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乐云气若游丝。

山奴显然误会了,可他却也没有误会,乐云确实有那么一瞬间的想法,想要自我了断,以免累的山奴为她送死。

可那样极端的想法,只存在那么一瞬间,千辛万苦,她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怎么能轻易寻死,况且她知道,如果她死了,山奴也活不成。

她方才只是想拿佩剑,削一截树枝,别在头上,千钧一发之际,能帮一帮山奴也好,要是不能,给自己来一下,也比活活被饿虎撕扯要好。

只是没想到,山奴看似愚笨却这么细腻敏感,乐云又忍不住羞耻了一下,她方才以为山奴睡着了自顾自说的那些话,想来山奴也听见了,这熊人竟还知道装睡了。

但是她现在又顾不得那些,方才胸口片刻的火热,让她整个人的思绪有些衔接不上。

——好大的胆子。

真是,好大的胆子。

乐云满脑子只有这一句话。

山奴的头还在她的肩上,呼吸间,气息扫到她的侧耳,让她依旧想要抽气。

乐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是生气,是羞耻,是责怪,还是……

总之她没有轻举妄动,深深的呼吸了几次,才找回自己的神智,抬手推了一下山奴的脑袋。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说!我今天肥不肥!

我跟你们讲,我明天说不定更肥……_(:з」∠)_

第47章 花斑虎

乐云只推了一下,山奴就抬起了头,要翻回去,乐云不知道脑子怎么一抽,又把山奴按住了。

她很乱,非常的乱,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在干什么,想要干什么。

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将山奴的头又勾下来,颤着唇贴上去,抓着山奴的手,放回去。

山奴整个人都僵了,呼吸停滞了片刻,接着气息如同着了火一般,喷在乐云的脸蛋。

“我……”乐云本来对于这种事十分熟悉,可此刻却比山奴还僵,她没有一次这样甘愿,也没有一次只是隔着衣服按着心口山奴的手,就颤栗的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我……们,”乐云艰难的咽了口口水,用气声说道,“去外面?”

山奴闻言整个人颤了一下,顿了片刻,突然狠狠的将乐云箍在怀里,用的力气非常大,似是要将她直接塞进身躯融入血脉。

可他也只是狠狠的抱,久久的将唇颤抖的印在乐云的额头,没有动。

乐云被勒的要窒息了,她脑袋也浆糊一样,只是觉得山奴如此渴望她,前路又凶险异常,连能不能活命都不知道,她这副完好,给山奴,就算是这一回熬不过去,也没什么遗憾。

“主人……”山奴声音带着哽咽,“主人……”

山奴一遍遍的叫着乐云,他搜肠刮肚的想着,要怎么回报在这种情况下,肯把自己交给一个奴隶的乐云。

山奴其实在心里的某个角落,对于这场逃杀,是感激的,若不是主人跌落泥地,他今生今世怎么可能有机会亲近。

山奴唾弃自己这种卑劣的内心,却对于乐云的回应,恨不能拜天叩地,只得这一点点,就足够他回味一生,他卑微到尘埃,除了一颗心,一条命,再没有什么东西能拿得出手,又怎敢真的去亵渎他的神祗。

两个人抱着抖,乐云一开始的晕乎劲儿过去了,又想笑,又觉得山奴温柔的让她心化成了一汪温水。

她伸手搂上山奴的宽阔的背,感叹自己还是头一回,想跟哪个男人相好,也是头一回,勾搭人勾搭的自己这么激动,却生硬的不堪回首,还没能成事……

树洞外头,雨声依旧,乐云和山奴拥抱着,感受彼此的温度和心跳,谁也没有睡。

一直等后半夜青黛接班,两人才勉强按捺住悸动的两颗心,赶在天亮的当口,一起睡着。

只是这饱含心动余味的一觉,终究没有睡的香甜,乐云只觉得她才迷糊着,青黛就猛摇她和山奴,压低声急道:“云姐姐,山奴哥哥,快起来!”

一团松鼠搂在一起,毛都炸起来,愣是炸成老大一坨,叽叽叽叽叫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沟通的,突然松开了彼此,四散窜逃,不顾大雨飞快的从树洞窜出去。

乐云正要爬起来,冷不丁被一只松鼠蹬在脑袋上,又蹬了回去,山奴将她搂过去,借着将要天亮,才有些灰蒙蒙的天光,赫然见树洞不远处,站着一只花斑虎。

那虎抓下按着一只没能逃窜成功的松鼠,一口下去,已然将它小小的身躯,撕扯下一半。暴雨中随着花斑虎咀嚼吞咽,血水顺着下颚淌成血流,三人周身汗毛,具是如同松鼠一般,簌簌炸起。

那老虎腰背塌陷,嶙峋见骨,很显然是饿的狠了,琥珀色的瞳仁,紧紧盯住三人,三两口吞咽了松鼠,伏地前身后腿一蹬,便向三人的方向奔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山奴手中提着佩剑,要迎出去,被乐云一把拽住,竭力喊出声,沙哑似门轴碾转,“不要出去,拿着剑守在树洞口!”

