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点本事。”风闪灵望着她冷笑，“荣国公府都能给你混进来。”
这藏在柜子里的人可不正是宫宴上的女刺客头目？
但她此刻显然没有刺杀那一会儿精神了，一张秀气的脸微微有些苍白，凌乱的发丝贴在两颊，裙子上已然是血迹斑斑，正如舞阳所说，腿上受了刀伤。
现在拿下她，可谓是易如反掌。
“阿姐。”身后传来令狐染墨的声音，“我觉得她挺可怜的，你看她的腿受伤了还流着血…”
“可怜？！”风闪灵转过头，瞪着令狐染墨，“我还没说你呢，为了个外人骗阿姐？你知道这是谁么？她如果想对你不利，或者拿你做要挟呢？阿姐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随便相信别人。”
“可是，她的腿受伤了，我的腿还好好的，她就算是个坏人想对我做什么，跑的也没我快啊。”令狐染墨道，“而且…她要是对我不利，我可以大叫救命啊。”
“笨蛋！”风闪灵一拳头敲在他脑门上，“她要是想害你还会给你机会喊救命，是谁告诉你受伤的跑不过健全的？她有武功，你有吗？！”
“可是，她什么都没做啊，只是求我让她躲一下而已…”令狐染墨被她这么一骂，墨玉一般的眸里浮现委屈之色，瞳孔里一片氤氲，似乎下一刻就要滴出泪珠子了。
风闪灵一巴掌拍上自己的脑门。
这都叫什么事啊…明知道令狐染墨天性善良，心智不高，凡事容易心软，跟他较个什么真。
“好了，这事不怪你。”风闪灵伸手抚了抚他的头发，“但是，这个女子不能救，她是朝廷钦犯，宫宴上行刺陛下的刺客，小七，窝藏刺客可是要抄家处死的，你明白吗？”
“刺，刺客？”令狐染墨听风闪灵这么一说，脸色顿时白了几分，咬了咬唇，道，“这样吧阿姐，我们放她走吧，这样就不是窝藏刺客了。”
“不能放。”风闪灵面无表情，“万一她泄露你曾经救过她的事呢？且这女刺客来历不明。小七，你要知道我们是完全没有义务帮一个钦犯，你帮她只会拖累你，明白么？”
令狐染墨低头不语。
“二小姐，我想和你做一笔交易。”忽的，那女子开口了，声线带着丝丝疲惫，却咬字清晰，“你若救我，我绝不会出卖你们，我是尧国人，刺杀你们云若国的皇帝只是为了复仇，你说你没有义务帮我，没错，但是你与皇帝也非亲非故不是么，你现在抓了我去交给锦衣卫，最多也就是拿一笔赏金，但你若助我逃过追捕，等着我的同伴前来接应我，我自有重谢，你就是我们尧国王后的恩人，届时，条件随你开，只要我们能办得到必定义不容辞，这哪是朝廷那点赏金能比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风闪灵望着她，淡淡道，“你们尧国离云若国隔了十万八千里远，你觉得你是有什么能帮得到我的？我这儿出了事大老远地找一个帮手累不累？”
“二小姐，你总会有困难的时候的，且——”那女子笑了笑，“二小姐与七公子在这府里的地位，想必是不用我说了吧？堂堂国公爷的七少爷，随便一个下人就能嘲讽他，哥哥姐姐们肆意捉弄他，二小姐，你能庇护的了他一时，能庇护他一世么？你若愿意帮我，我可以担保不再让人欺负七公子。”
“阿姐，你说她有武功，那她是不是也挺厉害的？”令狐染墨不等风闪灵说话，忙道，“那她可以保护我们是不是？”
“你姐我要她保护？我和她交手她还未必能讨到半点好处。”风闪灵眼角一跳，朝令狐染墨道，“你别说话，安静些。”
“是，你我交手，我未必是对手，这一点在宫宴上就很清楚了。”那女子道，“可我自信，保护七少爷这一点能力还是有的，想必平时二小姐没少为他操心，做事少不了考虑到他，担心他受欺负又不能离家太久，出门带上他也诸多不便，现在就有一个现成的护卫，还不要钱，且还欠着你一个条件。”
