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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介意不介意,面条也是主粮啦。”小女孩金口一开,柳向阳眼睛大亮,终于又可以留下蹭饭啦,好幸福哦。

小行行中一次毒就可以蹭顿好吃的,他只想说,小行行多多吃柿子吧,隔三差五的吃一次,他好带人来求诊。

想到好吃的面条,柳大少早把节操那玩意丢于脑后,挽住燕某人的手臂,搀扶他,愉快的走向晁家漂亮少年。

被说弱,被冠上弱不禁风的帽子,燕行没有半分恼色,还配合的抹了把汗,喘了两三喘,把个体虚身弱的样子发挥得淋漓尽致。

真正的娇软柔弱的美少年,端庄优雅,尊贵从容,淡然的目视一对为吃的大甩节操的青年过来坐下来,笑着把水果推过去,见过厚脸皮的,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燕少和柳少今天的表现一而再再而三的刷新了他的三观,他不能不说服。

“小乐乐手机还没开通手机银行,燕少把药费诊费直接手机转帐给我帮代收,等小乐乐需要用钱,我去帮乐乐提现。”身为哥哥,他有必要向两人宣告他的存在,省得两位心怀不轨的大少找各种理由来打挠乐乐。

原本满心欢喜的柳向阳,心头一跳,特么的,有个晁少挡在前面,跟有个定时炸弹放在小美女身边似的,随时有可能炸他们一炸,这感觉不好,非常不好。

“你体质也不很好,不好辛苦你,我明天或改天提现送来。”腹内不再绞痛,燕行也很有底气,他跟小萝莉的恩怨,他自己来解决,他才不想让晁哥儿横插一脚。

让阉人和柳帅哥留下来,乐韵也没管他们做什么,自己提电热水壶进小厨房又插上电煮药,刚想往壶里添点药,听到晁哥哥跟阉人谈诊费,心中倍感开心,晁哥哥好细心体贴,知道帮他收费,美少年哥哥棒棒哒。

当听到阉人说晁哥哥体弱,她立马就不爽了,晁哥哥是有先天不足,但是,那绝对不是让阉人当借口推辞的理由,他不想把钱给晁哥哥,是不是想赖帐?

心情略差,乐小同学立马接过话茬:“不用提现给我,转帐给我晁哥哥代收,现场付清更好,免得有人赖帐。”

“…”被直接抹了面子,燕行那扬起的笑微微一僵,心窝子里又蹿出一簇小火苗,他就是想自己当面付款给她,她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过,不可理喻。

“现场付款,银货两讫是最好的,燕少,我给手机银行帐号给你。”乐乐站在自己一边,让晁宇博心情飞扬,拿出手机,笑吟吟的望着燕大少。

“哎呀,咱们都是熟人,哪会赖帐呀,哥我也是说话算话的,哪怕小行行忙得忘记了,哥我也会记得,哪会少小美女的药费。”气氛略有点不好,柳向阳飞快的钻出来打圆场。

“柳少的为人倒是信得过,也并不是不信你们,而是毕竟人人都有事,乐乐要忙学业,分不出精神为旁的事劳心费神,我吗,接下因军训,拉着又开学也有些琐事要管,你们也有你们的事要忙,能当场结的当场结清也少桩事儿,再说燕少和柳少都是家大业大的,当然不会赖这点儿药费钱的。”

少年潜意思就是:你们都是有钱有势的权贵二代三代,不差钱,就拖着这点钱不给,痛快点结了,大家各自清静。

柳向阳想把晁家哥儿扔飞,晁小公主在青大学生会呼风唤雨,有他在,他们这些人妥妥的都要避其峰芒,晁小公主还这么堂堂正正的代小美女决策,绝对是他前进路上的挡路石,必须想办法扳倒才行。

晁家哥儿把话都说得那么白了,燕行民没理由再拖,拿出手机来,划开屏,登手机银行,问晁哥儿要了号,转帐。

晁宇博帮代收了一万一千的费用,特别温柔的向燕少道谢,那位帮小乐乐送笔零用钱来,有必要谢谢他。

燕行气苦,他总有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觉,恼得心窝子发酸,偏又不能把晁家哥儿咋样,干脆静坐装弱,免得被晁家小公主找到把柄,说他的不是。

晁哥哥轻轻松松的搞定阉人,让乐韵特别的开心,阉人要真赖帐,她还真没办法,有晁哥哥帮忙,她只管数钱,不用再费心。

往小水壶里添了两把药,让它煮着,她转身又去翻冰箱,晚上又多了两个人,原本备有的量大概不够,需要再加点,拿出冰藏的一把小白菜和一只南瓜,一块肉,冰箱里冰着的是买来的疏菜,空间里的产品是不冰的,怕冰坏,心疼。

乐同学这次可没再调包,决定把买来的青菜和南瓜掺和在空间产品里一起吃,把疏菜洗净,放在篮子里沥水,又去卧室拿了两个大大的西红柿。

看到小女孩去转一圈拿来两只红艳艳的西红柿,柳向阳和燕行两人暗中吞了口口水,中午他们吃的就是西红柿青菜面,那味道真是美啊!

想到晚上又能吃到香喷喷的西红柿面条,两大少心里的郁气消散大半,生气什么的太容易伤身,还是开开心心的等好吃的好。

乐小同学并没有急着开工炒菜,只把菜切好装盘,开电源煲汤,一边守着熬药。

等了一阵,外面再次响起蹬蹬的脚步声,小客厅里的人听到脚步声到宿舍门口,又响起沉闷的一阵响,转目而望,那门被推开,一头是汗的李少探进头。

李宇博提来两大捆书,那书本用灰色绷带条扎绑,高度差不多及他腰眼,他提着书捆从一楼爬到四楼,累得满头是汗,到小萝莉宿舍门口先放下书捆,一边推门一边抹汗。

探头一瞅,表情懵呆,嗬,不得了,燕少和柳少又来在,他脸皮厚,还知道帮干点活儿,那两人白吃白喝,忒不要脸了。

“大李,你帮小乐乐把书搬来了?”看到李少一头汗迹,晁宇博推开椅子站起来去接。

“重不重?我去帮忙。”柳向阳一瞅,机会来了,飞快的蹿起来,一溜烟儿似的跑向门口而去。

“对的,先提来两捆,等明天傍晚再去拿。”李宇博回过神来,一脚跨进门,柳大少竟然来乐意帮忙,他就给他表现的机会吧。

晁宇博道了声“辛苦了”,朝兄弟眨眨眼儿,又坐下去。

李少也懂有燕少和柳少在,有些话不好说,笑笑,跑到桌边坐下喘气。

赶着上去效劳的柳向阳,飞奔到门口,看到两大捆书,连眼皮都没抬,弯腰,一手提一捆,拧着东西进屋。

书本挺沉的,每一捆至少有二十几斤,他提来倒不觉得重,仍觉勒手,柳少把把书捆拧回室,反手肘推门把它掩上,直奔写字桌,把书本放写字台那儿,再轻轻松松的跑去坐下,整个过程他连脸色也没变。