乐云将手上缠着的拌链解下来,虽然这东西近身对付花斑虎,简直是笑话,可她们此刻,除了山奴手中的佩剑,再没什么能抵抗。

山奴听了乐云的话,没有冲出树洞,而是扎步站在洞口,雪亮的剑尖朝外,那花斑虎看似来势凶猛,却是在山奴挥出剑锋的时候,急剧掉转了方向,从树洞口越过,没有生扑上来。

果然是!

乐云嘴唇微不可查的勾了下,她见这花斑虎瘦的厉害,又没有第一时间奔向她们这些“大”猎物,而是先撕吃了一个松鼠,很显然是饥不择食。

她不知道狗皇帝,为什么把一个花斑虎饿成这副快塌腰的样子,才放出来。但是这花斑虎已然是饿的没什么气力,百兽之王,面对三个无爪无毛人类,竟没不管不顾的扑上来,怕也是强弩之末。

第一回急转弯之后,那花斑虎就前爪伏地,在不远处又做蓄势待发状,三人紧绷着神经和它对峙着,绷的肌肉都酸了,花斑虎总算又冲上来一次。

只是这一次不仅被山奴挥出去的剑划伤了侧身,还脚下一滑,在泥地里头打了个滚,晃了晃脑袋才站起来,狼狈极了。

乐云这一次在不远处看到了监视侍卫,雨幕中,他们也个个浇的如同丧家之犬,乐云粗粗数了下,竟然有十几个。

花斑虎第三次扑上来的时候,乐云已经不怕了,那花斑虎末路穷途,许是也激起了最后一股子兽中之王的霸气,直立后腿飞扑上来,利爪顿时将山奴的手臂,勾出了四道血痕。

而它也没能在山奴手下落到什么好,山奴佩剑直接横向塞进它大张的嘴里,猛力一压,险些将嘴给它开到后脑勺。

“嗷呜!”的一声叫,花斑虎弓腰后退,伸出舌头舔了半圈,甩了甩脑袋,琥珀色的瞳孔,冷冰冰的对着山奴,片刻后转身要跑。

乐云还没来得及庆幸,山奴却是直接追进雨幕。

这东西就算现在再不知道怎么,还不如一头成年狼凶狠,可一旦放虎归山,让它得以恢复,他们在苍翠林还有六天的时间,没可能时时防备万全。

果子已经没有了,大雨也总会停,这畜生刚刚那仇恨的一眼,她们只要不出苍翠林,就早晚要猝不及防被它攻击,还能总也不出这树洞么?

山奴猛跨了两步,双手握住剑柄后脚猛的一蹬,一地泥泞中腾空而起,将剑锋照着花斑虎的后脊扎下去。

山奴全身的重量加注在剑上,这一下要是中了,任它桐皮铁骨,也能戳穿。

只是那花斑虎再是穷途末路,也是百兽之王,就算骨瘦嶙峋的走路晃荡,野兽天生的敏锐,也不是说说而已,它不仅腰背侧弯,躲过了山奴雷霆一剑,还回身张开血盆大口,朝着山奴的脖颈急速咬来。

