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他跟你怎么说的?”青黛问乐云。

乐云将她醒过来后透过皇帝的嘴里得知的事情告诉青黛,她对小婢女,不光亲昵的很,还有说不清的信任。

青黛听完简直想要再弄个花瓶,给狗皇帝补一下,“不是不对都是假的!”

青黛正想从头到尾的将事情给乐云说一便,外头突然响起一个老太监的声音,“皇上,北疆急报。”

两人对视一眼,又看了看地上的皇帝,默契的简直令人发指,乐云出声,说皇帝正睡着,把被子鼓捣出了一个人形,青黛则吭哧吭哧的拽着皇帝的腿儿,把他拽到了屏风后。

青黛才进去,还没等出来,乐云也才躺在床上,老太监招呼都不打,就迈步进来,撩起眼皮朝床上看了一眼,又朝地上碎瓷看了眼,最后大逆不道的直视着乐云,片刻后垂下眼皮,伸手拿了桌案上的香炉,退了出去。

一个太监张狂至此,乐云连身为“宠妃”的威风都忘了抖,愣在床上,解不明老太监看她的那复杂一眼,是什么意思,而青黛刚从屏风后钻了出来,老太监的声音就又突兀的从外间响起。

“青黛姑娘,是时候去水牢看看了。”

青黛正朝乐云走过来,闻言腿一抖险些跪在一地瓷片上。她脸色听了这一句,瞬间白了,青峰还在水牢,来见乐云的时候皇帝说过,要是她不乖,乱说话,就往她哥哥的腿上系上重石,扔进深水区。

她看了乐云一眼,想细细说明缘由,肯定已经来不及了,不知道那狗皇帝使了什么手段,竟真的让郡主失了记忆,可要是她什么都不说……

“青黛姑娘?”外头半死不活的声音又在催促。

青黛眼泪簌簌而下,飞扑到乐云的身边,抱着她也顾不得什么,飞快的说,“你不是皇帝的妃子,是他骗你的,你可千万不能让他碰你,不能跟他行夫妻之事啊……”

“否者,等你来日想起一切,定会悔恨终生!”青黛抹着眼泪,匆匆走了。

乐云一言难尽的坐在床上,看着老太监招呼人进来,直接将青黛藏在屏风后头,昏厥的皇帝抬出去,低声命人去请御医。

然后也不管乐云,彻底把她当成一个摆件,捧着那重新燃着的香炉又回来,摆放在小案上。

青烟从香炉盖子的雕龙口里又吐出来,乐云想起刚才呛进去一口的恶心劲儿,正想开口叫住老太监,而香气正这时也飘到她的鼻翼,她避无可避的吸了一口,刚要皱眉,接着一顿,她觉着这味道,有些不一样……

乍闻起来是没有两样,却没了那股子回味的恶心劲儿。

老太监出去,她的思绪又转回到青黛的身上,对于她刚醒过来,皇帝告知的,被青黛全盘否认,她到底要相信谁?

最糟心的是青黛临走还不忘嘱咐她的事情,看上去青黛十分在意,一进屋就扯她的衣襟,临走时显然很急,还再三的提醒她,难不成,她们真是……哎呦。

乐云躺在床上企图捋顺思绪,捋顺了半天,越捋越乱越朦胧,看上去这两个的话都不可信。

但如果要非让她信一个,她偏向于相信青黛,毕竟她对口口声声叫她爱妃,她却不仅不觉得甜蜜喜悦,还一身恶寒的皇帝来比,她对青黛那种亲昵感……

“去他娘的亲昵——”

乐云钻进被子里了,顿了顿,被子鼓动了几下,又不动了,片刻之后又鼓动了几下,接着乐云面色绯红的钻出来,先笑了一下,又沉起了脸色。

首先,她该是没有那什么鬼的爱好,她小腿和肚脐上的红砂还在,她记得那是……

乐云脑中只有一些零碎的片段,片段中的那个人,他的身上也有,是她亲手点上去的,而她身上的,是那人点的……那人跟她长着同样的一张脸,感觉亲密极了。

可她想不起那是谁……

总之不管能不能想起,红砂还在,代表她仍是处子之身,就根本不可能是什么劳什子皇帝的“宠妃”。

她现在仍旧不能确定青黛的话是真是假,可她确定,皇帝的话,一定是假的。

为什么要骗她?

乐云把皇帝和青黛跟她说的所有话,都仔仔细细的琢磨,她什么也想不起,可一个皇帝为什么要骗她?她有什么可图?还有青黛说过,她如果跟皇帝行夫妻之事,一定会悔恨终生。

什么让她悔恨终生?

