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说了,男人这一辈子,要是不睡十个女人,那就不算是男人了。”

看看,多好的爹啊,一生这点愿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了。

转过头来,看着树下的蚂蚁搬家,闷着头也不说话。

“小舟,那你的愿望是什么呀?”

“我的愿望?那可就多了,说了你也不明白。”

天气晴好,云朵洁白如棉絮,两个小孩坐在林子里,谁也不说话。

“虎子哥!”

远处突然传来孩童的叫声,三虎站起身来,伸长了脖子喊道:“这呢!刀儿!这呢!”

七八个十多岁的小孩风一般的跑过来,人人背着小弓箭,穿着小靴子,全是山中猎户的孩子。那个名叫刀儿的少年见了小舟,很是高兴,忙开心的说道:“小舟姐也在这啊,那就太好了!”

小舟今年还不到八岁,比这里的孩子都小,可是因为她从小就强悍霸道,鬼主意又多,箭术也好,向来是这一代的孩子王。就连这些桀骜不驯的小猎手也对她很是恭敬,而山下如刘福生之流的村中小痞子,更是见了她就能被吓得尿裤子。

“刀儿,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从哪来了个小子,弄坏了我们的陷坑,还硬说我们打的猎物是他的。九歌和阿铁跟他动了手,都被他给揍了。”

三虎一愣,忙问道:“他多大年纪?也是附近的猎户吗?”

刀儿答道:“看起来也就十二三,不是猎户,带着一群下人呢,是山下的公子哥。”

听说是山下有钱人家的孩子,三虎顿时有些生气,他们这些猎户,和山下的人格格不入,除了小舟,少有朋友。当下腾地一下站起身来,说道:“我去看看,小舟,你去不去?”

小舟今天心情不太好,被一些很恶心的矫情情绪所左右,她也想找点事打发时间,就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说道:“走,看看去。”

走了大半个时辰,已经进了大山深处,只听前面呼喝声不断,几个小孩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拨开树丛,顿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坐在马上,只用一只手拿着枪尾,正和阿铁斗刀。

阿铁今年十四,是这附近小猎手的头头,黑黑的脸蛋,壮的像一头小牛犊一样。阿铁的父亲是这岚溪山中的猎户首领,一把大刀耍的极好,箭术也是出神入化,据说深夜里百丈之外跑过的耗子都能一箭射中,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总之这位名叫阿铁的少年功夫是不错的,可是看他和那马上的少年比斗,却落入下风。而那名少年还明显并未用尽全力,嘴角挂着一丝淡笑,一幅戏耍他的模样。

“砰!”

阿铁的肩头被那少年的长枪挑中,踉跄的倒在地上,伤口不算太深,却鲜血淋漓。

神秘少年身后的护卫顿时齐声喝彩了起来,有人奉承道:“少主人的枪法真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呸!”

三虎吐了口吐沫,抓起刀就要冲进去,却被小舟一把拉住。她皱着眉摇了摇头,看了一眼那少年身后的护卫,眼睛一转,顿时计上心来。

“我愿赌服输,这只狍子可以给你,但是其他的这些,不是我一个人的,是我的兄弟在这做陷阱等了四天才捕到的,你不能拿走。”

阿铁捂着肩头的伤,很男人的也不叫疼,大声的说道。

那少年穿着一身墨绿色的袍子,衣襟上绣着碧云如意纹,衣衫下摆以祥麟为饰,里面是暗紫色的深衣打底。腰配同色腰带,一只通体雪白的玉佩吊坠挂在腰带上。风吹来,扬起他鬓角的鬓发,越发显得凤眼修长,薄唇英眉,俊朗无匹。

只见他淡淡的笑了一声,眯起一双丹凤眼,身躯微微前倾,静笑着说道:“你抢也抢不走,打也打不过,凭什么以为你有资格跟我讲条件?”