李少揉着被绳子勒红的手,幽怨的得不得了,他好歹也是体育部的骨灰级运动员,可跟当兵的柳少一比,他的力气还是太差了点。

李少到达时,乐韵伸脖子张望一回,也没出去,洗锅开电源,上工做晚饭菜。

小客厅的四人,闻着从小厨房里飘来的点点香气,人人眼睛闪啊闪的闪个不停,个个延颈鹤望,翘首以待。

乐同学炒好素菜,把汤倒大汤碗里,再起锅煮汤面,等汤开的空档,把电热水壶的药倒出来,重新又加药熬。

面出锅时,已经六点半,暮色也慢慢的降临,小客厅里的四位开了灯,晁同学和李同学跑去厨房帮端菜。

属于自己的份子上桌,燕行和柳向阳暗中雀跃不已,主人给他们换面碗了,中午的是普通面碗,他们吃一碗根本不觉饱,晚上给他们换了更大的汤碗,大概有中午的份量的两倍。

这次,晁同学和李同学享受特殊待遇,吃米饭,两俊秀小青年生怕青被燕少和柳少抢光,开启抢模式,先吃了小半碗饭,另装上一碗就专攻菜,然后等把菜吃的差不多了,用汤拌饭。

当吃完晚饭,两少年哥儿特别的满足,也特别的骄傲,他们可是抢到了大半菜哟。

乐韵:“…”又看了一场抢食大战,她心中的京城贵公子形像又跌了一个台阶,从贵不可言的大神阶级掉到了接地气的级别。

本着不煮菜饭就洗碗的原则,晁同学和李同学两洗碗,两少把厨房卫生搞好,还没来得及擦净手,李少的电话到了,李宇博接了电话,一脸的春光:“哈哈哈,我太幸运了,我吃饱了他们准备才出发,晁哥儿,我去赴约了,今天我搬来是的一年级的书本,先给小乐乐看着,其他的事明天再细谈啊。”

“行,你去吧。”晁宇博笑意浓浓,从厨格子里拿出西瓜给李少:“这是帮你留的一份,西瓜皮别乱丢,洗一洗吃了或者泡茶喝。”

香甜味袭来,李宇博随意的把手机塞在裤兜里,一把捧过西瓜,“嚓”的咬了一口,边跑边吱唔:“乐乐,我先走了啊,有事打电话我。”

当跑出小厨房,李少那双眼睛闪烁着出耀眼的光辉,生恐别人抢他的西瓜,撒开脚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宿舍,向楼下狂奔。

柳向阳某种香味馋得都快哭了,他也想吃啊,为毛没他的份?

厚此薄彼!

燕行心里特别的憋屈,小萝莉什么好吃的都给小晁和小李,只对他冷漠无情,她做得也太过份了,他不就是扑了她一下亲了她一口吗,她都打他两次了好么,真觉得不服,她大可以亲回去啊,他又会不告她QJ的。

燕少心情很差看到晁家哥儿视线扫过来,他一秒收敛眼里的不满和郁色,又是副冰清玉洁,神圣如雪莲般的贵公子表情。

乐韵可没管柳帅哥和阉人心理平衡不平衡,把煮好的药装进一只矿泉水瓶子里,放柳少面前:“柳帅哥,观察得也够久了,你现在可以放心的把人拧走,药拿回去,明早自己想办法加热,喝一半,中午再喝一半。还有,以后再次中毒什么的别来找我,姑奶奶药材不足,经不住瞎消耗,也不想把珍贵药材浪费在无关轻重的人身上。”

燕行俊脸又忍不住泛黑,什么叫瞎消耗?什么叫无关轻重的人?

柳向阳伸手抱住瓶子,药汁呈红黑色,特别的亮眼,还有点热手,他生怕燕某人又作死的跑上捋小美女的虎须,立马拧起燕少就走:“小美女,我把小行行拧走喽,等有空再找你玩耍啊。”

背后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好走不送。”

第二十一章 又遇厚脸皮

8月29日,青大新生入学的第二天,天微微亮时,从明亮清透的光线就知预知当天又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

燕行和柳向阳在军营养成早起早煅炼的好习惯,晨跑后洗涮一番,收拾得人模狗样的下楼,柳少骑上爱车阿普里亚,飙去校外觅食。

两大少早早儿的跑到青大西门外大街传闻中最有特色的早餐店,与赶早的人儿抢位子拼桌,当早餐上桌,两人迫不及待的开吃,准备美美的吃一顿,当吃的三两口,那种美好的期待荡然无存,说好的西门街最美汤面呢?

柳向阳内心泪流成河,传说西门街某某餐馆的猪肉汤面汤浓料足,浓香扑鼻,鲜美可口,口感一流,那么,他想问问,所谓的口感哪去了?所谓的鲜美哪去了,所谓的料足表现在哪?

他觉得自己吃到了假的汤面,要不就是他们走错了地方,又或者,他们打开的方式…呃,不是打开方式,是他们吃的方式不对。

瞅一眼一根一根在数面条的燕某人,柳少默默的咬筷子,有小美女的手艺珠玉在前,现在这种味道感觉实在是寡淡无味。

周围的人都在赶着吃早点儿,燕行捧着面,一撮一撮的挑起来,慢条斯理的吃,像贵族少爷在喝意大利面似的,优雅而自然。

青年长得俊美儒雅,再配上那高雅斯文的吃相,如一幅画,赏心悦目,那画面也让坐对面的两位中年食客感觉面特别香,食欲大增,吃得特别的欢。

燕行吃到一半,看到柳少毫无食欲的样子,不用浪费大脑脑细胞也能猜出来必定是吃着没味,他默默的垂下眼,要是时光再倒流个三五天,这面馆的味道绝对算得是特色,现在吗,接连吃了两回小萝莉煮的汤面,尝过那种让人口齿存香的美食,再吃这种口味,感觉两者有天地之别。

他心里特别的郁闷,都是小萝莉的错,她做的菜、面太好吃,让他们也吃刁了嘴,以致吃啥啥没味,这样下去他们还怎么活?

顶着张帅脸的青年,正纠结不清,连咬筷子边东张西望的柳少忽的眼睛大亮,伸手按在身边兄弟肩上:“小行行,快看,小美女!”

