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劭越想越恼,“以渤海高氏之名,他要做官,前朝时候早就做了!偏早不出来,晚不出来,非这时候冒出来参加科举,分明是他听说了这科举之制是你所倡,这才故意投你所好,引你注意!”

“你羞不羞!多少年前的老皇历,腓腓也都三岁了,亏你竟还牢牢记着这么点芝麻大的小事大做文章!科举制刚出来的时候,天下士族反对声一片,我知道陛下你英明神武,不屑靠旧日地方士族来稳固江山,可要是他们真抱团起来反对的厉害了,地方也不稳定,陛下你又不能因为这个就砍他们脑袋,你还得想法子摆平,是吧?高渤海不但公开支持陛下,而且顶住压力参加考试,这才封住了士族之口。大燕开科举,目的是什么?不拘一格,网罗天下英才!如今他凭才华一路到了会试,你非但不奖赏,反而无理取闹!”

小乔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心口:“我看你啊,心眼比针鼻都大不了多少!”

“我就这样,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魏劭阴仄仄的,“那些士族再闹,惹恼我了,有的是法子搞死他们,无须他高恒出来给我充好人!”

小乔眉头微微蹙了起来:“我怎么觉着,你有昏君的潜质啊?”

“昏君就昏君!”魏劭眼睛也不眨一下,“不管你说什么,总之这个高恒,我看他就是不顺眼!他文章写的再好,治世再有能力,也休想我录他!”

小乔盯了他一眼,将他抱着自己腰肢的两只手给拿开,站起来似笑非笑道:“陛下开心就好。妾先告退了。”

转身便往外去。

帝后同处一室时,宫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若非召唤,宫人必都主动退在外头。

所以这会儿,偌大的宣室里,就只有帝后二人。

“站住!”

“回来!”

“等等——”

小乔走到门口身,身后起了一阵脚步声,魏劭追了上来,从后拽住了她的手。

“我录他为第二名!这样总行了吧?”

小乔回头。

“这个榜首,我是不能给他的!开科取士,虽不是将士族子弟拒之门外,但这首场的用意,却是朝廷向天下人表明不拘一格用人才的决心,这话还是你跟我说!高渤海文章就算好,首场取他为榜首,便是悖逆了新政初衷!我取他为第二名,大不了再额外给他些封赏,算是夺了他榜首位置的补偿!”

“这样,你可满意了?”

他臭着一张脸。

小乔慢慢露出了笑容,她伸臂环抱住他腰身,踮起脚尖,亲了亲他,唇凑到他耳畔,低低地道:“我夫君明明英明堪比尧舜,方才却偏要乱吃飞醋,也不怕人笑话……”

魏劭脸色软和了。

“蛮蛮眼里,只有陛下一人,天下其余男子,莫说没有再胜过陛下的,便是真有,蛮蛮也决计不会多看一眼的……”

终于等到了美人儿这样的绵绵情话,魏劭半身便酥了下去,方才的闷气立刻全都不翼而飞,一把反抱住了她,耳鬓厮磨,忽想了起来,忙道:“蛮蛮,我知你一直想看那块云中摩崖,我从前也说过,要带你去看的,只是一直不能脱身,到如今还没成行。不如把事情放一放,我带你和腓腓出宫!”

小乔一怔,笑着摇头:“摩崖可看可不看,夫君不必特意为了我而大费周章无谓出巡。”

魏劭当时含含糊糊地应了,心里却憋着这事,第二天召了公孙羊来,将拟定的科举前三甲给他看了,然后,重点向他透漏自己想出宫一段时日的想法。

谁知话还没说完,就被公孙羊以一堆听起来很有道理的理由给阻拦了。

皇帝心里郁闷,只得压下了念头。

半个月后,大燕的首场科举取士放出了皇榜。

最引人关注的渤海高恒夺了榜眼之位。

首场科考,头三名里,寒门士子占了两位,士族一位,这样的结果,可算皆大欢喜。

高恒虽未能占的魁元,但也算达成了初衷,并无任何遗憾。

那日皇宫赐宴,帝后联袂而来,多年之后,终于再次得以和当年在西王母神殿里一同作画题词过的那位女子见面,这令高恒感到十分激动。

乔后在他心目之中,早已成了女神般的存在,绝无半点亵渎之念。何况以她的地位,自己岂能心存不敬?

