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并不是无心之人,只是,那颗心,没有遇到真正的人!
在他的生命中,除了音律,有了叫他更加狂热的存在!
那是一个女子,一个长得并不算美,甚至可以说是很丑的女子。
无数的红粉佳丽都没让他动心,偏偏这样一个女子,却拨动了他的心弦。
他很清楚眼前的女子是未来的圣妃,但是他却无法止住心中的悸动与对她的渴望。
他渴望呵护她,渴望照顾她,渴望宠爱她!
时间过得飞快,云莲歌在圣宫之中的天莲殿中与世隔绝,月上雪染对她不闻不问,仿佛早已经忘记她的存在。
在两年的时间内,梦惊鸿在天莲殿之下的三千浮海中,耗费了巨大的心力,为她建造了一座天城,也就是圣王城。
并且在圣王城之上,还开辟了云端之岛。
他们一起种下了双生的雪塔茶花树,殷情地浇灌。
云莲歌将镌刻着两人名字的小小的许愿牌,挂在了枝桠之上,希望这株姻缘树可以慢慢长大,承载着他们相守的美好愿望。
在云莲歌十八岁的前一天,他们一起在千丈搀天高不可攀的九世流音壁前许下承诺。哪怕跨越万载流年,历尽千载轮回,他们相爱的誓言,也会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永垂不朽。
“天地为证,日月为鉴,我梦惊鸿愿以心为誓,与云莲歌结为连理,生生相惜,世世缠绵,永不相负!”
“天地为证,日月为鉴,我云莲歌愿以魂为引,与梦惊鸿结为连理,厮守到老!爱若不弃,情定不移!”
一声声海誓山盟,回荡在九世流音壁中,未曾改变过一分一毫。
然而,当月上雪染见到云莲歌十八岁生辰时,褪去伪装,恢复的绝世容颜,一袭火红的嫁衣堪比烈焰妖娆,漫天的红莲,在她脚下铺成一条幽冥通途。
世间所有的言语,都无法描摹她的美丽。一切词藻在她的身上,都显得苍白无力。
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哪怕他再后悔,也再也无法挽回。
那些曾经嘲笑过云莲歌的人们,都在这一刻感觉脸上火辣辣的。这世上哪里还有比她更美的女子?她们曾经对她的嘲讽,简直就是跳梁小丑般的行为!
所有人眼睁睁的看着云莲歌毅然决然的站在灵界祭台,以身为祭,换得花神界灵源重生,也换得自己来世的自由身。
云莲歌,那一个倔强傲然的女子,为了打破诅咒与天争来他们下一世相守的机会,甘愿舍弃生命。
如火如荼的百里红莲,宛如千丈菱纱,高挂而起,横亘寰宇,火焰肆无忌惮地焚烧起来。她纵身跃入火海之内,绝美的身影,凄丽至极。
然而,梦惊鸿不顾一切挣脱众人的束缚,朝着她的方向狂奔而来,倾天长袍在烈焰中翻舞起来。
业火红莲,将他们阻隔在两端。
他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她走去,身体寸寸成灰,然而,他的脸上却挂着一抹笑容。
既然此生不能相守,来世,我们再共沉沦。
“若然,这是你想要的,那好,生死碧落,我都与你共赴!”
云莲歌鼻子猛地一酸,泪水涌出了眼眶,艰难地伸手,朝着他的方向摸索。
就在在他的手,快触及她的那一刻,两人的身体,双双化作虚无的灰烬。
“若有来生,只愿与君白首不离!”