阳光秀气青年喊得的欢快响亮,让附近几个吃早点的食客忍不住望向他,看到是个俊美的帅哥,也没人谴责他大声喧哗影响他人。

小萝莉?

燕行微微一愕,将卷起在筷上的面条放碗里,扭头望向柳某人,再依着柳少的视线望向面馆外,果然看到了怪力小萝莉。

面馆在街的一边,离青大西门不远,从他们坐的一侧正好可以斜视青大西门,怪力小萝莉从西门步出,她面前背只贴近于比浅橙色还浅的斜肩背包,背上也背只背包,穿短袖休闲衫,牛仔小热裤,露出笔直修长的腿,短发飒然的小女孩成为清晨最亮眼的风景。

招蜂引蝶!

瞅到小女生那副穿着清凉的模样,燕行龙目里尽是鄙夷,小萝莉人嫩肤白,还穿成那样,那不是暗示色狼们上去揩油占便宜?

“小行行,等着我哈,我去请小美女请来吃早点。”柳向阳无意间捕捉到小美女一枚,喜得心花怒放,他刚念着小美女,她转眼就出现了,他要去请小美女吃早餐,然后才有理由让小美女回请他吃饭啦,啦啦啦,。

在一秒内眼清目亮的柳少,丢下燕某人,飞奔出面馆,跑向街对面,他几乎是以飞的速度闪过来往的自行车、摩托车,冲向短发小女生而去。

“小美女,早哟!”初秋的晨光清爽清丽,斯文秀气的年青帅哥张扬着笑容,深隧的双目流光溢彩。

乐韵早上起了个大早,做好吃的,和晁哥哥吃饱,晁哥哥去忙他的事,她骑着自行车直奔西门,把车停在西门附近,溜溜儿的溜出青大,沿街赶往公交站点。

周一,上班的人很多,就算刚天亮没多久,西门街上也不冷清,乐小同学赶时间,没空观察四周,急急赶路,冷不丁的听到熟悉的声音,立马寻声而望,看到一个人从街道中央斜刺着冲来,那跳跃的身影特别的潇洒劲扬。

她的视力相当好,好的可以看到街对面行人衣衫上的花朵有几个花瓣,因此,当视线投过去,自然看对面面馆里的几人和行人,无可避免的瞄到了侧身向外望的燕某人。

又是他们?

瞅到人,乐韵愕然,丢他爷爷全家的,这世界是不是太少,为嘛到哪都能遇上那两只家伙?

也在她举目四望时,柳少飞跃而至,一步跳到高出机动车路面的行道上,露出比谄媚还热络的笑容:“小美女,我和小行行出来吃早点,正巧看到你,走,哥请你吃早餐,对面那家面馆味道是这条街风评最好的之一。”

“多谢好意,我吃过了,我赶时间,失陪。”乐韵默默的收起想翻白眼的行动,无端示好,必有所图,柳帅哥这么殷勤热情的请客,估计请她一次,他肯定会吃回去十次,那种亏本生意,她不干。

清丽短发小女生抬脚就越人而去,让柳向阳深感无力,好不容易有机会请客,小美女竟然吃过了,冏,幸运女神咋没眷顾他?

他也没气馁,赶紧赶上去,围在小女生身边欢快的问:“小美女,你要去逛街咩?想去哪,这京城的路我熟,我给你当向导。”

“我需要熟悉四周环境,不需要人陪,不清楚的地方我会看地图和手机导航图。”乐韵内心阴郁,遇上厚脸皮怎么办?求支招,在线等,急!

“哎呀,小美女喂,你一个人乱走可不行,万一遇上心怀不轨的家伙就麻烦了。”柳少很不厚德的自黑京城治安。

“柳帅哥,你怀疑京都治安人员的能力?”

“NO,我没怀疑公职人员的实力,但是,马有失蹄,就算治安再好,总有他们眼睛无法涉及的地方,安全第一。小美女是要去公交车站吧?现在是上班前高峰期,人很多的,不如你等小会儿,我去开车过来载你去想去的地方。”

“柳帅哥,你该不会是想载到人烟稀少处,对我用麻袋吧?”

“冤枉啊,我比窦娥还冤啊,哥是那种没良心的恶人吗?再说,小美女你是小晁的朋友,我要是敢起黑心,小晁还不得把我五马分尸,大缷八块,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你别抹黑我晁哥哥,晁哥哥是温柔善良的美少年好吗,晁哥哥手无缚鸡之力,连刀都握不住,鸡都杀不死一只,哪敢砍你这种五大三粗的高级动物。”

“哎,我没有抹黑小晁呀,我说的是如果我敢有坏心,小晁气怒之下必定冲冠一怒为红颜,从此大开杀戒,誓必对我赶尽杀绝。”晁家小公主温柔善良?鬼才信,晁小公主要真善良,当初就不会因某某家的小皇帝招惹了他,他暗中整得那人在京城无脸见人,最后不得不远走他国避祸,还有那某某惹他,差点被整得终身残疾,断子绝孙。

柳少形容词一个接一个,让乐韵刮目相看,这样的人才不去搞外交,实在浪费资源,她也懒得跟他扯,继续奔向目标。

“小美女,你要去故宫的话,乘地铁快,要去协大的话乘X车…”小美女没有驱赶自己,柳向阳兴致勃勃的陪同,口沫横飞的解说去哪坐什么车最快,他猜测小美女可能想去协大,青大与协医学院合作办医学院,小美女读的是医学系,将先在青大读几年基础学科,到解剖手术类的大型实验谭时大部分在协大上课。

燕行坐在面馆里等柳某人把人请来,结果发现小萝莉根本没有要移尊驾随柳少走的意思,她继续往前,而柳少凑上去当小跟班,浑然把他忘记了似的。

观察到柳少陪同小萝莉往前冲,燕少心里阴得几乎要下雨,默不作声的站起来,三步作两步向外走,反正面钱早就付了,随时可以离开。

出了面馆,燕少沿着街急走,到快与另一边街的两人平齐,他横穿过路,再快走,不消一分钟的功夫就追赶上柳少和小萝莉的脚步。

“小行行,你追上来啦,这样哥就放心了,要不然你追不上来丢了,我还得回头贴寻人启事。”柳向阳看到顶着张倾国倾城笑脸的燕某人,愉快的调侃他。

乐韵瞄一眼追来的阉人,又无视,经过一夜休息,阉人的气色恢复得差不多,他长得美艳,面容带着笑,儒雅贵气,风度翩翩,怎么看怎么耀眼。

“去哪?”燕行斜一眼柳少,那家伙见色忘友,真欠揍。

“小美女随便逛逛,哥我今天闲着,给小美女当向导。”

