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好像知道是在说它,猫咪叫了一声,然后死命的挪着,就往他那边爬去。
小舟低头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提溜起猫咪后颈,一把就甩了过去。
李铮一伸手,就将猫儿接过,然后很安静的解开某个虐待动物的人绑在猫身上的绳索。
说来也奇怪,这只小山猫报复心很重。也许是当日自己灭了它满门,所以自打跟着小舟回了家,就没给她摆过什么好脸色。上次晏狄去她府上,还差点没被它抓破了相,惹得自恋狂晏少爷气的暴走,差点没一脚跺死它。
可是奇怪的是,它却对李铮极为友好,李铮不过是去了家中一次,这猫就彻底叛变了。连续几次离家出走,半夜趴姓李的的窗户。对于它这一点,小舟很鄙视,她觉得这也是一只以貌取人的色猫,而且品位很有些问题。
“汪清池走了?”
总算开始说正事了,我的圣母玛利亚,这个开场白也够长的了。
小舟不耐烦的撇了撇嘴:“你明明知道,还偏要来问我。”
“朝廷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小舟搂着暖炉,缩着脖子,满不在乎的说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李铮手腕一顿,微微侧目,好看的眼睛轻轻一挑,说道:“能不能说句正经的?”
小舟半趴在石桌上的皮裘垫子上,含糊不清的嘟囔道:“我可是很认真的。”
说完,突然抬起头来,可怜巴巴的说:“李铮,我冷死了,我们进屋说吧,实在不行到马车里说也行。”
谁知李铮却低着头,伸出两指揉着猫咪的头,淡淡的说道:“我不放心你。”
耶?啥意思吗?
宋小舟眉头一皱,有啥了不起的,不过就是前几天去他府上看他。偏巧方潜不在,他又刚喝了药,昏睡过去了。自己对着美人的睡脸一时没忍住的就上前去摸了一把。
但是天地良心,她也就摸了一下,这家伙跟个兔子一样,一下就醒了。然后就像是被奸少女一样将自己当成了拒绝往来客户,连续三天没让她登门。
搞什么嘛?一个大男人,摸一下怕啥?
看看人家晏狄,抱也让抱,搂也让搂,还让她牵小手呢!
小舟不屑的撇了撇嘴,以前觉得晏狄有洁癖,现在才发现,这家伙的病更严重。
“喂,我觉得你想多了。”
小舟突然展颜一笑,双手拖着下巴,眯着一双眼睛望着他,笑眯眯的说道:“其实我不喜欢你这一款的。”
她微微抬起下巴,由上到下以挑剔的眼光打量着他,说道:“你看你,瘦的像根棍一样,小胳膊小腿的还没我的粗呢,一阵风都能被你刮倒,一点阳刚之气都没有。我才不喜欢你这样的呢,我那天真是看你脸上爬了只那么大个的蜘蛛,好心帮你赶走,你还不相信,哎,真是的,好心没好报。”
她一边说,一边摇头晃脑的感慨。李铮默不作声,也不反驳,也不接话,手指滑过那只猫儿光滑的皮毛,静静的坐在那,就像是一幅山水画。
“我喜欢这样的!”
小舟曲起双臂,做了一个大力水手的模样。
“看到没?我喜欢这有肌肉的,还有这,这,这也得有。”
她在一旁絮絮叨叨的比比划划,李铮斜着眼睛看着她。只觉得这个丫头瞎扯的本领真的很好,她能从早到晚一刻不停的和你说话,但是她不想让你知道的,却绝对不会露出一丝半点来。
这些年来,他识人无数,也有见过表面上放荡不羁,实际里君心叵测的人物。可是这宋小舟看起来却并不是伪装的,她好像天生就是这样一幅吊儿郎当的性子,喜欢享乐,喜欢玩笑,喜欢胡搅蛮缠,喜欢捣蛋胡闹。可是在这一面之外,她却又有着超乎寻常的狡黠和聪慧,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也许,她还隐藏了很多东西。比如冷静,比如沉着,比如练达,再比如,狠辣。
这些本是自相矛盾的特质,却在她身上得到了一个和谐的统一。他想,此刻的她,并非是有意乔装,也许,她骨子里就是这么一个奇怪的人。
算了,既然她不愿意说,他也不必多事。能不能躲过朝廷下一波的冷箭暗算,就看她自己的能耐了。
他站起身来,抱着猫儿就想走。
小舟急了,在后面叫道:“喂!那猫是我的!”
“我买了。”
他风轻云淡的抛下一句话,几个转折就出了园子。小舟在他后面恨恨的瞪眼,暗暗嘟囔道:“买?我黑死你!”
的确是够黑的了,那么多钱,别说一只猫,一只老虎也买得。
夜店的二楼雅间,震耳欲聋的音乐好似要冲破房盖。她开心的数着李府刚刚送来的银票,乐的合不拢嘴。
晏狄在一旁看着她那副见钱眼开的样子,颇为不屑,当下说道:“又阴了谁?开心成这个德行?”