“你是个聪明人。”风闪灵笑了一声，“可关键还是你说的话，你怎么证明你是尧国人？又怎么证明我救了你尧国王后就能允我一个条件，你是什么身份，你凭什么给我做出这样的承诺，你是公主，还是王妃？”
“你说对了。”那女子抬头，迎上风闪灵的目光，“我就是与尧国三殿下订下婚约的三王妃，这就是象征尧国皇室的信物，三殿下的玉牌。”
她说着，从衣袖里取出一块翠绿色的玉牌交给风闪灵。
风闪灵从她手上接过，低头看了一眼那翡翠玉牌上雕刻着的三个字：荆楚煜。
想必就是那尧国三殿下的名字了。
“要我帮你也可以，你这玉牌先留在我这儿吧。”风闪灵不由分说将那翡翠玉牌塞进了自己的衣袖里。
对面的女子见此，面色微微一变，“你…”
“这东西留在我这，我还能对你有那么一点儿信任。”风闪灵挑眉，“现在你没的选择，要我救你，就要舍得。”
第31章 年龄不限？
“也罢。”那女子最终咬了咬牙，没再讨价还价，只问道，“什么时候可以还我？”
“等你的诺言兑现了之后。”风闪灵浅浅一笑，“名字。”
现在她手上可是攥着两个人的人情，连带着两样信物。顾无欢的那个人情用来摆脱那门倒霉婚事，那么这个尧国三王妃的人情，暂且留着看能有什么用。
“南烟。”那女子道，“我的名字。”
“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与小七的护卫，你的伤可不能让人发现了，不过眼下还有一个难题。”风闪灵望着她，伸手摩痧着下巴，“你的脸可是被许多人都看见的，你这张脸是绝对不能出现在人前，明日帝都里一定会有通缉你的画像。”
“这…”南烟低下头，似乎在考虑着什么，不多时，咬了咬牙，伸手拔下了发上的簪子，就要往脸上划去。
风闪灵眼疾手快地擒住她拿着簪子的手，“你想用毁容来躲避搜捕？”
“不然呢？”南烟抬眸看她，“还有更好的法子么。”
风闪灵翻了个白眼，“你这牺牲未免也太大了，女人的脸可是很重要的，你这么划下去成了丑八怪，你以后还怎么当王妃？”
“三殿下早已不在人世了，我当这个王妃还有什么意思！”南烟听着她的话，只冷冷一笑，“他死在尧国与云若国两军交战的战场上，你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风闪灵闻言微微讶异。
原来荆楚煜不在人世了？所以南烟才混进了云若的皇宫准备刺杀皇帝，为荆楚煜报仇。
“胜败乃兵家常事，你知不知道皇帝身边的护卫何其多，仅凭你们这几个人就想杀他，未免痴人说梦。”风闪灵冷哼一声，“礼郡王兄妹仅仅两人，就能将你们一网打尽，你的同伴如今全部落网，你侥幸逃了出来，设法让我救你，难道你心里还想着复仇？还准备找时机去杀皇帝？如果是这样，你趁早滚蛋，看在你可怜的份上，我可以不抓你，让我整天养着一个刺客在身边，没准哪一天你就发疯把我拖累了。”
“我不会再胡来。”南烟将脸别到了一边，“至少在我离开令狐府前不会，等我与你分道扬镳，我再复仇就和你没什么关系了，总之不会拖累了你。”
“最好是这样，一旦让我发现你有什么异动，我不会对你客气。”风闪灵淡淡瞥了她一眼，“这两天你先去我屋子里呆着，哪里都别去。如今可以掩盖你的相貌的唯一办法就是人皮面具。我明日去弄一张来。”
“人皮面具？”南烟微微一怔，随后望了一眼风闪灵，“怎么弄来？”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自有主意。”风闪灵道，“趁着现在夜深，你和我回屋去，记住这两天不能出门。”
“我明白。”
“小七，今天晚上发生的事不能告诉任何人。”风闪灵临走前，还不忘嘱咐令狐染墨，“记住，一个字也别和外人提起，否则咱们都要玩完，明白吗？”
