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的出,夏绯绵的眼眸有一瞬间的怔忪,甚至相距不远的距离,也让她明显察觉到她的呼吸一窒,更何况夏绯绵忽然间用力紧握着扶手的指尖,关节处已经在暗暗发白。
她的一系列表现,都足以让苏苓明白,她和凰毅之间,恐怕真的有不足外人道的故事!而通过夏绯绵不在沉着的神态中,苏苓内心也陷入挣扎,不可避免的,她的想法很快就想到了筱雪和凰胤璃之间的关系上。
如果真的有她所想象的那种血缘联系,那他们两个…而筱雪又该用何等的面目去面对凰胤璃!
尼玛,这都是什么事!明明都是上一辈人遗留下的问题,却偏偏要下一代去承担所带来的结果!
她可以想象,如果此事千真万确,而筱雪又知道的话,那么对她来说,无疑是个毁灭性的打击!
不是苏苓耸人听闻,也不是她杞人忧天,如今事实仿佛就在眼前,而只剩下那么一层窗户纸,若是真的捅破的话,伤心的又何止是一人!
夏绯绵的神色不停变换着,而苏苓又何尝不是!两个人在诸多女官和碧娆等人的注目下,分别各怀心事的想着自己内心的纠结。
也不知道彼此沉默了多久,总之在夏绯绵缓缓起身的时候,她的表情和情绪似乎已经调整完毕,再次看向苏苓之际,依旧是一副不容侵犯的高贵姿态,只不过语气却带着沉凉,“尘王妃,筱雪的事情,朕希望你还是不要过多参与!毕竟她有她的生活!就如你所说,来者是客!南夏国永远是欢迎你的,但是还请尘王妃记住,南夏国的国事是绝对不容易外人插足的!”
话落,夏绯绵拖曳着龙袍长长的裙摆,正要缓步离开时,又忽地站定,侧目从肩膀的方向瞥着苏苓,“不过,朕可以给尘王妃一个保证,那就是筱雪是肯定安全的!而她和楼七皇子的婚事,也是势在必行!如今,皇宫内各处都在准备大婚事宜,所以尘王妃若是平时无事,还请不要乱跑!还有朕的那些皇女,也是国事缠身,怕是以后也没机会和王妃闲聊散步了!”
夏绯绵的话里不难听出有淡淡的威胁,而夏筱芙此时也随着悦嬷嬷陪同在她身边,亦步亦趋的往外走,只不过打从被苏苓以三寸不烂之舌给打击到的夏筱芙,到离开行宫前夕,好似才惊心回神。
甚至在离开之际,还侧目凝望着苏苓,同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只要是太女的朋友,就都是她夏筱芙的敌人!
待女皇来去匆匆的离开了行宫之后,苏苓依旧坐在椅子中半饷没有回神,她现在倏地感觉前路迷茫,对自己也对筱雪!
但是这种迷茫也仅仅如同昙花一现般,很快她就打起精神,细细思索着女皇带着这么多人来到行宫的目的,是为了来试探她,还是单单只是探望?
可如果说是探望,好像没有道理!身为女皇,不是应该日理万机的嘛?而且就算她很闲,还有后宫那么多男侍等着她去疼爱,没必要和自己之间斡旋这么久!
结合诸多的想法和猜测,苏苓最终觉得女皇是为了试探她,另一种可能也许就是和夏筱芙有关!
那厮,很明显和筱雪不对付,而且自己似乎成为她想要利用的对象了!
尼玛,这南夏国皇宫不必齐楚国好混!这些人为毛都如此工于心计!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何夏绯罗对自己不待见了,因为这是天性,一如夏绯绵也是如此!
“小姐,我刚才是不是给你惹祸了?”沉寂了半饷的碧娆,见苏苓面色不佳,踌躇了片刻后,忍不住低声问了一句,就连她的表情上,都有些晦涩!
苏苓被碧娆的询问惊扰了思绪,展眉沉着的吐息一瞬,随后才转眸看着她,笑道:“没有!你表现的很好!”
