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温玉深得我心,抵二千万,共余之物折合算二千万,足够了,吕家主不必再纠结诊费的事,你若再派人送去,我还得请人送回,多麻烦。”有一块真正的暖玉也足以抵药费,不过,为了不坏规矩还得全收下,毕竟别人也看到了吕家老人的情况,若只收下一块玉抵诊金,以后再遇上同样的情况,她不好开价太高啊。
“这…”吕家主想说“这样怎么行啊”,又忍住,想了想,欣然接受小姑娘的好意:“我代吕氏全族多谢小美女。”
小姑娘说话向来说一不二,她说诊金足够那就够了,他们再强行添加诊费,岂不是等于不相信小姑娘的决定?
中午午休时间没多少,吕家主怕扰了小姑娘的午休,闲聊了几句又喝了茶,赶紧的先告辞,吕家少家主的签号也在前,预计下午开战之后不久就得下场,他们也休息少家主准备准备。
吕家六人直接回家族帐篷,去时提了包裹,回时两手空空,人人面带笑容,其他人瞧见了也猜知吕氏与小姑娘相谈甚欢。
吕家人走了,乐韵捧着玉琢磨是请阿玉坊玉帮再琢磨一下再打络绳子当俩饰呢,还是和另二块暖玉拿去请阿玉坊主做打造成一只小盒子合适?
思考了半晌,舍不得好好的玉切成片做盒子,拿出装医用针的玉盒,试着想放玉盒里以暖针,发现盒子里的空间太小,放下去就塞不上玉盒,只好又拿出自己把玩。
小萝莉捧着块玉爱不释手的把玩,燕行瞅了又瞅,就是没发现有啥不同,默声不响的帮将吕氏送来的盒子合盖,用布包扎起来,放在帐篷一角,再去擦净手,取泡了盐水的菠萝切成细块,送给小萝莉吃。
中午十二点止战,下午二点再次开擂。
当清城宣布下午首擂开场,宣少笑盈盈的飞身掠入场中,举起签:“我连续第三次抽到此签,不知道另一位是不是老熟人。”
与宣少主相熟的的许多青年“哈哈”的笑,宣某少前两次连续是三十号签得主,这次又是三十六号签,他与三十六缘份不浅哪。
众人颇好奇另一支签在谁手,正等着呢,听到一声抱怨:“我手气竟然这么好啊,这架还怎么打哟。”
大伙儿望向声源处,便见关外赫连家族中走出一个清俊的青年,从容入场,那是赫连家的少主。
宣少看到对手,悠然浅笑:“咱们又不是第一次切蹉,该怎么打就怎么打。”
“谁不知道宣少主在同辈中难逢敌手,如若不是怕人说我是不战而退的懦夫,我还想直接认输算了。”赫连少主笑着开玩笑,他今年三十六周岁,也是最后一次参加青年组的切蹉,下一届就该去中年组了,没想到青年期的最后一次切蹉赛的对手竟是宣少,这不是要给他留下阴影吗。
其实,他可以采用田忌赛马的方式与家族人员换签让其他人下场,但是,他不会那么做,他是赫连家的下任准家主,无论对手是谁只许战不许避,可以败,便不能不战而屈,否则何以服众。
准家主必须要有准家主的担当,还需有准家气的气度。
宣少主是古修后起之秀的第一人,实力雄厚,赫连少主自知赢的机率不是很大,但,并无怯意,反而战意浓烈,能与后起之秀第一人过招也是增进战斗经验的好机会啊。
“赫连少主你别捧杀我啊,我心里害怕。”
“你会怕就有鬼了。”
赫连少主笑侃一句,与宣少主并肩走向清城众人,将号签放下,再回导播中分东西站立。
宣少是黑签,在战鼓擂响后也没拖拉废话直接出手,赫连少主比宣少主年长好几岁,实力也不弱,防攻兼备。
两人都是其家族精心培养出来的准继承人,家族未来的掌舵人,实战经验丰富,无论是速度还是反应都极快,眨眼间互拆了几十招,一时也难分高下。
看各家少主切蹉是长见识的好时机,各门派或家族的青年们皆盯着切蹉场的两道身影,哪怕大多时候看不清他们的招式也舍不得眨眼儿。
宣少主赫连少主并不知看的人很辛苦,他们彼此之间是棋逢对手,都把对方当作对手,没敢大意,也拿出了真功夫,每次对碰都是真枪实拳的干。
较真的两位少主,从旗杆之西方打到北方,再到东方,又到南方,就那么绕着旗杆打了几个来回,两人之间拳脚如影,人彼此之间挪跳闪腾,哪怕各有将对方逼得快出圈,最后又被对方反击脱险。
一分二分钟,五分钟,十分钟过去了,战斗没有结果,十二分钟过去了,仍未分胜负,第十三分钟过去,两人也打破了之前维持十二分钟算是切蹉战最久的纪录。
第十四分钟,第十五分钟…在第十八分钟时,宣少在一连七式的连环掌与连环腿的凶猛攻击中终将赫连少主逼出战圈,战斗结束。
宣少主与赫连少主的切蹉是聚会切蹉赛上第一场时超十五分钟的持久战,两人谢场后各归各家族,宣少跑下场,一溜烟儿的蹿到曾姨祖母与小萝莉之间的空隙处,抻头瞅小萝莉怎么评价自己。
小萝莉的记录意简言洁——三十号签黑方胜,总评:双方未尽全力。
宣少看完,抱着曾姨祖母的胳膊忧伤:“曾姨祖母,小美女偏心,我和赫连少主打得那么辛苦那么艰难,不说评上几千字,好歹也给几个赞美之词呀,小美女的点评竟然就这么简单,我伤心了。”
玉岛主心情愉悦,将跑来撒娇的孩子搂在怀里,轻戳他的脑顶:“你还委屈上了啊,想要赞美,下一轮你努力赢漂亮些,小仙子说不定在你后头添加一长串华丽的好词。”
宣少打蛇随棒上,就势枕伏在曾姨祖母的腿上,继续当会撒娇的乖宝宝:“曾姨祖母,万一下一轮我输了怎么办?”
“输了,也请小仙子给你写一长串评词。”
“我想一定不是好词,肯定是偷奸耍滑、华丽不实,故弄玄虚之类的评语。”
“不想要坏评,你要好好加油喽。”玉岛主被逗乐了,脸上的笑容如明月光芒洒开,令她整个人都带着美丽的光辉,温柔如水,美丽无比。
卖萌也没有得到心灵鸡汤,宣少本来想继续装忧伤,当新一场切蹉伊始,他自己满血复活,也成功的占据到曾姨祖母和小萝莉之间的位置,坐着等小萝莉出评价。
燕行本着护卫之职,如影相随的呆在小萝莉身侧,旁观了宣少和赫连少主的切距过程,暗中分析了双方在切蹉中的优缺点,默默的等小萝莉做记录,暗自研究她定的评论。
研究了一番,连猜带认的认出每个字,他心情美美的,小萝莉没给他什么好评,同样也没给宣少主好评,很公平!