他本无入仕之心,何况时下,像高恒这种出身士族的才子文人,骨子里清高风流,皇帝未必也真正放在眼里,但当年那位令自己一见难忘的燕侯夫人,却不一样。她如今贵为皇后。他又听闻,朝廷颁布的科举新制,最先是乔后所倡,得知士族纷纷反对,他立刻热血沸腾,什么也没多想,站出来就表示支持。

能够为乔后效上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高恒与有荣焉。

是以今日皇宫赐宴,他跪受乔后赐酒,见乔后向自己含笑点头,又亲切问话,心里激动万分,眼睛里一时也没了皇帝,以致于一时失态,忍不住道:“微臣处有天下十大摩崖的拓本,尤其云中摩崖拓本,乃我亲自拓制,几与原作分毫不差。皇后若不弃,微臣愿敬献皇后,聊表忠心。”

皇帝脸色微微一沉。皇后含笑婉拒,称不敢夺爱。高恒面露憾色,皇帝的脸色,却才稍稍好了些。

半个月后,皇帝封官,将高恒远远地打发出了洛阳,这才终于觉得舒服了许多。

只是他心里始终还是惦记着一件事。

两个月后的一天,终于,一件庞然大物,被装在一个高三丈,长达四五丈的封闭大箱子里,前头以六马拉驾,在神色严肃的贾偲的指挥下,由一队士兵前后护送,入了洛阳的南城门。

这看起来十分沉重的巨大箱子,招摇过市地穿了半个皇城,排场浩大,几乎引来半城居民,目送它最后被送进了皇宫的大门。

箱子里到底装了什么?

路人议论纷纷,最后大家比较认同一个说法,从重量和护卫的级别来看,箱子里应当装满了金银和宝器。

路人的热议随风飘入贾偲耳中的时候,他那张紧紧绷着的脸,简直快要崩溃了。

他颇是担心,要是洛阳民众知道箱子里装的其实是一块顶着云中当地人敢怒不敢言的白眼、征调了几十个石匠没日没夜地从山头上凿下来的大石块,为了把这块大石头顺利运进洛阳,中途水路陆路连续辗转,耗费了无数的人力物力,其实不过就是皇帝为了讨好皇后而干出的一件即便在他看来也觉得有点荒唐的事儿,民众会不会在背后编排皇帝是个极有可能一世而亡国的昏君料子?

作者有话要说:我又算了下,上章那个时间点,小公主应该已经三岁了,我去改了下。

下面就是猫妖篇了。

写的很散,我其实也不大擅长写这种日常向的,大家不喜欢的话,不用看了。

第167章

“闭目, 不许偷看……”

小乔被魏劭捉手, 照了他再三叮嘱真闭上眼睛, 在一群宫人远远的围观下,由他带着自己慢慢转过御花园的甘泉池, 最后终于停下了脚步。

“到了。睁开眼睛!”

听到耳畔传来他似乎洋洋得意的声音。小乔便睁开眼睛。

一抬起视线, 她的眼神立刻就直了。

这分明就是云中摩崖石刻!

她盯着面前的这块巨型摩崖:高将近三丈, 长四五丈,矗立在她的面前,就像是一座小山峰……

确切地说,这本就是一座山壁的其中一部分,只是人为地从原来的位置被硬生生地给凿了下来, 虽已经经过用心修护, 但经风雨侵蚀过的岩体表面罅隙里, 依然还有残余青苔的痕迹。

她慢慢地转头, 对上了皇帝求表扬的一双眼神儿。

“这就是你说的要给我的惊喜?”

“是啊!”

