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色,你是说…?”
眯起了眼睛,占色打量着她的脸,扬起了唇。
“嗯?说了?”
孙青眼皮儿跳了跳,仔细回想着当天的情况。
“本来,我妈知道我受了伤,就一直催着我回去休养。那天,她又打电话过来,我找不到好的理由推托。当时随口就找了你的事儿做借口。我对她说你刚出血送医院去了,这个时候,我怎么能走?我妈当时吓了一跳,八卦地问了下情况,然后还说指不定是小产了…”
心下一窒,占色目光微凉,思索着没有说话。
孙青看到她的表情,手指攥紧了,面色发白。
“占色,我妈她其实就一个离休妇女,除了嘴碎点儿,没别的毛病。她肯定不会与这件事情有关的。可是,我知道ZMI的规矩,每一个知情者都值得怀疑与调查,一会儿,我会主动给四爷打电话汇报情况。”
浅浅笑着,占色将手放在孙青手背上,拍了拍。
“不要紧张,会查清楚的!”
望着占色一双明亮得仿佛能洞悉世事的目光,孙青喉咙噎住,一时说不出话来。
*
权少皇是接到无情的电话过去的。
在他来这儿之前,与这件事情有关的孙成昊和杜晓仁两个人,都已经被逮捕关押了,也已经审讯过了。至于唐瑜打电话给占色的事情,也已经做出了处理。事发时,红玺台两个贴身监视唐瑜的人,是在与她聊天儿的时候,不知不觉被她催眠睡过去的。由于他们没有足够的警惕性,即便无辜,还是受到了严肃的内部处分,并且调职。
谨于这次事情,无情按权少皇的要求,再次加强了对唐瑜住地的监管。
ZMI机关的审讯室和关押室,不是一个好地方。
即便外面天气正晴,阳光灿烂,屋里却始终沉闷得带着一种莫名的阴冷与昏暗。
见权少皇进来,无情站起身来,按规矩先敬了个礼,才又坐回去,向他大致交代了一下审讯的情况。
归根到底一句话,杜晓仁这个女人,再次成了‘无辜’者,有嫌疑的人是她的男朋友孙成昊,她做的一切都是被孙成昊给算计的,包括那一张引起占色小产的PS照片儿,也是孙成昊发到她手机上的。当时她的人确实在红玺台,就和孙成昊在唐瑜住的那个单元房对面看房子,她刚刚见到权少皇就被孙成昊拉开了,接着是孙成昊拍成了照片儿,传到她的手机上,再由她传给占色的。
权少皇听完,脸色森冷,望向无情。
“你怎么看?”
无情挑了挑眉头,神色淡定,唇角微掀。
“我查过她的手机,事情差不多是真的。姓孙的本来就为了利用她与嫂子的关系,才又找上她的。不过这个女人也没有她自己说的那么无辜就是了。各取所需,姓孙的利用她,她图姓孙的房子,都不是好货色。”
权少皇点了点头,“那个孙子招了么?!”
“招了。”
无情话音未落,拿过桌面上的远程控制器摁了一下。
ZMI与世界任何国家的军情机关一样,有一套完整独立的审讯‘技术’。一般来说,不管是间谍分子还是恐怖分子心里都清楚,一旦被捕想不开口很难,区别在于能熬多久罢了。现在新型的审讯技术结合了高科技的玩意儿,比起老祖宗那些个东西,更能让人不寒而栗。当然,这些东西很复杂很微妙,每个人国家都在提倡禁用,可对于那些训练过的间谍来说,不整点‘新鲜玩意儿’,又怎么可能从他们嘴里撬得出情报来?
