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过盏茶的功夫,雨就停了,当太阳从云层中出来时,旁边喝茶避雨的一个客人道:“看彩虹出来了”小月和赫连之走出茶棚,向天上望去,东面的天空中果然悬起了一道七彩的虹霓,赤橙黄绿青蓝紫依次排列着,非常美丽,赫连之道:“果然现在接近黄昏是在东面的”茶棚的老汉也出来一起看,听到赫连之的话道:“我们彩虹镇的彩虹,早晨在西面,傍晚就在东面,看来天上的神仙也是和咱们一样分早晚的”小月不禁失笑,古代的人却很好糊弄,基本上无法解释的事情都会归到神鬼身上,不过换个角度想,这样仿佛听起来更美些,就像自己明明知道彩虹原是光的折射,可是刚才一看到时,还是觉得异常神奇和感动,这种东西有时模糊些才更美不是吗,不过彩虹虽然美丽却异常短暂,片刻就消失在了空中,令小月不禁想起了自己及笄的那个夜晚,子冲为自己放了半夜的烟花,美丽却稍纵即逝,低低叹口气,以后他大概会和周若和司马玉娇一起看吧。
赫连之悄悄打量脸色有些暗淡的小月,虽然她不说,赫连之也能猜到,她大概是想到了云子冲,眸光一闪道:“很奇怪彩虹虽然如此美,却鲜少有咏它的诗句,你可记得读过写彩虹的诗”被赫连之的一打岔,小月心情褪去黯淡,顷刻好了起来,认真想了想道:“却是蛮少的,不过我记得以前看过一首,里面有两句是这样写的,赤橙黄绿青蓝紫,谁持彩练当空舞,算是写彩虹的吧”赫连之重复道:“赤橙黄绿青蓝紫,谁持彩练当空舞,虽然直白,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气势,后面是什么”小月搔搔头道:“后面的记不得了”眼眸急速的闪动几下,呈现出少见的调皮可爱,赫连之不禁轻笑,举起手中的折扇轻轻敲敲她的头道:“这个倒是少见,我一直觉得你是记忆超群的,不然怎么能知道那么多事情”小月急忙道:“你可千万别说我是什么才女了”说着鬼祟的左右看看,凑近赫连之的耳边低声道:“实话跟你说,这个才女的头衔是真的名不符实的,其实我什么都不会,尤其对于作诗更是一窍不通”
夜谈
赫连之低声笑了摇摇扇子道:"你这话说的,恐怕整个尧国的人都不同意”说着唰的打开自己手里的扇子,平展在小月面前,小月一愣,接在手里细看,正面的扇面很简单,是一支颇有意境的春桃,反面却用遒健飘逸的行书,写着小月剽窃的那首桃花诗,小月不禁很无语,张张嘴想解释,又觉得无从开口,遂仍把扇子还给他避重就轻的笑道:“你的字写得很好”赫连之目光深邃的注视着她道:“其实即使你不是如传说中的那样,也没关系,我觉得最特别之处,是你很真实敏锐,看的很通透,这一点别说女子,甚至我有时都做不到”小月不禁露出一丝苦笑道:“敏锐通透,这是因为从开始我就不是你们这个圈子里的人,所以才能清楚的看透一些事情,岂不闻不知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吗,好了,既然也看过了彩虹,我们明天继续向北走吧”赫连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为什么那么想去北地”小月一时还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赫连之颇为善解人意立即笑道:“这大概又是你的小秘密了,不过真希望有一天你能亲自告诉我”小月笑道:“人生有秘密才值得期待对吗”两人相视而笑,黄昏的夕阳渐渐从西边的天空中落了下去,余光染的半空都是红彤彤的,就像火烧一般,赫连之侧首望着小月,她含笑的侧脸,沐浴在夕阳中,光晕给她周身镶上了一圈金边,异常朦胧而温暖。遂低低的道:“好明天一早咱们出发”虽然云子冲和周若的大婚最终不了了之,而周晋还是答应去说服云子烈,令司马容和赫连昱暗暗松了口气,不过结果怎样,还要等待消息,自和亲的乌龙事件传回日城,司马容赫连昱和周晋周若就一起赶来了邺城,再次见到异常憔悴的云子冲,周若内心五味杂陈,没有按时大婚,虽然司马荣容含糊其词,不过如果周若猜的不错的话,应该是因为纪小月。
来到了邺城,才大致知道纪小月竟然是留书走了,周若恍然,想起了那个送嫁前的夜晚,掬月阁中纪小月的神情那样平静和缓,还记得,灯火下,她异常淡然的说:“这才是你,北地骄傲的郡主,希望你能达成所愿,至于爱情友情,这些对我都不重要,你放心,你迫切想要的,费经心思想得到的,在我心里,其实不过是浮云罢了”原来她说的竟是真的,自己一心想要的,她可以不屑一顾的甩手丢下,潇洒的令自己既羡慕又嫉妒,即使她如此的潇洒,可是云子冲却哪里潇洒的起来,他对于大婚的事再也不愿意提,甚至自己就是想见他一面,仿佛都很难。
不大的城守府里,自己竟然碰不到他,那么结论只有一个,他不想见到自己,周若知道也许他在迁怒,认为是自己的关系,才逼走了纪小月,可是自己不是已经甘居侧妃了吗,还要自己如何再退,她想即使自己甘愿做个侍妾,恐怕那纪小月仍然还是要走的吧,她说自己是骄傲的北地公主,可是周若认为,纪小月骨子里的那股骄傲,就是十个自己恐怕也赶不上的。
低低叹了口气,虽然纪小月这一走,令自己如今处在了如此尴尬的境地,但是周若还是有些欣赏她的,原来表哥看上的果然也是她吗,周若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劲了,明慧的明艳,昭王宫中比比皆是,表哥怎么可能会视若珍宝,原来他看上的是纪小月,想起表哥说起纪小月时的表情,周若暗道,即使自己退出,恐怕云子冲想达成心愿也是太难了。
没有人比周若了解云子烈,从小看多了他对女人的无情,不管多倾国倾城花容月貌的美人,也不过是一两晚的临幸,从来不会超过三天,并且还会把自己的女人随意送给臣子们,可是这样冷酷的男人,提起纪小月时的那种珍视,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欢,是那么明显,周若几乎就能预料,到,即使他当时对那个女子也许只是欣赏动心,可是久了绝对会转化成一发不可收拾的爱情,越是冷酷的人,一旦动心就是绝对的疯狂,尤其表哥如此霸道,所以她认为父亲去游说表哥放弃纪小月,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如今把南北两地弄的如此紧张尴尬的,罪魁祸首的纪小月,却不知去向了,也许这样也好,至少自己还有时间去打动云子冲,想到云子冲清隽的笑脸,和从容的风度,周若不禁有些微微的羞涩,门外的丫头轻轻扣了两下门低声道:“郡主太子差人来,请郡主月然亭一叙”周若意外的站起来道:“好马上就来”周若望望窗外的夜色,感觉心仿佛要从胸膛里挑出来似地,飞速的打开妆奁,打量自己的妆容,秀眉凤目婉转含情,两颊有两朵淡淡的红晕飞起,更显的铜镜中的妙龄女子明丽娇艳,抬手找了一只亮晶晶的明珠钗插在头上,顾盼间如水的眸光和流转的珠辉相映成趣,别有一种通透的美丽,整理整理自己身上的短襦长裙,遂走出了屋子。
月然亭坐落在邺城城守府后面的小花园中,城守府临着星月河而建,花园不大,却引了星月河的河水进来,绕着花园蜿蜒而过,成一弯流水,水边有一八角凉亭,月夜里如果在此饮酒作诗应该很得趣,云子冲出神的望着亭外的流水,月色中,流水缓缓的流动着,偶尔经过高低不依的石洞,有微微而清越的哗啦声传来,月光照在流水上有些银白的光晕,显得有些清冷。
云子冲不禁想起了月城风华学院的湖畔,有时候自己和小月会在晚间吃过饭后,去哪里玩耍,只因小月喜欢那一汪湖水,和湖畔的香樟树,尤其在夏天,哪里不禁异常清凉,更没有蚊虫滋扰,湖畔有两块比较平整的大青石,一块大,一块小,小月小小的身子却总是抢那块大的坐,并且在石块下面的角落处,孩子气的刻上了自己的名字,很可笑。
想到这里,云子冲不觉轻笑出声,瞥见花园小路上迤逦而来的灯光,云子冲不禁收住了嘴角的笑意,微微皱了皱眉,周若走进了凉亭,微微一褔道:“太子哥哥”云子冲摆摆手温和的道:“郡主不必多礼,请坐”亭子里有四个石凳和一张石桌,倒是很清爽精致,桌上放着一壶茶和几碟小点心,周若侧首打量云子冲,俊秀的五官安静的气质,在月色中显得越发的清隽,眉头微微有些皱起,脸色依然不算很好,不过眼中却残露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周若暗暗纳闷,云子冲扬手挥退下人,亲自给周若倒了一杯茶道:“郡主今夜请你前来,不为别事,只为了悔婚之事赔罪,我以茶代酒,请郡主大人大量不要计较”周若猛的抬头看着他道:“原来是为了这个我还…”
云子冲打断她道:“子冲思虑不周,犯下大错,先负了小月,后毁了婚约,这几天我想明白了,当初小月及笄的时候,我曾经发过誓,愿得一心人,临窗绾青丝,这个人我既然已经答应了小月,怎么还能娶别人,即使是形式上的,也是对誓言,对小月的一种亵渎,本来她一直就不喜欢权贵的圈子,也不喜欢名利争斗,可是为了我,她勉强自己留在了我身边,可是最终我还是伤了她的心,我非常悔恨,不过庆幸一切还能挽回,毕竟无论是和亲,还是大婚都没成功,这是不幸中的大幸,郡主花容月貌美丽绝伦,相信一定能找到更好的良婿,子冲在这里感谢郡主的抬爱,子冲深觉自己配不上郡主,请郡主一定不要蹉跎了芳心”周若脸上不禁浮起一丝嘲讽的笑容,眸光定定的望着云子冲道:“我们北地女子不像你们南边的,不用说这些好听的场面话,不就是想告诉我,你不想娶我了,只想娶纪小月,多简单的事情,值得你如此长篇大论,拐弯抹角的说吗”云子冲脸色一滞,深吸了口气道:“请郡主谅解”周若望着他半响道:“好!让我谅解,那么你抬头看看我,你只要告诉我,我到底哪里不如纪小月,我就谅解你”云子冲皱皱眉头,抬眼望着周若,说实话,周若的美丽世所罕见,即使是云子冲贵为太子,在周若之前也没见过姿色能和她媲美的女子,更别提小月不过清秀而已了,月城公认的美女明慧,和周若站在一起,都瞬间失色,何况别人,可是爱情这个东西,那里是姿色决定的,再好看的也不过是皮囊罢了,爱情是讲缘分的,记得自己第一眼看见小月时,虽然她只有六岁,且穿的很寒酸破旧,但是她眼中不时闪动的光彩,几乎立即就吸引住了自己,令自己心不由己的陷落了进去。
虽然当时年纪小,可是那种动心的感觉,随着时光荏苒不仅没有消退,反而日久弥深,令云子冲如今想起来,还觉得恍如昨日,周若暗暗打量云子冲,这一刻的云子冲,是周若从来也没见过的,褪去了冷漠,褪去了平日那种从容的淡定,眼眸中闪现着一种,周若所不能理解的幸福,就像它人虽然在这里,而心却已经去了别的地方,有纪小月的地方,周若觉得心里难过和羡慕兼而有之。
