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寒枫面无表情,眸子里却露出一丝暖意,咬着牙点头道:“好,好,你还是对师父好的。也不枉我养你一回。”

杭语薇还待说话,就见剑光一闪,青竹剑已经架在她的脖子上。

叶青青道:“你可看到这大殿四周石门顶上的大大小小的孔洞了么?”

杭语薇头也不抬地道:“那又如何?”

叶青青道:“那就是寒毒宫的出路。王崇宇曾经告诉我,那些孔洞里纵横交错的只是一小段,无论从哪个孔洞进去,只消两三丈的距离,便都会汇合到一个一人高的通道里。从那通道里一直走,便能出去。只是我万万没想到,那里面已经变成了蛇窟。”

杭语薇截口道:“你想怎样?”

叶青青一字一句地道:“如果将你的血洒满整个通道,玉竹便不会来攻击我。”

阴寒枫的额头立刻布满了汗珠,厉声道:“你敢!”

叶青青笑着,手腕一动,杭语薇立刻感到脖子上的汗毛一排排竖了起来,一股寒入骨髓的剑气几乎就要割破她的肌肤。

叶瀚扬突然沉声道:“你若要杀她,不妨先杀我。”

叶青青慢慢转过身来,戏谑地道:“三哥哥,你想与我动手么?”

叶瀚扬道:“不错。”

叶青青道:“你现在受了伤,我却没有。”

叶瀚扬道:“不错。”

叶青青道:“我和你一起长大,我了解叶家剑法的每一招,每一式,你却对凌曦天境的武功一无所知。”

叶瀚扬道:“不错。”

叶青青道:“我手上有青竹剑,你手无寸铁。”

叶瀚扬道:“不错。”

叶青青道:“我的内力虽不如你,却心无旁骛。你的内力虽然深厚,却要牵挂着杭语薇。”

叶瀚扬道:“不错。”

叶青青道:“你还要动手么?”

叶瀚扬道:“不错。”

叶青青的眼睛里浮现出一丝不屑的笑意,道:“你一连说了六个‘不错’,却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厉害么?”

叶瀚扬也笑了。他笑得很冷静,声音更冷静:“你莫忘记,叶家剑法击败过凌曦剑法。”

叶青青看着他,眼中掠过一丝奇异的神采,道:“却不知你的叶家剑法还能不能胜过我的凌曦剑法。这答案,我也想知道。”说罢,她便收回青竹剑,缓缓地向大殿的另一侧走去。

杭语薇见她走远,一下子奔到叶瀚扬面前,将他紧紧抱住。

叶瀚扬先是一愣,继而也紧紧地抱着她。他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什么感情,只是想抱着她。

杭语薇的声音颤抖着道:“你有把握胜过她么?”

叶瀚扬的声音却沉稳而决绝:“没有。”

杭语薇顿住了呼吸:“我会帮你。”她说得十分坚决。

叶瀚扬却笑了笑:“不必。”

杭语薇不懂:“为什么?这根本不是一场君子之战。”

叶瀚扬将手贴在她的后心,道:“此时此刻,她还肯与我一战,已经足够君子。虽然我与她是至亲骨肉,也绝不会容她继续作恶。”最后几个字,他说的格外平静。

杭语薇全身一颤,不明白叶瀚扬心中有何打算,不禁抬头看着他,看着他那双能令人的心沉静的眼睛。她努力平静地道:“你一定可以胜过她。”

叶瀚扬看着她那双泛着春雨涟漪般柔意的眼睛,淡淡地笑了笑,然后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便头也不回地朝叶青青走了过去。

杭语薇望着他的背影,心里不知是悲是喜,只觉得五味杂陈,身体中却像被人抽走了什么,再也支撑不住,一下子跪倒在地上,眼泪也流了下来。

这感觉,与沈烨轩离开她的时候一样,她突然很怕,很怕这种不祥的预感再次应验。

阴寒枫看着她的神情,又看看叶瀚扬,眼睛里立刻充满了怨毒之意。

这些叶瀚扬都看不见。他只看着叶青青。

他脚下的步伐出奇地规律,每一步迈出的距离都像是经过精确的计算,一分一毫也不差。

叶青青用最普通的抱剑式立在那里,青竹剑散发着幽暗的、流动的光泽,充满了英雄解马的古意。

她看着他走了四十步,停在自己一丈外,便笑了笑,道:“你已将自己的身体调整到最好的状态了么?”

