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难道你怀疑?”叶菱湘诧异道,“不可能吧。”
“怎么不肯能啊,”白蔓蝶辩解道,“就连青青这么好的女孩子,他们都能怀疑,为什么香凝这个来自青楼的女人我们就不能怀疑了?若要真的查出来,一定要以其人之道还至于其人之身。”
“什么意思?!”
“笨蛋,不知道就去干活。”
“哦。”
***
第二日,白蔓蝶和叶菱湘一路横冲直闯来到香凝的处所前。
白蔓蝶看着那栋漂亮的花楼,非常不舒服,,“段大哥怎么可以把这么好的花楼给那个女人的住,简直就是暴殄天物。”这么好的地方,给那个女人简直就是浪费啊!
叶菱湘奇怪的问她,“大姐,你不是说以后再也不叫段逍段大哥了吗?怎么现在又叫他大哥了?”她对那个死男人已经看超级无语了。
“厄…纯粹的口误,口误…”白蔓蝶有点尴尬的说,随即快速转变话题,“我们赶快进去吧。”
两个人来到花楼前,就见小花园的亭子里,正有三五个小宫女伺候一位华服女子。女子长得美艳动人,精致的华服勾勒出完美的身材,除了…仔细看去,稍稍有些微微凸起的小腹。
“就是她了。”白蔓蝶和叶菱湘对看一眼,就向香凝走去。
此刻香凝正在和桃花说着前些天赶走云青青的事,说道兴奋的地方,还嚣张的大笑。这笑容看在白蔓蝶的眼里更是觉得刺目极了,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把这个女人的脸打成猪头。
“你们…想干什么?”守在外围的几个小宫女突然看到两个女人横冲直闯的向着她们走来,那模样就像欠了她们多少钱似的。
“让开。”叶菱湘简单利落的四个巴掌,刷刷就把两个最外围的宫女打得满地找牙。打完之后,叶菱湘还十分潇洒利落的摆好造型,那模样就好像她专职就是做打手似的。看来白蔓蝶调教的越来越好了,就连打脸都被她们练成一套专业的动作了。
这边的打斗立刻吸引来了香凝和桃花的注意力。香凝站起来,向这边看过来,是她们!
不错!白蔓蝶和叶菱湘曾经在段逍刚回到冥宫的时候来找过他一次。当时,段逍正在和香凝等人调情,白蔓蝶大大咧咧的就冲了进来,当时段逍有对香凝她们说,这是他的妹妹,冥宫的小公主。
她不知道,这个嚣张跋扈的小公主又来这里做什么?
“大姐,你看怎么开始?”白蔓蝶走近了也认出了香凝,方才想起原来这个女人自己曾经见过一面,真后悔当时怎么就没有把她暴打一顿呢。白蔓蝶认出了香凝,自然叶菱湘也认了出来。
转眼,白蔓蝶看到香凝身后的桃花,直觉的好像在那里见过,一时半刻又没有想起来。
“还用说,不用跟她客气,实在不行揍死她行了。”
香凝一听吓得顿时毛骨悚然,“你,你,你们想干什么?”她没有听错吧?刚才她们像是在说要揍死她?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香凝是吧?不知道我们为什么揍你?”白蔓蝶非常有爱心的跟她解释。“知道云青青吗?就是那个曾经被你打的女孩,你还记得自己打了她多少下吗?”