“是吗?我怎么没感觉,不过小姐你觉不觉得女皇和悦嬷嬷好像有点故意针对你!还有,她们对筱雪太女的事,好像特别在意!我怎么有一种她们不想让你和筱雪太女接触的错觉?小姐,是我想多了吗?”
碧娆呢喃般诉说着,而苏苓柳眉一挑,唇角浮现讥诮的笑意!连粗线条的碧娆都能感觉到她们的用意,更别说是她自己了!
不过,她就喜欢有挑战性的,夏绯绵越是想要将筱雪藏起来,偏偏她就是要让她们始料不及!
不是说筱雪可能被藏在未央宫的某处嘛!她还就打算要去未央宫走一遭了!
*
接下来的时间中,苏苓一直呆在行宫里,除了碧娆和包小三,没人知道她一整个下午在寝室内叮叮当当的在干些什么。
直到,月上柳梢头,苏苓才从寝宫内室中打开了房门。碧娆和包小三闻声赶来,一见她一身紧束的黑衣,就连秀发也在头顶上绑成一个圆圆的发髻,不由得目瞪口呆!
“小姐,你这是…”
碧娆感觉自己永远也跟不上苏苓的节奏,这一下午她本还以为小姐在寝室内干木匠活,结果天黑了一出现,竟然是这样的装束,多吓人啊!
苏苓看着两人惊讶的表情,随手拉扯了一下相当显身材的黑色劲装,拢着耳际的发丝对他们两个吩咐道:“今晚上,不管谁都,都不要开门!如果有人问起我,就说我已经睡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谈!记住了,不管是谁,都不要开门!戌时一到,你们将行宫内所有的宫灯全部熄灭!”
碧娆愣愣的点头,“小姐,那你干嘛去?”
苏苓菱唇微启,本想告诉她真相,但是转念一想,碧娆这丫头神经太大,有时候说话又不经大脑,为了不让他们陷入猜忌或者是恐慌,她还是说假话吧!
而苏苓的假话就是:“我去会情郎!”
碧娆:“…”
包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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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二二三:和玉佩相似的图案
是夜,南夏国皇宫内处处弥漫着月桂树的清香,随着弯月高挂,皇宫内明黄色的宫灯闪耀出一片清辉的光芒。
黑衣黑发,在朦胧月色的笼罩下,最是适合隐匿身形。苏苓的身材本就娇小玲珑,随着她行如流水的动作,从行宫一路穿梭到未央宫偏殿之际,都巧妙的躲过了所有人的视线!
虽然如今凰老三和凰胤璃都身在南夏国的皇宫内,但是她心中明白,要找到筱雪的话,不能单单依靠他们二人的力量。
这本就是她自己最想做的事,哪怕有凰老三作为后盾,她能怠慢了和筱雪之间的情谊!
未央宫周围的建筑群相当繁冗,而且周围到处都充斥着夜明珠的光辉。其实在苏苓第一次走进未央宫的时候,看到那些熟悉的夜明珠,就知道齐楚国民居里面的女子,必然是南夏国皇宫出土。
此时,盘踞在未央宫偏殿外侧回廊下的苏苓,小心谨慎的观察着周围的形势!这里的戒备的确比她到达的那晚要严谨的多!
几乎是几分钟的光景,就会有一队巡夜的女卫在此经过!苏苓小心的将面纱带在脸颊以遮掩,同时将自己的气息敛于无形,她不能肯定南夏国的女皇是否会功夫,但是以防万一,她小心些总归是没有问题的!
相比较而言,未央宫的偏殿还不如正殿引人注目,所以苏苓决定率先从偏殿下手,而这里听闻只是夏绯绵平时处理政事的地方,一般情况下她鲜少会在此停留过久。
此时,苏苓娇小且挺拔的脊背后,正背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黑色包袱,凤眸紧凝着偏殿周围的一切,待一队女卫刚刚走过后,苏苓的小身板立刻以回廊边的圆柱作为隐藏,同时迅速的提气,很快就窜到了偏殿一处正半敞的窗口附近。
再一次回眸打量着周遭,旋即苏苓脚尖点地,双手撑着窗棂,身子前倾之际,便顺利的进入了未央宫的偏殿!
