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儒风听罢略想了一想,皱眉道:“按说拿错了玉佩,也不至于说成是欺君大罪,可如今五皇子在这当中又插上一脚,他这可是不怀好意啊,现在便是骑虎难下了,不然衣衣先还是回去等吧,这一切怕就要看皇上的意思了,我明日便入宫叫姑姑打探一下皇上对此事的心思,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也好早日得个信儿,早做准备!”

“哼,我说的么,他哪来的这么好心!”云想衣愤然点头,这个混蛋,竟然唬她!现在悔之晚矣,不如早与皇上说了实话了!怎么办,竟似无法只好如此等着,昨日她与青璃在书房之中商量此事的时候,竟被别人听了墙角,最后王府的精卫兵竟是失去了那人的影踪,也不知是谁,她觉得很累,娘说过,想不明白的事就不要想,她真的想回天山了。

娘,你还好么?

回到云府之时她又与云府的爹娘说了此事,爹爹云五名连夜进宫,却未得皇上召见,今日一早却又与她说,叫她等,说他想了一夜,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好吧,她等。

可是她总觉得不安,甚至在心底竟有了不祥的预兆,她突然想起了那个梦境,好吧,她承认他长得还算人模狗样,可是娘早说过,天家总无情,嫁给猪也不能嫁给他们的!

云想衣出府也有半日了,她不想再做叨扰,连忙告辞。

这二人皆是另有心思,贺儒风在她即将要走的时候却恳切道:“衣衣,贺某也有一事相求!”

云想衣愣住:“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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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凤传来噩耗,六皇子魂断皇陵,(六皇子青珂乃是与飞凤和亲的皇子,飞凤、花语乃是女尊国家,青珂之死详情见有女长乐。)青黎国君大怒,斩杀来使,派大军压境,二皇子点兵十万已然先行而去,后继大军相继沿途出发!

四皇子青玖连夜面圣,皇帝迁怒,罚他禁足三月,面壁思过。

此次与飞凤联姻失败,青黎皇帝老儿更加坚定了与花语的联姻信念,他召见太子,与众臣商议联姻一事。

朝内众臣分成两派,一派是赞同联姻,说至于人选,便在四皇子与五皇子中选一个。

另一派是反对联姻,说即使联姻,也不能叫大青皇子再去和亲,有失国威,可以在民间或者家臣家选一个代替联姻,可谁家的朗朗男儿愿意去花语嫁人呢?

青珂已死,此事迫在眉睫。

白雪凄凄,皇城之中都裹上了一片银装,皇宫内外皆是林列的御林军,他们来回巡视,严密守护着皇城安危。

就在那皇城的不远处,有一座庄园,乃是当年青黎为心爱的薇薇安贵妃所建,谁想佳人最后还是回到了部落,成为了族长,便是青璃之母,她生下青璃,取黎字谐音为儿取名,不久之后交与姐姐所抚养,即原先的兰贵妃,现在的当朝皇后。

后来青璃长大成人,皇帝便将此庄园赐给了他,园内最让人赞叹的是在初建之时,曾挖开一地下温泉,皇帝命人将泉水引进西阁之处,外面层层外阁小楼,内置天然温泉,四周皆是玉石为阶,房上璀璨琉璃,地下白玉为映,温泉余热雾气弥漫,有如仙境。

此时,温泉中却真的有个人,他长指在白玉地面轻轻敲打,靠在池边一派洒然聆听的模样,那一头长发尽披于肩,上面还滴着水,划过裸、露在外的胸膛,下身尚在温泉之中,引人无限遐思。

他二人已是密探了半晌。

一人跪在一边:“…现在四殿下足不出户,大皇子一向是与他一条心的,皇上的意思还尚未明确,太子殿下派人过来也只说了一个字,便是——快!”

“哦?”青璃眼瞳转沉,他冷哼道:“四哥的消息一向灵光,什么禁足三月,怕是有诈,你速速派人前去查看,他的腿现在怕也是放出来的烟雾了,还有看看那些老臣哪个再说叫我去联姻,给我送去点小小的、惊喜。”

“是!”