可是自己却觉得,此刻的云子冲比往日的太子更加有魅力,若说以前周若对云子冲是喜欢倾慕和隐隐的征服欲,那么今夜,周若觉得自己仿佛真的爱上了他,爱上了这个爱着别人的男子,花园里此刻异常安静,只有亭檐上悬挂的宫灯,随着夜风明明灭灭的闪烁,云子冲出神的沉默了很久,久到周若以为自己等不到答案了,云子冲才开口道:“郡主和小月那里有可比的呢,无论容貌还是家世,小月都和郡主有天与地的差别,可是我喜欢她,不仅仅是这些,她的所有我都喜欢,即使是她的劣势,在我眼里也是分外完美的”说到这里,云子冲顿了一下,轻轻的笑了几声道:“现在想来,她的毛病还真不少,早晨从来不愿起床,总是要我亲自去叫她几次才勉强起来,晚上反而不睡,总是看书看得很晚,吃东西很挑,过甜的不吃,过于清淡的不吃'…异常惫懒,不爱梳妆打扮,不耐烦梳那些繁琐的发式,总是梳小丫头的麻花辫子,性子还算温和,不过却异常执拗,认准的事情谁也不能改变…”
云子冲断断续续的说着纪小月的缺点,周若却觉得心里越发的苦涩,这些繁琐的点点滴滴的生活小事,他竟然全部放在心里,大概只有爱一个人到了极致,才能如此吧,把爱人的所有小事都记住,并且作为美好的事情回忆,周若险些被他打败了,说实话,即使没亲眼见过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是什么样子,只从云子冲的话中,就可以清晰的体会到,两人之间的那种亲热紧密,这种感情,周若觉得甚至超过了男女之间的爱情。
云子冲说了很久,眼神都有些放空,周若蹭的站了起来,倒是打断了云子冲的回忆,云子冲皱皱眉看着周若,周若深吸一口气道:“给你句忠告,即使我这里放手了,表哥那里也绝对解决不了,表哥的性格我很了解,如果他想要的得不到,他宁可毁了,也不会留给别人,你认为你和纪小月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吗,我拭目以待,如果你们真的能有结果,那么我会甘心奉上我的祝福,如果不然,试着接受我,至少比那个刁蛮的司马玉娇强上不少吧,夜色不早,你也早些安歇吧”说完,不等云子冲的反应,转身出了月然亭,顺着小路走了。
阴谋
京城参将府,司马玉娇怒冲冲的进了父亲的书房,摇着父亲的手臂道:"我听到消息昭王悔婚,纪小月走了,两边又要重新和谈呢,周晋已经过了星月河,他是周若的父亲,如果他趁机给周若谈出个太子妃的头衔,那我岂不是要在那个丫头下面吗,我不干,您快想法子”书房中正在看书的中年男子看了一眼司马玉娇道:“这样急躁没有城府将来如何母仪天下”语气很平淡却有一种少见的阴狠,司马玉娇的父亲是颇有心机的一个人,不然在人才济济的司马一族也不可能出位,名字按照族谱取名司马峥,本来上次的郾城之战接任司马峻的应该是他,谁想半路蹦出来一个穷鬼小子纪晨星,十几岁就被封为将军,若是真打起来也没什么,可是那小子的命也太好了点,不过一次守城战就和谈了,这样捡了个从天上掉下的便宜军功,令司马峥暗气了很久。
休战后自己仍是参将,却是在那个毛头小子之下了,这个不说,就是自己爱如掌珠的独女,竟然也输给了那个纪小月做了侧妃,可是如今传回的消息,司马峥还没敢告诉玉娇,不然还不知怎么大闹呢,自己生的这个女儿,简直就是自己的魔星,可偏偏从小就喜欢云子冲,她不知道纪小月确实走了,可是那云子冲如今反倒谁也不娶了,连北地的周若他都拒绝了,何况玉娇,他执意只娶纪小月。
纪家原不过连寒族都算不上,如今出了一个将军,一个太子妃,不久的将来,还可能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而纪家到那时根基扎深,可就再难撼动了,可是即使自己现在出手,对付了纪小月和纪星辰,那么最后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之位,还是落不到玉娇身上,中间还隔着周若,周若无论从模样,从身份,都在玉娇之上,可以想见,即使没有纪小月,将来在深宫中,玉娇也很难出头,这些都需要从长计议。
司马峥拍拍玉娇的手道:“放心爹自会想法子,你就等着做你的太子妃好了”司马玉娇顿时露出喜色,片刻却又阴沉了脸道:“即使我当了太子妃,子冲哥哥还是一样喜欢纪小月那个穷丫头的,他根本从来也没正眼看过我”司马峥笑道:“你且回去安歇,这些事情爹爹自会替你处理好”望着女儿渐渐消失的背影,司马峥有些阴阴的笑了:“来人”很快进来了一个小丫鬟:“老爷有什么吩咐”“去把后院的清客尹先生请来,就说我有要事请教”丫头答应着去了。
这里按下不表,却说周晋到了披星镇的环采阁,发现这里大异于从前,自己险些以为走错了地方,几乎看不出来原来的烟花气,虽然依然奢华,却透着一股以前没有的清雅,而且一路行来也没看见一个歌姬艳色,倒是换成了清一色的小厮,很不像子烈的风格,周晋不禁暗暗皱眉,这个只能说明自己这次的成功率很低。
环采阁上如今布置的舒适高雅,和以前的俗丽无法同日而语,四面原来的艳色纱帐已经被浅蓝色的代替,微风浮动,如梦似幻,异常的干净清爽,周晋记得这里往常都是一片笙歌艳舞,美女如云的,一时还真不太习惯这样的改变,有些怔楞。
汉白玉台阶上,云子烈正在低头作画,背对着周晋窗而立,微微低着头,徐徐微风穿过琉璃窗浮动他宽大的衣袂,有一种周晋没见过的潇洒,半响后,云子烈才放下笔转身看着周晋道:“纪小月,舅舅见过多次了吧,您瞧瞧我这幅画可画的像”周晋屡屡胡子走了上去,宽大的画案上是一幅写意的水墨美人,画上的美人身姿曼妙正在舞剑,一身白衣飘飘若仙,五官并不是很清晰,但是那股出尘脱俗与众不同的气质,却跃然纸上,可见作画之人异常入心,周晋暗暗叹气,他当然知道云子烈是善画的,其实算起来,他在这方面的天资可比的上专门的画师,只是他很少提起兴趣去画什么罢了。
到了今天,这么多年了,自己也只看过他有限的几幅画,且都是画景的,一直以为他是不善于画人物的,现在看来自己大错特错了,纸上舞剑的女子,神韵抓的极准,只要是看过纪小月的人,绝对一眼就可认出来,毕竟那个女子的气质太出众了,古人说画由心生,如果不是心里喜欢极了一个女子,相信是画不了如此逼真的,这也说明了,子烈是真的从心里喜欢那丫头的,自己想说的话,没开口,周晋已经知道是不可能成功的了。
可是还是要尽力一试,遂笑道:“好久没看过你画画了,这幅却是很有神韵,老夫到不知道纪小月那丫头的剑法如此精妙”云子烈想了想道:“其实我对她的了解也很少,算起来我只见过她三次,且有两次还是偷窥”说到此,不禁一阵轻笑道:“其实虽然她看上去如此的淡然从容,可是也是有小丫头可爱的一面,很有意思的丫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画作,云子烈嘴角的笑容逐渐扩大,荡漾开去,竟然让周晋觉得他的笑容里有一丝甜蜜蕴含其中,周晋暗暗心惊,斟酌了良久不知道如何开口,云子烈却收起了笑意,眼眸划过一丝犀利,缓缓坐下道:“舅舅请坐,若若的大婚准备的怎样了,即使我不娶那个司马明慧,于她也无碍吧”周晋望着他道:“子煭可知道那纪小月是何身份”云子烈慵懒的向后面一靠,斜斜靠在软榻上道:“什么身份,不就是云子冲定下的太子妃吗”周晋道:“既然知道,你还执意要娶她,哪里能行,想来即使再风华绝代,也不过是一个女子,不值得破坏了刚刚缓和的局势吧”云子烈哧一声笑了道:“舅舅,本来和谈也不过是拖延时机罢了,如果不是师傅和你都反对,我坐下的铁骑,如今恐怕已经到了尧京的城门下了,那里会子在乎这些”周晋道:“可是如今即使云子冲舍得割爱,可是那纪小月也已经不知去向了”云子烈眸光闪过慑人的戾气道:“我不过是先定下名分罢了,纪小月和云子冲的名字连在一起,就让我异常的心如芒刺”周晋不禁暗暗抽气,这是多强烈疯狂的占有欲,真不知道是那纪小月的福还是祸,云子烈看了周晋一眼道:“舅舅难道不希望若若幸福吗,如果有纪小月在,云子冲有可能喜欢上若若那丫头吗,从这一方面看,小月属于我,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再说以小月的才能,我相信将来我大业成功了,站在我身边也有足够的资格不是吗,你还不知道,暗卫传来的消息,那个炸药包并不是纪晨星的主意,而是小月想出来的,且一夜之间就研制成功了,这说明什么,舅舅不用我说您也该明白吧,那丫头这些年一直是藏着,我们知道的那些,不过是她的很少的一面,如果这次不是干系到他的亲哥哥,估计她还不会露,当然我心里是极喜欢她的,喜欢到,甚至我自己都有些吃惊的程度,可是我还有理智的,这样的女子如果属于了云子冲,那将是我们北地的大祸”周晋不禁震惊,原来那个东西竟然是出自她的手笔,周晋看了一眼子烈异常狂热的目光,不禁暗暗打了个激灵,想到那个云子冲,那里会放手,云子冲看上去虽然清隽温雅,其实骨子里和子烈是有些相像的,如果触及到了他在意的东西,那么他的霸道相信应该不下于子煭,如果说子煭是残忍冷酷的猎豹,那么云子冲应该算是为了捍卫自己的地盘,不惜背水一战的雄狮,如果这两个人对上,那将是尧国的灾难。
这个是周晋最不乐见的,可是别的还好说,以他的观察,云子冲对什么都是淡淡的,甚至对于皇位都能云淡风轻,可是和纪小月,不仅仅是男女之间那样简单,可以说纪小月是他一手呵护着长大的,如同是贝母和珍珠,一点一滴用心血滋养她,等到她光华夺目时,他怎么可能把她让给别人,这真是一个大大的难题。
周晋有些颓然的的道:“这个问题容后再谈,老臣先告退了”云子烈摆摆手,周晋走了出去,回到驿站,却意外的发现了周若的身影,不禁一愣道:“你怎么回来了”周若有些气鼓鼓的道:“那个云子冲真是死脑筋,我说不通他,在哪里呆着气闷,所以回来了”周晋不禁捏捏自己又有疼的太阳穴,这真是乱糟糟无法理清的乱麻啊。
南北和亲的问题就暂时僵住了,可是另一件大事,却在邺城发生了,这一天一大早,司马峥就快马加鞭的带着侍卫到了邺城,带来了皇帝的圣旨,众人跪地接旨,司马峥暗暗扫了一眼纪晨星,打开圣旨大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将军纪晨星在郾城一战中,有通敌的嫌疑,诏命参将司马峥接任大将军之职,纪晨星先打入大牢,择日押回京候审,钦赐”立即就有侍卫上前来拿纪晨星,虎子一时呆在了当地,这无疑是比晴天霹雳更震撼的事情,真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通敌这样的罪名和他能有什么联系,云子冲上前一步拦住侍卫,冲着司马峥道:“这个怎么可能,郾城一战不禁有赫连之督军,后来还有我在场,何来通敌之说”司马峥眼光一闪道:“太子殿下,这个微臣就不知道了,不过有郾城随军小校的亲口检举,和纪晨星的通敌的罪证在此,太子可要预览”云子冲道:“当然”司马峥一挥手,后面的侍卫迅速的呈上了一份供词和一封书信,信封上并没有署名,云子冲扫了纪晨星一眼,从里面抽出信纸,草草看了一遍,不觉暗暗心惊,字体很熟,一看就知道是虎子的字,虎子习得是隶书,起笔藏锋,收笔回锋,折笔停顿,一勾一划云子冲都异常熟悉,只因他曾多次和小月一起看他写给小月的书信,虽然在一个学院读书,可是一个月也仅有几天能见到,所以虎子就习惯了给小月写信,几乎是每三天一封,内容繁琐细致,都是一些他在学院里的小事。
