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依,你怎么能变成这样,你到底知不知道,知不知道谁才是你的亲人。难道你真的要害死我们才甘心么?你就不会睡不着觉么?”

明依冷笑:“睡不着觉?我被皇爷爷关在藏书楼的时候,你们关心过我能不能睡着觉么?我告诉你们,现在我已经不是那个小可怜了。也不怕告诉你,我已经和父亲说了,为了庆哥儿的安全,让你和明玉不要住在府里。呵呵,你还不知道吧,许幽幽的儿子平安生下来了,他叫庆哥儿,庆幸的庆!”

四王妃被明依这样一气,直接怒极攻心昏了过去。见她如此,明依立时哭喊:“母亲,母亲,您这又是何苦呢?那是我的弟弟啊!”

待到出门,她眼中含着泪,楚楚可怜的紧。

可谁也不知道,待到回了房间,她便是大笑起来,笑的怎么也止不住。

明依的心腹丫鬟见她如此大笑,忍不住言道:“郡主,小心隔墙有耳吧。”

明依摇头:“你当我傻?我自然是小心着的。你趁着没人,给万三传个话,我要见他,有事商议。”

丫鬟立时言道:“是!”

四王爷终于有了儿子,说起来,所有的王爷之中,他是最后一个有儿子的,像是老六,人家儿子的孩子都快生了,大抵正是因为艰难,因此天家也十分的喜悦。一时间,封赏更是源源不断的流入了四王府,四王爷许多年没有体会这样的荣宠,顿时得意的不得了。

而许幽幽则是在第三天才苏醒,听到一切都好,心里十分快活。而皇上的一道圣旨更是让她心满意足,她终于被提为正妃了。

而这个时候,显然没有人理仍是被关在柴房的原四王妃,明依自然知晓,这次不可能让她白白犯错,秋后算账,总是比当时算账更彻底,因此她倒是也不急,每日都过去看孩子与许幽幽,将许幽幽的一切都照顾的很好。

大抵正是如此,许幽幽对她倒是有了几分改观。

明依见许幽幽有所动摇,认真言道:“虽然她是我的母亲,但是,你的孩子一样也是我的弟弟,咱们王府需要的,是一个明事理的王妃,而不是只会闯祸的人。算起来,我一个女孩子,总归要嫁出去,可是这里是我的家,我自然是希望大家都好。”

一番话说得诚诚恳恳,让许幽幽也放下了戒心。

阿瑾他们都送了礼物,不过她倒是十分小心,再三叮嘱六王妃,千万不要送什么能让人抓到把柄的东西,免得被人陷害了,四王府的情形可不是他们想的那般简单。六王妃见她如此,笑言:“这么多年,你当我是傻的么?这些,我自然是懂!”

阿瑾吁了一口气,她自然也知道她娘亲是明白的,可是就是还想垫一句,只有这样才能安心。

素问坐在一旁看两人说话,有几分明白了,不过她还是问道:“那如若我将来生了孩子呢,那个时候要怎么做呢?”

阿瑾冷笑:“谁敢害宝宝,我分分钟就弄死他。”

素问认真:“我是认真的呀,阿瑾总归要嫁人的,有些事儿,我总归要自己有数儿。”往日看她悄然无声,并不过多言道,阿瑾还觉得,素问对这些大概真的不太明白,可是今日看了,果然是为母则强。

“别人送的东西,自然是要仔细检查的,一般情况下,不管是吃的还是用的,都可以做手脚,而所谓的做手脚,一般也都是用药物,无色无味的最好,除却这般,还有那种混合便是可以产生第二种毒素的物事。例如,一株植物可以和一种吃食混合,产生另外一种新型的毒素,自然这些我不说嫂子也是明白的。您是大夫,只要留心,必然不会有问题。当然,你是世子妃,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每一样都检查,这个时候,你就要分出三六九等,有些人送的,永远不会用的,放到仓库里便好,这样的,让嬷嬷检查就好了…”

阿瑾为素问普及,足足讲了一下午,待到傍晚,她懒洋洋的猫在那里,滢月见她这般模样儿,好奇的问道:“阿瑾怎么了?”