“我今天也没事。”潜意思就是我也没事儿,我也去。

“嗯嗯,你对京城也熟,有我们两个向导,保证小美女闭着眼也不会迷路。”

这两人是打定主意要粘着她了吧?乐韵嘴角下撇,心头闪过最适合形容两粘人精的一贴能治N多病的良药——狗皮膏药!狗皮膏药能医内伤能治外伤,且最让人省事,因为,它贴上就撕不下来。

第二十三章 他们不认识那个熊孩子

身边有两狗皮膏药,乐韵心情欠佳,也懒得驱赶,那两位脸皮那么厚,就算赶也是赶不走的,他们爱跟就让他跟着吧,看看他们究竟有何不轨之心。

周一上班族们赶时间上工,行人行色匆匆,公交站站了一大票男女老少,乐小同学也站在一角等车。

燕行和柳向阳搞不懂小女生想要去哪,两人特别有默契,一左一右的站在小女生身边,过了三四辆公交车,人走了又来的换了几拨,短发小女生终于上车,两青年也不甘落后,上车后柳少飞快的刷年卡,刷了三次,冲小女孩笑得特别的热络亲切。

究竟要闹哪样?

乐韵揪着眉,表示有点懵,他们帮刷票的话,回头会不会以此要挟,要她加倍付钱?

车上人多,没座,后面上车的人站着,燕少和柳少又挤到小女生身边,因海拔问题,乐小同学妥妥的被两高挑青年的身影给掩盖住,成为一块小小的夹心饼干。

走了两站,有人下车匀出位置,柳少机灵的抢到一个,让给小美女小同学坐,他和燕某人站在她身边,像保镖似的护着,免得有人揩小女生的油。

乐小同学默默的当个安静的美少女,到站下车,步行一段路,转乘地铁,两青年如影相随,跟到站下车。

“哇,我知道了,小美女想去潘家园古玩旧货市场对不对?”从地铁上下车,柳向阳福至心灵,愉快的嚷嚷。

“是又咋的,你还知道更近的路线不成?”乐韵背着包包,迈着细碎的一字步,说得特别的轻快。

“如果是自驾车,哥有更好的捷径,乘公交车的话这条路线就是最省时的一条啦,小美女咋不说呢,我开私家车过来多快,你淘到好东西的话,也方便携带。现在跟哥走,哥知道路。”

柳向阳欣欣然的倒着走,一边快乐的说潘家园市场的东西,他虽然是军人,却是土生土长的本土人,就算不说对旧货市了如指掌,至少也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燕行十分不解,小萝莉才十四岁,她跑古玩街来干吗?别告诉他小萝莉懂行,小萝莉长于穷乡僻地,根本不可能接触古懂那类高大上的东西。

小萝莉一路对他不理不睬,他也拉不下脸问她,打定主意冷眼旁观,对于柳少涛涛不绝的解说,燕少冷哼哼的暗哼了好几次,那家伙这么积极,这么讨好小萝莉,最好哪天被小萝莉给整治得哭爹叫娘才好。

柳少愉快的领路,很快就到地头。

潘家园,华夏国最先崛起的古玩交易市场,很久以前叫“鬼市”,经过多年发展和国家大力投资规划,现今是国内首屈一指的旧货古玩市场,在海内外享有极高的声誉。

市场保持着古色古香的建筑式样,拥有数千摊位商铺,全国各省皆有商家在市场内设摊,亦有海外商家进驻其市,同时又有流散商家,集珠宝玉石、仿古家俱、文房四宝、古籍字画、旧书刊及生活用品等,也是全国拥有最丰富旧货古玩的市场。

市场周一至五开放,逢周六周日是一周中最盛大的活动,所有商摊店家几乎倾巢而出,场面也更加空前热闹。

时值秋季,也是一年中京都最适合旅行的季节,每天涌进京的客流量超大,古玩旧货街又是必游之地,尤其眼下正是京都大学开学季,许多上学的家长和学生提早进京,即报名也游玩,古玩商贩们也是老司机了,当然不会放过如此良机,勤劳出摊。

潘家园也是自由商摊集散地,经常连园外的小巷也排满摆摊,当日也不例外,除了停车场和通道,园外的小巷也摊位如林,摊摊琳琅满目。

柳向阳活跃得跟猴儿似的,兴奋的站在小女孩右手一侧,殷勤的要不要先去买点水或吃的带着再进去,又或者先赶紧奔园子去淘宝。

太阳早已升起,天高气爽,秋阳之下,瓷器、金铜之类的东西光芒闪闪烁烁,水晶玉器闪闪发光,极是好看,商摊们挨墙坐着,任由客人欣赏挑选物品,不催人,不赶人,客人看中了谈价,谈不成生意,那就是没有缘份。

乐韵对外面的流散小摊特别感兴趣,走到一侧小巷的起始点,往前一望,那一麻溜的小摊上的东西光亮亮,像天空中的银河似的,不启用眼睛的特异功能,她根本看不出哪些有灵气,哪些没灵气。

挨得最近的是买瓷器与铁铜器的,那些仿造的瓶、鼎等造形逼真,一个摊几乎把好几个朝代的鼎器式样凑齐了。

启开X扫描眼,器件有显示灰色、白色或绿或青或蓝等等的本身材料的光晕,就是没有找到代表灵气的那种柔和的白光。

没有中意的东西也不用在摊位前做停留,张望张望就过去到下一家,小巷一条街五花八门,先是瓷金铁器,转而就会是文玩核桃、菩提子等。

对于那些,乐小同学没丁点兴趣,越过去,核桃本来就是吃的,拿来玩,又能玩出个什么鸟样儿,玩那种东西的,纯属是钱多的得发慌。

有文玩的,也有旧货,残窗屋檐、旧架子等,稀奇古怪的东西也印证潘家园市场的奇、杂、繁、异等特色,让人大开眼界。

乐小同学对石头类的东西有特别的偏爱,到有玉石和奇石的小摊总要逗留,常常东摸摸西西摸摸,摊主们每每看到她就笑,市场上人来人往,形形色色的人都有,而小女孩长得玉雪可爱,蹲下来看货,先冲你甜甜一笑,那笑容美美的,暖暖的,让人看着满心生甜。

燕行和柳向阳第一次领教女孩子的超强优势,小女孩长着张让人讨厌不起来的甜脸,往地上一蹲,有时好奇的问十万个为什么,就算摊主们没答,旁边有赏宝寻宝的人也会乐得给她解释,小小女生标准的男女老少通杀。