久了,云子冲对他的字也就异常熟悉了,如今不用细看,这第一眼,云子冲就知道即使不是出自虎子之手,也是有利害的高人在策划这起阴谋,目的恐怕和小月脱不了关系,这个太难处理了,即使自己有心包庇,如今这证据确凿,自己也不能说怎样,明知这是一起策划周密的阴谋,可是一时却也揭穿不了,少不得虎子要受些罪,自己能做的,只有快速的调查清楚,抓出后面的人,才能还他清白。
想到此,云子冲莫测的看了一眼司马峥道:“这个证据还没落实吧,如此,先不能给纪将军定罪了”司马峥道:“当然,皇上也怕冤枉了纪将军,所以命令先押起来容后再审”云子冲看了一眼司马容和赫连昱,两人脸色很平静莫测,难以猜透,遂道:“既然如此,就先把纪将军请到摘星楼吧”虎子倒是反常的冷静,突然发生了这样想不到的变化,最初的呆怔过后,虎子不禁想起了小月曾经和他说过的话,郾城战后,小月劝自己回月城,自己却执意要继续留在军中,一个当然是因为明慧远嫁,另一个也存了些建功立业的雄心,当时小月见劝自己无果,临走时叹息的说:“你我兄妹都不属于这个圈子,即使我们偶然的得了造化上位,可是没有根基的树,随便的一个风吹草动就会折断,如同你我一般,表面暂时的风光,你知道在我们不知道的角落里,有多少因为嫉妒而衍生出来的阴谋正在悄悄酝酿,你要小心了”当时自己还不以为然,可是今天,虎子突然醒悟,妹妹一直以来就是看的最透的那个,不禁暗暗苦笑,这场阴谋恐怕针对的不止是他这个将军吧。
连城
摘星楼处在邺城城守府后面的半山腰,临着峭壁,下面是滔滔的星月河,只有一条路可以进出,原是祭天祈雨的地方,说着楼实际上却类似塔台,有七层高,最上面是一个平台,据说如果站在上面在繁星满天的夜里,抬手就可以摘下星星,当然不过是传说,已经废弃了很久,是座石头砌的塔楼,却因此叫了摘星楼。
云子冲把纪星辰关在这里是有用意的,虽然条件差些,不过也很安全不是吗,门口有看守的侍卫,塔楼里有草席石桌,倒也算是过得去,至少比监牢要强上一些,坐在草席上,抬头就可以看见窗棍外的夜空,的确仿佛离着天上的星星很近,侧耳倾听有星月河哗哗的流水声隐隐约约的传上来。
虎子不觉有些出神,想起了今天的遭遇,大概是早晚的事情,不过唯一庆幸的是,至少妹妹是安全的,但是这恐怕只是开始罢了,虎子皱皱眉头,幕后主使人的目的,绝对不单单是让自己进了牢房,或是罢免官免职这样简单,虎子觉得其真正的目的还是小月,如果自己通敌的罪名落实了,那么小月甚至爹娘,恐怕都难以周全,为今最重要的是最快的通知爹娘速速躲避起来,以免受到牵连。
可是如今自己这样,谁还能去送信呢,正暗暗思量间,下面传来一阵清晰的脚步声,虎子被关在塔楼的顶层下面有七道铁门,就是虎子有天大的本领,除非会飞,否则也绝难脱逃,门锁咔的一声响,枝桠一声铁门打开,司马明慧提着食盒走了进来,虎子不由的脸色一暗,自己和明慧这辈子仿佛欠缺些运气,即使她躲过了远嫁,自己却又深陷囹圄,总不能圆满就是了。
司马明慧拿出些吃食摆在石桌上,悄声道:“你别着急,子冲哥哥会查明真相还你清白的”声音有些颤抖的哽咽,虎子却知道不那么容易,对方既然敢捏造这样莫须有的事情,肯定是做了充足的准备,估计自己的罪证如今已经放在了云子冲的眼前了,即使他是太子,虎子也深深明白他救不了自己,食盒里有一壶酒,虎子拎起仰脖灌了几口道:“如今我倒是不着急了”侧耳听听外面没有动静,才趋近司马明慧小声的道:“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完全是自作自受,可是于我家人没有丝毫关系,估计我这一辈子也不会求着你了,如今我求你一件事,你若念在过去的情分,请务必替我完成”司马明慧鼻子一酸道:“你不用如此丧气,有什么话就说,难道我还用你求吗”虎子低声道:“你出去速速差人去给我爹娘送信,让他们去别的地方躲避一时,不然我怕有不测”司马明慧身子一震道:“不会吧,你这件事本来就是被冤枉的,有你爹娘什么事,再说有子冲哥哥和祖父在,难道还有人敢动你爹娘不成”虎子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别管别的,尽快按照我的话去做,如果连累了爹娘,我就是死一万次也不能瞑目的,快去”语气异常严重急迫,司马明慧也顾不得和他多说,简单叮嘱了几句,就急匆匆的出去了。虎子料得不错,虎子囚在摘星楼后,司马峥带着侍卫刻不容缓的到了虎子房中搜查,在虎子的床底下果然有一个黑檀木的小匣子,打开后众人都是一惊,是一匣光华耀目的明珠,颗颗都有鸽子蛋大小,任意一颗都是价值千金的,何况这一匣子。
云子冲暗暗皱眉,这一环扣着一环的栽赃陷害,手段严密,出手狠毒,这是要一次就置虎子于死地啊,连缓和时间都没有,云子冲暗暗打量司马峥,此人的嫌疑最大,可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再说自己也只能怀疑罢了,证据虽然貌似确凿,但赫连昱和司马容齐齐担保下,司马峥也没有硬是即刻就把虎子差解进京,算是给了云子冲一个面子,可是即使云子冲,也只能拖三天,毕竟法不容情。
其实云子冲知道,如今大概只有从哪个检举的军校那里入手,才有一线生机,军校倒是也跟了来了,云子冲曾经见过他,在郾城里确实是伺候过虎子的,可是还没等云子冲找他,却发现不见了,怎么找都找不到,这不是太奇巧了吗,云子冲还没想到对策,在第三天,天色刚蒙蒙亮,啪啪的拍门声惊醒了云子冲,云子冲急忙起来,小厮开门发现是赫连昱。
赫连昱显然也是急匆匆赶来的,身上的袍子也是穿的乱七八糟的,脸上异常焦急,一看见云子冲就喊道:“快!快!上摘星楼,出大事了…”
云子冲心里咯噔一下,没等赫连昱说完,身影一闪就向着后山奔去,到了摘星楼下,层层的铁门都已经打开,外面的侍卫也都不在,云子冲急忙上了摘星楼,到了顶层的平台处,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司马峥和司马容都在,司马容有些怔楞,而司马峥手里提着剑,剑尖可以看见清晰的血迹还没干。
云子冲只觉得脑袋一阵轰鸣,急忙上前一步捏住司马峥的手腕,目眦欲裂的道:“这血迹是谁的,难道你竟然妄动私刑不成”司马峥急忙道:“那纪晨星想畏罪潜逃,被守卫发现,我赶来的时候,他正想这平台上侧面的峭壁处逃走,我当然要阻止,和他交起手来,他被我一剑刺中大腿,失足从这里掉了下去了,这个可是太傅亲眼所见”云子冲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定定心神,向侧面一看,不禁一闭眼,高台下的峭壁深不可测,甚至下面的星月河都看着窄了许多,有几颗从峭壁上伸出的灌木枝桠,还挂着虎子青蓝色的外袍,从这里掉下去那里还有生机,云子冲冷冷的盯着司马峥道:“我到不知道纪将军能从这里脱逃,除非他会飞,否则不是傻子就是白痴,很显然他两者都不是,那么这件事情不是太诡异了吗,司马大人,你…”
云子冲还没说完,就被司马容打断道:“逝者已矣,子冲不要冤枉了司马大人,这样不妥,如今再追究责任有什么用,最首要的是查出真相还星辰一个清白,也省的他九泉之下难以瞑目”语气有一种历尽沧桑的颓败和无奈,云子冲脸色异常晦暗,小月和虎子的感情他最了解,他现在都不敢想,小月知道这件事之后怎么办,赫连昱匆匆的上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有些气喘吁吁的道:“那个军校找到了,侍卫来报,早晨发现了他的踪影,在城里的一间僻静的小客栈里,被人杀了,一刀毙命,在客栈的桌子下面找到了一封没写完的书信”云子冲接过一看,头上的青筋突突的直蹦,内容很简单,意思就是说,他出于对纪星辰一个寒族能一步登天,很是嫉妒,故此接受了别人的好处,设了毒计来陷害纪将军,可是事发后又觉得异常悔恨,日夜受到良心的谴责,终日惶恐不安,所以决定…
后面没有写完,事情就这样简单的真相大白了,却搭上了虎子一条年轻的生命,可是幕后的主使人是谁,真的是死无对证了,司马峥暗暗松了口气,差点就毁在一个小角色手上了,老李真是蠢的可以,找的人更是蠢的没边了,人是灭口了,却险些留下把柄。
云子冲暗暗扫了一眼司马峥,眸光一闪,知道这一切都是有高人在后面计划,一步一步的严丝合缝没有一丝漏洞,就是想抓把柄都抓不到,就像审案子,你这刚有点线索,人家那里已经找到源头,或者制造一个源头结案了,你能怎样,这一切从发生到结束不过短短的三天,这个幕后之人的心机和手段可见一般,会是他吗。
云子冲脸色异常难看,最令他不能接受的,是这一切几乎是在自己眼皮底下活生生上演的,自己如何和小月交代,她会恨死自己也说不定。
北地连城,是一座距离披星镇很近的城池,在披星镇的西北方向,小月和赫连之在这里呆了几天了,原因是这里有一种很特别的花,吸引住了小月的主意,连城地理环境很优越,侧面是繁华的披星镇,后面是北地有名的山脉连云山,据说此山连绵百里,和尧山有的比,连城就坐落在山脚下,所以这里大多数人是靠打猎为生的,比起披星镇的繁华,这里反而清淡的平凡,这里的人多是朴实清苦的百姓,几乎有钱的人都搬去了不远的披星镇了。
几天前,小月和赫连之本没打算向回走的,可是赫连之说,如果去星城也只能从这里走,才是捷径,于是两人小心的绕过披星镇,这才到了这座小城,他们进城时正赶上集市,看到一个卖蘑菇的小姑娘,大概是怕蘑菇干了,所以随手摘了些野草盖在竹篓上面,野草中夹杂着一种无蕊的白花,形状有些类似寻常的喇叭花,却也不同,花瓣有轻微的波浪,蓦一看去有些特别的味道。
小月向小姑娘要了来,仔细观察了很久,觉得很像自己曾经在书里看过的一种花,但是从来也没见过,神秘的佛教之花曼陀罗,小月之所以对它有兴趣,除了它身上异常多的传说故事,还有它本身的毒性,在现代,曼陀罗属于国家严格管制的植物,这里却被当野草,小月知道它虽然有一定的药用价值,但是最大的特点还是有剧毒,且能令人产生幻觉,算是一种天然的迷幻药。
遇到这种奇花,当然要去亲自看看的,再说只看这一朵,也不大能断定是不是书里说的曼陀罗,不过真的很想像,于是当时就和赫连之商量着,在这里住些日子再走,赫连之当然不会反对,整个连城不过只有一家小客栈,且客人十分稀少,坐在客栈的大堂里吃饭时,小月一直拿着那朵白花研究,赫连之不禁笑道:“怎么这个难道真的是什么稀少的东西吗,我看就像是寻常的野花”说着到了一杯清茶递给小月,小月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你可读过佛经?”
