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里芬多道谢后,又小心翼翼地双手托抱少女,将她带入自己的房间,放置在柔软的海藻床上,一些细微的动静后,年轻黑袍温热带汽的身体贴近安波卡,微凉的唇从她的额头吻到她的嘴角,无比爱怜又激动,低喃:“安波卡,你是我的了。”
叩叩叩,管家敲开门,道:“少爷,小奥维尔将军来访。”
“现在?”伽里芬多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动,让管家先去招待,他稍后下楼。伽里芬多迅速起身换上正式服,外罩翼神披风,再把人置入其下。
两个年轻人在楼下客厅寒暄,言不及意。小奥维尔是战神殿的代表,在梅洛朗攻克卡文特之战中给予重大帮助,与伽里芬多所在的黑袍家族分属不同阵营,本就无话可谈,两人能东拉西扯五个小时,已经相当强了。
小奥维尔突然出声问道:“这是,翼神披风吧?”
伽里芬多镇定答是,小奥维尔羡慕地说道,小公爵真是运气,这等一凡神物寻常人只得耳闻,哪能亲眼见,更别说配戴了。
“不知可否让在下鉴赏一二?”小奥维尔请求道,见对方不快,他忙致歉。
的确,这个要求真是太唐突了。
小奥维尔很不好意思的告辞,伽里芬多神色冰冷地返回卧室,他把安波卡放到暖水池,按摩她因久坐而僵硬的身体。时不时地亲吻她的唇,他太爱她,他忍不住不吻她。
而且,频繁的亲吻与拥抱有助于让她的灵魂早日与新身体融合,黑魔法天才如此解释。
安波卡沉默,如今,她说不了话,也眨不动眼睛,更别提反驳了。
叩叩叩,管家敲门:“少爷,依萨克爵爷来访。”
“让他等着。”伽里芬多怒色道。
“依萨克爵爷,你等等,请不要乱闯。”外头传来侍女惊慌地阻拦声,伽里芬多用法术击退来人,重重关上门口,迅速地用大浴巾包住安波卡,将她重置于翼神披风下。
依萨克是蓝袍家族中坚的代表,一向与黑袍公爵家族关系良好,他妹妹还一度和伽里芬多谈及婚事呢,所以,他在庄园里乱闯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哟,这么晚还在洗澡啊?”闻着浓浓的花香,依萨克吹了声口哨,露出色色的笑,和哪个大美人同浴呢,不请出来瞧瞧。
伽里芬多冷着脸,问他有何贵干。
依萨克摊摊手,听说他得了一件大宝贝,独霸着不放,就来瞅瞅喽。
这是什么意思,大家都明白吧?
伽里芬多不言不语,依萨克嬉皮笑脸,东看看西翻翻,磨蹭到天亮,打着哈欠告辞了。
185.新爱的龙(上)
紧接着,艾文达家族的代表上门。一拨拨地拜访者让人应接不暇,老公爵认为关闭庄园将召来新帝及其宠臣强硬的反击,劝儿子忍耐,伽里芬多不得不全程黑脸做陪。
直到一天,明克森家族的人占了应该属于黑袍家族的位置。
这是个信号,如果黑袍公爵的继承人继续待在家里养伤,不出现在帝都,那么,原来属于黑袍家族的胜利果实都会被会瓜分。
伽里芬多果断地结束休假,进入帝国政事厅。
另一方面,有老公爵坐镇庄园,料圣洛朗家族也不敢硬闯。伽里芬多清晨吻醒安波卡,上午在帝都办差,中午赶回与木头少女用午餐,下午与帝国贵族周旋,晚上回庄园给少女泡药浴。
弱小的灵魂与强大的身体磨合期相当地长,但这位年轻黑袍一点也不厌烦,任何一件细碎的事,他都亲自经手料,不愿假手她人,细致入微地照顾着没有感觉没有行动力的少女,日复一日。
如果不是为了迷惑帝国各方势力,他会一直陪着她每个日夜。
为免她烦恼,他把魔法水晶球放到她手里,上面有空间大师所设的法阵支持,她可以任意地看见她想看的人,也许她只愿意看着她爱的那一个,但他不忍她寂寞。
她想,谁能想得到那样冷漠无情的伽里芬多爱上一个姑娘时,会这样的温柔。
傍晚,伽里芬多回到庄园,见她安静地躺在有扶手的安乐椅上,像他离去时一样未动分毫,脸上显出微伤难忍的神情。他抱住她,语气很伤感:“你会好起来的。”
他似乎察觉到她在笑话他,忘了她此时不动,正是魂体磨合所需。他自己也自嘲地笑了下,道:“今天看了什么?我猜猜。。。”他看了下水晶球,没有使用过的痕迹,他仅仅微愣,不动声色地把水晶球放到一边,将她抱入怀里。
他边喂她喝汤,边说起他做的事。这和他的贵族礼仪相悖,但他似乎觉得没有什么不可以违背。
