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小伍和想容是睡一间房!
不知怎的,脚步不是先朝厨房而去,而是那间卧房。不明所以的清清楚楚自然就跟在我的身后。
走到房门前,门大开着,往里一探头,哎呀!一张床!眼睛不受控制地眨巴起来,某根神经开始蠢蠢欲动。
“秋苒!”小伍兴奋的呼喊从身后而起,我随即转身,他虽然穿着围裙,但依然显得很是高大英俊,没有半分女气,“你怎么来了!”他一边用围裙擦手,一边开心地上前。
“我来吃饭。清清楚楚,给钱。”清清楚楚就掏钱。我哪来的钱?刚到菊里村,工资都没发呢,穷啊。
“不不不。”小伍连连推拒,“秋苒你怎么把我当外人了。”
“我没把你当外人。”我笑着,“清清楚楚是外人,他们吃饭自然要给钱。”
立刻,清清楚楚脸一黑。
小伍呵呵地笑着,我就问他:“外面乡亲们说是来听戏,这是怎么回事?”
“哦,小容依然很喜欢唱戏,刚来的时候,乡亲们知道了,就让小容唱,然后他们就在我这里吃面,小容也很高兴,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每日中午和晚上,乡亲们都会来我这里吃面听戏。”
原来如此啊……
就在这时,想容那委婉舒展的曲声便飘荡在院子的上空,小伍享受地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听了一会他睁开眼睛,伸手如同儿时揽住了我的肩膀:“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真好啊……”
“是啊……”和他一样的感叹,情不自禁而出。或许,在六年前,我和殇尘都不会想到,会有和小伍,六子重逢的一天,而且还是像现在这般,同住在一个乡村。那时的我们,只会以为我会嫁给寒珏,而殇尘,会依然陪伴刘曦。
时间流逝,几度沧桑坎坷。今日之悠闲时日,是经过岁月的沉淀和风雨的洗涤之后才得到的,多么不易啊。虽然清苦,却不知为何,有了一种淡淡的幸福感。
无意间,看到了清清楚楚的脸,他们读盯着小伍放在我肩膀上的手,心中暗叹,雪铭啊,既然你要延迟婚期,又何必派清清楚楚来监视我呢?
钱到用时方知少。身上无钱,果然寸步难行。先不说想改善小伍和想容的居住条件,就连自己想买些什么,都不行。
而且,小伍和想容住的地方,地契还属于菊里村府衙,因为当初他们来时没有农官,所以没有办理相关的租借或是购置手续,所以,这件事便也就不了了之。
而今,我来了,又刚好得罪了万家,他们就等着我出什么纰漏,来找我的麻烦。所以,更加不能假公济私。但是以小伍和想容现在的财力,是无法购买他们现在所居住的这块地。如果是跟衙门租借,就不划算了。
最后,乡亲们纷纷出钱相凑,借给小伍他们,才买下了这块地。汗颜啊。穷啊,居然连这点忙都帮不上小伍他们。
每一天,我都会晃到菊里山下,遥望山顶。一般我每次出行,都不让清清楚楚跟随,以免太过惹眼。
久而久之,乡亲们似乎以为我喜欢欣赏菊里山,就在我经常站的地方,给我放上了一个小板凳,于是,我就开始坐在小板凳上遥望。
这天,我摇着蒲扇,坐在板凳上正遥望着,身边走来一人:“莫不是大人也看上了那山上的大美人?”
带着讥讽的声音有些耳熟。我蒲扇遮阳抬起了脸,有些吃惊,竟是那万二小姐。万家主母共有正夫一名,侧夫一名,正夫所出的便是万家大小姐,名叫万凤英。而侧夫与万家主母生有一女一男。
女儿便是这万家二小姐万凤娇。男孩名为万齐轩。听说最近万家正忙着给齐轩少爷在京城说媒,应是想借助万大小姐的力量,将那万齐轩嫁人京城名门。
此刻,万凤娇正一脸蔑笑地俯看我,见我看他,便又补充了一句:“柳宫主可看不上大人此等乡村农官。”
她的刻意埋汰,我没在意,而是说道:“我感兴趣的不是柳寒烟,而是你们家想借用的菊里山南麓。”
她微微一惊,脸上带出了正经的神情。
我站起身,发现与她同高,便用蒲扇指向南麓:“南麓离那柳寒烟的天脉宫相距甚远,如果你们万家种茶,应不会影响到他。虽然我与你因为想容的事心中存有芥蒂,但是你们万家想开山种茶,却是对菊里村有大大的好处。”
收回蒲扇,一边摇,一边笑看已经陷入深思的万凤娇:“于公,我应该助你们万家从那柳寒烟手里借来南麓。这茶若是种好了,可是一两一金的价,到时各地茶商都会来我菊里村购茶,菊里村势必会迅速繁荣起来。”
万凤娇听罢,抬眸正视我的脸庞:“你要什么好处?”