叶瀚扬道:“你知道?”

叶青青道:“从小你便有这个习惯,在比剑之前,会走得很慢很慢。你在调整自己的呼吸,心跳,听觉,触觉,等你停下来的时候,一切能够帮你赢得比剑的官能,都已可以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她果然极为了解叶瀚扬,从他的性格、为人、武功和一切细致入微的习惯。她果然是将他作为自己最厉害的对手来郑重对待的。

她的声音虽然没有刻意隐藏,但是杭语薇和阴寒枫等人是听不到的。

——若是听到,杭语薇一定会发疯。

叶瀚扬却并不意外,反而道:“你一定不会这么好心,给我走这四十步的机会。”他冷哂道,“你只不过是想要离得阴寒枫和杭语薇远一点。”

叶青青道:“为什么?难道我怕了他们?”

叶瀚扬道:“你原本不必削断阴寒枫的腿。你这么做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刚才元峰他们四人合力一击的时候,你已受了内伤,所以你害怕他对你突然出手,便削断了他的腿。”

叶青青笑了笑,道:“是么?”

叶瀚扬道:“青青,你从小也有一个习惯,那就是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小指会勾起来。”

叶青青忍不住去看自己的手,那小指果然微微弯曲。

就在这一瞬间,叶瀚扬已经出手。

就像杭语薇说的,这不是一场君子之战。这个世界上也许根本没有真正的君子之战。

叶瀚扬也不是总会做君子的。只因他明白,他绝不能输。叶青青这一低头,就是他为自己制造的唯一一次机会。

他用的是玉匕首。那匕首划出一道天青色的弧线,自叶瀚扬手中飞了出去。叶青青抬起头来的时候,它已到了她的眼前。

青竹剑是一柄长剑,在这个距离内,它完全无法回撤。

叶青青惊呼一声,身子向后一仰,像一片落叶飘落在水面上一样滑了出去。这不是月影流光,而是叶家的轻功。青竹剑也终于掉过头来,“唰”地一下,将那匕首斩为两段。

叶瀚扬追了过去,右手中指、食指并拢,如利刃般直刺叶青青的檀中大穴。

他竟然以指当剑,使出了叶家剑法中最凶险的一招。

难道他竟然忘了,青竹剑可以轻易削断他的手指么!

叶青青也想不到他会如此出招,“呀”了一声,已经一拧身跃了起来。

原本她是无法立直身体的,可是月影流光偏偏可以在任何意想不到的位置反转人的重心。紧接着,青竹剑的剑锋已经逼了过去,一片剑花如怒涛般燃烧在青色的剑身之上。整个大厅里突然响起了“呜呜”的风声,如一曲低低的哀歌。

叶瀚扬立刻觉得全身都被凌厉的剑光所笼罩,他的手指仿佛被一条看不见的线绑住,与青竹剑的剑尖绑在了一起。那一点剑尖,正在顺着这条线向他袭来。无论他的手指怎么动,那青色的剑尖都能顺着那条看不见的线找到他,直到削掉他的手指。

凌曦剑法,天地无光。

杭语薇已经惊叫出来。她当然知道右手的手指,对一个学剑的人意味着什么。可是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以她的武功,大概还未近得他们的身,就要被剑气伤到。