陪着走出十几个摊,两帅哥被彻底的无视加忽略,哥俩有时特想闪人,躲起来,试试小女生发觉他们不见了会不会找,不过,两人只想想,他们觉得他们真失踪,以小女孩子以往的态度,说不定会乐见其成。

于是,两一向走到哪都让人目光留连的帅哥,没有得到小女生丁点关心,倒让商摊和游客、淘宝客们免费的欣赏到了比小鲜肉更鲜的帅哥,过足眼瘾。

淘宝需要运气,需要眼色,乐韵跟李大牛学到点点古懂知识,在真正的行家里那是连门都没入,完全是门外汉,她唯一能依仗的就是眼睛,扫描来扫描去,研究对比无数次,再结合以前对睛睛特异能的研究,总结出的经验就是:但凡真货都有属于他们的光晕,是淡淡的像月光一样柔和的白,也是代表灵气的色彩。

她扫描到的几件推测是真品的光太淡,估计年代并不太久,因为灵气少的可怜,每件至少也要五六百块,她经济实力有限,自然不会入手。

另外有样东西有很淡的金光,因为没有经验,她不确定怎么定议,猜测也可能是真品。

眼见马上快到小巷尽头,乐韵在一家零杂货古玩商摊面前驻足,摊位上有小巧的雕件,也有小型玉器,铁铜,古币、牛角、梳子、手串、藏刀和残书等等,名符其实的杂货。

摊主是位三十余的青年,矮小精瘦,眼睛明亮。

蹲下身,乐韵扒拉一下,从几件看起来有点陈旧的绣布旁拿出一块残破的皮革,黑色的皮革破败不全,反卷成一个花卷儿,内朝外,露出一根铜色针。

针与现代用的不锈钢毫针差不多粗细,一半别在皮革里,露出一截,约有三四公分长,黄铜色。

皮革大约受潮破损,还有霉味儿,徐徐展开,又依次露出几根针,全部打开,皮革长约有二十厘米,一端残缺,内附一层软皮革,针就别在皮革里,共有七根。

针是古中医用的那种针,可惜不全,古代医用银针或金针,一副至少七十二根,一般108根,最完美的是360根。

唉-

乐韵暗中叹气,可惜是副残针,掂一枚针出来,针身微微的有点弯,让她越加遗撼,把针还回去,冲着摊主灿灿的笑:“年青英俊的大叔,十块钱,中不?”

燕行和柳向阳两俊哥悄悄的转过脸去,开价十块,这是捡垃圾价吗?两帅少只有一个想法:他们不认识那个熊孩子!

“呃,”精瘦摊主差点呛到:“小姑娘,这个是老中医用的金针,二百。”

“大叔,别逗了,这是黄铜针,要是整副二百还能说得过去,残缺变形品,十块够多了,黄铜八块左右一斤,一斤能打造千来这种针啦。再说这年头打造金针也是不费吹灰之力,谁还用铜针。”

摊主:“…”你这样砍价,还让人活不?他默默的从身边扯过一只小小的袋子递过去。

乐小同学接过小袋子,把皮革卷起来装进去,伸手又从杂货堆里摸出来一件小小的木制家用品:“大叔,二十块?”

听到小女孩又跟人谈价,燕行和柳向阳转头,小女生两根手指夹着一只很小的玩意儿,形状类似喝葡萄酒的水晶高脚杯,上端大,中间内空,空处上端口小,还卡着一根杆。

两青年面面相视,那是什么,他们不认识。

“…”摊主想哭,小姑娘明明长得像个粉团子似的,咋杀价这么狠?

“你知道这是做啥子的么?”

“知道,用来磨胡椒的。”

“…”摊主又递过一只袋子。

乐小同笑嘻嘻的接过来,装好东西,那双杏仁美人眼滴溜溜的一转,白嫩的手臂伸长,粉嫩可爱的爪子又从杂货件里扒拉出一只圆肚子瓷的罐子:“三十?”

两青年睁大了眼睛,那是只约有美女们常用的化妆品——粉盒大小的白色瓷器,圆肚,收口型。

摊主翻个白眼,一脸苦闷:“小姑奶奶,你还有看中的么,挑出来,一起来谈。”这么一件一件的来,就像拿刀割肉,一刀一刀的割太痛苦,还不如割刀大的,一刀到位。

“有的。”乐韵眼眼弯弯,把圆肚瓷器放面前,小爪子东摸西捡,拿来一只灰不溜秋的杯子,一个缺了一小块的墨色砚台,一个灰糊糊的不知啥做的碗,一只银白色的小勺子,还有块破布。

“十块,二十,二十,十块,十块,七十块,中?”挑出些小玩意儿,白嫩嫩的爪子点一个报一个价,末了麻溜的掏背包,递过去一张红红的毛爷爷,甜蜜蜜的笑:“连同先前的共一块钱哟。”

燕行和柳向阳又让远了些,他们不认识那个熊孩子!尤其是柳少,默默的抹了把汗,这枚小美女比他还会杀价,老板遇上她,真是前世缘份——孽缘!

“…”精瘦的摊主,接过一张红票子,递过去一张旧报纸和袋子,让小姑娘自己打包,遇着个长得玉雪可爱,粉嫩水灵,偏特会杀价的小天使魔女,他也是无语了。

乐韵接过袋子,用报纸把易碎物品裹起来,以大套小,全装在一起,塞背上的背包里藏起来,笑着跟摊主说再见。

年青的摊主微笑着道“欢迎下次光临”,当小女孩转去下面的摊子,隔壁的中年男人笑成一朵花:“猴精,你这笔赚多少?”

“大概两张大团结。”

中年人笑得快岔气,售出去七件,赚二十,嗯,也算是赚了,卖买没亏本嘛,他也深切的表示幸运,如果小女孩光临他这里,他大约也是那样,只要没亏本就交易,谁叫那个小姑娘长得那么顺眼。

小萝莉又欢快的去欣赏古玩旧货,跟在后面的燕行纳闷极了,小萝莉好像是贫困生吧,她咋舍得把钱挥霍那种零碎破玩意儿身上?

柳向阳跟在小女孩子屁股后面,眼睛一个劲儿的赏宝,暗搓搓的期待看到中意的,也去捡漏发个财。

三人逛到尽头,原路折回,到达之前购物的地方,乐小同学又给摊主一个灿烂的笑容。

逛完零散一条街,柳向阳急三火四的催人进园子,园子里有很多精品,极容易捡漏。

三人刚走出小巷,到达宽广的地方,一位戴眼镜的唐装老者把三人拦住:“小姑娘,能不能把你淘的那块砚台匀给我这把老骨头?”

