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见此情景有些不悦,只称自己累了,便叫他们继续留在宫中看戏,她自己却回殿了。许多年轻的公子小姐三五一群,凑在一起,大堂中央戏班子支了台架,便唱起大戏来。
云想衣在台下听得津津有味儿,这出戏唱的是一个穷小子为母亲庆寿的孝顺故事,元青筠靠在她身上,悄悄向一边看去,或许是以为她看不见,这才拿她作掩护,大胆的瞄着上首那几个人,云想衣偷偷打量,那边太子和云天都正低头谈论着什么,她心中起疑,轻咳了一声,坐直了身体。
元青筠也惊觉失态,她只装着看戏,不多时又觉没趣,扯着云想衣的袖子苦恼道:“云姐姐,你说我不会刺绣,也不懂歌词诗赋,琴棋书画几乎是一见就犯困,这样还会有人喜欢么?”
云想衣拽住她的手失笑道:“你说的这些我也是一样不通,不过我想喜欢一个人是不会在意她会做些什么的吧…”
“是么?”元青筠突然羞红了脸神神秘秘的小声道:“云姐姐、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说吧,”云想衣隔着白绫都能看见她的红脸蛋了:“什么问题这么神秘啊?”
“嗯…就是、就是…”元青筠低着头,小声问道:“那个、那个你和天都哥哥平日里都喜欢吃什么菜色…和糕点什么啊?”
哦哦,原来如此,云想衣不禁暗自好笑,看她那难得的小媳妇模样,被她拽住的手都出汗了,她故意说道:“我哥哥喜欢什么我还真不清楚,可是我喜欢什么倒是能说上一说,你要听么?”
“云姐姐!”元青筠听出她在打趣她,不依地摇了摇她的手。
云想衣笑出声来…
其实她还真不怎么清楚云天都的喜好,不过看这姑娘一脸期待的样子又不好实话实说,她思来想去只好胡说一通,元青筠倒是认真记下。
她二人在一处也算自在,这个元青筠与她颇为投缘,原本她还以为是她二人有缘分,到了此时云想衣才想明白,原来是借了云天都的光,才对她另眼相看的…吧。
元枫来叫青筠回府,她依依不舍的和云想衣告别,还偷偷的小声叫她保密,云想衣郑重应下,她这才和哥哥一同离去了。
云天都仍旧在太子那边,云想衣坐在台下好生无趣,她叫了巧巧扶着她慢慢走出了大堂,外面寒风冷冽,一下就精神了许多。她见外面无人,暂且扯下了眼上的白绫交与了巧巧,睁开双眼,天色将晚,虽然外面宫灯昏暗,可是仍旧看得一清二楚,这种久违了的感觉令她心情大好,她叫巧巧回殿中等她,自己就在皇宫中闲逛了起来。巧巧也不敢多问,自是依她,云想衣四处张望,竟然眼尖地看见了青璃的影子,他也没带随从,只身一人冲冲向偏殿而去,云想衣本不想跟去,可突然想起先前晕倒的方小姐,她顿时起了好奇之心,连忙远远的跟在后面。
皇宫中不时有巡逻的小队,云想衣撞见了也不躲躲闪闪,只大大方方的悠然而行,也无人问津,她记住青璃走过去的方位,快步走了过去,那偏殿无人把守,云想衣见四下无人,脚尖轻轻一点,便飞身上了瓦顶,慢慢伏□子,所幸她今日穿的是一件蓝色衣群,并不扎眼。
青璃进了偏殿,一个宫女正在一边站着,方雅素的贴身丫头翠羽正在塌边小声说着什么,见到他连忙跪下请安,他挥手叫她二人退下,坐在塌边,方雅素双眼红肿见了他更觉委屈,泪水盈盈落下,更显柔弱之姿。
“素素,你这是何苦呢?”青璃叹气道。
方雅素坐起身子,拿着娟帕擦拭着泪水哽咽道:“我与你二人一同长大,自小便是吃最好的,穿最好的,原本以为喜欢太子哥哥,能与他琴瑟共鸣,可谁知道他偏又选了元静宸,就连侧妃也不肯要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青璃冷哼道:“三哥不选你,也是为你好…”
“你、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方雅素尖声问道。
“个中缘由现在我还不能说,不过这也是我央他给你留的后路。”
“什么!”她大惊失色:“璃哥哥!你!你这是报复我么?”