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际,甚至在苏苓的小身子刚刚没入到窗口内时,远处再次走来一队举着火把的女卫,但是对此却无人发觉。
彼时,蹲在偏殿窗下苏苓,凤眸镇定的看着殿内的设施,夜明珠依旧在闪烁着熠熠光辉,而这里此时果然没有人!
紧挨着窗口的墙壁地方,一张四角卷边案台林立,而其上还陈列着观赏所用的青花瓷和翡翠物件。
随意瞥了一眼,苏苓顾盼四周正想要查探一下从哪里能够直接进入到正殿时,忽地偏殿正前方的墙壁上,所挂着的一副水墨画,吸引了苏苓的注意。
水墨画自然是随处可见,但是这幅画的不同之处是,上面所画的东西,对她来说简直是太熟悉不过,但是定睛凝神仔细看去,苏苓又发觉还是有些不太相似的地方。
画上所画的圆形图案,不正是和玉肃之所给她的那块玉佩的背面,一毛一样嘛!不过,说道一毛一样,好像有些地方还是大有不同。
此时,已经蹲在墙角拿出玉佩的苏苓,一边对照着墙壁上的水墨画,一边看着手中的玉佩,她的玉佩上,那看不懂的繁琐文字,弯弯绕绕的看的眼睛疼。
而墙壁上那幅画作上,虽然也同样是弯弯绕绕,但是好像有几处却不似玉佩上来的锋利!甚至,卷轴上的画作,大体看上去所有地方的棱角似乎都能够闭合,而她手中玉佩,那锋利的勾脚处,却全部是开口的。
若不仔细看,这两个图案也许相差无几,但是对于自己这块能够统领凤门和凰门的玉佩,苏苓早就将图案熟记于心。所以她也能够在短时间内分辨出两幅图案的基本差别!
一个是圆形图案处处带着锋利的繁琐弯钩,而墙上的则是图案中饱满圆滑的将锋利化为无形。
看了半天之后,苏苓感觉自己的眼睛要瞎了!
尤其是玉佩上所刻的图案,那个不知名的字迹,一撇一捺好像都带着锋利的线条,看多了眼睛疼!
将玉佩收好以后,苏苓再次凝望着墙壁上的画作,她倒是很想把那个拿下来,找机会去问问玉肃之这两者有没有关系。
但是现在没办法了,那么大的卷轴挂在墙壁上,她若是挪动一下,恐怕都会引起夏绯绵的注意,更别说拿走了!
心下有些无奈,苏苓也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她早前就听筱雪说过,她在她母皇的寝宫内发现过相似的图案,现在她亲眼看见了,以后有机会再调查吧!
如此想着,苏苓将玉佩收好后,便想从墙角起身寻找通往未央宫正殿的地方,但是她这刚刚直起腰板,骤然就听见从一侧的帷幔之后,传来谈话声:
“怎么来的这么晚?”是夏绯绵的声音!
而从脚步声听来,应该还不止一人!
紧接着,苏苓正眯着眸子听着帷幔后越来越近的声音时,一个更加熟悉的嗓音传来,“有些事耽搁了!”这是楼湛!
“是吗?在南夏皇宫里,能有你什么事!”很明显,夏绯绵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的调笑,几乎同一时间,在她话落之际,已然随着楼湛先开帷幔的动作走进了偏殿中。
入内的刹那,夏绯绵的脸色瞬间一冷,步伐也缓了几下,眯着眸子看着空无一人的偏殿,声音骤冷的说道:“竟然没有关窗,看来朕对这些下人是越来越宽容了!”
楼湛闻言目光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薄唇微动,却是什么都没说!
当夏绯绵和楼湛双双落座在偏殿宽大的软榻一侧时,两人中间摆放着矮桌,夏绯绵姿态凌然的看向楼湛,说道:“听说今晨你去了行宫!”
楼湛点头,“熟人到此,总要去见上一面!”
闻声,夏绯绵唇角及眼眸中都充斥着强烈的占有欲,且说话的姿态更加不屑一顾,“是吗?朕怎么从未听说你和苏苓是熟人?”