话说回来——
控制器摁下,审讯室里的情况,就传递在了室内的大屏幕上。
审讯室里只有被拷着的孙成昊一人。他看上去约摸就二十七八岁,个头不高,身体微胖,小眼睛高颧骨,脸色带着一点儿不健康的腊黄和苍白,大概是审讯的结果。在摄像头下,他戴着手铐的双手合拢夹在膝盖中间,面露恐慌,一双眼睛不安地东瞅西瞅,样子獐头鼠目。
综合来说,这人长得么,一个字:丑。
比起有几分姿色的杜晓仁,他的样子真是惨不忍睹。
权少皇看着屏幕,眉目敛住,脸上除了阴沉,没有半分其他表情。
无情瞥他一眼,自得地在坐在对面,语气轻松地汇报情况。
“这孙子还没怎么收拾,就什么都交代了。严格说来,他算不得satan的人。为satan做事的理由更是荒唐得令人发指。这厮不学无术,整天东游西逛闲得无聊,看多了谍战剧里的英雄,觉得做间谍很牛逼很拉风,那样才能找到人生追求和价值。这傻逼给自个儿取了一个代号叫人鱼。他的上线代号‘硕鼠’,与他单线联系。”
权少皇眉目凉了凉,“硕鼠资料掌握了吗?”
“孙成昊这孙子知道得不多,属于satan组织最下层的联络员。他为satan做事儿,是硕鼠主动找上他的,他没有见过硕鼠本人,更不知道他的情况。只知道那人在京都市已经呆很久了,不过一直没有过任何行动,一直处于静默状态。按照孙子交代的时间推算,硕鼠的启用是在蝙蝠入境,李传播被捕了之后。另外。孙子交代,硕鼠给他介绍过情况,说是他们在京都市有一个秘密的间谍组织网,但是人员都是单线联系,包括他都不知道谁是自己人。”
听无情说完,权少皇静默一下,才问,“孙子知道蝙蝠吗?”
无情摇头,“不知道。但他大概猜得出来,硕鼠的行动,也要听上线的指挥。”
说白了,这孙子就是一个间谍的脑残粉儿,啥也不知道。
潜伏在国内的satan间谍组织网人员名单,一直是程贯西想要搞到的东西。可除了satan高层,估计没有人能真正掌握,就算satan组织高层,知情人大概也不出一个手指那么多人。而极让人头痛的问题是,间谍在不启用的时候,他们就是一个普通人,有正常人的身份和社会背景,只有得到了上级的指令,才会开始行动,根本无从分辨。
不过,依了孙成昊的供述,硕鼠肯定不是蝙蝠。
沉默一下,权少皇眯了眯眼,问,“那孙子在论坛上与唐瑜的眉来眼去是怎么回事儿?”
“也是得了硕鼠的指令。”
“嗯?”
“孙成昊交代,他并不认识唐瑜,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自己人。只是按照硕鼠的吩咐,在照片发送完并且确实占色收到了之后,就在天涯论坛上那个《我的老婆出轨了,我该怎么办?》的帖子下面回复一条‘那就让一堆别人的老婆也出轨’,如果照片没有确认发送收到,就不用去回复了。”
权少皇锁紧了眉头。
这么说来,论坛帖子应该是他们使用暗语的一种表达方法。
以此类推,间谍们可以不用知道对方是谁,只需要从帖子上面的回复情况,就可以知道事情已经进行到了哪一步,每个人各司其职,不论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也不容易暴露别人。因为这样的帖子,论坛上会有来自世界各地的网友正常留言。而孙成昊之所以被追命找出来不对劲儿,全因他贪色。
唐瑜在天涯论坛的马甲,有漂亮的头像,还回过几个比较‘内涵’的帖子。什么深夜孤独,想老公睡不着之类的,这厮就追上去翻帖子了,哪儿知道因为就暴露了。
不过么…
就算他不好色,蝙蝠大概也准备放弃他了。
发了那两条彩信之后,姓孙的利用价值也就算没有了,不过一颗弃子。
而唐瑜,究竟是因为听命于权世衡而与蝙蝠有勾搭,还是因为她本身就是satan的人?
“老大…”无情就像看透了他的心思,挑了挑眉,问,“你那个大姨子,要不要再审?”
凝视他半秒,权少皇眸底转凉,一字一顿,带着逼人的威压。
“不用!”
“为什么?”无情嬉皮笑脸地笑着,又补充了一句,“舍不得如花似玉的美人儿?”
“滚蛋,少他妈开玩笑!”
“怕什么,我嫂子不是不在么?”
“催眠都用过了,还能审出什么来?”
