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祝恼火的皱着眉,在地上来回的走,又开始每日一次的控诉这两人的罪行。李铮充耳不闻,安之若素的时而凝眉思考,时而奋笔直书,半个时辰之后,孟祝终于完成了发言,李铮则面无表情的倒了一杯茶,说道:“尝尝湘然的花茶。”
“谢了,自己留着喝吧!”
冷冷的说了一声,孟大先生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就出了门,房门一甩,咣的一声。
“孟先生走了?”
门没关严,方潜探了个脑袋进来,四下看了一圈,就进了屋子,说道:“二公子,孟先生也是为了你好,他……”
李铮微微一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沉声说道:“让你查的事查清楚了?”
“是,查清楚了。”
忙递上一沓卷宗,李铮细细的翻看着,他看东西的速度极快,一边看一边说道:“给西凉去信,让他们暂时不要轻举妄动,这件事我还要再看看。”
“是。”
唰唰的纸张翻动声单调的在屋子里响着,李铮交代完事情,见方潜仍在屋里站着,眉梢轻蹙,说道:“有话就说。”
“二公子,属下是想问,之前定下的计划,有更改吗?”
李铮眉梢一扬,没有回答。方潜继续说道:“那位宋老板和二公子有旧,而且还帮了我们的忙,属下怕……”
“怕我会心慈手软,给宋小舟活路断自己生路?”
方潜一愣,顿时住了口。却听李铮淡淡道:“方潜,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属下十四岁的时候就跟随公子,如今已有九年了。”
“跟唐辰差不多,可是你的沉稳和耐心,还有眼力,却比他差远了。”
方潜面皮一热,说道:“属下鲁钝。”
“你以为这一次只是一个西北小商号胆大妄为的想要和我们抢生意这么简单吗?这里面的水深得很,只是你看不到罢了。”
李铮放下卷宗,嘴角滑过一丝讥讽,淡淡说道:“北越晏氏不是傻子,朝廷上多少双眼睛盯着每年的盐场,这么多年来都无人敢撼动西凉的控制,就是怕一旦西凉失势,被朝堂上的政敌捡了空子。何谓商人,何谓皇商,商人便是经营买卖,赚取利益。而皇商则是揣摩各方人心加以利用,在夹缝中游走,赚取最大利益。七年前没有人重视商贾,便是父亲,也不曾将西凉叶氏放在眼里。但是如今,北越晏氏于商贾间起家掌权,大华叶氏渐大,在朝堂上也有了一席之地,无论是军方还是政院,行事之前都要考虑他们的想法。于是,他们怕了,也厌恶了,心里抵触这种局面,不想在军政两院之外再崛起一方势力与他们抗衡。所以这一次,不管是北越晏氏,还是朝廷内库,所谓的盐场货币,无非是一场试探罢了。”
“试探?”方潜不解道:“属下不明白。”
他捏着茶盖,小指轻轻的敲打在杯壁上,一边沉思,一边说道:“自从五年前的华西事变之后,叶氏的财力就一直是朝廷的心腹大患,这些年来,小的试探也常有发生,但是朝廷一直摸不清叶氏的底线在哪里,也摸不清他们的实力到底如何。所以这一次,是军方、政院、元老会、宫里站在一起的一次试探,淳于烈只是打了个先锋罢了。”
“怎么可能?”方潜沉声说道:“公子,这说不通。”
“从你的角度想自然是说不通的,但是你要记住一点,纵然朝廷上再是泾渭分明,斗的你死我活。但是他们绝对不愿意看到一个新兴的第三势力崛起,和他们分权而立。所以在一些事情上,这些老大人们倒是难得的团结。”
“那侯爷呢?”