“明白，她是刺客嘛，窝藏刺客是要处死的，我不会说出去的。”令狐染墨笑道，“阿姐你也不要说出去啊。”
“用你教。”风闪灵白了他一眼，“快些睡觉。”
带着南烟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南烟率先开口，“我睡地上就好了。”
“拿着被子铺在地上，省的着凉，还有你的伤口赶快处理一下，免得感染，药箱子在床底下，纱布和药酒都有。”
“多谢。”
“不用。”
风闪灵对她的态度不冷不热，她倒也什么都没说，安安静静地独自包扎去了。
一夜很快过去。
第二日，风闪灵起床洗漱吃了早点之后，将屋子的门外锁了，这才出了府。
要人皮面具的话，她目前知道的只有顾无欢有。
不过顾无欢此人有些捉摸不透，上次弄坏了他收藏的一张人皮，现在想想那是真的人皮还是觉得瘆人，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正常点的仿真人皮面具？
而在去礼郡王府的路上，经过了两个茶楼三个酒肆无数个小摊子，竟然给她听见了两条爆炸性的消息。
消息一，太尉之女司徒韵在家中一哭二闹三上吊，誓死要嫁礼郡王——手下暗卫之一。
太尉之女，要死要活扬言要嫁的竟然不是礼郡王，而是他手下的暗卫？这绝对能成为帝都茶余饭后的热点交谈。
风闪灵听着也感觉甚是稀奇。要说黑云和司徒韵的事是听顾无欢提起过，但是她没想到一个贵族女子能不要尊严甚至不要命去嫁一个暗卫，这要不是真爱都不可能啊…
消息二，舞阳郡主在郡王府前的大树下设下比武台子，扬言比武招亲选郡马爷，必要选一名武功盖世的大英雄，参加比武的男子身份不限，年龄不限，家世不限，唯有一点最引人纠结——比武的选手必须父母双亡。
风闪灵听着这消息惊讶之余又十分汗颜。
惊讶的是比武招亲的日子竟然提前了两天？舞阳有这么迫不及待么…
武功盖世可以理解，父母双亡——勉强可以理解吧，她怕处不好公婆关系，郡马爷是一定要入赘的了。身份不限也能理解，她本就不是讲究门当户对的俗人，可是年龄不限，这——！
年龄不限！
上到六七十老大爷下到十三四岁小少年难道也可以么？
听说江湖中人有不少老不休，年纪一大把还能坐镇帮派，年纪一大把还内力深厚，而且这武功越高的人往往练的时间越长，年纪还越大。看不出来舞阳如此重口味啊…
风闪灵啧啧两声，眼下正要去郡王府，是不是该问问舞阳有没有把条件设错了？
一路行至郡王府，凭着顾无欢的青玉玉环入了府，逮着一个下人就与她说要见舞阳郡主。
下人很快将她带到了东方舞阳的房外，只见房门大敞，房内，东方舞阳正坐在桌子旁，桌子中央放置着一个银白的鸟笼，她正拿着一枝草根逗着笼子里的金丝雀。余光瞥见了门外有人，她抬眸正看见了风闪灵。
“闪灵，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比武招亲，来看看啊。”风闪灵笑着走近了她，“那个，舞阳啊，你有没有觉得参加比武的条件有些不太合适？尤其是年龄，这也太…”
“你说什么？”东方舞阳疑惑地看她，“谁比武招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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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远看青山绿水近看龇牙咧嘴
“不是你吗？”风闪灵同样疑惑地看她，将自己一路上听见的连带着关于年龄设定的疑惑都抛了出来。