“不,不,不是我…”香凝猛然想起这个用这种渗人的笑容跟她说话的女人就是昔日来质问冥王,为什么要对带云青青…对,就是她是云青青的什么人,什么人呢?“…是她,”生命安危之前,香凝想要保护的果然是自己,为了保护自己当然不惜出卖被人,“就是她…是她打的…”
“香凝姑娘你…”桃花一见自己竟然被香凝这个女人这样向外推,顿时气的就要踹她一脚,“不管我的事,都是她的主意,你们要找人算账,就找她…”
就凭这句说辞,白蔓蝶就断定这个宫女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你选哪一个?”白蔓蝶的目光淡淡扫过她们。
叶菱湘很有默契的,指着正要逃跑的桃花说,“我选这个女人。”白白嫩嫩的,打起来一定很舒服。
“那好,准备开工。”两个人一人一个分开对着香凝和桃花而去。
白蔓蝶挡在香凝的面前,“知道姑奶奶是谁吗?姑娘我当年是混黑社会的,当年称无影罗刹,罗刹啊 …退隐江湖后人称无争山庄大小姐,也称大夫人,也有人叫我庄主。竟然还敢动我们无争山庄的人,你打了青青多少巴掌,我不但都要追回来,还要你加倍奉还。”
“你不可以,不可以这样打我,冥王,冥王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你…”香凝慌不择言,乱说一气。
“他知道又怎么样,别说你了,就连他我都要打,你打了青青十下对不对?今天我就要你十倍奉还…”十倍!就是一百下!香凝不敢想象自己的脸被打一百下之后的情景,那,那简直太惨不忍睹了。不行,快跑。当然,她再快,都不可能快得过白蔓蝶。
白蔓蝶准上去,抓住她,啪啪啪,霹雳连环掌雨点一般落下来。登时,香凝就觉得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疼,越来越疼,越来越疼,疼得她哭得唏哩哗啦,到最后整个脸都麻木了,基本上连眼睛鼻子都看不见了。
再看叶菱湘这边,冥宫的人多少都会点武功,这个包括桃花。比起香凝,桃花有了会武功的优势,但是在武功比她高出不知道多少倍的叶菱湘面前,她还是小餐一碟,端不上台面。她的逃跑只为叶菱湘的揍人活动增加了不少乐趣,一点也没有帮她减少要挨的巴掌数目。
“小丫头,无争山庄的四小姐也敢打,不想活了是吧?老娘今天不揍得你满地找牙,我就不叫叶菱湘…”
啪啪啪,桃花被打得眼冒金星,看的天地都旋转起来。脸上疼得麻木,碰一下木木的疼,当即心里恨起香凝来,都是因为这个女人,她才会被害成这样的。这样让她以后还怎么见人啊。香凝,我恨死你了。
桃花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勉强睁开变成一条缝的眼睛,找到香凝的位置,就横冲直撞的撞了过去。“扑通”一声,伴随着人歪花草到,香凝华丽丽的被桃花撞了个狗吃屎。不但如此,还因为不小心在石桌的边上撞了一下,正好撞到肚子,顿时更是痛的她躺在地上打滚。
白蔓蝶和叶菱湘先是怔怔的看着香凝和桃花反目成仇,接着就看着二人撞在一起,再接下来,就看到香凝躺在地上打滚,双腿间还能见到丝丝血迹蜿蜒而出。
“我…厄…好痛…救…救救…我…”
切,谁理她啊!
第三卷 第十八章:挽回
“大姐…”叶菱湘看着香凝那个痛苦的样子,说,“我们要不要救她?”
白蔓蝶瞅一眼,一边是痛的要死要活的香凝,另一边则是复仇成功,咧着嘴的桃花,“都是做过母亲的人,救救她吧。至于这个女人,一定要把她揍个半死。我白蔓蝶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心狠手辣的女人呢,连个小婴儿都不放过。”
“没问题,大姐,教训她就交给我吧,我最喜欢把人揍个半死了。”叶菱湘唯恐白蔓蝶抢了她的‘玩具’,率先冲着桃花飞身而去,掳了人就走。
白蔓蝶倒是不甚在意由谁来对付谁,不过叶小姐抢人的速度越来越快了,要是再让她让这样抢下去,她的‘生意’岂不是没得做了?以她的名气势力,基本上没有人敢招惹她,想活动活动筋骨都没什么机会。
“你,还有你们,”白蔓蝶招呼去吓得躲到一边的小宫女,“赶快去把公孙先生找来,你们把她抬到屋里去,快点。”
“是。”几个小宫女吓得立刻乖乖去做。
不一会儿,就见公孙先生和暗夜急急忙忙赶来。
原来,刚才去找公孙先生的小宫女并没有走出多远,就正好看到公孙先生和暗夜向这边走来。原因无他,因为段逍临走的时候,把看护冥宫的重任交代暗夜的肩上,他深感责任重大。特别是宫里还有一个怀了王孩子的女人,更是令他担忧不已。
他就怕,万一自己镇不住这个叫香凝的女人,让她乘着王不在,会不会把冥宫给搅个底朝天。一想到这里,他就担心的睡不着觉,昨天夜里更是跑到公孙先生的处所连夜找他商量。这不,一大早两个人就结伴向香凝的处所来看看。可,没想到,这还没到香凝的处所,就遇上慌慌张张去寻找他们的小宫女。
这一问之下,还了得。两个人一听,香凝磕了肚子,二话没话就急急忙忙赶来了。
“小公主?”暗夜和公孙先生一进门就看到站在门口的白蔓蝶,两个人均疑惑不解。为什么白蔓蝶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并且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现在突然又传出香凝挨打的消息,不会就是这位小公主干的吧?!要是真的,段逍不在,恐怕他们这里也没有那一个人可以镇得住这个小公主啊。
“你们来了,赶快进去看看那个女人吧。”白蔓蝶写斜睨他们一眼。
公孙先生立刻向躺在躺在床上打滚的香凝身边。而暗夜则奇怪的问白蔓蝶,“小公主,您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有通知属下一声?”
