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南嚣尘在场,他们见了面只是陌生人。

两人进了院子,淡蓝衣衫的南嚣尘与白衣的付一琛正坐在石桌上喝热茶。

“璃璃,你回来了,瞧瞧我给你把谁带来了?”南嚣尘搁盏起身,往右手边一指。

右手站着个低头垂睫的小丫环,梳着双圆髻,双手按着衣襟,手指颤动着,显示着她的激动。

苏瑾璃还未开口,那小丫环抬起了下巴,颤着嗓音唤道:“小姐——”

“吉祥——”苏瑾璃眼里闪过一抹惊喜。

虽然这些天,她只让南嚣尘去给吉祥医治哑病,可因为如意的关系,她与吉祥走得很远,就连去火锅城时,也很少与她相见。

“小姐,你要小心!”清风火急火撩地从院子里奔出来,峨嵋刺出手,拦在了吉祥面前,眼如利刀,狠狠挖着吉祥。

这回她学乖了,再也不让这些莫名奇妙的女人接近苏瑾璃!

苏瑾璃倒没有阻止,吉祥扑通跪在地上,“我没有恶意!我没有恶意!”她嗓子才好,还带着几分沙哑,说起来像是一面破锣在敲打,难听之极。

“都坐吧。”南嚣尘见众人都站着,先将苏瑾璃拉过来,并排坐下。

修落雁看了付一琛一眼,就坐在了他身边。

“吉祥是被人灌了厉害无比的哑药,幸而时间不算太长,如果超过一年,这哑病,就要落一辈子。”南嚣尘郑重其事地说道。

吉祥仍然跪在冰冷的地上,哭哭啼啼起来,“小姐,奴婢冤枉啊!我知你们都怀疑我,我不知道如意做了什么,但我现在知道了,如意早就在帮柔侧妃做事了!”

“吉祥,当初你怎么就消失了?”苏瑾璃顾虑着夏紫柔说的那些话,问道。

吉祥断断续续说来,“那天晚上,小姐你带如意出府,奴婢一时没有睡意,便在屋里给你绣被套子,没想到柔侧妃的大丫环秋菊领了好几个人进来,不容我叫喊分说,便将我绑走了。”

“她们把我带进了一个密室,我也才知道,如意房间里竟然有密室!秋菊威胁我,说要我替侧妃做事,派我来暗害小姐,被我拒绝了。于是她们便带了我去见侧妃,没想到我也在那看到了如意,她早与侧妃是一路的了!她们都逼我就范,我服侍小姐这么多年,怎么会背叛小姐呢?柔侧妃让人拿大鞭子将我打了一顿,说我不听话,就给我灌了一碗药。”

吉祥脸上恐怖未去,“那是,那是砒霜!柔侧妃想要杀我灭口!没想到,我没想到,如意拼死会为我求情,不管怎么说,我与如意都是十几年的姐妹,虽然主子不同,可感情总还有的!柔侧妃这才饶过了我的命,却逼我喝了那碗哑药,让我离开修月再也不要回来!说若在京城看到我,就会要我的命!奴婢才费尽心思躲上了去苍梧的马车!”

这番话吉祥说得是真情实意,泪水横流。

苏瑾璃一时不语,如果这段话是真的,那么,她可算彻底误会吉祥了!

从头至尾,她都做错了!

可是——

“她说的话,我相信。”出乎意料,第一个开口的却是南嚣尘。众人都看向他,但见南嚣尘脸上已是阴霾一片,风雨欲来!

南嚣尘对上了苏瑾璃询问的眼神,这才低沉着嗓音道:“因为这哑药,是我制出来的。”

“啊!”众人都不敢相信地抽气。

“这药,是柔儿从我那拿去的,她对药也很了解,我以为她不会乱用,只是拿去研究,却没想到,她竟然拿这药来害吉祥!吉祥,我应该要和你说声对不住!”南嚣尘脸色沉痛。

这药虽是他所制,但解药的过程也是万分痛苦,需要时间的。

“南公子,你别这么说!”吉祥忙摆手,用她的公鸭嗓说道,“我应该感谢你!如果没有你这药,侧妃一定会给我砒霜,不会容我活到今天!如果不是您,吉祥也不会能开口说话!”

她知恩图报,跪下就给南嚣尘磕头。

南嚣尘示意她起来,眼底缓缓聚起冷气,柔儿,柔儿!果真变得如此狠辣!

“吉祥,对不起,我也错怪你了!”苏瑾璃温柔地将她扶过来,一把揽住她。

一切尽在不言中,吉祥抱着她大哭。

苏瑾璃努力安慰着她,想到夏紫柔竟然用如此凶残的手法来残害吉祥,还是因为她!苏瑾璃的一双凤眸闪过一丝杀气。

正文 第236章 误会/毁容药

苏瑾璃看着吉祥怯怯的小脸,不由心头大动,紧紧抱住她,“吉实,以后,你和清风一样,都是我的姐妹了,你这仇,做姐姐的,一定会给你报!”