“你也知道,父亲向来不喜欢我和叶氏走的太近,所以这次的事情,他不会帮忙,就连父亲的那些属下,也只能做到旁观而已。”
见方潜担心,他淡淡笑道:“朝廷当然是希望我们能雷厉风行的出手,打压宋小舟,和北越晏氏发生冲突。然后借着这场大陆两大商贾世家的冲突,来看清楚西凉的底牌。但是我们怎么做,却在于我们自己。”
方潜还是皱着眉,明显没有听懂。李铮一笑,说道:“好了,下去仔细想想。”
“公子,那我们就不对付那位宋老板了吗?”
“目标不变,只是这手段,却要改一改。”
方潜似懂非懂的退出门去,李铮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将所有的一切都在脑子中又过了一遍。
尚野的盐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到淳于烈手里的,这个,就是目的。至于手段,则有叶氏掌控,和扶植新人两种。而目前,他还在这两种手段中犹豫着。
如果叶氏改变姿态,对此事不闻不问,那么原本团结一心想要看西凉底牌的朝廷必然会有所动摇。军方也许会坚持拔掉西凉在朝廷的势力,但是内库和政院也许就会想要染指尚野盐场,缓解国库空虚的危机,而元老会更是本身就是一团糟,那几百个老头子代表着帝国的几百个世家,他们吵起来,可能要比泼妇骂街还要激烈。
如果这样,那本就不是牢不可破的朝廷顿时就会出现缝隙,重新变成各自为政的一盘散沙。而一旦有缝隙,就没有金钱收买不了的东西了。
而李二公子这一生来最擅长的,就是金票开道白银铺路。
而且,在见过宋小舟之后,他突然觉得朝廷那些老头子们这一次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想起那孩子的模样,那一双狡猾的连狐狸都要甘拜下风的眼睛,他就觉得,想要算计她,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都说想要利用别人来探西凉的底,焉知别人不是也在利用你们,来完成自己的富翁理想呢?”
想起那孩子小时候站在屋顶上的那声豪言壮语,他就觉得好笑。
“当当当!”
一阵清脆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李铮还以为是方潜,说道:“进来。”
房门咯吱一声打开,宋小舟穿着一身水蓝色锦袍,白裘如雪,清丽如画,笑眯眯的站在门前朝他打招呼:“嗨,李帅哥,我来看望你。”
李铮一愣,没想到竟然是她。这三更半夜的,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就摸上了门来?府里的侍卫都到哪里去了?
“不请我进去吗?”小舟委委屈屈的瞅着他,一摊白白嫩嫩的两只手:“我爬墙的时候摔破了皮,还流血呢。”
“进来吧。”
小舟一笑,就进了门,关上房门之后,再看灯下李铮那双美艳绝伦的眼睛,顿时两眼放光。一边搓着手一边说道:“外边冻死了,还是你这暖和。”
“天色已晚,宋老板登门造访,有何贵干呢?”
“不要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嘛,”小舟笑眯眯的拉近乎:“不管怎么说,我们俩也算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有道是百年修得同船度,千年修得共枕眠,咱们可是一同做过马车一同坐过船,又一同坐在房顶看过月亮吃过桂圆的浪漫交情,难道你就不想给后世的子孙留下一段缠绵悱恻的千古佳话?”
李铮很冷静的坐着,倒茶,然后指着一旁的椅子,示意道:“坐。”
“李铮,你这几年过的好吗?我可惦记你了。”
将茶杯推了过去:“喝茶。”
“一直想着去天逐看你,可惜没倒出功夫来。”小舟很听话的喝了一口,然后说道:“你这次来能多呆几天吧,明儿个我领你玩去。”
见李铮不说话,宋小舟小眉毛一皱,说道:“我说老兄,咱别这么苦大仇深的行不,咱俩又没什么深仇大恨,好歹你也救过我我也帮过你,就不能有个和平友好的见面方式?”
李铮生平见人无数,像这样的还真是生平仅见。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苦笑道:“你觉得这样的见面方式很正常?”
正常?夜半三更,大雪茫茫,一个女孩子家穿着男装翻墙而入,这难道就是和平友好?
“那当然,也就是我们俩交情匪浅,一般人家的围墙我还真懒得爬。”
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茶,还发出滋滋的声音,就像是在喝汤一样。
“敞开天窗说亮话吧,你想要怎么对付我?”