这是他的骄傲。
安波卡微笑,这就是伽里芬多,她最初喜欢的那一个,很高傲,很高傲的天才少年。
半个月后,安波卡在房间里扶着桌椅练习走路,想借此缩短磨合期。伽里芬多站在门边看她努力,等她累得停下来,他才走进房内将她抱入浴室,安波卡缓慢地比手势,问他怎么这么早回来。
伽里芬多调好水温,把她放入药汤中,等药渗入她的身体时,他说起现在的局势。
图利亚亲王已返师索伦,他不在时,梅斯霍特家的黑袍军团还可以乘乱围攻图利亚公国下各城邦占便宜;他在,那这战怎么打要帝国主人出面表态。毕竟说起来,图利亚并没有找出谋逆的旗号,为女儿报仇向阿拉索、克拉伦斯宣战,这是可以接受的公国之间的战事。
因此各方都在关注帝都卡文特里的动静,霍里茨殿下已回阿让宫,摄政公主何时归还皇权,是战是和平过渡,都要看阿让宫的动向。
“应该在最近就有结果。”泡药汤时间结束,伽里芬多将她抱出药桶,又换温水冲洗,“忠于卡斯曼二世陛下的家族很多,加上现在所有人都知道‘灭世神龙’已死,王子继位众望所归。”
回到房间,他问她是否想睡?安波卡微微摇头,伽里芬多笑着抱她到书桌旁坐下,他摊开羊皮纸,将羽毛笔沾好墨水,帮她合拢手指握住笔,带着她写字,这是灵活指头的一种练习。她勾画一个完整的字母,他就奖励她一个亲吻,再鼓励她继续尝试。
两人之间的气息逐渐升温,安波卡竭力让自己忽略伽里芬多的呼吸,可他就在她身后,两人的距离连放根头发丝的余地都没有。
伽里芬多的吻滑入她的颈内,安波卡握着笔的手吱啦划开,他将她转过身跨坐,紧紧地吻着,缓缓解开她胸前的衬裙包布小扣。
那样东西顶住她的时候,安波卡默默地垂眼,她什么也不想。
“抱歉。”伽里芬多胡乱扯过毛毯将她整个地包住,深呼吸平复自己的欲望,他有点儿尴尬,掩饰性的笑道,“我从来没有这样冲动,是不是吓到你了?”
安波卡摇头,吃力地取来纸张写道:你可以继续的。
伽里芬多脸色微冷地扯开她手中的纸,冷然道:“我不需要你用这种方式回报。”
安波卡再摇头,她想了想,重新取纸写道适当舒解有利于身心健康。她写得很认真,伽里芬多却大笑,打趣说这话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会把她当成拐他堕落的首犯。
黑袍法师大多数冷情冷性,他们把毕生的精力专注于在黑魔法上,极少沉溺于身体的欢愉,大部分法师认为男女情事既浪费专研法术的宝贵时间,还有害于他们接受神的祝福。这位天才少年体验的时间虽然算晚,但和那些终身奉献黑魔法的那些老头子们相比,也足够多,颇让一些老持稳重的黑袍中坚不满,三番五次提醒他节制。
安波卡窘了,她完全没有那个意思。
伽里芬多笑着把纸张收好,说要把这当成证据,道:“等我们结婚后,哪怕你求饶,我也不会放过你。”他送她到床上,压好鹅绒被,在她眉心间轻轻一印,“晚安,吾爱。”
房门轻轻地合拢,安波卡看着那扇门,想着他款款情意,心中愈发坚定,必须了断。她增加自己的活动时间,到二月末,她已能独立行走,虽说四肢还有些僵硬。伽里芬多见到时,经她还高兴,一下子将她抱起来,笑着吻她的唇,“安波卡,我知道你能行的,你是个很棒的姑娘。”
安波卡轻轻拍他的肩,让他放下她。伽里芬多没有放开她,依势将她抱到书桌边,把纸和笔放到她手里,安波卡深吸一口气,一笔一画地写道:我要走了。
伽里芬多微笑着,道:“等你大好,我会带你到处走走。”
安波卡摇头,继续写道:“必须走的,我不想你伤心。”
“你留在这儿,我又怎么会伤心?”伽里芬多笑着帮她换了张纸,在她耳边吹着热气调笑道,“真想听你叫我的名字,安波卡。”
185.新爱的龙(下)
安波卡微垂头,认真地写了几大行字:你这样爱我,我却不能爱你,我们中总会有一个人要伤心。
“你不能爱我?也就是说,你不是不爱我,只要没有别人碍事,你就会放开心怀爱我。”
安波卡拼命摇头摇手,她急忙地写道:你这样好,我怎么会不感动。想想又不对,连忙划掉,又换一行,你这样爱我,我很感动,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这么爱一个姑娘?几乎是没有理智地突然坠入爱河?还是对一个你原本看不上眼的姑娘?
