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韵丢开小狐狸,给自己画眉,用特殊颜料将眉毛画得浓淡相宜,眉尾细长,又给自己把眼睫毛卷得向上弯翘,折腾良久,整得自己找不到破绽了,吃颗药丸子,再吃水果当晚餐,然后看书。
当到晚上九点多钟,溜出空间,打着电筒走夜路。
缅国是热带雨林地区,海拔也高,白天日照充足,因森林覆盖面高,也并不显得特炎热,晚上气温也炎不凉。
孟拱的夜晚很静,城效更加宁静,夜车属于凤毛麟角,没有车,没有行人,乐韵迈着小短腿,独自压马路,晃啊晃,从镇的这个方向晃到完全相反的另一个方向的一条路上,找着合适隐蔽的地方,爬回空间睡觉。
次日,乐小同学醒得很早,天没亮就起床,收拾收拾,吃点水果垫肚子,闪出空间,拖一个绑有大号密码箱的行李拖车,背一只鼓鼓的大行李包,沿着进城的路慢悠悠的晃向孟拱镇。
清晨的孟拱像恬静的少女,文静美丽,做早点生意的居民起得较早,街道上已有餐食香味,有些居民家也飘出炊烟。
改头换面的乐小同学,拖着行李进镇,找到一家早餐店吃份早点,不慌不忙的去专营跑车的停车位置包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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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仙女们,元宵快乐,大家记得多吃几个汤圆哟!
(因为是汤圆节,所以某货雄起,万更走起嗯~)
第四百八四章 巧遇
孟拱占了交通便利的因素,跑车的司机很多,摩托车,货车、面包车、三轮车都有。
昨天逛街,乐小同学暗中打探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知道车营区在哪,知道要找哪类司机比较安全,改妆而行时行动起来也是驾轻就熟,到出租车辆的区域转悠一阵,找了个很机灵的中青年司机,包车,以天为单位。
扎着笼基的青年不到三十岁,对翡翠矿场区很熟悉,有人租车,特别开心,谈妥一天三百的价,三百是人民币,人民币与缅币的比率是一比二百零八块左右,三百人民币等于6万多缅币。
缅国主要大城市像大学教师的工资才20万缅币,白领也才15万缅币左右,普通工人的工资很低,日收入大概相当于二三十块钱。
包车日价三百,就算大城市,一天的车钱也差不多等同技术工中白领们的半个月工资,在孟拱等小城市算是很高的车费。
司机的名字用汉语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土山,用汉语可叫阿土。
阿土司机接到一笔大单,黑红的脸满是笑容,麻溜的将年青女青年的行李拖上面包车,开车去加油,再去买了备用的生活用品和少量干粮,开着半新旧的面包车,欢天喜地的直奔最著名的翡翠产地老场区。
缅国翡翠产地有六大场区:老场区、新场区、大马场区、后江场区、雷打场区和小场区。
老场区是最早开采的场区,从最早开采至今已有几个世纪之久,也是举世闻名的翡翠产地。
很久以前,翡翠矿区都在深山老林里,当石头开采出来只能以驴、马或大象驼运,将石头从偏远的山区内驼到外面城镇,因交通不便,运输艰难,危险重重,整个翡翠从开采出来到上市流通的周期也极长。
直到上个世纪末由国家开发开采才修通一条能通车的路,当然,别幻想有什么柏油路水泥硬化路,路其实是条天然泥路,每年雨季有可能被山洪淹没或冲毁,饶是路如此简陋也大大的方便了翡翠原石的运输。
老场区最著名的场口是帕岗场,也是最老的场口,同时也成为老场区各个场口的集镇,从而发展成一个镇。
前往老场区的路是天然路面,行车大概要四个小时左右,产区的场口也有天然路相连,从孟拱到老场区最著名的帕岗,以前要一天多,修通路后也要四五小时。
当乐小同学在前往翡翠产地场区时,去欧洲走了一趟的妙妙丹也终于回到自己母亲的母国——缅国。
她的母亲家族是缅国第二大城市瓦城的富豪,在瓦城黄金地段有好几处房产,妙妙丹回到瓦城,并没有去见母亲家族的舅舅们,而是去了母亲在瓦城的别墅。
傣式风情的别墅占地二亩半,有专业人员打理,当妙妙丹回到别墅,直接回主楼,已经六十多岁的老管家等在金碧辉煌的大厅的门口,看到穿民族服饰的大小姐回来,恭敬的弯腰接过她的披肩:“大小姐,您回来了,雪小姐有同来吗?夫人很想念雪小姐,一直在念叨着,说如果雪小姐跟您回来了,让我送去主园。”
“我这次去了欧洲,直飞回来的,没带小雪,等今年公盘,我带雪回来看母亲大人。”妙妙丹一边走向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一边说话,末了又问:“刚有没过来?”
“大小姐,吴刚在早晨就过来了,在书房等候,说有要事禀报。”
“我知道了。”
妙妙丹淡淡的应一声,提着手包走到旋转楼梯前,将鞋子脱了,赤足踩着地毯上楼,到二楼直奔书房。
她刚走到书房门口,书房门打开,从内走出一个勇武有力的壮男,身高约有一米七五,穿衬衣配蓝色笼基,赤着脚,皮肤比较白晳,眼睛深邃。
壮男看到穿绣花笼纱的美艳少妇,激动的张开双臂,扑上前一把将美艳的女子抱进怀里,将她摁在墙上,激动的吻上她的唇。
妙妙丹嘤咛一声,温情的抱男人的腰,仰起头,回应男人的激吻。
两人紧紧的相拥,越抱越紧,肢体互相摩擦,男人的手爬进美艳少妇的衣襟里贴着她的腰,两人的呼吸急促,口沫相濡,吻得难分难解。
吻了长达二分长钟之久,在快缺氧时,两人的唇错过,美艳少妇软软的挂在男人怀里,脸贴着男人的胸膛。
壮男喘了几口气,抱着怀里温香软玉返身进书房,将门用脚关上,坐进书房沙发里,将女人揉按着靠沙发给困在自己怀抱里:“妙妙丹,我好想好想你,想你想得夜夜睡不着,想得心都快痛死了。”
“刚,我也想你了。”妙妙丹将手包扔了,仰头脸,攀着男人的脖子,轻吻男人的下巴。
“妙妙丹,不要再回那边了好不好?我不想再跟你分开,我想日夜跟你在一起。”
“刚,我也想跟你在一起,你等等我,等我拿到我想要的东西我就回来跟你厮守,我们再也不分开。”
“嗯嗯…。”男人埋首在女人脖子里,用力的吮啃,吻她的耳朵、脖颈,手不停的撩拔女人的敏感点。
妙妙丹被撩得骨头都酥了,软在男人怀里,眼波媚色横流:“刚,你今天过来还有什么急事?”