她刚才的反应, 魏劭早收入了眼底。

她竟然没有惊喜地跳起来?!

难道没认出来这是什么?

魏劭手指戳着矗立在甘泉池旁的那块庞然大物,强调:“云中摩崖的真身!”

高兴吧?感动吧?

其实也没什么,一点小小心意而已。

皇帝强忍着,总算把最后蹦到了喉咙口的这两句话给摁了回去,在旁注视着他的皇后,期待她更多反应。

小乔走到摩崖前,伸手慢慢地触碰上头那一个一个刀削斧凿出来的仿佛带着数百年风雨气息的字。

“短期内我怕无暇带你出洛阳,知你一直念着,索性就把它搬了过来,往后你随时可以看,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高恒的拓本再好,怎么比得上活生生凿下来的摩崖?甩他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如何,喜欢吗?”

良久,见她背对着自己迟迟没有发声,魏劭忍不住走到她近旁,问。

小乔终于回过头。

“陛下考虑真是周到,我实在是……”

“始料未及呢!”她斟酌了下,笑道。

小乔的反应,令魏劭心里有点失落,出于一种弥补的需求,伸手便搂住了她的腰肢。

小乔回头看了眼,一群宫人就在甘泉池畔,目光都似投向这边,轻轻挣扎了下,推他胳膊,“有人在,大白天的……”

“何妨?”

魏劭浑不在意,只是见她躲闪,头也未回,朝身后那群宫人拂了拂手。宫人忙离开。他于是低头,轻轻舔咬她娇嫩的耳朵,用淳厚的充满了诱惑的沙哑语调在她耳畔情话绵绵:“只要蛮蛮喜欢,和为夫说一声,这世上无论什么,为夫都帮你弄过来……”

耳朵被他又吹又咬有点发痒,小乔缩了缩脖,推开他脸后,嫣然一笑:“夫君待我真好,只是……”

她顿了一下,“这摩崖好好地在云门已经几百年了,陛下说凿就给它凿下来了,又一路辗转搬到洛阳,幸好没损坏,若是有所毁损,我岂不是成了罪人?”

魏劭迟疑了下:“你不高兴?”

小乔摇了摇头:“我知道陛下是为了我,怎会不高兴?只是我替陛下有点犯愁……”

“愁什么?”魏劭一怔。

“卫权他们要是知道陛下为了让我满足眼福,竟把云中摩崖给搬进了皇宫,一定会弹劾。卫权的那个性子,陛下你也不是不知道……”

魏劭心里不由自主咯噔了一下。

卫权什么样,没人比他更清楚了。当年被他追着追到了如厕之所的一幕,到如今还历历在目。

“不用管他!”他皱眉,口气很硬,“我不过叫人给你弄了块石头,他连这也要管?”

小乔叹了口气:“卫权他们就算了。太皇太后一回宫,肯定也会知道,问我的话,到时候我怎么说呢?”

徐夫人如今贵为太皇太后,居于嘉德宫。她在宫里的时候,腓腓每天都要去太祖母跟前承欢膝下,两人感情极好。前些天,徐夫人带着腓腓一道出宫去了皇家大明寺,今天还没回来。

照原定计划,过两天也就回了。

小乔两手捉住魏劭龙袍的衣袖,轻轻晃啊晃的:“太皇太后要是问这摩崖怎么从云中跑到了御花园里,我怎么应对她老人家啊,陛下?”

魏劭一时说不出话了。

他居然把这茬给忘了!当初脑子一热叫了贾偲来,把事情交待下去就等摩崖到洛阳,也没想那么多。

如今东西是送到了,魏劭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搬了块烫手山芋进皇宫。

先不说小乔的反应,远没有他当初预期中的欣喜若狂。云门摩崖这样有名的古迹被他给弄进了宫,也根本不可能瞒天过海,像小乔说的,迟早是要传到卫权的耳朵里,他是自己亲口封的御史大夫,如今开国不久,吏制清明,百官没什么茬让他可找,他吃饱了没事干,要是知道这事,一定会叽叽歪歪。

魏劭自己倒无所谓,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真恼了,把他赶走就是。

但是这么一来,小乔就要遭池鱼之殃了。说不定还会让人误会,以为是皇后要皇帝这么干的。

更何况,还有祖母一关。若是问起,确实有点不好交待。

“要不……等祖母回来,我便自己说,是我想鉴赏摩崖!这才命人把它给弄来了!”