赫连之道:“读过一些,却并不精通”“法华经里提到过一种花你记得吗”赫连之想了想道:“你说曼佗罗”小月笑了点点头道:“没错”赫连之接过小月手中花,自己端详道:“看着不大像,记得法华经上记载,曼陀罗花自天而降,花落如雨;道家北斗则有曼陀罗星使者,因为使者手执此花,所以将此花命名为曼佗罗,被誉为天界的四种花之一,我一直认为这不过是传说,再说即使真有,也应该娇艳美丽的不同凡响不是吗,这个看着真的太平常了”小月轻轻笑了,指了指他手中的花道:“这个之所以别誉为佛教之花,并不是因为她的娇艳,而是因为它无心无蕊,因为佛法修的本就是清观世界,欲走红尘,手中无物,万相皆空,所以这种无蕊的白花正好和了佛教的根本,象征着空心,无心和安心,所以才得名的”赫连之望着她,轻声笑了道:“真不知道你这些都是从哪里看来的,小小的年纪怎么竟会去研究佛经”小月道:“我并不精通佛经,不过对这种花向往已久而以,今天蓦地见到真的,还有些不信”赫连之道:“你没听那个小丫头说,后面的山上这种花俯身皆是,咱们明天去看看好了”小月点点头有些担心的道:“不知道这里的老百姓知道吗,这花有剧毒,经常接触它与身体有害的”赫连之不觉目光放柔轻声道:“真是医者父母心,你的这一面,我以前还真没料到过,”小月不禁笑了道:“其实这个才是我最喜欢,并且乐意去做的事情,从小我就喜欢草药的味道,觉得他们比任何妖娆的鲜花都要清香”“怪不得你身上总有股淡淡的药香,原来如此”小月不禁神思缥缈,这种药香子冲也异常喜欢,总是说让她下些心思给他缝一个香囊,把几位馨香的草药放进去,时常带着,说那样即使在京城,也仿佛小月还在身边一般,可是只有这个针线活计,小月是一窍不通的,没的自找没趣,被子冲磨了几年都摇头,现在想来,大约他佩戴的香囊该是至少有两个了吧,相信以这里的闺秀家教,司马玉娇和周若应该都能做的很好。
想到此,小月觉得从心里涌出一种涩涩的味道,迅速的蔓延到全身,胸中有些堵堵的不舒服。
恐惧
小月和赫连之在连云山呆了几天,的确,这里满山遍野甚至道边溪畔,几乎随处可见曼陀罗,一朵花看着很一般,但是一大片曼陀罗,却给人一种异常治艳的感觉,美丽而妖娆,山里的樵夫告诉他们,这种花他们叫迷心草,一般晚间在山里,会散发着一种很好闻的香气,不过闻的多了,容易迷失心智,产生如梦境般的幻觉,所以人们才叫它迷信草,现在还早,要到秋天才会结种子,种子能治疗腹痛,很灵,不过不能多用它有毒。
等到樵夫走了,小月才对赫连之道:“看来我多虑了,这里的百姓对这种花很了解的”赫连之微微一笑道:“不过也不虚此行就是了,你看这满山都是曼陀罗,真的很美不是吗”小月转身看去,他们站在半山腰的一块大青石上,左面是蜿蜒曲折的山路,右面是山的一侧陡坡,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刻,远远望去,连绵的山峰间,都是一片晕染的金黄,加上山中的雾霭,看上去朦朦胧胧,很有几分仙气,而满山遍野随风摇曳的曼陀罗,在夕阳中更有一种妖艳的美丽。
小月点点头笑道:“却是不虚此行”两人相视一笑,慢慢顺着山路下山,下山后已经掌灯时分,小客栈的大堂里多了几桌客人,大概是今天住进来的,小月和赫连之简单的要了两个小菜,米饭和一壶茶水,慢慢的吃晚餐,旁边桌子坐着两个新来的客人,显然是今天才遇到,正在寒暄着,一个是个壮年大汉,浓眉大眼很粗犷,一个是个大胡子,大汉穿着很有北地的特色短衣肥裤,很是利落,而大胡子确实精致的南边袍服,估计应该是来收皮毛的商人。
两人很高兴,大声的招呼伙计上菜上酒,坐在那里一边喝酒,一边大声的交谈,大汉对旁边的大胡子道:“老袁你这次是从邺城过来的吗,你说我们昭王和你们公主的婚事怎么还不举行,我还等着在披星镇看热闹呢”小月不禁一愣,放下手中的筷子,低头喝了一口茶水,不动声色的听着两人的对话,大胡子道:“你别等了,告诉你黄了,你们昭王临场换将,迎亲那天楞是不要公主,说要换成纪小月”“什么纪小月,你们月城那个有名的才女”大汉吃惊的道,大胡子点点头:“对啊,你说这不是不讲道理吗”大汉道:“讲什么道理,我们北地的骑兵多彪悍,按理说,以我们照王之才,就应该配那个第一才女才像话不是吗,你们那个劳什子公主有什么用,论美貌也及不上我们的周若郡主吧,听说那个纪小月蛮厉害的。做的诗天下的先生都称赞呢,这不我家儿子的私塾先生,成天就拿着那个桃花诗又读有写,喜欢的跟个疯子似地,可见定然很好了,我们家那口子说,那个纪小月没准是什么文曲星下凡,投错了男女胎了“店里的客人都是一阵大笑,赫连之也笑了,温温的眸光扫向对面的小月,却发现这丫头低着头,耳际处却有很明显的红晕,不禁摇头失笑。大胡子却没笑继续道:“这次你们昭王的愿望恐怕是实现不了了”“怎么”大汉很讶异的问道,大胡子道:“你不知道,几天前一道圣旨下来,说纪将军在郾城一战中通敌,有随军校尉检举,众所周知纪将军是纪小月的嫡亲哥哥,而纪小月是我们太子殿下,定下的太子妃,所以当然不可能立即问斩,于是没有下狱,而是关在了邺城后山的摘星楼”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小月早就傻了,放在桌子上的手,有些不由自主的抖动,心里感觉就像猛的砸下了一大块冰,一般透心的凉,赫连之也是一惊,暗道这怎么可能,郾城一战,自己和纪将军一直是在一起的,那里可能通敌,遂伸手握住小月的手,触手是一片冰凉,大汉忙道:“这个不可能吧,纪将军如果通敌了,那么怎么可能是你们胜”大胡子摇摇头道:“据说这是幌子,纪将军把炸药包的方子偷偷给了昭王,才有后来你们昭王找人制出了威力更大的雷管,未免更多的伤亡两方才商量着和谈的”大汉道:“这个怎么可能,我听说我们那个雷管,是文圣他来人家研制出来的,那里是什么纪将军泄密,你们的皇帝真是糊涂”大胡子道:"就是啊!本来太子和太傅是要调查的,可是没等调查,纪将军不知怎么,竟然在摘星楼失足掉下悬崖了,你知道下面是星月河,这一下肯定有死无生。”
小月蹭的站了起来,脸色比纸还要苍白,身子有些微微的颤抖,唬的店里的人吓了一跳,不约而同的看向她,赫连之站起身走到大胡子跟前一拱手道:“在下有礼了,我们也是南边来的,您刚才说的可是真的“大胡子点点头道:“真的,整个南边都传遍了,后来查出那个检举纪将军的军校是诬陷的,听说是因为嫉妒纪将军一介寒族,平步青云当上大将军,才心有不平去诬陷纪将军的,不过那个军校,后来经受不住良心的谴责,自杀了,可是及将军也死了,真是可惜了”小月一瞬间仿佛失去了全部力气,感觉脑袋里轰轰的乱响,仅仅是听别人说,小月都能知道这是一个针对性的阴谋,很明显,幕后还有主事者,可是这样就算结案了,仅仅是给虎子昭雪了冤屈,可是虎子年轻的生命就可能这样陨落了,他才十七岁啊!那个快乐的虎子,憨厚的虎子,非常疼爱自己的哥哥,就断送在了这龌龊的阴谋中,一直就知道官场不适合虎子,可是也没想到能如此的快,就将黑手伸向了虎子,小月甚至很明白,这一切的缘由,估计不仅仅是虎子,恐怕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不过小月还是不相信虎子就会这么轻易死了,她绝对不相信,子冲,事到如今小月不得不有些怨云子冲了,即使自己和他说明白了,可是毕竟有这么些年的情分在,难道他就一点也不念旧情吗,若是念旧情,他怎么会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情,听大胡子的说法,他也是在邺城吧。
小月心绪烦乱,赫连之上前一步,扶住她有些摇摇欲坠的身子低声道:“咱们先会房间里再说,这里太噪杂”小月点点头,赫连之回了她的房间,一进屋小月就瘫坐在椅子上,半天没有说话,过了半箱赫连之才道:“不然咱们先回邺城看看吧”小月定了定神道:“不我不能回邺城,我先要回月城看看,如果我料的不错的话,这场阴谋还没有完,它的目的应该是我们整个纪家,而我们家挡住了谁的路呢”赫连之沉吟半响道:“如果说你们一家人都背上通敌的罪名,有一个人最有利”“谁?”
“司马峥”“司马峥!司马峥!”