“有的,”男人的手已经将女人的衣扣解开和笼纱解开,细碎的吻女人的耳垂:“你说的那个小人前天出境,到我们这边来了,出现在孟拱。”
“你说那个人去了克邦州?确定没错?”浑身都快烧起来的妙妙丹媚眼清亮了一分,急切的求证。
“是的,昨天下午查到,人在孟拱订了住宿,估计要停留好几天,我让人盯着了,人在我们地盘上,那还不是由我们说了算。”
“刚,你太厉害了。”男人掌握住了某人的行踪,妙妙丹惊喜不已,仰起头,主动贴近满身情欲的男人。
男人发出高昂的呼叫,一把将美艳女人按倒在沙发里,再无顾忌的亲吻,很快衣衫乱飞,脱得一丝不挂的两个躯体抱在一起。
书房里男人的喘气和女人的嘤咛声一波接一波,隔着门都能听到,二楼却无人听壁角,老管家守在一楼大厅,整栋主楼再无第二个家佣。
书房里的动静持续了一个多钟,一番翻云覆雨后一男一女相拥着窃窃私语,聊一阵又搂着打架,持续到近中午,两人收拾衣服去卧室冲洗,男人整得一丝不苟,下楼,开着自己的座驾云淡风轻的离开。
待刚离开约半个钟,妙妙丹风情万种的下楼,用餐,又回二楼,安心的过自己的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生活,坐等刚收拾某个小人。
当妙妙丹在别墅与刚诉脉脉深情时,莱安伯爵的飞机也抵达缅国首都内比都,其时热带雨林地区的艳阳高挂于空,大街上连狗都不想到太阳底下行走。
一身高订衬衣装的莱安伯爵,在家族保镖侍者的陪同下如王子般优雅的下机,路上享受到了明星般的待遇,收获n多炙热目光。
莱安伯爵习惯了别人的崇拜眼神,淡定的走出安全出口,到航站楼外乘上大酒店派来迎接的车回住宿的酒店。
他们住的是五星级酒店,车刚到酒店门口停,另一辆车也过来了,莱安伯爵下车,潇洒的整整头发,抬脚就走,刚走两步听到有人喊,偏头,就见从另一部车里出来的人。
那人也是位欧洲蓝血贵族,也有一头金子般的头发,瞳目是浅碧色的,身长约有一米八五,面相英俊,有几分白领的文静气质。
看到浅碧色眼睛的欧洲贵族青年,莱安优雅微笑:“奥斯顿,半个月前刚听说你在南美旅行,没想到你小子竟然又跑缅国来了,也是来赌翡翠的吗?”
“是的,我对这里的翡翠充满好奇,没想到这么巧,莱安你竟然也会来这旅行。我记得你好像不特别钟爱翡翠。”奥斯顿整了整领带,让自己更完美一些,一边往前走。
“我听闻翡翠产地出了块很神奇的石头,特意来看看,奥斯顿,谁告诉你说我不喜爱翡翠?我来这里参与公盘不下十次,你好像一次也没有。”
“莱安总是喜欢开玩笑,我以前没有亲自来这里,都是在欧洲或者华夏国那边赌啊。”奥斯顿走到莱安伯爵身边,两人并肩走。
两人在家族保镖的簇拥下进接待厅,由各人的侍者办理入住手续。
奥斯顿下手晚,订的是套房,莱安家下手快,订到了一套总统套房,进电梯到各自的楼层便分开。
奥斯顿安顿好,用过餐,带着保镖外出,像游人一样去逛街。
艾布纳和两保镖们陪同伯爵到总统套房,安放行李,服侍伯爵沐浴,再请酒店管家送餐,伯爵饭后去楼顶花园里赏景。
“伯爵,奥斯顿男爵出去了。”艾布纳迟了一个钟才去楼顶花园向伯爵报消息。
“由着他,他招集人手也要几天时间,你们将我来了的消息传给雷弗诺家族人员就行了。”
“诺。”艾布纳了解,下楼去传递消息。
第四百八五章 等级高就是好(二更
乐小同学一心一意想着收集有灵气的翡翠,才没空费脑细胞思考她的到来会不会引发动乱,悠哉优哉的前往翡翠产地老场区的帕岗。
帕岗镇是矿工家、场口主、珠宝公司驻点等组成的聚集地,因受翡翠逐年价增的影响,越来越多的人去挖矿,也逐渐发展成一个镇,在去帕岗场口的十里长的路道两边是居住区,有各类小商店,即卖生活品,也有翡翠原石店,老场区的很多场口有翡翠石的人都带原石到帕岗镇交易,很多玉商们也会到帕岗淘货。
因为路上与人错车,耽误不少时间,阿土的车用了五个多钟才杀到帕岗,抵达时已是下午近下三点,帕岗的街上商贩们都支着太阳伞遮阳,穿纱笼的男女们都在荫凉的地方坐着或站着,在街上行走的人都戴着草帽或太阳帽或者打着伞。
离集镇还很远的时候,乐韵就抑不住心灵蠢蠢欲动,翡翠场区的山岭都冒着灵气光,说明有数不尽的宝藏。
当面包车进帕岗,她趴车窗看,两只眼瞪成牛眼,扫描侦察哪里灵气浓,哪个角有好石头。
阿土司机来往帕岗的次数没有百次也有八十回以上,对街上哪个店石头多,哪个店是哪个场口的人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溜溜儿的开车到街半中的地方,在一家农家旅馆前停。
集镇上没有高档旅馆,都是居民将自己家腾出房间来做旅馆,一家三两个空房就能接纳客人,住三五人,专营旅馆的农家大概能住十来人,都是大通铺式的大房,不可能单间或双人间,除非你包下一个大间。
当地的住宿费不太贵,也不太便宜,五六十块到百块一天,阿土停车后果断的去订购客房,只订了一间,因为租车的雇主说她赌石赌到的石头会放车上,为了不被盗,她自己睡车上看守,之前也谈好了如果路上要住宿,正规的住食费用都由承包车子的雇主承担,车主另外的消费则由他自己负责。