“嘿嘿!”
小舟美滋滋的乐,将那沓厚厚的银票在他眼前晃了晃,说道:“看到没,两千两,哈哈,那只死猫还值这个价。我前天还差点摔死它,真是罪过罪过。”
晏狄闻言却顿时皱起眉来,说道:“什么猫?”
“就是咱俩上次打猎抓到的那只。”小舟舀了一勺甜汤,滋滋的喝,一边喝一边说道:“还差点破你相的那只。”
“你把它卖了?”
或许是光线的问题,晏狄的脸色突然间变得有些低沉,声音也略显压抑,淡淡问道:“卖给谁了?”
“还能有谁,李铮呗!”
小舟刚说完,就听楼下传来一阵欢呼声,原来是两伙人在拼酒,其中一人喝趴下来。她立马来了精神,趴在栏杆上笑吟吟的往外看。她今晚喝了很多酒,汪清池总算走了,湘然城可以暂时清净一些,这段时间她累坏了,实在是需要好好休息放纵一番。
宋小舟如今年纪还小,不能进行某些体力活动来释放身体,那就只能靠买醉来释放心灵了。
没有工作的时候,她总是最会享受生活的那一个。
“晏狄,给你讲个笑话。”
她又开始絮叨了起来,全然不顾晏狄明显不太高的兴致。脱了鞋,趴在软榻上,鬓角的鬓发垂下,眼波迷离,脸颊也被酒气熏得绯红,大着舌头说道:“从前,有一对刚刚成亲的夫妻,嘿咻嘿咻一整晚,第二天一早上……”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还没讲完,就晕乎乎的睡过去了。灯火闪烁,音乐震耳,吵闹声、拼酒声、四楼赌坊的叫嚣声、三楼客房的娇喘声,全都交织在一起。这个地方,一切的行为都是世所不容的,所有人都是分不清高低贵贱的。喝多了的世家公子可以和传菜的侍者勾肩搭背,四十多岁的中年妓女可以开出十六七岁的妙龄少女的价钱,博学多才的当世大儒可以与满身铜臭的市井商人同桌而食,还有,很多很多。
这里,就像是一个毒药。第一次来,你也许会愤怒,会厌恶,会觉得有伤风化。可是第二次,第三次,一次一次,你就会沉沦,就会迷失,就会渐渐的爱上这里。爱上这种昏暗的灯火下,吵闹的人声里,没有人认识你,没有人注意你的感觉。
或许,真的如她所说,她这里,只是一个释放压力的场所。
或许,真的会迷失吧。
他看着她的脸,眉梢轻轻的挑起,手指轻轻按在鼻梁上,眼神像是深沉的海,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宋小舟,你究竟想要什么呢?”
不知道是不是睡梦中的她听到了什么,她突然嘴角牵起,露出孩子般纯净的微笑,流着口水嘟囔道:“钱,好多钱。”
帘子一动,萧雍就走了进来,对着晏狄淡淡的行礼:“她喝醉了,我带她走。”
然后不由分说的将她打横抱起,看也不看晏狄的脸色,转身就走了出去。
珠帘晃动,人已经去的远了,几名妓女看到他一个人坐在里面,就撩起帘子笑眯眯的问他要不要服务。
他看着女子年轻的脸和她眼角被胭脂水粉遮住的皱纹,突然感觉像是小时候随六叔出海时看到的画面。
海面上雾气升腾,有仙山瑶台横跨于水天之间,仙鹤盘旋,彩云缭绕,美若仙境。
六叔说,那是蜃怪吐出的幻境,全部都是虚幻的。可是当地的百姓却说,那真的是仙山,上面住着神通广大的神仙,只是看着很近,实则很远,远的遥不可及。
“到底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呢?”
他微微一笑,眼角勾起一道风华绝代的华彩。淡淡招手,将那不再年轻的女子揽入怀中。
人生在世,凡事不必太过较真,看着觉得美好即可,何必一定要撕开那层血淋淋的表象呢?就像眼前这名女子一样,难道一定要抹去她的妆容脂粉,去看清那层风光底下的真面目吗?
“人生得意须尽欢,公子,奴家先干为敬!”
女子优雅举杯,晏狄却微微一愣,淡淡赞叹道:“人生得意须尽欢?好诗才!”
那女子却微微一笑,说道:“这可不是奴家做的,是老板做的,还有下一句,公子想听吗?”
又是她?
