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快被她捡了起来,重新拼凑了起来。
过去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
“他有女朋友?”
“有啊,还不少。不过,让我想想,他最长一个交往记录是多久?一周?还是两周?”
严旭眯着眼睛,见邹桔睁大眼睛俏生生的目光很可爱,凑了过来,“妹子,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哈?”
“你凑过来点。”
邹桔的心里痒痒的,刚凑过去,就听李丞汜冷声开口道:“这么闲,是沈晓蓉的案子破了没事做么?”
说到沈晓蓉,严旭终于恢复了正常。他拍了拍大腿,“我差点忘了,我今天是来说正事的。”
“谭菲菲跳楼自杀了。”
“什么?”
“早上,医院传来的消息。谭菲菲从医院的顶楼跳下来了,当场死亡。”
“怎么会?”
“谁知道呢。不过她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大概她不想坐牢,只想快点解脱吧。”
邹桔咬着筷子,被李丞汜拍了一下手被才反应过来,她改咬那香辣可口的鸡肉,“对了,我一直有个疑问。谭菲菲杀人就杀人吧,为什么要把她的肚子掏空?”
“据说是因为她不喜欢沈晓蓉的态度。你也知道谭菲菲不能生育,对孩子很看重,但沈晓蓉据说要打掉孩子,她的这个做法,或者说是想法刺激到了谭菲菲,她认为她不配当一个母亲,自然不配拥有一个完美的子宫,于是…”
邹桔唏嘘不已,“还真是心里出了毛病了。”
“谁知道呢。而且,昨天你给我说了之后,我还真的去查了,还有那么一回事?”
严旭看了一眼李丞汜。昨天分别的时候,李丞汜提了一下张正国的财务不清不楚,他就去查了,还真没想到,在谭菲菲父亲去世后,张正国的生意就越来越不好,投资了好几样生意都亏本了。而且,他还查到了十年前,张正国和谭菲菲刚结婚的时候,彼此为对方买了一份保险。保单的受益人都是对方。
“都说中年男人三大幸事,升官发财死老婆。这张正国升官无望,但后面这两样嘛,都齐全了。”
“谭菲菲死了,他能得多少?”
严旭比了一个数字。
邹桔心里一跳,目光忍不住看向一边的李丞汜。他面色如常,夹着一块西红柿放到碗里,“那恭喜他了。”
“是啊。”严旭挑眉,“谁让他运气这么好呢。本来老婆坐牢了也没那笔钱了,结果临到关头,老婆还自杀了。真是天都助他呀。”
严旭是警察,既然他这么说了,应该就是排除谭菲菲他杀的可能性了。
只是,真是万事都便宜那个渣男了么?
一桌子菜被一扫而光。饭后,邹桔摸着胀得圆圆的肚子,躺在沙发上休息。
李丞汜切好火龙果,她也只吃了一口,就表示吃不下了。
“谭菲菲好可怜。”
“杀了人,有什么可怜的。”
“我感觉张正国是故意的。故意让谭菲菲杀人和自杀的。”
“那只不过是你的猜测而已。”
“我也不过是说说嘛。”邹桔很无奈,“对了,我想去看看沈大娘,相比于谭菲菲,我觉得她才是最可怜的。女儿没了,自己也得了癌症快死了。”
“嗯。”
“你要去吗?”
“没时间。”
“…”
邹桔拎着一篮子水果去医院的时候,却发现沈大娘已经离开了。
“她去哪里了?她不是还病着么,怎能让她出院?”
“她说想回家。家乡那边的医生也联系好了。”
“哦,这样啊。”邹桔难说心中的失望,拎着水果篮准备离开,却听见身后又人叫住她,“对了,你是叫邹桔吗?”
