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你先休息吧,我去寻辆马车来,没有马车,你这身子出不了山的。”齐远连忙说道。
刚要出山洞,惊是听得一声嘶鸣声,急急追了出去。
只是,什么都看见,只有一辆马车,并不大,车轴却十分牢固,一眼就看得出是上等的东西。
瑶瑶和齐近也追了出来,皆是大惊。
“主子,有人暗中帮咱们。”齐近脱口而出。
“不会是世子吧?还是王爷?”齐远纳闷了。
瑶瑶蹙着眉头,还是没说话。
四下看了几圈,唇畔泛起无奈的笑便径自上了马车。
齐近和齐远都还有些戒备着,见瑶瑶上车,连忙跟上。
这车内十分舒适,是上等的毛皮软塌,车身都铺着毛毯,一般人家绝对订制不到这等好东西。
瑶瑶静静地倚着,看着车内的一切,缓缓闭眼,脑袋开始抽疼,什么都想不了。
很快,马车便缓缓朝山路上驶去。
这里离钟离已经不远了。
而此时,钟离帝都的陆家,完全不再是先前的陆家。
那夜后,几个少爷都回来了,为争陆子航那家主斑戒,又大闹了一次陆家。
最后所有的产业都被变卖了,只留陆家大院一处宅邸,几个少爷分了家产另立门户,留陆子航独自一人住在大院里。
陆子航至今昏迷不醒,由一对在陆家伺候几十年的仆人照顾着。
而妮子边打听主子的消息,边照顾伤势极重的隐离,有时候也会过去看看他。
【认识的人】
那场大雨过后,西南大山便连续晴朗了好几日。
瑶瑶一路上的话少了,若非必要,几乎都不说话了,一喝完药又是昏迷般的沉睡。
齐近齐远也不敢多再烦她什么,兄弟俩伺候地提心吊胆的。
今夜,终于出了大山,在山脚下忘忧镇的客店了下榻。
用过晚膳后,瑶瑶独自在屋里坐不住,又下楼到大厅里喝茶。
这客店大厅向来热闹,男女老少,当官的,经商的,闲居的,各种各样的人都有。
人多了,杂了,议论的事情便也跟着多而杂。
瑶瑶临窗而坐,静静喝茶,听着这帮人从皇帝料到小摊贩,再从小摊贩料到名妓。
也不知道是谁话题一转,又从名妓聊到了…公主郡主。
“听说了没,端木郡主休夫了。”
“这不是很早的事情了吗?前阵子端木王府封杀陆子航,就有人说了,郡主铁定会休夫的。”
“奇怪啊,最近就一直没有穆子寒的消息,他不会是躲起来了吧?”
“说不定和郡主远走高飞了,若真是休夫,铁定会是诏告天下的,上回不是有人看到穆子寒和端木郡主落魄到留宿城隍庙吗?”
“这皇亲国戚的婚事变来变去,根本全都是以利益为导向的!我倒是好奇月国那公主日后的婚事!”
这话一出,话题的焦点又从瑶瑶身上转移到了月国公主身上去了。
“呵呵,我更好奇咱钟离那小皇帝的婚事,如今萧大将军把持朝政,我看皇位的位置定是大将军他女儿的了!”
“皇帝是萧太后的亲儿子,这么一来,还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哈哈!”
…
议论仍旧继续,瑶瑶放下茶盏示意齐近齐远坐下。
“郡主,不早了,上楼歇着吧。”齐远低声劝说道。
“是呀,郡主,这帮刁民就这样,什么都不知道还爱乱说,你也放心上了。”齐近也劝道,都不知道再听下去,还会听到什么呢!
瑶瑶没说话,取出了两封密函到,低声道:“这一封,送到离城花为媒的冰婆婆手上,这封给钟离帝都花为媒的冰弦。”
齐近齐远愣,主子这是什么意思?