白蔓蝶淡淡的说,“没什么,就是有些欠账还没有算完,这回来把帐算一算,顺便收取一下利息。”
“欠账?谁欠了小公主的银子吗?”暗夜道,“小公主只要说一声,暗夜替您要来不就行了,又何必劳烦您再跑一趟。”
“行了,”白蔓蝶不耐烦的说,她最受不了古代人的这些咬文嚼字,礼仪教术了。“我想今天的事,你也听小宫女给你说了吧。”
“是,”暗夜听说了。小宫女说白蔓蝶来揍人,香凝的孩子就这么没了。“属下知道您想帮四小姐报仇,但是,您也不能打掉王的骨肉吧?您这么做,属下又怎么给王解释?”
白蔓蝶突然笑一笑,“我说暗夜,你怎么听三不听四呢。我是来揍人没错,但是我可没有打掉香凝的孩子。你又不是第一天与我处事,不会不知道的性格,我从来不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我承认,我打了香凝的脸,至于她为什么会肚子疼,是那个叫桃花的丫头干的。还有,”白蔓蝶十分严肃的说,“回头告诉段逍,不要随便怀疑青青怀的孩子不是他的。你就告诉他,若是这个世上真有一个人怀了他的孩子,那个人必定是青青。不要把外人的孩子当自己的,反而却把自己的孩子给杀了。”
“小公主,您这是说得什么话?难道…”暗夜简直不敢相信。如果白蔓蝶说的是真的,那么…
“不错。”白蔓蝶证实了暗夜的猜测,“我已经调查过香凝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段逍的,你们竟然还拿她当个宝贝一样的宠着。反而是青青的孩子那才是段逍真正的骨肉,你们这群笨蛋,混蛋,臭鸡蛋。”白蔓蝶气的不行,这群傻话,竟然办出这种蠢事来。
“你说的是真的?!”暗夜极度震惊。这不可能吧?!这要是真的,那么…王若是知道了又情何以堪?!
“不和你们这群天生的蠢才啰嗦了,我还要去找其他人收账,当然,也包括你。”白蔓蝶说完飞身离去。暗夜怔怔的看着白蔓蝶如飞鸟般逝去天际的身影,傻呆呆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无争山庄。
今天一大早,段逍就打起精神,打定了主意今天说什么也要见云青青一面。
水汐泠等人一听段逍来了,还真是感慨白蔓蝶的料事如神。前些天当白蔓蝶说出云青青的事情之后,东方羽和冷绝狂相继离开不知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现在无争山庄里只留下水汐泠和君随风。而且今天因为天机阁有要去,又把他临时请了去,整个庄里就剩下水汐泠做主了。
段逍在外面等了半天都不见人出来放行让他进去。影子看他一直在哪里走来走去的,忍不住过来劝他,“王,您还是回去吧,我看您是见不到云姑娘了。”
“不回。”段逍果断又坚决的说,“今天见不到青青,我是说什么都不会回去的。”
“王…”
“你不要再劝我了。”段逍道,“本来我是没有打算今天就来的,没想到的是东方羽和冷绝狂都不在,虽然我并不惧怕他们,但是若是他们在场,必定会耽误了我和青青谈话,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所以,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和青青见面谈一次,不然,我…心有不甘。”
影子略带哀怨的目光瞅着段逍。她的王何时出现过这种谨慎小心的样子,她的王何时又担忧过什么,而现在,只是为了见一面云青青,他竟然就会做好完全的准备。但是,影子却又什么忧虑,王还是这般爱着云青青,敞若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影子不敢相信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再次等了很久之后,段逍沉不住气了,就在他决定不再顾忌,直接冲进去的时候,水汐泠出现了。
