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的,我姑姑还一直想见衣衣,正好我带她去见一见,她想问问关于美容养颜的事。”
他既是这般说了,云天都也不好拒绝,道了谢,连忙寻太子去了。
云想衣,只觉得很累,尽管她什么也看不见,却很想闭上眼睛好好的睡一觉,正是迷糊的跟着贺儒风走,忽然一阵眩晕,她险些摔倒,被贺儒风一把拉住:“衣衣,你怎么了?”
她抚额,头好疼:“没事,就是有点不舒服。”
贺儒风叫来两个宫女搀扶着云想衣到了贺贵妃那里,他的姑姑便是永乐之母,永乐公主是青帝最为宠爱的公主,她名为青琼…现在已然完婚。她的驸马,是飞凤的朱锦皇子,因是青珂之死,青帝迁怒于他,正遭软禁。
贺贵妃见云想衣眼睛不便,坐姿甚疲,实在不忍心再折腾她,就留她在后殿的软榻上躺了一会儿,贺儒风留了一个宫女照顾她,叫她安心休息休息,他在前面还有事要和贵妃说,一会儿再回来接她。
许是真的乏了,也或是她这些日子过于绷紧了,云想衣想着过去的发生过的每一件事,稀里糊涂的竟睡着了。
还做了一个梦,梦中她的眼睛好了,瑾玉哥哥带着她在山上放风筝,那风筝飞呀飞呀,飞得老高,他把她的风筝放跑了,她嚷着叫他赔,他便背着她在山上跑了一圈又一圈…
一个身影慢慢靠近,他只轻轻一挥袖,那个宫女还未反应过来便慢慢萎靡在地,轻轻地绕过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安安静静的躺在软榻上面,似乎睡着了。
他疾步过去,一把将她狠狠地搂在怀里:“衣衣…”
云想衣登时惊醒,两滴热泪顺着他的吻落在她的双眼,他摩挲着她的脸,喃喃道:“衣衣你仔细听着,用你的心看着我好么,一定要等我。”
说着也不管她是如何作想,飞快将她放在榻上,三两步就再听不见声音了。
这是梦么?云想衣睁开那无用的双眼,泪水再也忍不住流淌而下。
…
…
青帝八子,青玧,玉树临风,才貌双全,京城百姓津津乐道,话说这个皇帝啊,他的红颜遍地,几个皇子都是逐渐找回来的,例如四子青玖,他的母亲是圣澜之人,从未进过皇宫。例如五子青璃,他的母亲是飞凤布塔拉族的族长,他出生之后一直在飞凤,后来找回来由皇后养大,例如七子青瑒,他的母亲是花语人,一直将他寄养在花语花将军家里,后来被青帝带回青黎,这会儿又出了一个八子青玧,已经是见怪不怪了,青帝下旨,普天同庆。
可是人们说起青玧,又不得不说起,另一件事,都是啊,康王没有女儿,这先是认了云家女为义女,还没多久呢,他许是想要个女儿想疯了,这不,又认了一个义女,他大摆筵席,带着义女在客人中周旋,好多人都说,此女貌美,柔弱之意竟更胜方雅素。
康王再次派人来催,云想衣无奈只好叫了巧巧带着唐三做了马车去了康王府,康王几次探病,都被云母挡驾过去,这次她公然进宫,他得了风声,在这大摆筵席之时,也没忘记了派人来接她,说是给她找了一个姐姐。
不知道为什么,隐约之间,云想衣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原先猜测的不对,可是竟也没错到哪去么?她已经不能多想,反正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就忽视一切吧。
康王听说云想衣来了,很是高兴,他亲自扶着她,坐到了无人的内院,先是关切的问起了她的眼睛,云想衣一一答了,不多时,一个丫鬟带着康王义女舒瑾走了进来,只见她容貌柔媚,姿色竟不下于元方二女,她身穿青蓝色广袖长裙,裙摆处一圈彩蝶翩翩起舞,甚是好看,当然云想衣是看不见的,她正端着茶水润嗓子。
舒瑾盈盈下拜:“阿瑾参见义父!”