“还有,”青璃又道:“神兵山庄建得怎么样了?他如今可真是沉得住气,也不必他费心打探,你也派人往京州处叫他放心一下,哼,一个个的,还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是!”那人起身:“属下这就去办。”

青璃滑入水中,想象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由得牵动双唇笑了起来:“对不住了…”

云若樱

贺儒风言辞恳切,将轩辕简求医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云想衣听罢倒是愣住了,轩辕简?好耳熟的名字,不禁皱眉思索,她记忆力一向很好,定是在哪听过这个名字,可想了一会儿,却也没想起来。

他说他们师徒二人就在天来客栈,此毒中的由来已久,并无性命之忧,只是无解,不急于一时。云想衣应了,贺儒风雇了一辆马车,他二人各自带着小厮和丫鬟便去了天来。

小二儿热心的将他们带到楼上一僻静处,敲门道:“客官!有客人了!”

那轩辕简片刻功夫就打开了门,云想衣一愣,这不是赠玉的那个面具男人么?他见了贺儒风与云想衣连忙请他们进屋,屋内床上还隐约躺有一人,轩辕简为他二人倒了茶放在桌上,贺儒风为他二人做起了介绍,轩辕简点头笑道:“我与云姑娘已经见过面了,对吧?云姑娘?”

“嗯,”云想衣说道:“确实见过了,只是当时并不识得是贺大哥的朋友。”

三人走至床边,一个高大的男人正眯着眼睛打量云想衣,他虽是两鬓发白,但是脸上棱角分明,眉宇之间尽是浩然正气,想必年轻之时定是个风流倜傥的少年侠士。

“想必这位便是天山来的云神医了?”他声音沙哑,躺在那里不曾起身。

云想衣点头:“我是从天山来的,却不是什么神医,不过是为四皇子看了看腿疾,这位大叔可知身中何毒?”

轩辕简突然指着小草和那小厮插口道:“我师父他一向喜静,能不能他们出去外面等?”

贺儒风当然同意,只一个眼神就将那小厮打发了,云想衣也没什么疑义,也叫小草出去外面大堂坐着等她。

她一手拂袖,一手向白师父的手腕探去,那白师傅却躲开了,他盯着她的眼睛喝道:“等等!”

“怎么了”云想衣皱眉。

那位白师傅双手紧握成拳,突然问道:“姑娘可识得云若樱?”

“云若樱?”她茫然摇头:“不认得。”

“不认得?”他疑问道:“那你娘是谁?”

云想衣愤然起身:“这位大叔,不是要看病么?怎么扯到我娘身上去了?她的名姓不便相告,若是不想叫衣衣把脉,那就另请高明!”

轩辕简躬身:“姑娘莫气,我师傅或许是你娘亲的故人,见了你便忍不住打听一番。”

故人?哼,她嗤之以鼻,天山上的人用的都是假名字,但凡下山之人,便要为自己起一个与天山无关的名字,她娘当年下山之时,用的便是简单好记的云娘,因为她娘懒得起名字,她一直到得了仙主之位才叫了云霓裳。

她云想衣想衣本是母亲执意为她起的常名,其实她若留在天山,继承那仙主之位,正名还需刻上石牌与往生的历代仙主放在一起。

“轩辕简…轩辕简?”云想衣想起天山和她娘,突然想起了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她不由得失笑,突然转身面对轩辕简:“这位大哥!你可识得非白?”

轩辕简浑身一颤,他那双桃花眼正不敢置信的瞪着她:“非白在哪里?”

床上白师傅突然也是惊喜交加他一跃而起,直直落在云想衣面前:“你识得非白,那么定然是若樱的孩子了!”

贺儒风站在一边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一把拉过云想衣护在身后:“轩辕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啊?”

轩辕简却似没有听到,他仍旧喃喃问着:“她在哪里?这么多年我都找不到…”

云想衣冷笑:“你找她了?不是忙着和你青梅竹马的师妹准备亲事了?”

“她在哪!”轩辕简突然发难,伸手抓向云想衣,云想衣脚下发力,错身躲开。白师傅在一边皱眉,却又坐回了床边,观战不语。

轩辕简这一抓失手,心中大惊,她用的步法都是非白用过的,她们关系不浅,这个念头一起,更是大急:“快说她在哪?”

贺儒风又将她挡住:“大哥有话好好说!”