心情美好,燕行也无视了宣少在玉岛主面前那种“老黄瓜刷绿漆-装嫩”的幼稚行为,麻溜的拿出零嘴放桌上给小萝莉啃,而当看到宣少就那么假装找玉岛主撒娇的机会坐到了小萝莉右手侧不走了,他心情有点不美妙了,宣少靠那么近想干什么?
第一千零三章 胜负
佛看谁都是佛,心中有鬼的人看谁都觉得对方不怀好意,燕大校是个备胎,没有安全感,谁离小萝莉近一点,他也觉得谁有不轨之心,是来跟自己抢小女朋友的。
尤其宣家少主还是小萝莉数次三番定义为古修青年当中最适合结婚的人,他早将对方当作了最大的对手,见宣少蹭到小萝莉身边哪有不把对方当狼防备的。
被当成狼的宣少主可不知道啊,他兴致勃勃的等着另一位人员出场呢。
下午第二场率先出镜的是吕氏家族的少家主,执黑签,稍稍过了一刻,执蓝签的人也出场,是散修中青年中一位佼佼者。
执黑蓝签的两人拉开架式开战后即进入状态,打得十分激烈,在进行到第十四分钟时吕少主棋差一招,败北。
第三十八号签的两人同样是一位是散修青年,一位是古修家族的青年,散修听小青年其人年约二十出头,容貌虽不能用“色如春晓之花”来形容,却也是极俊的小青年,有双狭长的双眼,身长如修竹,一身书生气质,颇有几分宋玉之风。
参加过前两次聚会的古修们都认得三十八号蓝签的小青年,他乃散修中最耀眼的新星——车皓,前两届聚会还是少年,在上上届聚会中表现不俗,上届聚会更是荣夺第三。
古修家族中的青年是港城霍氏十少。
其一战也打得十分艰难,持续了十三分钟才结束,车皓险胜。
第三十九号签是吉家姒家五少对战观音殿的一位青年弟子,辛五少败北。
乐小同学边啃零食边观战,边做记录,后来切蹉赛一场接一场,她认识的姜少华少吉少皆相继出场,姜少华少吉少皆成功进入下一轮。
转眼到六十八号签,黑签得主是万俟瑞晔,蓝签为圣武山主一派的青年弟子,万俟教授的大孙子看着文静温和,是个白净书生,打起架来却相当彪悍,先是经过一番苦战,到第十二分钟时将圣武山弟子淘汰出局。
截此与万俟家子弟对战为止,圣武山共有三位弟子出战,三战三败,当第三位弟子败给万俟家孙子时,吴掌门的脸色十分阴沉,前一位弟子败于姜家少主之手他可以理解,姜家毕竟是古修老世家,万俟家族是以医药为长,并非以古武为长,门下弟子竟输给了万俟家子弟,岂不令人觉得圣武山的子弟浪得虚名?
赢了一局的万俟大少施施然的回万俟家族,垂听了长辈们指出哪哪不足的教诲,与兄弟们站一起,波澜不惊的观战。
切蹉战因双方的实力而决定耗时长短,大部分的切蹉战都在七八分钟来结束,只有姜少华少等人所用时间略长,所以进行也较快。
到七十三号签之后,女修们出场的次数多了起来,祁氏女天才是七十八号,对姬家女天才姬九凤,姬九小姐胜出;风氏女弟子执八十号签与执蓝签的峨嵋女天才刘凝霜苦战久终败北。
到傍晚休战时分切蹉战进行到了一百零三号,下午共有九签轮空。
晚六点歇战,因聚会时间只有那么几天,仅白天切蹉时来不及的,晚上也安排了晚场战。
晚饭前后,姜少周少等人纷纷跑去围堵宣少主,偷偷打听小美女是不是给切蹉赛中双方的得失做了点评,得到肯定答案,拉着宣少主想让他透露点小道消息,让他们听听小美女对他们的评价。
被抓着受了N多赞美之言的宣少,心情倒是好了不少,但是,坚决不透露任何口风,他才不干傻事,万一他口风不紧透露出了小美女的评,小美女不开心,以后说不定就许他围观她做药膳了。
为了药膳,朋友皆可抛。
宣少在心中权衡过利益,果断的将与众少的友情抛之于一边,坚决的一问三摇口头外加三缄其口,啥都不告诉别人。
姜少周少等人很想给宣少套麻袋,将那家伙死打一顿再说,当然也仅只想想,没好意思当着宣家与蓬莱岛众老的面群殴宣少主,暗中却给记了一笔,暗搓搓的决定一旦有机会一定要报复回来。
晚场七点半开始,旗杆上挂有数支强光灯,切蹉场外的圆环内每隔一段距离竖有放照明灯的支架,有人专门护灯,灯光将切蹉场照得形如白昼,根本不用担心光线问题。
乐小同学以别人当礼物送她的夜明珠放桌上照明,依如既往的做记录写评,旁观的宣少心塞得想吐血,小美女评价别人比较详细,为吗给他的评价就“黑方胜”?
