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病?”这是多奇特的病。
姬敏咬着仙果,有这种病,她怎么没听说过。
瑞雅道:“你是不是见着雪儿就觉得开心,做什么都有兴趣、都有精神?”
姬荣回忆着,这半月来好像确实如此,只要看着空桑雪吃东西,他都觉得幸福。
瑞雅又道:“看不着她,浑身无劲,坐立难安,心里空落落,心情烦燥、看谁都不顺眼,你这是喜欢上雪儿了,就是凡尘俗世说的相思病!”
他这就喜欢上空桑雪了?
姬荣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原来自己难受半日,挑了妹妹半日的毛病,原来是有喜欢的人了。
今日出门前,他不仅沐浴更衣,还将他所有的衣服都寻了出来,让妹妹、母亲帮他相看,哪件衣服穿上去更好。
姬敏不满地看着他试了一件又一件,“母亲,哥哥现在比我还爱美?”
“都道女为悦己者容,这男子也是一样。”
不重仪表的姬荣,居然要打扮自己了,还把他扮得这样的俊美不凡才肯出门。
姬敏早就不耐烦,反是瑞雅挑了三身出来,让儿子自己再挑一身满意的出门,恐姬荣没信心,还不忘将他大肆夸赞一番,“荣儿生得仪表不凡,风度翩翩,好看!尤其穿上这身仙衣就更英俊了,只怕雪儿瞧见了,一定会很欢喜。”
姬荣这才信心满满地出门。
他和空桑雪玩得正高兴,长瑶太子跑过来指责他,还说这附近有怪兽,好似他故意带着空桑雪到危险地方一样,立时有些不悦,“长瑶太子,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此处乃是天境仙山,别说怪兽就是妖魔也没一只。”
姬荣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掏出早就预备了的食物,一会儿一盘仙果,一会儿一壶仙液,一会儿又是几只玉盏,再一会儿又拿着棋盘。
长瑶这是嫉妒,赤果果的嫉妒,他和空桑雪要小憩,就跑过来打扰。
长瑶太子道:“姬荣,你还是快些离开。自五千年前开始,有仙子在这一带遇袭殒落,前后已有四人遇袭,这怪兽还专挑女仙下手。”
姬荣冷哼道:“镇守这一带的天将是作甚的?出现怪兽,他们不应前来灭怪兽?”
一句话:他不信。
空桑雪斟了仙液,捧在手里递给长瑶太子,“太子殿下润润喉咙。”
长瑶太子接过一饮而尽。
天庭曾经派天将来此灭兽,可那怪兽似通了人性,一旦天将来此,连个影子都看不到,你在此地守着,他便消失不见,过几日又听闻在更遥远的地方出现袭击众人,它就似与人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
姬荣一边摆棋盘,一边道:“雪儿妹妹,上回你赢了我两子,今日怎么也得赢回来。”
空桑雪先挑了白子。
两人你一子,我一枚地对奕。
长瑶太子见他们不走,到底有些不放心,这个姬荣小性子又来了,他难道就是那等小心眼的人。
“姬荣,我奉劝你还是早些离开,此处着实危险。”
空桑雪忆起自己“失踪”时,神木彤、神木玄兄妹在四处游玩,就听这一带的仙人说,曾看到一阵怪兽叼着一个仙子往天边奔去。神木玄听闻,便与神木彤去了天边,最后在一个不知名的山洞里发现了一堆骸骨,那是一推金里透紫的骸骨,更离奇的骨头上散发着七彩的光芒,当时二人都没认出是什么骨头,只当是什么瑞兽之骨,还觉得很漂亮,便将骨头拾入乾坤袋带回神农宫。
然,待神木秀瞧过后,竟是震惊不小,他一眼认定,那是空桑雪的骸骨,因为那骨头正是传说中的“玉骨”,还是一具神人的“玉骨”,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空桑雪,因为她是冰肌玉骨体。
空桑雪在沉思。
姬荣以为她害怕,拍着胸膛道:“雪儿妹妹莫怕,有我在,那怪兽伤不着你。”
空桑雪轻声道:“姬荣哥哥,长瑶太子所言定有由来,我们下完这盘棋就回去。”
这个长瑶,故意说那么骇人作甚?