伽里芬多笑了,在她脸颊边亲了下,道:“女人谈恋爱时都爱翻旧帐,安波卡,你的心里真正喜欢的果然是我。”
安波卡没有抬头,翻过新的一页,继续写道:你最初宣布喜欢我的时候,有家族的压力,有自己的心意,更有沃森·梅洛朗的挑衅因素,当时,你心里到底有几分是想着把我从他手里抢走然后好反过来嘲笑他?请不要否认,我不是在责怪你,我是要告诉你,你会爱上我,更多是因为误会造成的。
那个傍晚,我们吵架的那个晚上,你因为笃定我最初喜欢的是你,不愿接受,就在第二天早上找了个女生,应该是想要引起我的妒意?(请允许我这样猜测。)我跑开我躲避,是因为你说过,再也不想看见我;我也不是躲起来伤心,而是在控制我即将暴走的龙之力。至于老师的笔记和书本,因为你很优秀,能够把老师的本领发扬光大,我才送给你。后来,我发烧,也不是因为撞见意外,是训练过度的缘故。
伽里芬多呼吸声很重,安波卡心里隐隐难受,她不想重温过往,可伽里芬多这样好,她怎么能让他继续爱错。她宁可他恨她的。她写道:“请原谅当时我什么也不懂,让你误会,误会我对你也有情意。”
“没有关系。”伽里芬多深呼吸后,淡淡地说道,“我们都错过,重要的是现在,我是真的爱你。”
安波卡默默的摇头,最后那关键的转折,她一想到心里就像在受凌迟一样的痛,她还是用力地一笔一画地写下去:去放逐森林,我在你和菲尼身上入了生命追踪魔法。你出事后,我赶去救你。你中了巫妖女王的魔法暗示所以要杀死我,可正常情况下,你杀不死我。是为了后面的计划,我故意让你刺伤我。
伽里芬多的手掌猛地捏紧她的腰身,安波卡眨眨酸涩的眼,写道:你随身带着席比斯魔杖,你在清醒后,魔化了。后面就是设陷阱灭杀巫妖女王,你抱着的那个是我事先做好的人偶,不是我本人。
黑袍愤怒地双掌箍牢她的肩头,眼底不仅有怒火,还有杀意。安波卡淡然地看着她,他咬着牙命令道:“继续写!”嗓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低沉嘶哑。
安波卡拿起笔,写下去:我本来要用忘怀咒,抹去所有的线索。但你提前清醒,执意要保留你以为的爱情回忆。她身子一轻,再摔到地毯上。伽里芬多如愤怒的深渊领主,居高临下地瞪着她,黑色的冥气翻腾,像要吞噬了她所有的心魂。
猛然,他又将她提起扔到房间内的花架床上,小小的白色花瓣像雨一样洒落。他用雪白的莉莉花亲手做出来的魔法花床,他说她就像这易逝的四叶花一样娇气美丽,他要用他的所有的呵护她保护她永远快乐。
现在他知道她这样坏,应该不会再爱她了吧?