人比人气死人,他心塞得不行,想想小美女对燕少的评价也是言简意洁,他的一颗心又平衡了,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啊,有时比较也能抚平伤口。
大约是小萝莉有点评各人在切蹉中的表现的事暗中传开了,古修青年们也比较在意仙医门人对自己的评价,能赢的想赢得漂亮,输的人就算明知输定了也想输得有价值点,晚场的切蹉更加激烈。
青年组人数最多,有二百九十几号人,晚场有四十几场切蹉战,哪些在白天没有轮到的人员皆全部在排在晚场。
随着一轮又一轮的对打,决出一场场胜负,其中江南陈家少主胜,他堂妹败给了散修青年辈中的杜冬竹,杜冬竹与车皓齐名,杜年龄略长,去年即参加了青年组的切蹉赛,虽未进前三,实力也有目共睹。
车皓清俊明朗,比较阳光,杜冬竹长相也不谷,五官很有立体感,不拘言笑,性子与他的名字很贴近,让人觉得他如冬竹一样的冷傲。
在夺旗战中散修们自组了小团队,杜冬竹和车皓不在同一个小团队,但两个小团队的表现也不弱,杜所在的团队是爬上旗杆的团队之一。
乐同学在观夺旗战时记住了很多人的面孔,因而当杜某帅哥与车某帅哥脱疑而出,她也没有半分惊讶,据她分析所知,散修青年中共有三位佼佼者,一位就是击败吕少主的青年,一位是赢了辛五少的青年,另一位就是赢了陈家女天才的帅哥。
三位当中实力最高的当属击败吕少主的那位,那位大概是因为“枪打出头鸟”,或者有时容易有“人妒英材”的悲剧,以前很低调,一直深藏不露,就连宣少主等人也不清楚那位的底细,只隐约记得姓李。
江南陈家的女天才败北,同样,符家的女天遇上了古修世家东方家的少家主,她也落败;雪山派的女天才李婉瑶胜出,她的对手是华山派的一位弟子,双方擅长剑,切蹉时也让观众们见识了一场精彩剑术表演。
关外纳兰家青年表现不弱,兰四少与兰七少打败了对手;咏春拳、梅花枪传人各有一位弟子胜出。
姜家二少遇上了宝岛妈祖阁的弟子,拼了个旗鼓相当,是青年组切蹉唯一以平局进入下一轮的一组;段氏弟子败了,点苍一位弟子进入下一轮。
乐小同学并不认得所有人,好在有个宣少主,他不知道哪位出自哪门派还有宣家人补充,实在不认识的就以签号的颜色记录。
晚场四十几场切蹉仅只一场轮空,因为有十来场耗时久,用了三个钟才结束。
晚场擂赛结束后各人便散了,各自洗涮休息,燕大校将小萝莉的桌子和文房四宝搬回帐篷,再飞奔着打热水到小飞机上等着。
等到小萝莉跑茅庐回来,燕行不声不响的倒热给小萝莉泡脚,帮她找拖鞋拿毛巾,他很想帮她洗脚,怕惹恼小萝莉,忍着不敢行动,只等她洗好了自己也用同一盆水洗脚丫。
对于已经完全将自己当二十四孝好男友的燕人,乐韵想揍又不好意思,想吼吼又深知吼了也没卵用,就那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他献殷勤。
这一晚大部分人睡得很好,已蹉过的青年们也醒得格外早,洗涮后跑去食堂帐篷坐等开饭的同时也暗中回想昨天自己的得失和总结旁观所得来的经验,吃饱了皆兴致高昂的去占位,以十二万分的期待等着围观少年组的对擂。
在小萝莉私人小厨房用餐的老少们又享受了一顿美食,小姑娘做了鸡蛋酸黄豆面,好吃得让吃货们差点将碗给吞了。
聚会第二日的上午开擂比较早,八点拉开了少年组的决战。
少年组人数较少,共五十九人,打对决打开序幕,争夺战打得惨烈,倒不是谁使暗手,而是少年年龄略少,控制能力方便远不如青年,临战经验与反应能力也欠缺火候,切蹉中难免控制不当或反应过激,迼成自己或对手受伤。
切蹉受伤在所难免,那是古修界公认的事实,只要不是违规都不能追究责任,谁受伤也不会闹腾,没拖切蹉进程的后腿。
任少段少风少以及赫连青荷、祁天泽毋少都在少年组,任少段少风少都轻松胜出,赫连青荷不幸败于古武梁氏子弟,祁天泽同学很不幸的碰上毋少,被假小子毋少揍得鼻青脸肿。
少年组也杀出个黑马少年,打败了清城派的精英弟子。
才同学陈同学两学霸围观少年组打架,看得那叫个热血澎湃,恨不得也下场去找人切蹉切蹉。
少年组人少,却因是少年,大家预想他们的对决可能比较耗时,原本预计有可能要半天才能结束,实际切蹉进程很快,不到十一点半就结束。
切蹉完了,提前歇战。
但,没人疯跑,都忙着总结得失和吸取经验,忙着吃午饭,饭后早早的跑圈外占地盘,等着压轴的中年组开打。
下午两点,压轴出场的中年组在万众期待中开擂,中年组的对决要比青年组和少年组猛烈,也更深沉,有时几乎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分出胜负。
唐门少主上届还在青年组,也抵不过岁月那把杀猪刀的威力,终因年龄限制而入了中年组,姜大少也是中年组的一员。
唐少和姜大少皆以狂风扫落叶的方式扫败对手,进入下一轮,与此同时,观音殿的一位优雅文士青年也轻松取胜。
中年组共有八十几号人选,大部分是各门派和散修,古修古武世家的子弟只占十三人。
中年组的切蹉赛从午饭到半下午到黄昏,对决不见硝烟,但若有谁受伤必是较重的伤,不是内伤就是骨折。
受伤的人基本由清城派坐镇的清阳上人负责,只有一个伤及五脏六腑,若不能及时治疗有生命之危,聚会地条件不足,没法立即进行手术,清阳上人将人先稳住伤势,派人请乐小姑娘援手。
清城的面子不能不给,乐韵随小道士到清城搭建的当医疗室的大帐篷,也终于有幸见到了古修界的丹道大师清阳上人。
清阳上人是位年届过百的老道,但,并不是鹤发白须的那种仙风道骨的老道,反而头发乌黑,人如刚至中年,长相也不出奇,若放在人群并不是让人第一时间就能注意他的存在。
看到容颜比燕人师父还年青的老道,乐韵想捂眼:“道长,您老以这样的脸招摇过市难道没有一点负罪感?”那样的脸没有出奇之处,却该死的有中年人独有的魅力,是最受女人欢迎的那类人格气质魅力。
“天生如此,贫道也莫可奈何,无量寿佛!”清阳上人还在给病人施针,闻声侧首,看到走进帐篷的短发娇俏小女孩儿,眉眼骤亮,好个清透灵气的小仙子,那双眼睛水灵灵的,不染尘埃,能照人心哪。
“天生丽质”,乐韵脑子里想到的就是那个词儿,老道长也是天生丽质的一类人啊,当然她不会说出来,也因为终于正面看到了古修界中如雷贯耳的丹道大师之一的清阳上人,心满意足,暂时不废话,看向伤号员。
伤员被放躺于地,解开了上衣,露出胸膛,有六块腹肌,肌肉很有力量,胸前有一块淤青,其人面色青暗,可见伤得不轻。
“他中的是以阳刚为主的掌伤,伤及心脉,五脏移位,胸腔中积血。”乐韵扫描了几眼,走到道长对面,拿出四枚针扎下去护住伤员心脉。
“小施主,人交给你了,无量寿佛。”清阳上人二话不说退位让贤,站一边当吃瓜群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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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章 混战淘汰赛
这都是什么人?!
老道长见了自己就甩锅,乐韵想掀帐篷的心都有了,不是说好请她帮着看诊吗?她是来支援的,不是当主治医师的,就这样将人交给她,他良心不痛吗?
老道长已跑开,看着丢来的烫手山芋,她认命的叹口气,拿出自己的玉盒和药丸子,先取针扎下去,一口气给扎了十枚针,将他提起来,再点伤员前胸数处穴道。
伤员被点了几处,于晕迷中颤战了一次,张口“哇”的吐出一口血,吐了一口后又接连吐了两口鲜血,血洒在帐篷内铺着的布面上呈暗红色。
将伤员胸内淤血逼出,乐韵将他再放躺着,收走几枚针,再扎了几根针,给他服吃三颗药丸子,帮着推拿,过了约半个钟收回自己的医用针,将清阳上人扎着的针移动几根。
“一个钟后才拔针,然后让他休养,眼前一段时间不要练功,不宜劳累。”交待了一句,也不管两个小道士目瞪口呆的样子,拍拍屁股,闪人。
她是临时被请去搭把手,现在没她的事儿了,还留着干什么?
