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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已经命人通知了你家里人,怕是他们很快就要来接你了。这件事,你家里人问起来,你一概只说被女拐子拐了后,便很快被骁骑营救了,也不必特意提我。昨晚因为城门早已经关闭,你只好被骁骑营安置在客栈里,由客栈的掌柜娘子陪着。至于再其他的,你就一概不知了,记住了吗?”

萧敬远终究不太放心,还是这么一字一句地叮嘱道。

“嗯嗯,我知道,我全照着七叔的话说,其他的,我全不知道,我吓傻了,早忘记了!”她小鸡啄米一般点头。

萧敬远看着,唇角弧度更明显了,看她说这话的时候,真是一股子机灵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小姑娘多聪颖,其实骨子里就是个糊涂蛋。

就在此时,阿萝恰好仰起小脸来看他,一眼就看到了他眸子里似有若无的笑意。

“喔,怎么了?”她难得看到萧敬远竟然笑了,那笑里带着几分嘲笑和无奈,他在笑什么,笑自己吗?

萧敬远唇角马上收敛起来,脸上顿时冷静刻板了。

“没什么。”他皱了下眉,望着小姑娘,继续嘱咐道:“还有,以后不可调皮乱跑,乖乖地在家,不可惹事生非!”

阿萝听他说这个,自知理亏,点头,心虚地道:“嗯嗯……我自是明白,以后再不敢的。”

“还有——”他又要开始说了。

阿萝心中暗暗叫苦,心道怎么还有?

一时不免想起,好像昔日萧永瀚对他这位七叔是又敬又畏,平时见到都是恭恭敬敬的,她那个时候不懂,自然也是跟着见了七叔就战战兢兢。

现在想想,看来这都是有缘由的,这位七叔还真是管教严格……

“还有什么啊?”阿萝咂舌,忐忑不安小心翼翼地等着他继续说。

萧敬远自然看到了她一脸怕怕的小模样,不过他素来处事公允严厉,丝毫没有心软,继续不容置疑地道:“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是进学的年纪吧?为何每日游手好闲,在街上游荡,不曾进学?”

阿萝听到这话,真是又委屈又惊讶,又有几分哭笑不得,最后终于解释道:“七叔,我说过的,前些日子,我落水生病了,是以这些日子身子一直不见好,便在家中好生调养身子。我往日自是去女学的,并不是游手好闲每日在街上游荡。”

听他这一说,仿佛她竟成了个游街痞子。

萧敬远听得“落水生病”之言,越发皱了下眉,一时想起自家侄子永瀚也是落水,由此还落下些病症,当下便不假思索,伸出手来,握住了她的手腕。

阿萝微惊,尽管她年纪小,可也是女孩儿家,昨晚被他抱着那是因为情境特殊,可是如今,他怎么上来就握住自己的手腕?

正诧异着,便见他的手指搭上了自己的手腕。

低头看过去,那是修长干净颇有力道的手指,轻轻顶在自己跃动的脉搏上。

原来他还会给人把脉啊……

半响后,萧敬远放开了她的手,淡道:“你身子还好,只是体虚罢了,回去好生调养就是。”

“嗯嗯,我知道的。”阿萝在这位七叔面前,真是没有摇头的份儿,只有点头的份儿了。

收回手的她,下意识地轻轻搓了下手腕处。

不知为何,那种被他手指搭上的触感和力道,竟然仿佛有些残留,久久挥之不去。

阿萝是被大堂兄叶青琮带着人接回去的。

叶青琮穿一身墨青色长袍规规矩矩的,头发也是梳得一丝不苟,过来的时候,萧敬远已经不在了,他只见到骁骑营的一位参将。双方见过后,叶青综恭敬地谢过了参将后,便来客栈领阿萝回去。

