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斯一路小跑,叫来几个护士,赶紧将病床和仪器准备好,卡奥利和三兄弟一路紧随,进了病房,卡奥利将阿尔缇妮斯放到床上。

“轻一点…”罗马斯嘱咐道。

“她要不要紧?”见阿尔缇妮斯依然紧闭双眼,他忍不住问。

她看起来特别苍白和憔悴,一如当年的…妈咪,她也曾如此苍白憔悴,不省人事,而后就永远离开了。“现在还不好说,得做过检查才知道,你们退后!”罗马斯取过啫喱,他得先给她做个B超。

卡奥利和三兄弟不敢打搅他检查,立刻往后退三尺远。

“真是个麻烦的女人!”罗马斯低声咒骂道,一边让护士将隔帘拉上。

刚想解开阿尔缇妮斯的衣服,他的手便被她一把抓住。

罗马斯怔了一下,只见阿尔缇妮斯眼神清明,哪有痛苦的样子,“你…”

阿尔缇妮斯的手指灵活的按上他手背上的某个穴道,一阵痛麻,让罗马斯差点大叫,却在见到她威胁的眼神时,半个痛字都吐不出来。

“别动,也不许出声,听我说…”因为有帘子挡着,外头根本看不到,现在就剩下他和她两个人。

她等得就是这个机会。

“你干什么?”她虽然不准他说话,但这不是他的个性,就算要死,也要问个究竟吧,但他懂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小声问,总是没错的。

阿尔缇妮斯这是才感稍稍松口气,拉了拉身上凌乱的衣服,她很清楚,瞒得过所有人,也瞒不过他这个医生,只要他一检查,便可不攻自破。

“我要你帮我一件事!”她说,语气很轻,仅够他能听清楚,但手指上的力道却一点没放轻。

这点穴的手法,自然是千色教给她的,本是用于遇到危险的时候可帮她逃过一劫,她倒好,危险什么的一点都没遇上,全都用在下三滥的地方了,一次是萨鲁,这一次又是他。

这也不知道是什么穴道,罗马斯又痛又麻,却又叫不出来,真是有苦难言啊。

“你说归说,能不能先放开我。”好好说话不行吗,非要动手。

放了他才怪,她笃定一放开他,他就会瞎嚷嚷的让整个WFP都知道她威胁他。

阿尔缇妮斯吸了一口气,才道,“我要你帮我告诉所有人,我短时间内都不能下床,更不能移动,至于原因,你是医生,你知道该怎么编。”

“啊?”罗马斯莫名了,这算什么怎么回事?

“你听到没有。”这种时候,她没兴趣跟他讨价还价,手指猛一用力。

罗马斯叫不出声,却痛得脸都涨红了,迫于她的淫威,他只好点头,猛点头。

对此,阿尔缇妮斯还不能放心,他是WFP的人,又是狄克雷霍尔德的死党,现在是妥协,但不能保证放开他后,他不会倒戈相向。

“你听着,我没有任何恶意,更不会对WFP造成不利,我这么做只是想保住自己的命。”

那张纸条出现得太突然,让她手足无措,在千色不能帮她,萨鲁又不在的情况下,她想不出第二条法子,虽然方法有点卑鄙,但她必须这么做,她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充分得可以不用去见白乌鸦BOSS理由,且还不能让白乌鸦的人起疑。

除此,她这么做,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引出内奸。

那内奸必定隐藏在WFP,她搞了一个这么大的“动静”,他不可能不知晓,必定会想方设法传达下一条指示。

胜败就此一刻。

在敌暗我明的情况下,她必须制造出能让对方自己露出马脚的陷阱。

罗马斯有听没有懂,身体又痛,脑子早就停止了运转,“你怎么说,就怎么做行了吧,先松手,很痛啊。”

“你还没答应我!”阿尔缇妮斯冷着脸逼迫。

罗马斯还能怎么办,他现在是刀板上的鱼,只能任她宰割,除了点头,还是点头。这似乎有点贪生怕死,但保命重要啊,看她那副样子就知道不好欺负,之前就察觉到她不是普通的女人,还是少惹为妙。不过,她那些话,他是真的不明白,什么保命嘛,现在要保命的明明是他才对。

“罗马斯,我希望你能遵守承诺!否则,将来后悔的必定是你。”阿尔缇妮斯将丑话说在前头。

“明白,明白,我相信你不会害WFP。”要真害,她之前有的是机会。

阿尔缇妮斯虽然认识他不深,但眼睛是不会骗人的,再者,这种时候不相信他也不成。

她松了手,手一松,罗马斯就往后跳,离她越远越好。

他的手啊…痛死了,痛死了,这只手可是公认的黄金右手,万一废了,他还怎么拿手术刀,还怎么救人,这女人也太恶毒了。

他左手不停的揉着右手的手背,还红着眼睛用嘴吹了两口,看,都红了!

