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那又如何,还不是着了你我的道!依我看,便是再有权势,也不过是官家不懂事的少爷,这点把戏就把他糊弄过去了。”
阿萝无奈地睁开眼,初时并不能适应这略显昏暗的光线,待到慢慢看清楚了,这才看出,此时自己处于一座破庙中,身边是掉了胳膊的佛像,还有那三条腿的供桌。
而就在靠窗的草垫子上,有对男女一边煮着个刚宰杀的鸡,一边讨论着要把自己卖个大价钱的事。
女的便是那妇人,男的就是那粗布汉子。
看来,这是拐子坐下的一个局了,怕是早瞄上了自己。
她暗暗叹了口气,抬起手,悄无声息地摸了摸身上,身上衣衫还算整齐,也并没有丢什么,只是脚上的那长命脚链,已经不知所踪了。
当下多少明白,她今日出门,并没有什么金贵物,只有那脚链,如今是被拿走了。
一时又想起自己写给爹爹的信,忙在胸口处摸索了一番,果然是没有的,想必也是被拿走了。
幸好那信中并没有什么关键言语,应不至于让那拐子知道了。
她默默地重新闭上眼睛,回忆着这一切,心中不免充满自责。
若不是非要逃离萧敬远,怎会落得这般境地。
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阿萝没想到自己会遭遇这等现世报。
暗暗叹了口气,望着那透过破败窗棂射进来的些许光线,她现在该怎么办?
若是老祖宗或者母亲哥哥知道,必然是十分焦急。
年迈的老祖宗,身怀有孕的母亲,若是一个不好,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又该怎么办?
谁会来救她,那个居心叵测的大伯,还是远在天边的父亲?
阿萝苦涩地笑了下,她知道这些人都指望不得的。
至于报官?等官府寻到自己,自己是不是已经被运往异国他乡,卖出个大银子了?
就在这番绝望中,她脑中便浮现出那张面无表情的木头脸。
七叔……他会救自己吗?
自己之前嫌弃他,还惹下是非,在他看来,自己被拐根本就是咎由自取吧,这样的自己,他还会帮着自己吗?
她努力地回忆了上辈子自己对这位七叔的认知,最后稍松了口气,想着他会来的吧。他那人,虽然对家中子侄十分严厉,可其实在朝堂间处事公允,为人正直,断然做不出见死不救的事来。自己是在他眼皮底下失踪的,以他的品性,怎么也该寻到自己,落个心安。
这么一想,她顿时放心许多。
一时悄悄往那两个男女看过去,知道这两位应是带了自己去贩卖,只要自己识相,不要太过哭闹,他们也不敢太为难自己。
正想着,那个粗布汉子恰好转身看过来,便注意到了阿萝已经醒来。
他忙跑过来查看,凶狠狠地道:“你这丫头,爷这是带着你去享福,你可要知道好歹,若是胆敢不听,仔细爷一巴掌扇死你!”
那妇人见了,也凑过来,笑嘻嘻地道:“你这贼汉子,仔细吓坏了小姑娘。”
说着,她放软了语调:“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可觉得哪里不好?肚子饿了吗?若是饿了,娘这里有烤鸡给你吃。”
阿萝心知肚明,不过面上却故作懵懂茫然:“你,你怎么说是我娘?我这是在哪里?”
妇人看她不哭不闹的,也是笑了,便过去说道:“你之前在街上摔倒了,我把你救回来,你爹娘是不要你了,没办法,我便把你接回我家,想着以后你做我女儿。”
阿萝听着这话,心道这种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鬼才信呢。
不过现在她也只能信了。
当下便怯生生地看着那妇人:“你,你要当我娘?可是……我肚子饿了……”
说着,还委屈地摸了摸肚子。
这下子可把那妇人逗乐了:“瞧你这可怜小模样,乖乖,快点来吃烤鸡吧,香着呢!”
于是阿萝乖巧地随了妇人过去围坐在火堆旁等着那烤鸡,而那粗布汉子,盯着小阿萝白净秀气的模样,却是眼神中有了异样。
小姑娘虽然实在是太小,可是身子纤柔,已经可以想见将来她会长成何等倾城倾国的模样,到时候,不知道便宜了哪个忘八羔子!
阿萝小心翼翼地坐在那里,看了看四周带血的鸡毛以及内脏,不免心中犯恶,不过她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少不得忍住,依然做出懵懂无知样,听凭那妇人说道。
那妇人已经吐沫横飞,说起以后带她如何如何享福了。
这个时候粗布汉子也过来了,一双眼儿盯着阿萝看。
阿萝心里便咯噔一声。
她又不是真得七岁孩童,自然能看出,粗布汉子的眼神,并不是看个孩子,倒像是——看个女人。
想到可能的情境,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了。
原本以为自己只要熬着拖延时间,等人来救就可以了,谁曾想,还有这粗布汉子要应付?万一他对自己做出什么龌龊事来呢?