真是难得的老实呢!

素问笑言:“累的。”

阿瑾抬眼看了自家姐姐一下,再次垂下了头。她口干舌燥完全不想讲话怎么破!

时寒这几日忙,都未曾过来,今日过来却见阿瑾蔫耷耷的,他也十分好奇,不过他倒是没有多问其他,只是言道:“年前,我大概要去一趟江南,有事情,你差人去丞相府找景衍。我和他交代过了,有问题让他帮忙。”

阿瑾瞬间抬起了脑袋:“你去干啥?”

看她顿时精神百倍,六王府的众位不禁感慨,阿瑾还真是需要傅时寒来治啊!

“有些公务,不过新年我是会赶回来的。”自从两人相视,每年新年都会一起过年,从来没有间断过!而六王妃也是每年都要将他邀请来住几日,大家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安排。

阿瑾终于放心,她点头:“那我等你,哦对,我要礼物。记得捎礼物回来。”

时寒含笑言道:“好!”

阿瑾继续言道:“南方有些水果北方没有的,你也捎点回来。不过这不算礼物哦!”

时寒继续:“好!”

六王妃觉得,傅时寒真是一个难能的好孩子,一般人都比不上啊!你看,阿瑾这样作,他却带着笑意,一脸的温和。

“你呀,只会欺负时寒。时寒,你不用听她的,你是去处理公务,又不是去给她做跑腿的。”

时寒笑了起来,他淡淡言道:“都是应该的。也不耽误我什么,再说…快过年了,给你们捎些特殊时令的水果才是正经。公务什么的,都是当捎儿。”

众人:“…”

傅时寒,你这样说,真的好么?你就不考虑一下皇上的想法么?你当真以为我们不会高密么?

“你可真直白。”阿瑾缓了一下,啧啧言道,不过却又继续说了下去,她带着笑意:“不过,你这样直白,真是让我太喜欢了。”

众人:“…”

时寒认真言道:“谢谢你的喜欢。我很欢喜!你放心,我会好好表现的。”

众人:“…”

这样甜到牙疼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儿,你们俩真的不是秀恩爱么?

谨言觉得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再看自家媳妇儿,素问一脸笑意的看着两人,随即又看向了自己,那眼里的表情明明白白,谨言觉得,那是赤裸裸的几个大字:你!学!着!点!

谨言无语…

察觉到媳妇儿不肯错开的视线,谨言终于抬头,他比了一个手势,素问突然就笑了出来,她用唇语表示:不为难你!

两人自以为做得若无其事,可是哪里逃得过大家的眼睛,阿瑾可顾不得嗓子不舒服了,啧啧叹道:“哥哥和嫂子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真是太让人牙疼了!~”

谨言看她,默默的抱住了头。

好想揍自家小妹啊,秀恩爱的,明明是你和傅时寒啊!怒摔!你倒是恶人先告状!摔摔摔!

傅时寒,你还我软乎乎乖巧可爱的小妹妹!还我!

133|第 133 章

傅时寒离开了京城,不过离京之前,他还是与景衍认真言道了一番,景衍听说滢月对方志蕴有点意思,顿时眼睛瞪得铜铃一样大,他就不明白了,自己这样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男子,怎么会敌不过方志蕴。

大抵是景衍太过不可置信,时寒竟然觉得颇有意思,他拍拍景衍的肩膀言道:“你的路,还很艰辛!”

景衍看自家表弟这样高兴的表情,顿时觉得兄弟之间其实也没什么感情。对傅时寒来说,手足情都是屎,一点点也不差,都是屎!

他斜睨着傅时寒,问道:“你还是我的表弟吗?”

时寒挑眉,无辜道:“我自然是,真是不知道,你已经老得连这件事儿都心存怀疑了。”

“既然是我的表弟,怎么就不知道帮着我点呢!连这个重要的消息也才通知我,你耽误我多少事儿你知道么?亏我处处为你着想,在你勾搭嘉和郡主的路上添砖添瓦,可是你呢,你就这样回报我的一片真心?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景衍真是痛心疾首:“你不帮我也就罢了,通风报信还慢半拍。”

时寒长长的“哦”了一声,言道:“不管是早还是晚,都不能改变什么吧!再说,我与阿瑾如何,都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景衍捶地,“你太没有兄弟情义了。你你你!”