云想衣自怀中捻起几根金针,在轩辕简眼前晃了晃:“看看这是什么?”

轩辕简悲喜交加,那是非白的,他起身一跃,又向她抓来,云想衣飞针挥袖而出!他险险躲过,竟已是乱了手脚,抚下狂跳的心,站在那里呆了半晌,突然又向云想衣跪下:“轩辕简这一生除了师傅并未跪过别人!求姑娘告知简,非白在哪里?”

云想衣与贺儒风面面相觑,他想张口劝劝她说了就是,可还没他开口,云想衣已然说道:“在五皇子府。”

轩辕简跪着又向白师傅说道:“简已经等不及相聚之日,这就独自去寻,片刻便会!”说完,疾步而去了。

云想衣在心中偷笑,她回头向那位白师傅叫道:“大叔!你是看病呢还是寻人?”

白师傅靠在床边,他伸出一只手示意她上前:“我中的毒无药可解,麻烦云姑娘看看吧!”

云想衣上前,她稍加防范,两指搭在他的脉上,他内力雄厚,并无异样。

不多时她诧异开口:“这位大叔体内无毒。”

“有毒!”他突然一手擒住云想衣手腕:“十八年前有一个女人给我下的毒!从此无解!”

贺儒风上前来救,云想衣一愣之间,白师傅已是手到面前,她只觉脸上一松,那张薄薄的皮面皮便被他拽了下来!想必他是知道如何在哪里下手,竟被他一下得手!

贺儒风已然呆住,这、云想衣?只见此女嘴不点而含丹,眉不画而横翠,面若芙蓉倾城美貌一览无遗,正恼怒着一把夺过面具。

白师傅却是老泪纵横,看着她呆呆道:“若樱…”

白师傅姓白名家树,他乃是原武林盟主白翳之子,从小在碧水山庄长大,那年秋天,他与一干少侠闯荡江湖,巧遇在迷迭林迷路的云若樱,她迷糊可爱,容貌非凡,他一见倾心,费劲心思守在她的身边,千帆过后,他终于在她心中占下位置,并且带着她回到碧水山庄向父母禀明亲事,结果回去之后,父母震怒,原来父母有一恩人,身故前托孤爱女婚配与他,他唯恐她伤心离去,隐瞒此事与她成亲,过后提及纳妾之事,原说不得以而为之,乃是父母之命,云若樱悲痛欲绝答应纳妾。

他为成大义纳娶新妾,当日云若樱带着丫头非白大闹喜堂而去,从此杳无音讯。后来又过两年,青黎京城传来消息,原来这云小姐乃是云将军之妹,如今已然改嫁,他心中恍然,不敢相见,曾经沧海难为水,当初那些一生一世的誓言还犹在耳边,可他终是负了她,她怪他,恨他,可他心中更为痛恨自己,以及过了门的妾室,可是她又有什么错?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弱女子罢了,父母对她再多的补偿,也抵不过夫君的冷漠,她身子弱,最终是没活过去年冬天,她闭上眼睛的那天他哭了很久,眼泪止不住的落在她的脸上,他说了很多很多遍对不起,这一生,终是负了两个女人,也负了自己。

之后白家树大病一场,今年夏天原一直留意云五名之妹的,前来禀报,说她家夫君命丧黄泉,他闻讯也顾不得多年未见,顾不上无脸见她,连夜骑马而去,可等他到了那里,却为之震惊,那根本不是云若樱,这么多年他以为嫁了别人的云若樱,他时刻惦念的妻子,那她又去了哪里?

那个消息是云府发出来的,定是故意混淆他的暗线,她性子迷糊,时常记不住回家的路,他大闹云府,无果之后便一直在京城到碧水山庄这条路留下多人查探,他怕,怕她其实是回家的时候迷路了。

十八年,快整整十八年了,白家树带着大徒弟轩辕简,他二人一个找云若樱,一个找非白,直到今年冬天,有人来报,云府与康王相争认女,那女乃是天山所来,云五名什么时候丢了女儿?他年轻之时也与康王争那云若樱来,后来认了妹子方才罢休,他疑窦丛生,派人查探,发现云若樱很有可能就在那天山之上,这医女与她更是大有关联,直到他借那林瑾玉建筑神兵山庄之时,多方证实,这才有点眉目,十几年前,果然有云姓女上天山,她就是云想衣的娘亲!