青璃盯着她,悠长的双眸冷情而又悲伤,过了半晌他这才嗤笑道:“我报复你?素素,曾经我以为你我就是我母亲常挂在嘴边的良缘,自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是,咱们三人一同长大,竟是我才多余,三哥心有所属,你这怕也是单相思一场,我好心阻你进那火坑,却是报复你了么?”
方雅素咬紧牙关,生生挤出了两个字:“多事!”
青璃按耐住心中腾地升起的怒火,他站起身来淡淡道:“不管怎么说,咱们情意一场,我从前对你总算上心,奉劝你一句,少打太子的主意,他不是你能奢望的。”
“奢望?”方雅素怒目而视:“她元静宸就有资格拥有那太子正妃的头衔了?我对他是奢望,那么我应该是对谁?你么?你也要成亲了不是?那个云想衣大字都不识几个,与你堪称绝配么!你敢说你是真心要娶她?”
青璃闻言皱眉,转而,他忽又盯着她的眼睛笑道:“我娶她自是心甘情愿,她傻傻的样子不知有多可爱,逗弄她可很是有趣,等成亲那日,自会为素素送上喜糖沾些喜气儿!”
说完转身就走,方雅素抓起枕头恨恨地打向他,他也不闪躲,正打在他的后背:“青璃!你个混蛋!”
青璃狠狠地将地上的额枕头踢到一边,转身喝道:“这个混蛋也是你不要的混蛋!”他冲到床边,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大声质问道:“你游离与我兄弟之间,亲手将我送你的青玉妃石摔在地上,我只问你一句,当真就对我没有半分的喜欢?”
方雅素似是愣住,她瞪大双眼,竟是不能言语,青璃长出了一口气:“好吧,你好好休息吧,今日是我有些喝多了,说这些话好生没趣,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我呢,早就收了那份心思,所以素素仍旧唤我一声哥哥,也不枉咱们兄妹一场吧…”
说完抬腿又走,方雅素似被惊醒高声呼道:“等等!”
青璃站定,她问道:“你、当真要娶那个冒出来的云府小姐?”
“嗯,娶她势在必行!”他坚定答道。
“可是心甘情愿?”
“傻瓜,”青璃背对着她轻笑出声:“婚姻大事,岂可儿戏,我若不是心甘情愿,谁又能逼得了我?”
“可是她实在配不上你…”方雅素喃喃出声。
“素素真是健忘了,刚才还说我俩堪称绝配,这会儿又配不上我了?”青璃道:“她这个人,神秘的很,别看她一本正经的,肚子里的道道多着呢!”
“什么意思?”
“素素,”青璃又扯出一抹笑意,他心情忽然大好,像是寻到了宝藏只待开启一般:“不怕告诉你,她那张脸恐怕都是假的,你说她有趣么?”
云想衣在房顶闻言大惊失色,她竟惶恐得忘记了自己是在高处偷听,脚一滑顿时踩翻了一块瓦片,只听见屋内青璃喝道:“谁!”
