曾子牧后退一步,亮出刀刃:“我觉得有必要结束这一切了。”
说完他面无表情,对着自己的手腕重重地割了下去。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染红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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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致权活到现在近六十岁,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震惊”。
当他亲眼看着儿子拿着他送的军刀在自己手腕上割下深深的伤口时,他简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个孩子真的是他的儿子吗?为了一个女人不惜用这么激烈的方式来对抗自己,这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
他本来以为自己扣着夏小乔,就能逼儿子就犯。就算不能逼他离开严幼微,至少要让他向自己低头。可现在情势急转直下,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步步进逼非但达不到目的,还有可能令他永远失去心爱的儿子。
相对于曾致权内心的汹涌,曾子牧表面上看起来十分冷静。手腕上的伤口正不停地向外涌出鲜血,但他却像没有知觉一样,连看都没看一眼。他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落在自己的父亲身上,伤口处的血顺着手掌慢慢往下淌,一滴滴地落在他脚边的地毯上,很快就形成了一大摊深红色的印记。
“子牧!”曾致权想要伸手去拉他的手,却被曾子牧轻轻一闪身避开了。
他的表情冷若冰霜,开口的时候甚至让人觉得连话里都带着深深的冷意:“致美我不会再管,你的生意你的财团都由你自己继续承担吧。阿司不会要致美,你可以找其他那些儿子女儿去管,相信他们一定会很乐意。”
“你这孩子到底在说什么。先别说这么多,赶紧把伤口处理一下。”
“给我夏小乔我就处理。”
“你这是在跟我讨价还价?”
“不,我在拿命跟你赌。”曾子牧说话的声音明显弱了一截。鲜血流逝的同时,他觉得自己的生命也在同时消散。就好比人活着需要一团气在身体里维持,而现在这团气正从手腕的伤口处快速地消逝。
慢慢的他就觉得身体起了微妙的变化,先是意识没办法像一开始那么集中了。耳朵里开始出现“嗡嗡”的声音,父亲的说话声听起来有点遥远,很不真实的感觉。再然后视觉也发生了变化,东西出现重影,家具都交叠在了一起,整个书房成了一个旋转而混乱的世界。
他的身体迅速地冷了下来,特别是受伤的那半边身体,从手臂到手指都处在冰窖中一般。他尝试着想要动动手指,却发现平时特别简单的事情现在却变得极其困难。
他看不到自己的脸色和唇色,但从父亲的脸上可以想像得出,它们一定变成了青紫色,嘴唇应该已经发白。他试着想要说话,开口的时候喉咙疼得厉害,舌头也变得僵硬了。
原来人要死之前是这样的感觉,没有经历过的人很难想像得出来。就算他没死,以后让他再描述这种感觉,他也不能保证用精准的词语来表述。
生死交织的那短短几分钟里,他想到了很多人。母亲、弟弟、严幼微还有阳阳,唯独站在他面前咫尺之遥的父亲他却没有想到。在他看来这个男人不是他的父亲,而是恶魔。
曾致权一直隐忍的脸上终于露出紧张的神色。虽然他生性风流,情人私生子无数,但在他心里最重要的还是曾子牧这个孩子。不说他自小就和他生活在一起,感情是一般人比不了的。就算只拿致美来谈,他所有的孩子中也只有曾子牧有资格接手这家企业。
致美是他的心血,甚至在他心里就和亲生孩子一样。他花费了一生的心血和时间亲手铸造起来的航运王国,怎么能交给那些败家子?他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致美一步步倒下,从辉煌堕落到分崩离析。
如果曾子牧死了,致美的前景几乎可以立马预料到。无论他指派谁做接班人,在他死后争产大戏是免不了的。那简直就是一场笑话,全国人民都会凑过来看的笑话。
更何况他根本挑不出更合适的人选来。除了曾子牧和叶司,他其他的孩子全是一无是处,继承了他好色的本性,却没有一个像他这么具有商业头脑,也根本不知道拼搏为何物。致美到了他们任何一个手里,都不过是一大笔可供挥霍的财产。
不出十年,致美必定被收购,冠以别人的名字。曾致权一想到这个结果,浑身的血液就往头上涌。他不能让儿子死,也不能让致美破产倒闭。
想到这里他上前几步,伸手就抓住了曾子牧流血的手腕:“子牧,你别胡闹,先止血,我马上叫医生。”
“不用了。”尽管已经浑身乏力使不同多少力气,曾子牧还是拼着最后一点力气甩开了父亲的手。因为太用力的缘故,他不自觉地后退几步,身体撞在了书桌上。他索性一手撑着书桌,痛苦地喘息着,“把夏小乔交出来!”