“不用不用。”我摇了摇蒲扇,“一切按照女儿国税法来办事,该缴的税及时上缴便可。而且,我还没想出如何借那南麓,听说柳寒烟是一个极难相处的人……”
“是的,我从未见柳宫主下过山。”万凤娇也愁眉深锁,“而且,有时乡亲们上山打猎,偶尔撞上了天脉宫的人,也会被他们驱赶下山。我曾亲自上山,却连柳宫主的面都未见到便被拒之门外。”
皱眉,这柳寒烟真是难搞啊……
第九章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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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应该有一个人,可以说服柳宫主……”万凤娇话锋一转,却依然带着几许忧虑,“但她又怎会帮我们?”
“谁?”
“西凤主。”她认真地说出了这个名字,让我不由得一惊,她自是不知道我与西凤主还有些过节,更别说她还是雪铭的敌人。
只听她继续说道,“因为西凤主是柳宫主唯一准许在菊里山修建避暑行庄的人,可见西凤主应是那柳宫主的好友,而且,每年这个时候,西凤主都会来此避暑,相信下个月她就会来了。除了西凤主,我便只见过女皇上山了。”
不会吧……西凤主啊……
“哎,西凤主堂堂凤主又怎会理会我们。”万凤娇说道此处不禁有些丧气。
她忽然看向我,“大人,我万凤娇也是公私分明之人,虽然做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是生意场上,我却讲诚信二字。若大人真能借得南麓借我种茶,我万家定当出资修缮渡口,添渡船两艘赠予菊里村,方便乡亲们出行。”
这句话听得我有些心动。菊里村被菊里山包裹,可行的便是水路,而万凤娇提出增加渡船,也是为了将来方便输送茶叶,这对双方都有利。
“当然,我依然不会放弃小容,只是我万凤娇答应,下次不会再用卑鄙手段得到小容。”万凤娇笑着坦言。
我点头笑了,这万家还真是出人才,仅凭万凤娇坦言自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点来说,她比我见过的太多太多的人,都要真。
晚上,和清清楚楚在后院一起剥瓜子,看月亮。他们也无聊,两个大大的特使,却跟着我窝在小小村庄里,整日看天吃瓜子。
清清今天吃地有点慢,还老是看我,好像要说什么话。
“清清,什么事?”
“夫人……”清清看了一眼楚楚,楚楚没有回应他的眼神,他便继续扭捏,“您……是不是……该给……主子回信呢?”
原来是给雪铭回信。我愁眉深锁,挠头:“回信的话,你们谁送去?”看来是他们两个闲不住了。
清清立刻指向楚楚:“楚。”
楚楚嗖一下斜睨他,仿佛不想离开菊里村。
“那好,我信也不写了,楚楚你就替我跟雪铭说:仅遵上意。”
清清楚楚同时露出一副呆滞的,相同的表情。两个人不说话,就再也分辨不出他们谁是谁?
“有问题吗?你们家主子都那样说了,我官职又比他小,不仅遵上意怎么办?”
两个人依然显得有些木讷,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回信,如此公事化。
“对了,柳寒烟你们可见过?”我开始问正事。
两人对视一眼收起那副怪怪的表情点点头。
“听说他很难相处,是不是?”
清清摇摇头:“其实寒烟宫主性格很好,只是……他……到时夫人见到他便知了。”
清清的话像是在吊我胃口:“你现在不能说吗?”