吓得他的雪儿妹妹都没兴致玩了。
什么时候不好出现,偏偏出来大煞风景。
姬荣愤愤地吐了一口气,母亲瑞雅说得对“王母娘娘、长瑶太子就是羡慕他被神农皇夫妇相中,故意来给他们添堵的。”他恼道:“雪儿妹妹不想下棋,我们就不下了。”他快速收了棋盘,将摆出来的东西又收了回去,拉着空桑雪道:“这里玩不得,我们去那边玩去。”
空桑雪想着昨日敖骨来访,备了好些礼物,神农皇夫妇的、神木秀夫妇与几个孩子的都有,还说今日要带敖铮去作客。
可她今日应约了姬荣,不好不来,现在正好是个藉口回家。
“姬荣哥哥,我们还是不去了,万一那怪兽当真在附近出入…”她面露出几分怯容与不安,用手扯了一下姬荣,带着几分撒娇地道:“我想回去,听到怪兽心里渗得慌。”
姬荣瞪了眼长瑶太子:当真是祸害,他们玩得正高兴,就被他给搅了。
看空桑雪的样子,似被吓得不轻。
姬荣道:“我送雪儿妹妹回去。”
二人各乘坐骑,离开仙山。
长瑶太子久久凝望着他们的背影,一侧的随从侍卫道:“殿下,怕是姬荣公子误会你了。”
天将道:“神农皇的女儿,胆子不该这么小,被太子一说,倒吓得回家了。”
“到底是女孩子,哪有不怕的,那怪兽厉害着,几位天将都对付不了。”
姬荣送空桑雪回到神农宫,空桑雪想到敖骨来访,笑道:“姬荣哥哥,你就别进去了,回头嫂嫂又拿你打趣,我先回去,改日再出去玩。”
“明日我来找你。”
“好。”
姬荣想着那令人扫兴的长瑶太子,不能就这么算了,下次他们玩得高兴时,指不定他又冒出来搅局。
他骑上麒麟,寻到长瑶太子,带着鄙视地道:“长瑶,瞧不出来啊!你今儿是故意的吧?”
侍卫道:“姬荣公子,太子殿下所言乃是事实,这附近一带…”
“闭嘴,这里有没有怪兽我还不知道,不过就是天境仙人玩的恶作剧。这朗朗乾坤,神仙福地,哪里来的怪兽?你吓吓我便罢,把我雪儿妹妹吓得不轻,你仗着身份吓一个仙子,你算什么男人?”
姬荣说了长瑶太子一番,愤然而去。
旁人敬重长瑶太子,可他却是不怕的,原因无二,他是伏羲皇最疼爱的儿子,论起尊贵来,除了身份上比长瑶略逊半点,旁的并不比他差。他人不敢说这样的话,但姬荣却是敢的,一来他自幼与长瑶一起长大,二来他与长瑶如兄弟手足一般,可今日长瑶说怪兽的事,吓走空桑雪,这让他很是气恼。
*
神木府。
敖骨带着儿子敖铮来
访。
敖铮比神木秀的幼子神木苍略长,一个五岁余,一个四岁,倒能玩到一处。
空桑雪从外头进来,看到厅上的客人微微一笑。
银娥道:“妹妹不是与姬荣公子去游玩了,怎这就回来了?”
身后的彩凰道:“回夫人,原是玩得极好的,可长瑶太子说天境有怪兽,专袭女仙,公主就先回来了。”
银娥随神木秀来到天境,从早前的神妃成了夫人。
神木秀因是神农皇的儿子,被封为公子,如姬荣公子一样。
神木苍奶声奶气地唤“姑姑”。
敖铮站在一边,带着探究地打量空桑雪,这就是父亲说的“姑姑”,长得真好看。
空桑雪笑着在两个孩子面前蹲下,“你是铮儿?”
敖铮点头。
神木苍道:“姑姑,我是苍儿。”
“你当然是苍儿,姑姑认得你。”
空桑雪问道:“哥哥,母亲呢?”