片刻后，一声暴喝响彻房屋——
“顾无欢！本郡主要将你撕碎了喂鸟！”
风闪灵掏了掏耳朵。
瞧着这反应，果然那些坑爹的条件不是她设定的。
“混账玩意，竟然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整这么一出，什么父母双亡年龄不限，简直滑天下之大稽，真让我丢人。”东方舞阳恨得咬牙切齿，“这旁人听说了还不知道怎么笑话我。”
“原来这比武招亲是他的主意。”风闪灵有些想笑，却也知道此刻显然不适合笑，便只得故作正经，“可如今比武台子都搭设好了，已经是覆水难收，就算你这时候想跑了，郡马爷依旧会选出来，便是你名义上的夫君了。”
“谁想跑了？事到如今当然不能逃避。”东方舞阳拧了拧眉头，思索了片刻，抬眸望风闪灵，“我现在有一计，需要你的帮助，他不是想看我笑话吗，让他看！”
风闪灵微微挑眉，“什么计策？”
“你我二人女扮男装，一起去参加比武。坚持撑到最后几场，等我们二人比试的时候，你故意输给我就好。”东方舞阳说着，转过身走向身后的柜子，“之前大哥从宫宴那伙女刺客那儿掉包了百花软筋散，后来我趁他不在悄悄拿走了一些，今日正好派上用场，我们都在袖子里装一些，回头比武的时候用，但是切记对付一个人要用很少的量，用多了容易让人看出来。”
她说话间，已经将装着百花软筋散的瓷瓶拿了出来，到了风闪灵面前，将瓷瓶递给她，顺带给了她一颗药丸，“百花软筋散的解药，顺手一起拿的，先吃了。”
风闪灵挑了挑眉，将她递来的东西接过。
“外面已经开始了是么？”东方舞阳道，“咱们这就换装出去吧。”
“等会儿。”风闪灵望着她浅浅一笑，“舞阳，这事儿我帮你，你也得帮我一件事。”
“什么事？”
“我要一张人皮面具，你有么。”
“这个，没问题。”
“那就这么说定了。”
“各位前来参加比武招亲的好汉们，请先熟悉一下我们郡主招郡马爷的几个条件，决定参加比武的请到榕树底下登记。”郡王府前，六尺高的比武台子上，一名身着黑衣的英俊青年朝着台子下的人拱手道，“为了公平，我们将分组进行比武，两人一组，胜利方进入下一场比武，优胜劣汰，最后胜出的一位英雄将会是我们的郡马爷。”
那青年男子说着，抬手一指一丈之外的榕树下，坐在檀木桌边的家丁，“现在请各位去那儿登记姓名。”
“好你个黑云，尽做这种助纣为虐的事，以为要娶太尉千金就春风得意了是吧，看本郡主回头怎么收拾你。”拥挤的人群里，东方舞阳一身蔚蓝色锦服，望着比武台子上的男子，眸光似乎要喷火。
“舞阳，你先别管黑云怎么样，先看看那些参加比武的选手们吧。”一声叹息在耳边响起，风闪灵将她的肩膀扳了一个方向，指着那榕树下围着的人群。
东方舞阳差点没晕倒过去。
“顾无欢，你一定不是亲哥…”她几乎咬碎了一口牙。
风闪灵道：“如果不是因为你们容貌有六七成相似，我一定相信你的话。”
她原先想的上到六七十大爷下到十三四少年，实在是想的太简单了，天知道那去登记的人里竟然还有叫花子、瘸子，甚至歪嘴斜眼…
有人跛着脚一颠一颠地上前，由于太挤，一个跃身而起直接插队降落到前排，那轻功看上去还真不像个瘸子。
想想也是，人家只是瘸腿，不是断腿。
再往边上看，有几个颇为邋遢的男子，蓬头垢面，她只需一眼就能看出那是叫花子。也许是因为比武招亲，想给郡主留下个好印象，身上穿的是质地上等的锦衣，脚上的破草鞋依旧没换，想必那一身衣服已是全部的家当…
最让人不能忍受的是个别眼斜嘴歪，满脸麻子的登记者，多看两眼只觉得颇为不能直视，风闪灵觉得东方舞阳此刻应该很想冲出人群怀疑自己的人生。
“都长这么丑，一个能看的都没有！别是顾无欢花钱雇来的吧，否则何至于个个这种模样！”东方舞阳早已经抓狂了。