“你这摸样与你娘长得是一摸一样!她曾经制过这样的面皮给我,所以我才知道是在那左耳边为轻边,一扯便掉。孩子,你相信我的话么?”

云想衣想着她问娘亲爹爹是谁的时候,她说她爹是个大侠,是个英雄那时候她年纪尚小,问过她娘亲,大侠英雄是个什么意思,娘亲说过,什么大侠,英雄啊,就是傻傻的重情重义。看着面前这个人,一脸焦急地看着她,她压下心中算意扭过头去再不看他:“我娘叫云霓裳,不是你找的那个人,你找的那个人,她…”云想衣哽咽了一下大声说道:“她中了寒毒,已经故去了。”

“什么!寒毒!”白家树腾地站了起来:“她在哪里?她竟然骗我!竟然骗我!”

“她死了!”云想衣飞快起身,在临出门的那一刻,才泪眼朦胧的看了他一眼:“她真的死了,你别再找她。”说完跑了出去。

“白师傅,这、这都是真的么?”贺儒风扶他坐下,

白家树脸色发白,贺儒风听他口中念念有词,他仔细倾听,这才拼凑几句,他大概就说当年身中寒毒,云若樱救他骗他,说寒毒已解,却原来是转移到她自己身上了,白师傅深思恍惚,后来竟是一会儿哭着说她竟然撇下他去了,一会儿又笑着说她定然是恨他不守承诺,骗他伤心呢,正是不知如何安慰之际,轩辕简一身伤的回来了,只见他身上血迹斑斑,回来没见到云想衣便又有些心急,见了师傅竟似疯癫,连忙给白家树打了盆凉水,为他擦了两把他这才好了许多。

贺儒风急急问道:“大哥!白师傅真的没有中毒么?你们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云姑娘真的是白师傅的女儿不成?”

白家树瞪了他一眼:“当然是我的女儿了!他们那些个混蛋,竟然妄想霸占我的女儿,没门!”

轩辕简黯然道:“师傅不比心急,等徒儿找到了非白,一切便真相大白了。”

“不对,”白家树摇头:“那云五名也定然是知晓内情!我们去问个究竟!”

云想衣想起她的娘亲云霓裳,在她眼里她永远都是那么美丽,生活得迷糊又潇洒,这白家树所说的一切,和她心中猜想的竟然差不多,她心中竟是怨恨起来,没有想到,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承认娘亲已经死了是在这里,是在他的面前,她想说出来叫他悔恨,却又不能见他那痛苦的模样,她心中又苦又痛,竟是夺路而逃,小草见她自楼上奔了下来,连忙迎了上来,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天来客栈。

她茫然的走在大街上,小草在后面直拽她的衣袖,回头,见她指着自己的脸,云想衣顿时了悟,连忙走到一僻静处将面皮又戴了回去。

去哪里?

真的很想回天山。

街上人来人往,最终他们都有家可回,可她呢?她的家在天山,正失神在街上游荡,突然被人一把拉住,云想衣抬头,原来是云天都,他今日不是在宫中当值么?怎么回来了?

他一脸焦急拉住她言道:“快些跟我回家去!出事了!”

兔子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云家有女,名唤想衣。此女贤良淑德,温良淳厚,朕与皇后闻之甚悦,今有五子青璃,尚未婚配,正值适婚之时,云女待字闺中,此二人堪称天造地设,特赐婚许配与皇五子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日完婚。钦此!

云想衣手捧圣旨,眼前一黑竟险些晕了过去。

云天都四处找她,说先是传旨的公公来了云府宣读圣旨,青璃亲来云府送王妃青玉在后,云府上下为圣旨心惊,青璃为打消众人疑虑,拿出了怀中云想衣的手镯,声称乃是定情之物。众人更是大惊失色,圣旨到了不多时,康王爷派人来请云将军过府,他二人商量她的婚事去了。

云天都接过她手中圣旨,供奉去了。云母坐在云想衣的身边,见她神思恍惚,犹豫道:“衣衣,你与那五皇子真的以前就认识?他说的私定终身是怎么回事?”

云想衣狠狠咬着一口银牙,愤愤道:“这儿个混蛋!他竟然骗我!我什么时候和他私定终身了?”