时寒微笑:“其实,方志蕴也并不值得你多担忧。赵滢月只是觉得他们或许有缘,并不是就一定看上了他,只要你适时的表现,说不定就会手到擒来。”

景衍叹息:“我怎么就不能像你一样顺顺利利呢!”

时寒可没觉得自己顺顺利利,他可做了多少事儿啊。且不说过去那些付出,就看现在,赵谨言还死死盯着他呢!

“说那些没用,你自己好好表现吧。”

“表现有用么?”景衍翻白眼。看他如此,时寒觉得,自己不帮一下这个表哥似乎真有点说不过去,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说,舅舅和舅母着不着急你的婚事?”

这不废话么?

景衍继续翻白眼,他这一天几乎没有别的事儿了,就是翻白眼、再翻白眼。

时寒觉得,有时候人蠢起来,真是没治了。他叹息一声,冷静言道:“你急,旁的人更急,你们家的长辈,更急。”

言罢,时寒离开。

景衍有点不明所以,他比时寒年纪大,父母更是愁的不得了,这不很正常的么?以为人人都和他一样,没有约束自己做主?这么多年,他爹娘几乎要骂死他了好么?提他们做什么啊!他这好不容易能够娶一个人,结果就遇到了这样的事儿,你说…哎哎,等等!好像不太对啊!

时寒话里的意思是…

景衍一高儿蹦起来,直接追了出去,待到大门口,终于追上了时寒,傅时寒看他匆忙的拉住自己,无奈了。

“你到底要干嘛!”

“你说,你的意思是让我爹娘帮我去提亲,你是这个意思吧?”景衍期盼问道,不过问够了,又自己言道:“不行不行,可不能这样,我要娶一个人,自然是光明正大的,怎么还能利用父母这事儿压人呢,这样可不对。”

时寒看他絮叨,也不多言其他,只是静静,一字一句:“随你便!”

“你别随我便啊,你说,你说你…”景衍有点语无伦次,时寒看他这傻呆呆的样子,觉得自己有点不懂了,他不懂,景衍怎么突然就喜欢上了赵滢月,更是不懂,景衍怎么喜欢一个人智商就会低到这个地步。

“不管怎么样,感情总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可是人…总归要先划拉到自己这边。如若你不知道如何做,可以看我。”

这么多年,他一直坚持的,可不就是这一点么?

时寒的话还真是触动了景衍,看他再次陷入发呆状态,时寒抽出自己的衣袖径自离开。

景衍这下总算是明白了时寒话里的意思。他仔细琢磨了一番,纠结起来。

如若去告诉他爹娘,他们一定会欣喜若狂的去提亲,这是必然的。可是那样总是给人奇怪的感觉,人家也没有说要嫁给他,不是给人一种强娶的感觉么?

可如若不说,好像也不太好啊。如若滢月真的喜欢上旁人呢,那个时候,他可就得不偿失了。要知道,阿瑾最开始也没有喜欢时寒啊,烈女怕缠郎,许是娶回来她很快就会喜欢上自己了,也好过自己这样天天在家里惦记,连去都不敢。

景衍十分纠结,待他终于想出了个好歹,时寒已经离开了京城。他感慨,这下子,想在找人聊聊都是不能了!他的智多星啊!~~~~(>_<)~~~~

景衍十分不舒服,可是他更不舒服的是,妈蛋,谁能想到,方志蕴来京城了,不仅来京城,还去了六王府,他几乎一高蹦起来,这可如何是好!方志蕴这是诚心和他抢媳妇儿啊,和他过不去,他可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而方志蕴人家又哪里有这样的意思呢,他这次进京述职,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来拜访一下六王府,毕竟,六王爷和世子爷、小郡主还是去过他们祁县的。想来…这些人都是好相处的,他也算是礼数周到。