权少皇瞥向无情,眉目转冷。没有做太多的解释。
为什么他要给唐瑜那么好的待遇?!理由很简单。除了她是占色的亲姐姐之外,他还得给权世衡或者satan传递出一种信息——对于唐瑜这个女人,他是很优待的。很有可能已经上了他们的套儿,让他们摸不准他对唐瑜到底存在什么心思,究竟会不会上钩。
拖住对手,也是一种办法。
要不然,正如占色说的,一计不成,没了唐瑜,还会有别的招儿,何必疲于应付?
*
“报告——”
正在这时,追命进来了。
看着权少皇冷峻的脸孔,她抿了抿唇,没敢说太多没用的废话,很快就把近期的整理报告递给了他,同时向他汇报了最近的网络监控情况和几起网络泄密案例的执行情况。听完了她的话,权少皇略略思忖了一下,想到了什么似的,转头看着她,声音突地凌厉了。
“狸猫还没有消息?”
被他那眼神儿一扫,追命骇了一大跳。
知道老大很关心这位战友,她不敢迟疑,赶紧摇了摇头。
“报告老大,还没有…”
权少皇唇线冷抿,仰躺在椅背上,目光浅浅眯了起来。
自从失火逃离,程贯西返回美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除了上次传回来龙把头在京都的事情之外,再没有与组织联系过。照这个情况来看,他的情况应该不太妙。
在这期间,satan组织和权世衡都频频动作,而他竟然都没有提前预知,就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了——他要么就是已经出事儿了,失去了自由。要么就是他还在考核期,不方便与组织联络。
要是真怀疑上了,那他就是凶多吉少了。
权少皇心里沉了沉,阖上了眼睛,手撑额头,靠在椅上一动不动。
见到他那个样子,无情和追命也不敢吭声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权少皇才抬起了头来,一双眼睛深邃冷冽,仿佛蕴藏着一个会吸人灵魂的漩涡,声音更是冷得没有半点儿的温度,一字一句,条理清晰的向无情命令。
“找机会放掉孙成昊,再‘不小心’让他得知,程贯西是ZMI机关的人,让他拿回去向硕鼠邀功。”
“什么?老大——”无情吓得不轻,差点儿从椅子上蹦达了起来,一双桃花眼儿都瞪大了,“你这是唱得那出戏?搞不好是要死人的。”
权少皇勾了勾唇,目光透着一股冷入骨髓的凉气。
“蒋干盗书,听说过没有么?”
蒋干盗书?
无情沉默一下,大抵能理解他的意思了。依了孙成昊的智商,指定想不明白这么周密的计划。得到这个消息,又不小心逃了出去,指定会告诉硕鼠这件事情。而孙成昊毕竟与程贯西不在一个档次,satan组织肯定不会相信他能逃出去,一定会想到他的逃离是ZMI机关的指使,而他嘴里的这个消息,正是权少皇故意放给他的。
扬了扬起唇,他竖起大拇指,佩服得五体投地,小声地问。
“老大,好一招反间计!”
“不!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凉飕飕地说完这句话,权少皇高大的身躯坐在光线的剪影里,依旧一动不动。
好半晌儿,才再次传来他没有情绪的声音。
“追命,等孙成昊成功逃脱,记得多打几个电话,告诉我这个好消息。”
“啊…”追命听得一头雾水。她是一个纯搞技术的妞儿,对于计谋什么的完全一窍不通。闻言愣了愣,正想要发挥她话痨本色问个究竟,却发现无情递了个眼神儿过来,赶紧把话咽了下去,乖乖地敬了个礼。
“是!”
权少皇不再多说,径直站起身来,准备去看看杜晓仁。
看着他冷得不透风的背影,追命觉得这大热天儿的,脊背上竟然凉了一片。可即便如此,她咬了咬下唇,还是忍不住冲了上去,跟上了他的脚步,狗腿地问了一句。
“老大,你真厉害。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啊?”
权少皇偏头,斜撩了她一眼,目光极淡,“告诉给内鬼知道。”
好吧…追命还是想不通。内鬼?难不成她的身边儿有内鬼?