康王哈哈大笑,将她拉到云想衣面前:“快来看看,这便是你的妹妹云想衣。”他将她的手放在云想衣的手心,又对她笑道:“衣衣啊,她唤作舒瑾,从此便是你的姐姐了。”
“姐姐?”云想衣嗤笑出声,她攥紧手心,拽着舒瑾的手借力站了起来,舒瑾脸色略显苍白,不敢挣脱。
“是啊,本王现在有两个女儿了哈哈!”
正说着,外面突然跑来一个小厮:“王爷!宫里来人了!”
康王连忙叫她们姐妹二人好生说会儿话,他去去便回。
云想衣松开舒瑾的手,巧巧连忙来扶,却被她挥袖甩开,她回身慢慢又坐在了椅子上,摸索着端起了茶碗。
屋内还有两个丫鬟在旁边侍候着,舒瑾向她们二人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吧!”她二人应声而去,舒瑾快步上前关好了房门,这才噗通一声跪在了云想衣的脚下!
“小姐恕罪!”
“姐姐何罪之有啊!”云想衣抿了一口茶,闲闲道:“地上凉得很,若是因此害了病康王怪罪,我可担待不起。”
舒瑾一把拽住她的裤腿,哽咽道:“小姐若是还在恼我,我就跪在这里给小姐出气!”
“呵呵”云想衣伸腿拂开她的手笑道:“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啊!虽说你这名字我很喜欢,但是也确实不认识你,何来的恼你一说呢!”
“小姐装作不认识我,就是恼我,”她泪眼汪汪:“我知道小姐气我恨我恼我,可我真的是一天也不能离开他,还请小姐成全,原谅!若是实在不能原谅,就请小姐叫丫丫断了我的药,赐我一死!”
云想衣抚额,她一手支着下巴歪在桌边,“盯”着舒瑾说道:“你说你们改名换姓不就是不想叫别人认出来么,既然如此那还叫我认你做什么!我原不原谅有那么重要么?嗯?许芊柔?难道你不知道我已经成全了你们?就是现在又有点好奇,京州还有一个林瑾玉,一个你,你们这是想要做什么啊弄这么大的动静。”
舒瑾直直跪在地上正色答道:“此乃瑾玉大计,还望小姐手下留情,千万不要参与其中!”
“放心!”云想衣叹气:“天山向来不管山下人间之事,他想做什么都与我无关,倒是你,”她坐直身子,伸出一指轻轻敲着桌面:“千万别招惹我了,若是本小姐心情不好的话,可指不定做什么坏事了。”
舒瑾:“…”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舒瑾连忙起身站好,又仔细拂了拂裤腿上的灰,这才坐在了一边。康王带着太子青瑜,和八皇子青玧走了进来,她连忙上前参拜,云想衣只作不知,等他们快到了面前,这才站起身,刚一福身,立时被青瑜扶了起来:“衣衣快坐下!”
康王连忙为几人介绍,几人纷纷坐下,青瑜直夸康王运气极佳,讨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儿。康王哈哈大笑,这才将如何寻到流落民间的八皇子头头道来,原来这八皇子青玧,随了母姓,原来唤作祝少玉,他参加武林大会,一战成名,这才被康王注意到,因为他模样极像青幡年轻时候的模样便对他上了心,经过多方查证,这才加以确定,此乃青帝之子,青帝大喜取名为玧。
青玧的身边有一个柔弱女子,她便是舒瑾,他二人青梅竹马相依为命,行走于江湖之上,康王怜惜这无父无母的孤苦女子,便收她为义女,青帝已经准了她与青玧的婚事,不日大婚。
啪啪啪!康王说到婚事之时略显迟疑,几人正等着下文,忽然听见云想衣拍手叫好:“好一个青梅竹马相依为命!”她站立起身,冲着八皇子的方向福身一拜:“如此,恭喜八皇子了!”
