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依然如此!面对陌桑,他再次失去理智,失去个人的胸襟和风度,因为疲惫的缘故,因为和交往以来的悒郁,因为对顾楠的嫉妒,让他口无遮拦,蓄积在胸腔中的所有愤怒,都掩饰不住地宣泄出来。
时间,叶尘薰懊悔,恐惧,他害怕失去陌桑,如果次失去,恐怕就是永远…
“陌桑,不要走,留下来!”他放弃性的骄傲,最后次恳求。
“叶尘薰,是个人,也有自尊,不能让呼之即来,挥之即去。”陌桑忍着剧烈的痛苦,“原本以为,们彼此相爱,就能好好相处。想搞错,事实并非如此…”
“所以,后悔,”他死死盯着,个字个字地吐出,声音冷冰无比,“后悔当初爱上?”
“没错,是很爱,爱很多年。但是,过去没有和相处过,直都是远远地看着,如同仰望着尊神祗,觉得那么优秀,那么完美,从头到脚几乎没有缺。也许,喜欢的,只是自己塑造的那个偶像罢。旦真正和接触,就发现和所想象的相差很远!凡事以自为中心,率性而为,阴晴不定,对待就像对待个宠物样,高兴哄几下,不高兴就大吼大叫,乱发脾气…”
他默默地听着,脸色越来越阴沉,心中的怒火烧进眼眸中,焦燥难忍。
“和在起,可真是委曲求全,很辛苦哪?”
陌桑也很意外,自己为何会把些日子以来心中所想的,字不漏地出来。
“确实很辛苦…”既然话已出口,干脆承认。
“是不是觉得顾楠比好,更适合?”叶尘薰缓缓将手插进裤袋中,握住那抹冰凉。
为什么又要扯到顾楠?是他们之间的问题,根本和顾楠没有关系!陌桑气急,反倒不出话来。
“不话就是承认?”叶尘薰颤栗地冷笑,不由握紧拳头,钻戒尖锐地刺透肌肤,抵销来自心脏的疼痛。
叶尘薰欺瞒在先,偷偷地和祝采茴约会,却把什么事情都推到自己身上。
陌桑仰起下巴,望着他,就是痴痴苦恋的人,心向往的完美爱情?
失意和懊丧灼痛的心脏。陌桑午饭吃得很少,又没有吃晚饭,此刻肠胃扭绞成团。饥饿过度让浑身虚弱,冷汗涔涔而下,哪里有心情与他应战?
如果是顾楠,他绝对不会样,他不会和争吵拌嘴,而会第时间发现的不适!
胃痛使陌桑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无法排泄的空闷和抑郁,在胸中迅速扩大。
用手按着自己抽搐的腹部,使劲咬着下唇。
“秦陌桑,话!”他步步逼向陌桑。
“叶尘薰,们分手吧。”凄凉的夜风中,的声音冷冰冰地响起。
分手?叶尘薰顿觉肝胆俱催。是他们关系的最后终结吗?
但事已至此,夫复何言?
“好。”叶尘薰颓丧地站着,缓缓吐出,“分手就分手吧,切都依。”
话时,他的眼眶微红,额上的青筋暴跳。
——如果要的幸福,给不,那么,不会阻挡去找寻。即使心里再舍不得,也要放开手!
陌桑随他上楼取自己的衣物,只是个小小的旅行袋,就装下所有的东西。
从卧室出来时,看到叶尘薰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双目无神。
“走,再见。”望着他,有些颤抖地。
“今晚去哪里住?”他握紧自己的手,指节青白。
“夏萋萋家,总不至于流落街头吧。”,忍不住掉过头,大量的泪水涌进眼中。的喉头哽咽,再也无法出声。
叶尘薰也不出声,刻不放松地盯着脚前的那块地毯。他感觉自己正在僵化,由内到外,慢慢地变成尊石膏像——再也不会笑,不会思想,不会爱…
陌桑静静地站立会儿,提起旅行袋走出去。
叶尘薰听着的脚步走远,然后是大门重重地关上。他疲倦而痛楚地闭上眼睛。
“原本以为,们彼此相爱,就能好好相处。想搞错,事实并非如此…”陌桑的话语重重敲在耳边。到底,是伤害他,还是他伤害?
间屋子里还残留着的气息,而竟然决绝地离他而去!往日恩爱已成空,他的所有深情都付诸东流…
顾楠,场爱情争夺战,最后的赢家还是!