“你就非要跟我闹到这个份上吗?”
“最后问你一遍,交还是不交。”
曾致权急得想跳脚,看儿子这个样子应该撑不了多久了。他的额头上渗出大量的冷汗,顺着脸颊快速地往下淌。他撑着书桌的手颤抖得厉害,只是咬牙硬撑着。哪怕泄一点点气他整个人都会立马倒在地上。
到了这个时候,曾致权终于举手投降:“行,我把夏小乔交给你,我交给你,行了吧!”
这最后的一声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对儿子的怒气一股脑儿全都发泄了出来。结果话音刚落书房的门就被人从外面蛮横地踹了开来。门板撞在墙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连整间屋子都让人觉得似乎在微微摇晃。
曾子牧眼前一面模糊,已经看不清来人是谁了。他只听见似乎是老薛在那里结结巴巴道:“二、二少爷,您不能…”
“不好意思,我不姓曾,不是你的主子。”来人说话十分之不客气。
曾子牧再怎么糊涂也听出来那是他弟弟叶司的声音。原本还一直强撑着的他终于到了忍耐的极限。一想到叶司在场他整颗心就放了下来,身体再也承受不住巨大的痛苦,整个人就这么直直地往地上倒了下去。
他的眼前满是深色地毯上一滩滩暗色的血迹,除此之外他已经看不清任何东西。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轻得像是浮在云上,似乎有一股力量轻易就把他托了起来。之后他就陷入了完全的昏迷之中,再也感觉不到一点外面的世界。
叶司进门的时候连都没看曾致权一眼,径直走到曾子牧身边,伸手把他扶了起来。然后他去看老薛:“叫救护车。”
“二、二少爷。”
“听不懂我的话吗?想看你家少爷失血过多而死吗?”
老薛只是一个随从,一见眼前的情景先就慌了神。他把目光投向曾致权,发现他的脸色惨白一片。
曾致权深呼吸几口,勉强稳住了情绪,随即开口道:“先去叫医生过来,马上叫救护车。这里的设备做抢救应该不够。”
老薛跌跌撞撞就出去了,出门的时候慌乱地差点撞到门框。曾致权快步走到叶司身边,刚想伸手去摸曾子牧的额头,就被叶司伸手打开。
“别碰我哥。”
“阿司。”
“别叫我名字。”
曾致权对这个儿子简直一点办法也没有,僵持了片刻颓然道:“让我看看他的伤势,我就想确认一下情况。”
“你没长眼睛吗?他全身上下就那一处伤口,血流了多少你比我清楚。曾致权你确实够狠,从前不要你的时候我还觉得你或许是迫于无奈,也许你的心还不算太硬。今天我彻底看清了你这个人。对待亲生儿子尚且如此,难怪对我这个野种更是无情。”
“阿司,我没想到会闹成这样。”
“你没想到?”叶司给了他一记凌厉的眼刀,“从你软禁夏小乔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料到会有什么结局。你强迫我哥在你和他喜欢的女人之间做出选择,你简直是个冷血动物。把自己的儿子当棋子控制,甚至想要操控别人的生命。曾致权,我劝你最好别玩花招,赶紧把那个姓夏的女人交给警方。如果你再一意孤行的话,你失去的肯定不只是我哥这么简单。”
叶司说话的时候疗养院的住院医生已经匆匆赶来了。他一看这副情景吓得脸色都变了,赶紧单膝跪下给曾子牧处理伤口。
曾子牧手腕上的那道伤划得相当深,直接割破了动脉,翻开的皮肉里满是腥工的血色,整个手臂和手掌都是鲜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那医生尝试了各种止血方法,但效果都不明显。曾子牧无声地靠在叶司的怀里,气息越来越微弱。他整张脸白得像纸一般,嘴唇上已没有一点血色。饶是叶司向来镇定从容,这会儿也忍不住怒吼道:“救护车怎么还不来!”
偌大的书房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满头大汗还在尝试止血的年轻医生,一动不动面如死灰的曾子牧,还有眉头紧皱隐忍怒意的叶司,以及默默看着这一切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似的曾致权。
有那么一刻,曾致权突然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真是失败到了极点。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睿妹子扔的一个地雷,抱抱。
这一章我回看的时候,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天雷啊。我怎么总爱时不时来点这种台言的狗血天雷,改不掉啊改不掉。
送大家个小剧场
大苏:曾董你够狠,割这么深啊,你疼不疼?