山奴反应也算丝毫不慢,却只来得及将长剑背在手肘,将剑身当做临时铠甲,挡在脖颈前。

只是即便他处理得当,这被完全激发了愤怒的畜生,也不管不顾的一口咬上来,不光咬的自己口腔血流如注,也将山奴的手后壁上下瞬间撕咬开。

“啊——”山奴一声怒吼,铆足了力气,抬脚照着尤不肯松口的畜生肚皮柔软处,狠狠踢去。

一下,两下、三下,花斑虎呜呜声和山奴的怒吼声,伴着哗啦啦的大雨声,响彻山林。

乐云瞳孔骤缩,眼看着这花斑虎疯了一般的任由山奴踢打,不光不肯松嘴,还借着身体左右摇晃,凶恶的晃动脑袋,那架势,竟是非要扯掉山奴一臂不可。

顾不得什么,乐云看了青黛一眼,青黛即刻会意,乐云将拌链一头,在包着袖口的手心缠好,两人冒着大雨,相互搀扶着,悄悄靠近那饿虎身后,欲勒住它的脖颈,助山奴缓一口气。

大雨滂沱,林中厮打翻滚过的泥地更加湿滑,乐云一只脚不敢着地,一个倾斜,两人就一同滚在地上——真是没用透了!要不是时机实在不对,乐云恨不得扇自己两把掌。

山奴正竭力对抗着,余光见乐云竟然出了来,还滚在泥地里,不知道是不是受伤,心中一急,本欲踢上花斑虎肚子的脚,却骤然失了开准头,狠狠出去的一脚,结结实实的踢在花斑虎下三路。

万幸这还是个带致命弱点的公虎,这一脚下去,花斑虎登时就松嘴滚到旁边,山奴胳膊得到解脱,见老虎夹着腿佝偻成一团尖厉的呜呜翻滚,已然失去了战斗力,顾不得补上一剑,就抱着自己血淋淋的胳膊,朝乐云奔过去。

“主人——”

乐云刚刚在泥地里挣扎着坐起来,就看见山奴满脸几乎能化为实质的焦急,暴雨中捧着被撕咬的不成样子的手臂,步步尽是飞溅的血水,连滚带爬的朝她奔过来。

那一刻乐云仿佛看见,她心中那片荒山上颤巍巍的小青苗,在狂风暴雨中悍然肆意的伸展枝叶。

根茎迅速横向膨胀成不可思议的粗壮,拔地而起耸入云端,土地在不断虬结的根茎中龟裂,叶片和枝条不断自树干中钻出,转眼间便势不可挡的遮天蔽日。

她突然不合时宜的面颊绯红,心脏狂跳,似乎四周没有了暴雨,没有了猛虎,没有远处险恶的侍卫、没有狗皇帝、天地间只剩奔向她的这个人,以及她快的连呼吸都要不济,大的简直震耳欲聋的心动声。

然而山奴将将奔至眼前,乐云还没来得及好好的体会铭记这一刻的感觉,就悚然发现在山奴的身后,那原本翻滚在地上的花斑虎,赤红着眼珠,大张着嘴朝着山奴的后颈咬上来。

乐云那一刻心中什么都没有想,她一把按下山奴的头,附身向前护着山奴的后颈,却把自己鲜嫩的后颈送到花斑虎嘴边。

她并没有来得及明白,心中的那颗生死边缘瞬间生长的参天大树,到底意味着什么,她的思维,在舍命去护山奴的时候,并不需要转动。

预想中被撕裂后颈的感觉并没有如期而至,山奴被压下之后,意识到乐云在干什么,张了张嘴,却一丁点声音都没能出来。

乐云只觉得后颈一重,腥热的大口已然含住她的脖子,却没有咬合,那本欲刺透她的皮肤,撕扯掉她颈肉的虎牙,停顿片刻,就向着一旁滑下去,只刮破了她一层皮。

她紧紧闭着眼,感觉到什么软倒在她身侧,这才睁开眼,看着那上一刻还险些要了她命的花斑虎,天灵盖上直直插着两根箭,一双原本琥珀色的瞳孔,密布着血丝,死不瞑目的瞪着。

远处侍卫收弓转身,相互间打了个手势之后,树上的侍卫也全都跳了下来,列队渐渐走远。

乐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直起腰,去扶山奴被她压在身下的头,可扶了好几把,山奴都只是抖,抖的越来越厉害,就是不抬头。

青黛原本摔在乐云的身后,目睹了这一切,仰着头哇的一声就哭了,边哭边伸出拳头,狠狠捶打乐云的后背。

乐云被她打的险些岔气,弓着背躲她,山奴这时候也总算慢慢的抬头,乐云只看了一眼,就僵住了。

山奴脸上青白,死死瞪向乐云,那双眼中的血丝密布,一点也不比死在旁边的花斑虎好到哪去,嘴唇抿成一条线,嘴角下垂,脖颈青筋凸起,显然隐忍到了极致。

雨越发的大了,乐云眯着眼,伸手去摸山奴的脸,山奴像是不认识她一样,狠狠的瞪着她,直到乐云栖身抱住他,山奴才“啊——”的一声喊出来。

“啊——”山奴浑身直抖,单手紧紧搂住乐云的脖子,贴在她的耳边,喊道最后,尾音都撕了。

要是方才,他抬起头,见到乐云为他伤了,或者……他一定会疯。

乐云不停的安抚着山奴,双手捧着他的脑袋胡乱亲他,扳着他看向自己,“我没事!”