此时,面对夏绯绵的步步紧逼,楼湛微微倾身整理了一下坐在身下的披风,带随手 扬起披风的下摆后,才转眸含笑看向夏绯绵,说道:“在齐楚国有过几面之缘,若是不去打声招呼,被传了闲话对你总归是不好的吧!”
“如此说来,朕还要感谢你为朕着想了!”夏绯绵噙着讥诮的眉宇狐疑的打量着楼湛,下一刻垂眸摸着拇指上的翠绿扳指,紧绷的脸颊看不出其情绪如何,但是眉宇间一抹转瞬即逝的默然却仿佛代表了那枚扳指对她的重要性。
楼湛凝望着夏绯绵,早已深知不少关于她的过往,所以对此也不置可否的态度,只不过在目光看向敞开的窗口时,忽地被窗棂边桌案上的一抹灰尘吸引了注意力。而后视线缓缓上移,某些情绪在眼眸内一闪而过。
但,也仅仅是一眼的光景,他便收回视线,再次看向夏绯绵时候,发觉她依旧在轻轻摩挲着扳指,鼻翼微翁,说道:“其实你不必如此在意苏苓,她可能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聪明!说到底也不过是她和太女的关系较好,所以对太女的事情格外在意而已!”
“不必在意?”夏绯绵猝然抬眸望着楼湛,眼眸内讥讽的态度愈发深重,随后轻蔑的笑了一声,说道:“朕怎么感觉你对她的事格外上心!难道朕的雪儿还比不上她吗?”
楼湛闻声淡笑摇头,“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就事论事!毕竟她一个齐楚国不足挂齿的小小王妃,如今身在南夏又无人保护,难不成你还认为她能够掀起多大的风浪?”
“谬论!她若是当真不足挂齿的话,你就不会一次次和朕提及她的事情!而且,朕一直都怀疑,昨晚在未央宫房顶的人,很可能就是她!难道,以你的功夫,竟没有半点察觉?”此时说到这里,夏绯绵的表情上已经开始闪现出淡淡的怀疑。
就连她放在矮桌上的指尖,也在慢慢的用力扣动。
脸色依旧氤氲着苍白的楼湛,在夏绯绵对他产生怀疑的态度中,微微垂眸浅笑,“你认为,凭借你我当时的情况,还有我现在这身子,若是对方是高手的话,我怎能发觉!反之,苏苓空无内力,若房顶上的是她,我又怎会察觉不到!”
这类似于阐述又好似辨别的话,似乎取悦了夏绯绵,总之她眼底蕴含的怀疑,也在渐渐退去。
两个人相坐无言,而沉默的时间过得很快,不多时夏绯绵忽然问道:“楼越国那边有什么动静吗?楼铭真的已经痊愈了?”
提及此,夏绯绵清晰的感觉到从楼湛的气势瞬间就变冷了不少,眼眸也开始渐渐阴暗,随即便眯着眸子,看着不远处染上了一小撮灰尘的桌案,冷笑道:“上次大意了,没想到竟然被他给逃了!不过就算他回去又能怎样,我既然敢做,就从不怕他发现!待我和太女成亲之后,以太女皇夫的身份回到楼越国,就不信父皇还会对他一如既往!”
“楼越老皇帝恐怕也想不到你会成为南夏国的太女皇夫!不过,你答应我的事,可有眉目了?”夏绯绵看着楼湛冷光乍现的眸子,随即话锋一转,便毫无预警的问了一句。
而楼湛微微侧目,凝望着夏绯绵,说道:“我曾经试探过苏苓,但是她对宝藏的事似乎真的不了解!而且当初我在齐楚国的时候,发现暗中又好几拨人都对凤家宝藏虎视眈眈!”
“呵!如果她真的是凤家的后人,那么就不可能不知道宝藏的事!除非当年外姓王的幸存者,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她!你说她娘叫凤茹筠是吗?”夏绯绵此时已经通过楼湛知道了不少苏苓背景的事。
而楼湛说着就点头,“是叫凤茹筠没错!但是我派人调查过,凤茹筠的身世有些诡异!按照消息上称,她嫁给苏宝生之前乃是一个花楼的花魁,但是以她这样的身份,是断然不可能会嫁给苏宝生的,而且听闻苏宝生对她格外的疼爱,对待苏苓也是同样!