小月皱皱眉头,喃喃的念了几遍:“这人的名字很熟”赫连之道:“他是司马将军的参将,对了,他的女儿是司马玉娇,这个你应该知道了吧“小月道:“原来是他”赫连之来回走了两步,站在小月面前道:“你不要小看此人,他很有心计的,他几乎是司马一族最富有的了,司马家的生意除了庆安堂,几乎都掌握在他的手里,如今他又得了兵权,说他手里握着尧国南边的一半江山,丝毫也不夸张,而且他手下门客众多,像谁呢,对!像是秦朝时期的吕不韦,如果是他耍的阴谋,那么目的就很明白了,对付纪将军是为了兵权,顺带给女儿司马玉娇,挣到了太子妃的位置,这一计不可谓不毒,不仅如此,这样一来,也破坏了南北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和平局势,并且把陷害纪将军的黑锅不知不觉中转嫁到了昭王身上”小月不禁一震,站起身,急忙收拾包袱道:“如果真是这样,就更糟了,不行,我要立即回月城,我爹娘那里我不放心”赫连之一愣道:“不可能吧,如果真是司马峥干的,在这个时候我想他不会再轻举妄动,毕竟太子和你的情分在哪里摆着的,如果真的让太子抓到证据,他的一番心血不是白费了吗”小月有些冷冷的笑道:“什么情分,在他眼皮子底下,我哥哥就堂而皇之的被诬陷,那里还有什么情分,不要提他了,你回京城吧,我要连夜赶回去,安置好了爹娘,我再去找虎子,我不信虎子就能这样轻易的去了。”
赫连之眸光一闪,上前抓住她忙碌的手,低低的道:“你冷静些现在是晚上,要走也要明天,毕竟要先过星月河,这么晚了那里有舟船,另外我要和你一起去”小月停住了动作,站起身,看着他很认真的道:“说真的和你在一起很舒服,这些日子我过的很快乐,但是我不想连累你,面对那些龌龊的阴谋诡计,我不能预料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情,而你毕竟和我非亲非故”赫连之一阵黯然:“非亲非故,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嘛,是朋友的话,就请不要拒我于千里之外,毕竟有我在你身边,有些事情更容易些,尤其在尧国”小月低下头暗暗掂量,是啊!自己这次回去,还真不知道等着自己的是什么情况,以前云子冲和司马容站在自己身后,或多或少有些狐假虎威,如今自己算什么,如果真是司马峥的阴谋,那么司马容站在那边就很难说了,毕竟利益高于一切,何况区区师徒之情,有赫连之在,如果遇到什么事情,的确更容易解决一些。
想到此,小月抬起头望着赫连之,晕黄的灯光映出他异常诚挚急切的目光,令小月不禁很是感动,定定的注视着赫连的眼睛,异常柔和的道:“谢谢你赫连,真的谢谢你,在这样的时刻,你还愿意陪在我身边”眼角有些控制不住的酸涩。小月低下头,赫连缓缓抬手,拍拍她的头轻声道:“你知道,无论如何我是愿意陪着你的,不管去哪里,你不用担心,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声音很轻但很温柔,有一种令人信任的安定,赫连之手臂缓缓下滑,到了小月绷紧的脊背上,轻轻拍抚,刹那间的脆弱,另小月不觉卸去了心防,随着赫连之手臂的力量,缓缓靠在了他的怀里,眼泪也不觉的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这一刻,小月感到分外的无助和恐惧,她真的害怕虎子就这样死了,也更恐惧即将发生的事情,她预感非常不好,如果自己穿越带给纪家的是这样的结果,当初她宁愿就那样死了,其实自己有些自以为是了,现在看来,她带给纪家的祸比福大的多,她害怕,她无助,对未来害怕,对即将面对的一切无助。
赫连之低头看了眼胸前的小女人,温热的湿热浸透了他的衣襟,使他的心里一阵阵刺刺的疼。
渡口
第二天,两人一早就进了披星镇,大概是因为昭王在此驻跸,所以小小的古镇,除了原有的繁华,还弥漫着一种庄严的氛围,披星镇的,有一个小茶肆,虽然小,但是却地势非常好,临着渡口,可以远眺对面的青山和邺城的风貌,近处可以一览滔滔的星月河。
茶肆里多是在此等船的客人,天色还早,三三两两的人坐在茶肆里,晨曦过后,是清晨舒服柔和的阳光,并不炙热,淡淡的一缕缕的照在星月河上,一片晶莹,船还泊在渡口,赫连之问过了,要巳时才会开船,两人也做在茶肆等侯,小月有些心神恍惚,没有心情欣赏着沿河的美景,心里异常的难过。
旁边是个风烛残年的老者,脸上有些风尘仆仆的,看着像是个游方卖艺的,因为不止他,还带着两个女孩子,腰间挂着个腰鼓似的的东西,而两个孩子大约十二三岁的样子,眉目清秀,一人抱着一把有些破旧的琵琶,坐在那里就着茶水吃干粮,小口小口的,很是秀气,一会儿吃完了,其中一个看着大些的问老者道:“爷爷您说,前几天,咱们在庙外的河边救的那个大哥哥好了吗,您说他怎么会到了庙前的河边呢,如果不是我们看见了,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方丈大师说他伤的很重的”老者摸摸她的头道:“这个咱们就管不了了,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不过你看他虽然伤的很重,可是却神智很清楚,还知道给咱们东西酬谢救命之恩,可见应该没事”说着从腰间摘下一个钱袋子,晃了晃道:“里面是一锭一两的银子呢,咱们几年也赚不到的,我看他不像个寻常人,那面相,看着就是个出将入相的,也不知是那个贵人落难了”小月本来没听他们说话,可是迎着光,老者一晃手中的钱袋,却令小月不禁大惊,急忙站起身,上前一抱拳,异常急迫的道:“老爷爷晚辈有礼了,能否给我看看刚才的钱袋,它好像是我哥哥的”老者打量小月片刻,拿出钱袋递给小月,小月的手,竟然有些不自主的微颤,手里的钱袋的的确确是哥哥的,若说别的,小月还真不能断定,可是这个,她亲眼见明慧绣了很久的,钱袋上是一只下山虎,很威武生动,特别的地方是眼睛处,明慧采用了小月的建议。用黑线和银线绣的。在阳光的反射下。眼睛仿佛活了一般。很是生动。
另外钱袋的左下角,是小月执笔写了虎子的名字明慧才绣上去的,所以印象颇深,再说小月的颜体字,这个时代应该没有人会写的,所以这个真真的就是虎子的,这就代表,虎子真的没死,他还活着。
赫连之走到她身边道:“看来这个真是你哥哥的,他果然是福大命大”小月点点头,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一锭十两的银元宝,递给老者道:“这个您务必收下,就当是谢礼,这个钱袋能否给我,另外您能不能详细说说这个钱袋的来历”老者显然没想到有这样的好运气,推辞了两次也就收下了,并且把事情前前后后,异常详细的说了,原来他们真的是走江湖卖艺的,唱些小曲,耍些杂耍,聊以为生,经常是一座城,一座城的走,前几天到了披星镇,白天在集市上卖艺,晚间在镇西侧的融月寺寺里借宿,融月寺虽然很大,香火也旺,不过方丈慧空大师,慈悲为怀,把寺庙的一个侧院劈出来,专门给来借宿的居住。
侧院距离正殿很远,靠近披星镇西边的连云山,院子前面不远处是一条小河,据说通着这个星月河,三天前的晚间,他们回到庙里借宿,在河边发现了一个昏迷不醒的少年,被河水冲到了河摊上,身上被水泡的发白,但还是有一丝气息,于是老者把他背到了庙里,找来了慧空大师给他医治,慧空大师的医术很精湛,不过一夜的时间,他就醒了,知道是老者救的他,就随手把随身的钱袋给了老者以作酬谢。
小月着急的道:“那么他说没说他叫什么吗”老者道:“很可惜,他不记得自己是谁了,不过慧空大师说,会用针灸治好他的,不过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小月急忙道:“你说的融月寺就在这个镇的西面吗”老者点点头,这时候要开船了,船家不住的吆喝着招揽客人,老者和两个女孩和小月告辞向渡船走去了,赫连之道:“我们立即去融月寺看看吧”小月想了片刻道:"不,我自己去,你替我去趟月城,给我爹娘找个安全隐蔽的地方安置起来,以免发生祸事,要快,我真的害怕,刚有虎子的消息,我爹娘又有什么不测,我知道,拜托你做这样的事,有些不妥,但是就像你说的,既然是朋友,我们就做一辈子的知己好友吧,我就不客气了”赫连之脸色一暗,知道此时还不是时候,眼眸一闪道:“好!那你要小心了,我安置好了你爹娘,就来寻你”小月点点头,送他来到了渡口,赫连之登上渡船,立在船头,定定的看着小月道:“你要保重”渡船缓缓离开了渡口,河风吹动他的衣摆,显得分外倜傥,直到船头挺拔的身影渐渐的远了,看不清了,小月才回身,急忙向披星镇走去,披星镇不算大,但是有昭王的军队在次扎营,显得分外的热闹,小月边走边打听,到了融月寺,已经是午后时分。
天气有些热,这里很奇怪,按理说隶属北地,应该凉快才是,可是这里的六月,比月城的六月反而热了很多,由于急着赶路,小月的额头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还好头发都馆起来了,不然真的要热死了,到了披星镇西侧的融月寺前,小月不禁有些感叹,真的是想不到,这里还有这样一座气势庄严的古刹。
占地很广,寺庙侧面的围墙,一直绵延到连云山,大门很气派,上面是三个隶书金字“融月寺”寺门大开着,有几个打扫的僧侣在院中打扫,来往拜佛的善男信女不算多,稀稀两两的,小月望了一眼,已经有些成柠檬色的太阳,顿时明白,这样的午后,的确不是礼佛的好时辰。
小月踏进寺里,迎面是个偌大的香炉,虽然香客很少,但是炉里仍然有袅袅的香烟随风飘起,踏进寺里,小月顿时感觉一阵清凉,中间是大雄宝殿,两侧是几颗很有年头的阔叶梧桐,树冠很大,树叶浓密,严严的遮住了午后热辣的阳光,使得院中分外清凉,一阵风拂过,哗啦啦的响,清脆悦耳,伴着大殿里传出的梵音,真的令人仿佛涤净了灵魂,感觉一切事情都是浮云,所谓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心境,仿佛就是如此,如果闲暇时,来这里待上一会儿,也很不错。
不过小月现在的心境,仿佛离着这份悠闲太远了,低低叹口气,抬脚迈进殿中,大殿中间供的是释迦摩尼像,慈悲的俯视着座下的芸芸众生,侧面是个年纪不大的知客僧,坐在一个凳子上,手里拿着毛笔,大概是正在记录布施者的姓名,小月站在他面前,小和尚抬头看了小月一眼道:“女施主可是布施”小月摇摇头道:“我想找你们的方丈慧空大师,有要事需要询问大师,烦请通报一声”小和尚为难的道:“今天师祖有贵客,正在禅房论经,交代不可打扰的,施主不如明日再来”小月暗暗琢磨,这个倒是有些难办,自己今天势必要见到慧空大师的,不然虎子怎么办,看见桌子上的宣纸,遂想出一个主意道:“这样我借你的纸笔一用,给大师写一张拜帖,你只管替我送进去,如果大师还是不见我,那么我也不为难小师傅”小和尚双手合什,低低念了声佛号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施主请”说着把笔递给小月,小月提起笔,想了想,在纸上飞快的写了几行字,递给小和尚道:“烦劳小师傅了”小和尚道:“请施主稍等”转身出了大殿,不过半盏差的功夫,小和尚就走了出来道:“女施主师祖请您去后院禅房叙话,请随我来”小月笑了笑,跟着他进了后院,其实小月写的不过是一句,以前在网上看来的佛经名言:佛云:人有二十难:贫穷布施难;豪贵学道难;弃命必死难;得睹佛经难;生值佛世难;忍心忍欲难;见好不求难;被辱不真难;有势不临难;触事无心难;广学博究难;除灭我欲难;不轻未学难;心行平等难;不说是非难;会善知识难;见性学道难;随化度人难;睹境不动难;善解方便难。
最后小月写着一句,信女如今即逢最后一难,望大师慈悲为怀,解信女方便之难。虽然取巧,但是很有用不是吗。
融月寺后院,怎么说呢,令小月很吃惊,漂亮的几乎能令人忘记它不过是个寺庙,穿过了两个角门才到了后院,一进后院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樱花林,浅粉色的樱花,团团簇簇的开放在枝头,清风一动,花瓣如雨纷纷落下,美得恍如梦境,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里都六月初了,还能看见樱花,应该过了花期才是。
落英缤纷间,是一条青石板的小路,路上沾着片片落樱,小路的尽头可以隐约看见,几间青檐的厢房,小和尚双手合什,立在一边道:“施主,师祖吩咐您自己进去,贫僧告辞”说完也不等小月说什么,转身退出了后院,小月摇摇头,稍稍整理整理身上的儒袍,踏上了小路,踩着花瓣而行,小月有一种寻得桃花源的错觉,一阵微风拂过,阵阵花雨落下,花瓣落在小月的头上肩上,仿佛仙境,而前面的禅房枝桠一声开了,走出来一个男子,映着纷纷的花雨如梦似幻,小月不禁愣在当场。
再遇
满天的花雨下,是倾国倾城的昭王云子烈,一身黑色的盘龙袍,张扬霸气的龙头敷在肩头,美丽而禀洌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矛盾的在他身上彰显,配上纷纷而落的粉嫩花瓣,有一种令人眩惑的妖孽之美.
