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锦弦从小就听娘亲说着爹爹的好,无比向往的问道。
“好像是更像你爹爹多一些,你浑身上下就眼睛像娘!”
阮琴尘天籁动听的嗓音,柔柔地响起,温柔地像是一支催眠曲,让躺在她身边的蓝锦弦缓缓入睡。
她将他抱到床上,替他盖好被子,缓缓朝着门外走去,因为有人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
【162】君临之城
阮琴尘打开房门,就看到尹律枫一脸苦笑的看着她。红衣妖娆,胜似烟火,那双勾魂的桃花眸,写满了多情,风流不羁的笑容,恍若灼灼盛放的桃花。
“是他拆了你,还是你拆了他?”
阮琴尘轻轻倚着门扉,目光淡扫,语气带着几分戏谑的调侃。
长发没有束起,直接披散而下,充满了一种慵懒的魅惑,叫尹律枫呼吸猛地一窒。胸口涌动起一种强烈的感觉,心脏似乎要跳出来一般,频率快得吓人。
当年听到她身陨的消息,他不相信,果然,在后来就接到她的亲笔书信。
虽然换了一个外貌,但他喜欢的从来就不是她的皮囊,而是她内在的惊才绝艳与温柔细腻。
哪怕得知她已然有了身孕,他依旧如飞蛾扑火般不想自拔,任由自己靠近她,然后不断沦陷泥沼。看着她和锦弦都好好的,他感觉比自己一手建立起庞大的商业帝国还有高兴。
蓝锦弦那娃儿,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人的孩子!
想起那个神一般的男子,他连想要一争高低的心都没有了。只想这样成为她的左膀右臂,助她凤凌天下,独步倾天!
他很有自知之明,同时更了解阮琴尘,若是自己安于现状,默默守护,与她并肩。她在不知道他的情愫情况下,会安之若素地与他交好。
但是,一旦如捅破了那层纸张,她就有可能感到为难。结果注定是遥望,他何必惹得她徒增烦忧呢?
他要的不多,也开得够开,所以,他过得快意!
“小尘尘,你太不够意思了,人家骨头都被夜夜拆了,你还在这里睡得那么香,你怎么忍心啊?”
尹律枫幽怨的说道,眼神充满了可怜兮兮的光芒。
“我怎么不忍心?我很忍心啊!要不是太累了,我肯定要去看戏的!”
阮琴尘气死人不偿命的说道,直接叫尹律枫一阵踉跄。绝美的脸上,勾起淡淡的笑容,倒是丝毫没有拘谨什么。
“这个送你!”
她抛出一个葫芦玉坠,是五年前她承诺过的,等到商业帝国的脉络遍布五国七海的时候,她就把这个玉坠送他!
仅仅五年的时间,他真的做到了!
“定情信物吗?”
尹律枫火红的长袖一扬,接过小小的玉坠,这可是他念想了五年的东西,终于来到他的手中了。想到这件东西曾经在阮琴尘身边呆过五年,他心中就越发开心。
“你可以一边凉快去了!”
阮琴尘直接关上门,懒得理会他的贫嘴,不然他非得唠叨上好长一段时间。
尹律枫看着她一如既往的干脆利落态度,放荡不羁的面色一扫而过,化作一缕浅浅的叹息。他只是想让她开心一点,只是想多见她几眼,可为何每一次,都是相见时难,别时近。
然而,同样有另一道身影,站在走道的尽头,目光盈盈地落在尹律枫的身上。那是一个风流蕴藉的女子,精明的眼眸中柔情辗转。
叶桑柔暗暗倾慕了他那么多年,可是他的眼里从来不曾有她的身影停留过。
他爱的人,不爱他;爱他的人,他不爱。
情之一字,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东西,它总是这么坏心眼地捉弄人!
让人求而不得,寤寐思服,转辗反侧。
阮琴尘并未看到门扉之后那双落寞的眸子,不曾知道,那风流烟花风月之中的浪荡人儿,一颗心中竟满满的装满了她的身影。
回房之后,简单的梳洗了一番,她脚尖一点,落在屋顶之上,仰望着月色黯淡的天空。星光也不明显,少了几分璀璨。
一拢粉若睡莲的裙裾,高高飞扬而起。夜里没有什么人,所以她并未戴面纱。
白皙如雪的双手,相互交叠在脑袋之后,躺在琉璃瓦顶,任由夜风带着花瓣,拂过她恬静的面容。往事犹如常绿的青藤,在岁月涤荡下依旧闪亮。
不知道铭轩何时出关,真希望可以与他早点见面。
“啪嗒——”
一阵轻轻地脚步声,落到了一旁,空气中染上了一股厉烈的酒香。
阮琴尘听着这脚步声,就知道是什么人来了。
头也没转一下,依旧朝着天空凝视,让心慢慢沉淀下来。像是在春夜泡一壶茶,任由蜷缩皱卷的茶叶,在水中缓缓地舒展开来。
“要来一口吗?”