云母拉过她的手:“衣衣你告诉娘实话,那祖传手镯是你送他的么?”

这…云想衣顿时噎住,这个还真不能说,她二人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弄断手镯,这话怎么说?不能说,她抚额暗叹,四处张望了一下,忙问云母:“天远呢?”

“天远和同学出去了。”云母仍没打算放过她:“你二人当真有情?五皇子先是声色并茂说钟情于你,后又与我和你爹拍胸保证,说你嫁给他做了一日王妃,便永远都是他五皇子府的正妃,永无更改!”

云想衣闭上眼睛,舒了一口长气,她先忍下!

“他口口声声说你二人情投意合,却真真的清清白白,止乎于礼,发乎于情,可那姿态,分明轻佻得很,他想说什么不言而喻,娘担心他这是冲着你来的,若不答应婚事,恐怕他滋生事端,毁你清誉啊!”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云想衣霍然起身:“娘先去休息一会儿!衣衣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

说着高声喊了两遍小草,可她此刻竟不知去了哪里,此刻云想衣仍旧是出门前的男装打扮,她要去五皇子府,问个明白!

他说他有个青梅竹马,就是方雅素,他说他一直想娶她,也只想娶她,那个女人却偏要去选秀,想嫁给太子哥哥,他想不明白,以前的那些个日子,难道都是假的?她曾说过喜欢他,都是假的

他说他不会娶她云想衣,她真的相信了。可是他说的那些话,究竟有多少是真,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云想衣急冲冲往外走,不多时便出了园子,刚要再往前走,却见大门口有两个人正在和看门的小厮说着什么,正是轩辕简和白家树!两旁护卫刀已出鞘,她连忙闪身躲到了假山后面,过了一会儿,通报过后,小厮带着白家师徒往正堂而去了。

云想衣悄悄的远远的跟在后面,快到正堂之时,她直奔内堂而去,内堂与正堂相连,中间隔有两道纱帘,方便窥听,她悄悄躲在第一道纱帘之外,不敢再往前一步,怕被人发现。

刚站稳脚正听见白家树惊呼:“朱剑红!原来是你!”

然后是云母的冷笑声,此时她的声音竟不似平日里的柔媚,尖声厉喝,生生的引人发颤:“白家树!你还有脸来!”

白家树:“你竟然嫁给了云五名,这必定是若樱的安排了,你告诉我她在哪里?”

云母:“住口!你这等负心人,没有资格提她!”

白家树似是被她的话打击到了,轩辕简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朱姐姐,当年之事有许多都是误会!还请朱姐姐告知真相,师母去了哪里,还有非白,她这么多年杳无音讯,我一直再找她…”

话未说完已生生被云母打断:“你可算没辜负你师傅的教导,终于也负心了一回!既然当年选择了放弃,现在找来又有何用?你们两个没良心的,她们都死了!知道么!”

“朱剑红!算我求你,若樱在哪你告诉我好么?”白家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还有那个云想衣,是不是我白家树的女儿?”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云母尖细的声音止不住的竟有一些颤抖:“她是我和将军遗失的爱女,与你何干!”

白家树:“你骗不了我!她的模样与若樱一摸一样,今年一十八岁,只能是我的孩子!”

“哈哈哈!”云母大笑:“真是笑话!云想衣出生在腊八寒冬,你自己想想,她是你的孩子?”

“什么!”白家树拍案而起:“云若樱究竟在哪里?朱剑红,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休要在糊弄我!”

只听当啷一声,剑鞘掉在地上,云母高呼一声,数十护卫兵将他二人团团围住,园子中还有集合的脚步声,她凄苦的声音就像一把利刃直直地插入了云想衣的心脏!

“人死不能复生!她对你也早已经放下,可我为小姐不值!若不是将军左拦右挡,早杀到碧水山庄了,今日你还敢送上门来,看我关门打狗!”

