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心里,好大不舒服,开口低声提醒:“师父,璃璃是我接来的。”
苏瑾璃听到陆清华这话,反倒镇定了。
猛拍一下后脑门,她是糊涂了吧?
南嚣尘的师父,可是陆蝶的父亲!陆蝶那么憎厌她,她还指望这个姓陆的老头儿能接受自己?这不是天方夜谭嘛!
“尘儿,你也是胡闹!”陆清华一脸责怪之色,“不知男女授受不亲吗?怎让一个女子搬进来,这样,怎么对得起别人的‘名声’?”他把“名声”两字咬得重重的。
苏瑾璃的名声,臭名在外,陆清华加重这个词,便意在讥讽。
陆蝶嘴角一勾,得意地望着苏瑾璃,心想,你个小贱/人,师哥居然还把观景房让给了你!
她心里早气得纠成一团,可碍着南嚣尘,她不敢发作,只得腹诽。
苏瑾璃淡然一笑,“陆老爷子,谢谢你关心了,这搬进来的名声如何,我自己担。”您老还是关心点旁的事吧!
陆清华愣住了,他以为,苏瑾璃肯定会巴结讨好他,没想到她果然就改了口,连声伯父都不喊了!还说是大家闺秀,竟然如此不知礼节轻重!这就算了,居然还唤他陆老爷子!
“我有那么老吗?”陆清华不由自主拧眉问道,摸摸自己的脸。
年轻时,他也自诩过人不风流枉少年,也是个英俊美男子,现在才四十出头,就有那么老?要被人当面称“老爷子”?
修落雁不觉弯了唇,掩住笑意。
苏瑾璃耸耸肩,“您多想了,老爷子只是个称呼罢了。”说完转脸对南嚣尘,“尘,我们上去看看好不好?”
她的声线软软的,含着几分娇嗔,其实是不想再面对这个老头子了,南嚣尘看她那么轻柔地唤自己,刚还在徘徊的一颗心刹时醉了,连忙点头。
回头对陆清华道:“师父,外面风大,你陪蝶儿先回屋吧。”
说着与苏瑾璃、修落雁三人一起上了二楼。
陆清华的脸完全黑了。
这个苏瑾璃,无视他吗?一来就给他个下马威!他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个女娃娃如此无视!
“爹,你都瞧到了吧,苏瑾璃真的太嚣张了!”陆蝶摇着陆清华的手臂,她一直看不惯苏瑾璃的那股淡然,想冲上去撕破她的脸!
她明明被气得要命,苏瑾璃却还依旧不火不急的样子,你说她心里有多集躁?
刚上观景房,便听到一阵笑声。
“弟妹这么急着就要搬到嚣尘这来了?”付一琛暧昧不清地说着,推门进来。
南嚣尘挑了挑柳眉,握住苏瑾璃的手,“璃璃,他说话就是这个样,你别放心上,还有我师父,他的话你也不要太在意,我想,他也许是对你还有什么偏见,以后相处长了就会发现你其实是个好女孩。”
苏瑾璃看着他期待的双眸,心中暗叹,她与陆清华,只怕不可能会言和吧?
看那样子,是想吃掉她啊!
不过,她不忍伤南嚣尘的心,便点点头。
付一琛见这两人都不理会自己,好不气闷,正看到修落雁站在一边,眼前一亮。
没想到,这个女人换了女装也是如此好看哦!
瞧她性子安静,话不是很多,但又有几分羞涩,嘿嘿,付一琛偷笑,看来正是他“调戏”的对象,当即将脑袋凑过去,“雁儿,陪我说说话呀。”
修落雁脸一红,本能地退开一步,“别老没正经的。”
“我可是说实话!”付一琛瞧她那小白兔样,心里有了底,一拉她的袖子,“你没瞧着这两个人在那亲亲密密吗?难道你要当电灯泡?走走走,我们把房间让给他们,由着他们快活去!”
说完不由分说将修落雁拉出了房。
“喂——”苏瑾璃正要追出去,南嚣尘拉住她,“子琛兄不会对她做什么的。”
苏瑾璃这才放弃了,南嚣尘伸手环住她的腰,一双桃花目满是情意,“璃璃,真好。”
“嗯。”苏瑾璃轻勾唇角,应了一声。
两个脸颊如上了极美的胭脂,红韵流转,看得南嚣尘痴了。
在他眼里,璃璃越看越漂亮,如此迷/惑人的小宝贝,他好想紧紧搂在怀里,狠狠疼爱…
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南嚣尘抚摸着她的秀发,无限感慨。
“啊——”苏瑾璃被他搂得透不过气来,张着唇大口换气,终于在他松了劲道后,钻出小脑袋,理理头发。
“尘,雁儿说,我们最好一起上门去感谢一下韩王,不过我想了,你还是不要去了,我现在出门,等会儿就回来。”苏瑾璃说道。
南嚣尘稍一犹豫,想到韩王最终成全了他与璃璃,轻轻颔首。
苏瑾璃出了翡翠楼后径奔韩王府,却没想到这次去韩王府,正不是时候!