犀利的眸子紧紧望着小月,眸光惊喜而炙热,令小月觉得,自己仿佛就是他追踪了很久的猎物,终于被他逮到,但是他眼中也有一丝很奇怪的温柔,小月很清楚这种温柔,她在赫连之和云子冲的眼中,时常得见,小月定定的望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回头逃跑,还是继续向前。
云子烈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使得他的脸上顿时多出了一丝邪魅的气息,他还真没想到,她竟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而自己还派了众多的暗卫去南边找她,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今天本是心情有些燥乱,所以来这里寻慧空大师开解,中午吃了寺里的素斋,喝了大师亲手烹的清茶,本来准备回环采阁的,谁知前院的小和尚拿着一张纸进来,说有位女施主有急事求见方丈。
并且写了一张拜帖呈给慧空大师,慧空大师接过拜帖一看,不由的露出一丝笑意,随手就递给了云子烈道:“王爷请看,不说别的,就是这一手与众不同的漂亮书法,就当值的一见了”遂转头对小和尚吩咐,请她进来,小和尚答应着退了出去,而云子烈却愣在当场,急忙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比对,一看不由的笑了,望着慧空大师道:“你道这位女施主是何人”“怎么,王爷认识”云子烈把手中两张纸都递给他道:“大师请看,这两张纸上的字,是不是出自一人之手”慧空大师接过一瞧,的确,两张纸上的字确实是一个人写的,这种字体很好认,因为慧空大师从来也没见别人写过,不觉奇怪的问道:“她是谁,怎么会来寻贫僧这个出家人”云子烈笑了,摇摇手中的扇子道:“一首桃花诗,天下谁不知”慧空大师惊讶的道:“你说这位女施主,是尧国第一才女,月城的纪小月,这怎么可能”“不她从不是纪小月,从今天起,她就是我北地的昭王妃了,大师稍候,我出去迎接我的王妃,真的是很久不见了,本王真是想念的紧啊“云子烈开门出来,正看见小径上的纪小月,多久不见了,小丫头仿佛张大了些,虽然还是有些青涩稚嫩,但是浑身却有一种以前没有的随意潇洒,穿着一件白色的儒袍,同色的纶巾,皮肤仿佛黑了些,异于上次看见的白皙,有些小麦色,但是却依然很适合她,很漂亮,眼睛一如云子烈记忆中的明亮,小嘴抿着,眉头微微皱起,眸光中的惊讶和懊恼,明显的令云子煭脸色有些阴沉。
云子烈顿时就看出来,她定是认识自己的,这么说在尧山巧遇。她就明白自己是谁。却要执意躲避。难道是因为云子冲吗。想到此。云子烈眼中划过冷厉,定定的看着小月。缓缓伸出自己的右手。坚定而霸道的道:“过来”声音有些冷冽和阴沉,还有一丝怒气,但很有气势,坚决的令人不敢违逆,小月眸光一闪,向后退了一步,脑中飞快的转了几转,为今之计,仿佛只有装傻一途了,于是开口道:“这位公子,抱歉,打扰到你,在下是来找慧空大师的,他可在里面”云子烈眸光转深,脸色更是阴霾了几分,心道都到了眼前了,她还敢装着不认识自己,她既然要玩,自己不妨陪这丫头玩玩,反正她已经近在眼前,再难脱逃出自己的掌心了,以后她就是自己一个人的了,尧国那边让他们自己乱去,明日就带着她回去昭王宫,把她深深的藏起来,只有自己才能时时见到,想到此,云子烈眸光闪过一丝暗光,缓缓收回手。
小月不禁暗暗松了口气,说实话,每次面对他,小月都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紧张,云子烈邪邪的一笑道:“大师在里面,请进”小月只得客气的一拱手道:“多谢公子”抬腿向前走了几步,到了云子烈面前站住,他不闪开道路。让自己如何进去,小月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云子烈呵呵的低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倒是向旁边挪了两步,闪开了禅房的门,小月低声说了声谢谢,举步前行,禅房没有关门,可以看见门口的一扇雅致的屏风,小月抬步走去。
经过云子烈的身边时,不妨被他一把住着自己的手,小月不得不转身面对他,靠的近了,他身上那种禀洌之气,尤其的明显,令小月心下不由惴惴,想挣脱他的手,却发现自己那点小手段,用在他身上,无异于蚍蜉撼树,不禁暗惊。
云子烈一手抓住她的小手,一手抬起她的下颚,眼睛对上她晶亮的眸子,小丫头眼中有闪过一丝淡淡的恐惧,令云子烈不禁有些生气,她最不应该出现的就是这种情绪,他不喜欢,他喜欢她明亮眼睛中的敏锐和智慧,以及偶尔闪过的一丝俏皮,可是不能是恐惧和躲避,这两种情绪是自己不能忍受的。
云子烈缓缓低头,趋近小月,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脸,小月不禁有些迷糊,感觉这一幕真的很熟,仿佛是以前看过的,那本日系漫画书里的情节,唯美而纯情,可是用在自己和云子烈身上,有些不搭,眼看他漂亮的难以形容的五官,离自己越来越近,小月不禁使尽全身力气挣扎着想扭转头,可是却一动也动不了。
因为云子烈不知道何时放开了自己的手,而把他另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脑后,控制着自己的脖子,使得自己的头死死的定住,小月不禁有些挫败的闭上眼睛,感觉温热的吻,落在自己的嘴角,然后是嘴唇,小月死死闭住牙关,任他在自己唇上辗转亲吻,脑中乱的,如同一锅刚煮沸的腊八粥,滚烫的难以分辨滋味。
可是显然,即使这样,云子烈还是不满意,感觉嘴唇一阵刺痛,小月几乎是反射性的张开了嘴,温热软滑的舌头,瞬间钻进了自己的嘴里,霸道的四处巡弋,小月几乎窒息,这是一个饱含激情的法式舌吻,即使在现代,小月看到电视剧里这样演,都不好意思观看,如今却在自己身上活生生的经历,顿时觉得浑身燥热的可怕,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灵魂都要飞出体外了。
不知过了多久,云子烈才餍足的放开她的唇,小月剧烈的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一把推开他放松的手臂,向后面连着退了两步,靠在小径侧面的一颗樱花树上,平复自己的心跳和气息,云子烈微微伸出舌尖,舔舔自己的嘴唇,笑道:“味道如本王想的一样好”小月不禁气结,过了半响,小月才道:“阁下有断袖的癖好吗”云子烈低低的笑了:“断袖,如果你真是男人的话,本王就做个断袖也未尝不可,只要是你就可以”纪小月顿时明白,他早就看出了自己的性别,脸色不由的一滞道:“即然知道我是女子,所谓男女授受不亲,阁下这样也太轻薄了”云子烈缓缓向小月走了两步,靠近她道:“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从来也不是什么君子,你让我好找,刚才不过是你欠我的罢了,如果不是在这里,本王做的不仅仅是这样而已”他语气里□裸的欲望,令小月不禁双颊绯红,小月暗自冷静了片刻,才定定的看着他道:“昭王如果缺暖床的女人,恐怕有的是女人愿意主动献身,即使不凭借你高高在上的地位,仅凭你这倾国倾城的皮相,我想也有的是女人倒贴,可惜我对你没有兴趣,还请不要纠缠,否则沦为下流的登徒子,传扬出去,恐怕对昭王的名声不利”云子烈哈哈大笑,身形趋近小月,给小月很大的压迫感,小月不禁向后挪动了一下,可是云子烈却有捏住她的下颚,抬起她的头,令她不得不直视他的眼睛,这时的云子烈异常的危险,眸光中的怒气和冷冽,幽的迸发出来,令小月不由自主的错开目光,不敢和他对视。
可是云子烈显然是个控制欲超强的男人,绝对不允许小月闪避,低沉沙哑的命令道:“看着我”小月不得不将眼光看向他,他眼眸深处黑暗难测,仿佛是带着火种的冰山,一不小心点燃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云子烈死死的和她对视,目光一瞬不瞬,仿佛要看到小月的心里去,不知道过了多久,云子烈才缓缓低头,嘴唇擦过小月的唇角,在小月的耳际边停住,低低的道:“我说过的,不许躲我,你好像忘了,这可不行,如果你以后不记得我说过的话,我会一直的重复刚才的事情,让你永远不能忘记,记得刻骨铭心,知道吗”声音很轻,很温柔,却令小月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这个男人不是云子冲,也不是赫连之,他不是自己能应付的,这一刻,小月深深明白了这一点,小月自己都想不透,自己什么时候招惹过他来着。
两人正在纠缠间,禅房里的屏风后,传来一个淡淡的佛号道:“王爷请女施主进来坐吧”小月不禁暗暗松口气,云子烈低头看了看她,抬手把她头上的纶巾松开,顿时一头的青丝散落下来,顺滑光亮的如一匹上好的黑缎,云子烈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一支簪子递给小月,小月当然不去接,可是被他犀利的目光一看,还是不由自主的接了过去,是一直白玉质地的簪子,造型很简单,簪头是一朵盛开的白莲,玉质清透毫无瑕疵,绝对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云子烈见她接过簪子,不觉低低轻笑,伸手三两下把小月的头发挽了在了侧面,拿过簪子别在她的发髻上,使得簪头的白莲正好在她鬓边的位置,映着她清秀的眉眼,很是明丽,远远看去真的是人比花娇。
云子烈打量她半响道:“好了,我们进去吧,慧空大师等的久了”小月不禁暗暗叹息,打定主意,先这样顺着他,这样的人,小月很清楚,越是顺着他,也许过一阵子,他自己就会失去兴趣了也不一定,现在首要问题是虎子的下落,遂跟着云子烈迈步进了禅房,慧空大师给小月的第一印象是慈祥,浑身上下有一种善良的慈悲为怀的气场,很符合小月心中对于得道高僧的想象。
慧空大师看到小月却是大惊,并不是她多漂亮美丽,而是她身上似有似无的一些气息很不容寻常,怎么说呢仿佛灵魂和身体有些分离,不太合拍,很诡异难测的事情。
暮鼓
禅房很安静简单,袅袅的茶香氤氲四周,小月顿时感觉急躁的心,安宁了下来,慧空大师低声念了声佛号道:"不羡武林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纪施主久仰大名 ”纪小月脸色有些微红,摆摆手道:“大师谬赞了,不过徒有虚名而”云子烈看着她微微一笑,房间里没有桌椅,慧空大师的对面是一个煮茶的矮几,侧面有两个蒲团,云子烈拉着小月坐了下来,慧空大师将一杯烹好的茶,递给小月道:“纪施主果然才学过人,对佛经也有研究”小月急忙道:“大师过奖,的确是有急事,不得已而为之,班门弄斧,望大师见谅”慧空大师笑了笑道:“不知纪施主有何方便之难,需老衲解救”纪小月看了一眼云子烈,有些呐呐的不好开口,云子烈眸光划过一丝冷厉,趋近小月低声道:“怎么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该知道的吗”小月暗暗想了想,即使他知道了,也没什么大碍,于是抬头道:“听说大师前几天救了一个少年,我能去看看他吗,他可能是我的家人”慧空大师道:“你说纪将军”小月点点头,慧空大师道:“好!请跟我来,不过你要有准备,他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即使你是他的妹妹,恐怕也认不出的”小月脸上浮起一丝惊痛,点点头,三人出了禅房,从樱花林侧面的小门出去,走了两进的院落,才到了一个小院子,院子不大,但是很安静,很适宜养病,和大殿前的院子一样,有两棵阔叶梧桐,随着夏风哗啦哗啦的清响,给这个午后带来了一丝清凉的树荫,树荫下有一个石桌和几个石凳,一个男子背着他们坐着,望着上面的梧桐叶,一动不动的发呆。
大概是听到了动静,但是也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的叹口气,悠悠的道:“大师你说我原来是什么人,怎么我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总感觉仿佛有很重要的事情,被我遗忘了,我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呢”小月不禁有些难过,微微侧头,眼角滑落几滴止不住的泪珠,云子烈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轻轻的拍了两下,小月悄悄拭去眼角的水滴,侧头看了云子烈一眼道:“谢谢你”只这背影,小月就知道真的是虎子,看起来仿佛没大碍,可是却忘了过去,不知道该悲该喜,大概是听到小月的声音,虎子转过身面对几人,小月不禁一惊,他的左脸有一大块伤口,显然是还没愈合的很好,还有些红红的,有些狰狞,小月估计是掉下峭壁时被什么东四划得,很深,估计会留下难看的疤痕,眼睛很迷茫,但是清澈,令小月不禁想起了,小时候的虎子,憨厚简单。
虎子看了小月和云子烈两眼,对慧空大师道:“这两位是…”
小月上前一把拉住虎子的手道:“我是大丫啊,你的妹妹大丫,你不记得了吗”虎子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小月片刻,摇摇头道:“不记得了,可是你很好看”小月扶住他的手腕,给他诊脉,脉细数而微弱,显然是还有内伤,不由的皱皱眉头道:“你那里不舒服,怎么脉如此的细弱”虎子笑笑道:“没什么,就是浑身没有力气”慧空大师道:“他伤了脏腑,而且他腿上的剑伤有剧毒,虽然我给他解了毒,可是还是晚了些,部分毒已经进入了他的奇经八脉,要想完全把毒驱尽,除非…”
小月急道:“除非什么”“除非是有千年紫雪莲,还要配合内力高绝的人,给他以气引药归经,才有可能痊愈,不然他这一生都是如此提不起什么力气的,也会异常的虚弱”小月不禁有些发愣,感觉慧空大师说的这些,仿佛是以前在武侠小说里才有的东西,不说别的,就是那个千年紫雪莲那里有,再说即使寻到了,又那里去找内力高绝的人,即使两样都有了,也得人家愿意才行吧,虎子倒是很洒脱的道:“没关系,其实能保住一命,就是我的造化了,有没有力气,不很重要,你不要伤心,不知道为什么,你一伤心,我就感觉心里也堵的难过”小月握住他的手柔声道:“你放心,即使再难,我也要找到法子给你驱毒,让你重新骑马射箭”小月转头道:“大师还请指点,您说的那个千年紫雪莲那里有”慧空大师低低诵了声佛号道:“要说这个也不远”说着,看了看昭王,云子烈笑道:“不错,江湖人都知道,千年紫雪莲乃是我昭王宫的镇宫之宝”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道:“小月你想要也不难,不过要拿同等价值的东西,来和我交换才可以,不知你愿意不愿意”小月露出一丝苦笑道:“我即不是权贵,也不是巨贾,那里有东西是和紫雪莲同等价值的”云子烈笑了,目光灼灼的望着小月道:“别的宝物本王也放不到眼里,若说权贵巨贾还真不一定有我看上眼的东西,但是你却有我要的东西”小月道:“什么?”