阿铁一愣,就见那少年枪尖一挑,那只狍子顿时被扬起,一名站在他身后的黑衣下人连忙跳下马背,将那些猎物都收了起来。

“你们不讲道理!”阿铁眼睛通红,生气的说道。

少年仰起头来,风轻云淡的看着他,手指轻轻一点,说道:“再让你明白个事理,要记住,道理,是跟有实力的人才讲的。”

阿铁还想说话,却被同行的九歌拉住了,另外几名少年也簇拥在他的身边。尽管生气,却都抿着嘴不敢说话。

那少年淡淡一笑,也看不出如何得意,只是掉转马头,对属下说道:“今儿这猎打的有意思,走。”

就在这时,只见一道黑影突然袭来,向着那马上少年的头就猛地砸了过去。然而那少年身手却极为了得,随手一挥,就将那偷袭之物牢牢抓住。

然而下一秒,所有人却同时黑了脸。

只见那少年紧紧抓在手里的,竟是一坨狼粪。

他抓的时候用的力道大了,狼粪风干的外壳被他抓碎,里面的秽物一滴滴的溢了出来,沾了他满手。

“呀!”

一声惊叫突然传来,所有人都转过头去,只见一个七八岁大小的女童,穿着一身浅粉色的小褂子,正站在不远处的树林里。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好像会说话一样,见到自己偷袭不成,惊讶的站在原地,微愣了片刻,突然转身就跑!

“刁民!”

少年厌恶的将那狼粪扔掉,用力的在马鬃上擦了擦手,突然怒声说道:“抓住她!”

说罢,一马当先的带头冲了出去。

一众下人紧随其后,马蹄呼啸而过,扬起满地烟尘。

“阿铁,那是山下的宋小舟吧?”

“恩。”阿铁点了点头,突然一笑,对其他人说道:“走,咱们去看看,这丫头来了,有那小子好受的。”

说罢,带着一众小孩就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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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女土匪

少年的眼底渐渐升起了一团火气。

不是因为被一个小孩算计,抓了一手狼粪,也不是因为自己骑着马跑了这么半天,弓弩齐发,还是没能碰到她半片衣角。

而是因为……

“小子!叫声姑奶奶我就等等你!”

那小女孩不过七八岁的模样,小胳膊小短腿,可是跑起来却比兔子还快。这座林子里,到处都是机关,到处都是陷阱,随便哪处草丛里就有十七八个捕兽夹子,他的马跑不起来,那孩子却嚣张的令人发指,不时的回过头来叫嚣,叉腰晃头,一幅小地痞的模样。

少年何时被人这样羞辱过,面色森寒,抿紧唇角,一刻不停的追在后面。他的马本就是青丘之地出产的上等战马,比起一般的马儿,更适合瀚阳的山区地形。果然没一会,他就将部下远远的抛下,几个转折,就已经看不见影子。

山林静寂,风声如潮。他策马飞奔,忽见前方一抹淡粉,少年身手矫健,挺直背脊,纯以双腿控马,摸出箭矢,拉满弓弩,双眼如鹰隼般犀利的盯住那个跳跃的身影,眉心一簇,嗖然放手。只见那箭顿时如一道雪白的闪电,直直的刺入那孩子的肩头。

砰的一声轻响,孩子身躯一晃,就软软的倒在地上。

林间的鸟儿四下惊散,翅膀扑扇着飞过头顶。

少年面色不变,跃下马背,一手抓着弓,慢慢的走了过去。

这座林子也不知道已经存在了多少年,树木高耸,枝叶繁茂,巨大的树冠接在一处,遮天蔽日。阳光从树叶的间隙射进来,洒在地上,像是宫廷里镂空的水阁,恍出一个个小小的光斑。少年的靴子踏在地面上厚厚的落叶上,一步一步,走的十分小心。

孩子真的还很小,就那么静静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少年皱着眉,屏住呼吸,耳廓轻动,却听不到半丝呼吸声。

死了?

他在心底默默反问,不会的,那一箭射在右肩,应该不致命。

他走到孩子身旁,抬起脚,在孩子的腰上轻轻的踢了一脚。

小女孩像尸体一样,没有半点反应。少年皱着眉,又踢了一脚,还是没有反应。

真死了?

