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的手缓缓举起,迟迟不曾落下。

她何时收到过如此的屈辱。

顾繁也不催,只是静静的等待着,这世上,最痛苦的永远不是死亡,而是无休无止的折磨。就如安娜,顾繁深深地撕开了她的外皮,让她高傲的灵魂低下了头,这种屈辱,比肉体上的伤,疼了千百倍。

而顾繁要的,就是让她痛苦。

让她也尝试一下,被人逼着打自己耳光的难堪。

煎熬,如同心脏被放在油锅中鞭炸,安娜浑身都在颤栗着,恐惧憎恨并存。

她的手,最终还是落在了脸上。

啪的一声,就如一根刺狠狠地扎进了她的心里。

顾繁并没有忽略掉安娜眼底那深埋的恨意,她不过冷冷一笑,吉恩家族能够占据M国地下势力的半壁江山,家主唐尼吉恩绝对不是一个蠢货,绝不会为了一个家族旁系的人而得罪掌控Y国黑道与皇室的公爵之女。

狐假虎威。

呵,她也会。

“不够响。”顾繁托着腮,凤眸眼尾处微微上扬,长睫卷曲浓密遮住眼底的幽光,恰似犹抱琵琶半遮面,若隐若现之间,美得动人心魄。

但在这个时候,却没有人去欣赏顾繁的美。

“啪!”

第二声,比第一声响了许多。

“不够。”

“啪!”

更响了。

直到第十声,顾繁才没有再度开口。

“维斯,拿餐。”

詹姆斯站在厨房靠近门边的地方,大声的朝着身处在事端中央的维斯喊道。

维斯看了看顾繁,没有动。

“去吧。”顾繁道。

维斯这才绕过安娜,朝着厨房快步的走了过去。

把掌声声声响亮,从最开始的刺痛到最后的麻木,安娜就如同一只没有了灵魂的机械玩偶,只是一味的重复着之前的动作。

一下,又一下,直到她的脸红肿宛若猪头。

五十下,一下不多,一下不少。

“滚吧。”

安娜望着顾繁,那目光犹如深渊中飘荡的魂魄所发出的怒吼,恨意蒸腾燃烧,绵绵不绝的就如焚林千顷的滔天大火。

她恨,恨这里的每一个人。

对于安娜眼底的恨意,顾繁并不在乎,顾寒却想将她的眼珠子挖出来。

她上前一步,顾繁伸手拦住,冲着她摇了摇头。

不过是一个冲突,没必要真要了对方的性命,教训教训也就罢了,不是顾繁心软,而是她不想真的变成那种与人一语不合就痛下杀手的冷血之人。

权利是一个好东西,但有时候权利却会让人迷失方向。顾繁不想被权利控制,而权利,也一直不是她想要的。

至于安娜,日后是死是活,终究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如果真到了那一日,就不是顾繁心狠手辣了。

安娜独自一人离去,那三个被顾寒打断骨头的人踉跄着搀扶离开,餐厅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安宁。

顾繁看着餐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微微抬头看着站在她对面的赫尔与维斯。

她挑眉,“坐啊,站着干嘛?”

她轻笑,两颊笑涡莹莹动人,翦瞳中充满笑意的波光碧波荡漾,如果不是刚刚的那一幕,赫尔与维斯一定会觉得她是个温柔又恬静的姑娘,但现在,她们二人去只觉得心惊肉跳。

到底,哪一个她才是最真实的她。

赫尔与维斯对视了一眼,坐了下来,詹姆斯远远望着,慢慢地走到餐厅门口,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随后走到了几人身边,坐在了赫尔与维斯的身边。

餐厅一时安静的没有任何声音,只有窗外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赫尔几人没有开口,顾繁亦没有开口。

她刚刚的那份举动,并非是绝对的为了赫尔,如果不是赫尔刚刚对她的维护之情,顾繁绝不会继续留在这里,静静的等待着她的询问。

赫尔挣扎着,她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半响才豁然抬头,目光炯炯的望着顾繁,认真的问道:“你是青帮的?”

顾繁微微挑眉,毫不迟疑的摇了摇头,“不是。”

赫尔听到顾繁的回答,黯淡无光的眸子突然亮了起来,“真的?”

“真的!”