只方志蕴并没有什么更多的银钱,便是带了些祁县的土特产,六王爷听说方志蕴过来拜访,顿时激动的和六王妃言道:“你看,我说他是爱慕我的吧,你们总是存着怀疑的态度,如果不是这般,他如何会直接过来呢。”

六王妃才不理会六王爷的抽风,立时差人将方志蕴迎了进来。方志蕴这是第一次来王府,见四下布置的十分雅致,与六王爷的风格截然不同,便是揣测,这大抵是因为六王妃温柔。

待到进了正屋,就见六王爷、六王妃与世子谨言都等在了那里,他立时请安。

六王妃见他翩翩少年,儒雅俊朗,不禁感慨,如若真让阿蝶嫁给人家,可真是委屈人了。

谨言将方志蕴让到座上,方志蕴将礼物放下,十分自然:“这是在下一些心意,都是祁县的土特产,上次你们都走的匆忙,并未尝过。想来你们也是会喜欢的。”

他说话,惯是有股子这样的自信。如若是往常,谨言是不喜欢这样的人的,但是经过上次的一件小事儿便是让他明白,方志蕴的自信在于对自己的自信,也是对这样东西的自信。如若不然,他断然不会用这样绝对的口气。

“那我们可要好好的试试了。多谢方大人,难为王爷在祁县那般胡闹,你还想着他。”

六王爷可不管六王妃如何言道,他满心想的都是,自己要怎么溜走呢?虽然他不怎么想伤害方志蕴的一片心,但是关于他好男风的传言,那绝对是假的,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一样还是喜欢女子的,这点是必须的,没有任何疑问。

方大人看六王爷心神不定的样子,有些好奇他为何如此,不过他还是笑言:“王妃说笑了,哪里胡闹,说起来,云开也有不对。”

虽是如此言道,可又不会往下说的更多,大家俱是笑了出来。

也这个时候,六王爷总算是想到了出去的理由,他站了起来,六王妃看他突然站起,疑惑的打量他:“怎么了?”

六王爷十分认真:“我去叫阿瑾他们过来,算起来,你们也是旧识。这次方大人过来,想来阿瑾也想得出来打个招呼啊!”呵呵,最好再由阿瑾留下方志蕴,做厨子是不可能了,可是也可以给他们加个餐吧?再说,那土特产他们那会做啊!还是得方志蕴来的。不过…这屋里的人,谁提出让方志蕴做完饭再走也不好看,唯有阿瑾可以啊,小姑娘么!不懂事儿也是可以理解的,呵呵呵,自己真是太聪明了。

不愧是多年的夫妻,六王妃觉得,六王爷一撅屁股,她都知道这厮要拉什么屎。而六王爷似乎也不怎么避讳她,他看她一眼,眨了一下眼睛,暗通信号。

六王妃细不可查的叹息一声:“好!”

六王爷欢天喜地的冲了出去,方志蕴见状,嘴角微微抽搐,不是他不明白,这六王府,真是太奇怪了。至于六王爷的画风,更是全然的不敢让人直视。

阿瑾本来好好的在房里练字,看六王爷冲了进来,之后又是一通交代,虽然他说的比较急,可阿瑾还是明白了他要表现的意思。

简单的说就是,他爹希望能够留方志蕴做点吃的。如若能住几天多做几天饭,那真是就更好了,这就是她爹的意思。阿瑾觉得,真是丢人都没这么个丢法。

不过,阿瑾还是答应了下来,谁让这是自己爹呢!

六王爷见阿瑾答应了,搓手言道:“既然这样,你就过去吧,我就不过去了。免得让方志蕴生出更多的心思,既然不给他希望,就不要吊着他了。我不是那样的小人,我这人十分磊落呢!如若他问起,你就说突然有人喊我。瞧我,说的这是什么话,他是一定会问我的,毕竟,他这次来拜访就是来看我的。”

阿瑾:“…”

阿碧阿屏:“…”这个脑子,真的不用去叫太医看一看么?真的不用么?

阿瑾艰涩言道:“好!如若他问起,我就这么说。”

人家是一定会问,可是那都是出于礼貌好么?您怎么可以这样做做多情。阿瑾乖巧的来到了大厅,方志蕴见嘉和郡主到了,立时起身:“下官见过郡主。”

其实六王爷这次做的并不合适,哪有让一个郡主出来见小县令的,可是六王爷已经开口了,他说别的也不好听啊!