“无争山庄好大的面子,竟然能让冥王大驾光临。”水汐泠冰冷的面孔更见冷酷,“不知道冥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汐泠,我…”段逍见她这般冰冷的样子,就知道她一定是因为云青青的事情,才这般对待自己。“我希望可以见青青一面。”
“你还来见她做什么?”水汐泠冷冷地说,“青青不想见你,无争山庄也不欢迎你,你走吧。”说完,水汐泠转身离去。
段逍立刻冲上去拦住她,“请你,让我见她一面。”
段逍说得异常恳切。作为威震武林的冥王,传说中凶残冷酷的冥王,竟然可以为了他喜欢的女人,去低声下去的恳请另一个女人的帮助,这要是说出去了,哪个人不惊讶异常啊。
“就一面,”段逍见到水汐泠的神色微微一愣,马上又接着开口,“我不会对青青怎么样的,就让我见她一面,看看她,和她说几句话就行。”最后,段逍竟然对着水汐泠微微弯下腰,“我请求你了。”
水汐泠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和传说中完全两样的冥王。她所听说的冥王是高傲的,是惟我独尊的的,是狂妄跋扈的,但是,她又看看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他的眼里,他的身上,都透露着淡淡的哀伤,他现在不是冥王,不是那个雄心万丈称霸武林的冥王至尊。他只是一个男人,一个普通的有爱有恨的男人。他愿意为了他心爱的女人而弯下他高贵挺直的腰。所以,水汐泠想给他一个机会。最重要的是,她想给云青青一个机会。她并不认为青青这个整日窝在屋子里会好受一些,她需要一个机会。一个堂堂正正面对段逍,说清楚一切的机会。
而现在,她,水汐泠可以帮助她创造这个机会。所以,她沉吟片刻之后,淡然的开口道,“你等着吧,我去问问青青的意思。”
“谢谢你。”段逍挺直身体,诚心诚意的对水汐泠道谢。原来这个江湖传说的冰冷女子,并不是完全没有温情。相比,她应该也很疼爱青青这个小妹吧。
***
青园。
水汐泠快步来到青青的屋子里,推门进去,看到青青正坐在阳光照耀着的窗子下静坐。她静静的坐在那里,原来苍白憔悴的脸色已经稍稍比原来好看一些,但是却依旧带着病容。一双如死水一般沉寂的黑眸毫无焦距的望着远方。水汐泠突然感觉云青青坐在那里,就像一幅纸画一般,仿佛一阵风就可以把她撕裂。
“青青,”水汐泠放柔声音,轻轻叫着她的名字,“怎么感觉怎么样?”
云青青回过头,看看是水汐泠,冲她淡淡一笑,“三姐,我很好。”
“你啊,”水汐泠一边走到床前帮她拿一件衣服,一边说着,“怎么就不知道照顾自己呢?这一大早的还有些凉,你应该加件衣服。”说着就把手里的衣服给云青青披上。
“谢谢三姐。”云青青云淡风轻的说完,继续看着窗外天边的云。
水汐泠发现云青青变得平淡,沉默,仿佛突然之间看清了尘世间的一切,仿佛一夕之间就长大了。
“青青,”水汐泠沉默一会儿后,说,“段逍来了。”
水汐泠觉得,云青青需要一个刺激,只有一个够强够大的刺激,才能彻底激起她心底的那股精神,她才可以恢复道往日的快活。而现在,段逍,就是这个刺激。
果然,一听到段逍的名字,云青青立刻睁大了眼睛,从失神状态中,清醒过来。
“段--逍?”云青青迟疑的说出这个名字,忽然冷冷的笑了:“他来做什么?还想看看我死了没有?我不见!”
水汐泠立刻制止住她有些激动的神情,“青青,你需要见他一面,不然你们之间的恩怨将永远无法解除。”
“我见他一面就可以解除了吗?我见他一面就什么都可以改变了吗?如果那样可以回到以前,我愿意见他一面,如果不可以,我见不见他又有何关系?!”云青青淡淡一笑。
“青青,我和大姐、二姐,永远都会支持你,帮助你。所以,如果你觉得自己累了,不想扛了,就告诉我们,我们来帮你。我是真心的希望,你可以解除掉心中的怨恨,重新变回那个坚强活泼的云青青。”
停顿良久之后,就在水汐泠以为云青青不会再答应,就要离开的时候,云青青无比冷静的声音传来,“我见他一面。”
“青青…”水汐泠不确定的望着她。
云青青回复她一个淡淡却充满了一丝阳光的微笑,“有你和大姐、二姐,还有姐夫和宝宝们,我还怕什么呢?你们就是我最坚强的后盾,对不对?!”