想到此间,她便抬头对妇人笑了下,小声道:“娘,当时你卖给我花,我就觉得你面目慈善,如今听着你说话,只觉得你人极好,倒是比我以前的那个娘还要好呢。”
妇人原本唾沫横飞的嘴巴顿时僵在那里,她愣了下,便噗嗤笑出来;“说的是,我是真心把你当女儿看待的!”
阿萝一边乖巧地点头,一边小心翼翼地挪蹭了下,让自己距离妇人近一些。
妇人感觉到阿萝对自己的依赖,不免多看了阿萝几眼,却见她秀眉明眸的,小嘴儿像个殷红的樱桃,可真真是画上画得一般!偏生这绝世小美人儿一副乖巧柔顺模样,分外惹人怜惜。
任凭她做坏事无数,多少也生了点好心肠:“过来娘怀里,娘揽着你。”
阿萝虽心里对妇人万分不喜,可是此时旁边还有个粗布汉子虎视眈眈,少不得按捺下心中厌恶,装出喜欢模样窝在妇人怀中。
少卿那烤鸡已经冒出香气,妇人撕了一块肉给阿萝,阿萝倒是真有些饿了,感激地接过来,小声说了谢谢,之后便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妇人看着她的吃香,满意地点头:“到底是好人家出身,便是饿极了,吃起饭来也这么文雅。”
越发有指望卖个好价格了。
待吃过饭后,粗布汉子看看外面,便道:“天色晚了,外面看样子也要下雨,我们早些吃饭,明日还要早起来赶路。”
当下一行人便歇息,躺下的时候,那粗布汉子瞅了阿萝一眼。
阿萝顿时一个激灵,小心翼翼地挪蹭到了靠着妇人的一边,远离了那汉子。
妇人取了一根绳子,拴在自己脚上,又把绳子拴在她自己腰上,这样避免阿萝逃跑。
阿萝没说什么,乖巧地任凭她来栓。
待到躺下了,妇人片刻后便也鼾声如雷,阿萝却是根本睡不着,她躺在那里,小心地听着粗布汉子的动静。
粗布汉子倒仿佛很是安分的样子,也发出了鼾声。
阿萝稍微放松了下,闭上眸子,让自己安静下来,试图去感受外面的动静。
外面果真是下雨了,且来得极猛,雨点粗暴地砸在破庙屋檐上,发出啪啪啪的声响。
也许是这雨声搅扰了阿萝,她竟无法从中分辨出更远一些的声音。
潮气自破庙的窗户袭进来,阿萝身上阵阵泛冷,她小心翼翼地裹紧了身上衣服,想着那萧敬远真能找到自己吗?便是这一对拐子留下什么线索,怕不是也被这场大雨给掩盖了。
当下心里真是抓心挠肺般难受,若是自己就此遭遇了不测,自己娘亲怎么办,伤心欲绝之下,再受那虎狼大伯的欺凌吗?
一时不知道多少自责,也是恨自己,身子娇弱,无权无势,不能孝敬老祖宗,也不能庇护母亲,反而是自作自受让自己落入拐子之手!
正这么想着,忽而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
阿萝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第19章
一双粗糙而散发着腥味的手,摸上了阿萝的脚踝。
阿萝身子顿时僵在那里。
粗布汉子摸索着爬过来,口中却是压低了声音哄道:“小丫头,别害怕,我就摸摸。”
阿萝哪能不害怕,这等粗鄙之人,她是第一次遇到,更何况那人正摸在自己的脚踝上。
她浑身都在发抖,战战兢兢地道:“这位大叔,我年纪还小,求你好歹饶了我,要不然,惊醒了娘,娘会生气的。”
看得出,这粗布汉子和妇人应是夫妇,想必他也怕被夫人知晓这等勾当。
粗布汉子却是呲牙一笑:“你这小丫头,心眼倒是不小,不过你也别指望她了,我已经给她下了蒙汗药,便是天上霹雷,她也醒不了,自然不会坏我好事……”
这个时候粗布汉子已经过来开始解妇人身上的绳子了。
阿萝简直想哭,她小声哀求道:“叔叔,我实在年幼,你若欺凌于我,怕是我命不久矣,可是若你留下我,将来自能用我换得大笔银子。叔叔好歹想想,到底是那金灿灿之物来得好,还是一时痛快好?”
粗布汉子有些意外地瞅了她一眼:“你虽年幼,却竟是个晓得事的,说得也有些道理。”
阿萝连忙点头:“是了,是了,我这细胳膊细腿的,怕是一个不小心便已经惨了。叔叔还不如忍耐片刻,等把我卖了,换的金银,去那酒楼里痛快,才是长久之计!”