立刻,清清正经说道:“主子说了,如果夫人对寒烟宫主产生兴趣,就让夫人自己去了解,不要跟夫人透露任何关于寒烟宫主的事情。”
登时,我下巴脱臼,雪铭……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不会是想撮合我和那柳寒烟,才将婚期延后的吧。
我抚额:“谁说我对他有兴趣了,我是想跟他借菊里山南麓。”
“这……恐怕有些难度。”清清的语气变得有些犯难。一旁的楚楚接口道:“夫人,寒烟宫主的脾气有些倔强,若是他决定的事,即便主子也无法说动。”
皱眉,继续吃瓜子,明天就上山,去会会那个柳寒烟。
清清楚楚见我不再说话,便静静地看着我,估计憋了许久,清清轻轻撞了一下楚楚,楚楚才有些便秘地说道:“夫人,寒烟宫主是女儿国第一美男子,也是主子的好友,主子让夫人来菊里村做农官,用意也是让夫人能近水楼台先得月……”
“怎么,你们也开始给柳寒烟说媒了?”我笑看他们,他们的神情变得有些别扭,显然此话并非出自他们本意。我立刻说道,“你们家主子的话你们真信?雪铭当初还说要你们陪嫁呢,你们可愿意。”
立刻,清清楚楚的脸同时红了起来,杏眸倏然睁大,在与我视线相触的同时,便纷纷有些羞窘的避开,将脸撇向外侧,轻咳出声。两兄弟一下子,后脑勺对着后脑勺。
不禁失笑:“所以说你们主子真正用意,是将一个大美人放在我面前诱惑我,看我是不是会鬼迷心窍。若到时我真说要娶那柳寒烟,你家主子准又会将婚期延后了。”
清清楚楚同时低下了头,轻轻轻声嘟囔:“主子的心思,我们怎会知道……”
“是啊,主子怎会说出让我们陪嫁的话……”楚楚也不禁轻语。
见他们读羞臊不已,我便放过了他们:“因为你们若是嫁给我,你们就还是他的随从,你们那主子啊,可精着呢。”说完,我笑着起身,清清楚楚依然各自低着头,随即,同时叹了一口气:“哎……”
长夜漫漫,估计这双生子今晚,是要辗转难眠了。
楚楚第二天就离开了菊里村,清清前去送行。而我,就整装向菊里山进发。
菊里山山高万丈,直入云霄,鼓起勇气,雪铭和女皇都说我体质差,那我就爬山锻炼。上山的路只有一条,而且修缮地很好。因为从天脉宫里出来的绣品要送下山,而且,就像万凤娇说的,西凤主和女皇都要上山。
一路上行,不见路人,满山翠鸟的鸣叫突出了菊里山的静。下个月便将入暑,现在其实已经天气有些闷热了。但这山里,却是凉风习习,清水潺潺。五步一处小溪,十步一处碧潭,更有大小瀑布无数,果然是一处风水宝地,难怪西凤主会选择这里避暑。
因为景物清幽,一路行来也不觉得疲惫。
渐渐地,出现了一处岔路。一条依旧上行,而另一条却是向东边延伸。我朝上望去,山路蜿蜒不见尽头。而右侧的路口,立有两只小小的石狮,似是一处休息之处,便朝右边而去。
沿着石阶走了不久,竟是在密林的深处出现了一座靠山庄园。庄园精致却不乏大气,走近之时,庄园门前更是清清爽爽,似有人经常来此打扫。
此刻,庄园的正门开着,门匾上是“避暑山庄”。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西凤主的避暑山庄。
就在这时,从打开的门内走出了两名衣冠楚楚的少年郎,白衣白衫,长发及背,白纱的绸巾覆盖在那一片乌丝之上,飘逸如那仙童。
他们看见我,立刻厉喝:“什么人?!”
这两名少年岁数与我相当,但口气不善,心中立时不满,便不答反问:“你们又是什么人?”
“我们是天脉宫绣者,此地乃西凤主避暑山庄,外人速速离去。”他们驱赶我,一人随手关上了门,似是刚刚清扫完毕。
原来这些白衣胜雪,出尘脱俗的美少男就是那天脉宫的绣者。不由得,便去注视他们的双手,果然十指芊芊,如同葱白。举起自己的一看,天哪,我,我这双玉手,竟然还不及他们!
“快走快走。不然当你偷儿。”他们像赶鸡一样赶我。我便轻笑转身,原路而出,他们就走在我身后,当看见我不下山,反而上山的时候,又急急跑到我的面前,挡住了我的去路:“你怎么上山了?”
我奇怪地看着他们:“爬山锻炼啊。怎么,这菊里山走两步都不行吗?”