云千夜霸烈的面容上滑过一抹讶异,没想到在这大半夜,还有人在这里。而且,正是他今日一直心心念念的人,看着她的身影,总是叫他想起那个让他又爱又恨又疼的女人!
“不了,酒量不好!”
阮琴尘并没有在意他自顾自在一旁坐下,毕竟他们之间,算得上是朋友。
清软的嗓音,带着几分灵动的江南韵味,与从前的嗓音,显然不同。虽然都是很好听,但却听得出不是同一个人。
云千夜拍开封泥,仰头喝下愁肠百转的烈酒,一时间,浓郁的酒香越发清晰起来。
清醒的星眸,定定地看向阮琴尘那张倾国美丽的面庞,眉眼美丽,琼鼻精致,红唇诱人,轮廓分明,好看得无可挑剔。
这张丝毫不逊于记忆中那女子的容颜,却叫云千夜满心的希望,如泡沫般粉碎在夜色之中。
她的眉心之上干干净净,哪里有那朵迷人的丝莲?
他多么希望可以再见她一面,可是,上天却不给他机会。生与死的距离,成了永远无法逾越的屏障。
终于明白所有的期待,不过是夜空中的烟花。此刻再去追忆,想念的余温犹存,只是璀璨稍纵即逝。
夜阑更深,忧伤漫入心中,渗入心肺每个角落。
“唉——你终究不是她!”
云千夜沉沉的叹息,揉合着难以释怀的落寞,凄凄凉凉,就像是这冷冷的夜色,无声凝噎。
阮琴尘坐在屋顶之上,两人之间相对无言,她静静地看着他喝了一夜的酒,闷不吭声,比以前更加安静少言。
灰朦朦的晨曦水气冷凝,浓雾遮蔽了潋艳春阳。天空薄明的时候,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交织成一片白纱。
今夕的穹宇挂满忧伤的泪,一滴一滴落在紫红的花瓣上。流云缓缓流动,丝丝缕缕的细雨,点点如飞花轻舞,在水中漫开一个个圆圈。
一片寂寞天空,春雨似密密的针线,一根根刺痛伤痕。流云轻声低泣,清寒的风吹入心中,叫人感觉一阵莫名的哀伤。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
淡淡的嗓音,柔柔的倩影,随着阮琴尘天籁般的声音落下,消失在云千夜的眼前。
就像是一场梦一般,那熟悉的气息,一直环绕在他的身边,缓缓平复着他心底无可遏制的痛。身边堆了一片空酒坛,却装满了他无法排遣的痛苦。
在没有她的日子里,他体悟到了品朝露哀夕阳的孤单;在没有她的日子里,他感受到了水流转人无依的寂寞。
一颗心,空荡荡的不知道该安放在何处,可是,却再没有人能够填满他。
云千夜看着那在细雨中渐渐模糊的身影,恍惚间两道身影在他的脑海中重合起来。雨将他孤寂的心,凋零得憔悴苍白。
“她到底是谁?”
冰冷的嗓音,带着一分深深的探究,湮没在绵绵春雨之中。
朦朦残雨,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阮琴尘回到房间中的时候,蓝锦弦已经悠悠转醒,一夜好梦,梦里有着漂亮叔叔还有娘亲,叫他的心情大好起来。
“弦儿!该出发了!”
天籁动听的嗓音,叫蓝锦弦听着感觉格外暖心。
娘亲对他的疼爱,他一直都感觉得到。悠悠情愫,绵绵母爱,似一棵没有年轮的树,永不老去,萦绕在他的心中。
这个世界上他最爱的人就是娘亲了,所以越发坚定了他保护娘亲的心。
他在娘亲的面前,力求表现得像个男子汉,不用让娘亲操心。娘亲一个人带大他,本就很辛苦了,他要学着独立起来。
只是,他的心底对爹爹还是充满了渴望,见到其他的孩子都有爹爹,他也好希望可以有一个疼爱他和娘亲的爹爹。
他仿佛是透过彩色糖纸看到这个世界,一如剔透的玻璃珠,简单、纯净。
在娘亲的口中,他的爹爹是个非常好,非常好的人。所以,在他的心中,对爹爹也同样充满了包容。他相信娘亲说的话,爹爹只是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所以,才没有找到他们。
他一直在等着,那一双有力的臂膀,撑起他和娘亲的天空!
“嗯,娘亲,我们走吧!”