曾董:废话!不是你给割的吗?
大苏:我让你吓吓他,没让你真割啊。对付人渣不用来真的。
曾董:再多话,信不信我把你剁成肉渣!
作者哭着跑走,男主角太凶残,看我回头怎么虐你!
第64章 笨女人
粉色的病房里安静而温暖,只有轻轻的鼾声有节奏地缓缓响着。
曾子牧睁开眼睛的第一个动作,就是试着动动受伤的左手。有点疼,这在他的意料之中,也是一个比较好的消息。至少他还有痛觉,神经方面应该没有伤到。然后他又动了动右手,没有疼痛感,而且活动自如。
他知道自己还活着,并且目前看起来问题不大。于是便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随即他就耳尖地听到了那轻微的鼾声。他循着声音看过去,发现病床边有人正趴在那里呼呼大睡。尽管那人只拿后脑勺对着他,但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严幼微。
曾子牧本想推推她的脑袋叫醒她,但听到这有节奏的声音他一下子有了别的想法。他转头四周看了看,发现右手边的茶几上放着自己的手机,于是便轻轻拿了过来,打开了录音功能,对着严幼微的脑袋拍了大约五分钟的视频。
这得作为证据保留下来,省得像上次那样他说她打呼噜,结果对方死赖着不承认还要他出示证据。
拍完视频后曾子牧把手机往床的另一边一扔,闭上眼睛继续假寐。他本想接着再睡,无奈睡得太久人清醒得很,于是只能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他又惦记着夏小乔的事情,想想重新拿起手机给叶司发了条短信。对方很快便回信来,说夏小乔已经被人“发现”,因为受了点轻伤,目前正在医院留院观察。警方已经向她询问了笔录,对于她和吴楚自导自演的一切全都搞清楚了。
曾子牧看着“发现”两个字扯了扯嘴角。还真会办事儿,他爸爸的能力他是清楚的,绝对可以把绑架这事儿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夏小乔估计从头到尾也不知道是谁绑架了她,搞不好还以为是好心人救了她。这件事情到夏小乔这里就算断了,警方不可能再往下查。而且他们也没必要再查了。
本以为被谋杀的被害人又好端端地活了过来,所谓的绑架杀人也不过就是一场闹剧。夏小乔和吴楚可能会被起诉,但判刑应该不重。夏小乔的话罪更轻一点,如果她认罪态度好的话,判个缓刑也就是了。至于吴楚,本有杀人的心思,但毕竟没有发生,绑架伤人什么的不算小罪,只能看他舍不舍得花重金请个好律师了。
现在想想曾子牧真觉得这两个男女是一对奇葩,这么幼稚又暴力的事情亏他们做得出来。尤其是夏小乔,那脑子就是个摆设,她就从来没想过吴楚为什么要帮她做这些事情?她对严幼微做那些不过是怨恨她当年抢了柯建中罢了,远远不到杀人的地步。但吴楚是为死去的前女友复仇,简单的泼血诬陷损害点名誉就能抹去他心头的恨意?
显然夏小乔低估了吴楚的狠毒,差点把自己的小命都赔过去。要不是他那个强势蛮横的父亲及时出手,夏小乔现在估计早就进棺材了。
想到这里曾子牧又去看严幼微。在他看来天下的女人都一样蠢。夏小乔是个笨蛋,严幼微也不见得聪明到哪里去。自己从小到大爱慕她的心思这么明显,她居然能视而不见?到底是该说她傲气好呢还是该说她愚蠢才好。
曾子牧越想越觉得自尊心受损,忍不住伸出手来,照着严幼微的后脑勺弹了几下爆栗。严幼微本来睡得正香,被这突然的袭击搞得很是不悦,伸手在头顶胡乱打了两下,哼哼了两声转了个头又睡了过去。
这下子她的脸就面对着曾子牧了。看着她睡得五官皱在一起嘴角还流着口水的脸,曾子牧更加想要逗她了。于是他又伸出手,轻轻捏住了严幼微的鼻子。
这下子严幼微彻底醒了,她一下子坐了起来,抬手就打:“神经病,是谁啊?”