司机去办住宿手续,乐韵拆下行李箱,拿只厚厚的袋子绑李拖车上,提行李车和大背包下车,又拿出一顶太阳帽戴头上,等阿土办好手续回来锁好车,她去逛街。
阿土司机兴致勃勃的跟着娇小的女青年去赌石,他偶尔也会赌石,只敢赌几百块人民币的石头,成千上万的不敢赌,毕竟他是有家口的人,要养家糊口,赌不起。
女士在前,阿土跟在一侧,他看到很多人看向他的雇主,没办法,雇主长得真的很美丽,皮肤白晳,穿长过小腿的连衣裙,身材特别火辣,她很像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
帕岗发展成了自由大城镇,房子即有现代化式的、带有欧式风情的洋房,也有当地居民传统楼房,有讲缅语的,也有讲少数民族语的,也有华夏的汉语,还人傣语。
讲汉语的都是玉商或者在缅的华夏人后裔,甚至可以说,翡翠场区的矿工百分之七十都是华夏人后裔,他们的祖辈们很早以前就在缅挖翡翠矿,祖辈吃的就是那碗辛苦饭。
改头换面后的乐小同学也讲缅语,当初跟着杨土壕学了那么多天的缅语,仗着超强的记忆力,她硬是生生把自己逼成了缅语通,如今能做到以假乱真,因此就连司机都没怀疑她,以为她是缅国本土人。
懂当地语言的好处就是走在街上能听懂别人在讲什么,分分钟就能收集到自己需要的信息。
依仗着懂缅语的优势,乐韵昂着小下巴,迈着小短腿愉快的逛街,表面边逛边欣赏,实际上朝自己之前侦察到灵气光很浓的地方跑,一路慢走慢停,状似是旅行客,已将某些人谈论价格或者他们的底价偷听于耳。
走了十几个店面和摊位,装作漫不经心的停留在一个店铺外,有三人在观看店铺前摆放的石头,卖主正在跟人说石头都是新出场口的货。
看几眼,蹲身,拿出电筒在一块石头上打光,接连观察了好几块,扒拉出其中一块七八斤重的乌砂壳石头问卖家几多钱。
卖家讲缅语,凑近,在计算机上打出价格:100000。
乐韵懂了,十万的数字是缅币,人民币是480块,为了安全起见,再次跟卖主交流,谈论交易用的币种,达成用人民币支付的协议,将石头抱到一边,将背包松开一边肩带,开拉链从中摸出一扎人民币,数出五张,换回一堆五千多缅币。
付了钱,将石头装进放行李拖车上的厚背包袋子里,绑拖车上继续走。
雇主付钱的时候,阿土特别惊奇,很想问她究竟是缅国人还是华夏国人,最终还是守本份,没有多嘴问。
第一块石头是块冰种的飘绿翡翠,并不是顶级的绿,对于乐韵而方可捡可不捡,因为才四百多块,与在y南省相比较算是很便宜所以入手,好歹也是有点灵气,凑少成多嘛。
逛好几个店,到相中有灵气让自己心动的店铺,外面的石头有好有坏,进店去溜跶。
店铺只有不到十五个平方,塞满石头,大大小小的毛料摆放在货架子上堆得像乱石滩似的,重的大概有百来斤,小的只有几指宽。
乐韵拿着手筒这里照照那里打打灯,溜到一角,挑挑拣拣,挑出两块石头,一块有三十来斤,灰白壳,一块是乌砂壳的,大概有十几斤重,大约石头刚从摆出来没多久,还没来得及称重,没有标具体的重量。
客人选中石头,卖家上前谈卖买,第一块小的,开价二万人民币,砍价到五千,双方没达成协议,长发女青年果断的放弃,谈第二块,大的石头开价五万,砍价到一万五,卖家不情不愿的出手。
付了钱,乐韵将石头装进袋子里,拖着继续跑。
在雇主与店主谈生意时,司机阿土眼睛都快瞪爆,女士简直太会谈价了,而且,她嘴里吐出的话成套成套的,对场口的特征一清二楚,百分百的内行人啊。
有了那层见解,他跟着雇主溜跶时努力的长见识,吸取经验,看她赌了七八块石头,到一个摊位前他也试手,入手一块二千块的毛料,等离摊位远了悄悄的问雇主是赔是赚,雇主瞄眼,给了他一句“能赚,但是不可能多”。
他兴奋的抱着石头跑去一家店里磨,磨掉一层皮,是豆青种,品质一般般,问有经验的店主,答案也是能赚个一二千左右。
阿土司机对雇主的佩服如乌龙江的江水涛涛不绝,抱着自己的石头满大街的找雇主,结果找遍半条街都没找着,他只好自己玩。
乐韵并不是躲司机,而是在找到自己中意的石头后已经换了方向,去另一边街以向回走的方向走,边走边找石头。
她侦察出有灵气的地方大多数都找到,有两个地方到傍晚时歇业,没能找到,有两个地方等她去时石头被人淘走,有好几个地方的石头灵气很浓,可石头上的咎太多,不宜入手。
司机阿土逛到太阳落山后回车里等,等到天色黑沉,满街亮起了街灯,雇主都没回来,他只好耐心的等,等啊等,等到差不多八点半,雇主拖着行李拖车姗姗而归,她赌到很多石头,行李拖车上的背包都塞得半满,他没有多问,帮长发雇主将行李拖车搬上面包车,锁好车,去吃饭。
吃了一顿当地的风味餐,乐小同学先去司机订的客房洗澡,然后让给司机住,她回车里看守车。
面包车没有装行车仪,也没有什么多余的眼睛,她一个人呆车里,整顿行李,将部分石头丢回空间,自己也回空间打理作物,打坐过一点,再回到车上睡觉。
夏季的夜,天空繁星密布。
夜深人静时,缅国的首都沉睡,一家大酒店内的客人也进入梦乡,一团黑影从一间客房内的阳台飞出,在空中化为一只巨大的蝙蝠消失于夜空。
另一层楼的一套客房客厅外的阳台角落里一双眼睛看着蝙蝠飞走,紧贴墙壁的人轻轻的退回客房,对着在歪坐客厅沙发里喝红酒的男爵回报:“少爷,伯爵外出了。”