云子烈道:“你,本王就要你,要你甘心情愿做我的昭王妃”小月不禁倒抽了口凉气,突然想到在连城听到的消息,难道竟是真的,可是这不是很不可思议吗,虽然知道他对自己有一种异乎寻常的兴趣,但是昭王是谁,风流之名天下尽知,他的昭王宫可说是环肥燕瘦,倾城艳色,应有尽有,要什么类型的美女没有,不是小月妄自菲薄,即使照一万次镜子,自己也觉对称不上美人二字,只勉强能算清秀而已,说好听点是气质美女,说难听点就是姿色平常。
小月觉得,举凡云子烈这类的男人,都有一个不可救药的劣根性,越是不喜欢他,拒绝他的女人,无论姿色如何,也会引起他势必要得到的欲望,这就是男人的征服欲,就如同狩猎一般,而自己很不幸,竟然阴错阳差的成了他现在最感兴趣的猎物,这些想法,是从刚才云子烈对她的步步紧逼中,总结出来的,可是现在看来仿佛不仅如此,难道他真要娶一个没有背景的女人做王妃吗,这仿佛不符合他们那个圈子的规则吧。
即使自己和云子冲有青梅竹马七年的情分,在依然不得不屈服于氏族的压力,而昭王却要娶自己,一个寒族的民女,真的很不可思议,想到此,小月道:“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即使原来和司马一族还有些干系,也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物罢了,左右不了司马一族的财富和势力,娶我,实在是一点儿好处也没有的,况且我也不是什么倾城绝色,你…"小月还没说完,就被云子烈的一阵笑声打断,笑罢,异常骄傲的望着小月道:“我云子烈何时需要依靠女人的势力,即使当初娶司马明慧,也是因为你的缘故,不然谁会稀罕娶司马家的女人,你不是绝色,但是要绝色何等容易,我要的是从来不是外表,你不用搪塞我,反正无论如何你都必须是我的,不管你愿不愿意”语气出奇的坚决霸道,虎子咳嗽几声道:“你不用难为自己,你既然是我的亲妹妹,就不要因为我的缘故而嫁给你不喜欢的人,这样即使我的病好了,那又有什么意思,用自己妹妹的幸福,换来的苟且偷生,我不屑为之”虽然虚弱,虎子的话依然铿锵,堂堂男儿气溢于言表,小月不禁笑了道:“哥你还是原来的样子”说着指指云子烈道:“你看他,看上去比你妹妹我美多了,他要娶我是他吃亏,我占便宜了”语气很轻松调皮,虎子不禁笑了,小月望着云子烈道:“好,我同意嫁给你,但是我们要约法三章,你只要同意我的条件,那么我就是你的昭王妃了如何'云子烈眸光一闪道:"和我谈条件的女人,你是第一个,但是因为是你,我可以破例听上一听”小月转身看了一眼,用担忧眼光望着她的虎子,心里不禁一热,虽然他不记得自己了,可是还是一样的关心着自己,这大概就是血缘的微妙,其实除了嫁给云子冲,小月觉得嫁给谁都无所谓,反正在这个世界里,女人的命运就是如此,既然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那个,嫁给谁又有什么分别,嫁给云子烈也许更好些也不一定,最起码他够强,依附他,至少可以保证自己家人的安全和平静,经过了这些事,小月不得不现实起来。
也许小月骨子里,本来就有着现代人的冷漠和现实,只不过以前一直隐藏着罢了,小月微微苦笑,这也是一条不能后退的不归路,嫁给了昭王,也许才能真正斩断自己和云子冲的联系,断了时常涌上心头的思念,和对过去七年的回忆,快刀斩乱麻,挥剑断情丝,而昭王显然是一把最快的刀,和最锋利的剑。
一阵风吹过,梧桐树哗哗的响了起来,仿佛噪杂的私语声窸窸窣窣的,虎子看了小月几眼道:“我还是不同意,但是你如果想这样,我也不能阻止,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让我相信你,”小月笑了道:“放心吧,从我六岁起,你就一直是听我的,只有一次没有听…”
后面的话小月没有说出口,云子烈道:“明天我们就出发,先回星城的昭王宫,在择日举行大婚,我也该回去了”小月低头不说话,云子烈道:“你哥哥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我昭王宫不仅有千年紫雪莲,还有绝世的高手,保证他痊愈”小月不禁大喜。云子烈一挥手,很快闪出了一个绝色劲装女子,看到小月,一点儿也不差异,面容很熟,小月记得,她好像是昭王的随身女侍卫叫紫月吧,小月不禁暗暗打量她,虽然她对自己很恭敬,但是女人的直觉告诉小月,这个紫月并不喜欢自己,从她身上有一种强烈的排斥气息散发出来,就像某些动物急于捍卫自己的领地一般,这简直就是一出□裸暗恋冷酷主子的戏码。
小月不禁暗暗发笑,这个云子烈也是很有些怪异,这样一个天姿国色的美女,天天日夜随扈,竟然一点也不动心,难道是审美疲劳,才舍弃了山珍海味,看上了自己这样的清粥小菜,云子烈简单的吩咐了几句,紫月就退了出去,不一会又进来回禀,已经准备好了,云子烈点点头,回身对慧空大师道:“蒙大师开解,果然有用的很,本王收获良多,本王先告辞了,紫月扶着纪将军,咱们回环采阁“紫月上前要扶虎子,小月摆摆手道:“不用,我来”小月亲手扶着虎子,对慧空大师道:“您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回报,改日我亲手抄写一本楞严经奉送,另外听说大师喜欢医术,我哪里有一本草药的心得,改日我找人送来,请大师不要嫌弃”慧空大师惊讶的看着小月,知道她说的东西很难得,司马家的草药天下闻名,而外人非司马一族的难窥其径,而她是司马容的闭门弟子,可以想见她拿出手的东西,肯定是很难得的,于是也没推辞,毕竟如果流传开来,也是慈悲救人的善事。
慧空大师双手合什念了声佛号,想了想,把手上的一串手珠递给小月道:“我看你今日有些不定,拿着这个也许有用”小月不禁一惊,慧空大师话说的很含蓄,小月却知道举凡高僧都是有些灵性的,自己最近的确感觉不大对劲,有时候仿佛灵魂要飞出身体外似地,想到自己的来历,小月不禁暗暗心惊,难道自己和这个身体终于有了排异现象,可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这种情况,最近一个月才出现的。
或许是曼陀罗的关系,难道它真的能引魂,想了想,小月还是接过手珠,是一串黑檀木的加持佛珠,颗颗摩梭的很圆润,待在手腕上,也许是心理作用,感觉仿佛真的舒服了一些,于是开口道:“谢大师馈赠,告辞”出了融月寺时,已经到了黄昏时刻,寺里已经没有了香客,大殿前冷冷清清,只有几个小和尚还在院中打扫,显得融月寺异常的寂静祥和,咚!咚!咚!的鼓声敲响,在空旷的寺庙里显得格外震撼,。萧瑟的暮鼓不禁时刻提醒着出家人,也告诉小月,这一天即将过去了,明天的晨钟还没敲响之前,整个世界都将是沉沉的黑夜。
条件
披星镇的夜真的很美,漫天不停闪烁的繁星,就如镶在黑色绒布上的钻石一般,晶亮璀璨,和月光下的星月河交相辉映,站在环彩阁的白玉围栏边眺望,可以看见对面邺城的点点烛火,邺城的城守府地势颇高,远远望去,仿佛和环采阁在一个水平面上。
小月有些愣愣的望着远处,思绪仿佛飞到了月城的茗香园,那一夜灿烂的烟火,虽然美丽但果然稍纵即逝,到如今连点儿火星也没留下,一阵微风吹过,拂动旁边的纱帐如梦似幻,在她身后是云子烈悄悄走近的身影,临风而立的小月,有一种别样的脱俗风情,云子烈不禁微微一笑,可是走到她身边,她还没发现自己,就不对劲了。
云子烈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不禁有些微怒,虽然她对自己的安排没有任何异议,但是总让云子烈感觉,她对自己,对大婚,漫不经心的,和自己的喜悦热情,有很大的差别,即使刚刚相处了很短的时间,但是她还是好几次都神思不属的发呆,甚至有时一道菜也能让她露出些许迷离的眼神,很另云子烈恼火,总在猜测,她是不是又想起了云子冲。
虽然她是和自己在一起,但是云子烈深深的感觉到,他和小月之间,一直还有一个云子冲横亘在中间,无时不在,可是云子烈知道自己不能逼她太紧,就像周若说的,她和云子冲从小一起长大,这种情谊那里可能一时半刻就忘记的呢。
周若和周晋,对他带回了纪小月和纪晨星很吃惊,尤其周若看着小月沉静平淡安之若素的样子异常奇怪,可是这样一来,周若却连夜去了邺城,当然,云子烈不会认为她去给云子冲送信,即使是,也好,反正自己和小月的大婚,也是要张扬的昭告天下的,告诉天下,告诉尧国,告诉云子冲,这弯皎洁的月,如今是属于自己的了。并且会永远的拘在自己怀里。
据月阁真的是个好名字,但是掬月的人,却只能是他云子烈,过了不知多久,小月才低低的叹了口气,转回头间,不禁一惊,云子烈竟然就站在自己的身侧,望着自己,不知道望了多久,自从到了环采阁,除了晚膳时,是和他在一起吃的,吃过饭就再没见他的身影了,这让一直等着他的小月,不禁很是无奈。
环采阁是天下闻名的花阁,小月真的没想到,云子烈会选择这样一个不庄重的地方落脚,但是布置却是很出乎小月的意料,很雅致,云子烈,很奇怪的一个人,完全无视于天下人的目光,我行我素,用现代的词汇,就是很后现代的一个人,这样的性格虽然霸道,却很令人欣赏,和他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小月却发现,他已经颠覆了,前两次留给自己的印象,虽然冷厉,但是他也可以是温和,也许残酷,但是望着自己的眼神中,小月竟然能看见真挚,令小月很震撼,至少小月觉得他很真,相比云子冲活的更真实。
也许自己真的能和他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不过一个晚上,小月顿时有了很大的信心,云子烈眸光一闪道:“怎么在等我”小月笑了道:“你很忙”“不算很忙,如今虽无战事,但是我还是习惯每天去军营看看”小月眼中升起一丝敬意道:“你是个很称职的元帅,怪不得你的军队如此的剽悍,几乎战无不胜”云子烈深深的注视着她道:“却轻易的就输给了你,不是吗”小月一愣,眼睛眨眨,顿时明白过来,他定是知道了炸药包实际上是自己发明的,遂浅浅一笑道:“即使如此,我想你要和谈,也绝不是这个原因吧”说着随手坐在围栏边的软榻上,云子烈上前一步,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使得小月整个人罩在他的阴影里,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却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小月刚要站起身躲开他,说真的即使不是像以前一扬恐惧害怕,但是他靠的自己太近,也很很难过,他是个很有气场的人,可是小月却没能如愿,云子烈突然伸出的右手,按住小月的肩膀,使得小月一动也动不了,而云子烈俯身趋近小月,眼睛直接对上她的眸子,认真而专注的盯着小月。
过了一会儿,才低低的笑了,声音低沉磁性,像是动听而有质感的大提琴,笑了一阵,开口道:“你真的很聪明”小月皱皱眉道:“我其实很不聪明,不然我的哥哥,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下场”云子烈道:“那不是你的错,是云子冲大意了”提到云子冲时,云子烈注意到,小月的眼光一跳,虽然是短短的一瞬,但是云子烈还是捕捉到了,眼中不由的涌上一层冷厉的霸道,侧身坐在小月身边道:“怎么现在还想着云子冲”声音里有很明显的醋意和不满,小月不禁笑了道:“怎么想他,不可以吗”“当然不可以,你的心里从今天起,只能有我一个人”小月扫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你这是在要求我吗”小月的声音很轻,云子烈低低的叹口气妥协的道:“我可以给你些时间,但是我希望我们大婚的时候,你能做到完完全全属于我”小月沉默半响,抬头灼灼的看着他道:“那么你能做到吗?”