第二十四章 你敢说不是行家

乐小同学平生第一回进京,在四九城这一亩三分地上除了晁哥哥之外再无熟悉的人,李哥哥也是后面才认识的,柳帅哥和阉人么,只能算是有几面之缘,因此,当奔向潘家园大门时看到有人从侧面过来,她自然也没怎么在意,当是过客,当老人横切过来拦路,她脑子里闪过了一个想法:碰瓷?!

乐同学的反应那是顶级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后一跳就跳到柳少背后,让柳帅哥当挡箭牌,反正柳帅哥和阉人是本土人士,谁想碰瓷,他们有人脉,自然能逢凶化吉。

当躲到高大挺拔的青年大叔背后,听到老人指名道姓似的跟她说话,问她匀淘来的砚台,顿时冏了,呃,是她误会了?

燕行和柳向阳也看到唐装老人,两人面不改色,谁知小女孩一跳就跳开,还躲去柳少背后,两青年满眼怪异,那熊孩子怎么藏起来了?

“腾老爷子好。”两俊少也没去研究小女孩子躲藏的原因,笑嘻嘻的向老人问好。

腾老爷子是谁?老人家姓腾名腾向强,四九城里收藏界的老玩家,七十有余,仍老当益壮,经常在各古玩旧货市场淘东西。

“我老人家年纪大了,你们别顶着个俏脸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尤其是燕家小哥儿你闪开些,要是晃得我眼花头晕,让我一会儿淘不到好东西,我明儿个就跟老燕急。”

腾老爷子可没给两少好脸色,嫌弃的抬拐杖向左右作拨状,让两青年让让,别挡住他找正主儿。

两少热脸贴了冷屁股,幽幽的撇嘴,微微的让让位身子。

阉人柳帅哥的熟人?

把自己藏在安全之地的乐韵,从帅哥背后钻出身子,好奇的打量老人,那位那老人家挺高的,腰杆也挺得笔直,身高只比柳帅哥略矮那么三四公分,上着青色唐装,鬓发半白,戴金色边眼镜,眼片后的双目炯炯有神。

老人拄一根手杖,左肩搭一只斜背式布袋子,唐装西裤,皮鞋,即有古韵,又有现代风格,古今混搭,特别可爱。

“小丫头看什么?”腾老爷子迎着视线,虎着脸问,他就想找人聊聊,那小不点儿竟然跑柳家小后生背后藏起来,当他是坏人不成?

“手杖不错。”乐韵没看老人家的脸,盯着老人的手杖。

“哎哟,真是个懂行的呀?”老爷子眼神贼亮贼亮的。

“不,我不识古懂,”乐韵抓抓头发,羞羞的笑:“我不懂内行,但我懂药,你老的手杖是苦楝树做的,苦楝树花、果子、根皮能入药。”

“…”燕行和柳向阳默默的望空气,内心却憋足了笑,腾老爷子谈古懂,小女孩子谈药材,这个大概就是所谓的牛头不对马嘴,熊孩子就是熊孩子,连答案都是这么出乎意料。

腾老爷子先是微愕,转而忍俊不住,嘴角弯出一抹弧度:“得得得,不论那个,小姑娘,把你之前在小摊上淘来的那块砚匀我行不行?”

“不行,货已入兜,概不外卖。”匀她的成果?不行不行。

“你这小丫头,还拿乔?”腾老爷子想拿手杖敲小不点儿,讲真,如果那砚在两小后生身上,他想匀那两人敢这么说,他早直接就敲过去了。

“不是拿乔,是真的不匀,你老为嘛想匀去,有什么来头?”

“我瞅着有点像歙砚中的龙尾砚,匀来研究。你小丫头拿着干什么?”

“研药用。我瞅着它挺顺眼,淘回去拿来当磨药材的东西正好合适。”

“…”燕行和柳向阳再次想化身空气,淘古玩旧货就是为拿去磨药?这熊孩子是谁家的,快来拧走,省得气死人。

腾老爷子被逗乐了:“小姑娘,砚台是研墨的,你拿去磨什么药岂不是浪费。”

“研墨是用,磨药同样是用,反正都是用啊,物尽其用就行,哪里浪费了?再说,人哪,不能总墨守成规,有时得来点创新主意,给生活加点乐趣。老人家,您老就别问我了,我是不匀给你的,谁来也不匀,我第一次逛古玩市场,难得瞅着个一眼看到就欢喜的东西,要留着当纪念的。”

“给我欣赏欣赏总行吧?”腾老爷子叹气,只好退而求次。

“行,到一边儿去。”不外卖,给人欣赏是可以的,尤其还是位老人家,她是尊老爱幼的好孩子,不能让老人满载而归,至少要满足他欣赏的要求。

腾老爷子总算心里舒坦了,走得格外快,老少四人走到潘园外墙根下,乐小同学毫无形像的盘膝坐下,老少仨男士哭笑不得,只好也盘膝坐地。

掏背包,提出淘来的成果,乐同学把砚台拿出来放地面上,古玩界有许多不成文的规定,比如,你看中一件东西,有人先拿在手里,你不能上去问价,更不能抢着报价竞争,只有等别人放下你才能上去玩赏;

又比如,把一样东西让别人玩赏观看,不能直接交递,而是应该先放下,让别人再拿,那样一来,如果损坏了,责任明显。

砚台块头比正常的砚台还小一些,呈不规则形,一个角缺了一小块,虽然像久置灰尘,表面粘了些粘状物,外形不美观,而那些干净的角落石质坚润,纹理精美。

腾老爷子端起砚,拿手里抚摸,又轻敲听声,越看那双眼越精亮,爱不释手的把玩,边心疼的嘀咕:“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是龙尾砚,咋就被你个小丫头抢先了一步呢。”

末了,还是不甘心,再次问:“小姑娘,匀我吧,我给你一根手指的价。”

古玩旧货市场论价,为免价高太招眼,有特别的行话,一般以除以一百整的数来论,一百就是一块钱,一千就是十块,一万则伸一根手指头,如果是一万多,则叫一点几,一万五就是一点五。

用行话的一般是涉及大数目,商摊上的小物品也就十块就是十块钱,毕竟买旧货的也有普通百姓和外国游客,并不是人人都懂那些行话。

一万?

燕行看向腾老手中的砚,不就是块有残缺的破砚台,值一万块?

柳向阳听得眼睛冒绿光,他差点想代小美女答应下来,二十块淘个东东,转眼儿就涨到一万,嗷嗷,赚翻了!

“不匀。”乐韵坚定的摇头:“万金难买我喜欢,我第一眼见着就觉得很合眼缘,不管是分文不值还是价值万金,我都不卖,留着当纪念。”

“你不是淘了好多样东西么?”