不想被抓住当白工,更不想损失药丸子,乐韵飞快的跑路,快而稳的疾行速度冲到帐篷门口,雄纠纠的跨步而出,火速闪。
清阳上人看着娇小的一个小背影忍不住直乐,小姑娘在怕什么,逃得那么快?
目送着小姑娘的的背影转过角看不见了,他也没有时间感慨,先检查了伤员,确定情况稳定也放了心,记下伤员身上的针灸穴位,整理自己的医用品,以便万一又有伤员送来也能立即投入救治工作。
一溜烟儿从清城派的帐篷区跑回自己帐篷前,乐韵从宣家人帮留出来的空隙钻到观战的地方坐下当吃瓜群众。
她去了那么久,已经过了三场切蹉,宣少闲着也是闲着,帮着写胜败记录,也点评一二句。
宣少也用篆体记录,他的字可不像他的长相那么的清秀灵气,是刚劲有力的字,气势雄劲,力透字背。
小萝莉的字婉约娟秀中有着疏狂冷傲之气,和宣少主的字同书一张纸上,字迹之差一目了然。
小萝莉去而复返,看着宣少写的字满目赞许之色,燕行暗中腹诽不已,不就是会几种字体吗,有啥好炫耀的?他也会好几种字体好几国语言,他有炫耀吗?
高调做人,低调做事,太高调会遭人嫉妒的,会惹来很多麻烦的,瞧瞧他,他就很低调,明明会,为了不泄露自己的秘密也假装不会,这就叫低调。
在心里悄悄鄙视宣某少一番,燕行继续不动声色的装傻,又观看完一场切蹉,毫不留恋的去厨房做晚饭。
晚上,中年组的切蹉结束后才歇战吃晚饭,时间也仅只比预定六点歇战的时间晚十来分钟而已。
中年组的切蹉结束也代表着第一轮蹉划上句号,晚场是青年组的第二轮切蹉战。
第二轮切蹉不再是一对一的擂战,而是团战-混战,通过了第一轮的人全部在一起进行混战,最后留下的十人进入下一轮。
混战规定任何人不得携带兵器,只能赤手空拳的近距离搏杀,但,可以自组小团队,进行团队与团队的对对碰。
混战是最招人喜爱的一场切蹉战,饭后中青年们皆早早围在切蹉区外,好整以暇的坐待好戏登场。
在混战开始前,青年组进入第二轮的人员去将自己的号签拿回来,到点儿下场,也没谁呼朋引伴,纷纷自组团队,有些是家族小组,有些是各门派自组一队,有些是几个相识的家族或门派联盟,或认识的人组队,瞬间就组成几十个团队。
宣家与吉家、周家一组,华家姜家风氏三家一队,东方家纳兰家一队;祁氏与虞家以及雪山派弟子结盟,圣武山与龙虎山同盟,等等的组别各具特色。
燕大校本来与钟离家的一位子弟一组,后来又加进万俟教的大孙子与符家的一位子弟,四人一组,随之又被宣少拉进队,多方联盟。
圈内各人还在寻找盟友,王二少才同学陈同学奉长辈的命令离队,仨学霸跑到小萝莉处争相给她当背夫,吵得小萝莉头晕,她大手一挥让仨人轮流来,半个小时换人,于是,争吵的三人偃旗息鼓。
宣老祖宗很想将三个小青年一把掌拍晕,臭毛孩子抢什么抢嘛,宣家那么多的小青年在呢,哪会让小姑娘干瞪眼?
三个小青年与小姑娘感情不错,他没好意思赶人,只好忍了,但是,仍然将两个青年后辈给提出来放在身旁,随时准备让家族青年背小姑娘看人打架。
混战很快将开始,乐韵爬到王二小背上,兴致勃勃的观察圈中人的状态。
王二小背着小萝莉,幸福的像花儿一样美丽,小萝莉一点也不重,她身上的味道好香,难怪奶奶大人总喜欢女娃娃,背着个软萌萌的女孩子感觉美极了,要是能抱着个软萌萌的女娃娃肯定更幸福。
晚八点,青年组团战拉响了号角。
战斗拉开序幕,切蹉圈内的团队在倾刻间开启战斗模式,开始了你打我我打你,他打他的混乱斗争模式,整个切蹉圈内分成数个战区,每处人头攒头,人影绰绰,在砰砰嘭嘭的声响里,“哎哟啊嗷”声不绝于耳。
一百多号人只留十人,要淘汰百多余人,那样的竞争不可谓不激烈,战圈内的撕杀凶猛,很多团队有计划有策略,团队作战分工明确,有的负责打,有的负责扔人出圈,有的负责防守。
混战刚开始不久便不停的有人被丢出战圈,有些被打得鼻青眼肿,有些人在围攻时扛不住打自动认输,自己跑出战圈。
混战进行到半小时被淘汰了近三分之一的人,战圈内的人数明显大减,战斗的速度也稍稍放慢;战斗进行到一个小时,淘汰了近五分之三的人员,余下的人员皆形成数支比较大的团队。
因人员不断的被淘汰出局,队伍不断的在重组,人员不断减少,战斗也越来越严肃,混战持续到三个小时后只余下两支大团队,每一支队伍由某门派人员或古修世家子弟或散修们混组,一支以宣少燕少华少姜少周少几人为主,一支以车皓杨冬竹等散修人员与数个门派的同盟队。
在大混战中,天才李婉瑶、刘凝霜等人皆被淘汰出局,姬九小姐因为战对了队,仍在战圈内。
两支团队没有废话,直接开战,柿子捡软的捏,混战亦是,你挑我团队里较弱的人下手,我挑你团队里较弱的出手,各自打着先淘汰一个是一个的心理准备,有些更是牺牲小我,抱着自己出局也要拉个人同行的心态,与人“同归于尽”。
最后的战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各种手段都冒了出来,不见鲜血和硝烟,却宛如你死我活的生死战,出了很多可歌可赞的无名英雄。
最后的淘汰战打得异常的艰难,将近晚十二点终于暂停时最终还余十一人,姬九小姐喘着粗气瞅瞅四下,嗷了一声:“哎哟,就我一个姑娘?我的妈呀,我竟然成为笑到最后的一个女生?哈哈哈,如此盛事,足以令本姑娘吹上好几年的牛,本姑娘不拖后腿啦,你们加油!”
满心喜悦的姬九凤,拍子拍离自己最近的宣少主的肩头,不顾累得气喘吁吁,像小孩子似的蹦蹦跳跳的冲向乐小姑娘的方向。
场外的众人:“!”弃权了?