许是风尘仆仆,方志蕴衣着并不十分干净,这点与傅时寒一点都不相似,京中的公子哥俱是讲究体面,是断然不会如方志蕴这般。想到此,她笑了起来:“方县令,快请坐吧。想来方县令一路赶路,风尘仆仆吧!”

阿瑾本来也没什么意思,但是方志蕴却一下子明白了过来,他垂首看了一眼自己的衣着,有几分羞涩的笑:“云开失态了。”

虽然年纪比嘉和郡主大上了好几岁,可是方志蕴觉得在嘉和郡主面前,他总是有种自己年纪小的感觉。

“我述职之后便是收拾东西来了这边,倒是忘记了换衣,唐突众位了。”方志蕴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却也并不羞愧的诚惶诚恐。

六王妃瞪了阿瑾一眼,言道:“方县令莫要放在心上,阿瑾也是无心之言。”

阿瑾直接便是笑了出来:“我名声不就是张扬跋扈、仗势欺人么?既然如此,我为什么就不能是故意的呢!方县令,你说对吧?我上次去祁县,可是就想找方县令你的麻烦呢。如若不是爹爹再三劝阻,我真是要一盆黑狗血泼在了县衙大门。要知道,这些我都是做的出来的。”

虽然她如此言道,可方志蕴却丝毫不觉她有什么刁蛮。外面还传言六王爷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据他亲眼所见,六王爷为人虽然有些不着调,但是总也不是坏人。哎,对,六王爷呢?他温和的笑:“郡主玩笑了。方某虽然不算得与郡主交往颇多,可是也知道,郡主断然不是传言里那般。再说,就算是如传言里那般又如何呢?郡主做事,自然有自己的道理。”

这话当真是讲的滴水不漏。

停顿一下,方志蕴言道:“不知六王爷…?”

阿瑾摊手:“我爹不好意思见你!”

“呃?”听了这话,不仅是方志蕴,连六王妃和谨言都有些愣住,阿瑾继续言道:“我爹之所以让我出来,可不就是看我是个姑娘么?女子说话就算不得体,也失不得什么体面。”她笑了笑:“我爹可是希望由我劝着您,留下来住几日呢?自然,最好是…您能包办了我们家的膳食。”

这话让阿瑾就这样坦荡的说了出来,六王妃觉得,这父女俩的脸皮也真是太厚了,一般人大抵都说不出这样的话。让一个县令留下来做饭,真好意思啊!

“我爹说他在的时候我开口有点难看,所以,他遁了。”阿瑾认真的笑,样子十分甜美。

方志蕴看她突然扬起的笑脸,顿时呆住了,他就这样愣愣的看着嘉和郡主,半响,反应了过来,更加不好意思,可他还是努力的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我留下,总是不太得当。如若王爷觉得我做菜好吃,可以隔三差五的来祁县坐坐。”

言罢,抬起脸,认真:“郡主也一起。”

阿瑾倒是不想他会如此言道,她笑:“你放心好了,我爹不会将你留下来不让你走的。许是吃了几天,他就腻了。”

方志蕴坚决的摇了摇头:“如若云开真的在此住下,不管作甚,都并不妥当。多谢王爷和郡主的抬爱。”

阿瑾本来就没想让方志蕴住下来,他不肯,阿瑾挑眉,她挽住了六王妃的胳膊,笑眯眯言道:“娘亲,你可要给我作证,我是邀请过,还再三邀请过方县令了,可不能让爹爹说我不帮他。”

六王妃拍了拍她的手:“你呀。”

阿瑾笑眯眯:“待夏日天气晴好,我们去祁县,方县令可不要嫌我们讨人嫌。”

方志蕴看着阿瑾的眼,言道:“自然不会。云开恭迎几位大驾光临。”

“咳咳!”谨言突然咳嗽了起来,也不知是如何,阿瑾看他咳得脸都红了,连忙起身冲到自家哥哥身边:“哥哥,怎么了?你不舒服?”