青玧看着她眼色复杂,许久才开口嘶哑道:“谢云姑娘。”
云想衣浮出一丝笑意:“诶呦,这么客气做什么,其实说起来咱们都是一家人啊,如果不出什么的意外的话,”她对着他笑靥如花:“我是你的五嫂。”
小神医丫丫
巧巧端着食盘为难的站在阁楼楼上的房外,拿走也不是,放下也不是。自从在康王府回来之后,小姐已经整整一日没有吃东西了,她就那么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也不动,问她话了,她也不答,将军和夫人还有唐三夫人都来看过她,可是她谁也不理,这会儿都亥时了,房内的明珠仍是一丝光亮皆无,看来她根本没有起来过。
只好拿下去了,她转身下楼。楼下映绿正瞪大眼睛看着她,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喊了几声,根本就不理我。”
“那怎么办啊?”映绿低声说道:“小姐这是怎么了,一天不吃饭也不说话…”
巧巧放下食盘,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撅嘴道:“我也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映绿凑上前来,不安的四处张望一下,又贴近巧巧旁边紧挨紧地坐在她身边:“你成天跟着小姐,怎么会不知道啊?快和我说说!”
巧巧想起小姐昨日在康王府告辞的时候,她与送出来的八皇子和太子说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竟然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我真的不知道,小姐昨日还好好的。”
“真的?”映绿仔细打量她的脸色,见她不似作假便信了几分:“这总不吃东西也不是办法啊,亥时都过了。”
“嗯,映绿姐姐先去睡吧,巧巧收拾收拾,再去看看小姐。”
“好吧,那我先睡了。”
映绿平日里就睡在楼下,云想衣眼睛不便,巧巧就住在在楼上的隔间里,贴身侍候。她将食盘放在一边,又提着裙子返身回到楼上。
推开房门,桌上的明珠尽管被遮着光,可还是隐隐的发着微弱的光,巧巧轻轻的走到床边,云想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似乎已经睡着了,可是巧巧知道,她根本没有动过,一直都是这样安详的姿势,啊呸呸呸,什么安详!巧巧暗自吐舌,连忙轻手轻脚的走到隔间,坐上床上,却不由得又想起小姐昨日的古怪,她扶住她的手都隐隐发抖,偶尔还倚在她的身上,把力量倾在她身上,可是小姐的背挺得是那么直,笑得是那么灿烂,就连语调也带着平日不见的轻快,后来康王带着那位舒小姐会客,是八皇子和太子送她们出来的,临上车前,小姐一脚踩空,她没有扶住,八皇子身形一闪就已经稳稳将小姐的身子托住,她刚松了一口气,小姐却很不高兴,回身拂开八皇子冷冷说道:“男女授受不亲,何况嫂叔。”
八皇子似乎愣住,诺诺道:“我是看小姐眼睛不便…”
小姐上了马车背对着他们嗤笑道:“别看我眼睛不便,可是我这心里呀,亮着呢!”
太子殿下打着圆场过来拍着八皇子的肩膀对小姐说:“八弟久居江湖不拘小节,衣衣不必介怀。”
小姐说了一句很古怪的话,她说:“莫欺我,我手中有剑。”
然后她也上了马车,小姐像似累极了靠在马车上,这才对她说:“巧巧,今儿个我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你都要烂到肚子,明白么?”
小姐的语调很冷,那双根本就看不见的眼睛狠狠的盯着她,却让她产生了错觉,一想起来就觉得很害怕。
巧巧稀里糊涂地睡着了,也不知多了过久,忽然听见云想衣喊她:“巧巧!巧巧!”
天色已经大亮,她连忙起身,披上棉袍一边应着一边快步跑了过去,云想衣坐在床上,似是听到她过来了吩咐道:“巧巧打盆水来,今日我要出门!”