“母亲去伏羲宫找瑞雅娘娘叙旧。”
近来,因两家议亲,不是空桑娘娘过去便是瑞雅娘娘过来,两人好得如同姐妹一般。
空桑雪与敖骨打了招呼,在一侧落座,用密音神术问神木秀道:“哥哥,上回我与你说的事…”
空桑雪在家人面前多有替敖骨说好话,还说过去的漫长岁月里,多亏了敖骨陪着她。而天境众人都知敖骨是神农皇夫妇养大的,这丹器之技也是神农皇传授给敖骨的,不如让神农皇收了敖骨做弟子,一来算是对敖骨的抬举,二来敖骨当年照顾空桑雪一场,也算是神农皇的恩赏,师兄照顾师妹,就如兄长照顾妹妹,也说是个说辞。
虽是天境,没有世俗之礼,可空桑雪说得头头是道。
空桑娘娘是赞同的。
神木秀也觉得这样是最好的法子,也免他人拿这事说道。
神木秀答道:“此事我与母亲商议过,母亲应了,可母亲说得父亲归来。”
“哥哥是长兄,代父亲收过记名弟子也使得,若是父亲应了,自会收他为亲传弟子。我只是心里过意不去,还请哥哥成全。”
神木秀道:“可让母亲收他为弟子,这样一来,他便敬称父亲一声师伯。”
空桑雪眸光一闪,这着实是个好办法,毕竟神农皇的名声太大,但空桑娘娘不同,她也可以收弟子的。“哥哥好主意。”
“哪是我的好主意,这主意是母亲想出来的。说父亲怕是不会应承,但她是愿意的。”
神农皇一生教万千植物说话,授他们修炼之法,可他从来没有一个徒弟,也成为植物族之皇。又怎会收敖骨为徒?空桑娘娘心知女儿的用意,当即就提出自己的看法。
空桑娘娘应下,是因为顾忌女儿的心思,现在女儿同意与姬荣公子交往,她觉得很好,又恐他人拿敖骨与空桑雪的过往说事,这样一来,二人便是师兄妹的关系,也算有了名分,便杜绝了流言。
*
空桑娘娘正在伏羲宫,突见姬荣公子一脸恼意地回去,瑞雅娘娘一问原因,这才知道长瑶太子搅局的事。
空桑娘娘道:“雪儿被怪兽给吓着了?”
“可不就是,他还说什么天将都拿来怪兽没法,雪儿妹妹当即就吓得小脸微变,这个长瑶,我看他就是故意,我们玩得好好的,他便来说什么怪兽伤人,还专挑女仙下手…”
空桑娘娘急切地问道:“雪儿如何了?”
莫不是真吓着了?空桑娘娘转而又想:雪儿不是胆心怕事的人,许这只是一个藉由,她是想回去见敖骨父子。
大家都说敖骨有一个儿子,可这儿子的母亲一直身份成迷。
敖骨不是痴恋空桑雪么?这孩子到底是何处来的?
姬荣只当她是爱女心切,答道:“已回神木府。”
空桑娘娘却更担心了,她不在,敖骨上门拜访,女儿又回了府,虽然神木秀夫妻在,可心里到底有不放心。
她道:“瑞雅,我今日来,是想请你做个见证,我要收敖骨做弟子,来时,又让梧桐去请太白金星当中人。敖骨是个实衬人,那些年又一直照顾雪儿,我心里过意不去,他一个大男人带着个孩子也怪不容易。雪儿又拿他当兄长一般看待,若有了名分,他巡视九天时我也能帮他照看一下孩子…”
第332章 误入墟洞(二更)
空桑娘娘原想收敖骨做义子,但义子与弟子之间虽只一字之差,牵扯的事又太多,而神木秀又劝空桑娘娘顾忌空桑雪的感受。这才退一步,决定收敖骨做弟子。她收敖骨为义子,原是想断了二人之间不该有的情意,神木秀却道“妹妹已听你之见与姬荣相处,你若再这般,怕是她心头不痛快。”空桑娘娘觉得此话有些道理,便只收为弟子。
瑞雅娘娘道:“你要收他做弟子?”
“怎么?不妥?”