“那就好了。”赫尔突然松了一口大气。

因为她父亲工作性质的缘故,赫尔是绝对不能结交黑道中的人,听到顾繁并不是青帮之人,赫然心里的一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顾繁还在等她询问,但赫尔却并不打算在问什么。

只是听到顾繁并非青帮之人时,赫尔在高兴之余却平添了一抹担忧,如果她不是青帮的人,那么今日之举一定会带来无穷的后患,安娜那个人她了解,今天她受了那么大的羞辱,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顾繁,吉恩家族可是占据了M国半个地下势力的大家族,即便安娜吉恩只是旁系,但你这样做就是打了吉恩家族的脸,他们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听我的,赶紧离开M国,走得越远越好。”

赫尔说着说着突然站了起来,伸手就要朝着顾繁的手腕抓去。

顾寒一把抓住了赫尔的手,在她的手距离顾繁的手仅有几厘米的地方,硬生生的截住了她的动作。

赫尔微微一愣,维斯站起身一把将赫尔拉了下来。

赫尔没有看出来,但维斯却看出来了,对方即便不是青帮的人,她的身份也绝对不会畏惧吉恩家族的人。一般人出门,身边会跟着身手这么好的保镖吗?

第一百二十一章 她到底是谁?

不简单,这人何止是不简单。

维斯不敢望着顾繁,她深邃的目光就像是能够看穿一切,让她不得不藏起心中的探究与猜测。

顾寒在赫尔坐下之后便坐回到了顾繁身边,顾繁笑着摇头:“这个社会人分三六九等,命有高低贵贱,吉恩家族除了唐尼一脉,其他人,不过就是等价的筹码,像安娜这种身份,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我今日只是打了她五十个耳光,远不会让吉恩家族与我翻脸。”

顾繁并非自命不凡,只是相信唐尼的手段。

她Y国公主的身份不是辛密,而她这个公主也并非是深宅大院的住着不曾露面,根本就不用刻意查证,吉恩家族便会知道,为了一个安娜动她,绝对是蠢货才会干的事情。

没有吉恩家族的支持,安娜算是个什么东西?她即便是想要报复,那点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也翻不起半点风浪来。

不过顾繁倒是有些担心赫尔。

“吉恩家族不会为了安娜动我,反倒是你们的情况不容乐观。”顾繁道。

这件事虽然不是因她而起,但如果日后安娜将枪口对准赫尔与维斯,那这其中便有她的责任了,顾繁不是圣母,但赫尔刚刚的维护却足以得到她的友谊了。

顾繁很简单,你对她好一分,她便会还你十分。

而维斯,既然是赫尔的好朋友,又被这件事连累,她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赫尔担忧的看了一眼维斯。

她父亲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匪不与官争,动一个FBI高级探员的女儿就要有将这个探员连根拔起,安娜一个人可做不到,不过虽然如此,想起安娜临走前的那个眼神,赫尔就觉得不寒而栗。

也许,为了对付他们,安娜会不惜一切代价。

维斯的父亲只是一个普通人,开了一个小的餐厅,而如今,这个餐厅也落到了安娜的手里,想到这,赫尔突然一拍脑袋,“维斯,赶紧给你父亲打个电话,问问餐厅的事情。”

维斯刚刚平息下来的情绪再次被翻了上来,连忙拨通了她父亲的电话。

“什么,医院?”

维斯惊慌的大叫出声,急忙站了起来就往外跑。

“维斯,等等…”赫尔叫住维斯,迟疑的看了一眼顾繁。

顾繁放下手中的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一起去吧。”随后对着顾寒道:“通知顾云去医院。”

顾繁相信,即便顾寒没有告诉顾云位置,顾云依旧会找到他们。

顾寒说了声是。

詹姆斯开车,维斯坐在副驾驶上,顾繁三人坐在后面,车子发出一声轰鸣,消息在了街道尽头。

顾繁向后靠了靠,闭目养神。

安娜买走餐厅想来不是看重了餐厅所带来的利益,只不过是想与赫尔作对,她得到餐厅的过程无外乎是威逼利诱,只是这手段,比小孩过家家还要不如。

这种无谓的举动,简直是可笑之极。

车子一路飞驰,维斯紧张的攥着手,睫毛轻颤,恨不得自己能长上一对翅膀瞬间飞到医院。

看得出来,詹姆斯也十分担忧,若非道路车辆众多,他非得把油踩到底不可。

赫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担忧的同时心里对维斯也充满了愧疚,毕竟如果不是自己,安娜又怎么会维斯出手。

她转头看了一眼顾繁,缓慢的垂下了头。

“公主。”

顾寒在顾繁耳边小声说道:“有人跟踪。”

顾繁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随后问道:“只是跟踪?”