“对。”水汐泠肯定的回答她。“放心吧,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的。”
“三姐,谢谢…”云青青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意,但是此时此刻唯有‘谢谢’两个字,是最合适不过的。
“自家姐妹,这又是何必…”水汐泠抱住云青青的肩膀,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
少顷之后,水汐泠把段逍带了进来。一走进屋子,段逍就看到云青青睁着一双清冷的眸子,此刻正炯炯的盯着他,而那目光之中犹带着淡淡的难以察觉的恨意。
“青…青…”段逍欣喜的叫着。他本来有一肚子话想和云青青说,道歉祈求,发誓等等等等,可是一接触到那双掺杂了戒备,疑惑,怨恨和不屑种种表情的眼睛之后,他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段逍?”云青青冷冷的说出这个名字,“怎么?威震武林,高傲狂放的冥王竟然还会来见一个卑鄙无耻的淫贱女人吗?是不是想来看看我死了没有?”她话音刚落,段逍便一步踏上前来,低声道,“青青,别乱说,你没有死,也不会死,我怎么可以让你死呢。好了,什么都不要说,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自己做错了,有什么话等你伤好了再说,你要我怎么样,我都听你的。”
“都听我的?”云青青抬起眼睛看着他,嘴里喃喃的将这四个字重复了几遍,忽然惨然一笑,咬牙道,“那个晚上,你也是说喜欢我,愿意给我所有的一切,无论我想要什么。天真的我那时候是多么感动啊,还以为自己真的找到了海誓山盟,情义无价。可是结果呢?”她的语气蓦地转为厉声,“结果怎么样呢?段逍,你不会忘记吧,愚蠢的我最后得到了什么样的结果。如今,你还想用这样的甜言蜜语来欺骗我,段逍,就算你把我当作笨蛋,也请你别把自己当成傻子,别忘了,你可是高高在上,统驭武林的冥王殿下。”
“青青,”段逍焦急的叫一声,一边给一起进来的影子使眼色,想让她帮忙说几句好话,只可惜后者仍然保持沉默。而段逍早已惭愧的低下了头,只能一个劲而得说着,“对不起,青青,我…我不…”
“你不用说了,也不必感到抱歉。”云青青昂起头,“今天结果我不但不能怪你,还要感谢你,感谢你给我上了人生当中最重要的一课。段逍,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一课的内容,所以,你也别再痴心妄想用你所谓的真情来打动我那早已被现实打击的粉碎的心脏。今生今生,我不想再与你有任何瓜葛,哪怕是我死了,哪怕是我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轮回。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段逍这个时候哪里还敢反驳,来这里之前他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而现在看来,这还比预期的要好多了。无奈的叹口气,他道,“我明白,我都明白。青青,是我…负了你,可是我也…”
不容他再说下去,云青青冷冷的道,“你明白就好,就这样咱们之间就再也没有牵扯了。”说完,她撑起身子站起来,段逍却一把将她搂近怀里,激动道,“青青,你再给我一次机会。青青,不会再放你走,我不放,我知道,只要我再一次放开你,我就会永远失去你了。”
“你在强迫我吗?”清明的眼睛对上恳求的目光,那里面没有一丝温度,有的只有慢慢的不屑又嘲笑。偏偏云青青反而坐了下来,故意‘低声下气’的说着,“冥王是当这里还是冥宫,我还是小青吧,你是不是还想像那日一样,撕去的我的衣裳,强迫我呢?呵呵,不用,我自己来。”明明就是不带有任何感情的冰冷双眸,却偏偏在那张如花似玉办的容颜上绽开了一朵妩媚至极的笑容。说着,云青青伸出一只手,缓缓解开衣服上的扣子。
“青青,”段逍忽然疯狂的大吼,停了一会儿又换上哀伤的语气,“求求你,别这样,你知不知道我的心都碎了,求求你…”随着话音,他慢慢的慢慢的颓废的坐到云青青的脚下。
远远的看着看着他们的影子,还有一直不放心站在窗外的水汐泠均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爱情啊…根本就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他们两个人,都被感情害苦了,真是伤心到了极点。可是此情此景,她们两个都十分清楚,这里是没有她们插话的余地的。