话题一转,她突然就说了一句正经话。可是这句正经话听在李铮的耳朵里,却怎么听怎么有点诡异。
这个,两人还算是商业对手吧,难道表面上不该是互相防备着套着交情,然后暗地里下套子使绊子吗?为什么这个家伙直接跑上门来说这种话?
李铮皱着眉,斟酌着说道:“我这次只是来这边访友,宋老板……”
“得了,你蒙谁呢?”
小舟说道:“我今儿个来呢,主要是觉得我们暂时还不是敌人,也没有非做敌人不可的理由。再一个,我觉得你也不像是那些瞧不起我们平头小老百姓的纨绔败家子,可是如果你还这样不尽不实的,我可就走了。”
她理直气壮的哼哼着,一边说还一边扭了扭身子,似乎连老老实实的坐一会都觉得难受。李铮看着她,脑袋里突然蹦出一个画面,他觉得这个女孩子若是蹲在椅子上可能会比较舒服。恩,就像是,就像是猫一样的蹲着。
“李铮呀,你好歹也是西凉叶氏的外孙子,是安霁侯的二少爷,何必跟我过不去呢?你看看我这几年过的多辛苦,都是摸爬滚打的白手起家呀,好不容易攒点钱,就被你们这群大财主惦记上了,三天两头的来划拉。我这日子过得简直是如履薄冰,水深火热,夹着尾巴过街我都怕石子落脑袋上,夜不安寝,食不知味,我真是……”
宋小舟又开始长江大河般的滔滔不绝了,刚刚看完了那厚厚的一沓卷宗,就听她诉苦。知道的人会说这是宋老板在通说革命家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农奴回忆录。如果这样的日子还算是夹着尾巴做人,那么他真是不知道如果这家伙把尾巴放下来,会闹出什么乱子来了。
“宋老板……”
“叫我小舟!”
小舟突然打断他,眯着眼睛说道:“这样亲切。”
李铮却仍旧固执的说道:“宋老板,你可能是误会了,我并没想过把你怎么样,你大可以放心。”
“等你把我怎么样的时候就晚了。”
“不过,就算我不出手,也自会有别人出手。”李铮很认真的说道:“你应该清楚自己这次惹的是什么差事。”
“只要你不动手,我就不怕。”
女孩子的眼睛亮晶晶的,狡猾的像是狐狸一样,她笑眯眯的瞅着李铮,唇角牵起,微笑着说:“李铮,我们真的可以做朋友,真的,我可以帮你很多忙。”
李铮微微挑眉:“你能帮我什么?”
“很多很多,”小舟两手支在桌子上,身子微微探前,双眼带着蛊惑的光,定定的盯着他:“相信我,我了解你想要什么。”
两人对视许久,灯烛的光线忽明忽暗,窗外风声嗖嗖,夜枭惊起,小舟突然灿然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你自己小心,淳于烈并非是好相与的人。”
小舟站起身,不在意的打了个哈哈。
“那个死老头子,我没招他没惹他,老是跟我作对,等我倒出空来一定教训他。”
这话说得太大胆了,不过是一个平民百姓,充其量算是小有家资,就敢说出这样大言不惭的话来。若是换了旁人,定要笑话这小孩胡吹大气口没遮拦,可是李铮瞧着她那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知怎么就信了。
“李铮,我只是个小老百姓,想要跟你一较长短最起码需要几十年乃至家族几辈人的努力,我根本威胁不到你。”
她回过头来,站在灯下一笑,说道:“有我这个朋友,你一定会觉得很有趣的。”
说罢,她转身就要出门。
“小舟!”
李铮突然叫道,小舟一愣,开心的回过头来。
“别爬墙了,从大门走。”
小舟看着他,默默的揣摩着这几个字之中的含义,过了一阵展颜一笑,说道:“晚安,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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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再战江湖
“五儿!”