但不论我如何调查,几乎所有的消息都表明她是花魁,但我曾在暗处观察过凤茹筠,如果她的花魁出身,不可能一举一动都带着大家闺范,这件事相信其他人也同样怀疑着!若想要知道更多,恐怕还需要就二十年前的事,仔细的调查一番!”
“哼!花魁?苏宝生那个歼贼,当年若不是他给凰毅出谋献策的话,现在朕…总之,不管怎么说,你要尽快调查处凤家宝藏到底和苏苓有没有关系!
当初密报的人,你可有查到?如果那人的消息千真万确的话,那么凤茹筠就肯定是苏家后人!”
“还没找到!如今四国全都收到了同样的消息,但是也无法保证消息的真实性!若说苏苓是凤家后人,我反倒怀疑送信之人的居心何在!”
“这事,你就不用管了!总之,你若想当上楼越国的太子,就别忘了你与朕之间的约定!”
楼湛听着夏绯绵不顾情面的话,不由得垂眸苦笑一瞬,如今仔细想想,他就算当上了楼越国的太子,登基为帝也还不知是何年何月!
况且,当初他意气用事,答应以楼越国一半的疆土作为答谢,如今想想,还真是太冲动了!
偏殿内楼湛和夏绯绵的谈话,此时已经全部被苏苓听个清楚明白,只不过她无法肯定,方才楼湛顺着桌案上移的眼神,是否发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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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二二四:这女人啊,果然是善变的
夏绯绵和楼湛久久身在偏殿中细语,也许在女皇的想法中,这偏殿平素并非是任何人都能进入的,所以相对还是很安全。
可惜,此时两人的对话,已然被苏苓全部听了进去!只不过事出突然,所以她没想到,竟会被楼湛发现了端倪!
方才夏绯绵二人的出现让她有些措手不及,是以情急之下苏苓才会踏着桌案直接窜上了悬梁。但就在之前楼湛似是发现了桌案上的脚印灰尘时,那顺着圆柱缓缓而上的目光,也让苏苓心底骤然微沉。
他,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但,却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此刻,正匍匐在悬梁上一动不动的苏苓,好在鼻端有面纱掩盖,不会再发生如同上次头盔凰老三洗澡那样的尴尬事情!可说不上为何,她从楼湛和夏绯绵的对话中,好像听出了他在为自己作解释的嫌疑!
这楼湛,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天色晚了,你先回吧!”
夏绯绵坐在软榻上,似是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随即习惯性的将指尖再次覆盖在翠绿扳指上摩挲,同时语气也略微低沉的对着楼湛吩咐道。
“嗯!”
楼湛仅仅是简单的应了一声,随即便拢着披风起身往偏殿的帷幔处走出,而就在他缓步前行之际,居高临下观察着他们的苏苓,清晰的看到他目光微侧,且似是还闪过诡异的暗芒。
不好!这楼湛果然发现了!
得知这样的情况,苏苓的眉宇紧蹙,心情也有些凝重!现在她是真的搞不懂楼湛了,这厮之前明明是个行事诡异的主,可为什么在南夏国这几天的接触中,她总感觉楼湛在暗中帮助她?
反正,她是不会感谢他的!
待楼湛离开后,夏绯绵独自坐在偏殿内良久也没有动身,只不过在静谧的空气中,苏苓依旧安稳的伏在悬梁上方。
这特么夏绯绵想谁呢?为毛她感觉那枚玉扳指好像非常有故事的样子!
“你还不打算出来吗?”倏然间,当苏苓的思绪还在好奇夏绯绵的那枚玉扳指的时候,结果静寂的偏殿里,就听到她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一瞬间,苏苓眼眸一暗,虽说她的能耐比不上凰老三,但平时她隐匿身形和收敛气息的能力还是相当强大的,难道夏绯绵早就发现了,却刻意要等着楼湛离开才开口吗?