“等级高就是好啊,可以想去哪就去哪。”奥斯顿晃着杯子中的红酒,眼神冰凉。
血族并不是人人都会飞的,普通等级的血族只是迅度很快,并不能飞行,只有到伯爵那样的等级才能像蝙蝠自由飞行。
莱安是伯爵,所以可以化蝙蝠飞行,他只是男爵,能轻松跃上艾菲尔铁塔或者几百层的高楼,却不能在天空任意翱翔。
保镖不说话。
奥斯顿自叹自艾似一句继续喝红酒,心底更加坚定,如果他和妙妙丹合作顺利,或许他很快也可以升级到伯爵,也能想去哪就去哪。
莱安伯爵到快天明时才返回酒店,只眯了一个来钟天就亮了,他和保镖们起床用了早餐,收拾得整整齐齐奔向缅首都的玉市街做个名符其实的赌石人。
奥斯顿也带着家族保镖外出游玩,免得被莱安伯爵发觉自己的意图。
两支人马早出晚归,真的像赌石游客在当地流连忘返。
第四百八六章 有选择性的捡漏
翌日,也即是15日,当太阳初升时,帕岗的街上热了起来,那些上午上摊,中午后收摊的个商营业,卖翡翠原石的矿工上街摆摊,卖水果的,卖菜的,集镇上也真正的像个城市。
缅国是热带雨林国家,雨季旱季分明,每年雨季时期,因雨水太多,容易滑坡或发生泥石流,挖翡翠太危险,翡翠产地也停工休整,唯有部分安全性极高的小场口偶尔开工。
雨季不能挖翡翠矿,以挖矿为生的矿工族们便闲了下来,有些人会找其他活计谋生活,有些种植作物,有些人无所事事。
帕岗的街上也有很多谋生活的矿工,找不着事做会聚集在街头街尾打牌小赌,到街上走一圈,处处可见穿着笼基和人字拖的男男女女。
昨天有些商店因到傍晚歇业,乐韵没有跑遍,早饭后又去逛街淘料,遇上不是顶级料、价钱便宜的也入手。
晃荡了一个多钟,又下起来雨来,集镇街道上的人都淡定的不能再淡定,摆摊的、在街上逛的都有准备,有些打伞,有些披雨布,有些无事晃荡的人站别人屋檐或大伞下避雨。
站在一家店外大伞下避避雨,乐韵顺便听别人聊天,等阵雨过后继续逛街,逛到快中午时收工,将淘来的翡翠石头搬回面包车上。
中午吃饭前,阿土司机受雇主所托跑去请来一个本地矿工当线人带路去淘料子,他非常乐意帮雇主跑腿,帮找个带路的人能得一百辛苦费。
矿工们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传播消息也很快,哪家矿工挖到块好料,哪家存有石头,矿友们差不多都有所闻,有个别老矿工比矿场主或玉商们更内行,懂从看翡翠原石的壳皮定品质好坏。
阿土司机请来的矿工四十多岁,不到五十,那个年龄段正合适,经验足,又会玩手机,信息流通快。
受雇佣的矿工和雇主一起吃饭,下午便尽职尽责的带雇主去矿工住区晃荡,阿土司机机灵的帮雇主拖着行李拖车跟去长见识。
中年矿工推荐的卖主手里都有货,有些是三五块,有些存有十来块,有两个是做原石收购和批发从而赚差价的小小老板。
矿工们居住的地方很简陋,房子多是简易铁皮房,有的是几根树桩支起屋顶,外面围栅栏,谈交易时就在外面,主人拿石头给人看,买卖谈不成,石头收回去。
翡翠场区的翡翠原石大部分在场主或玉石公司手里,品质好的,块头比较大的,大部分送去瓦城,或者送往首都准备参加八月的公盘,滞留在场区的多为小型毛料。
矿工们挖的石头一般会以低价卖给场主,手里有留石头的矿工家多为中等或上等级别的矿工,经济能过得去而不急于用钱,所以将石头暂时积攒起来,等着在合适的时候再以高价出手;有些矿工生活压力在,挖到石头就会低价出手,换钱生活。
中年矿工带着雇主去淘料,有时会联系同行,互通消息,筛选更好的货源。
乐韵眼光很高,很挑剔,所以十家有七八家是谈不拢生意的,最初走的几家都没中意的石头,直至在一家搞收购再转手赚差价的矿工家那里才入手三块料子,也讲话算话,给了中年矿工五十块辛额外奖励,以表示对他推荐的货源很满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额外奖励起了作用,中年矿工再推荐的货源档次明显好了些,乐小同学也陆续入手几块小料。
当跑到半下午后,中年货主终于给推荐一份他压箱底的货源:一家专营翡翠原石的珠宝商公司在帕岗的存货点,虽然大部分货都已送走,存货总体来论要比其他地方多。
存货的地方是一栋民宅,放翡翠的地方用墙围起来,上面盖石棉瓦为屋顶,不要以为简陋好偷盗,人家管理者手里有枪,还是正大光明的合法持枪者,谁敢盗窃被打死就等于白死了。
有商人来看货,负责管理的宅主倒没有推三阻四,很爽快的开了门,拉亮电灯,大大方方的给人看。
存货不是很多,都是中号和小号型毛料,小型毛料很多,像河边的石头似的叠堆在成堆,起码有一吨以上;中号毛料比较小,十几斤到几十斤的也有几百块,上百斤的不到十块。
灯光很昏暗,屋里有些窄仄感。
进民宅楼前,乐韵观察过情况,居民楼二楼有人盯着,还是那拿枪的那种,人在窗口监视着楼下放毛料的地方,也可以说人是在别人枪口下看货。
光线不够亮,她拿出手电筒走向毛料堆,在小料区一角研究欣赏了长达十分钟,挑中两块巴掌大的毛料,再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共挑出十一块小料,放在一角,再去看中号型毛料。