阿萝此时是被客栈掌柜娘子陪着的,见了自家大堂兄,忙过去见了。

在她记忆中,这位大堂兄是个老实性子,处事谨慎到被大伯父称之为懦弱,是以并不得大伯喜爱。她自己倒是颇信任这位大堂兄的,以前有什么事,也会和大堂兄说起。

当然了,如今因大伯意欲欺凌母亲的事,她多少也对这位大堂兄起了防备之心。

叶青琮倒是没看出自己这小堂妹的防备,见了后,先看她并没有事,稍微松了口气,之后忍不住谴责道:“阿萝你这次实在是过了,老祖宗担心你得紧,一家子都不得安生。”

阿萝自知理亏,垂着脑袋:“大堂兄教训的是,阿萝以后再也不敢了的。”

叶青琮见她这样,倒是有些意外,总觉得她应该是嬉皮笑脸地给你来个歪理的,当下怔了怔,便也心软了,叹道:“该不会是那拐子吓怕了吧?你也别怕,这不是没事,等回去,好生给老祖宗赔个不是,认个错就是了。”

“嗯嗯,阿萝知道。”她明白回去后等着她的肯定不是好事。

叶青琮领着她,上了自家准备好的马车,这边鲁嬷嬷并丫鬟也都在了,一个个围着她嘘寒问暖,鲁嬷嬷更是搂着她险些哭了。

就这么一路被围着,总算回到家里,老祖宗早早地亲自出来接,见了她后,先是睁着泪眼,揽住她,上下仔细地看,发现完好无损没办点事儿,这才放心。

放心后,便是怒了,斥道:“你这丫头,真是个没心肝的,往日纵着你惯着你,如今却惹出这么大事来!你可知道,若是真得被拐走了,从此后,你便见不得爹娘,也见不得老祖宗了!”

阿萝跪在那里,伏首认错。

周围一行人等,纷纷来劝,让老祖宗消消气。

老祖宗骂了半响,终于消气,又吩咐人赶紧给阿萝端来茶水伺候着,这下子总算是消停下来。

当晚阿萝自然是留在老祖宗暖阁这边,嘘寒问暖甜言蜜语的,把老祖宗哄高兴了,别在为了她调皮的事儿生气。

老人家后来也是被阿萝都笑了,打着哈欠睡去了。

阿萝被鲁嬷嬷服侍着躺在榻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昨夜里发生的一切,对她来说,着实震撼不小。之前太过忙乱,根本没功夫细细品味,如今兀自躺在那里,听着外面的秋风之声,便猛地想起在破庙里的种种。

这事儿想来实在是惊险,若不是萧敬远出现及时,后果如何,她想想都忍不住打个寒战。

由此不免想起萧敬远的种种,想着他这个人,最后忽然想起一事,猛地坐起来问道:“我的小红木锤子呢?”

鲁嬷嬷刚刚躺下,本来都要睡了的,听得此言,也是微诧:“什么小红木锤子?”

说着间,她也是心疼又无奈:“姑娘,闹腾了一天,你怎么不累?还是早些歇息吧,瞧瞧,你这眼都还红着,早点睡才能好得快。”

“就是之前我放在案头上的!”阿萝轻轻踢了下被子:“从赏菊宴回来后,我随手扔案头上的那个。”

鲁嬷嬷听到这个,才恍然记起:“你当时随手一扔,我只以为你不喜欢,早打发雨春放在箱子底下了。”

阿萝略带哀求地望着鲁嬷嬷:“嬷嬷,我要那个,不然我睡不着。”

鲁嬷嬷往日最疼阿萝的,哪里受得了她这般祈求的小眼神的,当下少不得起身去寻。

片刻后,终于寻得了,阿萝像得了宝贝一般,抱着那小红木锤子,喜滋滋地钻进被子里睡去了。

这一夜,阿萝做了一个梦,有点可怕。

梦中,萧敬远来到了她榻前,手里便拿着那个小红木锤子,一脸的刻板正经。

他抬起手,用小红木锤子敲了下她的脑袋,敲一下,问一句。

“你还调皮不调皮?”

“以后还敢不敢乱跑?”

“不听话,就打!”

“还不赶紧去女学!”

“你会弹琴吗?会写诗吗?”

“昨日学的诗文会背了吗?”

“今天的字练过了吗?”