叶尘薰将左手抽出裤袋,摊开,那只精美的钻戒,再也没有机会送出去。
他提前乘飞机赶回S城,就是为买枚钻戒。在北京的时候,他找到祝采茴,约出来喝咖啡。微笑着告诉他,马上就要结婚,对方是位海归博士,年轻有为,风度翩翩。他衷心地送上自己的祝福,祝采茴眨眨眼睛,问:“怎么样,如释重负吧?”
他觉得尴尬:“阿茴,当年的事…”
“不用抱歉。”仍然保持着优雅的微笑,“从开始就知道,不爱,只是逃避秦陌桑,向示威报复的个道具!”
叶尘薰脸孔燥燥,自己确实是个卑鄙小人,明明不爱,还要利用,和在起。
“阿薰,解,就像解自己样。”祝采茴自解嘲地笑,“但是仍愿意沉溺其中,总想着有,能够取代秦陌桑的位置,让真正爱上!直到毕业前,提出分手,才彻底绝望。”
“阿茴…”
“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只是太好强,不甘心失败,尤其是败给秦陌桑。”白皙的脸颊泛起红晕,眼神凄楚迷离,“阿薰,对不起,直痴缠着,给带来么多困扰,也让和之间的情路走得特别艰难坎坷…”
“阿茴!”他更加坐立不安,“句话应该来!”
祝采茴注视着他,带着幸福的笑意:“可是,真的不后悔,曾经那样爱过,在最美丽青春的年华。那是的初恋,不管它以怎样的结局结束,都让人怀念啊!”
种感觉,叶尘薰能明白。对祝采茴,他除负疚、歉意,还有由衷的喜爱和欣赏。真的是个很好很完美的孩,只是,他在遇见以前,已经爱上另个人。
“阿薰,听韩琛,们已经在起。什么时候结婚啊?”
“准备次回去就向求婚,只是还差枚钻戒。”
“是吗?”祝采茴睁圆眼睛,“正好要回S城趟,和父母商讨婚礼的相关事宜,不如帮挑选吧!”
“好啊,的眼光向都很好。”叶尘薰不由喜上眉梢,更感激的宽容和大度。
他们乘同架飞机回到S城,已是中午时分,叶尘薰请祝采茴到餐厅吃饭,接着,两人去逛珠宝店,祝采茴帮他挑枚白金钻戒,很有把握地:“枚戒指,定会喜欢。祝求婚成功!”
可是,事与愿违,他尚未来得及开口,他们的情路已经走到尽头。
陌桑步步强撑着走出住宅小区,觉得身体像个破败的玩偶,有些力不从心的困难。
已经是深夜,路上几乎没有行人。人行道两旁树影幢幢,昏黄路灯无言地诉着寂寞。
潮湿微冷的空气,轻轻从皮肤上拂过,带来彻骨的寒意。
陌桑抱紧自己的双臂,伫立在寂静无声的午夜街头,任身边车辆穿梭而过,第次感觉孤立无援,像被人抛弃在黑暗而无边无际的荒漠。
叶尘薰竟然没有追出来,让个人孤伶伶地提着行李离开!
要分手,他毫不眷恋,立刻松手。正是他想要的吧?没有伤心,没有挽留,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惬意。
可恨啊,叶尘薰!当年是先“爱”,现在连分手也是主动提出。好,彻底和划清界线,生世,再不纠缠不清!
样想着,心脏的某处神经开始收缩、痛楚。不由自主地怜惜自己:秦陌桑,十多年来的苦苦等待和痴执情深,全都枉费…
提着旅行袋在路边停下,四周空气寒冷无比,全身不可遏制地发抖。
辆出租车滑过身边,司机放慢速度:“小姐,要不要打车?”
头,急忙拉开车门,像寻求庇护样钻进去。
“么晚,要去哪里?”中年司机和善地问。
陌桑报夏萋萋家的地址,然后就蜷进座椅中。快撑不住,又冷又饿,牙齿格格作响。
夏萋萋打开门,看到苍白虚弱的陌桑,吓跳。蓬着头,白着脸,像缕随时都会飘散的游魂。
“陌桑,怎么?半夜被人打劫?”
下刻,陌桑猛扑进怀里,“哇”地声哭出来。
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直倔强地死撑着,即使眼泪在眶中打转也不让它流出来。可是旦见到亲人,就再也忍不住哇哇大哭,将肚子苦水全都倒出来。
个凄凉无比的夜晚,夏萋萋就是的亲人,会收留,给慰藉和温暖。
“好,好!”夏萋萋拥着陌桑,疼惜地拍抚的脊背,“哭也哭够,煮面条给吃吧?”