粗布汉子显然是有些心动,低头想了想,看起来是动摇了。
阿萝小心地将身子缩在妇人身上,不敢有丝毫动静,生怕粗布汉子改变了主意。
可是谁知道粗布汉子看了看妇人,又看看惹人怜爱的阿萝,竟忽然“呸”了一声,猛地扑过来,一把就要将阿萝搂住:“我胡老三这辈子就和个糙娘们混了,还没尝过侯门贵女是什么滋味!便是来十个青楼妇又如何,还不是万人尝的货色,今夜能尝尝你这小鲜娃的滋味,这辈子算是没白活!狗屁的金子银子,我胡老三豁出去不要了!”
臭烘烘腥馊馊的味道直冲阿萝的鼻子,呛得阿萝根本喘不过气来,更可怕的是那双粗糙大手开始撕扯着阿萝身上衣衫,阿萝绝望地发出尖叫:“放开我!你放开我,你若放了我,尚可活命,若是胆敢欺我,我父我兄定不会饶过你的!”
“我他妈的今天就是不要命了!”情欲冲脑的胡老三显然是根本听不进去这个。
“啊——救命,救命!”阿萝再也顾不得其他,彻底没了主意,毫无章法地尖叫起来。
雷声轰鸣,大雨倾盆,她的声音震得这破庙几乎都在颤动。
一道闪电划过雨空,忽而间,破庙的大门被踢开,一个披着雨笠的男子猛然闯入了破庙。当闪电还未褪去时,借着那点亮光,他恰好看到了破庙中触目惊心的一幕。
一个粗鄙的汉子正掐住娇弱的小姑娘,试图撕扯去她单薄的裙子。
从未有过的滔天怒火自心底猛然蹿起,他一步上前,将那粗鄙汉子踢飞了去,之后又一个夹裹,将小姑娘捞在了怀里。
粗鄙汉子被这么兜头一踢,也是懵了,待捂着流血的脑袋,翻身而起,看向眼前人时,才认出这就是白日曾经陪着小姑娘的少年。
当下大惊,连忙抄起旁边的家伙,冲着少年劈过去。
萧敬远征战西北时,手底下不知道多少人命,哪里惧怕这么个不入流角色,当下一手抱着阿萝,一手攻向粗鄙汉子,几个回合,已经是把他制服在那里。
带着铁钉子的马靴无情地踩在粗鄙汉子的胸口。
汉子络腮胡子上顿时沾染了猩红血迹,而就在胸口处,有一个小药瓶掉了出来。
萧敬远有力的臂膀拖抱着阿萝,弯腰拾起那瓶子,认出这是蒙汗药,当下冷笑一声,直接强行喂到了汉子嘴里,汉子嗷嗷惨叫,萧敬远不容分说,又用靴尖给他下巴一磕,便见他直接晕死过去。
之后他又看向旁边妇人,直接把剩余的蒙汗药塞到了妇人嘴里。
做完了这些,他抱着阿萝,大步离开了破庙。
阿萝此时还处于刚才的惊吓之中,整个人犹如遭受暴风骤雨的小雀儿一般,在萧敬远怀里不自觉地打着寒颤。
萧敬远感受着怀里那冰冷娇怯的小身子,仿佛个受惊的小兔子般。
他并不是一个细致的人,素来对那山林里的弱小动物并没什么怜悯,往日所接触的也是铁血汉子居多,便是自家侄女,一个个也瞧着皮实得紧。
从不知道,这么个颤巍巍的小东西在人怀里时,可以让人生出这么许多怜惜。
“你别怕,已经没事了。”他骑着马,强悍有力的臂膀环绕着她,将她小小的身子藏在自己的斗篷之下,不让她沾染一点点风雨。
可是阿萝怕啊,心里委实怕,她蜷缩在他胸膛上,贪婪地汲取着那点温暖,呆呆地瘫在那里,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刚才将要发生什么,她是知道的,因为知道,更是不寒而栗。
谁能想到,那汉子竟然要对年仅七岁的自己做那般龌龊之事!
若不是萧敬远及时赶到,接下来将发生什么,她几乎不敢去想。
她嘴唇止不住地颤抖着,那龌龊可怕的一幕不断地在她脑中闪现,她不寒而栗,身子虚软,而就在这极端的恐惧之中,一个闪电陡然在天际闪过,自那严密的斗篷缝隙里闪入她的眼中。
白亮的闪电,轰隆的雷声,还有急促豆大的雨点啪啪声,她瘫软地靠在那个健壮温热的胸膛上,犹如落水的人抓住一个浮木般,紧紧地攥住他的衣服,让自己的脸毫无缝隙地埋在他的胸膛上。
耳边传来男人哄声,夹杂着风雨,时断时续。
“忘记刚才的事,什么都没发生……”
“别怕,我不会放过那个畜牲的!”