小乔摇了摇头:“陛下你自己说,祖母会相信吗?她老人家必定知道你是为我做的,口头自然不会责备我,可是心里一定会想,蛮蛮不懂事,竟让皇帝陛下做这样的事,也不知道劝劝他……”

一定是天气太热,头顶的日头也太大了,这么站了一会儿,魏劭就感到后背开始发热了。

“那怎么办?”

魏劭看了眼大石头,“我弄都弄来了,难不成还要把它给送回去?”

他的语气里,满是郁闷。

当了皇帝,其实依旧诸多羁绊在身啊!

昏君……魏劭倒忽然有点羡慕起前朝历代那些能够随心所欲的昏君。他倒是也想当个宠自己皇后的昏君,可怎么就这么不容易啊!

小乔摇头:“这么大的摩崖,长途运送不便,下山本就不易,再送上去更难,即便送上去了,凿都已经凿下,恐怕也难以恢复原貌了……”

她笑道:“不如这样,陛下叫人将它送到大明寺予以安放。名寺古帖,相互辉映,不但更增风采,也不妨碍天下人继续观赏前人墨宝,而且……陛下你看,”她指着摩崖风吹雨打侵蚀过后的表面,“它在山中几百年,有些石刻已有风化的毁损痕迹,如今运到了洛阳,加以安置,也算是对前人墨宝的妥善保护。皇宫离大明寺不远,我若想看,随时都能去看,陛下觉得我这个建议如何?”

魏劭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凝视着小乔,忽然将她紧紧地抱住,用力狠狠地亲了她一口,唇贴到她耳畔,低低地道:“为夫怎么爱,都爱不够你……”

……

贾偲外出公差了两个月,费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削了半片山头将皇帝要的大石块给弄进了皇宫,还没喘匀一口气呢,当天就又连夜奉命将东西给弄到大明寺里去,简直是百思不得其解。奈何命令出自最高上司,焉敢有半分质疑?急忙带了人,将摩崖又装回箱里,连夜给送到了大明寺。

……

第二天的一大早,天还没亮透,皇帝早朝升位于宝座,屁股还没坐热,御史大夫卫权迫不及待地出列,手握一张写满了发言提要的笏板,下跪行礼,得平身后,果然面带凛然,开始劝勉皇帝了,大意说自己昨晚连夜得知一个消息,陛下你竟然派人去了云中把摩崖给抢走,弄到了皇宫里。这是很不对的行为。虽然天下的东西都是皇帝你的,但这并不表示皇帝你可以把所有看中的东西都给弄到皇宫里去。云中当地民众对此也很不满,这样的行为也有损于皇帝和皇后的光辉形象,我是为了维护皇帝你的名誉这才开口,请皇帝及时纠错,巴拉巴拉等等等等……

卫大夫一口气说完,口干舌燥。

皇帝冷冷一双龙目投向他,高傲地扬起龙脸,回应说,朕确实干了这事,但不是像你说的那样,在和百姓抢东西!朕是心痛于云中当地人不知保护古人墨宝,听凭它在悬崖上风化毁损,出于保护的目的,这才把摩崖给凿下来运到洛阳,昨夜便已经送到了大明寺里,妥善加以保护,等修缮完毕后便可对世人开放,你不知道详情,听风便是雨,这样污蔑本皇帝的节操,居心何在?