曾被姬九小姐淘汰出局的青年们想骂“卧槽”,为什么不再紧持一下?让他们看看那些家伙再互相残杀一次不行么?
姬九小姐自动弃权,最后十个胜者也出来了,分别是燕少宣少周少姜少吉少,东方少主,散修中的李某青年,车皓、杨冬竹和一位妈祖阁青年弟子。
苦战了几个钟笑到最后的十人站在战圈内你瞅我我瞅你,大眼瞪小眼,就一个意思:累死我了!
众人看着最后留下来的十人,同样是心情复杂。
清城掌门待姬九小姐走出战圈,宣布青年组混战结束。
战圈内的人也跑向四面八方。
而姬九小姐也冲到了玉岛主等人观战的地方,一把搂住刚从才帅哥背上爬下来的小姑娘:“小美女,我觉悟不错吧,我品德很高尚是不是?你看我主动退出了,让那些家伙又少打了一场,我这么善良美丽,你是不是请我个吃饭?”
仨学霸想踹人,你品德好是你的事,干吗要小萝莉请你吃饭?
“姬美女,你退不退出跟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啊,你主动退出是给最后十人省了一场战斗,不是让我省了一场战斗,你应该找他们请客吃饭,找我做什么?别人一孕傻三年,你打个架傻得脑子里全是桨糊了,你呀,赶紧的回去洗洗睡吧。”
乐韵鄙视姬九小姐一眼,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向小飞机,混战打了近四个钟,害她都错过修炼时间,赶紧回去睡觉才是正事儿。
“小美女,我没晕啊,燕少也在十人中,燕少是你的护卫,我退让了,也等于让你的护卫又节省力气,当然要找你请客啊。小美女,我去给你做伴吧,你一个人睡小飞机上怪冷清的,我给你做伴你就不怕了。”
姬九凤兴致高昂的跟着小萝莉跑,玉岛主玉手一伸一把揪住姬家小丫头的衣领子将人给提回来:“小丫头,你一身臭汗,自己去洗洗,别把香喷喷的小仙子熏臭了。”
“啊啊”,被提了领子,姬九凤鬼哭狼嚎的嚎了一嗓子,当听到玉岛主说她臭,吓得立马蔫了巴拉,耷拉着脑袋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噌”的逃之夭夭。
吉少看到九姐冲向小姑娘那边就知她又想闹腾,可以离场时飞奔去找人,他慢了一步,听到九姐哇哇叫要人请客的理由,他都想捂脸,有个爱闹腾的姐姐,他能咋办?
当九姐被玉岛主提溜住,她吓得抱头蹿鼠的跑了,吉少差点笑出声,一山还有一山高,九姐怕玉岛主,以后有玉岛主在旁,九姐应该不敢再往小美女身边凑啦。
九姐不用自己操心了,吉八少飘然回转身飞掠回帐篷,拿衣服去河边洗澡。
观战的人员散场就休息,参加过混战的青年们都出了一身臭汗,皆去河边冲个冷水澡才睡,人员来来往往,聚地到近一点才彻底安静。
这一夜,古修聚会地仍如既往的平静,而在平静中,新一天由凌晨慢慢的走向黎明。
新一天也迎来九月重阳佳节。
此一天是敬老节,全国各地开启敬老活动,而古修聚会地早餐也多了二道菜,因是重阳节,当天上午正常举行切蹉战,下午休息。
古修们也是该干啥就干啥,谁也没因重阳节不能自由活动而有所不满,八点,少年组的混战也如期拉开帷幕。
少年组人少,混战后留八人。
混战开始前,毋少任少风少段少便与交情不错的龙虎山弟子组队,一路横扫,淘汰大部分对手,最后与散修中小黑马同盟组成为最后的胜者,再经过一番争斗,留下八人。
当自己门派在少年组的一位弟子被出局,圣武山的掌门人恼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淘汰赛公正光明,被击败也只能怨学艺不精。
门中弟子在青年组混战中被淘汰,在少年组中又在第二轮被淘汰,没有一个进入最后一轮,只能寄望于成功进入中年组的弟子能晋级最后一轮的角逐。
然而,接下来中年组的混战打响,自己寄与厚望的弟子很快被淘汰出来,吴掌门整个人阴郁了,又失败了?
若是弟子在混战中输给别人,他还能勉强接受,可是,为什么竟输于唐门少主之手?
唐门擅长暗器,擅长毒,在武术方面一贯并不是太强,唐门少主也不到四十岁,圣武山派出的弟子是中年一辈当中实力最好的一位,时年年届四十有七,正值武修者实力最稳定最鼎兴的时段。
他寄于厚望的门中弟子却输给了并不擅长武修的唐门少主,吴掌风心里涌上前所未有的耻辱感,难不成真如师叔所说他看人的眼光不行?
第一千零五章 重阳拜访(2更
战圈中混战还在持续,吴掌门先是自我质怀疑,转而又否决了自己质疑自己眼光不行的想法,他曾说黄支昌将来必能成器,结果如他所言黄支昌在政道上一路高歌,如今坐到了省政一把手的位置。
当年同门兄弟的弟子乐鸿与黄支昌相比差太远,即没能从政成为政客,在医道也没有建树,更没有在其他方面闯出任何名堂,一生无功无绩,在乡下做了一辈子的农人。
他的眼光不会错,他寄与厚望的弟子之所以败了,想必以为唐门擅长毒不擅长武,一时大意导致阴沟里翻船。
思绪翻覆了一圈,吴长风坚信自己的看法,在看向混战中的人时目光其实掠向了另一边,看向与蓬莱岛主站在一起的几个人,看到了某个被人背着观战的女孩子。
斜视几眼,他收回目光,瞟向同门和师叔,察觉微合双目的师叔似乎瞟了自己一眼,立即正襟危坐。
中年组的人数多,最后取十人进入下一轮,当中年组的人经历一番混乱单打双打,经历层层淘汰后仅余十位在战圈,混战也划上句号。
其时离中午十二点还余不到二十分钟,而很多小青年们因为下午休息,已经欢快的呼朋引伴商量去登高还是到哪放松。
聚会地距人居村镇较远,如果离开聚地乱逛,想找吃饭的地方也很难,因而就算下午休息,也没人先离开自己去找地方加餐,皆在聚会地吃食堂。
饭后,燕帅哥开飞机去城镇购物,王二少才同学陈同学与风少任少段少毋少姬九小姐等共有三十多人搭顺风车去城镇蹓跶。
小萝莉没有去,她烧了水,抓小风意和万俟吉祥以及每天早餐在她私人小厨房开小灶的小朋友们洗澡。
身强体壮的成年人洗冷水澡不算啥事儿,小朋友们年龄偏小,抵抗能力不是很强,而N省因气候原因河水也较冷,让小朋肱们洗冷水澡容易感冒,为了祖国未来花朵们的健康,小萝莉充当一回圣母。
小朋友们有三天没洗澡,但每隔二天有换贴身的衣服,身上其实很干净,他们其实不愿意洗,漂亮小萝莉非常凶悍的下了死命令,谁不洗澡就扣谁的早餐,于是,几个小朋友老老实实的排队,挨个的洗澡澡,洗香香了才一溜烟儿的玩耍去了。
搞定几个熊孩子,小萝莉又烧热水给几个女士擦身,忙了一个多钟才结束,收拾好厨房帐篷,泡一壶好茶溜回帐篷。
她想回帐篷整理自己收集到的一些信息,谁知前脚刚进帐篷,观音殿的蚁长老后脚便到了,老人家自来熟,在小姑娘的地盘如在自己花园,给自己的保温杯装满药茶,惬意的坐在地毯上喝茶。
“您老找我干吗?有事儿赶紧的说,没事您老回您老那儿去。”对于弟弟的挂名师父,乐韵表示很…苦恼,情绪上她是想将人踹出去的,理智上又必须控制住自己的洪荒之力。
“有事有事,当然有事了,”蚁老睁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盯着小丫头像饥饿要死的人看到蛋糕一样的热切:“小丫头,你那晚收取针法的手法太漂亮了,你有底子,再学会我的幽灵手手法,一定如虎添翼,锦上添花…”
蚁长老提到手法,乐韵就知老人家见猎心喜又想拐她拜师,心里那叫个无语啊,太贪心了有没有?