“因为叫花子多的是父母双亡的，再加上年龄不限家世不限各种不限，简直就是穷人丑人的福音，原本帝都里想追求你的权贵子弟不在少数，可有几个父母双亡？单是父母双亡这一点，就能将那些公子哥全排除在外。”风闪灵分析起来，发现顾无欢当真是狠。
这种话放出来，想来参加比试的家里爹娘估计都不让了。
就在风闪灵感叹之间，台子上的比武已经开始了第一场，风闪灵蓦然想起还没登记，忙朝东方舞阳道：“快去登记！”
二人此刻正在人群中，想挤出人群去那榕树下，风闪灵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十分清朗的男子嗓音——
“呵呵，这些个比武的都是什么货色，那个穿的破破烂烂一头等离子烫，转个头也不怕甩歪了脖子，那个歪嘴斜眼一身青衣真是远看青山绿水近看呲牙咧嘴，还有站在后面持刀欲试的那几个，哇我都很找到语言来形容他们，那形同黄土高坡一般的麻子脸，我靠，那一身花花绿绿的都是什么鬼，锦衣华服却蓬头垢面脚蹬草鞋，这样的存在简直就是在败坏文明。”
风闪灵脚下蓦然一顿，仿佛被一道雷击中，停在了原地。
“统领，虽然属下没喝过梨子汤也没去过什么高坡，但舞阳郡主的做法着实很难理解啊。”又是另一道男音，语气带着不解。
下一刻，先前那清朗的男子声音再度响起，声线带着几丝笑意，“一群长相奇葩污眼球的所谓英雄，打造了一场集万千丑逼于一体的比武招亲…看来这郡主本身长的也不怎么样，能提出年龄不限这种要求，脑子也一定是被驴踢过的，与其看这个，还不如找个地儿坐下喝几杯，这半日搜捕那落网的女刺客可是把我累得够呛。”
这张信息量略大啊~我以节操起誓最后这个镜头出来的吐槽帝一定是本文不可缺的笑点，以及雷点…
第33章 武则天与东方不败
搜捕女刺客？
风闪灵被他最后一句话拉回了思绪，反应过来后就是迅速地转身在人群里寻找那开口说话的男子的身影。
长相奇葩污眼球，集万千丑逼与一体，还满口我靠——
这不活脱脱的现代人一个吗？
更要命的是，刚才有人称呼他统领，再加上他最后埋怨的那句话，他的身份呼之欲出——
锦衣卫统领。
“闪灵，我刚才好像听见有人在叫我。”手被人捏了捏，东方舞阳扒开拥挤的人群回到了风闪灵身旁。
风闪灵想她大约是没全听见那男子说的话。
那男子是在自己身后说的，离自己的距离近，而东方舞阳那会儿正费劲地要往前挤，再这样嘈杂的人群里，东方舞阳的耳朵便隔绝那几句难听的话了。
那人说她脑子被驴踢了，这话要是让她知道估计又得抓狂，风闪灵便道：“我刚才好像听见有谁在说郡主什么的，哦对了，似乎是说，郡主这招亲的条件也太奇特了，简直闻所未闻。”
“还不是都怪顾无欢那混账！”东方舞阳一说起这个，登时声线拔高了几许。
“好了，现在气也晚了。”风闪灵笑道，“快点去登记，这会儿人已经少了很多了。”
她已经不再试图去找那个在人群里吐槽比武招亲的男子了。
她连对方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就算看见也不一定认得出来，且，既然已经知道了那男子的身份，那么想找他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对了舞阳。”风闪灵状似不经意道，“那个锦衣卫的统领上哪儿能找他？我听说他功夫不错，打这些个莽汉应该不是问题吧，不如叫他来帮忙让他打赢这些人，再故意输给你我，省了我们不少力气。”
“你说李世明啊？我和他不太熟。”东方舞阳说着，忽然脚下一顿，“诶，你倒是提醒我了啊，这家伙听说无父无母，独身一人居住…算了算了，还是不用了，听说那家伙傲慢狂妄，我不求助这种人，万一要给我蹬鼻子上脸，我多没面子。”