正文 第224章 撞见韩王的秘密/杀人灭口?
苏瑾璃进韩王府时,并不是从正门进去的,而是从墙上翻了进去。
她本对韩王府这条小路十分熟悉了,熟门熟路寻向韩王住的院子。
飞檐走壁,苏瑾璃攀上主卧的走廊横木,轻轻在后窗棂跃下,二十八宿的分支侍卫们都在院外与院前看守,这里却没有人。
房内,支着四个大炭盆,盆里的白木滋滋燃烧着,屋屋外寒冷三冬,屋内,却温暖如春。
围着炭盆,坐着四个男人,当中的一全便是身穿紫绒袍的韩王,脸色沉暗,毫无光彩,盘腿坐在厚厚的软垫上。
对面坐着一位中年华服的男人,抚须道:“王爷既然已经把兵权交给了皇上,这三军可再发得动?”
韩王左下首一年资历颇深的老者道:“王爷神机过人,智谋无双,虽然交了兵权,老夫猜,肯定留有后招。”
韩王微卷唇角,长睫轻颤,深沉一笑。
另一人问:“这修月国的江山终将是王爷的,不知王爷准备何时起事?”
那中年男人亦笑道:“王爷夺下江山,我等都会誓死效忠,才不枉这么多年的筹划!”
这些话,几个都说得十分谨慎,在倾听四周没有人声后,才说了出来。
所以苏瑾璃靠近时,并没有听到这些机密之言,反而,她一靠近主卧,立刻被屋内四个高手觉察,脸色大变。
“什么人?!”
一声破窗之响,几条人影从屋内窜了出来,紫袍飞肆,韩王首当其冲。
苏瑾璃一惊之下,本能地翻上墙头,几个空翻在地上连滚几周,停在几株腊梅之旁,她没想到韩王主卧里竟藏着这么多高手!
刚才的动作也只是下意识的。
此时,她掐下一株洁白似雪、香气馥郁的梅花,挑着兰花指,凑向鼻端,镇定自若地看着追出来的四个人,笑道:“这花真香。”
眼前几个人都是一脸沉暗,满眼杀机。
当韩王看到苏瑾璃后,心咯噔一下,刚才,是她在外面?
“王爷,这是你府上的姬妾?”那老者沉声询问,“不能留!”
苏瑾璃将腊梅丢进了花丛,不能留?你这人话说得太大!难不成你们几个人合伙来对付姑娘?单挑得话,我未必会输!
另外两个也附和道:“杀了她!”
韩王的脸色早在看到苏瑾璃时便和缓了,忽然走上前,将苏瑾璃拉到了身后,坚定地说道:“她没听到。”
另外三人微微一愣,韩王这么笃定?
韩王松开眉头,道:“因数她的武功不如我们中任何一位。”
“听到什么了?”苏瑾璃奇怪地问。
当然,她也只是配合,看这几个老家伙一副要吃人的模样,自然刚才与韩王在屋内商量着什么机密之事,不巧被她撞进去,以为她全听见了,然后要杀人灭口。
“没有什么。”韩王瞄了眼那三个人,道:“这是,本王的妹妹。”
那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才都面色稍缓,紧绷的身子慢慢张开。
苏瑾璃定定地看着他们,她的一只手,还被韩王紧紧握在了宽大生茧的手心,一时忘了抽出来。
韩王的手心是热的,慢慢向她内心传输着温暖。
那三人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
韩王道:“今日就说到这里,几位先回吧,改天再聊。”
“那好,王爷,告辞!”三人当即散了。
韩王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又望了望苏瑾璃,低沉沙哑的声音道:“你先去房里暖一下。”
说完到了院外,招招手,鬼走了出来,看了眼擦身而过的苏瑾璃,浓眉拧了拧,原来刚才神不知鬼不觉闯进后院的便是苏姑娘!
她竟然有这么好的身手!
鬼不禁惊讶起来,又十分佩服!闯进来而不被他们守在院外的几宿发现,这个苏姑娘当真是有些本事的!
难怪王爷待她如此好,鬼叹道,苏姑娘,当真配得上他家王爷啊!没有更配的了!只是——
鬼唏嘘了几句,与韩王已走到无人处。
韩王吩咐道:“刚才出去那三个人,多派点人手监视着,以免他们——”他做了个切瓜的动作。
鬼说道:“王爷,这么做可是会有被起疑的危险!”
朝里很多大臣,其实都已是韩王的人了,刚那几个人,更是朝里手有权势,说得上话的,一直对韩王忠心耿耿。
若是韩王不明不白派了很多人马去监视他们,就有被发现的可能,那样子,不是让人心寒吗?
而韩王的解释,却是怕那些人心生疑窦,回去想想不对劲,然后杀苏瑾璃灭口。
鬼不禁心里反感,这么做,值得吗?