老人家强行抢她弟弟当徒弟,还不死心的来拐她,他知不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啊?他就不怕她翻脸取消让弟弟拜师的决定?
想着,乐韵心里有个小人冒出来一个劲儿的教唆着不让弟弟拜老家伙为师,教唆自己一脚将老人给踹出帐篷让耳根子清净些。
小人出来蹦跶,天使也冒头一个劲儿的怼小人说啥做人得厚道要尊老爱幼,不看尊面看佛面看在凤尾竹的面上不用计较没事总刷脸的老人家…
心头小人和小天使闹得不要交,乐韵一把两小人丢进小黑屋关禁闭,瞅着说得唾沫四测的老人乐呵,他说让他说,她就当听人说书解闷儿吧。
蚁老原本以为小丫头会不耐烦的轰走自己,却发现小丫头满面纠结的苦恼了一阵,也没发火,就那么笑咪咪的听自己说话,心头那叫个欢喜啊,这年头的年青人很少有愿意听老人唠叨的,小丫头不仅在听,还听得认真,那小模样简直太可爱了。
听人说话的孩子是个好孩子啊,看到小丫头那副洗耳恭听的端庄相,老人家就联想到将来小徒儿想必也是如此乖巧,想想就心花怒放,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满心欢喜,他也不怕口干舌燥,叽喱哗啦的大说特说,倒过来倒过去无非是学会了他的拿手本领保证能令人身手灵敏如闪电,想从自己看不顺眼的人身上摘走什么东西如探裹取物,还有就是他脾气好耐心好,总之就是自吹自擂的吹嘘自己的看家本领好,人好,拜他为师不吃亏…
蚁长老在那里涛涛不绝,口惹悬河,唾沫横飞,可苦了某些想趁下午有暇去拜访小姑娘的人家,他们等了又等,脖子都拉得有长颈鹿脖子那长长也没见蚁老从乐小姑娘的帐篷离开,特郁闷,蚁老一日三餐都在小姑娘厨房吃饭,他有什么事有什么话不能在吃饭前后跟小姑娘说吗,干么要跟别人抢时间啊?
左等右等,等了近一个钟还不见蚁老让位,别人还熬得住,黄支昌就不怎么熬得住了,燕少是开飞机去买菜,也不知多久就会返回,一旦直升机回来,小短命鬼必定又去厨房忙,到时必就算没有大把人跑去拍马屁,宗门长辈们想找人说话也不方便。
他坐如针毡,吴掌门表面淡定如常,内心也不怎么高兴,观音殿的长老是故意呆在乐某人那里不走的吧?或者是乐某人与某老串通一气,假装聊得投机,不让别人涉足她的帐篷?
心头不郁,对观音殿长老的看法也是带了颜色,他也仅只能暗中表达不满,明面上是半个字都不能说出来的,毕竟观音殿的蚁长老与他师父同代人,古修界中的元老级人物,谁不恭敬着。
又等得近半个钟,还不见蚁长老从某人那里离开,吴掌门不准备等,看向师侄:“俞师侄,你代师门去拜访。”
坐于右侧的俞珲,应声:“俞珲遵掌门令谕。”
龙雁柳长鹤望向东方师叔,想知道师叔是否有什么吩咐。
东方慎坐于左侧长老们坐的一排的第一位置,好似老僧入定,对一切浑然不知。
师叔没有表示否定,说明赞同掌门的决定,龙雁柳长鹤本来想自请随师侄俞珲一起去拜访的也没有提出来。
俞珲也没有再多问,起身理顺衣衫,躬身后退几步,抱着佛尘向外走。
吴掌门看向徒儿黄支昌和俗家弟子李资望,示意他们随行,因太师叔祖都没反对,李资望心中纵使有一百个不赞同也没资格质疑掌门决定,起身跟在俞师伯身后。
黄支昌早就盼着师父的指示,得到示意,赶忙爬起来也快带追上俞师兄的脚步。
俞珲早已猜到掌门师会派谁跟着自己去见乐家姑娘,连眼角都没向后瞟,从容出帐篷,从从容容的从切蹉场内走向乐家姑娘的帐篷。
俞珲走得不快,也不慢,很稳很平静,一路目不斜视,到达乐家姑娘的帐篷前稍稍放慢脚步,到帐篷门对着的地方时看到乐家姑娘坐在面对帐篷门的地方,与坐在她左手侧的蚁长老在喝茶,她脸上笑容灿烂,蚁长老在低声和她说话,从能听到的字句可知她们谈论的话题是南海岛屿的海鲜和岛上的特产。
一眼看到乐师弟的孙女,俞珲心中百感交集,迟疑一下才缓步走向白色大帐,走得近些,轻缓的自报来历:“圣武山弟子俞珲来拜访乐小姑娘,不知小姑娘可方便?”
随同而行的黄支昌瞬即愤然,俞师兄是奉宗门掌门命令而来,这么给小短命鬼面子,岂不是在灭自己锐气?
与小丫头谈山水谈食材的蚁老,看到圣武山仨弟子过来时很识趣的先止了话头,笑咪咪的瞅着外头的仨,跑来扰他的兴致,他啥都不说,就想呵呵!
