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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我跟着他走出酒店大门,再一次看到外面的阳光,只觉得眼前的一切恍如隔世。

他带我去了一家风格典雅的西餐厅,音乐悠扬,气氛浪漫,点了两份意大利小牛扒,还有其他菜,自己只吃了几口,然后就坐在那里,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我没有说谎,我的吃相真的把他吓着了。从来没这么饿过,哪怕对面坐着一个衣着体面、高贵冷峻的帅哥,也不能让我吞咽的动作变得更文雅一点。

文昭给我加了点红酒,然后叫来侍应,吩咐他们把桌子上的菜式按原样每例再来一份。

他叫来什么,我就吃什么,半点没客气。那时候觉得自己每一寸皮肤都被他看遍了,在他面前我穿着衣服也是透明的,已经没有什么欲望需要遮掩。

吃饱之后,我坐在那儿低头喝咖啡,文昭的眼睛一直盯在我身上,对我说:“你是我见过最能吃的女模特。”

真神奇,那时候他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而我们已经上过床,还裸裎相对了两天。可不管之前多么火热缠绵,离开那个房间,我们依然是陌生的,这种落差和疏离感让我有些恍惚。

这是最真实的堕落,可那时整个人都是麻木的,连心酸都感觉不到。至于痛苦…那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以后有什么打算?”他问我。

我疑惑地看着他,目光不解,我没明白他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们的关系…你有什么想法?”他表情认真,好像真的在征询我的意见。

我被他问懵了,我还能有什么想法?

我端详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说:“就这一次,就当是买卖吧,你就把自己当做我的客人,我们当初说好的,两清了。”

“但我不想做你的客人。”

我惊悚地看着他,“那你是想做我的主人?不好吧?虽然你是一个高富帅,但我也是有人权的。”

他愣了三秒,看着我笑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笑。那时候觉得这个男人笑起来真好看,牙齿雪白,眼睛明亮,高高的鼻梁,会让人联想到高山和大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很少笑,看人的样子也是冷冰冰的,眼睛一点温度都没有,空旷得让人心寒。

“你有男朋友吗?”

我摇了摇头,又点点头。

他好像很困惑,“这是什么意思?有,还是没有?”

我老实说:“目前没有,但以后会有。”

他低头想了想,仿佛做了一个决定,“那不如…做我女朋友吧。”

我看着他,其实我不认为自己有本事拒绝,但还是问:“如果…我说不呢?”

他好像有点惊讶,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一本正经地问:“你不喜欢我吗?没关系,感情可以培养,以后你会喜欢。”

“那如果,我有男朋友呢?”

他神色严肃,语气却很礼貌,“这个不难,你可以选择甩了他。或者,我替你出面?”

这样的对白,难为他用这么正经的表情说出来。

我试探着问:“做你女朋友有什么好处?”

他低头,看了看被我吃得干干净净的盘子,“做我女朋友,以后天天有肉吃。”

我被他逗乐了,“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他敛起唇角的笑意,微微侧头看着我,“我没跟你开玩笑。规矩就是这样定的,你已经跟我睡过了,还不止一次,所以你就要做我的女朋友。”

“你的名字是那两个字?”凌靖好听的声音,又一次成功拉回我游离的意识。

我怔了怔,用手指在桌子上比划,“极目楚天舒的楚,盛夏的夏。”

他煞有介事地点头,“楚天之夏,好名字,能让人想起细雨如酒的写意江南。”

怎么想也只能是这两个字吧?

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回锅肉,边吃边说:“没那么复杂的含义,我父母都是城市贫民,文化不高。会起这个名字,因为我是11月生的。北方的11月很冷,他们希望我以后的日子能少点寒冷,多点温暖,就给我起了一个‘夏’字。”

“哦,那你父母身体还好吗?”

“没什么好不好,他们已经去世了。活着的时候常年在外地打工,过年急着回家,坐了一辆超载的小巴,过桥的时候发生了车祸。全车只有三个人活了下来,可惜不是他们。那时候我还很小,对于他们的记忆其实很模糊,是奶奶一个人把我带大的。长大后去南方打工呆了几年,后来奶奶身体越来越差,我就回来照顾她。可惜没多久,她也走了。所以我现在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他目光一暗,有些抱歉地说:“对不起,让你想起不开心的事。”

我摇了摇头,“天灾人祸罢了,谁都可能碰到。再说都这么多年了,伤心什么的,早就忘了。”

“对了,你的名字哪个字?安静的静?”我纯粹是因为无聊才问这样的问题。

他摇了摇头,“郭靖的靖,是不是觉得这个名字太普通了?”