顾寒点头。

身后的车不紧不慢的跟着,完全没有任何要动手的意思。

顾繁听闻,不再言语。

车子一路开到了医院,车子停下的那一刻,维斯慌忙的跑下了车。

一楼急诊室。

维斯的父亲躺在床上吊着点滴,他脸上一块青一块紫的,腿也打上了石膏。

“父亲…”话到语边,略显哽咽。

维斯的父亲朝着他摆了摆手,安慰道:“只是断了一条腿,没什么大碍,宝贝,抱歉,我没有保住餐厅。”

维斯眼眶通红的摇了摇头,餐厅与她的父亲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赫尔站在一旁,低头不语。

“赫尔,不关你的事。”维斯的父亲笑着说道。

但这笑容看在赫尔的眼中,却如一把刀子在挖着她身上的肉,让她钻心的疼。

对方越是不责怪,她越是内疚。

维斯的父亲一脸慈爱的望向赫尔,余光却扫到了站在赫尔身边的两个东方面孔,微微一愣。

赫尔与维斯的朋友只有那么几个,面前这二人,倒是眼生的很。

见他的目光望向自己,顾繁笑着开口:“叔叔您好,我是赫尔的朋友。”

“很高兴见到你。”维斯的父亲说道。

维斯一直沉默不语,低着头看着医院病房纯白的瓷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医院门口,托雷从车里走了下来。

“去,将人带走。”他一挥手,命令的下属进入医院将人抓获。

“是!”

急诊室,急促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之中。

“公主。”

顾繁抬手止住顾寒的话,转身面朝房门。

门被人从外打开,几个身穿西装革履的大汉从怀中掏出证件,表明自己的身份。

为首的男人看向顾繁,据报案人称,出手的人与下命令的人都是东方面孔的姑娘,想来是面前的这二位了。他们接到报警后就连忙赶到了餐厅,哪知人去楼空,随后又得到了线报说他们来到了医院,故而追了过来。

“将人押走。”

顾寒一步上前挡在顾繁身边,警察于顾寒而言不过是贩夫走卒,还没有资格让她放在眼中。

“顾寒,父亲在这里可有影响?”顾繁看着顾寒的背影,问道问。

她可没有与M国政府人员正面发生冲突的打算。

顾寒答道:“有。”

顾繁抿嘴一笑,“查查报警的人是安娜还是其余三人,如果是那三人让他们主动去警局撤案,如果是安娜…”顾繁冷笑了声,“就让吉恩旁系的人见见血。”

“是。”

顾寒答应着,将手伸进口袋。

警察如临大敌,连忙掏出手枪对准顾寒,生怕她会从口袋里掏出枪或者是别的武器来。

顾寒呲笑了声,只是向左错了一步遮住顾繁,在无数黑黝黝对准的枪口下,不紧不慢的掏出了手机,拨通了顾云的电话。

“将手机放下。”

对方动了动枪,威胁道。

顾寒却全然不将他们的威胁放在眼里,用中文在顾云交代着公主的吩咐。

随后又一个电话打到了Y国住M国的大使馆。

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全然不将面前忽视耽耽的警察放在眼里,肖恩当了警察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嚣张的人。

他气得脸色发青,却不敢妄动。

能够对着枪口而面不改色的人,绝非善茬,虽然不知面前这二人是何身份,但谨慎一点总归无错。

顾寒放在电话,目光直视为首的肖恩,“十分钟后,跟你们走。”

她的眸,闪烁着幽暗冷冽的光,肖恩从未见过如此让人心寒的目光。即便是面对穷凶极恶的匪徒,肖恩都没有如此惧怕过。

杀气,无声无息的弥漫在整个病房之中。

肖恩下意识紧了紧手中的枪,似乎那枪声所带来的冰冷才能抚平他内心的惶恐,才能给他带来一丝丝的安全感。

肖恩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将人拿下。”

他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对着身后的人一挥手。

无人敢动。

顾寒手染鲜血,身上的煞气哪里是这帮警察能够抵抗得住的,她站立在门与顾繁之间,就像是一尊守护着深渊骸骨的凶兽,让人不敢动,也不能动。

双方僵持不下。

警察不敢动,顾寒不会动。

赫尔与维斯几人心惊胆战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幕,面对枪口,即便是他们都觉得恐慌害怕,但身为当事人的顾寒与顾繁,面上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恐惧。

顾繁后退几步,坐在了椅子上,百无聊赖的摆弄着衣角。

这幅画面,简直是怪异到了极点。

托雷在医院外等的有些不耐烦,拿起对讲机吼道:“肖恩,怎么还没下来?是没找到人?”