青璃奔出殿外,房顶只余呼啸的风声,他思索片刻,脚下发力疾步向大堂走去,不时有巡逻的小队路过,他也不敢轻易显露轻功,等他返回大堂,一眼就瞧见了云想衣,她却与贺儒风坐在一处,二人齐齐看着台上唱戏的戏子,仿佛设身处地一般不知看了多久。想必是她眼睛不便,贺儒风不时与她说着什么,她眼上的白绫不知扔到了何处,这也算大庭广众吧,竟然公然与别的男子一同看戏,青璃眯起双眼,他刚要过去,却见云天都走了过去,看样子他们兄妹是要打道回府了。
云想衣心跳得厉害,她一路狂奔,在殿外离老远就看见了贺儒风在一边独自一人,想着青璃随后就得回这边查看,她狠心将自己摔倒在地,只装作看不见,引来了贺儒风,他扶着她找到了巧巧,这才回堂中看戏,青璃果然现身,他整个人竟然察觉到了自己的这张假脸,想到此处云想衣便觉心慌,幸好巧巧及时找来了云天都,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回到云府之中,云天都离开之后,云母一味儿地向她打听儿子的事,她知道儿子有了心上人,也知道云想衣将那盒香脂送给他了,这才追问不休,偏偏云想衣心思全然不在这里,云母刚一开口,开没等细问,她就顺嘴说溜了:“给元府的小姐了…”
说完才察觉失言,可是云母高兴坏了,一个劲儿地叨咕着京城有名儿地那几个媒婆,直说明日就去元府提亲,云想衣没放在心上,她心想反正过不了今夜云母就会知道,那元府的静宸小姐选成了太子的正妃,这事就算罢了。
青玧与那舒瑾早就离席了,他二人并肩离去的那一幕刺痛了云想衣的眼睛,她倒是宁愿自己真的看不见了,巧巧和她回到了竹苑,她有些心烦,只想一个人呆一会儿,便叫巧巧打了一桶水,叫她先去睡了。眼睛里面的毒已经彻底清了出去,只是怕她身上的寒毒发作,丫丫临走又给她预备了一些药,每日晚间她都要泡上一会儿药浴。
云想衣脱去衣物,她闭上眼睛,滑入水中,温热的水瞬间将她大半个身子埋没,她舒服得叮/咛一声,竟有些困意上涌。
室内明珠璀璨,大木桶里面热气飘散,忽然一股刺骨的冷风吹进屋子,只听窗格轻轻一响,“谁!”云想衣飞快伸手在桶边一抓,也不管手中抓住的是什么就发力向明珠甩去,顿时屋内暗了下来,一个人影闪现在窗边,他轻笑出声:“看来我来得还真是时候。”
云想衣顾不上昏暗的光亮下,他能看见多少,向他眼前急/射一掌水花,飞身而出,桶边有放好的中衣,她只来得及披上长长中衣,那人已然扑身上前,她飞快跳开,脚尖一点,借力向床上跳去,床边有迷药,足以自保!
这个混蛋王八蛋,他这个时候干什么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妖妖白天忙了一天,没办法只好晚上加班码字了,亲们,所以啊,你看妖妖也是很不容易的额,就收了俺吧,就别潜水了,出来冒个泡吧!
成亲之前
云想衣后背之上密密出了一身的细汗,她身上只披着一件中衣,湿漉漉的已然贴在身上,慌得连带子都没有系,可谓是衣不蔽体,狼狈之极。床上的枕边有匕首和迷药,她跃上床里,一手捞起匕首,一手抓起迷药,然后又踢开丝被一骨碌钻了进去。
青璃双肩耸动,他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压低声音说道:“想想啊,你这么急就上床等着为夫我了?”
云想衣握紧匕首冷哼道:“想上床你就过来试试!”说完又恨恨道:“是不是骨头又痒痒了?我拿刀给你磨磨”
“哦哈哈、诶呦…”青璃悠闲自得地坐在桌边,失笑道:“啧啧啧…看看这是什么?”他一手掀起了那件盖在珍珠上面的物件,挑在指尖,云想衣直想晕死过去算了,那竟然是自己的肚兜!
她咬牙切齿道:“你个混蛋!”
“是挺混蛋的,”青璃拿起肚兜轻佻地放在鼻尖嗅了嗅故意笑道:“好香!”说完又低低笑了起来。
“你!”云想衣恨不得拿匕首在他身上捅上十刀八刀的,她强忍住跳起来的冲动愤然问道:“你到底来做什么!”
青璃将那件肚兜又盖在珍珠之上,屋内顿时又暗了起来,他慢慢走到床前,见她一手匕首就横在胸前,不由得挑眉,他看着严正以待的她,双眸闪烁着璀璨光华:“你能看见了?”
云想衣心中大乱,他实在是可怕,她不敢全然说谎,睁着眼睛故意瞪大盯着他不甘道:“是能看见一点光亮了,模糊得很。”青璃突然俯身贴近她的脸,她的匕首就架在他的颈间,他的脸放大在她的清亮双眸,这珍珠的余光足已看清他这张想划上几个道道的俊颜。
“别动!”她喝道。
“你别动才是。”青璃认真道:“看得清我么?”
他的气息就吹拂在她的脸上,云想衣偏过脸,身体已经绷得死紧:“看不清。”
青璃叹了口气,一手拨开颈间的匕首坐在床边,他入怀拿出一小瓷瓶放在她的枕边,说道:“这个是母后的贺礼,是个珍贵的药物,据说对眼睛很好,我拿了来给你。”
云想衣愣住:“你来就为了给我送这个?”