他化身被激怒的猛兽,扯破他亲手帮她穿上的丝带裙,力道粗暴得像要把她整个人都撕碎,疯狂地吻着她压着她,反复蹂躏着那已经破碎的唇。
安波卡眼里湿润,不是因为他温柔不再,而是为她这样地伤害了一个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人,最初真正喜欢的这个人,黑色的发,黑色的眼,骨白的皮肤,严肃冷漠,不芶言笑,还是那样地好看,吸引着她的心。
她微侧着头,吃力地眨着眼睛,不能哭,如果这时候哭出来,那就一切都没有意义。
狂乱的动静忽然停止了,安波卡连忙看过去,却见伽里芬多没了满身暴燥气息,他俯在她的上方,苦苦的悲伤地笑:“安波卡,即使你这样、对我,我还是不能伤害你。”安波卡怔住,强忍的眼泪全部滑落,“不要哭。”他用手指勾掉她落在两边发鬓的泪水,他的笑容苦涩又甘之如饴,“也许这就是爱情,相互狠狠地伤害,又牢牢地相互吸引。”
安波卡不能看他爱她的脸,眼泪不停地冒出,他扶起她,取出手绢一点点地擦去她脸上的水珠,拂去那已成褴褛的布条,单手抱到她到浴室,清洗药膏,他的表情认真又一丝不苟,和平常一样的细致入微。
套上睡裙后,他送她到另一间卧室,全黑的布置,他的房间。
他把她放到床上,帮她把那顺滑浓密的黑发撩到耳后,微微半蹲,与她的视线平行,他用近乎誓言般的认真庄重口吻说道:“我爱你,安波卡,不管我们过去怎么样,也不管你对我做过什么时候,我既能甘愿受他人利用好换得你的爱,也能接受你的惩罚。事实上,我喜欢那些误会,因为它们让我真正地爱你。”
安波卡的眼有些模糊,她不值得的。她真恨自己现在不能说话,她抓起他的手掌,用手指急急地在他手心里写道:你不知道,除了误会,更重要的是我自己,我既怯懦又浮浅,我不敢坚持喜欢你,我这样差劲,根本不值得你喜欢,你这样优秀,你值得最好的女孩。
伽里芬多的眼底满是笑意,他幽幽说道:“你总不能不许小时候的我们不犯错吧?我那时候比你还差劲呢,可是,我们都会长大,慢慢懂得珍惜,我们比大多数人幸运的是,我们还有机会避免一生的遗憾。”他变戏法似地手托那个黑宝石盒子,“如果我现在向你求婚,安波卡小姐,请求你大胆地冒一次险,嫁给我这个劣迹斑斑的坏蛋,相信他会一生一世地爱你,你愿意吗?”
安波卡的眼泪完全地决堤,她紧紧搂住他脖子,哭得不能自己,他轻柔地吻着她的发际,好像拿爱哭的她完全没办法似地无奈又爱怜。等到她的泪意宣泄到一个程度,他松开手,轻执她的左手,将戒指推入中指底,吻了吻她微颤的指尖,他抬起头,满眼温柔的爱,看着她的样子,像拥有整个世界。
谢谢你爱我,伽里芬多,我也爱你。安波卡心底酸酸甜甜,双唇比动,她确信他看懂了。
186.缘灭龙生
她靠近他,在他唇上轻轻地吻了吻,突地眼前一黑,空了,什么感觉也没有。
“安波卡!安波卡!”伽里芬多沉浸获得爱人的轻吻中,却发现安波卡突然晕倒,无缘无故地,她的灵魂虚弱地一碰即散,他惊恐交加,紧紧地搂住她,整个人近乎崩溃似地大叫,“尼查,尼查!”
灵魂大师瞬间赶到,让激动的公爵庄园小主人先放开怀里的少女,老法师神情严肃地查看后,不确定地又叫来几个同僚,他们都没有发现异常,似乎是灵魂正常消亡。
老梅斯霍特匆匆进入出事地,看到心神大乱的儿子,提醒他把握心神:如果他自己也出事,谁还能救安波卡。
伽里芬多冷静下来,听到灵魂大师们的诊断,他被恋人骤然晕厥弄乱的脑子忽地清澈,他道:“萨罗玛,一定是萨罗玛在她的灵魂上做了手脚。”
房间里几个人沉默,那位由顶级战神堕魔的大魔君想要一个人无声无息的死去,方法太多了,根本让人查不出原因。
也不知他相通了什么,伽里芬多把自己变成沃森·梅洛朗,伏到床边,在安波卡耳边用骑士的嗓音轻唤她的名字,灵魂大师们立即报出结果:“灵魂力量在增强。”
伽里芬多的手死死的揪住床单,一次又一次地用情敌的声音叫着爱人的名字,直到她的眼皮微动,老梅斯霍特带走灵魂大师们,留给儿子一个弄清楚的眼神。伽里芬多深吸一口气,闭了下眼睛,掩住所有的情绪,等少女睁开眼。
安波卡有点不敢睁眼,结束了吗?