毛料堆放的地方不同,价格也有差别,有些论块,有些论斤卖。
对于赌石方式早滚瓜烂熟的乐韵,非常老道,将挑中的料子移出,再去挑其他的,挑挑拣拣花了近四十分钟,挑出十来块中号料,最大的一块有一百六十公斤。
当线人的中年矿工一脸震惊,这是大主顾啊。
管理者抱着计算机,等女商人挑完料,跟人谈价,中号的石头有两块是三千块一块,中大号的石头有四块三百块一斤,有五块四百块一斤;小料五十块钱一块料。
本着要节约钞票的原则,乐韵友好的讨价还价,将两种石头统一还价到二百五十块一斤,双方成协议,全部毛料共计二十二万一百人民币,最后还砍掉一百零头,二十二万整。
买卖谈成,负责管理的宅主也帮装石头,大号小号石头分别用编织袋装起来,然后提货出存货仓,在宅子门口交易。
翡翠场区交易都是现金交易,除非是公司之间的大型买卖才接受支票或转帐,小型交易一律一手交货一手交钱,交钱后大家两清。
装原石的袋子绑行李拖车,有几百斤重,乐韵一手拧装有近百斤重的小号石头的背包,一手拖车,轻轻松松,毫无压力。
长发女商人体型矮小,而力气却大的出奇,中年矿工和司机阿土看得目瞪口呆的同时也多出一份忌惮,大致明白为什么她敢一个人深入翡翠场区来淘料子。
石头有点多,不方便再钻小巷子,乐小同学先回停车的地方,将石头搬上车,留司机帮看守车,她自己和中年矿工再去淘货。
因为对女商人有忌惮,中年矿工没敢生半分不安份的心思,尽责的推荐他所知的货源,带着女商人在矿工住区跑。
就算是在翡翠场区,好料也有限,乐韵第二次出发只淘得七块中意的料子,到日落时分收工,回到面包车处,将石头放车上,锁上车,三人去吃饭。
之前说好雇佣当线人工资二百块,预付了一百,饭后,乐小同学将另一半付给中年矿工,同时再给他五百辛苦费。
中年矿工一天赚得比正常时一个月的钱还多,还免费吃了两顿饭,拿着工资开心的回家,走时还特别交待说如果明天还需要去淘货,到哪哪找他。
等中年矿工走了,乐小同学给司机阿土三张粉红毛爷爷,他帮找的线人不错,又帮守着车,给点辛苦费给他,免得让他寒心。
阿土司机一天的额外收入就有四百,激动的咧着嘴笑,当雇主去洗澡时他又心甘情愿的守车,然后换他去旅馆休息。
一天半下来攒积到好几百斤石头,考虑面包车承载重量有限,等到半夜,乐韵将石头全部转移进空间。
次日,早饭后准备离开,阿土爬上车,感觉有点不对又想不出哪不对,开着车跑了一段路终于发现端倪,转头望后面,发现空空如也,吓得一脚踩刹车,车子一个急刹车刹住,他脑门子上尽是汗:“娜玛,您的石头全不见了!”
他不知道雇主的全名,只知道名字有个娜字,按当地的风俗,所以叫娜玛。
被急刹车差点撞玻璃的乐韵,刚坐正身想问怎么了,听到司机惊叫,伸手摁太阳穴:“吴山,我忘记告诉你,我家族派人跟着我的,因为翡翠原石有点多,载着不方便,我通知我家族人昨晚过来拿走了。”
阿土司机的名字翻译汉语是土山,可以叫阿土,也可以叫阿山,而吴,不是他的姓,缅国人是没有姓的,吴是尊称,相当于“先生”,适用于男子,对女士的尊称是“杜”,“玛”是对女青年的尊称,意思是“姐”,差不多是汉语中的姑娘的意思。
“拿…走了?”阿土还没从惊吓中回神,喃呢一声。
“是的,因为我家族人不方便露面,所以才由我来赌石,他们不想让人看见他们的脸,不会跟我一起出现,昨晚也是半夜才过来拿货,以后这样的情况大概会经常有,希望不会令吴山感到困扰,如果吴山觉得烦恼,我付车费给你,我再另外租车也可以的。”
“啊啊啊,不,不烦恼,没什么的,就是以为您的石头在我们吃饭时被偷,吓了一跳。”听说年青的娜玛想另租车,阿土一个激灵就回神了,雇主很大方,包车还包吃住,还有小费,比以前包车的雇主好讲话一百倍,他不想失去这么好的赚钱机会。
“我的东西一般丢不了,谁偷我的东西,他不会有好下场的,我的家族不可能不追究。”
“哦哦,不是被偷就好啊,娜玛,我们继续走啊。”阿土后背冒出些冷汗,急急忙忙的发动车子,继续赶往下一个场口。
雨季有时一天能下好几场雨,有时一天不见雨,当天早上天气晴好,到九点后又哗哗暴雨,还是一边下雨一边出太阳。
原本以路程算,阿土司机的面包车大概用一个多钟就能到另一个场口的矿工集居地,因下雨,路上有个地方被山水冲出坑,找石块填充了才能过,耗去些时间,用了两个多钟才赶至。
并不是每个场口都像帕岗形成镇,有些场口的矿工居住区很散乱,像个小村,也并不热闹。
乐小同学去的第二个场口区还算大,像个大点的自然村。
到地头后,阿土司机发挥出聪明机智,跑去找个机灵的矿工当线人,带路去淘货,当晚也住在矿工家,就像住旅店,住一晚六十块钱一个人。
在场口住了一晚,第二天又启程去另一外著名的场口转悠淘货,她不求多,只求质量好,所以在翡翠场口的第一手市场也没淘到多少货,两个场口的货加起来不及帕岗一个地方多。
货少,没有转移,全部存放在车子里。
乐小同学一个场口一个场口的淘宝,其实,翡翠产地也并不是遍地翡翠,也并不是挖几下就能挖到翡翠,翡翠都是藏在岩石泥土里的。