“那你以为我想干什么?”青璃一脸的坏笑:“难不成想想想做点别的什么?”
云想衣在他面前挥了挥匕首咬牙道:“我想杀了你!”
“别一天到晚的喊打喊杀的,”青璃歪着头不以为意:“好歹咱们也快成亲了,再不济我也是你未来的夫君不是?”
“哼,”云想衣冷哼道“废话少说,药送到了快点走!”
“呦!”青璃撇嘴:“我巴巴地给你送来,就这么急着赶我走?”
“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还想呆多久?”云想衣将左手手心的迷药以指挑开了些。
“原本是打算送了药就走的,”他突然探过头来:“可是现在又不想走了。”
“为什么?”
“因为呀,”他伸手抚上她的脸:“因为本王实在有点好奇,这张面皮下面的脸是什么样子的…”云想衣匕首一划,他连忙缩手,紧接着快如闪电直擒向她的匕首,她左手刚一扬,颈间穴道已然被点,顿时星碎的药香弥漫开来,青璃挥袖退开身去。
她已不能再动,庆幸的是迷药已经撒出去了,虽然这药粉对她无用,可对付一般人足以迷倒二三十人了。
青璃掩住口鼻,仍挡不住窜入鼻尖的香气,他已经预料到这是什么药了,因为很快就已经有些眩晕,他索性一把掀开云想衣身上的被子,在她尖叫之前飞快出手,点住她的睡穴,云想衣眼睁睁看着他两指疾点过来,登时陷入了昏睡之中。
被下的女子娇/躯玲珑有致,可青璃却目不斜视,他连点她身上几处大穴,几乎费劲了力气,眼前一阵眩晕,这个丫头,稍微有一点松懈就要吃她的亏,立时在舌尖狠狠一咬,口中尝到了腥甜,这才又恢复了一丝清明,青璃暗自苦笑,这回想走怕是也走不了了,他转身打量起云想衣的闺房,思讨着如何下手。
云想衣做了一个梦,迷糊之间自己仿佛赤/身/裸/体光着脚走在雪地上,冰天雪地她又是羞愧又是寒冷,就像儿时寒毒发作之时的就要将自己冰冻,眼皮似有千斤重,她挣扎着想动却动弹不得,后来突然间靠在了一个火炉上,那火炉将她缠个死紧,她想不通火炉为什么有手有脚,只是这突如其来的温暖让她舒舒服服的进入了新的梦乡。
次日已是日上三竿,云想衣伸了个懒腰这才转醒,忽然想起昨晚的事,她立即跳下床来,却一下愣住了,她身上穿着整齐,里面是那覆盖在明珠上面的那件水蓝色肚兜,外面中衣褒裤都已换上,她伸入被子一摸,仍有余温,屋内柜门大开,被子换了干的,衣服换了干的,谁做的?那个混蛋昨晚来送药,难不成他…想起梦中那温暖的火炉,有手有脚,将她紧紧环住,云想衣突然打了个冷战,她心下大惊连忙扯开衣带,身上并没有一丝的痕迹,她也没有任何的不适,想起他好奇的话,又急忙跑到镜边,还好,还是这张假脸。
云想衣刚松了一口气,忽然发现在她的颈窝处,有一个浅浅的红痕,这是什么?揉了揉,还在…忽然想起蓝夜姐姐身上常有的痕迹,她登时明了,混蛋!照着镜子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幸好别的地方没有,只是她的颈子上面挂乐一个青玉,眼熟得很,这不是他娘给他娶媳妇的那块么,他竟然在她的衣物中翻出来戴在了她的颈子上,他想干什么!这个混蛋王八蛋,想必是还来不及做什么就晕了…不对,那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换衣服,换被子,想来也是他擦干自己的身子了…
“青璃!”云想衣拾起仍旧放在床头的匕首狠狠甩向墙上,稳稳地扎入了墙体:“杀了你!”
隔间的巧巧不知什么时候被点住了穴道,云想衣收拾了下凌乱的屋子,这才拍开她的穴道,转身走回自己的床边,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枕边有一个瓷瓶,她拿过来打开瓶塞,顿时一股清香漫延开来,仔细闻乐闻,不过是明目的药丸,天山上面一抓一大把,想着他就是借着这个由头夜闯她的闺房,心中恼火起来,一把摔在地上!