当苏苓快速的为自己想着后路的时候,结果却听见悬梁下面传来了脚步声,而夏绯绵也再次开口说道:“筱芙,谁给你的胆子,敢偷听朕的谈话?”
尼玛,原来是夏筱芙那个傻叉!
看来这偏殿里,还真是‘牛鬼蛇神’都有呢!这女皇看样子也不是个功夫平平的女子!
“母皇息怒!”
夏筱芙快步走到夏绯绵的身前,躬身低语对着她请罪。随后悄然抬眸看着夏绯绵的脸色,见她似乎并没有过于愤怒,这才忍不住继续说道:“母皇,儿臣前来也是有件事想和母皇商量一下!”
“有事与朕商量?那早朝的时候,为何不说?”
夏绯绵对待夏筱芙的态度,似乎带着显而易见的冷漠,从语气总就能听出并没有她平素提及到筱雪时候的热情。
这女人啊,永远都是善变的!
夏筱芙似乎在面对夏绯绵的时候,总之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所以在听见她这样默然的语气时,不由得微微瑟缩了一下,但还是逞强说道:“母皇,儿臣要说的事,事关齐楚国的尘王妃,在早朝上说这些,恐不合适,所以才会想着深夜前来,但是没想到打扰了母皇,还请母皇恕罪!”
这一刻,当听完夏筱芙说完这些话之后,悬梁上的苏苓有那么一霎那的光景中,好似明白了为何夏筱芙对筱雪如此不屑。
想来也是,她们二人都身为南夏国尊贵的皇女出身,可偏偏一前一后的生辰,却造就了她们如此天差地别的地位!
也许,筱雪在女皇的眼里,还是要比夏筱芙来的重要的!但是,不管如何,任何借口都不能成为她要强行将楼湛塞给筱雪的理由!
“你长话短说!”夏绯绵有些不耐的看着夏筱芙,随后端着茶杯润口,仿佛在她眼里,这个二皇女还不如楼湛来的重要!
夏筱芙此时敛去眼底所有的不甘和愤然,沉沉的吸了一口气后,说道:“母皇,儿臣觉得,那个尘王妃这次来到南夏国,目的不纯!而且儿臣感觉,她分明是想要搀和大姐和七皇子之间的婚事!所以,请母后明鉴,尽快让尘王妃离开南夏国才是上上之策!”
苏苓:“…”
虽然她现在什么都不能说,但是也终于明白,为何夏绯绵对夏筱芙如此态度了!这夏筱芙简直是个蠢女啊!
不只蠢,还尼玛脑子进水呢!
她这话,说的是多么的不合时宜,而且毫无根据啊!张口闭口让她离开,就算是你家,也不能这么任性啊!
而且,从她所说的话中,苏苓感觉不到任何有说服性的依据,就她这番言论,如果她是夏绯绵的话,直接给她两个大耳刮子,同时告诉她:滚!
当然,这一切都是苏苓的内心戏,此时她凤眸波动,菱唇也翘着讥诮的弧度,她倒是想看看,夏绯绵要如何应对夏筱芙。
少顷,夏绯绵目光狐疑的转向夏筱芙,旋即将茶杯轻放在桌案上,冷笑一声,问道:“哦?你怎么觉得她目的不纯的?有什么证据?”
“这…”夏筱芙其实真的就是个胸不大脑也不大的女人,此时一听见夏绯绵的责问,立马有些哑口无言,但是既然她来了,就不能无功而返,所以下一刻她便开始胡编乱造:“母皇,儿臣以为,就算那王妃和大姐的关系再好,也不可能会对她的婚事如此在意!儿臣觉得,说不定尘王妃就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才会这样关心大姐!说不定…说不定是她自己对七皇子有想法,所以…”
“行了!简直是满嘴胡言!你别忘了,苏苓根本不是南夏国的女子,你以为她嫁给了尘王后,未来的一切还能由她自己做主?筱芙,你什么时候能够将心思磨练的成熟一些!朕不知道你和苏苓之间到底有什么个人恩怨,但是这种话朕以后不想再听!还有,你把你的嘴,给朕把的严实一些!筱雪的事情,不准你再节外生枝!