有利有弊,当地盛产翡翠,带动相关经济发展,也给国家赚得无数税收,然而产翡翠的地方都被挖得光秃秃的,对环境破坏极大,临近场口的河流也都是浑浊的。
因为时间并不是多的没地方花,乐同学也没空亲临场口去看产地场口具体是什么样子的,雨季不挖矿,场口也有军队看守,防止人偷盗。
雇主去各处转,司机也乐得赚钱,载着雇主从这里到那里,著名的场口一般一天,有些场口只停留大半天,当离开帕岗又走访完第四个场口,也到了6月19日。
20日,乐同学抛下老场区,直奔小场区,途中经过新场区,去两个场口兜了一圈。
小场区,也叫南场区,远离老场区,占地面积相当于后江场区三倍大,但场口并不是很多。
小场区在老场区之南,中间隔着很远的距离,离开老场区,沿路出山,再到公路上才能转向去小场区。
面包车车从老场区走出,在一个城市住了一晚,乐小同学21号早上才出发小场区,在中午前赶到小场区。
小场区的翡翠矿属原生矿床,是缅甸翡翠矿区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
阿土司机载着雇主,去著名的南奇场口,逛半天,第二天去一个最有名气的叫“莫六”场口。
第四百八七章 捡完大漏就跑路
乐同学在翡翠场区满地跑时,黑九、神十六走走停停的耽搁了四天的功夫总算跨越c省和半个y南省,到达与缅交界的盈县,等着乐小萝莉的消息。
而在缅首都游玩几天的莱安伯爵,于18日也抵达克邦州的首府密那,在当地游玩两天,兴致高昂的开赴翡翠产地克邦州进行实地体验。
莱安伯爵去往密那,奥斯顿在19日改去瓦城。
妙妙丹在母亲的别墅内坐等刚的消息,一天二天三天四天,一连等了四天都没任何消息,再也坐不住,乘飞机到密那,再去孟拱。
妙妙丹亲自去孟拱,刚紧随而至,两人入住最好的酒店,暗中寻找人,可惜,怎么找仍然找不着那人,不知道她去了哪,网络上找不着人的行踪,去人住的酒店打听,酒店服务员回应说客人说要等位朋友在孟拱碰面,朋友没来,她先去找玉化树。
妙妙丹和刚半信半疑,暗中让人去出产玉化树的县城和交易市场,同时严密监督孟拱和密那两地。
6月下旬,也是高校学生们的毕业季,各大校的毕业生们不管再不舍也好,恨不得早早离开的也好,都拦不住时间的脚步,迎来他们离校的日子,拍毕业照,参加毕业典礼,忙个不停。
当然,有部分学生例外,他们是考研的人员,不考研的人即将踏入社会承担起成年人该负的责任,考研的学生们忙着备考。
到6月下旬,z省的虫草区的采挖也差不多到晚期,部分海拔略低、气温高的地方在下旬时结束,进入回填泥土和养护草场的工作,偏北的地区海拔最高因气候寒冷还可以采挖。
曲县的海拔高,每年虫草采挖期比海拔低的地方推迟数天,结束期也略晚一点,大概可以持续到23、24那几天,如果气温一直低,可以持续到月底,当然在7月前都会结束,留最后一班虫草让它开花结孜子成为来年的虫草种子。
贺家帅哥们的收购工作到20号,预计21号拆帐回京。
因收购工作即将结束,达瓦村里的村民也将家里的虫草全部提去达瓦外孙们那里卖,有些阴干了,有些还是半干货。
贺家帅哥们照单全收,来不及分等级,统装,用大袋子密封打包,等运回京中再慢慢的清理整顿。
21号早上,贺家帅哥们如期拆帐,村民也帮忙,将物品打包好,次尼兄弟们也和外孙们回村,在家里相聚。
当晚,村民送了很多礼物给贺家帅哥们,当然,并不是全部给他们的,有一部分是给小姑娘的。
贺家帅哥们带着村民的礼物,于22日辞别,到乡镇里与休息等候的贺家公司的采购人员一起踏上回京的归程。
在贺家帅哥们欢欢喜喜回京时,乐韵坐的车还在缅国产翡翠的小场区的山路上颠波,于下午到小场区的莫六场区,只随意的逛一圈,淘到几块料子,又马不停蹄的去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场口。
阿土司机问过路,沿着矿工的指点,赶在日落前到达小场口,场口是小场口,可不是三两家人家的那种地方,仍然有三四百的规模。
矿工居住的房舍并不集中,有些在平坦的地方,有些在坡度上,能种植东西的地方还种植着玉米等作物,也有稻田,说明没有产翡翠矿之前,原地居民是以农业为主。
到矿工住区村落,乐韵叮嘱司机一番,搬只密码箱,背着一只旅行背包,独自沿着不怎么平坦的天然泥路行走。
司机阿土等雇主走出十几米远,将车开到一户人家门前,递上烟给穿人字拖的男人,成功的套近乎成功,然后轻轻松松的就找到住宿地,解决晚上吃什么睡哪的民生问题。
拖着密码箱的乐小同学边走边观察,走到挨路的民居的中间有分岔点的地方左手转弯,沿天然路面又走了十几米,在一栋有栅栏的简易房前停。
观看一阵,确认没有错,朝内望,栅栏门开着,简易屋盖石棉瓦,外墙是砖石和木头混合组搭,地方比较宽,一边是居住区,另一边的棚架较低矮,主人养着几只鸡,屋前搭草棚遮雨的柱子上还拴着条黑狗,一个穿着白底格子花笼基、佝偻着背的老年男子在喂鸡。
狗叫了起来,汪汪汪…
听到狗叫,老年男子望向栅栏门口,红黑的脸,清瘦,看到一个拖着行李箱、旅客似的女青年,似乎有些惊讶,操着缅语问:“客人找谁呀?”