他蹲下身子,一把将孩子翻了过来,只见她小脸圆圆的,眼睛紧闭,一张小嘴像是红樱桃,小小的一块,就那么无知无觉的躺在那里,鼻息全无,明显已经断了气儿。

少年的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怎么会死呢?他握紧了弓,心下突然有几分恼怒。

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腾的一下站起身来,赌气的沉声说道:“谁叫你不知死活的来招惹我?如今死了,也算你自己命不好。”

说罢,转身就要离去。

就在这时,一声锐响突然爆裂般响起。少年的反应也算一流,他飞身一脚蹬在一棵大树上,借力用力,猛的窜前三四丈远。轰隆一声,背后顿时响起重物落地的声音,他也不回头看,拔腿就跑。

两只插枪迎面而来,穿林而过,带起呼啸风声。少年抡起手中弩箭,弓弩顿时如陀螺般当空旋转,砰砰两声,重重的撞在插枪上,将利器击飞。少年脚下不停,边跑边打了一声口哨,哨声尖锐,马儿闻声人立长嘶,扬蹄便向这边冲来。

眼看着少年离马儿就剩下三四步远,突然间,只听一声惨叫顿时响起,少年心下一震,暗道莫非是那女孩被重物砸醒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立刻回过头去,没想到刚转过身,一声破空锐响顿时响起,尖锐的重物砰的一声击中额头,火辣辣的疼痛随之而来,眼睛一花,他的脚步顿时有些踉跄。

中计了!

电光石火间,他猛然反应过来,然而也就在这时,上空一张大网从天而降,登时将他扣在底下。他一把拔出腰间匕首,然而还没等砍下,小臂间突然一阵酥麻,咣当一声,匕首落地,紧随其后,大网猛的收紧,他顿时就如猎物般,被人紧紧的囚禁在网中。

他睁开眼睛,愤怒的抬头望去,就见那本该被他射中的女孩正笑眯眯的站在他眼前,在她的身后还有十多个小孩,全都年纪不大。那小女孩站在最前面,明显是他们的头儿,手里拿着一把小弹弓,见他望来,还很好心的拍了拍手,说道:“不错嘛,有两下子。”

他怒极,咬牙切齿的骂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对我?”

宋小舟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是不是所有富贵人家的败家子都只会这一句台词。姑奶奶我做都做了,你还问我敢不敢?

见她不说话,少年更生气了,冷声说道:“你马上放了我,不然我要你后悔莫及!”

宋小舟撇了撇嘴,带着一丝嘲讽的望着他,拉长了腔调学着某人刚刚的台词:“你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了,凭什么以为你有资格跟我讲条件?”

少年大怒,用力的挣扎了两下,沉声说道:“有能耐就和我堂堂正正的交手,阴谋使诈,算什么本事?”

“我本来就没什么本事。”宋小舟蹲在他面前,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眯起:“我就爱偷奸耍滑,你能拿我怎么样?”

一阵风吹来,吹起她额前的刘海,两人呼吸相近,气息可闻。只见她脸蛋又红又圆,像是苹果一样,雪玉可爱,可是说出的话却让人气的肠子打结。

“大胆刁民,你不怕死吗?”

少年渐渐冷静下来,眼锋如雪,淡淡说道。

“死?你别吓唬我。”

宋小舟拍拍胸口,做出一副我很害怕的模样。不过转瞬,她就笑眯眯的说:“我会什么时候死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你活不了多久了。你看,现在只要我的刀子一划,你的脖子就会被切开,颈部大动脉撕裂,气管破损。你的大脑会缺氧,会出现幻觉,你会窒息而死。但是在这之前,你会看到你腔子里的血喷出好远,风吹过来,你会感觉好冷好冷,鲜血喷出体内,那声音就像是桑叶,沙――沙――,美妙极了。”

她以刀尖挑起他的下巴,脸上仍旧挂着天真无害的微笑:“你看,然后你就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

真他娘的变态!

少年在心底将自己知道的所有的骂人的词都用光了,脸上仍旧做出一副老子不怕的神情,大义凌然的说道:“有种的你就试试看!”

“好!有骨气!”

宋小舟一下站起身来,大声叫道。

刀子离开脖子,少年顿时松下一口气。心道这孩子年纪小,崇拜英雄,见我有骨气,八成会心生仰慕放了我。

然而如意算盘还没打完,脸上就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惊恐之间,只见小女孩凌空跳起,一脚踹在了自己的脸上,一边踹还一边喊:“让你踢我!你大爷的!我踹死你!”