番外【卿心如月】水眠月全
清澈晶莹的蓝色海水围绕岛的周围,浪花此起彼伏,海水击打着岸边刀削斧砍的玫瑰色峭壁岩石,灿如云霞的壁岩之上,自然雕琢而成的波状斑纹,如同蕴含着灵魂与血液,美得妖异梦幻,沉默的承受着岁月的侵蚀。
危险的梦滟乱海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每座岛屿都必须要有人镇守,并且都是上古眠月宗族的族人。
水岸珺山安处于梦滟乱海一隅,这里是眠月宗族的信仰之地神山所在。
岛上连绵着一片黝黑冷峻、云彩缭绕的山脉,悬崖绝壁之上一座‘石壁之城’巍然天成。一个个庄严肃穆的石屋,倚着山崖层层叠叠地互相依偎。
这里的人们过着安居乐业的生活,紫色暮霭笼罩着大地,宛如轻纱般旖旎着些许神秘。长长的白色的栅栏上爬满了牵牛花,绕着玫瑰色的石屋绵延,栅栏之中苍翠的原野上,一群群白雪般的绵羊悠闲的在漫步。
一条银白的小溪从山中轻快的跃下,绕着村落流动着,如诗如画。在这里似乎能够忘却所有的烦恼,远离世俗的喧嚣,让心灵变得宁静纯粹,栀子花的香味扑面而来。水岸珺山炊烟飘飘,弥漫着浓浓风情。
世外桃源虽美丽,但却锁不住一颗对外面世界无限憧憬的心。
年少轻狂有着太多的梦想,希望的羽翼,自由自在的飞翔在天空之上。
一道美丽的身影,坐在草甸之上,靠着大树,抬头望着天空。一头及膝的水蓝色发丝,在风中飘逸着迷人的光晕,显得无比圣洁高贵。脸上清秀绝俗的笑容,仿佛一池春水般清透无比,碧蓝的眼波,只一眼便让人无法移开!
她的年纪约摸二十岁左右,身着金黄色长裙,头戴着银冠,透着一股高贵之气。如雪香肤粉光若腻,黛眉染娇星眸流媚。
她是眠月水儿,是珺山守护者的女儿。
她最大的愿望就是离开水岸珺山,看看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一番什么模样。
娘亲说过,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路,她不想一辈子都待在这片岛上。
以前她还小,总是会听到人们说外面的世界是何等精彩,那里有着很多很多她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过的人和事。
如今她已经长大了,自己的人生,自己做主。
想要溜出岛的念头一起,她就无法按捺下来。眼睛霎那间亮了起来,梨涡漾起了两汪清泉,朝自己的小屋奔去。
既然要出岛,总是要收拾一下行李,顺便给爹娘留封书信。
她的住处在珺山半山腰的一个石屋,整洁干净的石屋之中,玫瑰色的石壁上蔓延着繁复的纹路,镶着一颗夜明珠。一张散发着清香的樱草木床置于墙边,床上整齐的叠放着一床紫色丝被。床边还有一个用于休息的软塌,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贝壳风铃,显得格外雅致。
打包好一个小行李包袱,在桌上留下一封信,探头探脑的朝着外面望去。
“哎呀,我怎么忘记这个重要的事情了!”
刚走出房门,她拍了拍额头,立刻就想起自己没有船只,到时候出了岛也离不开梦滟乱海。
下定了决心,她不想还没付诸行动就功亏一篑。
抬头看了石壁之城最顶端,那是她娘亲的住处。她记得小时候去娘亲那里玩的时候,就见到过一艘白玉船,可以在梦滟乱海中航行。
心动不如行动,这时候娘亲不会在屋里,所以她有机会可以取了玉船再走。
眠月水儿背着小包袱,激动地朝着山顶走去,一路上没什么人。她很顺利的来到了娘亲的屋子中,她记得娘亲很少变更东西。所以还是照着记忆中的映象,朝着里屋走去,在一排摆放东西的架子上,见到了一艘小小的玉船。
“就是它了!”
这玉船碰到海水就会自行变大,离开水面就成了巴掌般大小。她刚要伸手去取玉船,就听到一阵开门的声音传来。
听脚步声,似乎是娘亲回来了,她吓得小脸一白。不知道该往哪里躲,手忙脚乱的碰到了墙壁之上的一片贝壳。一条密道出现在她的眼前,她在慌不择路之下,朝着密道中走去。
进入密道之后,别有洞天,她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景象,那是一座九色祭台,不知道以什么材质打造而成。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踏上了九色祭台。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自己刚踏上祭台,就有九道光芒笼罩而下。
当外面的人感觉到密室内的波动赶来的时候,就见到眠月水儿被传送到了其他地方。
“糟糕了!九色祭台是通往那片遗失大陆的传送阵,要再次启动传送阵,没有十几年的信仰之力,怕是没办法了!”
一个身着金色霓裳的女子,面色担忧的说道。全身散发着一种草木的清香,如同大自然一般浑然天成空灵轻逸,给人一种异常亲切的感觉。
她是眠月水儿的娘亲眠月静芙,目光看着黯淡下来的九色祭台,摇了摇头。
“水儿也是该出去历练的时候了,外面人心险恶,只希望水儿可以等到我去接她的时候!”