不多时巧巧揉着眼睛过来搀扶她洗漱,直说着自己起晚了,映绿去天远那边伺候了,这竹苑只剩下她主仆二人,倒也清静许多。恹恹地吃了些早饭,只觉头疼,云想衣叫巧巧扶了她去恶前堂,云母刚刚送走了张媒婆,她见了云想衣顿时喜笑颜开:“衣衣啊,这事呀,成了!”
说着挥挥手叫巧巧下去了,她把云想衣按在椅子上面,点着她的鼻尖笑道:“这次还多亏了你啊!”
云想衣是云里雾里,她登时不解道:“什么事成了?什么多亏我了?”
云母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多亏了你啊,不然我这做娘的孩真猜不透他的心思呢!”
“什么心思?”云想衣突然又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果然,云母笑道:“就是元府的小姐啊!”她挨着她坐下飞快说道:“今天一大早我就找了京城有名的张媒婆,叫她去了一趟元府,原本也是想探一探口风,谁曾想那媒婆回来与我说元府夫人答应了,那小姐也在场,元夫人先是问了她,她竟然欢喜得连连点头…呵呵…刚才我叫张媒婆将天都的生辰八字拿去了,今晚咱们就在家等好消息吧!”
“娘啊,”昨晚她说了什么?她只说是元府的小姐啊,这元府除了元静宸还有一个青筠啊,云想衣无力道:“你知道元府有几个小姐吧?”
云母奇怪地看着她点头道:“我当然知道啊,全京城有几个不知啊,元府庶出的小姐有如嫡女,虽是有些淘气,但是据说也是贤良淑德…青筠这个丫头啊,我见过几次,与我年轻时候脾气秉性很像,我真挺喜欢的…”说完又喃喃道:“虽然她是庶女吧,但是家境也算门当户对,况且她姐姐就是当今太子正妃,会不是有点高攀的嫌疑了…啊呸呸呸,我可没有那些门户之见,关键是我儿子喜欢就好!”
贤良淑德…云想衣抚额,这怕是元夫人放出来的风声吧,那丫头估计乐得都找不到北了…娘内,冷眼看着她一脸的喜气,突然想说,关键你儿子喜欢的不是这个元小姐…
她娘俩正是各想各的,忽然小厮来报,喜娘送喜衣来了,云想衣闻言愣住,云母已然叫那喜娘进来了,她手捧一件大红喜衣,真是凤冠霞帔红得刺眼,她转头欲走,却被云母一把拉住,只好又坐回椅子上面。
云母将喜衣打了开来,只见上面凤展翅、流金穗、裙摆滚金小花边,领口之处刺绣更显精美华贵…她还未夸上一夸,云想衣不耐烦道:“收起来吧,金光闪闪、瞎子都能看见金光了。”
那喜娘跪在地上诺诺道:“小姐看看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还是试试吧。”
云母连连点头,云想衣冷哼道:“我一个瞎子也看不见,穿什么衣服不都一样么,就这件不用改…”
喜娘看向云母,她连忙摆摆手,叫小厮带她下去领赏去了。
“衣衣,”云母正色道:“如果不愿意与五皇子成亲,那这婚事就此作罢,总有法子的不是。”
云想衣一手支着下巴在桌边:“谁说不想嫁给他了…”他说如果嫁给他,就连天上的星星都能给她摘乐来,这句话听起来,真是好笑。
“那你这是…”她犹豫道:“和小林子赌气?可他明日就要成亲了…”
“我成亲与他何干,”云想衣起身就走:“叫他们都去死!”
这…不是赌气么?朱剑红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喃喃自语。正要回房休息一会儿,只见云天都急冲冲的冲了进来:“娘!”
“天都啊!”她拉过儿子坐在一边:“你可真是傻,喜欢人家姑娘就早点告诉娘啊,你看娘替你做主,这姑娘咱就定下来了…”
云天都皱眉道:“娘——,你做主做了什么啊,青筠跑去问我,现在满京城都传遍了,这个傻丫头!”
“啊,什么?她去问你了?”云母拍手笑道:“这姑娘真干脆,甚合我意,甚合我意啊哈哈!”