什么叫做乐极生悲?什么叫做欲哭无泪?什么叫做虎落平阳被犬欺?

少年今天算是全都体会到了,只听那小女孩一边疯狂的蹂躏着他的脑袋,一边还不忘呼朋唤友,大声喊道:“兄弟们,揍他!揍!”

后面的事情可想而知,锦衣华服的少年狼狈的抱住脸,在一群小屁孩的鞋底下被踹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一身华贵的袍子上满是脏兮兮的鞋印,开始的时候还能忍住疼不丢人显眼的叫出声来,后来可就忍不住了。尤其是有些小孩挤不上来,竟然在一边毫无人道的揪他的头发。

悲剧啊,凄惨啊,惨不忍睹啊!

等孩子们发泄完了第一轮怒火之后,网中的生物已经面目全非,一张俊脸肿的像包子一样,青一块紫一块,满头乱发神似张飞,一身衣服破的估计扔给村口要饭的老头人家都要考虑考虑。

宋小舟蹲在他面前,拿着破弹弓轻轻的敲着他的脑门,牛气十足的问:“还装不装革命烈士了?还装不装大尾巴狼了?”

少年满口牙齿都被打的松动了,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只能用一双怨毒的眼睛瞅着她,一幅除非你今天杀了老子,不然老子日后一定要玩命跟你死磕的模样。

宋小舟瞪大眼睛瞅着他,粗着嗓子喊道:“眼睛瞪这么大干啥,想吓唬我?”

“小舟姐。”

刀儿从后面跑了过来,说道:“那些人快要过来了。”

宋小舟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突然很诡异的打了一个响指,说道:“扒了他!”

少年尚且不明白他们要干什么,可是很快之后,男孩子愤怒的嚎叫声就响彻了整片丛林,声音之凄厉,让各种山猫狼豹都夹着尾巴狂奔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少年的属下终于姗姗赶来,却见到了生平最惊恐的一幕。

只见自家主子赤身裸*体的被吊在树上,鼻青脸肿,须发飞扬。一只年幼的山雀颇感好奇的停在其胯下某物上,新奇的上蹿下跳,不时的还用自家嫩黄的小尖嘴轻啄两下。

“少……少……少主……”

“看什么看!还不快把我放下来!!!”

吼声如雷,惊天地泣鬼神,宋小舟晃悠着从少年身上顺来的钱袋子,闻声皱起眉道:“好大的火气啊。”

“小舟,我看那少爷不像是平常人家的人,他会不会来找我们麻烦啊?”

三虎在一旁担忧的说道,宋小舟却小鼻子一皱,轻哼一声,说道:“这岚溪山方圆几百里,有猎户几千家,山下的村子更是有四十多座,他找谁去?”

“况且,”某小孩低声嘿嘿一笑,以一种很恶心的腔调说:“他丢得起那份人吗?”

“有啥丢不起的?”三虎很不理解的说:“换了是俺,一定要回家告诉俺爹,回来狠揍欺负俺的人。”

宋小舟很鄙视的看着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一边走路还一边暗暗想道,若是我有一架索尼数码相机,就更不用怕他了,哎哎,科技落后啊!

林间风过,都带着压抑的肃杀之气。

护卫队长满头大汗,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说道:“少主,属下立刻下山禀告李梁将军,点齐兵马,将这一代翻个底朝天,就不信抓不住这帮刁民!”

“你给我闭嘴!”

少年穿着下属的袍子,气势汹汹的坐在地上喘气,仰头怒声说道:“今天的事,谁若是敢泄露出去一个字,我要他的狗命!”

“是是。”

护卫们齐齐跪伏在地,不敢出一声。

被打成猪头的少年红着眼睛看着这片茂密的林子,压低声音缓缓念道:“小舟,小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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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1章 :打不过就跑

回到家会挨骂那几乎是一定的。

夜已经深了,小舟耷拉着脑袋从父亲的房里走出来,月光圆圆的一轮,高高的挂在天上,照的她的影子小小瘦瘦的一条,看起来像是一棵蔫了吧唧的树苗。

没走几步,一抬头就见磨盘那边有细小的火星一闪一闪的。吴老爷子一把花白的胡子,皱纹一堆,可是精神却很好,夜里天凉,他却只穿了一件褂子,蹲在磨盘边上,正在答吧答吧的抽烟袋。见小舟出来了,将烟袋在地上磕了磕,站起身就走了过来。

“五儿,饿了没?”