“亲自送到。”瑶瑶认真说道。
“主子,属下…”齐远正要开口,便被瑶瑶打断了。
“去吧,这里到帝都,路上不会遇到什么大事的,齐近你去钟离,顺便打听打听陆家的情况,想办法找到妮子。”
“妮子!是一直跟着郡主的那个小丫头吗?”齐近连忙问道。
“是,是她。”瑶瑶笑了笑。
齐远还是紧锁着眉头,一脸为难,道:“主子,还是不妥,世子嘱咐过的,属下不…”
“你不觉得我们从那山洞出来,这一路太顺了吗?西南大山里什么时候还出现了路标呢?”瑶瑶又问道。
“主子,属下不明白。”齐远还是不解。
“是认识的人,一路跟着,放心吧。”瑶瑶说着,双眸里尽是无可奈何。
齐远齐近大惊,满腹狐疑地看着瑶瑶。
“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他,你们去吧,这帝都也不过几日的路程。”瑶瑶又说道。
“主子,那是什么人呀?他想做什么?”齐远认真了。
“若真想做什么早就做了,去吧。”瑶瑶说罢,懒懒起身。
齐远齐近还是犹豫,瑶瑶蹙眉,缓缓沉了眸,脾气正要发,两人这才连忙恭敬行礼,退了下去!
瑶瑶那蹙眉的眉头终于是缓缓松开了,径自步步往楼上去。
他想做什么?
她也想知道呀!
一身侍卫服侍已经换下了,玄色束身衣裳,黑布蒙面及鼻子,左手持一把短剑,十足一副江湖人氏打扮,任谁都认不出这是端木王府的郡主。
上了楼,就在长廊围栏上懒懒倚着,一路用药不断,几乎都是昏昏沉沉睡过来的,身子骨恢复地还不错。
到了钟离帝都,她便可以开始练武了吧。
身上的银票加起来,估计可以买下半条不夜街了。
她这一下休夫比起第一次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思及此,瑶瑶不由得笑了,手府在耳畔,似乎想揭开蒙面,又迟疑着。
停了良久,终于还是松了手,隐隐一身叹息,看向楼下渐渐安静的街道。
夜,深了…
突然,瑶瑶急急转身!
只是,还是什么都没有看见,方才明明感觉到什么的。
是他吗?那个傻瓜…
驻足了良久,一直等着,只是,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她无奈,转身,继续倚栏观望,楼下店门口陆陆续续又客官离开,一阵阵热闹后便彻底安静了下来。
午夜风又起,凉丝丝的。
她左臂抱着右臂,重重闭眼,仿佛下了什么决定一般,低头,转身,再次睁眼。
身后还是空无一人,只有那紧闭的房门。
无奈,除了无奈,还能有什么吗?
轻轻推开房门,屋内一切照旧,只是,明显看得到,案几上一碗药汤,还冒出袅袅白烟。
泪水就这么涌了上来,盈盈满眶。
她又转身开门,只是,还是什么都没有,空荡荡地,只有寒风呼呼。
终于,缓缓扯下了蒙面,却是什么表情都没了,静默地关了门。
最后一次了!
很快,屋内的灯便灭了,不再有任何动静,夜了,睡了,梦了…
翌日清晨。
瑶瑶一大早就起,正准备吩咐店小二帮忙置办些东西,店小二却是先来找她了,送上了一个包裹,乐呵呵道:“公子,这干粮都准备好了,马也喂了。”
“人呢?”瑶瑶冷冷问道,蒙面遮挡了表情,只有那双清冷的眸子。
“人?”店小二不解。
“交待你办事的那个人呢?”瑶瑶骤然怒声,声落,不由得退了一步,又忘记了,自己不能过于动气的。
“公子,这是昨日你那两个随从吩咐的,你不知道吗?银子他们也付了,还请了个车夫,一早就在外头等着了。”店小二连忙解释。
瑶瑶看着店小二,一句话没再多说,眉头紧锁,良久才接过包袱,不悦地转身就走。
门外,车夫已经坐在马车上了,罩着个大斗笠,低着头,懒懒倚在门框上。
【真令人愤怒】
整条大街渐渐热闹了起来。
客店门前,停着一辆质朴的马车,车夫懒懒洋洋倚在门框上,似乎起得早,还困倦着。
瑶瑶已经在大门口站了很多很久了。
久得进进出出的客人都好奇,议论纷纷。
“这少侠是怎么了?”
“不知道,昨日就看过,一直蒙着面,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还是离他远点。”
“呀!他怎么还没走呀,我一大早就看到她站这里了!”
…
连店小二也搀和进来了,低低议论,指指点点。
瑶瑶根本就没有注意周遭的人都在议论她,看她,仍旧看着那低着头的车夫,心下原本是紧张,这个时候已经是慌了。
而那车夫,似乎真的睡过去了,斗笠遮脸,低着头,看不清相貌,只看得出身材不错,手脚应该很利索。
终于,店小二忍不住走了过去,低声,“客官,怎么还没走呀?等人吗?好不要来壶茶?”