“其他的是其他的,每样东西都是无可替代的,您老若喜欢文房四宝,我下次淘到合眼缘的再匀给你。”

“小姑娘,你真不懂内行?你不懂咋能挑到这块砚?”腾老爷子眼神怪怪的。

“不懂,我只感觉这块砚很亲切,很喜欢,恰好又能派上场就买了。”

“行,我们进去,你继续淘,看到跟这个一样觉得亲切觉得喜欢的淘回来匀给我。”

“没问题,但是,丑话说前头啊,万一没看到我觉得喜欢的,或者我看着喜欢,实际上价值并不太高,你可不能怨我。”

“你觉得喜欢淘回来了,我看着不合眼缘自然不会匀你的,我要匀你的,是捡漏还是打眼,都是缘法,我不会怨你。”

“嗯嗯,老人家爽快,我喜欢,咱们这就转悠去?”

“走起!”

小女孩把东西收起来了,腾老爷子率先爬起来,拍拍屁股就走,脚下如生风,走得那叫个快。

燕行和柳向阳默默的叹气,本来是三人行的,现在倒好,变四人了,心塞啊,有个腾老爷子同行,他们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潘家园的大门修得气派堂皇,内部亦是宽广宏大,有老式建筑,也有扩建的现代大棚,划分几个区,商铺归商铺,商摊有商摊的地方,书籍类的一区,玉器瓷器等属归于一区。

秋季不冷不热,最是一年中适合出行、设摊的佳季,尤其适合露天摊或地摊,因而园内摊位位无空缺,处处高棚满座。

商铺一般是精品,真货比较多,价钱也高,地摊货最杂而繁,价格低些,也最考验人的运气或眼色。

乐小同学不是那种腰缠万贯的富翁,压根就没准备去看展品或者精品区,直奔大棚里的杂散商摊,考虑到老爷子和两俊哥太显眼,怕商贩坐地起价,她不让仨人同行。

腾老爷子和两青年因土豪外相被小丫头嫌弃,无语的落在后面几步,假装他们跟小姑娘不是一伙的。

园内游客、玩家、闲着来瞅热闹的人都有,还有外国友人,男女老少,济济一堂,偌大的市场人头攒攒,你来我往,繁华热闹。

外国友人即有白皮肤的也有黑皮肤的,有男士也有女士,有穿长袖穿运动装的,也有短裤装的,有讲英语的,也有法语和各种外语的,这里讲汉语,那里有人讲鸟语,配合一些什么瓷呀、香水呀等等的细微味道,真的是“鸟语花香”。

用一句形容市场就是:鱼龙混杂。

水浑好摸鱼,人多不会招眼,对于跟菜市场一样的旧货古玩市场,乐小同学倍感中意,这样最好啊,哪怕淘走什么,一旦扎进人流里,很难被找到人。

摊位如此多,她只能以排查之方式来筛选,站到一角,启开眼睛功能,先粗略的扫描一片小区域,看哪里有冒带灵气或金色光泽或有特殊光晕的,记下来大致地方,再去寻找。

第一次扫描了一大片地方,扫到几个地方有带特别光辉的颜色,慢慢挪过去,欣赏一阵没有出手,有灵气白光的是些木制家具,个头太大,灵气光晕也太淡。

第二次,是些残旧货中的瓷器,都是大件;第三个地方是些锅碗瓢盆,太次,看不上,第四个地方的东西光泽太淡,淡得可怜;

第五第六第七,不是看到的东西光太弱就是东西太大太破旧,不值得出手,就那么一路走越过。

腾老爷子边走边观赏,倒入手好几样小东西,他入手的东西价钱也不太高,都在几百到千之间,最贵的是一个烟斗,花了二千大洋。

乐同学不停的走,有时到这边摊位瞅瞅,有时跑相对的另一边的摊位看看,走完一条摊位长道,以五十块的低价淘到三块老墨锭,入手一把角梳;

第二条摊位,第三条摊位,第四条摊位,转眼逛完一个大棚,转而逛第二排大棚,当逛完第二个大棚,共入手好几件零散旧货,一只碗,一只小瓷瓶,一只圆筒,一把铜镜,还有些并不知是干什么用的小玩意儿。

逛完两个大棚,因频频使用眼睛特异功能,乐韵眼睛干涩,有微微刺痛感,不敢再过度用眼,跑到一角坐等落在后面的腾老爷子和两只粘人精。

腾老爷子见小姑娘溜到大棚外露天场地的一根美化场地的树下坐了,他粗略的欣赏完几个摊位,溜去找小姑娘,劈头就问:“小姑娘,有没找到合眼缘的?”

“你看看这个入不入得你老法眼。”乐韵把抱在怀里的一只袋子放到地面,文房四宝多如牛毛,合眼缘的凤毛麟角。

柳少和燕少也坐下,他们成了腾老保镖,没法自由行动,心酸哪。

听说淘到一件,腾老爷子眼霍然大亮,兴奋的抱过袋子,小心的打开,有一只砚台,一支搁笔的笔山,砚台呈绿色,因没有润养,颜色很暗淡;笔山是暗红色。

老人家捧着砚台触摸,翻来翻去看,看得特别的仔细,特别的投入,那聚精会神的表情也特别的严肃。

“老爷子,我跟你说,不管合不合眼缘,反正我是不会再去淘了,琳琅满目的东西太多,闪瞎了我的钛合金狗眼,我决定找地方吃饭休息。”瞅着老人家那严肃脸,乐韵小心脏直扑嗵扑嗵的跳,为找到那玩意儿,她可是跑了七条摊位长道,费好大劲儿才把它从杂货里扒拉出来,虽然光泽不及她之前的那方砚,好歹也是有点点灵气的,不说是稀世珍品,也应该是老古懂。

“小姑娘,这个合我眼缘,说好了,不管怎么样你要匀给我,不能反悔。走,我带你去找人鉴定,哪怕不是精品,我也出十倍的价匀它。”注意力被拉回来,腾老爷子把视线从砚台上撕下来,语气抑不住的欢喜。

鉴定?