“是你。”
这话明显是在骂人,但严幼微刚睡醒完全没听出来。她目光迷离地盯着曾子牧看了半天,然后扯出一个有点难看的笑容:“你醒啦,真是太好了。”
“我是醒了,你醒了没有?能不能先把口水擦了,全沾我被子上了。”
严幼微赶紧伸手去擦嘴巴,又去抽纸巾擦手。尽管她跟曾子牧都是对方的黑历史,可被人直接指出睡觉流口水还是一件挺尴尬的事情。于是她只能假装给曾子牧倒水,好把这尴尬的气氛掩饰过去。
曾子牧看着她递过来的水杯只笑不接,半天吐出两个字:“喂我。”
“你不有手嘛。”
“伤成这样还能用?”
曾子牧试着去举左手,突然被一阵剧痛搞得眉头一皱。严幼微赶紧把水递到他嘴边:“行了行了别动了,我来喂你喝吧。”
怎么说他也是为了她才受的伤,于情于理她都应该侍候他的。
曾子牧颇为享受了喝了小半杯水,然后把头移开,暗示严幼微够了。他这举动十分欠扁,严幼微本想瞪他两眼,结果一眼看到他缠着白绷带的左手腕,一下子就心软了。
“伤口还疼吗?”
“疼。”
“那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不用了,睡够了,帮我把床摇起来。”
在严幼微摁遥控器的时候,曾子牧又问:“我睡了多久?”
“三天三夜,都快把人吓死了。你是真的不怕死还是自信到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死?居然敢做这种事情,你伤害自己的时候,有想过阳阳吗?”
“当然想过。不光想他还想你了。”
“既然想过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曾子牧露出一丝笑意:“我爸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不来点狠的他怎么肯轻易松口。你现在的案子怎么样了,警方应该已经消除对你的怀疑了吧。”
“他们来找我说过了,说吴楚和夏小乔都认了。什么绑架杀人全是假的,都是他们两个一手策划的。警方准备落案起诉他们了,来问我的意见,看我是不是要提起民事赔偿。我想想还是算了,这事情我不想再搅合进去,跟他们越少接触越好。”
“那你那个前婆婆呢,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她现在人都不正常了,估计得在医院里住上一辈子了。也不知道这病能不能好。我听建中的爸爸说,马惠兰连他都认不大认得出来了,医生也说她要完全恢复正常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你是高兴还是难过?”
严幼微笑得有些勉强:“既不高兴也不难过。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我一开始还在想,她这样了也好,省得告诉她阳阳的身世,她又得难过几十的。我这么想是不是太恶毒了?”
“没什么,人都该为自己考虑。如果她真的正常了,阳阳的事情还是得告诉她。总不能一辈子让我当阳阳的后爸吧。”
严幼微拿了个枕头放在曾子牧背后,还调整了一下位置:“你放心,如果有一天她病真的好了,我会说的。早知道当年就不瞒她了,我也是看她可怜,想着建中死之前做的那些。我父母给我们的房子他一分不要全给了我,还把自己存的一些钱也给了我一些。我们从前毕竟好过,他那时候求我,说如果我不打算把阳阳的身世告诉你的话,就不要告诉他爸妈这个事情。结果他爸还是知道了,可他妈一直不清楚。我想想他从前的那些好就答应了。我那时候根本没想过有一天你会知道有阳阳这么个孩子的存在。我原本打算一辈子就自己带着阳阳过了,除了我爸妈外谁都不告诉了。”
“严幼微,你这么做很不厚道。你不知道孩子从小缺乏父爱,长大后人会变态吗?你希望阳阳哪天也像我一样。”
他说着举起自己的左手,在严幼微眼前晃了晃。
“阳阳不会的,有我这个妈一直照看着他,他怎么会呢?你是个异类,别人哪能和你比。对了,阿姨来看过你了,哭得跟什么似的,对着你骂了好半天你也不醒。估计她知道你醒了肯定又会杀过来,到时候一通臭骂是免不了的。”
一说到自己这个妈,连一向天塌下来都淡定从容的曾少爷也忍不住抚额了:“想个办法赶紧带我逃走吧。我可不想见到她,被她骂我宁愿挨我爸打。我爸他至少不会在精神上折磨我。”
一听他提起曾致权,严幼微的表情就有些不自然:“你为了我跟你爸闹得这么僵,以后要怎么相处?”
“这次的事情也不全是为了你。作为他的儿子,明知道他要做杀人犯法的事情,我也不能闭着眼当没看见。救你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也不希望自己的父亲是个杀人犯。他在我心里的形象够差的了,我只希望能保留最后的一点美好。毕竟他是我父亲,从小到大他对我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的。”
严幼微本来拿了个橙子在那里剥,听到这里不由叹了一声:“没想到你爸他这么讨厌我,恨不得我永远从这个世界消失才好。我从前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曾经得罪过他而不自知?”