她轻轻叹了一声,脸上又是无奈又是祝福之色。
一阵光芒交错,眠月水儿感觉天旋地转,自己就出现在一片湖中。
幸而她的水性很好,泅水向上游去,沁凉的湖水,似乎像是一双无形的手,将她的身子往上托。
很快,随着湖水的光线越来越亮,她知道自己马上就要离开湖中了。
白鹭鸶扬起高贵的脖子,惊鸿般滑过宁静的湖面,朝着天空掠去。水波缥碧,光影交错,一群游鱼在湖中自由自在的徜徉。
“哗啦——”
随着晶莹的水花,四溅而出,一道玲珑有致的倩影,惊得正在湖里沐浴的男子面色大变。
“啊——”
水眠月转过头,迎面就看到了眼前光着上身的男子,墨发如瀑,面如冠玉,俊朗的模样,就像是上天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白皙的肤色,不像岛上那些彪悍粗犷袒胸露背的大汉,多了几分如雪的晶莹。
一滴滴水珠,在他的胸膛滚落下来,在阳光中折射出亮芒。
他的身上透着一股清逸风姿,有种书生般儒雅的韵味。
眠月水儿没想到,自己刚从这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湖里出来,就看到了如此叫人喷血的香艳画面。
“你的身材不错!”
她干笑着说道,有种拔腿就逃的冲动。不过眼前这个看似温雅的男子,目光太过凌厉冰冷,叫她感觉身子灌了铁铅似的,无法动弹。
“你的身材也不错!”
男子挑了挑眉,目光在她那湿漉漉的身子上扫过,似笑非笑的说道。
这个不知道打哪里来的女子,突如其来的闯入他的眼中,那娇媚动人的模样,写尽了美丽动人。薄薄的衣衫在湖水的浸透下,几乎呈现透明之色,那若隐若现的诱惑,是个正常男人都会冲动。
“我看了你,你也看了我,咱们算是扯平了!你慢慢洗,我先走一步!”
眠月水儿双手捂着胸前,飞一般的逃窜出湖中,那狼狈的模样,看得阮卿言不由一阵好笑。
这一片湖水名为千年湖,位于遗世大陆的正中央。它是遗世大陆的心脏,同时也是通往其他位面的传送阵所在。传说中天地之眼就在这个千年湖之内,贯通着无数空间。
眠月水儿离开湖中,环顾四周一眼,才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于一片沙漠的包围之中。
苍莽葬沙荒原,金色的沙海,绵延的沙丘,朝着遥远的尽头奔涌而去。一道道弧纹,一卷卷沙浪,浩大无垠。热烫的干涩风沙,摩挲着大地。
“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啊?”
眠月水儿有些怯怯的瞅了瞅荒芜的沙海,小手紧张的抱紧湿漉漉的小包袱,整个人茫然无措。
原本离开岛屿的惊喜,瞬间被对未来的彷徨所取代。
她的目光不由朝着阮卿言的方向望去,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这里只有这么一个人,看来她只能跟着他了。
阮卿言披上一件干净的长袍凌波走到湖边,身着墨梅长袍,腰上悬系着金丝络的玉佩。
当他看到眼前这个女子灼热的目光,不由感觉到一阵不祥。
果然,当他走到哪里,那女子就跟到哪里的时候,他的俊颜彻底黑了下来。
“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眠月水儿拉了拉他的衣角,水润的眼眸中写满好奇。
“阮卿言!”
阮卿言面无表情的说道,脚步没有减慢一分。
“为什么你叫这个名字?”
眠月水儿小跑着跟在他的身后,喋喋不休的开始问道。
“……”
“你叫什么名字?”
阮卿言被烦得有些抓狂,直接转移话题。
“我——我——我叫水——眠月!”
眠月水儿迟疑了一下回答道,娘亲曾经再三告诫过她,眠月是神族的姓氏,她的身份不能轻易泄漏出去,否则会引来极大的麻烦。
她不知道会引来什么麻烦,但是娘亲说的话,她一直都听从。
“水眠月?”
“嗯!”
“卿言,这是什么地方啊?”
“葬沙荒原。”
“葬沙荒原是什么地方?”
“……”
在葬沙荒原第三日,阮卿言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到底还要跟多久?”
“我没有跟你呀,这路你能走,我也可以走嘛!”
眠月水儿眨了眨眼睛,无辜的说道。
“那你先走吧!”