床头的呼吸声让她鼓起勇气,睁眼看去,希望他能略解怨恨。伽里芬多眉头皱着,担忧地看着她。她的心微微一跳,想说自己没事让他不要担心,说不出声,她想坐起来。伽里芬多取了两个枕头扶她靠好,动作依然轻柔小心,只怕在不经意间让她不适。
她比比手势要纸笔,伽里芬多摊开手,让她有话写在他手上。
安波卡缓慢地摇头,挣扎着想下地,伽里芬多生气地斥道:“想一辈子不能动吗?”又觉得自己太大声太严厉,他缓和了语气,让她想想自己的身体不要让他担心。安波卡只好在他掌上写道:抱歉,我以后都会小心保护好自己的;我这样坏,不值得你关心,请把我送走吧。
她的记忆停留在黑袍暴行的某个瞬间,意识到这点,伽里芬多失控地抓紧她的指头,将她侧拥入怀,一点点地用力,好像这样就能永远不失去她,又或者是用这样的办法确保他没有失去她,这种难言的伤情萦绕在他的气息间,让人莫名地心酸。
安波卡脸颊微微贴着他的腹襟处,心头思绪纷杂,终究还是下定决心,分开才是正确的。
伽里芬多出声,声音暗哑又冷静,他道:“你对我做了这些事,就想一走了之?”她不由地仰头,他看着她,眼底有她看不懂的深沉。那些事,那些事,她一想起来就心痛,她微微动了动,脱开身在他手上写道,我愿意做任何事,除了。。。
他合拢掌心,不让她继续写下去,道:“那你就留在这里,为你所做的事,赎罪。”
安波卡脑子沉甸甸地发涨,她想离开是笃定他不会伤害她,照理说她的确应该想方设法为他做些事,但长久相处,他会不会改变心意?她以为说出那些事,他会不再爱她,之前他明明那么愤怒。
他的手暖暖地划过她的下眼眶底,轻轻地低喃:“直到我们不再相爱。”
安波卡心头一亮,这似乎听起来很合理,他总会爱上别人的。
她又拿起他的手写道:我要做些什么?
伽里芬多靠着她坐下来,好像很疲惫一样,靠着她,道:“说说你那身神术的事。”
安波卡点头,一五一十从头到尾写起关于魔君萨罗玛关于妖精镜关于精灵海的故事。伽里芬多静静地看着,等她写完,照顾她喝完灵魂稳定助剂,等她睡下,他神情阴沉地离开房间。
复述完两族族地里的变故奥秘,他对父亲及家族长老们微欠身行礼,退出书房时,他父亲问道:“你准备怎么做?”
“这世上永远不说爱的爱侣很多。”伽里芬多一手放在雏菊花叶状的门柄上,沉静地坚定自己的心意,说完,拉开门,大踏步离开。
安波卡沉睡一夜,醒来时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有些失望;然后又嘲笑自己,习惯果然是件很可怕的事,她回到原来的房间,打理自己,梳头时赫然发现自己左指间多了黑金石质地的戒环,她用了些办法,却摘不下它。
伽里芬多推着餐车到房间,示意她吃东西,见她还要想戒指的事,他道:“你现在不能保护自己,出门时,它能帮你减少麻烦。”
安波卡的注意力被他话里另一个意思所吸引,她到书桌处写道:我可以出去吗?
“你当然能外出。”伽里芬多问道,“打算去哪里?”