“那就劳驾!”陌桑破涕为笑,肚子咕咕叫得很厉害,“要放榨菜和肉丝。”
夏萋萋走进厨房,下碗榨菜肉丝面。
将热腾腾的面条端到陌桑面前,嗔怨地:“和叶尘薰闹别扭,干嘛不吃饭?何必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哪里吃得下饭,只觉得胸口堵得慌。”会儿,闻到肉丝的香味,陌桑食指大动,狼吞虎咽,三两下就把那碗面条吃光。
“还要不要来碗?”夏萋萋笑着问,眼里有促狭的光。
迟疑下,有不好意思:“麻烦再下碗!”
“早就猜到,锅里还给留着呢。”夏萋萋狠狠在脸上拧把,“像个小孩子,爱哭鼻子,任性,又能吃又能睡,真不知道叶尘薰喜欢哪!”
陌桑突然间没有食欲。站起身,倚窗而立,把头轻轻抵在窗框上,低声:“萋萋,以后不要再提个名字,们已经结束!”
夏萋萋走上前,揽住的肩:“桑桑,想得太严重。哪对情侣不吵架?明们都很在乎对方,像和韩琛,就是想吵也吵不起来!”
“不会明白。”陌桑缓缓摇头,“每次争吵,都很痛苦很郁闷,生活在恐惧和担忧中,不知道哪就会失去他。不想再受样的煎熬!”
“那是因为对叶尘薰的感情太深。”夏萋萋试图开解。
陌桑把脸转向,露出个苦涩的微笑:“份感情已经超出的负荷,决定彻底放手!”
“就因为他瞒着,和祝采茴见面吗?”夏萋萋有些不能理解,“桑桑,未免太小题大做。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他不告诉,是怕多心。叶尘薰有多爱,们都有目共睹,何必么介意那个祝采茴呢?他们在六年前就分手!”
“祝采茴只是导火线。”陌桑望着,语气平静,思路格外清晰,“的出现,暴露们之间的症结所在,那就是相互猜疑和不信任。虽然在心里对自己,叶尘薰很爱,应该相信他,可是看到祝采茴,滴树立起来的信心又全盘瓦解。而叶尘薰也同样不信任,总觉得难忘旧情,和顾楠藕断丝连。样的爱情,是不牢固的,像建立在流沙上的城堡,迟早有会坍塌。即使结婚,也会离婚,不如趁早分手。”
回轮到夏萋萋张口结舌,不知道该什么好。因为陌桑的话确实很有道理,提出和叶尘薰分手,也不是时冲动,像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可是,爱他13年,好不容易可以走到起,就样结束,不觉得可惜吗?人的生中有几个13年?”
“13年确实很长,但相对于往后的生,又是短暂的。既然份感情让们彼此都很痛苦,不如趁切还来得及,选择放弃。相爱的人,不定就要结婚。”陌桑苦笑着,已经灰心透顶,“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爱情和婚姻不是回事。”
种灰心的滋味,夏萋萋感同身受,不再劝阻,哄着陌桑上床:“快去睡吧。够折腾的。”
陌桑疲乏无力地倒在萋萋的床上,几乎是立刻就睡着。
夏萋萋收拾好碗筷,沉思片刻,走到电话机旁,拨叶尘薰的手机号码。
对方半晌才接电话,喉音低沉沙哑:“喂?”
“叶尘薰,在搞什么?桑桑在里,快把领回去!”
叶尘薰沉吟很久,才滞重而迟缓地:“是自己要走的,也没有办法。”
嘟的声,对方的手机收线。
夏萋萋听着话筒里传出来的忙音,无奈地摇头。看来,问题比想象得要严重得多。
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两个冤家,不知要闹到什么田地才肯罢休!
分手?真的有么容易吗?牵牵绊绊十多年,如果要分早就分。
叶尘薰,看能扛到几时!
最熟悉的陌生人[VIP]
个周末,陌桑过得凄凄惨惨,昏昏噩噩。
整整两都窝在夏萋萋床上,除吃饭,就是睡觉。夏萋萋鞍前马后地伺候,埋怨两句,便撅着嘴:“今失恋,最大!”摆足失恋者的姿势。
“秦陌桑,给争气,好不好?”夏萋萋恨铁不成钢,将把从床上拖起来,拉到浴室的镜子前面,“看看,不就是失恋吗?个样子,还像个人吗?跟鬼差不多!真么舍不得,就去找叶尘薰啊!”
陌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双眼通红,头发零乱,身上的睡衣皱巴巴,整个人变得邋里邋遢,憔悴萎靡。
夏萋萋将手机扔到面前:“快呀,给叶尘薰拨电话,让他来接回去,姑奶奶受够!”