他们相视一眼,便道:“那你不许乱走。”说完,他们便相伴上行。
“呵……”我轻笑,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身后。
还别说,天脉宫这两个小绣男倒真是清俊,让我想起了做小太监的时光,天朝皇宫里,也都是这般俊美的小太监,难道天脉宫的传统与天朝刘家相似,喜欢收翩翩美少年?
追随着那两个飘扬的白色身影,竟是不知不觉地登上了山顶。山路开始变成宽阔的石阶,石阶的两旁每隔五步便摆放着一尊似是仙君的石像。
仙君都是男子,俊美非凡,华袍坠地,披帛轻扬。
有时,也会去想象男子身披披帛的景象,那如同流云的披帛环住美男子的手背间,演绎着一种特殊韵味的美。
哎~~哎~~~一排美受啊~~~
“你,你怎么跟上来了!”两个小绣男发现了我,我收回目光看向他们:“下官菊秋苒特来拜见柳寒烟宫主。”
“你,你居然是个官?”他们有些不相信,“那你的官饰呢?”
我摸了摸垂在耳边的发辫,笑了:“放在府衙之中。”
两人相视一眼,神情依然将信将疑:“那你等一下,我们进去通报。”
跟着他们的身影,我便看到了伫立在石阶尽头的巍峨宫殿,干净的黑白两色,飞檐此起彼伏,在蓝天白云之下,气势恢宏如同仙宫。
这……就是那天脉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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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三更。
第十章不见宫主真面目
第三更送到~~~~~~从我的角度看,柳寒烟的美和雪铭是平级的,只是韵味不同。
不知过了多久,从天脉宫宫门里,走出了一个少年,约莫十四岁。生得肤白若雪,唇红齿白,巧眸流转,灵气十足。少年的打扮与之前两名绣男有所不同,是白衣黑裤,白色黑边的方巾将一部分长发裹于头顶,两条白色的丝带便与剩余的长发铺盖在身后。
他拽拽地走到我的面前,比我矮了一个头,却高昂下巴,如同骄傲的公鸡:“你就是那个新上任的农官。”
“哟,你们天脉宫的消息倒是灵通。我还当你们不食人间烟火,不知世间百态。”我故意揶揄他,但这小孩显然不懂,依然那样拽拽地挑着小巴:“我们天脉宫自然知天下事。我家宫主让我代替他接见你。你也不要觉得是我家宫主怠慢了你,除了女皇和西凤主,宫主才会亲自接待。即使是一品大员,也是由我摇光相见,所以你应该觉得十分荣幸。若是常人,直接撵下山去……”
“噗!哈哈哈哈……”听到这里,我终于忍不住喷笑出来,这天脉宫的人,一个比一个嚣张,估计整个女儿国也只有这里的男子,敢对女儿呼呼喝喝。
“你,你笑什么?!”面前这叫摇光的小孩古怪地看着我,应是知我笑他。脸竟是有些发红,似是因我笑他而生气。
“没,没什么。”我努力收住笑,若跟小孩计较,我就逊了,“既然你家宫主命你来接待我,那是否该为我准备茶饭了呢?”
小摇光提起了眉:“你,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害臊,居然自讨饭吃。”
我锤了锤腰:“我以前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今日能爬上这万丈高山,已是不易。”
“切,还不是为了一睹我家宫主绝世容颜?”摇光不屑地轻语,似是不想让我听见,但那轻蔑的声音却有恰到好处地飘入我的耳朵。看来平日来访的官员们,都是为了一睹柳寒烟芳容而来。
我笑了,此刻休息了片刻,倒觉疲累了:“我并不是为看你家宫主而来,而是来向你家宫主借地一用。”谁稀罕看你家宫主,雪铭也说了,他才是第一美男,只是不能露面而已。
小摇光挑眉,似是不信:“借地,借什么地?”
我看向那云天之下的宫殿:“你不请我进去说话吗?”