“什么?!”瑶瑶这才缓过神来,看向店小二。
“客官,我问你要不要来壶茶水,是在等人吧?”店小二又说道。
“哦,好。”瑶瑶点了点头,惊真又往一旁坐去了。
“哎呀,人家等人呢!你们说哪里去了?”
“就是,你们无聊不无聊,人家等个人,你们也能议论个大半日!”
“有人这么等人的吗?就站在店门口,一动不动!傻了似的!”
…
议论声又起了。
瑶瑶静静坐下来,蹙眉看了那么些散去了的一眼,有些不解,却也没有放在心上,注意力仍旧在那车夫身上。
店小二很快送来了茶水,笑着道:“客官,你那车夫怕是睡着了吧。”
“嗯,他可能昨夜睡完了,这几日都没睡好。”瑶瑶就这么不经意间脱口而出。
店小二惊诧地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说什么,果断觉得这客官有问题,这新雇来的车夫,她怎么知道他昨夜睡得怎么样了!
给瑶瑶倒满了茶,便离她远远的了,没再来打扰。
而瑶瑶,或许就像那些人说的一样,傻了。
真就这么一直等下去,视线不离车夫。
“嘿,这傻子都坐老半天了,你过去把那车夫叫醒吧,赶紧让他走了。”掌柜的低声对店小二说道。
“老板,人家也没闹事,也没不付钱,不能赶吧!”店小二说道。
“我哪里赶了!你赶紧想个办法把那车夫叫醒,我看这客官大半是在等这车夫睡醒了!”掌柜的又说道。
“老板,那也是客人的事情。”店小二又说道。
“你真傻还是假傻!”掌柜的一掌朝店小二脑袋盖了下来,低声:“雇佣车夫是算时辰的,镇上的规矩外人不懂,咱不能助纣为虐!”
“是是是!”店小二这才点头。
只是,正要出门,正巧见那车夫醒了,正伸展地懒腰。
而瑶瑶已经站了起来,身子有些僵直。
店小二无奈,直到朝瑶瑶而来,低声提醒,“客官,你等的人没来吧,你赶紧走吧,这山脚下的车夫会宰人,可是按时辰算费用的,再这么耽搁下去,你十天的饭钱就没了。”
只是,瑶瑶却没有任何反映,仍旧紧紧地看着那车夫。
“客官?”店小二又试探道。
瑶瑶还是没说话,抓起包袱,静静地往外走。
这时候,车夫已经迎面而来了,似乎是想找人,拦在了瑶瑶面前,正要开口,瑶瑶却道:“你就是齐远雇的车夫?”
“是是是,是尧公子吧?”车夫已经取下了斗笠,连连点头,相貌不错,眉清目秀的,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一身质朴的衣裳,偏瘦了点。
“走吧。”瑶瑶的声音沉到了极点。
车夫蹙眉看了她一眼,没敢多说话。
瑶瑶上了车,左手持剑,掀着车帘,冷冷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车夫心下惊着,连忙解释,“公子,小得一大早就来等着了,你没下楼来瞧瞧吗?”
“你不会去叫我吗?”瑶瑶怒声质问。
“小的以为公子要走了,出门就能见到的。”车夫有些委屈,怯怯说道。
“还废话什么,还不走,两日内给我赶到帝都,否则车费扣一半!”瑶瑶怒怒说道,狠狠放下了车帘来!
车夫一脸愁云,没想到遇上个不讲理的,看瑶瑶持剑,想必是江湖人士了,也不敢再同她理论。
很快,马车便朝城门外而去,疾驰着,往帝都方向。
车夫很是认真,确实走得快,只是不一会儿,车夫便又放慢了速度,侧耳小心翼翼听着。
似乎有抽泣的声音,怎么会这样?
一个大男人不会是哭了吧!
“怎么又慢了,还不快点!”
怒声又传来,车夫连忙又加速,却明显感觉出这声音的异样,有些想女子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不会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子吧?
车夫一路都心神不定,无数猜测。
入夜了,眼看离城镇还有数里远,他便缓缓停车了。
挨门边,请示道:“尧公子,赶了一天的路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地休息吧?”
只是,没有回应声。
“公子…”车夫蹙眉,又低低唤了一声。
还是没有应答。
车夫这才壮着胆子,小心翼翼掀起车帘来,提着灯笼一照,竟见瑶瑶睡着了,脸上原本那蒙面掉落在一旁,一脸的伤疤,丑陋无比,尤其是在夜里,灯火一招,更是狰狞恐怖!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