晏狄来了兴致,笑道:“愿闻其详。”
“人生得意须尽欢,千金散尽还复来。”
晏狄默念两遍,眼底豪气顿生,浅浅而笑:“你们这位老板,真是让人看不透。”
不仅是他看不透,很多人都看不透。比如萧雍,他此刻就有点郁闷。
“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她满嘴酒气,嘟嘟囔囔的拉住萧雍的袖子,眯着眼睛说道:“好像不是千金散尽还复来。”
“哪句都行,看你醉成什么样子,若是露出马脚可怎么办?你也真是的,在晏狄面前也敢这样忘形。”
“哦!想起来啦!”
小舟腾的一下坐起身来,大声叫道:“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宋小舟,我的话你有没有听进去!”
“虎子――”
小舟突然软绵绵的叫了一声,搂住他的脖子,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揉啊揉的。
“我赚钱,就是为了过的舒服。如果过的不舒服,那我赚钱还有什么用?”
她掰着手指头,理直气壮的哼哼道:“人这一生,最重要的事儿,就是要活得开心。想骂人的时候就骂人,想打架的时候就打架,想喝酒的时候就喝酒,想睡觉的时候就睡觉。金钱,权利,只是为了让人达成以上的这些理想。可是如果为了得到金钱和权利,就要抛弃上面说的这种生活,那还要钱干嘛?不是本末倒置吗?”
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她突然皱着眉说道:“什么国家利益,民族大义,去他妈的,跟我有毛关系?就楚乔和小诗那俩白痴才相信,老子才不吃那一套,丫丫个呸的!”
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去,一边睡,还一边小声的嘟囔:“人生得意……须尽欢呐……”
萧雍静静地看着她,突然想起很小的时候,她曾问过自己的愿望是什么?看来今天的这番话,就是她的人生理想了。
也对,每个人都是有人生理想的,有人想升官,有人想发财,有人想光大门楣,有人想权倾天下。而宋小舟的人生理想,说起来很简单,但是其实又很复杂,她只是想活的开心过的舒服,只可惜,这开心和舒服的范畴太广泛了。
究竟怎么样,才算是舒服呢?
人生得意须尽欢?
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自然是不容易,人活在这世上,总是要做一些违背心意的事情。即便是你惊才艳绝,即便是你富甲天下,即便是你智谋齐天,有些东西,也是人力无法左右的。
就比如此刻,李府在湘然的一座别院里,李铮坐在书案前,看完了所有的卷宗之后,还是不得不在孟祝虎视眈眈的目光之中,喝下那碗苦汤药。
孟大先生向来没好脸色,方潜等人也早就习惯了。见他离去,忙进来为公子铺床掌灯,催促道:“天晚了,公子早点休息吧。晏少爷明早出城,公子不是还说要去送行的吗?”
李铮默默的走过来,脱下外袍,正要休息,不知怎的,突然就记起了某人白天说的那些话。
“方潜。”
他静静的说道,将马上就要出门的方潜叫住。
“公子,什么事?”
他沉默片刻,低着头审视着自己的身体,方潜还以为他是要找睡袍,忙说道:“衣服在床上。”
“方潜,我很瘦吗?”
方潜一愣,暗暗道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呆了片刻,忙说道:“公子身子不好,自然是有些瘦的,所以才更要注意饮食,好好睡觉,不能太过操劳。”
“我是说,”
他微微皱着眉,似乎是在小心的选择词句,过了好久,才沉声说道:“我瘦的很难看吗?就像是,一根棍子?”
方潜顿时呆住了,傻愣了许久,才说道:“谁说的?公子器宇轩昂,俊朗出尘,美若天仙,妩媚动人,是京城第一……”
“好了好了,你下去吧。”
李铮无奈的挥了挥手,连忙打断这个不怎么会拍马屁的下属。连妩媚动人都出来了,再说下去,还不一定能说出什么话来。
夜深人静,灯火熄灭,李铮躺在床上,觉得自己很无聊。
他翻了个身,希望自己的念头回到京城目前那些不安分的暗涌之上,可是不知为何,他的手竟然无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其实,他自幼习武,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也是有肌肉的。
“唰”的一声,灯火又亮了起来。方潜见了,急忙从房里跑过来,在门外叫道:“公子,怎么还不睡啊?”