话音刚落,就听见大堂之内全是打斗之声,云想衣想纵身上前,忽然听见云天都的声音,顿时打消了念头,悄悄的退下去了。

——————————————俺是气愤的场景分割线———————————————

婚事已定,青璃少了一块心病,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此刻妙思阁内,借着月色,多少人买醉对酒当歌,舞池中歌舞升天,大堂之中许多美人各展才艺,不时还在包厢内传来让人脸红心跳的呻吟之声。

他坐在二楼芮莹的房中,房门大开,能直接看见楼下美景,芮莹在一边弹琴,琴音低沉幽咽,却又时而欢快流转,时而高昂激越。

一曲罢了,只听青璃连声叫好:“好好好!芮莹的琴艺竟是越发的自成一家了,本王很是喜欢,不妨再弹一曲!”

芮莹拨动琴弦,娇笑道:“殿下今日心情不错啊!”

青璃大笑:“当然了,本王看见芮莹所有的烦心事就全都不见了,你说怪不怪?”

芮莹失笑:“殿下这是调侃奴家么?既然如此为何不将奴家带回王府,日日见着,那还会有烦心事呢!”

“这可使不得!”他假装为难,在一边摇头晃脑道:“要是叫父皇知道我还未娶妻,就将你抬回家中,还不打折我的腿!”

他二人正嬉笑间,忽听楼下一片喧哗,一位男装丽人手执马鞭在厅中正拽着妈妈的脖领,大声质问芮莹的去处,妈妈告饶,说在二楼,并且指了一指,一群打手蜂拥而至,她在怀中拿出一块腰牌向众人喝道:“将军府的令牌你们可识得?若敢不敬,姑奶奶我拆了你整个妙思阁!”

众人不敢上前,她拿出来的哪是将军府的令牌啊,那是御林军的,谁敢上前,找死么?云想衣撇下老鸨妈妈,向楼上一望,正瞧见青璃坐在楼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她脚尖发力,借着楼梯栏杆飞身上楼,直直落在芮莹门前。

芮莹正膛目结舌的瞪着她:“这位、这位公子…哦不对这位姑娘找芮莹有何贵干啊?”

云想衣指着青璃向她冷哼道:“你出去!我找的是他!”

芮莹走过来依偎在青璃身边:“芮莹侍奉殿下不经允许,哪敢离开啊!是吧?殿下?”

青璃只笑不语。云想衣运力,一鞭向二人挥去:“既然求了旨意就要按我的规矩做,不然休怪我无情!”

芮莹笑意盈盈,口中却惊呼道:“啊!”

青璃也不管她,只拿起了一杯酒,轻轻抿了一口:“本王不明白你的意思.”

长鞭将芮莹卷起,打了两圈,云想衣向后一甩,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脱了手,那芮莹直直的呗抛下楼去,却在众多咸猪手准备接她的时候稳稳着地,她拂了拂身上的灰土,对遗憾的公子们挥手道:“散了吧!散了吧!人家王妃来找王爷有什么好看的…唉,王妃如此行事,怕是奴家进不了王府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青璃一口酒差点喷了出来:“听见了么?明日就会有人传言,本王的未婚王妃打翻醋坛,大闹妙思阁!”

云想衣鞭指青璃怒喝道:“你为何骗我!”

青璃失笑:“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你说过要娶方大小姐,难道忘记了么?”

青璃皱眉,一双丹凤眼在她身上打量一番,这才展颜笑道:“其实想想你穿男装比女装要好看的多。”

——“少废话!这婚事你退是不退!”她恼羞成怒,一鞭打去,却被青璃一把抓在手里!

——“你个小辣椒,我无时不刻都得注意保护我的脸,赐婚的旨意已经下了,你叫我如何退婚?”

——“我管你怎么退!反正、反正我不能和你成亲!”

青璃站立起身,用力一扯,云想衣大惊鞭子脱手。她登时向后面跳了两步躲开,被他调戏的次数多了,可不想再被他戏弄,此人被百姓传为淫、魔,可不是瞎说的。

他向前一步,她向后一步。

青璃突然敛起笑意,正色道:“如果是璃真心想娶你为王妃呢?给你荣华富贵,给你至高地位,你可愿意?”

云想衣喝道:“你别过来了!你给我金山银山我也不稀罕!别过来了听见没有?”此刻她脑中竟然昏沉沉,已然忘记了自己会武功这一事实。

青璃哈哈大笑:“我知道你不愿意嫁给我,不然也不会故意装出一副妒妇的样子来这了,可我却在这里等你多时了,你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