“奴婢不敢。”吉祥诚惶诚恐。

“以后,不要再说奴婢了!”苏瑾璃刮了下她的小鼻子,回头对着清风,“让你的清风姐姐给你好好训练一番,我可不想见到这样奴性的你哦!”

清风得知了这一切事情后,对吉祥也肃然起敬。

为了对小姐忠心,吉祥服了哑药,乞讨为生,受尽多少苦头!

她察言观色,上前搀住吉祥的手臂,瞧着瘦骨嶙峋的吉祥,清风是极为心疼的,“走走走,先给你补补啊,这个样子怎么侍候小姐啊?”

付一琛仰靠在大树上,摇头叹道:“真没想到啊,女人间的斗争竟是如此重!那个侧妃的心,竟也是这么坏?嚣尘啊嚣尘,你要没跟我说过,我还真想象不到那侧妃还是你师妹呢!”

南嚣尘扳着脸不说话。

他在陆清华面前为璃璃开脱时,曾将夏紫柔做的一些事情说了出来,比如找天机阁杀手。

陆清华的反应却很平淡,只是说:“人不害我,我不伤人。”

南嚣尘心头有怒火,难道师父以为,是璃璃先要陷害柔儿,柔儿才反击的吗?

而今得知了柔儿竟然给吉祥灌毒性这么大的药,南嚣尘更是对夏紫柔失望极致。

他就不信,师父若知道了夏紫柔如此行为,还会谅解她!这可是没了人性!

苏瑾璃在一旁没说话,只是垂睫沉思片刻,看了眼南嚣尘,欲语又止。

付一琛从椅上跳起来,“我可不打搅你们两人了,去赏花了!”说完,看了眼修落雁,先行离去。

修落雁也觉得尴尬,看看苏瑾璃,点点头离开,却没走付一琛的方向,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付一琛走了十几步,见修落雁没跟上来,心里空落落的,终是不放心,折身去寻找。

修落雁着一身桃红色的衫裙,长发半垂半挽,手拈一根嫩杨柳,在园外的小河边慢慢环行;步态优雅,姿势从容。

付一琛站在墙根旁,丝毫不知自己的眼神有多么火辣。

她真美…他心里狂跳着,与修落雁相处这么长时间以来,付一琛越陷越深,再也无法自拨了。

她笑起来脸颊上有两个浅浅的涡旋,眼角溢着温柔,让人沉醉其中;她不笑的时候眉目端庄,樱唇紧抿,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眨着动人的光茫,让他怎么也看不够。

付一琛痴迷地看着她美丽的身姿,眼底眉间都是愉悦的笑意。

她与他下五子棋,只消几招便将他杀得惨败而归,她在竹林间弹琴,五指修长,在弦上纷飞,乐声优扬,闯进人心,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闻?她无聊的时候,会在门前的那块石阶上铺下一层绒毯,斜卧在上面读书,墨发低垂,手捧香卷,阳光打在她脸上,那般的神圣,那般的俏皮,让他看得忘了今夕何夕。

南嚣尘说得太对了,从前,他流连风月,只是因为没遇着一个值得他动心的女子。

而现在,付一琛苦涩一笑,他动心了,忘不了了,可也同时倍受着相思的煎熬。

他在修月住这么长时间了,开春天气已暖,是不是该他回去的时候了?

可他,再也不是无牵无挂了,一天没见着她,都吃不饱睡不香,若让他回去,他如何能舍得下,走得开?

“啊!”河边上,修落雁被一块凸起的棱石绊了一脚,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扑去,她惊叫一声。

那一刻,付一琛的心猛然揪紧,想也不想冲了出去,及时地扶住她,自己的背却在地上咯了一下。

“要不要紧?”付一琛的话冲到了嘴边,才注意到她脸上像只小白免一样惊慌的神情,-

“不,不要紧,快放开我!”修落雁扯着自己的袖子。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或许是看着她现在这柔弱无依的样子让他心里疼痛吧,付一琛再也无法忍受了,伸臂将她抱住,按进自己的怀里。

天知道在看到她快要摔倒的时候,他有多么紧张,仿佛要摔倒的不是她,而是他自己,可就是他自己,他也从没这么心疼过。

“雁儿,你还有我…”付一琛不知不觉地在她耳边说到。

修落雁一张脸羞得血红,又没有力气推开他,一咬唇,泪水便滚落了下来,“放开我!”