阿尔缇妮斯安抚道,“不打紧的,那个穴道只会让你痛,让你麻,最多麻痹一会儿,过个几分钟就没事了。”看他挺壮的,没想到这么怕疼。

罗马斯不停用眼睛瞪她,好似再说,你自己试试看,他疼得都快昏过去了。

阿尔缇妮斯不想再跟他闲扯淡下去,正经事要紧。

罗马斯刚想再埋怨两句,帘子外就起了骚动,下一秒,有人拉开帘子闯了进来。

“罗马斯!”狄克青着脸,他一得到消息就赶了过来。

阿尔缇妮斯对罗马斯没有防备是不可能的,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出卖她,她紧张的将被单下的拳头握紧。

罗马斯瞥了她一眼,心里也有点矛盾,但…她这张脸,想临阵倒戈都难,这大概是所有WFP男警员的通病吧。

唉,谁让慕容悠是WFP所有男人心中的梦中情人呢,没办法往坏的地方想。

他呼了一口气,真要有什么事发生的话,他第一个不饶她。

“不用紧张,有我在,她不会有事。”他的手已经不麻痹了,拿起之前搁在仪器上的探测仪,假模假样的看了又看,再道,“有点动了胎气,最好暂时不要动她,需要绝对的静养。”

阿尔缇妮斯听了这话,才真正安了心,头悄悄一歪,这种时候装睡才是上策。

狄克同样松了一口气,一听她又不小心摔下了楼梯,他的心顿时停跳了一下。

“你不是说她已经没事了吗?怎么又…”狄克一放松,心里的怒气就冒了出来。

“是啊,这不是她又摔了嘛,我哪会知道,她那么没用,没事就摔,还不是你惯得,你自己的女人那么活泼,你不怪,倒怪起我来了。”罗马斯也是一肚子气,想到刚才自己被胁迫得那么痛苦,正想找人发泄呢。

狄克没词可辩,只好背过身去,不理他,走到病床边,看着“昏迷”的阿尔缇妮斯,不明白她怎么会那么不小心,她明明是那么珍视肚子里的孩子。

知道她出事后,他的心情即惊又怕,也不知道是担心孩子多一点,还是她多一点。

对她,对现在的这个她,他已经淡了男女之情的心思,但她怀了他的孩子,这让她和他的关系处在一个十分尴尬的位置,永远都不可能摆脱。若她就此真的出了什么事,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阿尔缇妮斯因为他的靠近,紧张的缩了一下眉头,狄克见了,也跟着皱眉,俯下身子,将被子替她掖好,低喃了一句,“是不是很难受?”

罗马斯心底啐了一句,难受个P,她根本舒服着呢。

“放心,她没事,可能是睡得不安稳,正常的,刚稳住了胎气,身体还虚弱着,让她好好在这里静养,我保证再过八个多月,她就能生个胖小子出来。”

八个月后以后的事情,狄克根本无心去关心,他只希望她不要再出事就好,看她的样子,短时间内是不会醒的,他又帮不上什么忙,留在这里也是多余。

罗马斯见他走了,重新再拉上帘子,退到床边轻声问,“这样可以吧?”

阿尔缇妮斯张开眼睛,给他一个“很好”的眼色。

罗马斯忍不住朝她撅嘴,以示自己的不满。

这边是风平浪静了,可病房外却是惊涛骇浪。

狄克早先匆匆赶来,光顾着想知道她好不好,完全没发现儿子也在场,等出去了,才发现儿子们正怒对着他。

他苦笑,终于愿意见他了吗?

“说吧,你们想怎么样?”

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打一架,或是断绝父子关系。

“你打算怎么安置她?”身为长子,凯文自然第一个出来问话。

狄克一愣,这个问题连他自己都无法决断,他又如何能回答。

卡奥利并不在质问的队伍中,见他出来就知道她已没有事,心情立刻放松,依靠着廊边的墙壁,他看着三兄弟和狄克,这是他们父子四人的事情,和他无关。

只是这位血缘上是他叔叔的男人,似乎并没有预想中的头脑“发昏”嘛,当年妈咪生病的时候,哪怕是小小的感冒,他都会寸步不离,而现在他竟然就这么出来了,不该好好陪在她身边吗?