卫权一呆,慌忙五体投地,请求皇帝恕罪。

于是公孙羊等人也纷纷替他求情。

皇帝自然见好就收,大方地表示无妨,说这是卫大夫的职责所在,虽然你冤枉了本皇帝,但本皇帝是不会和你计较的。

于是当天的早朝,最后在满朝文武的一片歌功颂德声里结束。

皇帝下朝后,回想着金殿里卫权那张目瞪口呆心悦诚服的脸,心情极其愉快,回后宫后,也不去宣室了,直接就往寝宫去找皇后,打算先来个白日宣淫。

世人都说皇帝好,三宫六院任他跑。魏劭不想三宫六院,他是深深觉得,自从做了这个皇帝,他就累的像头驴子,天天五更不到去上朝,回到寝宫是半夜,简直比从前打仗还要累人。

每天能完全放松下来和小乔私密相处的机会,就只剩下半夜那么短短几个时辰,刨去“正常”的睡觉,再刨去小公主经常半夜睡着睡着醒来要和他抢小乔的时间,他能抱着美人皇后睡那种“觉”的时间,永远都嫌不够。

再不抓紧最后的一点时间,等过两天太皇太后带着腓腓回宫,就不能随时随地可以方便行事了。

第168章

层层绮罗绡帐, 将白日的光线挡在了光华殿外。

寝殿幽暗, 博山吐着缕缕芬芳, 凤形鎏金烛台凤嘴衔着的颗颗明珠若含云烟。流苏合欢宝帐里,锦衾粲烂, 丽人头上双插翠翘凤钗已东一支西一支地零落掉在云枕, 低鬓散乱, 玉肌回春雪。

“……蛮蛮要为夫快些还是慢些……”

皇帝忍着燎身之火,稍稍放缓了些,亲吻她闭着的眼皮子,哼哼着问她。

身下美人儿两颊粉红,羽睫微颤。

“这样?”

“还是这样?”

“朕要你说……”

“嘤嘤嘤……夫君怎么样都好……”

美人儿终于开口, 皇帝龙心大悦, 探舌缠吻住了檀唇小口, 龙, 根怒挺, 一阵金钩玉坠乱颤发出的轻微金玉碰撞声里,玉人断断续续娇啼,声声酥骨。

正所谓“欢荣若此何所苦,但苦白日西南驰”,我们英明神武的皇帝抱着他的美人儿皇后在龙床上翻滚,滚的酣畅淋漓毛孔舒张、舒爽甜美难以言表之时,忽寝殿外传来一阵宫人的说话之声。

嘉德宫里的那只猫儿,也不知怎么回事,跑出去竟掉到了御花园的甘泉池里。

猫儿年岁渐大,平日白天也不大活动,以晒太阳睡懒觉居多,今天宫人便没怎么留意它,等发现后将它从池子里捞上来的时候,瞧着似快要淹死了。

太皇太后养了这猫儿多年,七八岁大了,肥头肥脑,浑身雪白如同滚绣球儿,一直伴在她的身边,腓腓小公主对它更是喜爱,天天都要来和它玩上一会儿,因为这次去寺院,携带不便,这才留它在宫中。

没想到竟出了意外。

宫人万分惶恐,眼见猫儿不行了,不敢隐瞒,慌慌张张地奔来皇后这里报信请罪,自然被光华殿外守着的宫人给拦住了。

皇宫里本就安静,此刻午后的时光,更是静谧无声。殿外一说话,声音便隐隐约约地传了进去。

小乔被魏劭八爪鱼似的缠着,没听清楚外头到底在说什么,只依稀听到宫人声音带了焦惶哭调,似出了什么事儿,心里疑惑,便睁开眼睛,推了推他。

魏劭兴头上被打扰了,自然不快,含含糊糊地说了声“不要管”,偏她推自己不停,这才无奈停了下来,也没下龙床,一只手撩开了帐子,探头朝外,没好气地吼了一声:“何事冒冒失失?”

外头守着的宫人,本也不敢拿这事儿来打搅帝后,正低声让传讯宫人先等着,忽听皇帝一声咆哮,吓了一跳,虽不见人,慌忙也跪了下去,高声禀了一遍。

小乔听清了,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