“嗯。”邹桔点点头。
“那个老太太说有个眼睛大大名叫邹桔的女孩走过来的时候,就把这个东西交给她。”护士说着,递给邹桔一个红塑料口袋。
邹桔打开一看,却发现是一张存折。
打开存折,上面歪歪倒倒写着几个数字。
邹桔在医院门口遇到前来调查取证的严旭。
“小桔子,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来看沈大娘的。不过她好像走了,还把存折留给了我。她…她不会想不开吧。”
严旭蹙眉,脸上多了一抹凝重,“我和我同事联系一下。你先回去,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嗯。”
邹桔怏怏地回了公司,却发现李丞汜不在。她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这会儿李丞汜不在,她才觉得公司好空好大。
心里乱糟糟的,总觉得有些不安,她摸着胸口,那里闷得想吐。可她冲到卫生间,却一点吐不出来。
她大约是感冒了。
就在此时,门开了,李丞汜走了进来,见到她,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你怎么回来了?”
她还没答话,李丞汜已经先一步走到她面前,摸着她额头,面色凝重,“脸色不好?不舒服?”
邹桔软软点了头,“我头疼,胸也闷。”
“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我躺躺就好了。”
李丞汜进厨房烧了一点绿豆水给她,她喝了下去后,心口的闷沉感总算少了一些。
她握着李丞汜的手,“别走,好吗?”
李丞汜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孩,心中微微一动。那最深入涌上一丝陌生的怜惜情绪,迫使他点了点头。
抬抬手,按在她的脑袋上。
片刻之后,她沉入深深睡梦中。
李丞汜才收回手,“祝好梦。”
顿了顿,他又笑了笑,“不过,你应该不会做到好梦。”
016
这晚上,睡得迷迷糊糊的邹桔走到了河边。她赤着脚,在河边慢吞吞走着。河水冰冷,狡猾地滑过她的脚掌心,刺得她有些冷。
前面,有一座桥。
天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绵绵细雨。桥上,烟雾笼罩,整个人凄清寂寞得只有她一个人。
忽然,脚下踩到一团软泥,那滑腻的触感让她蓦地跳了起来。
“吃早饭了。”砰砰——熟悉的敲门声瞬间把她从梦境中拉了出来。她扯来被子,紧紧地缩成一团。
“我今天早上不想吃。”
梦里,狂飙的眼泪还残留在眼角,她往被窝里缩了缩。尽管被窝很温暖,但身体却好像还留在那冰冷的河中没有清醒过来一般,心里慢慢涌上一丝绝望。
到最后,她只能闭上眼睛,把心中翻腾着的坏情绪,全部压了下去。
每次都这样,习惯了,习惯了就好。
门口渐渐没了声音,李丞汜从不强求任何人,哪怕吃饭也是。
邹桔躲在被窝里擦眼泪,浑浑噩噩地又哭了一场才痛快。
只是经过这么一闹,她发现她鼻塞头疼,明显有感冒的迹象。
掀开被子,正想起来喝点热水,冷不防李丞汜出现在门口,敲了敲她的门。
“严旭找你。”
“嗯?”
她浓重的鼻音让李丞汜蹙眉,但他没多说,丢下一句话就出去了。
“衣服穿好。”
“…”
邹桔大概知道严旭来找她的原因。只不过他肯定不会知道,昨晚上的梦,她已经预知到了沈大娘的死。
她死在那冰冷的河中,她不是回家了,那个家,没有女儿沈晓蓉,哪里算是一个家?
孤儿寡母,连儿都死去了,留下一个寡母,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出客厅,严旭正和李丞汜说什么,见她出来,脸上很诧异,“小桔子,一晚上不见,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她吸了吸鼻子,鼻塞让她说话都很难受,她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大约感冒了。”
“好像很严重,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了,我吃点药就好了。”
一杯水放在了她面前,抬头,李丞汜把一颗药递给她。
见她不动,他抬手,按在她的额头上,“有点烫,先吃颗药。”
“嗯。”
邹桔想说没关系,她从小感冒了就是自己自动好的。但掌心的药沉甸甸的,让她无处安放。
她含下药,然后身边一沉,感觉李丞汜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你不是有事情找她吗?”