小摇光白了我两眼:“那你进来吧。”
我看着他摇头晃屁股的样子,就忍不住哼哼:“小小狗崽,摇头晃脑,漫天叫嚣,见人就咬……”
“你唱的是什么,真难听。”小屁孩转过头问,我扬唇一笑:“没什么,唱的是我家小狗崽,明明幼小,却要摆出一副凶相,见到谁都汪汪汪。”
“那是你自己没管教好。”小屁孩指责我,我差点又忍不住喷笑:“是啊,确实是那狗崽的主人没管教好。”心中暗暗鄙视自己,居然这么欺负人家小屁孩。
这小摇光将我带入了宫殿,巍峨的宫殿却处处精工细作,一副壁画,一处廊雕都精细无比,无论视线落在何处,你都会惊讶地发现那里是一处精美的精致,让你赞叹于工匠巧夺天工的手艺。
走在铺有地板的走廊上,打着蜡的地板便映出了我清晰地倒影,纤尘不染。经过一处殿阁时,殿阁的门打开着,门外整齐地摆放着鞋履。
而里面,竟是翩翩白衣少年,排坐在绣架之前,手执银针,指绕五彩丝线,在那各色的帛锦上穿梭。
这一刻,我竟是有些看痴了,他们一丝不苟的认真,和那温和沉静的神情,让他们雌雄莫辩,从他们的身上,我看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美。这种美,来自于他们的真,他们的柔。这种美,甚至让我感动。
他们就像天宫的织女,飘飘若仙,用那双纤纤玉手,织出那漫天的五彩霞云。
“君不闻刺绣又一针,破晓鸟鸣声;君不想夏去秋风深,西窗映孤灯;翠竹泣墨痕,锦书画不成;情针意线绣不尽,鸳鸯枕……”情不自禁地,轻哼出了《蜀绣》。此时此刻,我的心中没有半丝将他们看作小受,甚至去YY他们,我……净化了……
“你这人怎么那么无理!”身边又传来小摇光的指责,我看向他,他看着我一直很不屑,“你怎么可以这样盯着我们的绣者。”
我淡笑摇头:“孩子啊……”我学着行走大师的语气,“美的东西若是不屑一顾,那便是对美的不敬啦……”
小摇光露出古怪的神情,似乎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他脑子里估计还是以为我贪图美色,故而盯着那些美男子目不转睛。
笑着走到他的前方,单手背到身后,飘然前行。
小摇光将我引入一处客室,命人送来了茶饭,然后,他就站在一边看着我吃。天脉宫的饭菜以清淡为主,少见荤食。我吃了一会看小摇光:“你怎么不吃?”
小摇光脸一甩,双手环胸:“现在都已经是未时了,我们早就吃过了。”
原来都是未时了,我竟是爬了半天的山,走得如此缓慢,难怪不觉得气结。
“即使如此,不如你现在帮我去问你家宫主,可能借菊里山南麓一用?”
小摇光看了我两眼:“好,那你别乱走。”说罢,他走了出去。
我随手拿起两只馒头,远远跟上。我也有好奇心,越是看不到,自然就越想去看看。看看这位雪铭的好友,到底是何模样。
能做女儿国的第一美男。
跟着小摇光走了不久之后,就远远看到一处水榭凉亭,长长地方亭被淡蓝色的纱帐包裹,风过之时,纱帐飘摇,隐隐可见一白衣男子端坐其中,男子的面前的摆放着绣架,他身体微倾,正在刺绣。而那绣架的高度便正好遮住了男子的面容,无法看清。
在方亭的不远处,有一盆人高的盆景,我便偷偷跑过去,蹲在盆景之下,那巨大的花盆,便遮挡住了我的身影。
小摇光走进去,先是一礼:“宫主,那个菊大人到了。”
只见那男子微微直起身体,身形和容貌依然被绣架遮住,显然他应该就是传闻中的女儿国第一美男,天脉宫的宫主:柳寒烟。
此刻,四周出奇地寂静,没有听到柳寒烟说话,却是看到小摇光手舞足蹈起来:“徒儿前去迎接,跟她解释宫主并非怠慢与她,而是抱恙在身……”
抱恙在身?小屁孩撒谎啊。
正想着,就看到小摇光低下头,似是认错:“徒儿错了,徒儿不该说谎,其实徒儿说的是……由徒儿相迎已是她的荣幸……”
我陷入了疑惑,期间未听见柳寒烟责备摇光,摇光怎就认错了?难道是柳寒烟瞪了摇光那孩子?这孩子倒是机灵,很会察言观色。
“然后她就大笑,说要出午饭……徒儿就说她怎么这么不害臊,居然自己讨食……”
嘶——这是在情景再现啊。继续听下去,果然那孩子将我和他之间对话一句不差地说给了柳寒烟听,由此可见,摇光这孩子极其聪明,竟能记下我说的每一句话。
“然后她就在我后面唱:小小狗崽,摇头晃脑,漫天叫嚣,见人就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