巧巧连忙跑去打水,云想衣坐在床边,巧巧侍候着净了脸,又给她梳了发髻,换了件白底金边的海棠花群,约莫着自己这张面皮是永远都是一个颜色的,估计不能看出憔悴,她这才叫巧巧扶着下楼,云家夫妇等人正在前堂用饭,云想衣逐一问了安,也坐在了一边,她吃得很慢,与往日没什么不同,可是大家却觉得气氛古怪得很,不多时云想衣吃了一点,漱口,离去,她说要出门走走。
朱剑红大抵猜到了一些,她巴不得云想衣出去散散心,连忙派人备好马车,叫唐三赶车。她送出门来,嘱咐了一遍又一遍,云想衣坐上马车,对唐三说,去雅宜轩。
贺儒风约了今日,说是今日出香,叫她千万记得赴约取香。巧巧扶着云想衣下了马车,唐三紧跟在后,他可是向蓝夜保证了的,一定要时刻保护小姐的安全,不能出一点差错。
雅宜轩的伙计见了云想衣连忙将她引进后院,自己公子昨天半夜就在制香室中忙活了,还特意吩咐他在门口等着云府的小姐。
贺儒风刚好在香室中出来,他头发微乱,一夜未睡却仍是精神得很,想伸手拂了拂衣上褶子,却想起云想衣根本看不见,这才作罢。
“衣衣来得刚好,八盒香脂全部制成,我这就拿来给你看看。”
“嗯,”云想衣点头,巧巧扶着她坐在后院的耳房中等着,不多时贺儒风拿了两个盒子,一个暗红的盒子,盒面金粉隐隐闪耀,另一个是青绿色的,他打开那青绿色的盒子,递到云想衣的鼻子下方说道:“此香名为惊鸿,翩若惊鸿,宛如游龙,其香气浓郁不腻,一见倾心!”
果然是浓郁得很,云想衣仔细闻了闻,香气顿时窜入五脏六腑,直叫人沉醉其中。她伸手推了推香盒,坦然说道:“贺大哥一番美意,可惜衣衣不懂品香,倒是糟蹋了这香了。”
“衣衣说的什么话,你可知道若没有你,我根本就不能制成此香。”他盖好盒盖,加以密封放在一边,说话间又拿起另一盒暗红色的香脂放入云想衣的手中:“此番制香,成了八盒,七盒惊鸿,还有一盒就是这个,这是我加以各种香料精心调制的蜜香,别看它不是花香,这精藏花蜜味道独树一帜,乃是贺家祖传秘方,加以少许香料,只此一盒,再无他家。”
云想衣闻言,一只手摸索着手心的小盒子:“既是就这么一盒,那京城名贵,还不捧成天价?”
“这盒不卖。”贺儒风看着她笑意盈盈:“因为这是我特意为衣衣所制,要送给你。”
“这怎么可以?”云想衣连忙推辞:“这么珍贵的香,衣衣也不喜擦香,岂不是践踏了贺大哥的一番美意?”
“衣衣切莫再说这样的话!”贺儒风推回她举高的手:“这是我的一片心意。”
“好吧!”云想衣露出笑意:“如此衣衣就收下了,它有名字么?”
贺儒风看着她,眼里一片笑意:“名字么,既是送给了衣衣,还得看衣衣心意来取名,到时候有了名字就来知会我一声。”
“我?”云想衣失笑:“我哪里会给香起名字了?”想了一会儿说道:“想着与贺大哥认识,也算一场缘分,不若就叫遇见如何?”
贺儒风只笑不语。
…
…
颜回与颜去皆守在门外,他不时斜眼瞥着弟弟,一经发现颜去就狠狠地瞪他,直吓得想八卦一下的话顿时吞回了肚子里,太子殿下正在和自家殿下密探,也不知发生了何时竟神秘得很,就连他这个贴身近人都赶了出来。
屋内青瑜坐在床边,正惬意地笑着。
倒是青璃的脸色有些不好,他见哥哥一副幸灾乐祸的架势不由得哼哼道:“你弟弟我如今肋骨都被打断了,你还叫我去妙思阁叫姑娘?”