“你说他叫啥？”风闪灵似乎有些呆滞。
“李世明啊。”东方舞阳偏头看她，“怎么了？”
风闪灵道：“没什么，既然你不愿，那咱们自己上吧。”
卧槽李世民！
这么犀利的名字都敢起，果然是穿来的狂妄小子。
二人到了榕树下的男子身前，风闪灵抚着自己鼻子下那两撇黏上去的小胡子，闲然道：“在下武则天，我身边这位兄弟名唤东方不败，都是本地人。”
二人登记完毕，领了比武的号码牌子，便到比武台子的后方等待上场。
“东方不败这名字听上去还挺神气的。”东方舞阳笑道，“以后我出门行走江湖就用这名字了。”
“是挺神气的，东方兄弟。”风闪灵挑眉道，“你是几号牌？”
东方舞阳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上的木牌，“三十九。”
“我四十，看来正好可以分成二十组进行比武了。”风闪灵说着，望了一眼比武台子前人山人海的场景，眼皮子一跳，“一眼看过去这么多人，登记的却只有四十人，可见大多数人都是来看热闹的，毕竟这么奇葩的招亲条件，一辈子也碰不上几次。”
“你还取笑我呢！”东方舞阳鼻子一皱，“等会儿比武记得我说的话，打不过适量用些百花软筋散，只能赢不能输懂么？”
“行了知道。”
参加比武的人大多是江湖草莽，讲究速战速决，二人等待了不过半个时辰，就已经轮到东方舞阳上场对阵先前在登记处看见的那瘸子。
风闪灵站在台子后看的清楚，东方舞阳的身手，当真不错。
身轻如燕，一招一式行云流水，她用的是长剑，剑花在回旋之间似能千变万化，看似轻快却十分柔美的剑法，将对手逼到了比武台子的边缘，一脚踹了下去——
“好！”台下的叫好声如潮。
风闪灵笑了笑，蓦然想起主持招亲的黑云是顾无欢四大暗卫，那么会不会看出了台上的舞阳的伪装？
榕树下负责登记的只是一个家丁，眼拙倒也正常，可黑云却不是那么好瞒的。
想到这儿，风闪灵四下观望，在两丈之外，正看见了黑云的身影。
他侧对着她，双眼望着台子上的人皱了皱眉，风闪灵想他一定是认出舞阳来了。
无需多加思考，她疾步走到了黑云身边，启唇道：“怎么，想上去揭穿？你如果还想和司徒韵小姐好的话，我奉劝你最好不要得罪舞阳，你应该很清楚她的性格，你帮着礼郡王主持这比武招亲她已经怒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再插手，事后一定倒霉。”
黑云回过头，望着风闪灵蹙了蹙眉，“令狐小姐是什么意思？”
“莫要不懂装懂。”风闪灵摸了摸假胡子，淡淡道，“你可别忘了，司徒韵和舞阳可是有交情的，你说女人在一起聊天的内容会是什么？不是衣着打扮就是男人，你小心舞阳抹黑你，你和司徒小姐一路走来想必也不太容易，我要是你，就不和舞阳对着干。”
“令狐小姐以为我想这么做么。”黑云额上的筋似乎跳了跳，“这是郡王的意思，我身为他的属下，若违抗他就是不忠，而我办这件事情，郡主势必记仇，无论怎么做我都得得罪一个，两害取其轻，我只能得罪郡主。”
“你傻不傻。”风闪灵叹息一声，“郡主这边好办啊，你只要不去拆穿她她就不记仇了，这不有我在么，我保证她回头不找你算账，至于郡王那边，也好办，你受点公伤，他就不怪你了。”
“公伤？”黑云眸中浮现不解。
风闪灵道：“你信我的吧？我这么诚恳，你闭上眼，我就帮你。”
黑云虽有疑惑，却还是闭上了眼。
这位令狐小姐既是郡主的朋友又是郡王的盟友，能在这兄妹二人的战场上肆意来去的女子，也许真的有点本事，不妨听听看有什么主意。
但黑云没想到的是，风闪灵一个手刀劈上他的脖颈。
黑云白眼一翻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