否则,朕必严惩不贷!”
夏绯绵明显已经极度疲惫的眉宇紧紧拧着,甚至眼底深处也闪现一丝烦躁!最终话落,仿佛吝啬般不肯再看夏筱芙一眼,直接甩袖起身离开!
而偏殿之中,也只剩下夏筱芙形单影只的站在原地愣神!
“为什么母皇对她那么好,凭什么那么好!现在就连苏苓都得到母皇的关注比我多!我有哪一点不如她们的!该死,真是该死!”夏筱芙自以为偏殿内已经再无其他人,所以在不甘的心情趋势下,怒骂出声,且将软榻矮桌上的所有茶杯瞬间扫落在地。
清脆的碎裂声在静谧的偏殿中十分扎耳,但是她仿佛还没有宣泄够,很快又将矮桌也直接砸在了地上。
她一个人发疯,悬梁上的苏苓却是相当受罪!
这女人,果然是傻叉啊!
想要暗害别人,都找不到门路!就这逼样,还想抢夺筱雪的位置,回炉重造一百次再说吧!
“苏苓,你给我等着!”
本来,苏苓是不想现身的,但是眼看着夏筱芙莫名其妙的将怒火转移到她的身上,你说这躺枪的节奏是不是有点快!
她印象中,根本没对这个夏筱芙做过什么,怎么到现在就值得她恨成这样?冤不冤!
冤!所以,苏苓在下一刻,直接动作麻利的顺着圆柱从悬梁上滑了下来,站定后还拍了拍衣袂上沾染的灰尘,声音凉凉且悦耳的问道:“不用等,我来了!”
夏筱芙闻声震惊,站在一片狼藉的软榻边,骤然回身,就看到一身黑衣的苏苓正缓步往自己的方向走来。
这场面,多少还是让她心里突突了两下!
但很快,夏筱芙就暗中给自己打气,她是二皇女,如今又身在南夏国,而此地还是未央宫的偏殿,她不相信苏苓敢做什么出格的事!
其实,若是苏苓知道她的想法,肯定立马仰天大笑!她对夏筱芙做出格的事,那特么简直是在侮辱她的人格好嘛!
别闹了!
“苏苓,你竟然深夜潜入未央宫,你该当何罪!”
苏苓撇唇,“我当你妹啊!我还就潜进来了,你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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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更,二更稍候!
章 二二五:楼湛那个病鬼到底和多少个皇女有关系?
“苏苓,你竟然深夜潜入未央宫,你该当何罪!”
苏苓撇唇,“我当你妹啊!我还就潜进来了,你咬我?”
面对苏苓这种习惯性不安套路出牌的主,夏筱芙不期然的又愣在了原地!心里还不禁想着,为何齐楚国的尘王妃,说话如此粗俗不堪!
而就在夏筱芙暗自忖度之际,苏苓讪笑的走到她的面前,两人身高几乎不相上下,目光平时的望着她,问道:“二皇女,我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这么恨我,能不能给我的理由?还有,你这两只用来喘气的眼睛,是从哪看出来我对楼湛那个病鬼有企图的?”
苏苓的质问,可谓是相当毒舌又毒辣。夏筱芙一个身处皇宫内且自持高贵的女子,任凭她一辈子可能也无法说出苏苓这番话。
是以,在她有些瞠目结舌,想着要如何为自己辩解的时候,下一刻就看到苏苓的俏脸在自己的眼前不停的放大,两个人几乎脸颊相贴的面对着彼此,唇红齿白的苏苓蔑视的看着她,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再次说了一句:“二皇女,其实你猜测的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我更想知道的是,如今筱雪身在何处?如果你告诉我真实的情况,说不定今晚上我可以放过你!”
“苏苓,你大胆!你可知道这里是南夏国,不是能让你兴风作浪的齐楚!而我…”夏筱芙被苏苓连连逼退,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总之此时苏苓脸颊上的表情,明明是含着笑意的,可她就是能从那一丝笑意中,看到令人心寒的冷光。
这个尘王妃,好像根本不似她所表现出的那么骄纵任性呢!