青瑜瞥了他一眼好笑道:“你不去谁去,那丫头不见你就拿架子,我堂堂太子还要看她脸色么?再说太子逛窑子,这像话么?”
“得了罢!”青璃不屑道:“是怕你家那只猫挠你吧!你还真是怕了她…”
青瑜瞪了他一眼:“我怕她做什么,不过是不想叫她知道了好有借口逃离我而已。”
青璃叹气:“我算是怕了你,叫颜去跑一趟吧,我这骨头实在得老实的躺些时日。”
“你就躺着吧,什么时候媳妇儿叫别人拐走了什么时候再起来也不迟。”
“三哥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青璃一头雾水。
青瑜嘿嘿一笑,侧身靠近他神秘莫测道:“我看咱这八弟呀,他与云想衣之间必定有所牵扯,而且还似乎是纠葛不清,他这个人不简单,他们地关系,也更不简单!”
青璃皱眉:“三哥如何知道的呢她倒是与那林瑾玉有些旧情,哪里又招惹了他呢,这事古怪得很,我看这老八有点悬,若是与云想衣相识,那么他出现的时候真是太巧了。”
“男女之事,”青瑜说道:“真情实意自然流露,就只言片语就能窥探,我敢打赌,云想衣那一番做派,定然是事出有因。”
“嗯,然后呢?”
“所以我叫你再去妙思阁查探一番啊,这几日青瑞那小子趁他老爹没时间看管又留恋花巷了,在他身上下手!”
“好,我叫颜去跑一趟,芮莹那里我心中有数。”
青瑜起身:“我这就回府了,你好好养着吧,最好等母皇生辰就能下地。”
“放心!”青璃点头:“云想衣下手够狠,她的药也灵得很,用不了母后生辰就能大好了!”
青瑜点头他出得房门叫了颜去进去,见颜回探头探脑直往屋里看,抬指给了他一个爆栗:“还不送我出去?”
且不说颜回连忙赔笑恭送,颜去站在床前,青璃也不和他啰嗦直言吩咐道:“有三件事马上去做,第一,去一趟妙思阁,告诉芮莹和洛丹,若是青瑞去了好生侍候着,至于青瑞去不去的问题就叫她们自己想办法。第二,派人严密监督这个冒出来的八皇子,他可疑得很,给我查清楚那康王叔究竟在玩什么把戏!第三,京州也加派人手,林瑾玉缩手缩脚的真不知道瞎折腾什么呢,给我查!”
颜去点头:“是。”转身刚要走,忽听青璃说道:“等等!”见他回头又道:“去云府请云想衣过府一叙!”
“嗯,属下马上去办…”
“快去吧,就说本王想她了。”
颜去:“…”
…
…
云想衣与贺儒风相谈甚欢,他给她讲了各国游历的经历,她十分向往,他直言说如果她愿意,他二人可以结伴而去,想着这处纷扰未定,她摇了摇头,他却误会她烦恼婚事,连连追问之下,她只好对他说了,这婚事乃是权宜之计,待哪一日终能挥袖而去,定然与他相伴去各国游历一番,现在想来,这话说得有些不妥,正胡思乱想,马车已经回到了云府门前,只听唐三吆喝了一声:“吁!”紧接着一个少女的声音脆脆的有如黄莺:“爹!”
然后是唐三惊喜的声音:“丫丫!”
云想衣闻言大喜,不等巧巧来扶登时掀起车帘,一个软软的少女的身子已经扑了过来,她一把将来人抱住,这小姑娘来势凶猛,竟将云想衣一下扑倒,一抬头露出了一张兴奋的苹果脸:“小姐!我想死你了!”