我实话实说,“也不算普通,不过对你来说有一点。毕竟你长得这么出人意表,应该有个出人意料的名字,才配得上你出类拔萃的身份。”

他对着饭桌苦笑一声,“小夏,你这是骂我呢?还是夸我呢?”

我有点惊讶,“这话听起来像骂你吗?”

他学我的样子拨弄那盘豆腐,无奈地说:“有点,不过我知道你是无心的。知道我身份的人总是习惯把我放在一个特定的架子上,观瞻者有之,唾骂者有之,不屑有之。却不知道,我在架子上呆着也很累,我也不想生下来就被架在上面让人民群众事事监督,时时惦记。可是有什么办法?这世上什么东西都可以选择,唯独出生无法选择,这是天定的。”

我叹了口气,安慰道:“也没那么严重,其实大多人也不认识你。你还是挺自由的,那些明星似乎比你更惨。他们的工作就是娱乐大众,连私生活都是老百姓饭后的调料。看着风光无限,一旦舆论偏倒,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但是舆论却不敢拿你怎么样,毕竟记者也有领导。”

他抿唇微笑,“如果你像我一样,你就不会这么说了。从小到大,我身边来来去去都是那些人,长大之后都各奔东西,有些当兵了,有些经商了。再见面,你会发现曾经儿时的玩伴都变了一副样子,要么是有求于你,要么是怕你,要么是奉承你。我拿真心待人,何人拿真心待我?就连交个女朋友,都要再三斟酌。慢慢的,你会发觉所有的人好像是敬着你,实际都在孤立你。就连有了烦心事,都找不到可以倾诉的对象,更别说以诚相待的朋友。高处不胜寒,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我点点头,“难怪你跟文昭这么好,你们的情况听起来差不多。只不过他每天都很忙,可能不会像你这么善感。”

他笑了笑,“我们的确是同病相怜。”

一顿饭吃的还算舒服,下山的路上,凌靖问我家住哪里。

我有点疑惑地看着他,“不是去你家拍照片吗?”

“你今天心情不好,拍出来的效果也不会好,改天吧。”

我更加疑惑,“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

他说:“人之常情,你朋友刚去世,你心里一定不舒服。我爷爷去世的时候,我把自己关在家里整整一天,什么话都不想说,什么人都不想见。”

我看着他,有点迟疑地问:“你爷爷的葬礼,办得好吗?隆重吗?”

他点点头,眼神变得悠远,似在回忆什么,“很隆重,风光大葬,光是记者就去了不少,还有各部的领导,当时上了新闻。他被安葬在八宝山革命公墓,周围埋着的都是他过去的老战友,应该不会寂寞。”

我有点伤感,“那还好,不像珊珊,来来去去,也只有我们这些人来送她。人说没就没了,走也走得这么冷清…”

前面正好是个公路收费站,排队的时候,他减慢了速度,看着我很认真地说:“小夏,葬礼无论是冷清,还是热闹,其实都不重要,那都是做给活人看的,死人看不到。我们的伤心难过,那些看客们也看不到。”

路过收费站之后,他又说:“不过你的悲伤,跟你那些朋友都不一样。她们是单纯的难过,可你在说悼词的时候,一只眼睛写着疑问,另外一只眼睛却写着不平。”

我疑惑地看着他,“你还会看相?”

“我是会看人。你是那种乍一看很好欺负,又一看还是很好欺负,可是到了最后,却能让人大吃一惊的人。”

“你看错了,我是那种没有底限的人。或者说,任何人都能跨越我的底限。像我这样的人,从来都是俯仰随人、状低做小。别人给我们什么,我们就接着。人家不给,我们也要活着。”

他轻笑一声,“这就是你聪明的地方。你很自制,对得到的一切从善如流,对待变故安之若素。开始的时候,男人会把你想得很简单,可是日久天长之后,他会发现根本就没看清你的十分之一。你让男人琢磨不透,这也是你可恨的地方。”

我看着他,疑惑地问:“我们才见过三次,你怎么就能确定,我是你想象的这种女人?”