韩王却用一个冷如刀的眼神回了他的质问,“就这样!”说完便离开了。
鬼摇摇头,韩王与皇上提起退婚,皇上却依旧要韩王把兵权交出来,本来韩王是准备与苏瑾璃大婚之时上交兵权的,完全可以拒绝皇上的要求,皇上说了,不交兵权,就不同意退婚。
鬼以为韩王绝对不会受皇上的威胁,没想到,韩王不仅退了兵权,还失去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赔了夫人又折兵,原来就是这样…
鬼的心里好一阵心疼,如同二十八宿营的每个个将士与士兵,都为这样的韩王心疼不舍,发誓要更加好好地效忠韩王。
韩王进得主卧时,苏瑾璃正站在炭盆前,搓手蹦足的,双颊被热火烤得红扑扑。
抬头见他进来,勾唇一笑,“韩王,我真的,什么也没听到,一进来,就被你们的人发现了。”
韩王微微翘起唇,“听到了,也没关系。你,怎么会来?”
看到她来府里,这几天的抑郁心情竟然好了一大半?韩王有点不可思议,可一想到她将要离去,心又更沉重了。
苏瑾璃挑起柳眉,一个想法从脑中急闪而过。
刚才见韩王几人面露杀机,她忽然想到了上官灵!
难道说,上官灵那天也是偷偷来找韩王?然后撞见韩王与二十八宿说了什么她不该听到的事情?
苏瑾璃暗忖,今日这情形只怕比当日更加严重,因为那几个人,她看得清楚,都穿着朝中所制的官靴,明显是大臣。
那么,他们商量的机密之事,极有可能与朝政有关,那么急着要杀人灭口,莫非是——谋反?
苏瑾璃不敢这么想下去,但她确定,上官灵听到的绝对不是这件事!
否则,就算她疯了,韩王也不会放过她的!
韩王的秘密还真多!
苏瑾璃嘲讽地弯了弯唇角,回归正态,“韩王,谢谢你。”
不管他为人如何,至少,他从来都在帮她,苏瑾璃心里十分感激,她不是个知恩不图报的人。
谢谢?那不是太见外了吗?韩王仰在了软椅之上,四肢舒展开来,他感觉好累,好累。
累到他现在,真不知道要说什么话了。
“韩王,那我,先走了?”苏瑾璃见他瞌着凤目,知他已倦。
韩王没有答话,仿佛睡着了。
苏瑾璃蹑手蹑脚出了房。
韩王久闭的双目攸然睁开,有如静室内的一颗明星,耳上的水钻也煜煜生光,他从椅上爬起来,苦涩地笑了,捂着心口之处,脸上一阵痛苦的狰狞,他还是会心痛,还是会…
踉踉跄跄出主卧出去,他拐到了书房,刚走近,便有一股浓烈的酒香从里面传来。
韩王笑得极为凄凉,人都说,一醉解千愁,可为什么,他还不醉?
韩王撞进门去,书桌上、地上,摆着十几个大酒坛,他一跤坐倒在软实的地毯上,抱起一个酒坛咕咚咚往嘴里倒。
这一次,一定要醉!
醉醒来后,把那个倩影忘了!
他刚喝两口,手上一空,酒坛子被人夺了去。
韩王撑开微微眯着缝的一双凤眸,看到进来的是苏瑾璃。
苏瑾璃不放心,回来看一眼,跟进了书房,没想到,她惊呆了!
满屋的酒坛与浓香,韩王如一个迷茫得找不着路的孩子,在这些酒香中徘徊,苏瑾璃的心裂开般地疼痛。
她做错了吗?
为何,韩王竟变成这个模样?
这不是她认识的那个韩王,不是那个运筹帷幄、智胜千里,就算是喝酒,也只在老窖坊与她轻酌慢饮、优雅万分的韩王!不是那个目空一切,傲态凛然,绝不在人前丢半分面子的韩王!
“不许喝酒!”苏瑾璃心痛地吼道。
正文 第225章 你跟王爷有没有同过房
书房内,厚而软的呢绒窗帘严严实实拉着,窗子被上了木条封住,所以房内的酒气格外浓烈。
韩王并没有坐起来,而是坐在华贵雅致的羊毛地毯上,靠着大理石书桌的桌腿,凝视着眼前的苏瑾璃。
一袭翠沿边挽绒点花百叶袄,发上挽着飞云髻,额前流海全然绑起,干净利落,柳眉入鬓,朱红点赤,一双凤目,满含着心疼,还是同情?
韩王哧哧一笑,他才喝了一口酒,到底没醉,“我不是为你喝酒。”
苏瑾璃先是一怔,而后心里叹口气,这不是欲盖弥彰吗?
当下轻扬红唇,绽出一抹温柔极致的笑,伸手来扶他。
“我知道,不过,看着你这样喝酒,我心里也不好受,酗酒伤身。”
苏瑾璃素着一双玉手,搀住韩王的左臂,欲要扶他起来,韩王侧首,低眉瞧见那双保养极佳的修长十指,听着她温和之声,竟觉得十分受用。
配合着她一扶之势便站了起来。
右手,似有意,若无意地拂过她玉白的手背。
苏瑾璃扫视着满地的酒坛子,上前摇了摇,惊惧地发现已经有好几个空瓶了,不由眼光复杂地望着韩王,他这些天喝了多少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