转机
要说起这天山上面懂得医术的人很多,可是若问谁最精于医术,在云霓裳之后不是蓝夜,也不是云想衣,却是蓝夜和唐三之女,唐婉,唐婉小名丫丫,她自小便胆大心细,熟读云霓裳所留的所有医书,许多云霓裳大胆的想法,她都逐一下刀实验过,后来为了寻找能医治蓝夜眼睛的办法,她毅然下山游历。
蓝夜传出话去,一听说云想衣下山了,丫丫便留了心,她在飞凤与青黎的边界上守着莺歌(详情见有女长乐,不感兴趣的就只当是一个人名。),等了莺歌夫妇离开,她立马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青黎的京城,她在云府见了母亲,听说云想衣出府了就一直站在大门口等,离老远就瞧见了大胡子爹爹,她兴奋得直喊,云想衣一掀车帘,她便等不及扑了上去!
有了丫丫,蓝夜总算松了一口气,丫丫见娘亲对爹爹的态度转变了很多,不由得直调侃自己的爹爹,直气得唐三撅鼻子瞪眼的,可最后却傻傻的笑,不好意思的转身走了。
云母将丫丫安排和她爹娘住在一起,她却不愿意,只说要和云想衣在一处,云想衣心中欢喜,她也很想念这个小丫头,唐三夫妇自是依她,她急于给云想衣解毒,几人便拥簇着云想衣去了竹苑,唐三仍然在门口守门,云母和蓝夜坐在一边焦急的等待,丫丫先是给云想衣把了脉,不由得暗叹,母亲功力不减当年,直把毒素都逼入了眼中,云想衣眼边发青,这是险招,也真难为她们想得出来了!
丫丫叫云想衣坐直,她手执细如毛发小针,轻轻在她眼边轻轻一划,顿时显出一道黑线,两边各自一条,丫丫聚精会神回手拈起两根小针,又在她脑边左右两边穴位各刺一针。然后又是两支银针点在颈部,自此她两指在两眼间轻轻按揉,片刻,一滴一滴的黑血自两边眼下黑线出滴出,朱剑红紧紧拉着蓝夜地手,她知道,此种解毒十分凶险,一点差错,双眼皆废!
云想衣双眼紧闭,她倒是没有多少疼痛的感觉,对丫丫的医术也放心的很,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她只觉颈上穴位处一凉,丫丫拿了干净棉布仔细将她眼边都擦了干净,这才睁开眼睛,一丝光亮登时映入眼睑,然后是丫丫模糊的脸,她用力眨了两下,看看丫丫又看看不远处的蓝夜和朱剑红,几个人正瞪大眼睛等着她的反应呢:“我能看见了,就是模糊得很…”
“真的?”朱剑红连忙过来将她抱住:“太好了!”
蓝夜也慢慢走了过来,被丫丫扶住:“丫丫,小姐的毒还没有解清么?为什么看东西会模糊?”
丫丫耐心解释:“此毒并不复杂,但是若一次都在眼边流出,怕有损眼睛,每天一次,不出三日,小姐的眼睛就会完全看清了。”
蓝夜这才放心了,折腾了半日她眼睛不便也觉着乏就和唐三离去了,朱剑红也是嘱咐了几句给这对小姐妹留下了独处的空间,就去了。
云想衣打量着丫丫模糊的脸,赞叹道:“丫丫你真是叫我们刮目相看,想必游历这半年经历了许多事了?”
丫丫拉着她的手坐在床边得意道:“我不停的走,终于在花语皇宫中发现了一种秘药,此药对虫盅之害甚有奇效,为了报答这位献药的恩公,就留在他身边呆了一段时间,这不,听闻小姐下山了,我这才急忙赶了过来,就怕有人欺负你!”
云想衣动容,她将丫丫紧紧抱住,多日以来种种委屈终于迸发,泪水再也止不住自脸上流下:“我的好丫丫…”
丫丫眼中掠过一丝厉色,反手将她抱住恨恨道:“我都知道了,林瑾玉这个王八蛋!小姐不用给他留颜面,直接去就问了他!”