蓝锦弦很懂事的点点头,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带着初醒的粉晕。
一把捞起仍然趴在枕头上呼呼大睡的小泪兔,朝尹律枫打了招呼之后,两人一兔便离开了栖霞居。
春雨霏霏,如烟如雾。恰若笼着从浣溪中飘来的轻纱,弥漫着朦胧的水雾,飘渺得让人心旷神怡。
河上有人乘着一叶竹筏,青梅煮酒自饮自酌。
阮琴尘撑着一把油纸伞,穿过琴岚城的花香润湿的石子路。踏过石板的苔晕青青,走过半开半掩的门。蓝锦弦在雨中踏水前行,溅起可爱的水花。
在路上买了几个热乎乎的热包子,吃完早点之后,他们才出了城门。
进入醉香草原之后,视野豁然开朗。从袅袅水乡踏入一望无际的草原,让人的心,一下子跟着开阔起来。
天空中的雨渐渐停下,拨开乌云,天空如蓝丝绒般静好,露出了天端的旭日。柔阳挑逗着春意,风如蝉翼般掠过绿油油的草地。
为了赶上杀手霸主的角逐盛会,阮琴尘直接召唤来超神兽黄金神犼霸穹,带着蓝锦弦坐在它的背上,闪电般划破长空。
不过一日的时间,桃裳古林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这时,蓝锦弦袖子里的凤羽突然亮了起来,那耀目的光华,叫阮琴尘都不禁回过头来。
“弦儿,你怎么会有地狱血凤凰的尾翎?”
“这个是太阳叔叔送给弦儿的!”
蓝锦弦软软的嗓音,带着几分喜悦。他们去的方向正好是太阳叔叔他们的所在,那一定可以见到漂亮叔叔了。
“太阳叔叔?是上次送你烤鱼的人吗?”
阮琴尘询问道,看着这熟悉的尾翎,让她想起了濯焰。
“烤鱼是漂亮叔叔送的啦!娘亲我们朝着凤羽的方向走,就可以见到他们了!”
蓝锦弦兴奋的说道,小脸上越发期待起来。晶亮亮的眸子,叫阮琴尘不忍拒绝。
“好吧,那娘亲就见见你的那个漂亮叔叔!”
阮琴尘微微一笑,唇角勾起的弧度,极浅极浅,却已然是夺魂摄魄的天下无双。
桃裳古林,嫣红如霞,轻寒漠漠,飘逸的桃花碧浅深红,淡淡生烟,一瓣一瓣花朵,在清清朗朗的阳光下,柔媚的盛开。一条溪水绕过桃花林,流水落花,恍若到了人间仙境。
一道谪仙出尘的身影,在桃花树下,轻拨弦丝。
水蓝色的衣袂翩翩缥缈,三千银发如星河散落在肩头。华衣如羽,那一道孤单的身影,让整片天地都染上了悲伤的气息。
熟悉的曲调,纠缠于男子的指尖,缠绵进他的心上。声音过处,风动、花动、影动,诉说着酸楚萦怀的思念,与黑暗里蜷缩的殇。
在回忆的尽头,爱还在漫延,泪水晕开了牵挂,对她的眷恋。
这些年,他无时不刻不在思念着他的丫头,为她报仇,努力变强,是让他活下去的全部重量。
千层塔下,每一层都是炼狱煎熬,无间地狱之中,千层阻碍,他每踏走下一层,都要耗尽所有的力量。稍有不慎,就是灰飞烟灭。
历代魔帝也没有几人敢进入千层塔中闭关,因为若是无法突破神阶,冲开最后一层,那他一辈子都要在炼狱火焰与恶灵环绕的黑暗中渡过,哪怕魂灭身陨,也无法逃出千层塔的束缚。
炼狱焚魂的火焰,哪怕是他的身躯,也无法承受。所有的火焰,就像是无数炙热的针,扎进他的身体,痛到无以复加。
可是,他却感觉身体痛了,那颗躲在胸膛的方寸之心,才会好受几分。
关于她的所有回忆,都是支撑着他永不倒下的动力。
“答应我……活下去!等我回来……”
“铭轩……我好爱……好爱你……”
脑海中始终回荡着她轻柔的话语,天地随着她的身体化作漫天莲花,变得血色绚烂,谱成一曲绝唱。
他留不住她,哪怕是一丁点儿,他都没能留住。
除了她最后露出的那抹灿烂笑靥,他什么都没留下。
山河永寂,他眼睁睁看着她在面前撕裂成粉碎,却什么也做不了,那种痛,刻骨铭心。哪怕不去触碰,也会苦痛难当。
心,在她消失的那一刻,就碎裂成了一片一片。天空的白云,花朵,阳光,都不再明媚,全都失去曾经的色彩。
他早已经心如死灰,心,被层层冰凌,封藏起来。
他曾经做过一个梦,梦中与他的丫头缱绻缠绵,在九幽寒玉床之上抵死纠缠。她的温柔,她的羞涩,她的娇嫩,都叫他恍惚间觉得梦境是真实的一般,久久无法忘怀。
只是,每当梦醒过后,他都会失望一场,身边哪里有她的身影!