里面一片寂静,只有书卷翻动的声音,极快的唰唰作响。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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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大动乱
第二日,就是晏狄启程的日子,天朗气清,风和气顺,倒是个难得的好日。湘然城外白雪皑皑,银装素裹,小舟披着一身素白的狐皮斗篷,缩着脖子靠在亭子旁的一株松柏上,眯着眼睛打着哈欠,看她那个样子,似乎对方再不来,她就要靠在这打起盹来。
李铮坐在亭子里,披一袭银狐裘斗篷,风帽半掩,青衫翩翩。指间夹着那只狭长的暖白握玉,莹白剔透,一头朱红,极灵巧的在指间翻动着,清晨的光照在上面,幻化出无数道细小的光晕。一层一层如水雾般洒在他的脸上,质若冰雪,神若寒潭。
微风吹过,积雪自松柏上簌簌而下,落在小舟的肩膀上。她皱着眉一抖,却不想将头顶的雪都抖进了脖颈里,她“呀”的叫了一声,忙跳了起来。
就在这时,城门处终于传来了马车的声响,车门拉开,晏狄一身紫裘,远远的望着两人。邪气的眉梢轻轻一挑,就朗朗的笑道:“好早啊。”
可不早嘛,小舟被雪一凉,也彻底清醒过来了。几步走上前去,皱着眉说道:“我还以为你看上了哪家姑娘,打算长住湘然了呢。”
车还没停稳,晏狄就纵身跳下了马车,施施然走过来,淡淡笑道:“湘然的女子果然滋味独特,若有机会,长住也未尝不可。”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眼梢细细的打量着小舟。谁知小舟却貌似不解其意,很夸张的打了一个寒战,说道:“喂,不要老冲我抛媚眼,恶心死了。”
晏狄哈哈一笑,却不理会她,转头对李铮说道:“李兄以为如何?”
李铮站起身来,浅浅一笑,却并未回答他的话,淡淡道:“此地距北越遥遥万里,晏七公子一路保重。”
身后的方潜立刻奉上一只锦盒,小舟站在晏狄身后,立马八卦的伸长脖子,踮着脚问道:“什么东西?打开给我看看!”
晏狄却侧过头来瞄了她一眼,眼波如魅,唇瓣点朱,浑身上下都透着一丝懒洋洋的气质。只见他一把按住了盒子,拖长了声音说道:“想看的话,将来到北越来找我,就给你看。”
小舟一撇嘴,不屑的哼:“谁稀罕?”
“天色不早了,晏公子该上路了。”
晏狄眉梢一挑,唇角挂着一丝浅笑,说道:“李兄似乎巴不得我赶紧走。”
李铮静静答道:“你多心了。”
“是吗?”晏狄习惯性的摸了摸鼻子:“但愿如此吧。”
“你们俩能不能别跟斗鸡似地?”
小舟在一边说道:“好歹我们也合作了一场,怎么着也有点战友之间的革命友谊啊!”
说罢,她突然咧嘴一笑,用力的拍了两下巴掌,张开双臂说道:“来吧!在这个离别的伟大时刻,让我们来一个革命战友之间的热情拥抱吧!”
李铮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然后面无表情的对着晏狄施了一礼,说道:“一路顺风。”
晏狄回礼:“多谢。”
徒留小舟在那尴尬的举着双臂,像一个傻傻的木头桩子。
马车渐行渐远,晏狄拉开窗子说道:“小舟,那个笑话你还没讲完呢!”
小舟听了微微一愣,昨晚喝成那样,她还哪记得是哪个笑话。忙问道:“哪个笑话?我忘啦!”
晏狄摆手道:“下次再告诉你!”
太阳彻底跃出山巅,洒下万丈金芒。雪地里一片刺目的白光,恍的人眼睛发酸,晏狄的马车渐渐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茫茫雪原之上。岚溪山的鸟儿迎风展翅,飞的高高的,像是一片雪白的浪花。
身边没了声音,回过头去,却见李铮的马车已经进了城。
风从西北方向吹来,只见那一方原本湛蓝的天空,不知为何竟透出几分墨汁一般的黑意。朝霞如火,幻紫鎏金,好似红巷里的那条脂粉香渠,表面飘着艳丽,里子则是乌臭发腥。
小舟轻轻一笑,那笑容极淡,竟似和她平日的作风全不相称。她抬脚登上马车,望着天边那道七彩织锦,慵懒的靠在软榻上。
“回城。”
马车缓缓而行,小舟半伏在车内,闭着眼睛,也不知是在睡觉,还是在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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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乱来的毫无预兆,几乎是在一夜之间,瀚阳就变了天。
事情的起因来源于一场普通的军间斗殴,两名伙房的杂役因为口角之争动起手来,不想其中一人下了重手,将另外一人的手打断了。西关的后勤参将霍扶威按军法行事,将那名伤人的杂役打了三十军棍。没想到这人在之前的那场打斗中也受了伤,但却硬气的没说出来,这三十军棍还没下去二十棍,就将他打的断了气。
本来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坏就坏在这人并不完全是华人,而是当地华人与丹羯人所生。这样的人在西关平日很没地位,丹羯人说他们是杂种,华人也说他们是蛮子,要不然一个七尺壮年的汉子,也不能被分到伙房去当杂役。只可惜,丹羯人平日虽然看不起这种人,但是如今他死了,他们就将他看作了自己人,觉得是军中排挤他们,欺负他有丹羯血统,这才将他活活打死。
丹羯人没别的好处,但只有一点,那就是团结。早在签订别南十三条以前,就有大量的丹羯人住在西关,条约签订之后,军中也有了清一色的丹羯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