安波卡写道:我想回家看看父母。
“我会把他们接过来,这里到波顿乘马车要一个半月,你还不能做长途旅行。”
安波卡表示明白,她现在确实没办法使用魔法传送阵,餐毕,伽里芬多起身离去,神情冷淡。安波卡想这样很好,她走了几圈路,坐到书桌旁边裁纸书写,写好一点就用纸盖住,写完一张就立即放好,耳朵还竖得高高的,时刻注意房门的动静。
伽里芬多来时,她忙站起来,他脱掉外套,淡淡地问了句在写什么。安波卡摇头,手放在背后一点点地把纸卷塞进桌子底塞进抽屉里。伽里芬多神情平淡,说她母亲从未出过远门,希望慢慢欣赏各地的风景,要晚点到。
安波卡笑了下,伽里芬多措词还真委婉,猛地,她想明白一件事,取纸写下问道:你亲自去接的吗?你安排管事护送吧。
“顺路还要巡视家族产业。”伽里芬多提醒她按时用餐,换了件衣服离开。
安波卡默默地把目光转向窗外,白色的玫瑰花开满园。自从一次她被魔界蛇甲藤吓到,伽里芬多就下令将庄园里所有的魔界植物铲除,换上所有花色为白的植物。她耷下眼,看着左指间的戒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只是她真地不能接受,她简单吃了点东西,取纸加快速度默写自己所记的神术内容,写完一份,又检查三遍,确保不出错。
约莫十天后,她把东西交给庄园主人,梅斯霍特扫了一眼,把它们放下,道:“安波卡小姐,你必须明白,做父亲的更关心儿子,你有话不如跟伽里芬多直接说。”
安波卡连忙写道:不是和您谈条件的,我怕他误会,您交给他学习比较合适。
梅斯霍特微微颔首,安波卡回房慢慢地整理衣物,房间门砰地一声猛然推开,伽里芬多满脸怒容,双眼被怒火烧得通亮,他握着门柄,道:“你什么意思,我问你写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干什么?”
安波卡忙掏出纸条,她在她早有准备:我现在不能用那些法术,与其浪费,不如给大家研究。她特别强调不是给他一个人的。伽里芬多冷静了,又指着打开的衣柜问她这是要干什么,安波卡递上第二张纸条:我想找套外出服,我想出门看朋友。
伽里芬多生硬地回道:“我会让人给你准备马车,你好好休息。”
安波卡又拿出第三张纸条:需要一样能够改变外貌的魔法工具。
伽里芬多微点头,他会准备的。
隔天清晨,安波卡在换衣架处看到全套的衣物,蓝边白袜,软底上皮鞋,宝蓝镶花边简单裙,剪裁精致绝伦,穿上立时提升气质,不得不说伽里芬多的眼光相当出众。戴上心坠白金细链,系好褶边圆帽,安波卡拎着野餐蓝子,怀揣四瓶灵魂药剂,坐上马车出门了。
安波卡打发了车夫,孤身走进莱姆斯特省的魔法公会,等到她要排队使用魔法传送阵,习惯性地摸向左侧,沉默,她忘了自己所有的家当都被炸没了。
传送负责人看到她左手处的家族标志,大手一挥,用吧,梅斯霍特家的不要钱。
安波卡默然无语,踏入传送阵,一阵天旋地转,她来到此行目的地帝都卡文特。还没出传送阵,她整个心魂都像要飘起来,身体沉重得不像是自己的,又恶心得想吐。她忙得凑在嘴边的药剂灌进肚子,再慢腾腾地拿纸条问路。
来到卡文特中心广场,太阳都落山了。
安波卡咧嘴自嘲一笑,瞧这速度,但愿菲尼还没吃晚餐。广场对面的花店很多,安波卡很想买束花,可她一个铜板也没有。这时候,黑袍公爵的戒指再显威力,她所站的那家花店店主是个黑袍,看她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豪门娇女,不知道出门要带钱的那种,挥挥手,挑吧,白送。
捧着得来容易的郁金香,安波卡走进神殿传送阵,这里的守护法师和骑士看一眼她的戒指,就放行。这次出传送阵,安波卡可没那么幸运还能站起来。
赶在守阵法师扶起她前,有人以风般的急翔速度将她抱出法阵,动作比微风还轻柔,让人完全感受不到波动。他身穿帛金软甲战袍,束小龙头金鳞腰带,双鬓垂定蓝精灵珠,露出一双带风叶的窝角长耳,这是身具龙血的特征。
他身材硕长,体态健美,相貌大气,举止从容,完全符合人们对于半龙人的形貌描述。
安波卡发呆似地看着这个半龙人眉眼间微合的金边天眼,都忘了自己的不适。
她第一次在索伦大陆见到天眼级别的高手,平常,那个阶层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传说存在。
“塞内加大人。”守阵法师行礼,此人只关心怀里的少女,他神情急切地问她有无带药,几次要抬起手要帮她治疗,却又好像很怕伤害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