曾子牧看出她情绪低落,伸手抓住她的手,安慰道:“别在意,我爸他其实不是针对你。他是气不过我妈从前和你爸的那些事情。他这人自私了一辈子,自己无论在外面怎么玩女人生孩子也好,家里老婆一定不能背叛他,非得安安分分守着他一辈子才行。这样的人本身就是个偏执狂,他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一点儿也不稀奇。”
曾子牧说得轻描淡写,严幼微听得却是听得目瞪口呆:“你什么意思?我爸跟你妈以前有过什么吗?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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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子牧像看天外来客一样盯着严幼微上上下下瞧了个遍,看到最后严幼微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这么看我干嘛?”
曾子牧凑近一些,略带疑惑道:“这个事情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啊。”
“你这脑子里都装得什么啊?”
曾子牧伸手点点严幼微的额头,对方皱眉闪了开去:“什么都装,就是不装这种婚外恋出轨之类的恶心东西。我爸从前的事情我都懒得理,我怎么可能知道他和你妈…”
说到这里严幼微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这是真的吗?我还是不太相信。”
“当然是真的,要不我爸会这么生气?你以为我妈为什么对你这么好,整天看你那么顺眼。那完全是看在你爸的面子上。”
严幼微摸摸额头,想要尽快消化这惊人的消息。想不到他们严曾两家还挺有缘分的,不仅两个小辈有一段孽缘,连长辈…
她想着想着就忍不住苦笑了出来。结果笑了几下后脸色突然一变,惊恐地捂着嘴巴:“你、你妈是什么时候和我爸在一起的?她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因为我是她的…不会不会绝对不会,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我还跟你生了阳阳呢…”
严幼微越说越乱,到最后简直就是语无伦次了。曾子牧费劲地听了半天,总算明白了过来。想清楚这女人误会的是什么后,他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他那只没受伤的右手捂着肚子,笑声大得连隔壁三间房的人都听到了。到最后他居然还笑出了眼泪,夸张地拿纸巾去擦眼角的泪痕。
严幼微被他笑得很不好意思,扑上去想要捂住他的嘴,结果被对方一闪身躲过了。曾子牧收不住那笑意,边笑边断断续续道:“你还真是一朵奇葩,你怎么会想到那地方去的?你以为你是我妈和你爸生的,所以我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妹,阳阳是我们生的,所以就成了近亲结婚的产物?”
严幼微脸色越来越黑,最后都快黑成一块炭了:“别笑了,再笑手又该断了。”
曾子牧忍了又忍,最后终于忍了下来,可嘴里还是不饶人:“真不知道我喜欢你哪一点,大概就是喜欢你的蠢萌吧。女人蠢一点没关系,男人不讨厌。”
“那聪明的你们喜欢吗?”
“当然喜欢。但必须得是真正聪明的。这年头自以为聪明的女人太多了,指责别人的时候永远头头是道,轮到自己的时候犯了蠢还不自知。比如夏小乔。这样的女人男人最讨厌,还不如真正的蠢女人来得可爱。你千万别学这一套,笨就笨吧,一辈子笨笨的我也不介意。你哪天也要自做聪明的话,我可受不了。”
对于曾子牧的讽刺严幼微只当没听见,她拍着胸口道:“不是就好,不是就好。要真是的话我非哭死不可。主要是你妈对我实在太好,好得我都承受不了了,所以我才有点怀疑。算了算了不提这个事儿了,你还是好好养伤吧,医生说你失血过多要静养,手腕上的伤口也得勤换药才行,要不会留下后遗症的。”
曾子牧举起手看了看包得严严实实的手腕,冲严幼微一挥手:“行,就交给你了。”
“交给我干嘛?指望我天天住医院陪你啊。我帮你请护工吧,放心,我天天都来看你,行吗?”
“也行,省得你整天在这里睡觉,还打呼噜,吵得我根本没办法睡。”
严幼微眉头一紧刚要反驳,曾子牧立马拿起手机晃晃:“哎,我有证据,别想抵赖。来来,看看我们的严大小姐睡觉是个什么样。”
他右手单手操作,利索地划开屏幕点开刚才拍的那段视频,然后把音量开到最大,放到严幼微耳边请她“聆听”。严幼微看着屏幕里自己睡得正香的画面,咬了咬唇认真听起来。一开始也听不到什么,慢慢的她就听出点意思来了。视频里自己睡得真叫一个香,呼吸声确实有点重,但怎么着也达不到呼噜的程度。顶多就是累着了呼吸声大一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