谨言摇头,脸色苍白了几分,“没事儿,阿瑾莫要担心。”

阿瑾看他脸色都变了,认真:“不行,我去叫太医,你不能这般不顾惜自己的身体。”

谨言拉住阿瑾,言道:“其实也没什么。你忘了,你嫂子的医术就很好,他们再好,也好不过你嫂子,真的没事儿。”

阿瑾依旧是十分忧心。方志蕴见赵谨言似乎太好,也并不久留,立时告辞。谨言不舒服,六王妃也没什么心思应酬旁人,便是差了人送方志蕴离开。

方志蕴离开王府,回身望去,就见“六王府”三个大字,不知怎么的,他脑海里竟是突然回想起了刚才嘉和郡主的模样儿,她娇俏却又一脸灿烂的言道“我张扬跋扈”,能将张扬跋扈说的这样理直气壮,古往今来也是没有了吧?

又想第一次相见,她一身大红的披风,白色的狐裘领,许是赶路,浑身带着倦色的感觉,可纵然如此,却又双眼明亮。

她既跋扈,又磊落。

不知怎的,方志蕴突然就觉得,自己脑子里,一时间全都是她。虽然见的不多,可是却满满都是她,笑容可掬的,娇嗔俏皮的,不可置信的,洒脱磊落的,一切都是她…

方志蕴就这样站在六王府的大门口发呆,却不知,已经有两帮人盯上了他。

六王爷躲在暗处,看他面色柔和,仿佛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东西,嘴角带着笑意,整个人柔和的不得了,顿时觉得,这人必然是因为见到自己才如此的,他是在觊觎自己,妥妥的觊觎自己。

天呀,被一个少年暗恋的感觉好辛酸!少年,你一腔痴心要错付啦!

而另外一边,则是丞相府的人,景衍安排了人看在这里,而方志蕴这样,分明是有什么不妥当。这样发…春的感觉,简直不能更明显。想到此,他们便是觉得,大概,少爷要不开心了!

方志蕴万万没有想到,他的反应已经被两帮人误会,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六王府,他终于抬脚离开。

方志蕴,嘉和郡主也是你能觊觎的么?他苦笑了一下,有时候人就是这样,明明知道不可能,可是还是忍不住去想,想得多了,自己又分外的痛苦。

看方志蕴带着一丝哀伤离开,六王爷更是坚定了他自己的看法,必然是求而不得,可是,这又是怎么可能的呢?且不说王妃对他情深意重,就看玉真,对他也是十二万分的好,这几年,他对原本的生活越发的觉得无聊了,有她们陪在他的身边,也是极好的,极好的。方志蕴啊,以后,你还是离我远些吧!

这厢六王爷如此,另那厢,小厮连忙回去禀告了这边的一切,景衍一听,顿时毛了,也不管那三七二十一,直接冲到了娘亲景夫人那里。

这么些年,景衍一直都单身一人,怎么也不肯成亲,真是让景夫人伤透了心,往日里,她都懒得搭理这个儿子,今日见他风风火火的冲进了书房,冷下来了脸:“你的规矩呢?”

这景家也是奇怪,且不说景丞相,便是景大人夫妻都是各自一间书房,景夫人坐回做生意,这人人都知道。

虽然士农工商,商比较低,可是本朝界限并不十分明朗。不少大户人家也有自己的生意,特别是景夫人家千金散去还复来的胸襟,真是一般人都无法比拟。

“我似乎说过,没事儿,你少出现在我面前,我看你烦。”

景夫人真是被景衍气极了,丝毫不给他面子。景衍也是不当回事儿,惯是嬉皮笑脸,这次也不例外,他扑通一声直接跪了下来,这一跪,倒是吓了景夫人一跳。

“你这是干什么!”

“娘,你帮帮我好不好?你帮我去提亲吧?”景衍笑嘻嘻的抱住了景夫人的大腿,景夫人挣脱了两下,没挣脱开。

虽然内心极度震惊加惊喜,可是面上却又不显,她继续冷着脸言道:“你这是干什么?提亲?你说笑吧?你不是说不想成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