瑞雅娘娘总觉得有些奇怪,好好儿的,空桑娘娘怎么想起要收一个男弟子,还请了中人做见证,似很看重一般戛。
空桑娘娘道:“好了,你今日就去那边坐坐。”
姬荣道:“母亲,孩儿陪你一道去。”
待几人到神木府时,敖骨父子已经到了。
空桑雪正温和含笑地与敖铮说话,递了仙果,又递了一盏仙液喂他吃窒。
敖铮甜甜地跟着神木苍唤空桑雪“姑姑”。
空桑娘娘笑道:“小骨来了?”眼睛却落在一边的敖铮身上。
姬荣满是好奇,“看着这孩子,就知道一定是敖骨的儿子,与他长得太像了,瞧瞧那眉眼五官,简直就是敖骨小时候的样子嘛。”
神木秀简单介绍了瑞雅娘娘。
敖骨领着儿子见了礼。
旁人因是故识,免了俗礼,直接入座说话。
不多会儿,梧桐领了太白金星至。
敖骨开始向空桑娘娘先拜师礼,没有世俗弟子的奉茶,而递了一盏仙液,空桑娘娘赏了一件仙宝,是神农皇炼的一把天剑,“此剑乃是你师伯神农所炼,今日就赠你为礼,剑者器也,可伤人也可护人,望你善加利用…”
敖骨行了礼,又拉了敖铮与空桑娘娘见礼,空桑娘娘赏了敖铮一只漂亮的璎珞盘项圈,这是用五彩天石炼制的,戴在敖铮身上倒也好看。
神木苍见敖铮有一只,又摸着自己身上戴的,两只璎珞项圈式样相似,不同的是颜色各有不同。
收弟子仪式之后,便是众人坐在一起欢宴小聚。
姬荣再见空桑雪,早前的不快烟消云散。
太白金星倒也好说话,又有人宴请自是顺水推舟说了几句吉祥话。
众人坐了半日,便各自散去。
送走瑞雅娘娘母子、太白金星,自家人又回到厅上小座。
敖骨取了玉葫芦交给空桑雪:“师妹托我帮忙预备的丹器之物都在里面。”
银娥面有诧色:“妹妹也会炼丹、炼器?”
敖骨笑答:“师妹的丹器之术不在我之下,只是师妹只会炼仙衣、乾坤袋这等东西。”
神木彤此刻立时叫嚷起来:“姑姑,那你给我炼两套仙衣可好,就用…用姑姑的褪皮…”
银娥立时恼了,最后一次的褪皮,这可是天境的宝贝,神木彤张口就要来给他炼制仙衣。“还少了你的仙衣穿不成?那些褪皮都由你祖母收着呢,待你祖父归来,要连着天丝一道炼制东西。你姑姑的褪皮,你倒是好大的口气想要讨了去,那是你姑姑孝敬你祖父、祖母的宝贝。”
敖骨垂眸道:“我偏与你姑姑相反,除了仙衣、首饰等,旁的倒会些。”
神木玄立在一侧不说话,这些日子他心情不好,神木彤当着全家人的面,说姬姜在上元仙界如何纠缠竹无心,后来神木玄自是不信,他去望乡崖一瞧,发现姬姜居然和一个英俊侍卫有些暧昧,这可不是竹无心的错,根本就是他母亲不顾他和哥哥的颜面做出这等有伤脸面的事。
空桑娘娘与瑞雅娘娘交好,怕是伏羲宫那边也得了消息。
神木秀道:“彤姜、玄儿、苍儿往后都要唤敖师弟一声师叔,与你师叔见过礼,就当是全了叔侄名分。”
三兄妹依言而行,敖骨又各给他们一件礼物,神木彤得了礼物,是一条制作漂亮的金鞭,神木玄、神木苍得的都是一件仙器。
空桑娘娘问:“小骨何时出门?”
“回仙师话,后日。”
空桑娘娘若思地道:“你家里又没个女人,就把铮儿留在神木府,一来让他与苍儿作伴,二来,你师嫂和我也能帮你照看一二。”她望向空桑雪,见女儿一脸喜色,她亦松了一口气。
“谢仙师!”
空桑雪拉着敖铮的小手,问道:“铮儿,喜不喜欢与苍儿玩?”
“喜欢!”
“铮儿是哥哥,要礼让苍儿。”
“铮儿明白。”敖铮看着一侧比他略矮的神木苍。
敖骨正色道:“铮儿先留在神木府,待父亲巡视九天归来就来接你,你要听师祖、师伯、师伯母和你…姑姑的话。”
敖骨与空桑雪,当真已了?空桑娘娘看着敖骨言辞间望向空桑雪,那眸子里的温柔与情深是怎么也掩不住,为甚在提到空桑雪时他顿了一下,那一刹的伤愁骗不了人,难不成,这孩子是…
空桑娘娘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怎么认为敖铮是敖骨与空桑雪生的,如果是真,空桑雪无法成功修炼冰肌玉骨体,对这种体质必须得冰清玉洁的完璧之身。
敖骨走了,敖铮依旧在与神木苍玩耍,他在父亲离开的时候,躲在假山后面,看着父亲走远,那种孤寂让人空桑雪瞧得心疼,而这一幕同样落在了空桑娘娘的眼里。
空桑娘娘道:“雪儿,随我去神农宫。”
“母亲…”
空桑娘娘对银娥道:“铮儿这孩子就劳你多放心了。”
“回母亲,有铮儿陪着苍儿,倒更好些,他们彼此可以作伴。”
空桑娘娘拉了空桑雪,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银娥安顿了一个仙娥又两个童儿专门照顾敖铮,神木秀从下界带来了二十个侍卫,又八个仙娥,二十二个童儿,神木府并不缺服侍下人。
*
回到万木殿,空桑娘娘斥退左右转往后殿,她突地挽了几个神诀,用力一推,立时整个后殿便显出一些仙符,形成一个保护光罩,在这光罩仙符的保护下,即便是女娲娘娘也不能知晓她们母女的谈话,也不会知道她们都说了些什么。
她语重心长地道:“雪儿,你与娘说实话,敖铮的母亲是谁?是不是…你与敖骨化凡之时在凡间所出?”