她所有的时间,包括吃饭睡觉方便洗漱,都用来反复的思量这点事,皇帝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青黛的举动,以及她说过的人和事。

但是她无论怎么想,脑中都只是一片看不清的重重迷雾,迷雾后影影绰绰,只偶尔,会出现熟悉的片刻。

但这其中有一个人名,让她每每想起,都忍不住念出声,每每念出声,都有种奇异的感觉。

好像有什么,在她的心尖上搔了一下,不轻不重,痒痒的。

如此反复,就是许多天,乐云每天霸着龙床,喝着参汤补药,好吃好喝的有人精心侍候着,除了不让她出殿门,这待遇还真有点像是“宠妃”。

只是她这个“宠妃”当的也是神奇,她大逆不道,砍八百回脑袋不够的在皇帝头上碎花瓶,竟然也没有被问罪,皇帝日日都来这里,却只在外间桌案处,从不进来看她,乐云渐渐体会到了一点囚禁的意味。

每天香炉都由那老太监捧进来,乐云自己弄灭了几次,老太监耷拉着眼皮,见了也只是默默换上新的。

香的味道越发的轻了,没有难闻作呕,乐云也索性不理了,白天闲来无事的时候,她会在地上走动,她的脚踝有伤,走的快了急了,都会疼,腋下也有伤,抻腰和翻身不当,也会疼,却怎么也想不起是怎么伤的。

她趁着皇帝不在的时候,试图出门,可是门口有侍卫拦着,那老太监倒是天天都在,却是每次乐云和他说话,他都用半死不活的语气对付,连眼皮都不抬。

乐云问的急了,他就一句话,“等时候到了,皇上自然会放你出去。”

青黛再也没来过,乐云数着日子,已经是她醒过来的第九天,她不知道为什么心中越发焦躁,夜里也开始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

醒过来只记得梦里总是特别紧迫,被什么追着,在跑,一直在跑,唯一算美好的,就是每当她累极了,总有一个模糊高大的人影,胸膛宽阔火热,让她安心依靠。

乐云一次也没有企图跟皇帝搭话过,他来的时候,她就不出去也不出声,只装睡。

她一点都不想看见他,并且不打算听他说任何的话,因为她不相信,她根本不是皇帝的妃子,而皇帝正在因为什么原因,囚禁她。

第十二天,乐云焦躁已经达到顶峰,正午时分,皇帝走了,她下床后,百无聊赖的在地上乱窜,突然一群捧着华美衣衫配饰的宫女们,跟在老太监的身后鱼贯而入。

乐云全程没有反抗也没有问什么,由着她们给自己盛装打扮。

她知道这肯定是要出去,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去,她需要新的刺激。

她这两天脑中时常会闪过一些画面,这些画面里竟然有青黛,非常清晰,也没有再遗忘,只可惜青黛自那天之后,就再没来过。

乐云觉得她距离拨开脑中那一片遮住一切的云雾,只差一点点的刺激。

梳妆完毕,乐云对着镜子照了照,伸手摸了摸脸颊边被不知哪个丫鬟,画成了一朵火红色云纹花钿,看着倒是没有了狰狞之感,却怎么看都透着股妖冶。

再配上她一身艳红的曳地长裙,头顶金光晃眼的凤衔钗,简直来个盖头,就能拉出去一拜天地。

作者有话要说:乐云身上的守宫砂,是乐雨点的,当时点砂的时候,婆婆拉肚子去了。

然后两个熊孩子,相□□了起来。

她的小腿和肚脐。

小乐雨的在锁骨上哈哈哈哈——对,我就想让男的也有!

第50章 百兽园

丫鬟们给她梳洗打扮好,又悄无声息的退出去。

乐云在镜子里左右看了看自己的装扮,撅了撅嘴,脑子里一闪而过,不知是谁曾说过,说她的长相并不是时下风靡的温婉端庄。

乐云想起这个人,笑意不自觉的滑过嘴角,她看着镜中自己如今的模样,伸手摸了下自己脸上被花钿盖住的伤疤,这一辈子,她的模样怕是再也温婉端庄不起来了。

老太监出去后,乐云坐在原地等了会儿,皇帝就转过屏风,踱步到她身后。

“爱妃今日……”皇帝站在乐云的身后,视线看向镜中的乐云。伸出一根手指来碰乐云的脸。

乐云把牙根咬得发酸,才控制住自己,没有一巴掌甩过去把他伸过来的手拍飞,但好在皇帝的手指并没有落到实处,只是虚虚的随着乐云脸上轮廓隔空划过。

“真美。”皇帝说。

皇帝按着她身后的椅背,俯身在她头顶半寸。

“这么多日了,爱妃难道还在恼朕?”