“你没事了,不要害怕,我抱着你,会保护你,我不会放开的……”
这人应该是并不惯于说这种哄人话语的,是以其实语音格外生硬,可是听在阿萝耳中,却是让她想起了,在那个阴暗潮湿的梦里,无数个不知日夜的昏暗中,一直摇晃在角落里的那灯盏。
那么小的一盏,不过是以前家中丫鬟房中随意点着的一盏罢了,可是在那十七年的漫长黑暗中,却是带给她唯一的一点光亮和温暖。
泪水忽然间就汹涌而下,她不由得越发抱紧了他,几乎要钻进他那热烫坚实的胸膛里去。
“你不要丢下我,我害怕,真得害怕……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有人帮我,没有人可以。我不敢告诉老祖宗,不敢告诉我哥哥,我怕他们担心,可是我还是这么笨这么小,我什么都做不到,连偷偷送个信都做不好……”
小姑娘脆弱稚嫩的声响,支离破碎地说着心中的恐惧,一句句,仿佛针一般扎到他的心里。
暴风骤雨的秋夜里,天与地之间仿佛只有一匹马一个人的距离,马蹄飞扬,豆大的雨点落在他刚硬的脸上,他上半身紧紧覆下,抿起唇,眯起眸子,大手紧紧地攥住缰绳,黑色的斗篷犹如一张帆般,在风中发出扑簌的声响。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她,不让她沾染一点点的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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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处在燕京城官道旁的客栈,并不算大,但是五脏俱全。
阿萝根本睡不安稳,一直蹙着纤细的眉,时不时发出破碎充满恐惧的呓语。
萧敬远试图去听,可是那些话太过低弱,他只隐约知道,她说自己怕黑,怕冷,更怕一辈子永远出不去。
他想着,她这是做噩梦了吧。
一个无助黑暗冰冷的噩梦。
她的手,自始至终紧紧地攥着他的衣服,不曾放开,没办法,他只好一直搂着她,陪着她,用手轻轻着她的后背,哄她慢慢安稳下来。
他自然是一夜无眠。
阿萝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大亮了,略显刺眼的阳光映照在床榻前,她懒懒地睁开略显红肿的眼睛,迷茫懵懂地对着眼前那个板正严肃的面孔看了半响,才猛地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
于是萧敬远便看到,柔软惺忪一脸娇态的女孩儿,原本澄清分明一派无邪的眼眸,瞬间飘来了一丝乌云,小脸儿也瞬间耷拉下来了。
她咬着唇儿,带着歉疚的怯意,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七叔,昨日个是我不好,我若是听你的话,断断不至于发生这等事了。”
若是之前,萧敬远自然难免板起来,狠狠地教训一番这不听话的小孩儿,给他一个教训——他一向都是这么处事的。
可是如今,看着她怯生生的小模样,教训的话竟是有些说不出来。
她又不是他军中的下属,更不是家里那些顽劣的子侄,怎么可以随意训斥呢?
“罢了,没出事就好。如今你也得了教训,以后行事,万万谨慎小心,不可大意。”他黑着脸,这么说道:“昨日若不是我——”
说是不说,还是忍不住说起来……
谁知道话刚说到这里,阿萝便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颤,小小的身子整个哆嗦了一下子。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咳,你别怕,以后小心些,不会出什么事的。”声音顿时不自觉放柔了……
阿萝连忙小鸡啄米一般点头:“我知道,我知道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萧敬远看着她乖巧的模样,也是点头:“这里有老板娘准备的衣衫,你自己换了,等下洗漱过后,先下楼用些膳食,回头我自会派人送你回家。”
阿萝低头看过去,只见床榻旁果然放着新的衣衫。
感激地看他一眼,她小声说:“谢谢七叔。”
萧敬远颔首,没再说什么,径自往外走去,谁知道刚走到了门口处,就听到身后床榻上传来一声小小的“啊”声。
他蹙眉,回首,看到小姑娘正一脸沮丧地摸着自己的脚踝。
“怎么了?”
“我……”阿萝耷拉着脑袋,沮丧地道:“我的信不见了,还有我的脚链也不见了……”
萧敬远想起之前阿萝丢失的如意楼,那里对面恰好是一家驿站,当下便明白过来,扬眉道:“信?你给谁写的信?你当时要去驿站送信?”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阿萝是没办法不说的,只好坦诚:“我给我得写的信。”
“既是给你爹写的,为何非要自己偷偷地去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