云想衣摇头:“随他吧,我已经决定放下了。”
“放下了?”丫丫怒道:“是不是因为许芊柔?哼哼,她是苦头还没吃够么,还敢来招惹你?”
“不是,”云想衣叹气,一行泪又顺脸流下:“她哪里敢招惹我,不过是瑾玉哥…林瑾玉他想要齐人之美,我嫌累罢了。”
“齐人之美?”丫丫腾地站了起来:“他想得倒挺美!我这就去问问他!”
云想衣将她一把拉住:“丫丫!”
“怎么?”丫丫气愤叫道:“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是这么忍着的?”
“没有,”云想衣摇头:“不是我的,不想强求,仅此而已。”
“小姐!”丫丫无奈道:“你怎么和仙主一个性子啊!可恨那对狗男女,我恨不得一针一个毒死算了!”
云想衣闻言笑道:“我娘说过,他自去他的,我自行我的,若不能相守,”她顿了一下郑重道:“便潇洒离去,相忘于江湖。”
“你也是这么想的?”
“嗯,呵呵”云想衣自嘲道:“我的境界还差了一点点,现在还有一点点的不甘心,所以我一直在等,想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小姐,”丫丫撅嘴:“我想去教训他们,你是不是手软了?你的剑呢?”
“好了,”云想衣长出了一口气:“管他作甚,你小姐我呀,如今又有了一个未婚夫呢!”
“我知道,”丫丫瞪了她一眼:“我娘都说了,这个皇子殿下不怎么样,听说经常流连花巷,不是个好货!”
云想衣失笑:“他这个人儿不是表面那样的简单的,再说这件婚事不过是权宜之计,他有个别院有天然的地下温泉,我想去了这寒毒之根儿!”
丫丫一听这天然的地下温泉,登时来了兴趣:“我想去看看!”
云想衣尚未答话,却听见了脚步声,巧巧已然跑上楼来,她气喘吁吁的奔到房前隔着门喊道:“小姐!五皇子派人来了!”
…
…云想衣带着丫丫坐轿子赶往五皇子府邸,她怕被别人看出眼睛的不对劲,特意在眼上也覆上了一层白绫,自此别人看她仍旧往常那样,她也能模糊的看个大概,本是距离不远,可刚行到大街当口,前面一片混乱,竟是有人当街调戏女人!轿夫无奈只好将轿子停了下来。
有两个小混混模样的正在拉扯着一个女子的衣裳,那女子拼命躲闪,周围百姓观望的很多,却无人上前,丫丫惊呼道:“好美的女子啊!”说着就要起身下轿去,云想衣一把将她拉住:“别去!”
“小姐!我去帮她!”
云想衣紧紧拽着她的胳膊摇头道:“京城的水混着呢,一个能叫你都惊叹的美人竟敢独自上街,被人调戏,而无人敢管,这件事本身就不简单,咱们且再看看。”
丫丫顿住,正这一句话的功夫,只见一个路过的锦衣公子拨开人群,见了那女子登时冲上前去将她护在身后:“你们这是干什么!”
那两个小混混见了他顿时就像耗子见了猫,低头哈腰施礼道:“原来是瑞世子啊,失礼失礼。”
这个锦衣公子正是青瑞,他不耐的挥了挥手:“滚滚滚!”他身后的额护卫也赶了过来,那两个小混混立时告罪逃一般地飞快跑了。
青瑞回身安慰美人道:“洛丹莫怕,有我在,谁也不敢欺负你!”
这个女子正是妙思阁的洛丹,她红着眼圈投入了青瑞的怀抱哽咽道:“多亏的世子相救,不然洛丹虽是□,在这大街之上如此颜面尽失也不要活了!”
青瑞抱住怀中女子,一股馨香登时钻入了鼻孔,他想起那晚销魂的滋味,登时忘记了他爹的告诫:“别怕别怕,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