撇了撇嘴,她刚才还是凉涔涔的脊背上,突地就一阵汗透了。
“老大,我该怎么做…”
权少皇皱了眉头,心情似乎不好,“不知道就别问。”
咽了一下口水,追命抬头,看着走在身边儿的无情。压着嗓子,将声线儿放得极小。
“情哥哥…”
这个称呼,让无情鸡皮疙瘩抖了抖,浑身恶寒了一下。
不过,谁让他向来就怜香惜玉呢?扬了扬唇角,他伸手拍拍追命的肩膀。
“小妞儿,演戏会不会?”
追命皱着眉头,还是不懂,继续摇头。
孺子不可教,无情只能感叹了,“算了,还是老大说得对,不知道的事儿,最好不要问。你的任务就是,该干嘛就干嘛吧,懂了?”
说完,无情勾起唇角,笑着大步追上了权少皇,留下追命在原地冥思苦想。
*
杜晓仁被关押在另一间审讯室。
因为她确实没有参与satan的事儿,而且又是占色的朋友,无情没有给她太过分的对待。只不过,关押她的那间称为‘冷冻审讯室’的环境有点儿糟糕就是了。所谓‘冷冻审讯室’,顾名思义,里面很冷,基本上一直保持的温度是零度至零下50度不等。具体温度指数,看人为的调节情况。
这间屋子比起别的审讯室来,更为潮湿与昏暗。
而且,由于湿气较重,空气里还带着点儿霉臭的味道。
杜晓仁这会儿的待遇很不错,零下10度,挺好的了。
只可惜,夏天她装得太单薄。
一层夏季薄衣怎么能御寒呢?身体蜷缩着被铐在椅子上,她冷得瑟瑟发抖,样子有些可怜。
“…来人啦,你们…放了我吧…放我出去,跟我无关啊…”
空荡荡的屋子里,没有人回应她,连回音都没有,冷得发闷。
她冷…他很冷…
她知道运动可以产生热量,会让她舒服点儿。可她身上的手铐和脚镣却限制了她的活动范围,除了坐在已经结成了冰块儿的椅子上,任由那一波比一波强烈的寒气入体,没有半丝办法去解除这寒入骨头的桎梏。
冷,钻入了骨头缝儿里的冷。
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要结成冰了。衣服湿透了,头发,眉毛,似乎连眼睫毛都被冰块儿给凝固了。一双嘴唇冻得快要张不开了,除了心脏还在跳动,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活着。或者说,这样嗤心的痛苦折磨,让她宁愿好好地死过去。
“嗒嗒…”
这时,门口几道脚步声儿传了进来。
一种强烈的求生**支配了她的行动,她突然又有了力气,哑着嗓子失声儿喊。
“…救命啊…救命啊…我是无辜的…求求你们…”
她拼尽了全力,可那声儿还是太细,都不像尖叫。
她觉得自己明明就在挣扎,可动作却奄奄一息。
外面没有动表儿,她竖着耳朵听着,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到底还是没有人来吗?
在彻骨的寒冷里,她眼皮儿颤着,上下两排牙齿来回敲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哐当——”
铁门打开的声音,惊动了她。
“啊!救命…”
又是一声儿低弱的惨烈哀叫,仿佛动物在临死前的低嚎,带着撕心裂肺的疼痛感。
站在门口,权少皇冷眸扫了过去,视线锁定了她,满脸不悦。
见到老大的表情,刚才守在外面的守卫惊了惊,走过去踢了她一脚。
“吼什么?好好坐着。”
“救,救命…”
人在冷的时候,对疼痛的感受会越强,杜晓仁条件反射地抬起头来喊救命,却乍然见到了不远处的权少皇。
惊了一下,她瞪大了眼睛,以为自个儿在做梦。
在占色与权少皇一起的这些日子里,她曾经无数次梦见过权少皇英挺的身姿。在她深沉的睡梦里,他也总是这样天神一般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可是,却从来都不会多看她一眼,甚至于每次都忽略了她的存在,拉过她身边的占色就走。唯一有过的几次旖旎春梦,全是她在清醒状况下,自个儿臆想出来的。
她曾经疼恨过,为什么梦里都不能好好看她一眼。
然而,这会儿,权少皇就在她的面前,而且还看着她…可她的心潮起伏间,却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儿了。
这个男人,永远那么疏离冷漠,高高在上。那强势逼人的气势,即便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她也能感受得到。
曾经在做白日梦的时候,她幻想过这样的情况,有一天他会噙着笑过到她面前,拉上她的手,紧搂着她的腰,让她跟着他走,就像对占色那样儿。而她会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下,挽紧他的手腕,走在五光十色的红地毯上,接收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眼光,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获得无数荣光。
不过。
在后来,她知道那永远只能是梦了。所以,她又攀上了孙二手。
当然,孙二手干的那些事情,以她的聪明,自然不可能完全不知情。只不过,她这个人向来谨小慎微,擅长于规避自己的风险,懂得怎么借力使力,借刀杀人。所以她才会索性装着什么都不懂。本来以为这次也能像上次那样侥幸过关,却没有想到,会被关在了这个比活剐人皮还要难受的地方,让她恨不得早点儿死去。
想到这些,她一颗冷冻过的心脏,仿佛被层层剥开,滴满了一地凝固的鲜血。
可到了这个时间,她哪里还能有什么骨气?