乐韵开心的眼睛闪闪发光,她还从没见识鉴宝过程哪,能亲眼去观看经过好极了。

燕行和柳向阳对望一眼,有几分嫉妒小女孩,腾老痴迷于文房四宝,尤其痴爱砚,他说喜欢必定是很不错的,熊孩子能找到腾老喜欢的收藏品,等于又结下善缘,熊孩子也太幸运了些。

腾老爷子生怕别人抢他的砚,自己把它装起来抱在怀里,带着三人兴冲冲的去找鉴定师。

潘园有专业的鉴宝师,且还是免费为在市场内交易的玩家卖家鉴宝,也可以出具权威证书。

鉴定工作室在一栋古玩玉器楼的二楼,腾老爷子带着仨人从大厅登楼,车轻驾熟的穿过一段走廊,杀到挂着鉴定中心牌子的办公地。

鉴定中心挺宽,普通工作室用玻璃墙隔离,另一半作接待室,招待来做鉴定的客人,而需要采用特殊手法鉴定的工作室独立成室。

工作室工作人员皆披蓝色防护服,有在做鉴定工作,也有在休息,也有几个客人送东西来鉴定,等着结果,就算在等待也不觉被忽视,有茶水招待,也有报纸或书刊可看。

腾老爷子一进鉴定中心,一个青年就笑起来:“老爷子,您老今天又淘到好东西了啊?等会可要让我们长长见识。”

“呵呵呵呵,托你吉言,”腾老爷子笑得满面春风,冲着坐在大厅另一端的一位花甲老人喊:“老窦,快帮瞅瞅我新淘来的宝贝。”

工作人员们笑得春风乱荡,腾老爷子是他们这里的常客,他每个月至少会光临一次,和鉴定中心的第一鉴宝大师窦老师交情颇深。

挨窗边桌子坐着喝茶的窦仁,无奈的放下茶杯,他能当听没听见那老家伙在喊什么吗?

他不说话,等着,等腾老风风火火的冲过来,他看向后面的三个,两个青年他也见过几次,唯有那个小小的小不点儿是第一次见,那孩子…

等人近了,窦仁笑着招手:“小姑娘,近前来让我瞅瞅,你谁家的闺女呀,是燕家或柳家的亲戚?”

啥?

乐韵进鉴定中心就飞快的瞄一遍环境,然后眼不斜视的跟着走,刚走到桌子不远处站住脚,就被人给揪出来,不觉发懵,她第一次来好吗,为嘛有种又露脸了感觉?

飞快的抬头,桌旁侧坐着一个老人,头发全白,满眼睿智,当即不顾三七十一,先咧嘴笑:“老爷子好,我跟这两帅哥不熟,同路而已。”

小姑娘被窦老头挖掘走,腾老爷子也不奇怪,小丫头长得太水灵,以老窦做梦都想要个孙女的尿性,见着不喜欢才怪。

两青年:“…”这是个看脸的世界,他们的脸长得很俊也被无视了,只能怪熊孩子长得太招人。

“你跟他们不熟?那正好,我真怕你跟他们是亲戚,容易被带坏,来,小姑娘,坐。”

无辜躺枪的燕行和柳向阳再次受到了一万点暴击值,他们得罪谁了?他们什么都没做好吗,怎么就被打入坏人名单里去啦?

两哥儿无比怨念,挨着腾老坐着,闷声不吭的当隐形人。

乐韵在指定的位置坐下,神经微微拉紧,就算没有回头,她也感觉到了众人的视线,被人当猴看的感觉绝对不好受。

人刚坐下,服务员送上茶。

腾老没喝茶,献宝似的把袋子放桌面上,小心的抱出砚,放到离窦老头手比较近的地方:“老窦,你赶紧上工,帮我鉴定这个才来喝茶聊天。”

窦仁本来不想理那货的,看到砚,表情一秒正经,伸手捧起来,轻轻的抚摸,再观纹,敲声响,又细细的触摸。

“质地细腻,虽暗淡无光,仍能看出颜色均匀,像松花砚石。你们先坐,我去工作室。”

遇到有研究性的东西,窦仁展现出工作狂热,抱着砚直奔工作室。

大师去工作,四人喝茶坐等,乐小同学对新知识有无究的好奇心,喝完茶,略略坐坐,问工作人员可以不可以站在玻璃外观看鉴定师们工作,得到允许,欢快的站到玻璃窗外欣赏。

工作室的人员给古玩旧货清洗、刷、用放大镜看等等,有条不乱的工作,很快,等着的客人们的东西相继鉴定完毕,有真品,也有仿制品,大多是粗步鉴定,并没有明确鉴定出年代等等,如果想要全方面详细的鉴定,需要一段时间,也需要另交费用,毕竟鉴定工作十分复杂,需要耗尽大量人力和物力等。

人走了,也有人又来了,转眼儿就过去半个多钟,乐小同学也看得眼累,溜回去坐着,又足足等半个钟,窦仁一脸喜气的走出工作室,抱着一团用红布抱着的东西。

“真不真?”还没等对方坐下,腾老爷子喜滋滋的问答案。

窦仁没有立刻答话,在自己常坐的地方坐下,移开几只杯子,把红布包着的东西放桌中心,揭红布:“你们自己看。”

柔软的红绒布揭开,露出一块砚,嫩嫩的绿色,纯净无暇,砚面光滑,光泽柔和,温润如玉。

“好砚!”腾老爷子激动的跳起来,一手撑桌,一手轻触砚面,如抚摸情人一样的温柔。

“老坑松花砚,最初被人涂了掺合腊或灰一样的东西,表面黯淡无光,洗干净就还复本色,以制砚手法和雕刻纹饰等特点论,应是满清中期之物,经历过多人使用,边棱和底面以及最表面几与砚盒接触点被磨得圆润光滑,这是古砚,至少有三百年以上的历史。”

窦仁细心细语的解释,太细致的环节就不说了,因为考古业面知识太多,有些方面还需要积攒足够的经验与阅历才能分析确定。

燕行和柳向阳两人:“…”熊孩子随便淘个块石头也是古懂,幸运女神是她家长辈亲戚?

柳少眼红得受不了,弱弱的问:“小美女,你花多少钱淘来的?”他记得,她之前淘的一块是二十块,这块不会又是白菜价吧?

“二百块。”乐韵笑容灿烂,她砍了好久的价,从八百砍到二百。

果然又是白菜价!

两青年无比忧伤,熊孩子不是说了不懂行吗,以白菜价淘个古砚,这也叫不懂行?

“我也好想要。”柳向阳眼馋得想抢,这个给他的话,保证可以卖好几万。

“你们谁也别想抢,这是我的。”沉浸在喜悦里的腾老爷子,听到青年的话一个激灵,一把捂住砚:“小姑娘,说好了匀给我的,不能反悔。”

“这不是你淘来的,是小姑娘的?”窦仁一脸惊讶。

“我的我的,小姑娘说好匀给我的。”腾老爷子怕人抢,眼疾手快,把砚台和布抓起来,坐下去,像猴子护崽似的护在怀里。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说了匀给你老,绝不会反悔的。”乐韵扶额,虽然那是古懂,可她也是讲信用的,哪会因为它身价倍增就失言而肥。

“嘿嘿,这才是好孩子。”腾老爷子一颗心落了地,笑得跟个孩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