他疑窦的拢起眉毛。

三兄弟仍在和狄克剑拔弩张之中,对于他们来说,后母这种东西,根本不需要,为了捍卫母亲的地位,他们是绝对不允许另一个女人来代替的,可偏偏要做他们后母的女人是他们暗恋的人,她还长得和妈咪一模一样。要换别人,他们早想出千百条毒计,将人杀干抹净了,现在他们只能质问自己的父亲,他想怎么做。

狄克自然说不出,沉默是唯一的回答。

他不回答,三兄弟也不知道该如何往下接,一时间,气氛煞是沉重,三个对一个,就这么直挺挺的站着,谁也没开口。

倒是卡奥利,像是拨开云雾似的亮了眼睛。

“凯文、修伊、安迪…”他叫。

“干嘛!?”三人回头恼怒的问。

“过来,我有话说。”卡奥利向他们招手。

“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还非得偷偷摸摸的?”

话是这么说,三兄弟还是乖乖的走了过来。

卡奥利抬手揽过他们三人的肩膀,将他们揽到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

“凯西的事,你们知道的,对吧?”卡奥利看了一眼站在远处不明所以的狄克。

“知道,没想到她是这种女人。”凯文义愤填膺的发起牢骚。

一开始听说,他们还真不敢相信,这么一个温柔又谦逊的女人竟然会这么恶毒,真是人不可貌相。

他们所知道的不过是凯西想杀阿尔缇妮斯,还有被人催眠的事情,其他的,那个说给他们听的娜娜却什么也没提。

“既然知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的…”卡奥利又望了一眼狄克,狄克被他看得很不自在,收回视线,卡奥利继续说道,“知道她为什么会疯?”

“不是说她有一种能让人失去意识力的药吗?”安迪说。

“虽然不清楚是什么药,但好像有催情的作用。”凯文补充,这个信息还是前几天来WFP时无意中从罗马斯那里听来的。

“她肯定是想设计老爸。”修伊一语中的。

刚说完,安迪和凯文就张大了嘴,像是想通了什么,你看我,我看你的,一副吞了鸵鸟蛋的惊恐状。

“怎么了?”修伊还有点搞不清状况。

卡奥利忍不住捶了他的脑袋,“你还不明白。”

“明白什么呀?”修伊抚着被敲疼的脑袋。

“催情,催情呐!!就是…”安迪不像凯文和修伊时常游走在花丛中,根本上说这孩子估计十有八九还是个处男。

“嗯?”修伊看看他,又看看凯文,再瞄一眼卡奥利。

他们三个人都是一个眼神,“你还不明白!!”

叮的一声,修伊脑子里闪过一道光。

“啊!你们是说…”修伊终于想到了。

“嘘!嘘!!”凯文见他一惊一乍连忙嘘他。

修伊闭了嘴,将脑袋凑回他们一堆中,小声说,“你们是说,这不是凯西第一次用药,而是之前已经用过了,但是没有成功,这没用成功…没有成功…”他越说声音越小,然后四个人的眼睛齐刷刷的往狄克那里瞧。

狄克知道他们有古怪,但是又不好发作,这个时候,他不想和儿子闹僵。

安迪却想到了一点,“虽然这么说有点道理,但是…”他搔搔头,“太巧了吧,被凯西下药了,还能不跟下药的人…”

这次轮凯文敲他的脑袋,“没看到她怀孕了吗,孩子怎么来的?”

“噢……”安迪摸了摸鼻子。

到此,他们算是把事情给摸清了。

这么说……

三兄弟抬起头,再一次看向狄克。

狄克不知道他们这么看他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但是比起刚才,他们似乎少了点敌意。

这是怎么了?卡奥利到底说什么了?

“以我看这事八九不离十,如果他真的爱她,你们刚才问他要怎么安置她的时候,他一定会说要娶他。”这点卡奥利绝对能肯定。

他和自己的父亲一样,当爱上一个女人时,绝不会对她不负责任。

“等等,我觉得有点乱,需要消化一下。”凯文退了一步。

“我也是!”修伊捂额,脑子里只觉得一片空白。

安迪明白了,但心理上接受不了。

这的确有点乱,不,十分的乱。

这样的话…不仅MISS Memory是受害者,他们的老爸岂不是…也是,还有那肚子里的孩子。

太TM狗血了,这种事情也会让他们哥仨碰上。

………

另一头,在塞舌尔。

千色也动了胎气,她可是真的动了胎气,若不是米修及时治疗,恐怕这孩子是保不住了,当一切趋于平静后,安德鲁将这一切归咎在突然闯入的萨鲁身上。

萨鲁怎么会知道她怀孕了?他一心只想带她回纽约,根本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不是一个蛮横无理的人,知道错的确在他,但是不明白,为何她在知道露娜怀孕时会那么激动。

安德鲁发难的直接袭向萨鲁,两个人顿时大打出手,但没用枪,估计也是怒得根本想不起来还有枪可以用,以安德鲁的身手,土耳其近卫队即便想帮忙也插不上手,他和萨鲁就在大厅里肉搏,打得天昏地暗,一片狼藉,却是不分上下。

“滚!!”安德鲁喝道。

萨鲁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渍,“恕难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