云天都只觉头疼,青筠这个丫头,他一直当妹妹一般看待,平日里元枫总带着女扮男装的她与他们一起,可他喜欢的一直是那个她啊,那一日他与太子青瑜一起回云府,在路上巧遇了乐散好施的元静宸,彼时她正弯腰扶起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并且将怀中的碎银都给了他,当时只觉奇怪,这是谁家的小姐,她回眸一笑,他顿时呆住。
后来元静宸偶然进宫,在宫中相遇,她随兴一首《遇》登时有如一块巨石扎入了他的心,原来她在意的,在意那日的相遇,结果,结果原来她遇见的不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我真的很忙很忙,诶,我要坚持住,握拳!青璃:“你快点更新,我要快点娶媳妇儿。”作者:“好嘞!”云想衣:“你快点更新,我要快点休了他!”作者:“额,好吧。”粉团子:“你快点再快点,我要快点生出来!”作者:…
引发寒毒
巧巧惊恐地坐在桌边,云想衣在她的脸上捣鼓了有一阵了,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先是惊喜了一下,小姐的眼睛能看见了,然后是惊吓了一下,小姐说要她扮成小姐,正在给她易容,她也不敢反驳,只好任她摆布,云想衣在巧巧脸边仔细粘好,然后站直身子,不由得打了个漂亮的响指,像、真像。
她二人往镜前一站,巧巧呆住了,她果然变成了小姐的脸,正觉神奇,照着镜子摸着自己的脸,忽然镜中的小姐在自己脸上揉捏了一下,刷的一下,一张薄皮就被她硬生生扯了下来!
天爷,小、小姐的脸是假的!啊哈!她会变脸!巧巧回身,她瞪大了双眼,只见眼前的小姐再不是那清秀的云想衣了,她忽然想起了市井中对美人用得最多的一个字眼:倾国倾城。
“看傻了?”云想衣在巧巧面前挥了挥手。
巧巧一脸崇拜的拽住她的胳膊:“小姐你也给我变一张美人的脸吧!”
云想衣伸手在她的脸上掐了一把:“清醒点了没有?傻姑娘,自古美人多薄命,你喜欢给你做一个!”
巧巧嘟嘴道:“那还是算了吧。”说着又好奇地盯着云想衣的眼睛疑惑道:“小姐你的眼睛既然早就好了,为什么还要装作看不见啊。”
“这叫做眼不见心不烦!”说着,云想衣又拿起桌边的白绫,给她眼睛覆上,仔细嘱咐道:“待会儿叫映绿带你和我大哥一起去康王府,你只管歪歪着,装头疼就行,说话要小声,千万记得了!”
巧巧睁开眼睛适应了一下,她喃喃道:“原来每日里小姐都是这么看人的啊,真是有趣!”
云想衣忽然很怀疑,今个巧巧扮作她出去乐,明个儿京城中还会多出多少流言来。
八皇子在康王府大婚,云府全家都早早坐着马车赶去了,据说八皇子要与新娘子在康王府住上一段时间,云想衣送走了巧巧他们,她自己一个人对镜梳妆,因为实在不善于挽发,巧巧临走时也忘记了给她梳头,没办法她只好再脑后编起了小辫子,这个她还是会的,小的时候娘亲经常给她编各种各样的小辫子,谁说娘亲笨手笨脚的,其实她是心灵手巧的,只是不用心而已。
他今日终于成亲了,云想衣忽然觉得松了一口气,她已经不想再去猜,好吧,她现在要穿得漂漂亮亮的去看新郎官了。
…
原本以为她可以坦然面对他了,原本是想也在他成亲拜堂的那一刻将他拦下,让那个她也尝尝羞辱滋味,可是云想衣却没有去前堂,她跑到十里香酒楼包了一个雅间,在那闷闷坐了半日,又喝了半日酒,眼见着天色已晚,她暗自计算着时间这才不得不拿了一壶酒结账离开。康王府仍旧是一片喧哗之声,云想衣偷偷潜入后院,在新房的对面有一颗大树,她飞身上树,就坐在那大树枝丫上,看着那红烛闪耀的新房。
曾经无数次憧憬,她和瑾玉哥哥成亲,那晚红烛要亮一夜这才吉祥,虽是被风一吹飘忽不定,但是蜡心却燃烧不止,蜡油大滴大滴的落下来,然后红帐落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摇晃着酒壶,云想衣喝下一口清酒,如此的冬日怕是唯有喝酒才能取暖了罢,新房内人影错动,不多时青玧由一群人拥簇着走了过来,大家起哄要去逗弄新娘子,他声音仍旧那般清亮,他的人仍旧那般俊秀,云想衣竟似看痴了。
看那新房的红烛果然飘忽不定,看那对鸳鸯的影子果然情意绵绵,她犹想着他当初的誓言,他却与别人慢慢倒在了床上。
屋外偷听墙根的人顿时消散,到了如此时刻就不好真的听些什么了。唯有云想衣,她死死抓着酒壶,仿佛被冰冻在了树上一般。
屋内,红烛闪动,青玧确实与那新娘子双双倒在了床上,她在下,他在上,可是他的手中却拿着一柄短剑,正死死地抵在她的颈间,他的声音生硬冷清:“你是故意的!”