她看到山奴盛满惊惧的双眸,眼泪和雨水肆意冲刷脸颊,声嘶力竭的喊,“山奴,你看我!我没事!”

“我没事……”

悬在头顶的“刀”终于落下,危机暂时解除,三人相拥在雨中,大喊大叫了一通,总算相互搀扶着回到了树洞。

山奴捡回她们的唯一的武器佩剑,手臂多亏有这宽剑横着,才得以保全,虽然手臂上下也尽是狰狞的撕咬伤,却到底没伤到骨头。

青黛来回跑着,接雨水清洗一块儿山奴上衣撕下来的布料,再递给乐云,由乐云动手给山奴清洗伤口。

山奴手臂在雨中被冲刷了这么半天,已经不怎么流血,伤口边上都泛着白。

剩下的犁头草,都用来给山奴包扎伤口,山奴全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乐云,失去痛觉了一样,任她怎么折腾伤口,吭也不吭一声。

晚间已经没有果子能果腹,三人全都淋的湿透,凑在一起也冷的直抖,再不吃些东西,更熬不过去。

今天是进入苍翠林的第二十四天,大雨还有三天才会停,乐云脚走不了路,山奴手臂也受伤,只有青黛一个完好的人,她们还有六天才能出去,乐云不许青黛冒着大雨出去采果子,已经没有犁头草了,一但感染风寒,发起高热,六天足以致命。

况且谁也不知道,狗皇帝将侍卫全部撤走了,是就此偃旗息鼓,还是有什么后招等着。

青黛一个小姑娘,自己出去太危险了,无从选择下,她们只好将视线落在了泡在雨水中的花斑虎身上。

“我虽然曾经贵为郡主,”乐云看着外头的被雨打的狼狈不堪的尸体,弯了弯嘴角道:“还真没吃过这东西。”

山奴只傻了似的,盯着乐云看,青黛想要迎合乐云的苦中作乐,却连一个苦笑都挤不出来。

最后乐云和青黛冒雨出去割了那花斑虎的肉,那虎本身也瘦的不像样,只勉强胸口和四腿能多些。

她们生不了火,只好接着雨水冲了冲肉上的血,就那么生吃。

大雨第三天,进入苍翠林的第二十五天,山奴发起了高热,青黛也开始咳嗽,三人窝在树洞里,蜷缩着搂在一起取暖。

那些被花斑虎吓没影的松鼠,又陆陆续续的溜回来,外头照旧是大雨昏天暗地,窥不见一丝的天光。

大雨第四天,进入仓苍翠林的第二十六天,山奴高热越发的严重,胳膊肿的不像样,血水浸透布巾,青黛也发起了高热,乐云本来好一点的嗓子,又严重的说不出话。

大雨第五天,进入苍翠林的第二十七天,山奴整个精神都是强撑着,夜里睡觉时常会呓语,乐云只能一瘸一拐的接些雨水,给他和青黛一遍遍的擦洗降温,其余什么也做不了。

而花斑虎的肉能吃的都吃了,其余的已经变味,不能再入口了。

她们急需草药,急需食物,青黛趁乐云不注意,偷跑出去,要去找果子,被乐云在树洞后面找到,她昏厥在地,整个人被雨水浇的浑身冰凉,乐云好容易将她拖回来,夜里就高热再重。

风寒和山奴手臂伤势加重,以及食物危机接踵而至,乐云每天强撑着精神,咬牙切齿的按揉自己的脚踝,要快些能走,走到边界去找草药,去找吃的,她们已经走到了这里,撑过这三天,只要撑过这三天!