云青青收了手,冷淡的看着这个坐在自己脚下撕扯着头发的男人,她的心里涌起一股报复的快感,可是,这股快感里却又掺杂着一份难以言语的悲伤。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了,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她朝思暮想的就是这一天,可是真的等到这一天的时候,她却又忽然间明白了,只有段逍爱着自己,这些报复才能生效。只要一想到这些,她就无法理清自己心中到底是痛苦还是痛快。
他仍然是恨段逍的。唯一确定的只有这一点,从第一次的忘却,到以后的不信任,再到他以那种屈辱的方式来折磨自己,一直到最后的残忍杀害自己的孩子,就注定了他们两个人不会再有好结果。段逍用了最绝情,也最无法挽回的方式逼迫她,却最终在今日也吞下了自己酿造的苦果。
叹了口气,段逍有一次站起身,淡淡道,“算了吧,段逍,你是冥王,只要你一招手,想要什么样的美女得不到,何苦又要在我这里受气。如果你觉得我不肯原谅你,白白浪费了你的感情,那你就将我杀了,了解这一切吧。反正,我的心已经死了,人再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段逍看着云青青,那目光中充满了哀求,只是当他看到云青青眼睛在的那抹坚定,就明白云青青的意愿是不可能为自己的哀求而改变的。现在他还有一个办法,即使这只会让云青青更加的愤怒,更加的憎恨他,但他也别无选择。
“如果,我用清水山庄所有人的性命来博取你的原谅,我想你也不会同意吧。”段逍站起身来,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威严,“你好好休养身体,不要再想什么死不死的事,敞若让我知道你再有如此想法,我一定会杀了清水山庄所有的人来为你陪命。”他知道云青青还是会在意清水山庄的人,要不然她也不会为了选妃宴而毁了自己的容貌来见他。可是,为什么此刻说出这种以往根本不会放在心上的话,会有刻骨铭心的痛,痛的他恨不得弯下腰,狠狠的抓挠几下。可是不行,他不能让云青青看出他的怯懦,他可以让云青青更加的恨自己,却坚决不能让他更加的瞧不起自己。
云青青的眉毛果然竖了起来,恨恨道,“混蛋,你就会用这种卑鄙的招数吗?”虽然她可以不在意,但是敞若整个清水山庄都因为她而丧命…想起云靖…
“没错,因为这是你唯一的一个弱点。”段逍将她抱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淡淡道,“无论你是说我卑鄙也好,无耻也罢,或是这回令你更加的恨我,我只要你好好的养伤,养的白白胖胖的,健健康康的就好。”他抚摸着云青青消瘦憔悴的脸庞,虎目中竟然逐渐呈现出一丝水汽。但是他没有给云青青看到的机会,很快的转过头去,起身说,“好好养伤,我会再来看你。”
说完带着影子转身出去。哼哼,那几个害了青青的混蛋,自己可不能轻易放过。
云青青气的简直想骂娘,段逍这个混蛋竟然还敢招惹她,明明就是她将自己呼来喝去到底,这时候还有脸拿出一副深情的面孔来对付她,还用了她最憎恨的卑鄙手段,“好,你等着,段逍,你就等着,会伤人的不是只有你一个。没错,没错,我要把你给我的伤害统统还给你,刚才我一定是猪油蒙了心才会想放过你,从此两不相干。既然你不愿意,那正好,我也让你尝一尝每天憋闷的要发疯,怀着无限怨恨过日子的滋味。”云青青呐呐的诅咒着,一挥手,却牵动很深酸痛,痛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
第二天一早,段逍又去看云青青,这一次,水汐泠并没有太为难他。毕竟她也看得出来,段逍是真的想要挽回,虽然她也很生气段逍的所作所为,但是感情的事,根本没有外人插手的余地。到底最后段逍能不能得到云青青谅解,就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只要青青愿意原来他,她们几个做亲人的,自然也不会再说什么。
段逍特地起了一个大早,帮云青青买来她爱吃的早点,没想到云青青连看都没看一眼,径自吃起了丫鬟们送来的清粥小菜。
段逍无奈的只好忙上忙下的一会儿帮着云青青倒水,一会儿帮着她递手巾,忙得不亦乐乎。看的远远躲在门口处的影子完全没了脾气。这要是让人看见了,谁会相信,这个人会是江湖中传言凶残暴戾的冥王啊。
正当他们各自忙得不亦乐乎时,一直飞鸽突然落在了影子的手边。影子取下鸽子脚上的纸筒,打开看了之后,走过来对段逍道,“王,香凝姑娘小产了,桃花不小心掉进海里淹死了…”接着将纸条递给段逍。
段逍看了之后,半晌不语,良久方叹了一口气道,“没想到她们竟然耍了这么多心机…临死了到也知趣的很。”他看向云青青,见她眼中闪过一沫兔死狐悲的悲伤神色,旋即逝去,立刻明白了她心中所想,苦笑一下,他问云青青,“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情,陪伴了几年的贴身侍女死了,香凝的孩子也没了,如今却没有一丝怜悯,反而要这么说她们?”