空桑雪粲然苦笑,“娘是如何猜出来的?”
“你…”她多希望女儿否认,可空桑雪居然认了,她竟认了。
空桑娘娘心头一阵惊涛骇浪,她自认乖巧懂事的女儿,居然留下了这样一个大麻烦,若是被人揭穿,她便是如何也说不清了,这个孩子就是她与敖骨有私情的“证据”。
她抬手拧了一把,很重,空桑雪只垂眸不语,“你还想骗我?我也是母亲,看你待敖铮的好,看你眼里的关切,你…分明是拿他当自己的孩子…”
母子情深,任空桑雪如何装作淡然,如此故作云淡风轻都瞒不了她的眼睛。
空桑娘娘也是母亲啊,在空桑雪的身上,她看到了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慈爱,这种慈爱是做了母亲的人才会有的。
她该如何骂女儿,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
空桑雪坐在一侧,语调哀痛地道:“娘,早在上元仙界时,我便知道一切。”
“一切…在你未飞升天境时就知道了?”
“我知道自己与敖骨难成眷属,可我真的喜欢他,放不下、弃不掉。我骗他,说我难过意境关,要他陪我以梦化凡,是我…偷了他的龙种,以凡人之躯替他在凡间生下了铮儿…”
空桑娘娘恨不得打骂女儿一场,可打她、骂她又有何用,一切都已经晚了,那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以我对他的了解,即便我与他不能在一起,他也不会放手,求而不得,他会痴狂,他会疯得无人可以管束…”
爱的疯狂,会让他失去一切理智,他一定会做出更过激的事,大闹天境,可以他一己之力又如何天庭相抗,她为他生下儿子,她想用儿子的平安让他学会克制、压抑,也算是为他求一个平安,更是为她自己求一个心安。
即便他们不能在一起,可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孩子——敖铮。
那时,看着孩子,对他们便是莫大的安慰。
不能在一起又如何?他们曾以凡人的方式生活过一世。
即便结局黯淡,可足可以告慰平生。
“我是用一个孩子来束住他,迫他时时清醒,迫他接受现实。我也是用一个孩子来偿亏欠他的情…”
敖骨是固执倔强之人,一旦他决定的事,很难改变。
空桑雪也是思索再三,方才设局,诱他陪自己以梦化凡,而他则是盗取龙种,以凡人之躯替他生下一个孩子。
“雪儿,你并不欠他。数万年前,你为了他在下元仙界殒落,为他轮回五万年,是你为护他性命而殒,也是你在一次次地护他、帮他。”
“可那是我自愿的,我愿意为他而死,因为我承受不了挚爱之人死在我面前的事实,宁可自己为他而丧。母亲,求你看在我情面上,善待敖铮,善待敖骨。”
“我待你还不够好?为了你,我收他为弟子,给他一个名分,同意帮他照顾敖铮,让敖铮可以住在神木府。我知道你父亲行事极是繁琐,定不会收他为徒,我已经收下,你还要我如何?”
空桑雪揽住了空桑娘娘,感激地轻呼“娘”,“你是六界最好的娘,女儿谢谢你做的一切,谢谢…”
空桑娘娘突地想到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你是如此知道自己是九天玄女的转世?”
“梦,我在下元仙界时做了一个梦,只是一两个片断,可也足够让我猜到。”
她不能告诉空桑娘娘,这一切都是刻意为之,是女娲娘娘将她的灵魂注入空桑雪的**内。那时,空桑娘娘会如何看待女娲娘娘?
“敖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