陌桑接过手机,上面依旧没有未接的电话。两,叶尘薰直放弃找。
明明错的是他,凭什么要打电话给他?觉得不甘心,心情极度郁闷。
“好,拨电话!”陌桑噼噼啪啪拨串号码,响四声,还没人接。轻松起来,正想放下电话,时却听见个声音在那头低沉地问:“陌桑,是吗?”
眼前立刻朦胧起来,喉咙似被人扼住,呼吸困难。
“出什么事?”他的嗓音依旧温煦,似阵春风,拂过干涸的心田,“陌桑,告诉!”
“顾楠,”竭力控制声音不要发颤,“下个星期会到广州来,们能见面吗?”
对方长时间的沉默。
“对不起,不该打个电话!”陌桑觉得自己太莽撞,他们已经分手,不该再去打扰他的生活。
“傻瓜!”微不可闻的声叹息,然后是轻轻的句,“叶尘薰,他不能带给幸福吗?”
陌桑拿着电话,泪水成串地往下掉。
顾楠,他始终是个世上最解的人呵!
突然觉得软弱和委屈,抱着手机喃喃哭诉,像是见到久别重逢的亲人。
“顾楠,度以为得到幸福,可是,原来它是海市蜃楼,在夜之间就全部碎掉!”
电话那头,顾楠深吸口气,柔声:“别哭。陌桑,到广州的时候,记得给打电话。”
“谢谢。”陌桑嗫嚅地,然后挂电话。
夏萋萋匪夷所思地瞪着:“有没有搞错,竟然时候给顾楠打电话!”
鼻子酸酸的,心头涩涩的:“只是想和他见个面。”
“样做,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夏萋萋咬牙切齿地,“秦陌桑,不能老在两个人中间跳来跳去!”
“仅仅作为朋友,不能去看顾楠吗?”仍然嘴硬。
“但应该知道,顾楠对并未完全死心。”夏萋萋有些顿悟,“而对他也仍然有所留恋吧?”
不知道,陌桑也不愿去想。躺回床上,习惯性地用毯子蒙住头。是典型的鸵鸟政策,以为自己看不到,就不存在,包括烦恼和悲伤。
周公司例会,宣布次去广州培训的人员名单,陌桑名列其中。
“秦陌桑,恭喜。”小艾热情地拥住,“升职的时候,记得请客!”
陌桑勉强地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从眼角余光中,瞥见叶尘薰。他从座位上站起身,面无表情地扫他们眼,然后从容离开。
走廊上昏暗的灯光,勾勒出他颀长的背影,那宽阔的肩膀,那插在裤袋里的手,冷漠中透出几分懒散的味道。
好像切又绕回去,兜兜转转,他们从情侣又回到以前的陌生人。
个世界变化真的很快。陌桑告诉自己,不必在乎,却根本做不到,不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伤心绝望的程度,甚至比大学那次更严重,整个人都快被吞噬掉。
午饭时间,陌桑和小艾走进餐厅,眼就看见叶尘薰,还有他身边的美,市场部的蓝珂。
陌桑假装没看见,低头,打饭菜,端着餐盘走到门边的位置坐下。小艾撞撞的手肘:“叶总都有朋友,个蓝珂还缠着人家,太不要脸。”
陌桑毫无反应,只机械地舀起勺饭送进嘴里。
叶尘薰吃完饭,和蓝珂两人朝门口走来,从他们座位边蹭过去。小艾突然叫住他:“叶总,听有朋友。”
叶尘薰止住脚步,将张漠然的脸转过来:“唔?”怎么知道?
陌桑头埋得低低的,专心致志对付面前的饭菜。
他立即沉下脸,冷淡地:“们已经…分手。”
“啊?”小艾脸吃惊,“么快呀?”上周五还看到他和那位大美卿卿,有有笑的,怎么分就分?
“是提出的,问好。”叶尘薰抛下句话,就和蓝珂相伴着离开。走出老远,还隐约听得见他们的谈笑声。
“帅哥就是有个本钱,”小艾冲他们撇撇嘴,“个朋友分,不要紧,还会有无数朋友前赴后继。”
是,谁不是样呢?个地球上少谁,仍然照样转。只有傻瓜,才会直舍不得,放不下,不甘心,甚至傻傻地坐在办公室里,等他的电话。
可是,人家叶尘薰不在乎。他已经摆明无所谓,不想再和有任何瓜葛。
只句“们已经分手”,就样轻易地将,扫出自己的生活。
陌桑跑进卫生间,用冷水泼自己的脸,让浮肿的眼看起来好。
既然样,那就结束吧。就算没有叶尘薰,也能好好地生活下去。
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个上午都六神无主,脑子里片空白,根本没有心思工作。再样荒废下去,恐怕不止是失恋,而要失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