小舟仰起头,没心没肺的打了个哈欠,笑眯眯的说:“有点,三哥偷着给我留了。”

吴老爷子宠溺的摸了摸小舟的头,说道:“三儿留的八成都凉了,走,去外公屋里。”

说罢,牵起小舟的手就往前走。

小舟笑着仰头道:“外公,你给我留什么好吃的?”

老人故作神秘:“进屋你就知道了。”

月光下,一老一小两个身影渐渐远去,一边走老爷子还一边嘟囔着,满心都是对女婿的不满意。几只鸟儿从天上掠过,扑朔朔的小翅膀,一看就是年幼的雏鸟。

外公的手大而温暖,小舟很快就把白天揍了的那个小子抛诸脑后,浓浓的香气沿着关的不严的小窗户透了出来,宋离泉隐约听到那屋子里传出来的欢笑声,只得无奈的摇头一叹。

看来刚才长篇大论的一通道理,又是白费唇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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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大华夏氏当政的第八十二个年头,除了西北边关和东南沿海,其他各州府已多年无战事。瀚阳深居内陆,占据翰仓富庶之地,向来有大华粮仓之誉,今年风调雨顺,集市上更是一片繁华锦绣之色。

如今的皇帝夏均帝,是夏肃帝的叔叔。七年前肃帝驾崩,唯一的儿子夏诸婴殿下又在途中遇难,被妖人所劫,西陵太尉苏水镜派出重兵,终将妖人剿灭,可惜却没能救回皇储,眼睁睁的看着他摔死在万丈悬崖之中。消息传回王域之后,朝野震荡,百官哗然。烈武侯当机立断,改立肃帝的叔叔夏昔尧为帝,并立夏昔尧的儿子夏璟为储君,以安民心。

没想到,一年之后,瀚阳太尉李九青却找回了失踪的婴皇储,并一路护送着他返回京城。李氏乃是当年的开国功臣,世袭瀚阳军省,历代传承,家族势力极大,是朝野中唯一一个能与西陵苏水镜分庭抗礼的人物。就连武侯淳于烈和宗相杜明南,都要给他三分薄面。

在他的周旋之下,夏诸婴终于得回皇储之位,均帝之子夏璟被废,而皇帝夏昔尧只是暂代皇位,只等夏诸婴成年之后,便要退位让贤。

李九青立下大功,朝野表彰,册封其为安霁侯,享一等公卿俸禄,成了大华立国以来的第二个异性侯爵。然而,表面上风光无限,实际上却是将他禁锢在天逐王域,不得再回瀚阳。

李九青走后,烈武侯和杜明南全力插手瀚阳李氏的族长之争,扶持傀儡,挑拨瀚阳内斗。瀚阳李氏的家族势力从新洗牌,各房正出子侄明争暗斗,死伤无数。然而,没想到一番血雨腥风之后,名不见经传的庶房之子李梁却脱颖而出,成为瀚阳的新任太尉,掌管瀚阳军政大权。

此人心智坚忍,性格沉着,虽然与长房不算和睦,但是却极具眼光智慧。他看出淳于烈等人的阴谋,便与之虚与委蛇,拖延时间,收拢家族势力。待到大局稳定之后,便和李九青遥遥呼应。至此以后,由安霁侯代表的瀚阳势力,与烈武侯所代表的西陵势力,隐隐在朝野中形成了掎角之势。

而此刻,瀚阳太尉李梁,却遇到了一件极棘手的事情。

“让我看看。”

李梁此人,能在短短几年内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李氏旁支,成为如今统领整个瀚阳军政大权的一品太尉,养气功夫必然很好。可是此刻,看着少年那张鼻青脸肿的脸,他还是觉得眉心突跳,怒气上涌。他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护卫统领庄浩,淡淡道:“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