“吴金,我是吴林女儿杜雨的朋友,帮你送点东西来。”乐韵看到老年人,不请自讲,一边走一边自报家门。
“您是雨玛的朋友?快请进。”金听说是孙女的朋友,将装有玉米粒的盘子放下,快步走向地坪,并呵斥家犬。
他呵斥了两声,黑狗便不叫了,同时,从屋里出来一个扎蓝色笼基的中年男子,也是标准的东南亚面孔,眉毛离眼很近,皮肤很深。
中年男人看看来人,没有说话,站在门口等父亲和女青年说什么。
乐韵自来熟,拖着行李箱穿过栅栏圈着的地坪,与老年吴金相碰,跟着他走进遮凉用的草棚,再登矮矮的楼梯上居住楼。
雨季地区,楼房都是离地悬空有几十公分到一米左右,免得屋内进水,屋主的住楼距地有八十公分左右,楼底下放鸡笼和木柴等杂物。
中年男人看看女青年欲言又止,终是没说什么,和父亲一起请客人进屋。
屋里很简单,一间作厨房,一间可以当客厅和饭厅,也可以当睡房,有椅子,还有一张竹床,还有拆解了、只有单边挂在柱上的网兜吊床,另有两做卧室的房间。
屋内光线昏黑,主人拉亮了电灯,二十瓦的灯泡也不够亮堂,好歹光线略好。
父子俩将椅子挪一挪,请客人坐下,老年男人有几分羞色,因为拿不出什么东西招待客人,叫儿子去小店买东西。
“请先等一下,”乐韵看着父子俩,压低声音:“其实,我不是杜雨的朋友,我是来买你们家翡翠原石…”
“你…”金震惊的挺直腰,中年男子也明显大吃一惊:“你说你…”
“嘘!”一对父子受惊,乐韵忙忙做个轻声的手势:“我知道吴金与某些人之间有纠葛,所以你们家的翡翠原石积压多年。我也不是那边的人,我家族不做翡翠珠宝生意,我家族一位合作伙伴的家族曾经就是这个场口的股东之一,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撤资,去了新场区那边投资,我家族的合作伙伴说曾经来你家想买悲翡翠,最后没成功。”
金曾经是场口的老板之一,也靠挖翡翠起家,曾经是小富豪,也成功的培养出孩子们,不再重复祖辈种田讨生活的路。
可惜,十余年前出了意外,因为黑帮强行要入股,金不愿意,最终他被逼得退出。
众所周知,缅国的翡翠由政府管制开采,实际上真正的开采权都落在黑帮和富豪家族手里,可以说黑帮掌控着翡翠产的场口的一半开采权,甚至有些小场口都是由黑帮掌控。
在翡翠产地,黑帮强行入股并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事,遇上那茬儿,只有三种可能,要么权势比黑帮大,力压他一头,黑帮自然畏惧,自认棋差一着;一种是双方势力相当,大家可以友好的商谈,和气生财嘛;第三种,除了接受还是接受,除非你想哪天莫明其妙的横尸街头。
金和合资人都没有强大的人撑腰,黑帮强行入股无人可挡,金不愿屈服,最终以一败涂地收场,黑帮在抢夺走金的股份,并想低价买他手里的翡翠原石以作报复,金不愿将翡翠原石白白送人,坚持不许。
于是,黑帮恼羞成怒,他们得不到翡翠原石也不让别人买,更不许他们运出场口去其他地方卖,意图拖到让金服软。
最初,想买翡翠的商人也有,都受到黑帮警告说如果敢买金的翡翠原石,除非以后不再做翡翠生意,否则,所有场区的翡翠供应商和场主都不会再跟他做生意。
有句话叫强龙不压地头蛇,外来的商人还要长久的做生意,总不能因买了金的原石而因此断了生意路,只好放弃。
外商不敢买,也没人敢帮金运货出去,黑帮有人盯着金,谁帮运货,第一次被扎车胎警告,第二次就准备挨打。
金和家里人也想运石头外出,运石头的车和马驴在路上被拦,黑帮也不伤人,直接扎车胎和打断马驴的腿,让人没法运输。
黑帮之所以没对金和家人动手,也因为他女儿嫁的是政府职员,还有儿子是老师,如果不是因那层关系,黑帮就敢下黑手。
黑帮以为金会受不住,不出一二年就会自动双手乖乖将翡翠原石奉上,谁能想到金始终没肯低头,耗了十余年,至今仍然还在持续耗着。
乐韵之所以知道金,都是杨土壕告诉她的,杨土壕的合作伙伴阿铖家族曾经就是小场口的股东之一,自然清楚内幕。
金长久的沉默,头一点一点的低下去:“就算我愿意卖给你,你也运不走,对门就住着他们的人,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眼里。”
很久以前也有人信誓旦旦的说不怕,结果都不得不屈服于黑帮淫威之下,他也不愿意因自己得罪黑帮让买家受牵连,将钱款如数退还。
中年男子也苦闷的抱头,他父亲曾有积攒,他们兄弟姐妹们也能赚钱养家,所以这些才能支撑过来,如果以前没有积攒,家里经济拮据可能也不得不向黑帮低头。
“吴金,您这些年有没有想过低头?”乐韵倒不急,问出杨土壕都想问的一个问题,杨土壕说到金的故事时曾感慨说‘也不知道金究竟有没有想运向命运低头’。
“最初几年没有,现在更加不可能有。”以前不肯低头,现在低头,那他多年的坚持岂不是一场笑话?
人啊,总要有一根傲骨的,他唯一的傲骨不让他低头,至于死后儿女如何处理,他管不着了。
人不可无傲气,但不可无傲骨,乐韵对老人肃然起敬,他坚持的不是翡翠的价值,而是人的原则。
佛争一柱香,人争一口气,人,没了原则,那么也就没了尊严,金何许心灵受尽煎熬,可他堂堂正正,他的脊梁是挺直的,这么多年,他是站着活过来的,而不是跪着活过来的。
她没有安慰,将密码箱放躺,解开密码,打开盖子:“吴金,你不愿向人低头,翡翠卖给我是最好的,钱我带来了,现金支付,如果不够,我会通知人送来。现在我们可以看货谈价,你也可以考虑,我给你半个晚上的时间。”
父子俩望向不速来客,她打开的密码箱满满的是红色钞票,金眼瞳缩了缩:“你是…华夏人?”
“是的,我是华夏人,我有亲戚是缅国人。”对于说谎,乐韵已经能不打草稿,反正她这副尊容大概只会用一次,以后尽量少用,所以嘛,她怎么说都行。
“能不能告诉我们你家亲戚是缅国哪个家族?”中年男子看着女青年,带着点试探。
“不好意思,我不能说,因为我家族不想露面,更不希望被人关注,如果我说了亲戚是谁,你们自然就能从我亲戚那里知道我家族是谁。”
中年男人看看父亲,没有再问,金长久的沉默,又点燃一根烟,一圈一圈的吐烟雾,在烟烟里,他的脸也时现时被遮。
乐韵合上密码箱,并不催他,一个长久被压制的人,需要做出什么决定总是要经过挣扎和思想斗争。
中年男子坐了会,轻手轻脚的起身,先去做厨房的房间烧水,煮饭,再到外面抓住一只鸡宰杀了,提去拔毛剖洗。
金吐着烟圈,吸完一根烟,又点上一根,烟雾从门口和窗子飘出去,部分留在屋里,满屋子都是烟味。
外面的天色越来越黑,当天灰麻麻的一片时,中年男子去关上栅栏门,将狗绳子解开,带回屋,掩上对着地坪的门再去继续做饭。
他是金的小儿子,同样也叫金,他父亲名字的意思是黄金,他的名字是金山的意思,小金没有固定工作,和老婆都务农,有时打零工,也挖翡翠矿,因为哥哥姐姐们都有工作,他有时间便到场口这边陪父亲,帮送些东西,或者有时父亲外出,他帮看守。
当鸡肉的香味溢散,金吸完了第五根烟,摁熄烟头,吐出一口浊气,声音是沉稳的,语气却有几分酸楚:“你真的要买翡翠?”
有门儿。
老人开金口,乐韵挺直腰杆:“千真万确。”
“我积压的货有四吨左右,不是一块二块,你运得出去吗?”