云青青心道,你明明就好。但是嘴上却淡淡的说,“这是你家的事,和我有什么相干。”
段逍见她对自己,真的如同没有一点关系的陌生人一般,心中亦是绝望。他已经深知云青青的为人,若是她哭喊打骂自己,或许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只要自己好好的认个错,再恳求她下嫁与他,婚后好好待她,年深日久,云青青本就不是什么心狠的人,定能原来自己。可是如今,她根本最自己就是一个无爱无恨的表现,相比再想挽回亦是十分不可能的事了。想到这里,一颗心不由得颤抖起来,低着头,颤抖着声音道,“青青,你…难道就不能正眼看我一下吗?是,我知道我误会了你,是我该死,我不改不相信你,更不该不问清楚就打掉我们的孩子,可是…可是青青,人孰能无过,难道你这一生就没有后悔的事情吗?”
“有。”云青青相当干脆的点头,看见段逍惊喜的抬头,她毫不留情的说,“我这辈子唯一一件后悔的事情,就是曾经爱过你。”然后,她一拍膝盖,站起来,很痛快的说,“当然了,现在这些问题已经不存在了。”是啊,再次见到他之后,昨天晚上和水汐泠谈了很久,自己又想了整整一个晚上,她已经决定收回自己的心,重新振奋,做回以前的那个土匪云青青。
段逍呆了半响,忽然默默的转身,慢慢走到桌前坐下来,“好了,过来吃饭吧,再不吃都要凉了。”说完还亲自帮她盛了一碗小米粥,细心的帮她吹一吹,放到她面前。
云青青看着他温柔的动作,熟练的帮他张罗一切,忽然想起某个夜晚,他们一起在冥宫的林子里烧烤的事来。眼前的这个男人,就像个神秘的大厨一样,很快的烤出各种烧烤美味来给她吃。
自嘲的笑了一下,自己还真是不吸取教训,比起他在空旷的后院强迫自己,比起他亲手打掉自己的孩子,那情景只是一个莫名的讽刺罢了。她不去看段逍充满了渴望的眼,径自吃完了饭,把粥也喝光了。
还没等下饭桌,忽听段逍闷闷的开口道,“青青,其实这次你之所以赶上这趟无妄之灾,还因为被打掉孩子连命都差点丢掉,就是因为香凝和桃花放出流言,然后才…后来这件事被小蝶查了出来,去找香凝算账,没想到桃花推到了香凝害她失去孩子,并且还那孩子也不是我的…桃花因为被小蝶她们打,再加上害了香凝,她以为自己杀了人,疯了,不小心掉到跳海了…”说出来除了根本没有什么意义,是不会对自己在青青心目中的恶劣印象有任何帮助的,但是,段逍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青青沉默了半天,忽然悠悠叹道,“这又何必呢,平平凡凡的过一生岂不是很好?何必为了权力和地位去害人害己呢,她们也算是聪明,能够通过这件事早早的看清楚了冥王的真面目。”
段逍道,“她们若只是耍心机也就罢了,可恨的是竟然还一直心存害人之心,即使她们不死,我也算然不能再容她们在冥宫,否则,冥宫岂能安宁。”说完看着云青青,忽然道,“就如同你一样,若是在初识的时候,也居心不良,或作出残酷之举,我也不会对你百般宠溺。”
云青青应一声,一笑道,“残酷之举?段逍,你又是什么善良之辈?你杀的人少吗?你害得家破人亡的人少吗?你不是也误会我接近你是为了什么吗?你不也是曾经认为我居心不良,接近你是有目的的吗?哼哼,段逍,其实说起残酷,谁又能比的上冥王你。”说完冷冷的看了垭口不言的段逍一眼,便不再理睬他,跺到床边自顾自的坐下,只是思绪翻涌,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来。
屋子里只余下丫头们收拾残席的声音,过了会儿,连这点声音也消失了。耳听得段逍的脚步声想自己这边而来,头顶上方似乎有一道执着的视线盯了很久,耳边甚至能够感觉到段逍呼出来的热气,不过这些最终都化为一声淡淡的叹息,脚步声再次响起,不一会儿便消失在房间中。