就在此时,一直昏迷不醒的叶瀚飞突然飞身跃起,抄起阴寒枫那几十斤重的寒铁蛇头拐杖抛了过去。

黑色的拐杖转瞬便被剑花的波涛吞没,只听“呛”地一声龙吟,震得在场所有人的耳膜生疼,那拐杖已然撞上了青竹剑,复又落在叶瀚扬手中。

可是奇就奇在,这拐杖竟然没有像别的兵刃一般断为两截。

叶青青和叶瀚扬不禁齐齐怔住。

只见那黑色的寒铁拐杖正中,已然裂开了一道口子,从那里射出一道璀璨的紫色光华。

这光华如火旗令箭般直射大殿的穹顶,像一位高傲的仙子白日飞升一般,于神圣中透着一股娇媚的味道。

叶瀚扬心念转动,双手将寒铁拐杖的两头一扯。“卡擦”一声响,那拐杖便一分为二,紫色的光华大盛,一柄美得无法形容的剑便落在了他的掌中。

这柄剑长二尺,宽仅一寸,通体泛着葡萄紫色的耀目光泽,就像是用整块紫色水晶雕成的一样。那紫色似乎带着一股流动的魔力,竟将它周身的空气都染上一层淡淡的浅紫,直至藕荷色,使它看起来就像是被一层烁烁流动的光晕包裹着一般。

如果说青竹剑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君子的话,这柄剑就是一位高贵的、盛气凌人的女皇。

这时,夏宣清、钟小鱼、唐潇、彭人玉和彭四海都跳了过来,他们也在看着那柄剑,就像第一次看到杭语薇一样,惊讶得连呼吸都忘记了。

元峰、牧霏和钟雪霄也怔怔地看着那柄剑,一句话都不说。

阴寒枫却怨毒地瞪着叶瀚飞,喃喃地道:“紫电,我的紫电……”

叶瀚飞怔了怔,猛然大笑道:“我只不过想帮三哥一把,谁知竟找到了这把剑!”

钟小鱼叹道:“他妈的,这剑真是漂亮,漂亮得老子也想抢来自己用了!”

这时,叶青青突然怒喝一声,手中的青竹剑挟起一道青虹,如闪电般飞流直下,直刺叶瀚扬的心口。

这一招不是凌曦剑法,也不是叶家剑法,而是叶青青赖以成名的一招,翠衣快剑。

这一剑没有任何变化,它唯一的优势就是快。何况她与叶瀚扬本就近在咫尺,就算叶瀚扬手中有一万支紫电,也无法避开。

这一剑居然就结结实实刺进了他的身体。

所有的人不禁发出一声惊呼。

叶青青看着他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微笑道:“你输了。”说完,她便拔剑。

可是她的笑容突然就冻结在了脸上。

因为她忽然发现,虽然叶瀚扬的伤口血流如注,青竹剑却像长在他的身体里一样,岿然不动。她的心忽然沉了下去,就像沉入冰冷的湖底。

叶瀚扬是故意挨这一剑,以期为自己再制造一次出手的机会。

叶青青想到这一层时,叶瀚扬已经出指如电,连封她檀中、鸠尾、巨阙、神阙、气海、关元、中极、曲骨八处穴道。

叶青青立刻觉得任脉中两股真气回旋激荡数个回合,之后便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得全身一软,“扑通”一声,与叶瀚扬同时跪在了地上。

她瞪着一双美丽的眼睛,嘶声喊道:“你废了我的武功!你也活不成!”她双手用力一推,想将青竹剑再推进几寸,刺进他的心脏。

叶瀚扬的手却已扣住她的手腕,道:“青青,我答应过云前辈,要带你平安回去。”

叶青青怪叫一声,口吐鲜血,翻身倒地,居然昏了过去。

此时此刻,对她这样的人来说,的确只能昏过去了。

叶瀚扬也倒了下去,只不过他没有倒在冰冷的石砖上,而是倒在杭语薇香软的怀里。他听到杭语薇哭着说“你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要挨她那一剑,你本可以用紫电去挡”,于是便握着她的手,道:“我实在不是她的对手,若不让她刺中我,恐怕永远也没有机会废掉她的武功。”