“吴金只管卖,如何运,由我自己头痛就行,如果运不出去,那是我家族的能力问题,付给你的钱不会再拿回来。”
“…”金又是长久的沉默,坐了足足有十来分钟,慢慢的站起来:“我带你去看看货,你再决定要不要赌这一把。”
“好。”乐韵喜之不尽,只背着背包,跟着老年吴金去看货。
金从客厅往一侧走,打开有些旧的门,是一个很小的房间,房间里有两支步枪,保管得很好,外壳油亮。
房间的一侧还有个门,开门出去就是楼梯,也连接着放翡翠原石的库房,需要弯腰才能下楼梯。
走下楼梯,库房四周围得严严密密,那条门外面用石棉瓦板挡死,说明主人也绝了卖石头的心。
里面很黑,金打了灯,一盏电灯孤零零的亮着,显得暗暗无光。
就着点光线,能看到上方的屋顶有几个地方破洞,漏雨,场地不到百平,翡翠原石码堆在泥土地面。
主人为排谴忧思,没事就摆弄石头,把翡翠原石按大小摆,个头差不多的码一起,像排队似的,那叫个整齐有序。
小的石头只有一指宽窄,大的有几百斤,小块的不多,因为金和家人虽然不能大规模的运石头外出,磨了些小块的石头皮,把高品质的带出去卖了。
举目四望,乐韵眼里闪过无数光芒,心跳也禁不住加快一丢丢,翡翠石都是十几年前所开采出来的,论质量远远比近几年出产的好。
她也大概猜到为什么某些人能那么长时间的跟金耗,有几块原石品相十分好,质量不是顶级就是高品质的上等货。
金之所以积压那么多货是因为被逼退股时黑帮从中作梗,让合资股东将翡翠原石当资金给金,他们算计得很好,拿石头给金,再逼金低价卖给他们。
金进了仓库便佝偻着背,一声不吭,一张清瘦的脸晦色难明。
乐韵边走边看,到大块的毛料旁,拿出小电筒蹲身打灯照看,看了很多块,扒拉出一块,边看边扒拉,走走看看,能把每个地方的石头都扒拉出一些,看上去,每个整齐的石头区外面都有零乱的石堆。
金什么也不问,默默的看女青年观看石头,粗略的绕着石头走一圈,两人不声不响的沿楼梯去居住区,再次回到当客厅的地方。
金坐下,仍然沉默,黑狗从厨房跳出来,挨着他坐着,眼睛望着客人。
“你出价多少?”很久很久,他才艰难的谈及价格,他处境如此,被压价是在所难免的,他做好了被狠踩价的准备,如果不是低得他无法接受,他也会吐血脱手。
“以我的经验,有几块大料品质不错,属高档料子,总体来说中档和低档料居多,我挑出来的那些就别谈了,那些是废石,不论成色一次交易,我报价五百万,如果由我只挑走高档料子,三百万左右。”
在厨房的小金一下子站住身,金也愣了愣:“五…百万?”这个价,超出他的预期,以前出价最高的是二百二十万,至于黑帮那边就莫说了,他们只出八十万想一口吞掉所有货。
“嗯,不论成色统一售货卖,我的价就这样了,因为低档料子对我家族而言都是多余的,运回去的用途大概也就是给小孩子们切着玩耍,中档的料子也是给小孩子们试手雕刻,只有几块高档料子能物有所值。”
“您是学什么专业的?”金惊犹未定,迟疑的问出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化学、物理学、地质都有涉及。”
“难怪…”金顿悟,学物理化学和地质专业人员对翡翠的形成与所含化学成分更了解,能从石头壳皮推测出翡翠成分,就算不会百分百准,至少比普通专家更内行些。
“你什么时候提货?”
“我会联系我家族人,到时会通知吴金。”乐韵心定了,老吴金竟然问及提货时间说明他接受她的价格,买卖谈成。
她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将箱子打开,往外搬钞票,一万一扎,五十万一大扎,有些是十万一扎。
大号密码箱能装七百万现钞,她的箱子是大号箱,装了将近八百万,一扎一扎的提钞,提出十扎五十万扎的钞捆。
“您清点一下,有假钞包赔。”
金看着一大堆红色的钱,一张脸似喜似哭,手伸出去,抚摸着绑扎得整齐的钞,手不可自抑的抖。
小金慢慢的从厨房走到父亲身边,坐下去,解开绳子,抽出一扎,捻了捻,再拿开银行扎钞标的封条,清点。
数了一扎,又将封条封起来,去拿来一把称,先称一万一扎的,再称五十万一扎的大扎钱捆,然后拿手机计算,算来算去,嗯,对得上。
小金没有说话,去房间拿来一只大行李包,将钱塞包里,将包放在父亲身边,转身去搬张四方桌子摆好,回厨房端饭菜。
金表情复杂,想哭,没哭出声的样子,等儿子说请他招呼客人,他慢慢的起身,陪客人到桌子边坐下。
小金蒸了香肠糯米饭,鸡是整只炖熟再切块,沾酱食用,还有煎蛋,一个爆炒青菜。
父子俩不太好意思,因为没有其他存货,菜太过于简单。
乐韵吃得很开心,糯米是香糯,松软可口,鸡是土鸡肉,正宗的农家菜,她不会手抓,所以用勺子和叉子吃饭,吴金父子知道华夏国人用筷子,用手抓感觉不好意思,用叉子和勺子。
因为客人用餐愉快,父子俩羞郝的心也好了些。
天气热,虫子很多,乐韵经过主人同意,拿出一只小香炉,去厨房弄些烧木柴后的炭烬,放一些熏蚊子用的香料。
有了熏蚊子用的香料,都不点蚊香。
吃了饭,金才从那种复杂心态中平静,跟客人聊天,三人聊天聊到十点,金也依言将自己住的房间让出来给小女孩子,他和儿子去睡另一个房,父子俩开始睡不着,睡着睡着便不知不觉的陷于深睡。
乐韵回到房间,往香炉里添加了些催眠用的香末,打开门,让香弥散满屋,催眠香又钻出窗,慢慢散开。
等到子夜,四周的人或家犬也都沉睡,轻手轻脚的出楼房,打着电筒从栅栏门出去,到人居区的中央摸了把香,又去村头与风头上撒了一把香,之后再摸回金的家里,去仓库外将堵门的石棉瓦移开,然后回楼房,进仓库后又将久不开的门打开,再愉快的收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