感觉到脸上的湿热,付一琛惊呆了,手也不自觉松了,修落雁才挣开他的怀抱,跑走了。

“雁儿,我错了…”付一琛痛苦地握紧拳头,追了过去。

修落雁直跑到观景院,见付一琛追了上来,她想到这一幕被那么多南府的下人看在眼里,不知道怎么想她和这个花名在外的公子,心头又气又恼,回身叫道:“付一琛,你别追我了!我讨厌你!我不想见到你,你走!”

这个臭男人!修落雁既想骂他,可也不知道该怎么骂他。

她甚至不知道心里是不是真的讨厌他,只是想到他花名在外,心里就好痛好痛,想到他还不顾廉耻地抱住自己,用那双不知抱过多少女人的手臂,她就控制不住地难受。

付一琛紧握的拳头在发颤,沙哑着声音问:“你讨厌我?不想再见到我?”声线竟是饱含着沉痛,拼命压抑着什么。

修落雁见他这失神的模样,心里猛跳了几下,不再说什么,转身跑上了观景房,“砰”一下关上了房门,整个人无力地沿着房门虚软了下去。心却比平时跳动加快了好几分。

她怎么了?她这是怎么了?

她是现代人,又不真是深藏闺中的千金大小姐!被人抱一下亲一下,只要没人看到,就当是她吃了亏!

比如那次,莫弦在韩王府时还吻了她一下,她只是气愤了一阵,却也没当回事。

可现在,为什么竟会心里难受呢?是难受,不是气愤…

修落雁感觉头好晕,更加恨恼起来,都怪这付一琛,怪他怪他都怪他!为什么自己的心绪那么容易就被他影响了!修落雁恨得直咬牙。

付一琛如座雕像般,仰头保持着45度角,维持着这一姿势良久,盯着观景房,看不到里面的修落雁如何发狂,他没有听到一丝动静。

半晌,那浸含着绝望的眼珠才缓缓转动了下,呆滞的眼睛内多了一些灵气。

付一琛一颗心已是支离破碎。她讨厌自己,她不想见到自己!原来一切,只是自己自作多情罢了!

他冷笑,苦笑,嘲笑,却也排不开心头的剧痛。

他应该早从她的眼神里看清楚她对自己的憎厌!

算了,是时候该回去了,也许,他需要一段时间来疗养心灵的伤口…当下便去找南嚣尘。

南嚣尘与苏瑾璃仍旧坐在刚才的石桌旁。

苏瑾璃手里紧紧篡着一个药包,低声道:“尘,这事如果被你师父得知了怎么办?”

她刚才心里便有了主意,夏紫柔敢拿哑药想毒害吉祥的一生,她也不要她的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不过,她没用哑药,因为很容易便会想到南嚣尘身上,她要了一包“毁容药”。

说是毁容药,也不是那种恶性无法修复的,只是服了这药后,服药人脸上会生黑色的斑点,密密麻麻,极是难看,但也不是无药可治。

或许,等到夏紫柔真心悔悟的那天,她可能会善心大发,给她解药,这也是说不定的事情。

可是,陆清华还在修月,纵使他不知道这药是南嚣尘制出来的,纵使他怀疑,没有证据,可他肯定有办法解开这毒,那她不是白忙一淌了吗?

南嚣尘沉吟片刻道:“璃璃,师父过几天就要出去游行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

“又出去?”苏瑾璃勾起红唇,“他不是说今年一定要你与陆蝶成婚吗?怎么不逼你了?”

南嚣尘笑道:“我拒绝得很坚定,也许师父拗不过我,所以干脆不管我了,这样不好吗?”

“好是好…”苏瑾璃答道,可是,她总感觉没这么简单。

陆清华离开修月,真的只为游行吗?古代男女成婚大事都得通过父母的同意,父不在,师为大,若是这陆清华三年五载不回来,南嚣尘固然与陆蝶成不了婚,她不也无法嫁给南嚣尘吗?

苏瑾璃脑中灵光一闪,这陆清华,该不会就想让她这么没名没分地住在南府吧?

正文 第237章 璃儿,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苏瑾璃没有说出口,这事她不急,交给南嚣尘办吧。

她将那包毁容药紧紧握在手里,凤眸内狭过一道冷光,夏紫柔,这次,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敢把吉祥毒哑,你就要承受相应的代价!

想到吉祥是因为护她保她才会落成那惨模样,苏瑾璃的心便一阵阵抽紧。

这时,付子琛走了过来,也不避着苏瑾璃,对南嚣尘道:“嚣尘,我要向你告辞了。”

“额?”南嚣尘挑了挑眉头,“不住了?”

苏瑾璃抱胸,眯眼一笑,“哟,付一琛,我还道你在这住的不想家了呢!准备一直赖下去!”