云子烈一愣道:“什么?”
小月似笑非笑的道:“你提的要求,同样,我如果那这个来要求你,你能做到吗?”
云子烈脸色一沉,不相信的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小月眼中闪过一丝犀利和执拗,这一刻,小月真的很想知道,他怎么回答,是否所有的男人都和云子冲一样,是一丘之貉,于是小月清晰的重复道:“就像你要求我一样,大婚之后你也是只有我一个吗,无论身心”听清了小月的话,云子烈反而没有发怒,而是莫测的望了小月很久才道:“我从来不说谎言,这个问题我如今只能回答你,我不知道,但是目前我应该能做到,以后就不知道了,虽然我喜欢你,甚至是喜欢的不合常理,但是我仍然不能保证永远,毕竟斗转星移,你看看天空的星星都是不停变换的,何况是人得心,如何能保证不变”小月笑了道:“既然如此,你不觉得这样要求女人,也是没道理的吗,知道我为什么同意嫁给你吗”云子烈看着她不说话,知道她下面的话,必定是自己不想听的,但是还是认真的一瞬不瞬的听着:“因为我就知道你是个这样的人,你心中女人的分量很低,即使喜欢不过也是可有可无的,当然还有哥哥的原因,但重要的是我不喜欢你,估计以后也不会喜欢你,因为知道你是这样一个人,所以我绝对也不会喜欢上你,而你的所谓喜欢我,也不过是征服的欲望作祟,既然如此,你我不妨坐下来谈谈,以后的事情,放心,我也不会喜欢上别人,因为我现在不相信任何人,除了我的家人”云子烈感觉一阵挫败的怒火涌上心头,看着她冷静而清晰的分析自己和她的感情,不觉有一种即刻掐死她的冲动,这一刻,云子烈感觉自己不再嫉妒云子冲了,纪小月那里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分明就是一个冷血的魔女,正如她自己所说,她异常现实和理智,那里会喜欢上别人呢,恐怕即使对云子冲,也不过是习惯使然罢了,可是这样清冷无情的纪小月,却仿佛更是深深吸引着自己不住的深陷。
云子烈很清楚自己在逐渐的沉沦,虽然和她不过接触了这么短的时间,可是这个女人的这种清浅的魅力,使得男人恐怕都会欲罢不能,云子烈敢肯定,心情大好,笑笑的道:“你说说你的条件是什么?”
小月想了想道:“第一点希望我们大婚后,等到我十八岁再圆房”云子烈嘴角牵起一丝邪邪的笑意道:“你知道我的好色,天下皆知,难道你让我做四年的和尚”小月道:“我认为,女子十八岁后才会彻底成熟,那之前如果过早的房事,对身体有很大的伤害,至于你的需要,我想你昭王宫中的众多美人,都愿意俯身满足你”云子烈不由的愣了,眼睛变得深邃可怕,眼前的纪小月真是大大出乎自己的意料,一个十四岁的丫头,可以和自己侃侃而谈夫妻的房事,并且令你丝毫也不觉得龌龊,可是云子烈却感觉异常的不舒服。您下载的文件由w w w.2 7 t x t .c o m (爱去小说网)免费提供!更多好看小说哦!
“第二你必须负责治好我哥哥的伤,第三你要把我的父母接来安置好,颐养天年,第四如果在四年后你觉得仍然喜欢我,那么我们可以做一对名副其实的夫妻,但是你只要碰了我,就绝对不能再去碰别的女人,如果你还要别人,那么对不起,我不奉陪,我有洁癖,对于和人共用一个男人没有兴趣,如果你做到这四点,那么我就是你的昭王妃,择日即可大婚,同时作为回报,我可以给你很多休养生息利国利民的点子,供你采纳,当然这个,我看过星城的具体情况再定”纪小月铿锵的气势,和绝对自信的一番话,令她整个人,顿时焕发出一种别样的光芒,异常明亮,云子烈也顿时明白,纪小月真的不愧是尧国第一奇女子,真的不是个一般的女子,她掩藏在淡泊之下的是惊世的才华,几首诗词不过是怡情之做罢了,云子烈用崭新的目光打量她,这一刻,她真的美的惊心动魄内外兼具。
不过十八岁,云子烈的目光从她的脸上划过,晶亮的瞳眸,挺翘的鼻子,红润的一如花瓣的唇,向下是白皙纤长的颈,在向下…确实是很青涩,现在的纪小月还不能算是女人吧,虽然也是纤腰一束,身姿窈窕,但是还是小了些,云子烈估计她可能连天葵都还没至,不过四年,仿佛有些长啊,不过值得期待就是了。
他现在终于有些了解云子冲的感觉了,亲手呵护着,看她从青嫩走向成熟,必然很令人惊喜,遂玩味的笑道:“你这些条件是只针对我呢,还是曾经也对云子冲要求过”小月一愣,真的没想到他会提到云子冲,没有立即回答云子烈,而是转过身面对星月河方向,夜色深远,对面除了一两盏灯火,几乎全是一片黑暗,星光有些朦胧,映照的流水也仿佛在一片雾气中,隐隐约约的看不清楚,只能听见哗哗的流水声,小月不禁也在想,是啊如果自己真的把自己的想法直接告诉子冲,他会怎样呢,会不会为了自己反抗一下呢,也许有可能,可是小月知道,自己实在没有这个直接面对的勇气,在某些事情上,自己真的很懦弱。
低低叹口气,不妨一只手伸过来,扶住她的面颊轻轻抬起,直接对上云子烈的眸子,他的眸子深邃暗黑不见底,但是眸底却仿佛带着火光,就这样深深的注视着小月,半响才低低的道:“你的条件我全答应,但是我希望,以后你的心里眼里只有我一个,否则我仿佛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惩罚你的欲望”说着一低头,唇就附在了小月的唇上,辗转吸吮,即使小月想回避都不成,他死死捏住了自己的颌骨穴,使得自己的嘴不得不张开任他品尝,直到小月几乎以为,自己肺部的空气都被他吸没了,云子烈才放开她,湿热的唇滑过小月的脸,凑到她的耳际道:“你要记得,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昭王妃".
如果
同样的夜色,邺城的城守府的书房里,云子冲手里拿着荆钗反复磨梭,仿佛要把中间粗劣的疙瘩磨得平滑了才甘心,至今依然没有小月的消息,而最坏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一阵真的是焦头烂额,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荆钗,就在前几个月,它还挽着小月的青丝,如今却只能在自己手里磨砺,绾青丝,挽情思,自己当初想挽住的何止是小月的青丝,可是一步错步步错,自己怎么就忽略了小月的性格了呢,扪心自问,自己不是忽略了,而是存了鱼与熊掌兼得的龌龊心思,可是他忘了小月不是别人她很骄傲。
云子冲低低叹了口气,小厮轻轻的敲敲门道:“太子殿下,周若郡主求见”云子冲一愣,这么晚了,她怎么来了,南北如今的局势有些紧张,和亲的事情云子烈不再提起,而纪将军的死,使得朝廷的兵权,几乎大部分集中在了司马峥的手里,如果自己估计的不错的话,以司马玉娇的性格,绝对还要嫁给自己,因为如今她家的筹码仿佛更重了呢,司马玉娇远没有周若的明朗大气,而且心胸狭隘刁蛮任性,虽然是自己的表妹,可是从小云子冲就不喜欢她,尤其她对小月的态度,非常的不好,总是冷嘲热讽,真的很讨厌的女人,而相比之下,周若就要好多了,直爽的令人没法讨厌,但是云子冲还是不愿意见她,免得将来小月再误会,想到此,随口道:“告诉郡主,夜深了,请她去安歇吧,有话明日再叙”小厮答应一声,可是很快,门咣当一声被大力的推开了,小厮在后面着急的道:“郡主不可,郡主…”
云子冲脸色一沉道:“郡主深夜闯进来,不嫌太失礼了吗”周若倒是笑了道:“怎么我嫌我失礼,本来我连夜过河,不过是想给你送个信,但是看来,你很不欢迎我,那我就回去了”云子冲很无奈的道:“好既然来了就说吧”说着指指前面的椅子道:“郡主请坐,去给郡主上茶”小厮答应着退了出去,房中的灯火很明亮,周若暗暗打量云子冲,不过几天的时间,仿佛他又憔悴了一些,明亮的眼眸下,可以看见清晰的黑眼圈,轮廓有些清瘦,手中拿着的是那支纪小月留下的木钗,看来放不下的始终只有他一个罢了,周若不由的想起,那个淡然从容的纪小月,即将嫁给表哥的纪小月,表情从容,不悲不喜,没有喜悦,也没有难过,仿佛嫁给谁都无所谓,冷漠的世所罕见,但是云子冲却仍然对她这样念念不忘,形容憔悴。周若不禁一阵黯然。
下人上来了清茶,周若浅浅抿了一口道:“你想没想过纪小月嫁给别人…”
周若的话没说完,云子冲手中的荆钗,就当得一声掉在桌子上,顿时感觉周若说的话,就如一把尖刀狠狠的插在了胸口,疼痛难当,蹭的站起身,直直的看着周若道:“不可能,她不可能嫁给别人,从她六岁起,她就是我的,我看着她一点一点的长大,她的头发是我亲手梳的,她的骑射是我亲自抓着她的手教的,她一直只是我一个人的,怎么可能嫁给别人”云子冲明显失去里平常的冷静淡定,异常的激动,这一刻的云子冲,就像千万个红尘中为情所困的凡俗男子一样,再也不云淡风轻,周若不禁更是黯然,实在是不忍,也不想此刻说出真相,却还是很想知道他的态度,于是试探的道:“我是说如果,如果纪小月嫁给别人的话,你要如何”云子冲铿锵坚决的道:“没有如果,除非我死,否则这个如果,永远只是如果”周若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此时的云子冲,退去了清贵,有一种和她表哥不相上下的霸气和令人担忧的玉石俱焚的疯狂,令周若实在不敢再说下去,这样强烈的感情,自己如何能赢得过,可是一切已成定局了不是吗,这个如果真的已经成了现实,纪小月很快就会嫁给表哥了,周若知道,以表哥对纪小月的喜欢在乎,这个大婚应该很快就会诏告天下,到时候云子冲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