杭语薇按住他汩汩流血的伤口,泪落如珠,道:“可是,可是你的伤……”

叶瀚扬将她的手握得更紧,柔声道:“青青的剑偏了半寸,我不会死的。她毕竟是我的亲妹子。我想,她出手的时候,无论如何也会有些不忍。”

这时叶瀚飞也奔了过来,看见他的伤口便皱了皱眉头。他看出这伤口虽不致命,却也险得很。他一面为他止血,一面道:“三哥,你不要多说话。”然后他又冲着杭语薇笑了笑,道,“我三哥不会死的。无论谁见了你,都万万舍不得死的。”

所有的人不由得一笑。

杭语薇心知他们以为自己和叶瀚扬有情,只得岔开话题道:“你们怎么会突然醒来?”

叶瀚飞朝牧霏努努嘴,牧霏便指了指地上那个被叶青青杀死的女人,道:“她死前看了我一眼,手中抓着一个药瓶。我一打开,便知道那一定是叶瀚飞他们需要的解药。”

——叶青青若是知道,是不是会后悔?

这时只听大殿四周的门洞里响起了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一大群人狼狈不堪地涌了进来,居然是范孤风和沈从龙所带领的江湖门派。他们的身后,是铺天盖地的白色玉竹。

若说众人之前所见的玉竹算是很多的话,那这次出现的玉竹便不是多,而是浩如烟海。它们像海水一样,竟然卷起一道半人高的浪,带着一股刺鼻的腥气,从九个门洞里冲了出来。整个大殿顿时像铺满了霜雪一般。

这变故来得实在太快,众人都不禁惊呆了。

此时元峰大声喊道:“快躲到台上去!”叶瀚飞等人猛醒,连忙背起叶青青及受伤的人,跃上了那九尺高台。其他的人见了,自也不甘落后,纷纷奔了上去。

这高台本也不小,然而上来四五十人之后还是拥得水泄不通。无论是名震一方的沈从龙、范孤风,还是其他门派中的无名小卒,此刻都摩肩接踵地挤在一起。沈从龙倒是无妨,范孤风眼中却全是不耐之色。

幸好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不要让那些毒虫上来”,这些拥挤在一处江湖好手们才连忙找寻自己的门派,把守住高台正面的台阶处,用各自的兵器阻挡着一浪一浪涌上来的玉竹。其余三面因为没有台阶,只留一两个人看守。

只是钟雪霄和阴寒枫的处境便不妙了。

阴寒枫双腿俱断,玉竹嗅到这样的血腥气顿时疯狂起来,然而却只是将他的两条断腿吸食得仅剩皮骨,不近他的身。

相比之下,钟雪霄便不幸得多。她与元峰对的那一掌使她咯出的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无力行动,转瞬全身上下都被白色的小蛇覆盖。无数蛇尾翕动,好像一朵巨大的白色ju花在风中颤抖。接着群蛇便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吸血声。

钟雪霄却也够狠,居然一声不出,只是挣扎着自蛇尾丛中伸出一只手,狠狠朝自己的天灵盖拍去。只听“咔”地一声,她便伏在地上不动了。不多时,她全身的血肉俱都进了玉竹的口腹,只留下一地狼籍的衣衫碎片和骸骨。

这个高傲得如同女神的女人,终于也像一个平凡人那样,化为尘埃了。

众人见了不由心胆俱寒。虽然之前也有不少人为玉竹所食,然而众人只顾逃命,并没亲见这等啮人的残酷场面。眼下一见,想着今日若是逃不出去,也难免是一样的下场,一些胆小的人简直连兵器都快握不住了。

柳凝霜不忍去看,一扭头却看见杭语薇站在叶瀚扬身边,手中一柄美得无法形容的宝剑正在烁烁放光。她想起练青虹之仇,更瞧见她与叶瀚扬十指相扣,不觉怒起,口中轻叱一声,一剑刺去。