他笑了笑,纠正道:“是四次。坦白说,我从秦暮那里也听说了一些你跟文昭的事。大概你也知道,文昭过去有过很多女朋友,他换女朋友的速度,就像走马灯一样。她们叫什么名字,身材如何,有什么爱好,甚至长什么样子,可能他都忘了。可是他对每一个女朋友出手都很大方,倒不是彼此有多爱,而是双方都把这种关系视作交易,等价交换,好合好散。但是对你,无论是时间,还是态度,都称得上空前绝后了,让我们这些朋友都叹为观止。”

我双手一摊,“可是,这也不能证明他有多喜欢我。”

“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你?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有很多种方式。不是只有卿卿我我,甜言蜜语才叫喜欢。没听过一句话吗?甜言蜜语都是说给不相干的人听的,面对自己真心爱着的人时,反而因为太过深爱,而无法表达。”

我无法认同,“这只是你的想法,是不是真爱,只有当局者才知道。”

他笑了笑,“难道你就不会是当局者迷吗?小夏,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爱,叫做气急败坏。还有一种爱,叫做无可奈何。有些人生来就拥有了一切,虽然对那些努力奋斗的人来说不太公平,可世上就是有这种人。他习惯了等着别人给,而不是自己要。哪怕是再想要的东西,也因为自尊和习惯而开不了口。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想要。他甚至会比那些可以开口的人,想得更渴望,更强烈。”

我低头沉默,他见我不说话,一时间也无话,空气里只听得到引擎的声音。

很久之后,我对他说:“我知道,这世上有种感情,叫做心字成灰。有种情绪,叫做心灰意懒。我跟文昭之间的事,你不会懂,谁都不会懂…”

他看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

车停在我公寓的楼下,下车前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那些照片,你不是着急要吗?耽误一天可以吗?”

他笑得温柔,声音也温柔,“磨刀不误砍柴工,回去好好休息一天,明天再说。模特的情绪是很重要的,直接影响照片的质量,你要把自己调整好。”

我看着自己的手指,低声嗫嚅,“可我好几天没开工了…”

凌少爷非常痛快,掏出钱包,抽出一沓红彤彤的人民币塞在我手里,颇为豪气地说:“今天吃饭的时间也算在工作里吧,你们的规矩是日结,这是你今天的报酬。”

我看了看手表,数了数手里的钞票,抬起头,目光闪闪地看着他。

凌少爷很配合,慈祥地微笑,“不用太感激我。”

我有点不好意思,小声说:“其实…你少给了一百。”

我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洗澡,这是被文昭养成的好习惯。

他跟许多传说中的人物一样,最讨厌女人身上的脂粉味,不是他故意要走虐恋路线,而是他有轻微的过敏性鼻炎,闻到过重的香味就会打喷嚏。

记得有一次,一个姐妹送了我一瓶玫瑰精油,我一时高兴就在洗澡的时候多放了几滴。没想到他晚上会来,我用清水把自己刷了好几遍,尽管如此,还是让他难受了一夜。

所以认识他之后,再看言情小说,每每看到咸湿部分,看到男主角要女主角去浴室把自己涮干净,我就很理解男主角了——不是这个男人太霸权,而是因为他有鼻炎。

洗澡的时候,我仔细回想了一下今天跟凌靖交谈的内容,我们好像说了很多话,方方面面,无头无绪,却总被一根线牵引着,线头在凌靖的手里,围绕的主题是——文昭对我是否有感情?

我实在不明白,这个才见过三次面…哦,不对,是四次面的男人,为什么对这个问题这么感兴趣?

或许就像他自己说的,只是出于好奇。毕竟在文昭的朋友中,几乎没有不对我们感到好奇的。尤其是我被他如此嫌弃,他竟然还留了我三年之久。

我闭上眼睛,仰起脸,深吸一口气,滚烫的热水迎头浇下来,没开风扇,浴室里的温度越来越高,氧气越来越少,心口就像压了一堆湿热的棉花,憋得我透不过气来。

他爱我吗?

爱,又是什么?

“嘶…”我吸了一口气,手不自觉抓住脑后的枕套。

“怎么?不舒服?”文昭打开床头的壁灯,撑起手臂,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的脸,如同看着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没有…”文少爷怎么会让女人觉得不舒服?除非他是故意的。

想起他过去的好,我心里一动,主动搂住他的脖子,小声说:“文昭,珊珊死了。你还记不记得她?”

“珊珊?当初跟你一起做车模那个?”

原来他还记得…我有点鼻酸,搂着他的手臂又紧了紧,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贴近过。每次做那件事的时候都像例行公事,他连句话都懒得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