这位柔弱的新娘子媚眼如丝,她口中吐出的话却冰冷无比:“她昏倒了你就这般模样,你到底是谁的夫君?”
青玧稍微用力,她的颈间顿时出现一道红痕,她丝毫不怕,竟然笑出声来:“有种你这就杀了我,恐怕你不敢!”
“别逼我!”青玧伸手捏住她的下颌:“别再去招惹她,知道么!”
“哈哈、哈”许芊柔轻笑起来:“你明明知道我只是试探她,那根本不是她本人想必你一眼就能认出,今日她定然心中抑郁,你又何必迁怒于我呢!”
“你只记得我说过的话,”青玧重申道:“别去招惹她!”
“青瑾!”她突然叫道:“你也记住你的身份!”
青玧冷冷的盯着她,她笑着笑着竟流出了泪花,也不顾颈上的短剑,许芊柔一把搂住他的颈子:“你明明知道我只是喜欢你…”
一股劲风隔窗而来!
屋内红烛尽倒,青玧拨身而起,他冲出门外,只见树边人影一闪,他顿时认出她的身形跟上前去。
云想衣跃出康王府,就一直提气飞奔,她也不辨方向只低头疾行,青玧跟在后面也不言语只一路跟随,他跟着她在京城的大街上转了一大圈,可她仍旧不停歇,正想着是否要冲上去将她抱在怀里,她突然停了下来。
他卸力,慢慢走了过去,她转过身来,依旧是那张梦牵魂绕的脸,只是瘦了些,依旧是那双流光溢彩的眼,只是眸光冰冷:“你、别跟着我,走开。”
她在哆嗦,青玧心下一凛:“你怎么了?寒毒犯了?”
云想衣撇嘴、哆嗦着说道:“不关你事。”
青玧上前一步,她退后一步:“别过来!”
“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青玧慢慢向前:“我帮你运功抵挡。”
云想衣站在那里没动,他心下大喜,连忙快步上前,刚要一把将她抱住,突然一柄匕首抵在他的胸口:“别动!”
“衣衣!”青玧皱眉道:“如果有可能,我倒宁愿你杀了我,可…”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这柄削铁如泥的匕首刺入了自己的身体,短短的匕首只余一点把柄在喜服外面。
云想衣一把推开他:“两不相欠!”说完蹒跚着冲向了大街,他抬脚欲追,这时巡夜的一小队护卫正转过转角,看见了他,连忙过来见礼:“参见八皇子!”这不是他的新婚夜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嗯,”青玧双手护在前胸,冷冷道:“巡夜去吧!”幸好今日穿的是红色的喜衣,血已经开始渗透出来,只是天黑还看不清楚。
“是!”众人退开,青玧见他们走远,这才捂住胸口,每走一步都似剜心一般。
云想衣全身僵硬,她遍体生寒,脚已经好似不是自己的一般了,这是哪?怎么还没到?她尽力发足奔走。
青璃坐在马车上无聊的打着哈欠,云想衣今日有点怪,难道她真的除了林瑾玉还有爱慕者?纠缠不清?抹去心中疑惑,他挑开车帘,马上就要到府了。
正要放下,忽然听见一声尖叫:“青璃你个混蛋!”
“云想衣!”他大力甩开车帘,自对面墙边闪出一个身影,他不疑有他连忙冲了过去,她摸样大变,身上僵硬无比,拥住她,这才发现她脸色铁青,就连牙齿都在打着颤颤。
“你这是怎么了?”
“温、温泉…快去!”云想衣倒在他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