刚跨进院门,就见宋翎容披着大衣站在门口,瞪着眼睛皱着眉毛的看着她,沉着脸说道:“大晚上的,又跑到哪去了?”
“钓凯子!”
小舟一扬下巴,笑眯眯的说:“你不睡觉,挨这站着干嘛?”
宋翎容走过来,一把扭住小舟的胳膊,低声的骂道:“一天天没个正形,整天不男不女的乱逛,我看将来谁敢娶你。”
“还是先为你自己打算吧!”
姐妹俩一边往屋里走,一边笑闹着窃窃私语:“孟大少今儿没来?”
提到孟童熙,宋翎容的俏脸登时一红,不太自然的说道:“他来没来,我哪知道。”
“瞧你那点出息,”小舟不屑的哼了一声:“跟你说,这个世上好男人不多,看准了就要及时出手,省的将来后悔。”
宋翎容大羞,伸手就去揪小舟的耳朵,骂道:“你这个死丫头,说什么呢,一点都不知羞。”
“哼哼,不听老人言,初亏在眼前。你再不抓点紧,赶明个儿孟大少娶了媳妇,你可别来找我哭。”
“臭丫头,你……”
两人一边闹着,一边进了屋,房门刚一打开,小舟顿时一愣。只见宋离泉威严的坐在堂上,阴沉着脸,看样子似乎不大高兴。小舟的娘亲也坐在一边,见她进来微微皱了皱眉,冲她使了个眼色,说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天这么黑,一个女孩子家在外面晃什么?”
“哇,娘亲,爹爹,你们回来啦!”
小舟立马做出一副不胜欣喜的模样,一边说还不忘转过头去狠狠的瞪了宋翎容一眼,怪她刚才不给自己报信。
“再不回来,还不知道你又要闯出什么样的祸事来?”
宋离泉黑着脸看着自己的女儿,这个孩子虽然聪明,但是自小顽劣,这些年没少跟着操心。可是近期的这几桩事,她也实在是闹得过火了。
“祸事?什么祸事?”
小舟不解的扬眉:“爹爹,我最近安分守己的很,都半个多月没去三哥他们学校闹事打架了。”
“你还敢说?”小舟娘赶紧在一旁接口道:“你在孟府上闹得那一场,早就传遍了,你这丫头,做事也太没轻重了些。就算你现在生意做的大,也不能这么目中无人啊。”
小舟就知道是为这事,她嘿嘿笑了一声,然后溜溜的蹭过去,抱着她娘的胳膊晃啊晃的说道:“娘亲,你当时是没在场,那姓刘的孙子太欺负人了。他骂我也就罢了,竟敢辱骂爹爹,这整个湘然城谁不知道爹爹就是我宋小舟心中的圣人,那是最正直无私,明察秋毫,善良宽容,大度容人的完美偶像。他敢骂我爹,那不是逼着我跟他拼命呢吗?没卸下他两条胳膊都算我那天发挥失常。”
她话还没说完,宋翎容就在一旁捂着嘴小声的笑了起来。小舟娘也是一乐,点着小舟的脑袋,宠溺的说道:“你呀!”
“嘿嘿。”
小舟一边谄笑着一边转过头去看父亲,又挨到了他的身边,磨磨蹭蹭的说:“爹爹,这事是我不对,不过主要原因也在你。谁叫你这么有学问这么有品德,将我们都教育的十足孝顺?”
“油嘴滑舌!”
宋离泉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再次在教育子女的这条路上英勇就义,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最终化作了一句软绵绵的督导:“下次可不许这样了啊。”
“遵命!”