托雷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下尤为突兀,肖恩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在众人的注视下拿起了对讲机,“头,遇上点情况,请求…支援!”说到最后两个字时,肖恩恨不得将头扎进面前的地面里,对方没动手没袭警,但他却要请求支援,这对于在这里的警察而言,都是一个无可抹去的羞辱。

托雷抬头,看着依旧井然有序的医院,倒不像是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再说,他就连一声枪响都没有听到?肖恩怎么会请求支援?

想归想,但托雷却没有半分犹豫的带领剩下的警察前去支援。

据医生的检验报告,那三个人均势手骨与身上的第四块肋骨骨折,手法精准,出手狠辣,是一个对于人体绝对熟悉的高手所为,那人没有对那三人下狠手,所以托雷并不认为对方会拘捕,但世事难料,谁又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

托雷一点都不敢耽搁。

急诊室就在一楼,与大厅距离不远,托雷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了堵在病房门口的手下。

“肖恩。”托雷叫道。

肖恩听到托雷的声音,喉咙有些发紧,他心里的情绪有些复杂,即使希望托雷前来分担一下自己的压力,又不想让托雷看到自己如此没用的一面。

总之是矛盾复杂。

托雷没有看到想象中的画面,着实的舒了一口气,毕竟如果在医院发生冲突枪战,可不是一件小事。

只是他松了一口气后,却觉得十分的不对劲,没有冲突,肖恩为何迟迟不肯抓人,为何会请求支援?

他睨了一眼肖恩。

肖恩嘴里有些发苦,他总不能说自己等人是被对方身上所散发的煞气所镇吧。

就在这会儿,托雷的电话响了起来。

托雷拿起手机,手机上显示的电话号码让他微微一愣。

“喂,我是托雷,请问你是?”

“斯坦福爱德华。”

托雷拿着手机的手一颤,差点将手里的电话摔在地上,斯坦福爱德华?国防部部长?我的老天,他怎么会给自己打电话?

“您,您是爱德华部长?”托雷小心翼翼的问道。

斯坦福爱德华嗯了一声,“如果不信,可以打电话如国防部核实。”

斯坦福直接用办公室的电话打进托雷的手机,电话直接会显示国防办公厅。

托雷咽了咽唾沫,他刚才之所以一愣,就是因为电话号码显示的归属地是国防部,核实?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国防部的机构怎么会被别人侵入。

“您,您有什么吩咐?”

不怪托雷紧张,斯坦福爱德华可是国防部长,在M国可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而托雷不过是小小的警长,哪来够得上斯坦福这尊大佛,突然接到他的电话,自然无法淡定。

斯坦福爱德华只是说了两个字:“撤队。”

托雷抑制不住的长大了嘴巴,神色惊异的望向那两张自始至终都一脸淡然无比的面孔。

这,这二人到底是谁?斯坦福爱德华竟然会为了他们出头?托雷想破了头,都没想到这二人的身份。

“撤队。”

托雷深深地看了顾繁一眼,语落,转身离去。

警察鱼贯而入又倾泻而出,真可谓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直到托雷等人的身影消失在目光所及的范围内,顾寒这才转身,重新站在了顾繁的身后。

国防部,斯坦福爱德华的手依旧放在座机电话之上,漫步目的的抚摸着电话听筒。

随后,他拿起了手机。

“福伦,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

为了感谢他及时通知他这个消息,福伦,就是Y国驻M国大使。

福伦欣然接受。

斯坦福与唐尼吉恩私交甚密,告诉他这个消息不仅能让公主解困,还能同时买给斯坦福与吉恩家族一个人情,福伦何乐不为。

斯坦福出面,可不他自己亲自出面要有效得多。

托雷单手撑住头,手肘抵着车门,眉头紧锁的思考着如今的局面,他现在如何与报案人交代?那四人中,除了威尔是个全无背景的普通人外,其余三个都有些背景,最棘手的就是安娜吉恩,虽然只是旁支,但打狗看主人,如果他们不对安娜吉恩有所交代,就是轻视吉恩家族的人,那帮疯子可是不会跟你讲什么道理。

托雷正头疼着,局里却打来了电话。

“你说什么?报案人主动撤消了案子?”托雷几乎是后出来的。

“是,撤消了,我也纳闷着了,尤其是吉恩家族的态度,很奇怪。”对方说道。

大家族追重视的就是脸面,吉恩家族自然不会例外,按理说,家族里的人被人欺辱,即便是最不受宠最不起眼的人,吉恩家族都不会善罢甘休的,而这次,吉恩家族的人主动撤消了此案,这还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托雷挂断了电话,头却没有因为难题解决而停止疼痛,因为他脑中已经被疑问堆满。

那两个东方人,不仅惊动了斯坦福爱德华,竟然还有能耐让吉恩家族不再追究,M国何时出现了这样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