杭语薇早料到她这一招。自从她见那些江湖中人冲到这里之后,就一直全神戒备。所幸方才一阵混乱,尚无人注意到她。此刻见柳凝霜出剑,她手中的紫电便立时迎了上去。两剑相交,只听“呛啷”一声,柳凝霜那柄剑已断成了两截。

但是杭语薇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已经有许多人注意到她了。

谁也想不到,紫电挥出的时候,居然会光华大盛,将它周身三尺都笼罩在一片玫瑰色的光洇中。即使台下有数万条玉竹虎视眈眈,别人也无法忽视这般绮丽的光辉。

就听阴寒枫鬼魅般大笑道:“薇儿,这柄剑与你简直就是天生一对!”

众人还在发愣间,沈从龙却已吼道:“妖女!”说完,他便一剑砍来。

对于剑这种兵器来说,几乎是没有“砍”这种用法的,然而沈从龙这一剑却是实实在在的“砍”,只因他已愤怒得忘记了招式。

杭语薇却不愿用紫电去削他的剑,因为她认得他手中的剑是沈烨轩送给自己的那柄分波,那柄被自己遗落在如意轩的分波。

沈烨轩曾对她说,一定会替她寻回这柄剑。可叹言犹在耳,却已天人永隔。她心中难过,闪身一退,躲过了这一剑。

沈从龙却不依不饶,霎时刺出三剑。幸亏杭语薇对分波剑法一清二楚,沈从龙此刻又因在密道内苦斗大半日而气衰,二人倒是谁也没伤着谁。只是这高台上已经站满了人,杭语薇又不敢退到那些江湖中人中去,已经堪堪到了高台的边缘。沈从龙若是沉下气来,不须几招便可将她迫下台去。

叶瀚扬心中焦急,却苦于无法出手,他刚要出声,叶瀚飞却按住了他的肩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叶瀚扬明白他的意思。

叶青青的所作所为可以推到陆浩谦身上,杭语薇却不能。叶青青陷害她的手段实在太过高明。从来也没有人指使杭语薇去杀人,叶青青完全是利用她对沈烨轩的感情才假她之手毒死了那么多人,所以这件事情若想解释清楚,除非将叶青青做过的事情昭告天下,否则别人只会认为这是杭语薇和陆浩谦设计好的阴谋。

叶瀚扬心中苦涩。他实在想不出为杭语薇洗脱罪名的办法。或者说,杭语薇根本就没有什么罪名,无论任何人处在她那种情形下,恐怕也会做同样的事。他只觉自己从来没有这般无奈过。

谁知这时钟小鱼、唐潇和夏宣清却齐齐出手,朝杭语薇身上攻去。彭人玉一直立在彭四海身边,见他们如此,跺脚急道:“你们怎地……”未及说完,他也一拧身抢了过来,挥出一拳,想要拦住夏宣清。

这高台上本就挤得水泄不通,这四人一冲一拦间,已将沈从龙和杭语薇完全隔开。沈从龙见状心中焦急,一把拉过彭人玉道:“你这没骨气的臭小子,怎么帮着那贱人,莫非也迷上她了!”

彭人玉还未说话,彭四海却吼道:“沈老头,你骂谁是没骨气的臭小子!”

沈从龙心知彭四海心直口快,说话向来没遮没拦,也不与他计较。只是此时杭语薇已被钟小鱼等三人逼到了高台的一角,再无退路。他分波剑一摆,却找不到空挡出手,只能瞧着。

夏宣清和唐潇挡在钟小鱼身后,她边打边对杭语薇低声道:“杭姑娘,我们无意伤你,也相信你不是有意下毒,只望你帮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

杭语薇一怔,立刻明白他们的用意,低声道:“攻我一掌!”钟小鱼会意,一掌劈向她胸前。杭语薇将紫电收到身后,用未出鞘的分波剑假意一格,同时脚尖一点地,便从高台上跌了下去。

钟小鱼吃了一惊,她这一掌根本没用力,却没想到杭语薇竟然跌了下去。

夏宣清一把掐住她的手臂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