只不过就迟疑了一下,身体一软,双腿‘叭嗒’一下跪了下去。
“权…权…先生…”
敲着两排咬不拢的牙齿,她止不住泪水的请求。
“饶…饶了我吧…我错了…我不该听孙成昊的话…我没有在红玺台见到你…呜呜…我那么做…也是关心占色…一听见孙子说你包了二奶,我就替色妞儿不值…你知道的…我跟她是好朋友…所以我没有多想,也不知道照片是PS的…上了他的当…直接就发给了色妞儿…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有心…有心要害色妞儿的…”
哭着,求着,她冷得鼻涕口水一大把,挂在了嘴角上,那个样子狼狈到了极点。
权少皇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目光冷鸷地盯着她。
好半晌儿,他才突兀地问。
“你知道,我最宝贝的东西是什么吗?!”
在他阴沉的回话里,脑子完全浆糊了的杜晓仁,不懂他什么意思,惧怕得一阵叩头。
“权…权先生…我…我不知道…你好心…饶了我吧…”
走到她的面前,权少皇慢慢地蹲下身,声音很凉,情绪没有起伏,像在问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告诉我,哪只手发的彩信?”
杜晓仁惊恐得面色全白了,抬了一下颤歪歪的右手,却没有力气抬起来。
“这…这个…饶…饶了我…”
下一秒,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突地眼珠子就瞪了出来。短促的‘啊’声没完,她整个人就像一只被扼住了咽喉的鸭公,暗哑地低低惨叫着,就倒在了地上。那一只本就被冻得不成样子的右手腕,被权少皇给活生生地拧断了。
那痛…钻心。要命!
杜晓仁长了这么大,虽然生活不太富足,可这样的苦头,还是第一次吃到。而且,在这之前,权少皇在她的心里,就是一切美好的化身。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会有这样冷酷嗜血得如同恶魔的一面。
她怕到了极点。
鼓着一双眼睛,她抽搐着痛得身体蜷缩了起来,像一条蚯蚓似的挣扎着在冰面儿上扭动。
拧断一个人的手,对权少皇来说,太小儿科了。他脸上连半丝表情变化都没有。做完了这件事儿,他慢悠悠地站起身来,优雅地擦了擦手,声音冷酷得宛如索人命的黑白无常,将刚才那句话的结果,直直灌入了杜晓仁的耳朵。
“我最宝贝的人,就是占色。你要是乖乖和她做朋友,会有很多好处…可惜,你错过了机会。”
“权…生生…饶…了…我…”杜晓仁痛得说不了一句完整的话了,咬字也不太清楚。
权少皇冷冷勾唇,不置可否地转过身去,冲门口的两个守卫招了招手。
“拖出去。”
“是!”
一听这句话,杜晓仁眼睛瞪成了铜铃儿。原本还在扭动的身体,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
她能想像得到,被拖出去,还能做什么。刚才就已经被拧断了手腕儿,依了这个男人的残暴程度,现在被拖出去,肯定是再也活不成了,他们这是准备要杀了她啊…
蝼蚁尚且偷生,她也不例外。
在这一刻,她拼着劲儿,努力地抬起了头来,冻得乌紫的两片儿唇,一开一合,低低哀求。
“…我错了…色妞儿…占色…救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