云青青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拳头其实我的很紧。转过头来,注视着段逍离去的方向,她出神了半天,忽然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道,“不要再浪费精神了,段逍,我们已经恩断义绝,现在再想真爱假情已经没有必要,你对我若真有情义在,那就放手吧。段逍,你最终会放手的,我…等着这一天的到来。”第三卷 第十九章:淡如水
日子一天天过去,段逍依旧天天去看云青青。她的脸色似乎好了一些,但是却始终没有发现即将痊愈的征兆。身体总会慢慢好起来。只是身上的伤可以治愈,心一旦有了伤口,便很难再愈合了。尤其是云青青这样的人,爱是可以轰轰烈烈,恨时也可以肝肠寸断。一旦有了心伤,就是覆水难收,无论段逍如何努力,他却再不愿相信,只是放任那道伤痕越来越大,最红成为一道鸿沟。
段逍站在青园里,出神的望着不远处坐在树下看书的云青青,面上绽开一丝苦涩的笑容。昨日,云青青曾对他说,敞若山无陵,江水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她就可以原谅他。哎!就算他的心意至诚,但是感天动地这种事也非一日之功。一想到这里,他的心便疼痛如刀绞,连战都站不起来,最后干脆弯下腰猛烈的咳嗽起来。
这些天来,他暂时居住在无争山庄,但是长此下去也不是办法。昨日云青青更是对他下了逐客令,要他离开。这些日子,他用尽了一切能想到的温柔去对待云青青,他承认在这方便他还是做的有些不足,毕竟做了半辈子冥王,向来说一不二。如若不是对待云青青,他也不会低头。因为亏欠,所以只低声下气。面对云青青冰冷的双眼,他也只有默默承受的份儿。可以说,这段时间以来,他为了云青青彻底的改变了自己,宠爱也好,忍耐也罢,奉献的甘之如饴。只希望能够在最后打动云青青,能够得到她的原谅,能够留住这个将自己的心装的满满的爱人。
可是如今,他动摇了。不是他的耐性已经磨光,也不是他不能忍受威严扫地的窝囊。事实上,只要云青青能够因为他而开心,哪怕只有一点,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继续过这种既是折磨也是甜蜜的日子。动摇他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知道云青青不开心。
他可以为云青青做任何她喜欢的事情。她喜欢屋顶吹箫,他就抱她上去。她想吃烧烤,他就为她准备。她想出去逛逛,他立刻带她去骑马。只要揣摩道云青青喜欢做的事情,他就尽最大的努力陪她去做。为了云青青他甚至可以去上天下海,只要她说得出,他一定拼了命帮她办到。
可是做了这么多,努力了这么久,云青青还是不开心。在自己的面前,她也从来没有露出过一个笑容。段逍每日里看着她用淡漠的表情吃饭睡觉出来散步,心里不知道有多痛。可是他自私的不想放手,所以就一直这么拖延者,拖延者,总是希望有一天奇迹会出现。
漫步下了台阶,轻轻走到青青的面前,段逍着迷的注视着眼前这个牵动着自己所有心情的女子。几片花瓣被风吹落,散在她的身上,为她凭添了几分风情。
他的爱人越来越美,越来越成熟了。都是因为他,才致使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吧。
云青青感觉到身手的视线,放下书,弹去身上的落红,一抬眼,看见是段逍,刚要说什么,却见这个一向刚强的男人目中竟然泛起泪光,忽然哀切的吟道,“落花处,人亦亡,留尔鬓发如雪,独对春暖秋凉。青青,你到如今还是这般恨我吗?恨到…连一点机会都不肯给我?一定要让我孤独终老吗?青青,你…是这样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