乐韵在看到外面的人时并不惊讶,她闲着无事窥听四方时听到了圣武山掌门说话声,早就知道来人是奉命而来,而非私人之间的探访。
圣武山掌门早不派人来晚不派人来,不派张三不派李四,特意钦点与她爷爷同师父的师兄在重阳节时分派人再来拜访她,无非是欺她年少,想用道德与孝道方面逼得她不得不给爷爷的师兄面子,从而将有些事大事小化小,小事化了。
对于爷爷的师兄俞前辈,她确实是尊敬的,但是,要不要尊重圣武山,那就由不得别人做主。
虽然是第一次正面与爷爷的师兄打照面,乐韵也很平静,看着已呈中老人面相的俞前辈,生出几分同情,他夹在宗门与师弟之间,左右为难,想必心里也不好过吧。
第一千零六章 话不投机(3更
乐韵不太清楚俞前辈在圣武山日子过得怎样,所谓从小着大,从他被派来见她就能猜出他在圣武山是受排兑的。
爷爷当年还在圣武山时,黄老杂毛的师父便是执印掌教,正因黄老杂毛有师父庇护,纵使颠倒黑白,强抢她爷爷的东西还指鹿为马污陷同门也安然无事,反而遭受不白之冤的人还被多方打压,受尽欺辱被迫离山。
俞前辈是她爷爷的师兄,曾为师弟申冤,试想,黄老杂毛师徒哪能不排挤他。
到如今,因她崛起,那些狼心狗肺的人又想利用俞前辈与她爷爷的师兄弟情分,派他出面当说客,想让她看在俞前辈的份上将以前的事一笔勾消。
讲真,乐韵很想问问某些老杂毛是不是用脚盆洗脸的,尤其是…跟在俞前辈身后的某个老杂毛,他哪来的脸跑来她这里嘚瑟?
心中对圣武山某几个人有千万不满,然而在这一刻也先埋在心底,对着奉令面而来的俞前辈微笑:“俞道长请进。”
“叨扰了。”俞珲与师弟的小孙女的目光在空中相碰,温和的笑了笑,缓步走到帐篷门口微微低首入帐,一步一步的走向小姑娘。
主人没有说请其他人,也没有说让其他人站在外头,李资望不声不响的跟在师伯后头钻进帐篷。
自己明明与俞师兄同来,小短命鬼竟然视而不见,分明是给他下马威!黄支昌心头直冒火,想转身就走,看到李资望跟着进去,他若不进去更尴尬,怀着满肚子的火气也跟着进帐篷。
白色帐篷内行李很少,显得干净宽敞,黄支昌打量了一眼,沉着脸跟着师兄在小短命鬼对面盘膝坐下,他坐在师兄的左手侧。
负责当茶童的小师侄不在旁,没人帮自己端茶递水,乐韵只好自己动手取一次性杯子倒茶,请客人喝茶,讲实话,她愿意上茶也是看在俞前辈的份上,若是黄老杂毛一个人来,甭说茶,连尿都不给老杂毛喝。
小丫头给仨人一人一杯茶,她自己一杯,没有给自己的份,蚁老逮住机会就怪叫起来:“小丫头,你厚此薄彼啊,竟然没有我的份儿,你的意思是不是让我自己走?反正不管咋的,我就是不走。”
刚端起茶来的乐韵,无比庆幸自己还没喝,否则没准一口喷了,凶狠的拿眼瞪某个老人家:“您老想要我将您当上宾?”
“不不不,”蚁老抱着自己的保温杯笑得一脸灿烂:“小丫头别恼,我之前就是说着玩的,你不用对我太客气,对我客客气气我才要睡不着觉呢,你有客,你招待客人啊,当我不存在。”
黄支昌以为老家伙识趣,让小短命鬼招待客人他自己走,谁知老家伙根本就没走的打算,坐在旁一副看戏的样子。
横了一眼生怕被别人忽略他的老人精,乐韵慢慢的啜了几口茶,笑盈盈的问访客:“上次圣武山谴李先生来找我说是贵派掌门召见我想让我高抬贵足移驾一晤,不知这次贵派掌门谴道长来我这又有何贵干?”
尴尬!李资望尴尬得不行,小姑娘旧事重提无非是对那对掌门的做法耿耿于怀,所以小姑娘猜到了俞师伯是谁,她同样语气生疏的称呼为“道长”,甚至不肯称前辈,可见她对圣武山已经没什么好感。
“…”乐家姑娘口齿伶俐还谁的面子都不给,俞珲眼角抽了抽,偏头看蚁老一眼,面色未改:“本宗差贫道来见小姑娘并无甚么重要的事,只因贫道与小姑娘祖父曾是同师父的师兄弟,让贫道来叙叙旧。”
“别瞅本老,瞅了也没有,”蚁老老眼一瞪,没好气的怼回去:“你们的意思本老懂,你们想叫本老走,让你们单独和小丫头说话,本老告诉你吧,本老就坐这,你们有什么话想对小丫头说就赶紧说,不想说拉倒,莫说是你们,就是东方慎老牛鼻子来了也不敢提议让本老回避。”
黄支昌李资望原本也下意识的望向蚁长老,不期然的蚁长老瞪了过来,两人赶紧低下头,当听到蚁长老指名道姓的点宗门师祖级的长辈说事,两人连头都不敢抬了。
蚁长老说话不怎么中听,俞珲忙作了个揖:“蚁老前辈误会了,小道并无他意,只是普通的叙旧,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否则也不会选在聚会这样的时机来拜访乐小姑娘。”
“本老懒得管你们掌门那小老牛鼻子老道在想什么,但是,别以为本老不知道某些个老牛鼻子以前做了什么混帐事,现在又想干啥,本老将话摞在这儿,小丫头是本老相中的徒儿,你们想威逼利诱小丫头,本老不介意来一个拍死一个,不服气回去让东方慎老牛鼻子自己过来跟本老理论。”
蚁老杀气凛凛的瞪着圣武山来的仨,视线重点在某个老年人身上停留一下,他真想一巴掌将某个姓黄的老东西拍死,不就是一个狗肉上不了桌的玩意儿,某个牛鼻子道士还当宝,呸!