“你什么你?”苏苓下巴一翘,脸色不佳的睨着夏筱芙,随后笑道:“二皇女,咱俩打个商量,你只要告诉我筱雪的去向,我保证不把今天咱俩的对话内容,告诉给女皇!如何?”
见苏苓自作聪明的模样,夏筱芙也很快就整理好情绪,而恰好后退到软榻边的她,也顺势而坐,敛去对苏苓过度惊诧的神色,反驳道:“苏苓,你搞清楚!今晚上若是我和你说的话被母皇知道,你认为你还离得开南夏国吗?”
苏苓一听,笑了!
下一瞬,只见她抬起食指,对着夏筱芙边摇晃边说道:“二皇女,你搞错了一点!不是我离不开南夏国,而是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如果被女皇知道的话,那么可能你处心积虑的一切,就要因此而化为泡影了!你相信吗?”
“苏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不可否认,苏苓这样的态度和举止,的确让夏筱芙心生暗鬼,连看着苏苓的眼神都不由得开始闪烁!
见此,苏苓在心里为夏筱芙默哀了把,就这智商还跟她玩里格楞,这不是扯犊子麽!
她不过是微微诈了她一下,结果她的表现就如此不淡定,这如果真的被她说出了什么的话,那她还活不活!
当然,对于夏筱芙,苏苓了解的的确不多,而她故作神秘的态度,也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而已!
却不想,夏筱芙如此举动,却将她自己给出卖了!
“二皇女,你说今晚上怎么那么巧呢!楼七皇子来了偏殿和女皇谈话,怎么你也出现的恰逢其时一般!你说,这事是不是有点巧的令人发指!”
其实,在苏苓心里,她是一直对那位曾经到过齐楚且暗害过筱雪的皇女心有余悸的!虽然她直觉上那个表面深沉的红衣女子也许并不一定是夏筱芙,但如今这种情况,但凡有任何可能性,她都必须要仔细应对!
只不过,她是真的没想到,这一番信口胡诹的话,竟生生让夏筱芙整个人瞬间从软榻上站起身,随后作势就要对着苏苓动手,嘴里还怒气冲冲的问道:“苏苓,你这该死的,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这情况,有点值得怀疑了!
但如果夏筱芙真的是当初民居内的红衣皇女的话,那她的伪装本领未免太强大了!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夏筱芙的一举一动,处处都表现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迹象,怎么可能是那位深沉且善于谋略的皇女!
难不成,她的嘴开过光,不过随口胡诌的话,也能被她言中?!
尼玛,楼湛你到底和几个皇女有牵扯啊!还要不要脸啊!身为皇子的高贵典雅都特么当饭吃了是嘛!
“你甭管我都知道什么,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筱雪到底在哪里!”苏苓此时不想再和夏筱芙产生过多的争执,因为她自己说的本就是没谱的事,就算不幸被她言中,可如今最重要的事,依旧是找到筱雪的所在!
很显然,苏苓的话对夏筱芙产生了相当大的影响,以至于在苏苓话音落下之后,她沉默半饷都不作声,好似在思索着对策,又或者是其他!
总之,在苏苓的耐心快用完之际,夏筱芙眼底抵触的情绪十分明显,神色戒备的看着她,问道:“你当真不会把今晚的事告诉给母皇吗?”
苏苓点头:“不会!”
夏筱芙闻言紧紧抿着红唇,戒备的神色依旧,只不过她的眼眸中闪现出挣扎,不多时她呼吸一沉,似乎做了某种决定般,说道:“我虽然不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但是我听悦嬷嬷身边的女官说过,她应该是被母皇给关起来了,而且情况不太好!我知道的就这些!苏苓,如果你胆敢把我的事情告诉给母皇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哼!”
话落,夏筱芙带着有些狼狈的身影,似是逃离般飞快的离开了未央宫的偏殿!而仍旧站在原地的苏苓,看着她的背影神色迷惘且忧愁尽显。
她当然不关心夏筱芙究竟做了什么,她现在放心不下的是她的那句话,什么叫做筱雪现在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