阿萝捂着闷疼的脑袋,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

她揉着惺忪睡眼,摸索着将小红木锤子拿到眼前,歪头仔细看了半响,最后吐吐舌头,摇头。

“哎……七叔好可怕啊!怪不得永瀚他们都怕他。”

说完这个,她随手把小红木锤子扔到了旁边案几上。

可怜的小红木锤子被无情抛弃,投掷在案几上时发出铿锵的一声。

远在萧家的萧敬远,也已经躺下,准备入睡,却就在此时,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下。

不知道怎么,他想起了白日的种种。

想起那娇滴滴的小姑娘,他不由得摇头,叹息。

“这小姑娘,以后哪个娶了,怕是不知道多少操心。”

第21章

这一早起来,阿萝先陪着老祖宗用膳,之后拜别了老祖宗,便过去母亲所在的枫趣苑。昨日回来的时候,一众人围在老祖宗,这其中自然有宁氏,阿萝当时偷偷瞅过去,只见母亲面上虽看似轻淡,但其实眸子里也透着担忧的,便颇有些心疼。

如今过来母亲房中,刚进院子便闻到熬药的香气,待看到丝珮捧着个药碗,她便明白了:“母亲可是哪里不好?”

丝珮忙道:“原也没什么,只是胎相不稳罢了,这都是安胎的。”

阿萝点头,心里想着上辈子母亲后来终究没保下这胎的事儿,便道:“丝珮姐姐,你忙就是了,这药我给母亲端过去。”

丝珮哪里敢啊,连忙道:“姑娘,你可别闹了,这是热腾腾的药碗,若是散了,白糟蹋了这药也就罢了,万一烫到姑娘,哪个担当得起。”

阿萝见此,想想也是,便没再说什么,当下随着丝珮一起进了屋。

宁氏见女儿蹦蹦跳跳地进来了,看着倒是欢快,并不像太过受惊的样子,也是多少放心。不过想起昨日事,还是颇有些不悦:“你也太过荒唐了,若是有个万一,后果不堪设想。”

阿萝笑嘻嘻地上前,作揖赔礼:“母亲,我自是知道错了,以后再不敢,如今得了这教训,又没出什么事,也算是因祸得福。人不是还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一看女儿我便是个有福气的!”

这话说得宁氏倒是无言以对,怔怔看了女儿半响,最后叹了口气。

她也是不明白了,自己生性淡泊,也并不喜言笑,怎么生出个女儿来,竟是个如此顽劣的。

阿萝见母亲面上的不悦散去,赶紧得寸进尺,故意委屈地道;“今日外面冷得厉害,我这一路过来,还打了个喷嚏。”

宁氏看她那耍赖的小模样,心里猜着她说的假话,不过也懒得拆穿,还是吩咐丝珮把个秋香锈金丝大条褥铺在矮塌上,塞了个铜暖炉在怀里,又让小丫鬟搬过来梅花描金小几,上面放了些许热果茶,好让她暖暖身子。

“我瞧着你这几日身子大好了,若是无事,赶明儿也该去女学了。”宁氏淡声道。

“嗯……母亲说得是。”

阿萝没想到母亲迎头就是这句话,一时想起昨晚七叔敲脑袋的噩梦来,不免打了一个寒颤,小小声地说:“其实女学中的先生,未必比得上母亲,我跟着母亲学学练字,如今倒是自觉长进不小。”

宁氏无奈,淡声道:“只是我不过教你一些皮毛罢了,若是真要长进,未必能教你。”

“为什么?”

“严师出高徒,我自问做不来严师。”

阿萝想想,也有道理,便点头道;“母亲说的是,人说严父慈母,母亲性情温柔,待阿萝好,自然不舍得对阿萝多加苛责。这么一说——”

她故意叹道:“若是父亲回来教我,那该多好啊!”

谁知道阿萝这边刚一谈到父亲儿子,那边宁氏的眼神中顿时浮上了一层黯淡之色。

她勉强笑了下:“你父亲在外驻守,轻易不得回,一年能回来那么两次,已经是天恩浩荡了。”

阿萝仔细瞅着母亲神色,不着痕迹地继续试探:“为什么父亲要驻守在南洛啊,我听哥哥说,父亲已经在外六年了,按理也该调回来了吧?”