即便是那一场荒唐,也不过是孟缨络的诡计罢了。虽然后来十煞告诉他,孟缨络被送去军营的时候,还是完璧之身。只是,为了以绝后患,十煞还是给她灌下了绝子汤。
他当时太过生气,没有细细回想。冷静过后也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对,那些欢爱的痕迹,有可能是孟缨络制造的假象。那所谓的媚药,很可能是迷幻药,让他产生了错觉。
所以,对于这件事情,他心中虽然感觉愤怒异常,并且对丫头感到愧疚,因为无论他是否出于自愿,他被下药都是既成的事实。他不知道到底那段模糊的意识状态中发生了什么,如果真的发生了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他也会跟丫头坦白。
但他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耿耿于怀,而整日心心念念着别的女人。孟缨络在他的心中本就没有任何的地位,无论她用什么手段,都走不进他的心,得不到他一丝惦记,他的心里挂念的唯有一人。
他的丫头,早就占满了他的心,哪里还有空间装进其他人?
心随着琴弦,驾着春风,飘向天空,飞到那遥不可及的人儿身上。
琴音中恍若隔世般的思念,泛着年华的香气,沧海桑田般冰封成泪。琴音渐渐止歇,空气流云都瞬间安静了下来。
“濯焰,你先进城,我想一个人在这里呆一会儿!”
蓝铭轩收起凤弦琴,走进桃花深处,花朵如浮云般飘在枝头。零落在他身上的花瓣,像极了美人垂泪。
他沿着桃花溪,一路涉水而过,背影充满了悲伤。
听说爱情像是落花,看似飞翔却在坠落。
留不住匆匆的脚步,零落成泥碾作尘土。
濯焰翅膀一振,朝着君临城的方向飞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光弧。
君临城,位于雪凤帝国边陲之地,但却不属于雪凤帝国管辖。因为,这里是一座杀手之城,由四大杀手霸主坐镇,可以说是杀手的圣地。
很多人想要将之连根拔起,但却屡次铩羽而归,反而遭到杀手界的残酷反击。
所以,这里虽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势,也不是位于天空之中,却没什么人敢招惹。
君临城以白骨筑成,城墙之上一片触目惊心的骷髅头,叫人看着都有种悚然的感觉。位于城中央的白骨塔,高耸入天,气势骇人。
阮琴尘和蓝锦弦循着凤羽的感应方向,来到了君临城之中,神兽黄金神犼霸穹则离开了这里,前去跟雪镜銮汇合。他们的超神兽大军正在紧锣密鼓的训练,少了他可不行。
“娘亲这里好热闹啊!”
蓝锦弦小手儿扯着阮琴尘的衣角,嘟囔的说道。趴在他肩头的小泪兔,这会儿才睁开睡眼惺忪的眸子,看着眼前变幻的景物发呆。
他们不是在床上吗?
这些白色的骨头是什么东西啊?
“杀手界的盛会,来观看的人自然不少!”
阮琴尘衣袂翩翩,面纱白纱轻扬,带着蓝锦弦走进人流如织的君临城。
一个个身法敏捷的高手,掩藏着自己的气息,戴上君临城门口出售的面具,走进君临城之中。
各种面具挂满了架子,进城必需戴面具,这是君临城中的规矩。杀手这个身份非常敏感,动辄有杀身之祸。这些面具色彩斑斓,但是都是狰狞可怕的鬼面,给人一种颇为惊悚的感觉。
“一个金币,一个面具!”
戴着鬼脸面具的守城人,破碎的嗓音,嘶哑得厉害。
阮琴尘知道这里的规矩,入城费对外人而言高得吓人。除了四大杀手联盟中人,各自可以凭借着令牌,免费领取面具,其余的人,想看热闹只能乖乖掏钱。
“弦儿,把上次小舅舅给你的令牌拿出来!”
“哦!”
蓝锦弦取出绝命楼的索魂令,守城人看了一眼,就认出了真伪。二话不说地递给蓝锦弦一个小巧的鬼脸面具,没有多余的问话。
杀手这一行,最忌讳的就是暴露身份了。
“喏!我这也有一块!”
阮琴尘亮了亮冷扶云当年送她的一块死神令,成功拿到了鬼脸面具。
两人戴上面具之后,收起令牌,走进偌大的君临城。
根据蓝君笙给的地址,两人很快就来到了绝命楼前。
正巧,这时候,另一道身影,也出现在绝命楼前。
“太阳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