蚁长老气场一开,偌大的帐篷仿若鬼窟,阴森森的,那种阴冷杀气令人感觉好似无数刀指着自己,让人毛骨悚然。
黄支昌只觉后背的尾椎处蹿出一股彻骨寒气,从下往上直至脑顶,那冷气蹿过,骨髓都像冻住了,。
他像置于冰窖中,连连打了个数个哆嗦,脸上瞬间冷汗如豆,后背也是汗泠泠的,他不敢动。
李资望连大气也没敢喘,俞珲也没能幸免,被强大的气场冲击得四肢发冷,只能承受着蚁长老以气势压力的震摄,蚁长老说宗门内做了混帐事的人指的是谁,他清楚,正因为清楚,所以无从辩驳。
“蚁老,您别放冷气啦,我都快冻成狗了。”乐韵也被老人家的气场给波及到,后背皮都绷直了,苦恼得脸皱成一团:“您老这样子,到时有人回圣武山添油加醋的诉苦,圣武山上那些掌权人还以为我跟您唱双簧给他们下马威,他们是不敢找您老麻烦,我这个无门无派的小草根和家里人就要遭殃了,还不知道某些人又会用什么阴私手段整治我和我家人呢。”
“谁想告黑状就让他告,本老也想听听他们能编出什么花儿来,等他们闹腾够了,我老人家亲自去逮东方慎老牛鼻子跟他好好说道说道,刚好我老人家也想问问老牛鼻子眼睛是不是瞎了,所以任几个跳梁小丑到处蹦跶。”
蚁老不以为意,倒也很配合的敛了气息,别人有没吓到跟他没关系,小丫头没恼就行。
黄支昌知道小短命鬼在指槐骂桑的说他会告黑状,心里再恨也唯有忍着,老家伙敢直呼东方师叔祖的名字,必定与东方师叔祖有渊源,他在宗门本来就没有话权,若招了东方师叔祖的嫌,就算师父是掌门也保不住他。
蚁长老收了气场,帐篷内那种迫人的气势消失,但仍还有余威未散,让人觉得有点冻冷。
迫人的气场没了,俞珲端正坐姿,平静的表态:“小姑娘多虑了,本门弟子并不是无中生有造谣生事的长舌妇,即使掌门和师叔祖们问话,自然是实话实说,不敢胡言乱言欺上瞒下。”
“俞道长的人品我是信得过的,”乐韵笑了笑,不再揪着没用的话题,直接问:“不知俞道长想说什么?家祖曾拜入圣武山为寄名弟子不假,只是呀后来遭小人陷害蒙不白之冤被逐出山门,贵派差道长来叙旧,是不是想告诉我说贵派已查明真相,择日通告古修界所有事件经过,还我祖父清白?”
“这…并没有。”俞珲平静的脸色一下子僵硬,心头沉痛,乐师弟果然将什么都告知了后人的,只是,宗门根本从没有人想要还乐师弟清白,想的只是让乐家姑娘不计前嫌一笑泯恩仇。
“不是来通知我还我祖父清白的事,那就是让道长来跟我商量约定时间还我乐家祖传之物了?”乐韵又问出一句,心头冷笑,不为她爷爷昭雪,还差人来叙旧,当她是傻子?
嗡-,乐小短命鬼提及乐家祖传之物,黄支昌如被雷劈了一下,大脑内嗡嗡直响,那些东西…那些东西…
“也…不是。”俞珲嘴里苦涩,强挤出来的笑比哭还难看,乐师弟的祖传之物太珍贵才会遭人夺走,得到乐家祖传之物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舍得放手。
“不是还我祖父清白,不是还我祖传之物,那么敢问贵派与我还有什么旧可叙?”
“…”俞珲被堵得哑口无言,宗门与乐家姑娘只有旧怨,没有什么情义可叙啊,若有也是他私人与乐师弟的旧,只是,他这次是以宗门弟子的身份而来,真的无旧可叙。
李资望深深垂头,黄支昌唯恐小短命鬼说出更多的事情来,也将头低垂,恨不得当空气。
“我与贵派没有什么愉快的旧可叙,江湖事江湖了,有些事将来以江湖规矩了结,我与贵派江湖再见也就只有江湖上的情面关系,没有什么私人情份,话不投机半句多,道长请回吧。”
乐韵不想让俞前辈难堪,但是,他是以圣武山弟子的身份而来,她不能心软,否则,圣武山必定以后还会让他来当说客,会令他陷于更艰难的处境。
第一千零七章追责
蚁老忽然看不明白小丫头了,从种种迹象看小丫头是个重情的人,从而哪怕他耍赖粘着她,强行抢她弟弟当徒儿,她也没有真正的翻脸。
这次,他以为乐鸿最尊重的师兄来当说客,小丫头爱屋及乌,可能会给颜面从而有可能因此受制肘,所以他坚决不回避,还摞了狠话。
结果,小丫头就那么两个问题将圣武山的使者问得哑口无言。
小丫头的两个问题也是乐家与圣武山恩怨的起源,小丫头提及上辈的恩怨起源等于直戳圣武山的心窝,揭开了圣武山百般掩盖的血淋淋的伤口。
起源之事不解决,代表着恩怨不可能一笔勾销。
小丫头伶牙利齿堵得人无法开口打人情牌,蚁老真的很想叫好,如今的年代就算不能快意恩仇,但江湖儿女就该有那样的气魄,该强势就得强,绝不能被人欺负了等对方来说几句好话就不计较。
需知世间从来都是强食弱肉,吃软怕硬的多,欺负了你一次,你不反抗,他可能上瘾,以后一次又一次的继续欺负,欺负着欺负着就成了习惯。
蚁老还担心小丫头因重情变成没脾气的烂老好人,所以总想盯着小丫头,免得她将自己的小徒弟也教成软蛋,这下他放心了,有那么个恩怨分明的姐姐,他的小徒儿铁定长不歪。
乐家姑娘下了逐客令,俞珲压住心中的愧疚,默默的起身向主人点点头:“打扰了乐小姑娘和蚁老雅兴,贫道等告辞。”
蚁老眼皮都没掀,乐韵平静的目送:“道长慢走。”
李资望黄支昌也巴不得快点离开,默声不响的站起来,微微揖礼再转身,跟着已转过身的俞师伯/俞师兄向外走。
俞珲转身时脸上情不自禁的浮上了心酸,乐师弟遭劫难而逝,孙女幼年也险遭毒手,明知罪魁祸首是谁,他却不能为乐师弟雪冤,与乐师弟的孙女相见也如陌生人,他什么都做不了,何其无用。
心头沉重,也不敢回头看乐师弟的小孙女,走了两步,将所有的情绪斂尽,乐师弟的孙女胸有沟壑,这样就好,他也放心了。
走出白色大帐篷,俞珲对明里暗里关注的目光好似宛若不知,如来时般目不斜视、面无波澜的踏着草坪回圣武山的营帐。
担心小短命鬼对自己发难,黄支昌的心一直是高悬着的,直到走出帐篷,沐在大自然的明光之下,他紧绷着的神经才得以放松,暗中观察发觉很多帐篷中都有人关注着乐小短命鬼的帐篷这边,不敢露出不满情绪,垂眉敛眼的跟在俞师兄身后移动。
龙雁柳长鹤自俞师侄离去便默默的坐等,当去拜访小姑娘的仨人还没呆到半柱香时间便返回来,看师兄弟俩暗中对视一眼,皆目带忧色。
穿过切蹉场地,俞珲从容回宗门大帐内复命:“回掌门,俞珲有负厚望。”
他语气平静,犹如奉令去时般波澜不惊,微合双眼的东方慎启开眼,视线落在后头两位低头垂眼的俗家弟子身上,却没有点谁说话。
“她怎么说?”吴掌门心中不悦,又不能失风度,耐着性子问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