宁氏默然无言。

阿萝暗暗纳闷,又故意道;“要不这样吧,赶明儿我就给老祖宗说,请她把父亲叫回来,到时候父亲既可以上孝老祖宗,又可以对我严加督导,岂不是两全其美!”

宁氏听着女儿这天真的话语,苦笑了声,当下不由叹道:“你父亲那人性子倔强,便是老祖宗亲自召他,他也未见得回来。”

“为什么啊?难道爹不喜欢燕京城,不喜欢咱府里?还是说——”

她歪头,故意乱猜:“还是说,不喜欢我和哥哥?”

宁氏听女儿这么说,摇头:“胡说八道,你们是你父亲的儿女,他怎么会不喜欢。若说真不喜,那也该是——”

阿萝见母亲话到半截,又给咽了下去,真是急得额头都要冒汗:“那也该是如何?”

宁氏犹豫了下,双眸半含忧伤,望着雕花窗棂,喃喃地道;“他或许是不喜看到我吧……”

“啊?为什么啊?”阿萝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继续追问:“母亲这般样貌,父亲怎会不喜?”

宁氏原本被女儿逼问着,也是戳中心中痛处,才略显失态,竟在女儿面前说出原本不该说的话来,如今瞬间清醒过来,望向女儿:“你小孩儿家的,又哪里懂得这个,我和你爹之间的事,你不许再问了。”

阿萝哪里能不问呢,这对于她来说才是最关键!

若是父亲和母亲之间存有隔阂,只怕是即使父亲归来,这家也终究不成个家!

阿萝小心翼翼地瞅着母亲,一脸懵懂地道:“可是女儿想让父亲回来嘛……”

宁氏咬了咬略显颤抖的唇,语气却分外坚定的:“你年纪小,许多事并不懂,如今只记得,不许在老祖宗面前提起让你父亲回来的事。”

阿萝看母亲神态严厉,当下心中暗惊,不敢再说什么,只乖巧点头。

到了用过晌午饭,阿萝稍消食后,便躺在矮塌上歇息。

但她自然是睡不着的,在那里平心静气,试图去听周围的声响,开始的时候,并不能听见什么,只有隔壁耳房里丫鬟拿着扇子熬药的声响,可是随着她越发沉浸其中,渐渐地,她能听到的声音范围便扩大了许多。

她能听到院子里残活着的虫鸣声,还有院子外面老嬷嬷拿着扫把清扫落叶的声音,再然后,更远一些,风吹树叶沙沙声,隔壁别院丫鬟们窃窃私语的声音,都一一传入了耳中。

她心中暗喜,明白自己这耳力,仿佛比以前又精进了许多,大半个院落的声响都在自己掌控之中了。

当下连忙平心静气,仔细地在那嗡嗡嗡的杂乱声响中,试图寻到自己想要的。

很快,她终于捕捉到了一个声响,那个声响应是距离自己不远,只是因为太过压低,而容易忽视了去。

她拧眉,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此处,终于辨别清晰了。

这是母亲和鲁嬷嬷说的话。

“阿萝今日提起老爷来,看那样子,倒很是想念。”

“太太,姑娘说的话,我也听进了。要我说,也实在是少爷和姑娘受了委屈,这偌大的府里,大老爷如今袭着爵位,大房自然是凡事顺遂,三房虽说不起眼,可好歹三老爷也在朝中为官,凡事有个照应。独独咱们二房,老爷长年不在京中,姑娘年纪还小,顶不得事,少爷又是这般情境。这阖府上下,哪个不知,咱们二房势弱,明面上,他们自然不敢如何,可是在那看不到的地方,给咱下个绊子,使个白眼,这都是有的,凭空不知道吃了多少暗亏。若说只是这些,原也不是受不得,毕竟咱们也都能慢慢熬着。可再过几年,少爷就要定亲了,没有老爷在京中帮着张罗,少爷又是天生眼盲,还不知道做得个什么亲事呢!”