“行了行了,坐下吃水果,这是娘从建邺带回来的,尝尝。”
安抚了二老,小舟就去了西院,敲了敲门,低沉的男声沉声说道:“进来吧。”
屋内灯火有些暗,年轻人自轮椅上抬起头,面容还很年轻,可是鬓角却早染了几丝华霜。小舟再无在外面的胡闹,站在原地乖乖的行了个礼,说道:“大哥,是小舟。”
“小舟?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这个人,就是小舟的大哥宋晋安,比小舟大了十三岁。十六岁时参军入伍,沙场征战十一年,几番生死,最终一无所获,还搭上了一双眼睛。
宋晋安是前年被送回家的,对于军中的事,他向来不愿多谈。而每年因为负伤而被遣送还乡的士兵也有很多,宋家人也没有过多追问,只有小舟偶尔总是隐隐的觉得这位大哥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所以面对他时,她总是会难得的规矩些。
“听娘说嫂子有喜了,我特意过来看看。”
说到这件事,宋晋安常年平静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来,说道:“念珠累了,睡下了,你明天再跟她当面道喜吧。”
“行,那就先恭喜大哥,就要当爹了。”
小舟甜甜的笑道,宋晋安说道:“你坐下,陪大哥说说话。”
“嗳!”
小舟清脆的答应一声,就坐了下来,打趣这位哥哥道:“大哥是不是太兴奋,睡不着觉?”
宋晋安一笑,摇头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这心情太过激动,难得的竟有了一丝感慨:“人生的际遇的确千变万化,两年前,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还有这么一天。”
小舟知道大哥是触景生情,虽不知道他当年发生了什么,可是只看他一身的伤势,就能猜出那绝对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当下说道:“生命就是要有高有低,有起有落,才会显得精彩。若是没有过往那些经历,大哥也不会这样珍惜现在的生活。”
宋晋安微微一笑,点头道:“你说的是。”
“大哥,你长途跋涉也辛苦了,先睡吧。好好陪着嫂子,我明天再来看你们。”
说罢,小舟就站起身来,不想宋晋安却说道:“不急,我还有话要对你说。”
小舟微微一愣,就又坐了回来。对这位大哥,她虽然向来都是很尊重的,但是因为两人在一起的时间短,这两年她又忙于生意,多少就有点陌生。见他这样郑重,不由得也有些严肃起来。
“你要做的事,萧雍都跟我说了。”
宋晋安微微沉吟,似乎是在斟字酌句,默想了片刻,才缓缓说道:“这件事,有些凶险,你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小舟虚心受教道:“大哥有什么话,尽管说。”
“小舟,你是个聪明人,大哥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远不如你。你若不是女子,科举从政,将来必有一番作为。大哥并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只希望你做事谨慎小心,切莫将自己置于危局。朝廷中的事,阴晴莫测,一个不小心,就会大难临头。当年湘然城的白家,就是最好的例子。”
小舟忙点头道:“大哥放心,我有准备,一定不会连累家里。”
“不光是家里,还有你自己。父母年纪都大了,他们再也经不起我和宁卿这样的打击了。”
小舟肃容道:“大哥说的是。”
“你自小就聪明,这些年来,大哥不在家中,全靠着你才能让父母安享天年。你是个有能力的孩子,大哥相信你,定会妥当的办成这件事。”
“谢谢大哥信任。”
“墙角有只鸽子,你带走吧。”
小舟低头看去,角落里果然养了一只信鸽。一双小眼睛黑漆漆的,单腿站在笼子里,好像在睡觉。
“若是将来出了你无法控制的事情,需要别人帮忙,可以写信,这信鸽会把信送到能帮助你的人的手里。不过你要切忌,这是最后的救星,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
小舟惊疑莫定的看着那只信鸽,缓缓的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恩,回去歇着吧。”
“是,大哥,我先走了。”
拎着鸽笼就出了房,鸽子被惊醒了,咕咕的叫着。房间的灯火一闪,就陷入黑暗之中。
小舟站在窗外,微微有些失神。看来,她的想法是正确的,大哥那些年,的确是有一些不为人知的过往。他明知道自己这次对上的都是些什么人,还把这鸽子当做最后的救命稻草给她,看来,那个人一定是有着极大的权势。
“小家伙,”
她提起笼子,凑过脑袋,瞪着眼睛说道:“他又装大尾巴狼,说话说一半让人着急,不如你来跟我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