乐云没有吭声,也没有动,心中大大翻了一个白眼,这皇帝自己演的还挺来劲。

皇帝似乎也不介意乐云是不是接他的话茬,只自顾自道:“今日爱妃如此美丽,让朕想起百兽园中将要盛开的花。”

“不如爱妃同朕一起去赏花,”皇帝说,“也好让朕看一看,美人与娇花哪个更胜一筹。”

乐云并不欲再听他说这种废话,也没心思去分析,他明明嘴角含着微笑的弧度,眼中却带着恶劣的玩味,究竟是不是失心疯前兆。

她敷衍般的点了点头,起身就朝门口走。

长裙曳地沙沙作响,乐云走了一段儿,发现身后没有脚步声跟上来,这才站定,回头看向皇帝。

皇帝正挑着眉峰,嘴角带着一个浅浅的小酒窝,打量着乐云。

乐云用眼神询问他,既然说要去看花,为什么还不走,但是皇帝怎么可能看懂她什么眼神,乐云只好开口问道:“不是说要去赏花吗?”

乐云对皇帝的态度一直不恭不敬,甚至前些日子,还狗胆包天用他的脑袋碎了一个花瓶,如果换成任何一个人,现在都不可能完好的站在他面前。

但对于这个落难的郡主,皇帝如今满腔的兴味盎然,她总是能给他新奇的感受。

这种兴味起初从天牢里头开始。

一个高贵的郡主,为什么会那种只有妓子才会去跳的惑人舞姿?

明珠一般娇养长大,明明该是见了小虫,都要掩唇尖叫的小女孩才对,可为什么却敢只身对上他豢养的狼犬?

且对上狼犬的理由,竟是因为救一个奴隶。

而她又为什么会知道,曼陀罗能致人麻痹,犁头草最适合伤患?

他在亲王府一直都有人,怎不知,亲王府教养郡主的课程,也包括辨识草药……

如果到这里,皇帝的兴趣还只是一点点,那么屡屡躲避过服食赛仙散的人群,而且一个几乎足不出府的小女孩,杀人的时候竟毫不手软,又作何解释?

这一切逐渐引起皇帝兴趣,想要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真正让皇帝想要将她捏在手里的,是发现她竟然与奴隶有私情。

不是贵族间常见的消遣发泄。

是私情。

皇帝生来便知道,何为高贵和卑贱,一个落难的郡主,就算她跌入泥地,骨子里面的高傲,又怎么会真心喜爱一个卑贱至极的奴隶?

他从未见过忠贞不二的女子,所有的女人嘴上说的如何深情,等到真的面对诱惑面对试探,从没有人能够例外。

可对乐云,他越是试探就越是稀奇,因为乐云表现的,和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

她为什么不一样……可皇帝不相信。他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一心一意的真情。

乐云的表现让他觉得好玩极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将那卑贱的奴隶重新踩在脚底。

如果出了苍翠林之后,在她已经不再需要奴隶的以死相护,当她贵为皇帝宠妃,穿戴皆是皇后规格,又因为药物,淡化掉了苍翠林中的那些同生共死呢?

——就像此刻。

皇帝看着乐云已经有些清明的神色,慢慢的笑了,他命老家伙掺在梦回香中那些解药,想来已经发挥作用。

如果她恢复了神智,一边是皇帝宠妃,一边是贱如蝼蚁的奴隶,她又会如何选择?

是接着装傻,继续做锦衣玉食的宠妃。

还是会选择冒犯当今天子,救那个奴隶?

乐云走到殿门口,被侍卫拦住,见皇帝还没有跟上来,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乐云有些不耐,拖着裙子,又朝回走了两步,牙疼道:“皇上?”

皇帝这回回了神,朝乐云温和的笑笑,笑的乐云毛骨悚然,才迈步悠悠走出殿内。

乐云跟在后头,这次侍卫没有拦着她,没有步辇,没有随身太监宫女,只有几个带刀侍卫,远远的跟着乐云和皇帝。慢慢的走在一处宫道小径。

乐云一身盛装,走起路来十分费力,两手抓着裙摆上提,只能保证前头不踩上,后头拖在地上,根本顾不上,没几步,就全是灰尘,长长的裙尾,艳红色俨然已经变成了深红色。

小径处处曲折迂回,皇帝在前头走得不紧不慢,要不是两人之间的气氛诡异,乐云还真的错觉皇帝是带她出来赏花的。

终于,小径尽头,一扇紧闭的漆色大门,跃入眼帘,皇帝站在门前,回头朝着乐云伸出手。

“爱妃,”皇帝说:“这里是朕的百兽园,可能会有一些……”

乐云两手抓着裙摆,并没有空出哪一只手递给皇帝的意思,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皇帝扬了扬眉,将手背回身后。