傍晚,下疯的大雨终于停歇,久违的阳光将阴云撕裂,夕阳将水洗过的山林和天边的积云,一块儿烧成了火红色,水滴裹着着天地美景,从树叶上落下,在山间划出沁人心脾的清冽。

山奴和青黛都昏昏沉沉的躺着,乐云将山奴的手臂拆开,脓血挤出,布巾在山间大雨积成的水坑中洗好,再重新包回去。

她顾不得什么廉耻,将自己及膝的衣裙撕到了腰际,将她稍稍消肿的脚踝,一圈圈紧紧的勒上,她必须去边界找草药,否者青黛和山奴,要撑不下去。

实际上她也头疼欲裂,只要一动耳朵就嗡嗡不止,她觉得自己应该也是高热了,呼出的鼻息粗重如同老牛。

她先是一瘸一拐的将树洞口,用树枝和蒿草挡好,这才用剑削了两根尖锐的细枝别在头上,砍了一根粗树枝,撑着自己脚踝,将佩剑留在山奴和青黛身边,奔着边界的方向走去。

大雨刚停,下了这许多天,山林地面湿滑,乐云走的步履维艰。

摔倒爬起,爬起摔倒,她咬着牙拄着树棍,连歇一歇都不肯。

行至一片斜坡的时候,一个不慎,直接从山坡上翻滚了下去,乐云及时扔了粗枝,护住了脑袋,滚到坡下后,后腰撞在了一颗树上,勾着背好半晌都没能动。

夕阳透过树叶,映在她伤疤泛白的脸上,那颜色不甚温暖,只觉邪恶。

没过一会儿,乐云咬牙坐起,深呼吸两口气,将颤抖的手按上膝盖,慢慢站了起来。

然而她的腰直不起来了,乐云弯着腰用两手支着腿,一步一步朝着边界的方向挪过去。

隐匿在山林间的侍卫,都被乐云这副样子震惊了。

他们一开始都以为乐云是要自己出苍翠林,可等他们看出乐云是要朝边界走的时候,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苍翠林里随处可见害人的草药,边界是唯一一块儿,长着犁头草的地方,那里不是种的,是野生。

自己都伤成这样,竟然还不肯放弃那两个奴仆,这真的是一个娇养长大的郡主?

“陛下有令,一旦郡主有生命危险,就将其带出苍翠林。”

一个侍卫皱眉看着乐云宛如一个八十岁的老婆婆一样,一步一步的挪动,开口道:“她的肋骨应该撞裂了,救吗?”他侧头问身边的侍卫。

身边的侍卫手里捏着一截树枝,和树上其它几人相互对视一眼之后,纷纷跳下了树。

乐云弯腰按着自己右侧腋下,也发现自己似乎是被树撞伤了什么地方,疼的很。

她有点担心她撑不到拿了草药回来,又有点庆幸,因为腋下骨头疼的太厉害,分散了她的精力。

相比这个,脚踝上反倒能忍了,果然人的潜力,在极端的环境下,是疯狂的。

只是她才庆幸了片刻,突然被好多黑影拦住了去路。

她第一反应,是拔下头顶用剑削尖的树枝,指向挡路的人,满脸的痛苦神色瞬间敛去,硬直起腰的时候,忍不住蹙了蹙眉,喉间涌上腥甜,被她生生咽了回去。

她说不出话,也没力气说话,只像一头走到绝处的孤狼,凶狠的和她眼中已经重影,重到糊到一起的一团黑影,对峙着。

有一人走上前来,乐云将手中尖树枝挥出去,却被抓住了手腕,熟悉的声音自耳边传来,“郡主,张嘴!”

来人颇有技巧的拍了一把她的后背,乐云张嘴,呕出一口腥热,她还欲伸手去推抓着她的人,那人却拽下了面巾,凑近乐云。

“是我!”

乐云听着声音实在是熟悉,竭力闭了闭眼,重新睁开,才将眼前的人看清。

看清来人的瞬间,乐云那双聚不上焦的眼睛,亮了起来。

“……”乐云张嘴,第一下没能发出声音,抓着面前人的衣襟,凑到他耳边,用气声道:“青黛,山奴,在树洞,救她们……”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今天更了渣女番外三千五,加上这个六千五,正好一万多,

容我先吐个血_(:p」∠)_

第48章 那怎么办?!

来人没有回答,只是抓着她手臂的手指,力道大的乐云一缩。

“青峰……”乐云撕哑叫着,将双眼聚焦好容易对上青峰的视线。

青峰动了动嘴唇,对上乐云的视线,眼中水雾翻涌,满是无助和悲凉。

青峰身旁的侍卫,不知道从哪里,抖出一块黑布,两人撑开,一人上前,伸手抄抱起乐云,就往上抬。

乐云攥着青峰衣领的手指用力到青白,但她此刻比昨日那饿虎还要强弩之末,每动一下,腋下都疼的似有一把刀在翻搅,怎么可能挣的动侍卫的怀抱。

她全力挣扎,也丝毫没能见效,被抱到了黑布上,由监视侍卫抬着走。

乐云闭上眼,尝试把头脑中因为过于焦虑,导致已经缠成一团的思绪捋顺,首先监视侍卫用黑布抬她,肯定不是要害她,就她现在这个状态,来个小孩子都能弄死她,根本无需一次性出动这么多的监视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