阮卿言儒雅的嗓音,没好气的说道。他素来喜欢独来独往,不习惯有人在一旁跟着问东问西,惹得他心神不定。
“这不好吧?”
眠月水儿弱弱的说道,脸上浮起了可怜兮兮的神色,活似被遗弃的小宠物。
“没什么不好的!”
阮卿言非常有风度的让开道路,素手一引,儒雅的嗓音,清晰的落下。
眠月水儿看了他一眼,感觉到他的不悦,咬了咬牙,拽紧小包袱。挺胸鼓起勇气,踩着软软的沙砾,朝着前面迈去。脚下稀稀疏疏的荒草,倔强地生长在荒无人烟的旷野之上。
在炽热的烈阳烘烤下,金色的沙漠化成焰红的岩浆一般,升腾着一股股滚烫热浪。
狂风袭来,风沙骤起。
逶迤的沙山就像是一片浩浩渺渺的大海,掀起万丈波澜卷起千堆雪浪。
沙海边缘的一轮橘红的落日,缓缓坠落,葬沙荒原像是一片睡着了的海。在千年苍茫的岁月中,沉淀着古老、细腻和雄浑的神秘美感,呈现出苍凉而豪迈的气魄。
看着她娇小的身影,消失在风沙之中,耳边的叽叽喳喳的声音,陡然消失不见,阮卿言的心,竟然感觉微微一阵空落落的。
“嗷呜——”
远处传来沙漠狼嚎的声音,阮卿言眉头猛地一皱,脚尖一点,身影飞速朝着眠月水儿消失的地方赶去。
当阮卿言看着茫茫沙海,未曾见到那小小的身影,不由一阵焦急。
他也不明白这分焦急源自何处,见不到那明媚的小脸,心的一角似乎缺失了一块。
清逸的身影穿行在沙海之中,一寸寸的搜索起来。
月亮犹如冰冰的玉盘高挂在幽静的天空,月色清冷,照耀在葬沙荒原之上,透着几分凄凉。
葬沙荒原的夜里温度低得吓人,刺骨的寒风,像是密密的针直直扎入四肢百骸。
“嗷呜——”
月夜狼嚎的声音,越来越高昂。
“这个笨蛋,该不会是往狼群的方向去了吧!”
阮卿言俊颜之上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几分,却也没有迟疑,脚尖点地,动作轻快的飞过沙海,如履平地。
跃过绵延的沙丘,他果然见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呆在狼群之中。
同时还有一个受伤的人,躺在狼群中央,胸口的黑血汩汩流淌。一根毒箭贯穿胸口,能撑那么久,没有死已经算是万幸了。
阮卿言自己开口叫眠月水儿离开,故而现在也不好出面。见到她暂时没有危险,便站在沙丘之后,静观其变。
凶悍的狼群在两人团团围住,不知道狼群是在忌惮什么,不曾发动进攻。他没有感觉到狼群中的杀气,悬着的心,松了几分。
目光朝着狼群之中看去,只见那个男子的五官端正出色,虽然失了血色,依旧可以看出他昔日的俊美。
受伤的情况下,他的身上还是有一股厉烈之气,整个人锋芒毕露。
眠月水儿手忙脚乱地找出包袱里的解毒丹药,药神阮傲苍是她的姨丈,给了她不少灵丹妙药,现在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躺在荒原上的男子,本对她拿出的丹药颇为不屑。想他堂堂医仙云翳,自己都救不了自己,这个黄毛丫头的丹药还能有什么用!
但是当眠月水儿拿出一颗能解奇毒的高阶丹药,他的眼睛顿时亮起了希望的光芒。
命在旦夕的他,也没有婆婆妈妈,直接拿过她手上的解毒丹,一口服下。
有了力气之后,自己拔出胸口的箭头,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看着眠月水儿对那男子的照顾,阮卿言没理由的一阵微酸。脸上淡定的神色,也变得不再自若。
“在下云翳,救命之恩,他日再报!”
云翳艰难的站起身,踉跄地朝外走去,就像是一匹受伤的孤狼。
他若非对兄长太过信任,岂会遭到暗算!
想来三弟浅川便是想要远离朝堂才去了遮天学府,自己以为不理世事就可以消除兄长的忌惮。
谁知道,到头来,竟是落得这般下场。
此后,这世上再没有羽王爷云翳羽,只有云谷医仙云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