“那将要盛放的花就在百兽园里头,既然爱妃不怕,那就随朕进来看看吧。”皇帝说着,亲自上前,伸手推开了大门。

院中很多不知道关什么东西的笼子,摆放的到处都是,倒是没有什么令人不适的猛兽或是画面,因为笼子里都是空的。

乐云跟在皇帝身后,进了院子里,四处的张望,她觉得自己脑中的迷雾渐渐稀薄,这次出来的目的也是找找刺激,看看能不能想起什么。

这院中格局很普通,看上去也没有刻意改造的痕迹,除了一院子的空笼子,跟百兽园这个名字,实在不搭。

乐云跟着皇帝,转了两个小角门,除了险些踩上一条横卧在院中的灰色蟒蛇,并没有看见任何刺激的场面。

在走向第三个小角门的回廊上,乐云已经失去了兴趣。与其在这里晃悠,还不如回去睡个觉,做每次睡着,她都会做的那些紧迫的梦来得刺激。

皇帝站在第三个小角门之前,朝她招手,乐云拖着步子,慢慢踱过去,脑中飞快想着各种身体不适的说辞,好先回去,洗漱吃饱早早睡觉。

“爱妃可是觉得无趣了?”皇帝看出乐云并不惊讶他满院子尚且沾着兽血的铁笼,对于到处乱爬的蟒蛇,也淡定跨过仿佛无知无觉——胆子还真不小。

不过……

不知道她看了接下来的画面,会是怎样精彩纷呈的表情。

两个月,皇帝筹备这一场大戏,现在戏终于要上演,他眼角眉梢,都流露出跃跃欲试。

“那花就在这院子中心,”皇帝满脸温润无害,可这院中养的是猎鹰,现在正有人喂食,可能会有些……”

皇帝微妙的顿了顿,“若是爱妃害怕,咱们就等喂食之后再过去。”

“喂猎鹰……有什么可怕的?”

乐云绕过皇帝,提着裙子穿过角门,想来今天这花,她不看是走不成了。

那就看,赶紧看,看完好……

穿过角门后,乐云只撩起眼皮朝院中看了一眼,就愣在了角门边上。

这院中没有房子,整个是一片空荡,地面茵茵绿草成片,四周正值盛放的不知名鲜花满院,放眼望去,也是姹紫嫣红,错落有致。

可紧贴着花池边上拔地而起的细密铁笼,将这一院艳色,尽数罩在笼中。

而笼中此刻,平时难得一见的猎鹰,正大大小小的盘旋围绕在笼子正中心一个人的身边,不断飞起落下,喳喳叫唤的啄食着什么。

乐云突兀见了如此巨大的铁笼,被震撼了片刻后,又不觉得新奇,毕竟只要有这个想法,当今皇帝,就算想要把整个皇宫都罩在铁笼里,也不是办不到。

乐云回过头看了皇帝一眼,皇帝视线意味不明的在她脸上逡巡片刻,问道:“怎么样爱妃?朕的这些猎鹰,是不是个个膘肥体键?”

“花在哪?”一群乱飞的傻鸟,有什么好看,赶紧看完花,好回去睡觉。

皇帝顿了顿,不由分说的揽过乐云的肩膀,带着她朝铁笼前面走过去,指着笼中说:“你看,那不是在笼子正中心么?”

乐云微微蹙了下眉,挣开皇帝的手,朝旁边站了站,朝笼中看去,并没有依言看到笼子正中心有花池。

皇帝突然笑了,哈哈出声,半晌道:“爱妃莫要心急,“花”,还没开……”

皇帝说:“爱妃仔细着看,“花”开后颜色鲜红,汁液淋漓娇嫩至极,配爱妃这一身火红,最是无双……”

乐云却已经听不见任何的声音,她手指僵硬的抓住笼子,眼睛瞪的几乎脱眶,指节用力到发白。

她视线死死锁在笼中,锁在那个被绑住双脚,堵住嘴巴的人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今天有些事出去了,写的晚,明天争取多写。

(*  ̄3)(ε ̄ *)

皇帝没有喜欢女主,就见几次,喜欢啥,他就是觉得好玩,觉得意难平

就像你天天买彩票,不中,而一个人要饭的,捡一张,五百万了。

为什么?凭什么?

第51章 我尝尝

猎鹰啄咬间隙,那个人的相貌若隐若现,她一开始只是震惊于皇帝竟然是用被生生啄咬的血肉模糊的人体,来比喻成将要盛开的花。

然而等她的视线无意间对上那人看过来的双眸,那带着焦急担忧,和能把人烫伤的灼热眼神,只那一眼,她便如同心脏被利箭洞穿——

她双眸未来得及眨动,便已经朦胧不清,而随着她眼睫的眨动,眼中的水泽满溢出眼眶,清晰的景物重新回到眼前。

与此同时那些一直萦绕不去的迷雾,那些一直影影绰绰的前尘现世,都在脑中呼啸而过的飓风中显现出它原本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