阿萝听得鲁嬷嬷这么说,可真是正好说到心里去了,那都是她所担忧的啊!更何况,还有个大伯对母亲虎视眈眈呢!

她轻轻攥住了小拳头,拧眉继续听着母亲如何回应。

谁知宁氏却是默了半响,轻叹一口气:“若是非要老爷回来,也不是不可,只是他便是回来了,看着我,还不知道心里多少不自在,我又怎好让他为难。”

鲁嬷嬷跺脚:“我的姑娘啊!”

她是宁氏的陪嫁,宁氏嫁过来后,她是应该叫太太的,如今叫出姑娘来,只是以昔日宁氏未嫁时的说法来叫了。

“依我瞧,老爷是个倔的,你何尝不是!便是当年你和老爷有个什么别扭,这都过去多少年了,难道他还能一直记着不成?他不回来,你们不好生如寻常夫妻一般过过日子,又怎么知道过不到一处去?”

“鲁嬷嬷,你终究是不懂他,他那个人,当年愿意娶我,我自是心中感激不尽,视他如同恩人。可是于他而言,怕是娶我进门,已仁至义尽。他是眼里容不下沙子的性子,嘴上虽不说,心里终究嫌弃,我,我原本也配不上他!”

宁氏说到这里,言语间已经有隐约哽咽。

鲁嬷嬷大叹:“姑娘此言差矣,我瞧着,虽说老爷常年不在燕京城,你们二人形同陌路,可是好歹如今给姑娘留下了少爷,阿萝姑娘两个血脉。你瞧,前些日子,老爷不过是回京待了两日,姑娘这不是又怀上了?”

这话说得宁氏大窘,面上泛起薄红,扭过脸去,低声道:“鲁嬷嬷,这个算不得的。”

“怎么就算不得?姑娘别嫌我说话糙,俗语说,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合,老爷既然愿意上姑娘的床,也肯让姑娘留下血脉,便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过日子过日子,若是不过,怎成日子,还是得夫妻两个在一处,吵吵闹闹,再炕头上扑腾过了,方能过到一起!”

阿萝听到这里,已经是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

不说其他,只说母亲那句“眼里容不下沙子”以及“我原本配不上他”,这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母亲容貌才情都是一等一的,便是家世略逊一筹,可是当朝讲究抬头嫁女,低头娶妇,是以这家世原本不是什么大问题。

那么,母亲到底指的什么?

第22章

却说阿萝这日听到母亲和鲁嬷嬷言语,心中惊诧不已,知道母亲自惭形秽,竟是觉得自己配不上父亲,当下实在是想不明白,以母亲之姿容,别说嫁到自家一个侯门,便是入宫为后为妃都当得,怎么竟然觉得自己配不上父亲了?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她再听,却是没什么动静了。

她翻来覆去的,自是睡不着,想着该怎么才能知道父亲母亲早年的事儿,瞧着鲁嬷嬷倒是个明白的,可惜,鲁嬷嬷这人对母亲颇为忠心,也是个守口如瓶的,自己怕是很难从她嘴里挖出什么来了。

正想着,就听到一个声音传入耳中:“这是威远侯府老祖宗特意命人送过来的,说是特意给咱家二姑娘补身子用。”

“说是叫五色扶正补虚丸,小女孩儿家也能吃,滋阴补肾,扶正固本的。”

“实在是难为她了,竟记得那小丫头!赶明儿我可得带着阿萝,亲自登门谢过……”

“哪里,老祖宗您就客气了,我们老太太自打见了府上二姑娘,是真心实意把她当孙女儿般疼着,只说怎么自家没得一个这么标致的宝贝丫头,如今得了这个,想着二姑娘曾经落水,终究体寒体虚,这才巴巴地送过来……”

阿萝听着这话,竟是和自己有关,应是萧府的人送来了什么丸药,老祖宗正陪着说话。

至于什么五色扶正补虚丸?

阿萝拧眉,怎么觉得这名字分外眼熟?

再仔细一想,她才隐约记起,这玩意儿应是萧敬远所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