严旭点头,关切的目光从邹桔脸上扫过,并很快换上了愧疚的表情,“小桔子,我们找到沈大娘了。”
“哦。”
严旭心中微微一动,但对上李丞汜微冷的目光,他把心中的念头抛到了脑后,十分遗憾和抱歉地对邹桔说道:“早上,我们接到报警。在东桥桥头下发现了沈大娘…的尸体。”
她或许应该假装很惊讶,很悲伤,但心情沉重加疲惫的她,只是点了点头,“谢谢你,严警官。”
她的头开始沉了,李丞汜拍了拍她的脑袋,“不是不舒服吗?进去睡一觉吧。”
“嗯。”
她对严旭抱歉一笑,“对不起,我先进去了。”
“她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情?”
严旭目光落在那紧闭的房门上,想了想,还是说道:“我感觉沈大娘的死,她好像一点都不惊讶。”悲伤是有的,甚至还有几分绝望。但绝对没有正常人初次知闻死人时的惊讶。
“我昨晚上已经和她分析了。沈大娘把所有东西都都留给她,八成已经有了轻生的念头。”李丞汜站起身来,下了逐客令,“你不忙吗?”
严旭傻乎乎点了点头,“忙呀。”
“那还不离开。”
“行行行,你还真是一如既往过河拆桥的性子呀。不过…”严旭凑过来,贼兮兮打量了一番邹桔的房门,又说道:“话说,我觉得你对小桔子很好呀,好吃好喝的养着,难不成要养肥了…啧啧…”
李丞汜给了他一个飘忽的笑容,“你知道就好。”
“…”严旭再次傻住,“你还真看上人家了?”
李丞汜笑而不语。与其是说看上了她,还不如说是看上了她的能力。
还有一点,让他有点介意。
他没兴趣对一个人无微不至,尽心尽力,但对邹桔…更像是理智跟随不了身体的动作。
这个发现,让他略微苦恼。
从那天后,邹桔浑浑噩噩过了一周才完全好了起来。
朱丽和铁塔已经从港都回来,见到她病怏怏的样子,朱丽这个急性子还给李丞汜好一顿说。
“老板,不是说会好好照顾小桔子吗?为什么她变成了这个鬼样子吗?”
“她感冒了。”
“感冒,她为什么会感冒?”
“谁知道。”
“…”
后来,知道邹桔成为了公司的一员,朱丽更是兴奋。
“小桔子,我真开心。终于有一个女同事了。你不知道老板好抠门,一年赚那么多钱,结果员工永远只有我和铁塔。”
邹桔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她很喜欢这个公司,这群性格迥异的同事,还有性格时好时坏的老板。
只是,她的命格…
她真无法想象,这样的幸福能持续多久。
果然,幸福总是短暂的。
除却了那条天价的裙子,邹桔这个月非但没有没有拿一分钱,反而还欠公司几千块。
虽然上次的漫画让她小火了一把,但稿费要下个月才能结算。但这个月的房租,却是给不起了。
沈大娘的钱,被她全部捐了出去,她现在自己的钱包里加起来也没五百块了。
邹桔看着那薄薄的几张纸币,略心酸的想。
好像上了班和没上班也没什么区别嘛。
朱丽见她愁眉不展,端着马克杯走了过来,“小桔子,你脸色不好,是不是感冒还没好?”
“不是。我好多了。对了,我准备今晚搬回楼上去,这段时间真是麻烦你们了。”
“麻烦?”朱丽怪叫了一声,“这哪里是麻烦?你不是我们公司的员工吗?员工宿舍都有了,你还搬到哪里去?”
“员工宿舍?”
“是呀。”朱丽想了想,又凑过来贼兮兮地说道:“还是你嫌你的房间太小。不然,你和我换好了,反正我和铁塔都不住在公司,你可以住我的房间,比你现在的鸡窝要大点…”
原来,公司还包吃包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