对于她话里的讥讽,付一琛掏了掏耳朵,当作没听见。

苏瑾璃最爱拿这些话来挤兑他,一来他根本不是她伶牙俐齿的对手,二来他若想发难,苏瑾璃丢个问题给他,他自己就被难住了,还是好男不跟女斗,能忍则忍。

付一琛尴尬一笑,“这不是得回去了吗?前几天家父来信,说家里有些要事,我一直耽搁着没有动身。”

苏瑾璃挑起柳眉,脸上尽是好笑的神情,“耽搁着?我瞧你成天也没事做,哪有什么事耽搁着,只怕是被我们家的雁美女把魂勾去了吧?”

付一琛被她说破,脸色一红,可转瞬眼内暗然,凄然一笑,没有反驳,也没有说话。

南嚣尘收敛了嘴角的笑容,从容起身,“既是一琛兄急着离去,我也不好挽留,我去唤南耀给你备点路上用的东西。”

苏瑾璃也随即回了房。

房门却从里面反锁着,她敲敲门,好半天,修落雁才挪着脚步出来开门,眼眶还红红的。

苏瑾璃本想把付一琛离开的事情告诉她,可见她这样子,与付一琛忽然的告别,苏瑾璃敏感地转了转眼睛,心想,莫非这两人间发生了什么事?

她便问修落雁,修落雁自己也正糊里糊涂,认不清自己的心,所以苏瑾璃什么也没问出来。

她以为付一琛离开修落雁知道,与她也有关,便闭口没提这事。

到了晚间,南府内打起了一排排的灯笼,苏瑾璃用完晚饭便往观景院走,她心里很纳闷,修落雁怎么那么早就离席了?

是因为心情不好吗?

看她似乎没吃饱,苏瑾璃吩咐人拿了个保温盒,盛了一碗饭菜与鲜汤,自个儿提着,没带清风与吉祥,上了观景房。

敲开门后,苏瑾璃却见修落雁身后还站着一个宫女。

她以为是伺候修落雁的,并没在意,没曾想那宫女径直朝她走过来,手里银光一闲,一把小匕首从她袖里翻了出来。

苏瑾璃警觉地往后退了两步,“什么人?”

话音一落,她也看清了面前宫女的长相,不禁呆住了。

荣贵妃竟然找到这里来了!

堂堂修月国的贵妃,摈去了华贵的衣衫,却换上了一套不起眼的深蓝宫女衣装,她虽年近不惑,可肌肤依旧白嫩得能掐出水,可见保养之好,柳眉修得整整齐齐,额头饱满,凤眸也只在笑的时候才会看到若干鱼尾纹。

虽是不起眼的宫女装,可这一照面,还是让人眼前一亮,普通朴素的宫女装丝毫掩饰不住她的天姿国色,绝代风华,苏瑾璃不仅暗叹,难怪历史书上,很多朝代得宠的嫔妃,都是宫女出身,若是宫女都生得像荣贵妃这般,说她不艳压群芳,不被皇上挑中受宠,那才是怪事了!

“皇嫂,你要做什么?”修落雁面色惟悴,却强打起精神,拉住荣贵妃。

苏瑾璃的眼光移到了她手上那把锋利削泥的匕首,皱紧了眉头,开口道:“姨娘,你这是做什么?”-

荣贵妃惨白着一张脸,在灯火的辉映下越显凄凉,那柄匕首的尖端,正对着她自己的玉颈,只要稍稍一用力,便会割破动脉,一旁的修落雁紧张的汗都流下来了。

这荣贵妃可是四妃封制啊!若是在南府有个三长两短,把南府上上下下的人命都赔了也还不起啊!

苏瑾璃缓缓说道:“姨娘是想以死相逼吗?”从她看到荣贵妃时,便已想到了她的来意。

不曾想,为了当年许下的一个诺言,荣贵妃竟冒着出宫的危险,夜进南府,苏瑾璃本就是个多留心眼的人,她不禁开始在想,苏暮与荣贵妃之间到底做了什么交易。

说是许下的诺言,傻瓜才会相信!她可是亲眼看到苏暮从承乾宫出来过!

难道荣贵妃为了老情人最疼爱的女儿,竟然用这样的手段来逼她的亲侄女帮忙吗?难道,她就那么相信自己肯定能办到?

“璃儿,姨娘真是没办法了,你不要问姨娘原因,我求你,帮我这一回!”荣贵妃字字泣血。

苏瑾璃轻轻闭上眼,心里叹了口气,就听修落雁“啊”地一声叫,荣贵妃光洁如玉的颈上渗出一点鲜血,荣贵妃痛苦地蹙起柳眉,可手却没有松开。

“我答应你。”苏瑾璃上前,拨掉她手里的匕首,远远扔开,“姨娘,别做傻事了!璃儿,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苏瑾璃想到逝去的苍梧帝,从未谋面的娘亲,眼里渐渐湿了,揽住荣贵妃的肩,满是深情地说道:“我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