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过片刻,就听到后头追击的人倒地的声音,伴随着闷叫。

白牡嵘稍稍放心了些,但仍旧不敢慢下速度来,拖着那大术师跃上了山头,正好宇文玠也从后方快速的追赶了过来。

“走。”他只有一个字,然后用一手抓住了那大术师的后衣领,承担了大部分的重量。

“我拽着他,你离他远点儿。”白牡嵘立即把人扯回来,担心大术师会攻击宇文玠。

宇文玠什么都没说,只是看了一眼一路被拖拽的已经喘不过气来的大术师,然后快速的与白牡嵘离开此地。

两人拖拽着一个,其他的人却没有跟上来,必然是吸引轩辕闵的火力去了。

谁也没想到在刚刚出城时就能遇上轩辕闵,果然冤家路窄。

但此时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即便如此慌乱,但宇文玠的方向感却是十分好。往哪个方向走他都摸得极准,没有停下来认路的时候。

在奔跑的都要吐血的时候,宇文玠的速度慢了下来。白牡嵘也随之开始大喘气,好久没这么奔跑过了,两条腿都要飞出去了。

“这边。”宇文玠扫了一眼四周,最后选了一片较为葱郁的矮树丛,钻进去后,在深处停了下来。

直接坐在了地上,白牡嵘大口喘着气,宇文玠则走到她面前,用捏住衣袖,擦拭她头上流出来的汗。

他仅仅有些微喘而已,其实正常情况下,微喘是正常的。如白牡嵘这样汗流浃背上气不接下气,是不正常的。第一时间,他心里自然联想到她身体上的隐患,因为这些隐患,她才会变成这样。

扫了一眼那一路上拎着的大术师,他瘫在那儿,已经像条死狗似得了。

“真没想到会碰见轩辕闵,冤家路窄就是这么回事儿,像有磁铁在吸引似得,这么条路,谁想到就走一条路上去了。”缓了一会儿,她才觉得好一些。只是汗仍旧在不断的流,她现在像是被水洗过一样。

“碰上了便碰上了,甩掉他们也并非是什么难事儿。你现在感觉如何?看你的汗水,像下雨一样。”蹲下,宇文玠看着她,她的脸色和唇色都发白,看起来很疲累的样子。

“还成,就是很久没这么提力了,很累。不过我觉得这事儿应该怨你,我应该好好休息的,但你总是阻拦我夜间休息的大业。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练什么邪门的功夫了,那叫什么来着?采阴补阳。”错误得全部归结于他。

无言以对,宇文玠抬手又给她擦了擦汗,“休息一会儿,然后启程。应该把追兵甩了很远了,再说还有其他人在分散轩辕闵的追兵,咱们也无需那么急。”抓住她的手,他轻声说道。

扭头看向旁边,那大术师还没缓过来呢。一路上都没用他自己奔跑,居然能累成这样,也是神奇。

他握着她的手,始终在看着她。等着她逐渐的喘匀了气儿,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可以走了么?”

“嗯,快走吧。”只要在赵国的地界内,都不太安全。

起身,白牡嵘扭头看向那大术师,他还是那个模样,整个人受了极大的惊吓似得。明明杀伤力也挺强的吧,却偏偏这么弱小无助,真是个矛盾体。

“来吧,咱们得启程了。”弯身把他拽起来,他像强风之下的蒲草一样,整个人摇摇晃晃的,骨头估计都软了。

“我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见着了轩辕闵就跑,可见梁子结的大。能和轩辕闵成仇人,他们也不是什么寻常小人物。

“到时你就知道了。”要说他也是个奇葩,什么都没弄清楚呢,就跟着走了。

他一副求死不能的模样,不过也没办法,如果自己不主动跟着,她还是会把他绑架了。那时的情况指不定比现在更惨,尽管现在已经很惨了。

宇文玠却是懒得和他多说话,直接再次把他抓在手里。

“你不许攻击他啊,不然我可不饶你。”白牡嵘立即警告,那大术师翻了个白眼儿,他倒是想。只不过她又不怕自己,前脚对付了这个男人,自己后脚就得被攻击。人啊,还是得放聪明一些,接下来的日子才会好过。

“走吧。”宇文玠一手拎着那大术师,另一手牵着白牡嵘,离开原地。

山间的路不好走,而且白牡嵘已经完全失去方向了。眨眼之间,一些残影若隐若现,明明知道是假的,她也当做飞蚊症来应对,但是这种感觉真的不好。

她的体力在急速的衰退,她自己完全感觉得到。而且,五官共通之处,好像在隐隐作痛。

那时身体情况不严重,她的心理压力也没有多大。但事到如今,一股无形的压力朝她涌来。尤其是宇文玠在盯着她时用一种十分担忧的眼神儿,她就更觉得大事不好。

自古真爱得人心 219、严重(二更)

两人带着被折腾的像死狗一样的大术师在山间转移,宇文玠是认得方向的,有他在,似乎根本不用愁苦会迷路。

山间的路不好走,太阳都偏西了,也不知宇文玠到底打算如何走。是一直在山里行走,还是要出去。

外面,轩辕闵必然还会不停的追击,而且,不会停。

终于,也不知走下了哪座山,反正这山下是一条路。是土道,不太宽,大概因为昨晚这里下过雨,所以土道有些泥泞。

摘掉身上刮蹭到的树叶,白牡嵘左右的看了看,“接下来往哪儿走?”

“等一等。”宇文玠紧了紧手,他一直抓着她的手,现在她的手都是湿的了,全部都是汗水。

宇文玠把那大术师放下,他瘫在地上,也不管脏不脏的,整个人被折腾的要散架了。

“等什么?”白牡嵘也坐下,屁股底下就是泥泞的泥土,但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她只觉得好疲乏,特别疲乏。五官共通之处,就在眉心下的山根处,隐隐作痛。

“等接应。”宇文玠在她旁边蹲下,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之后又捏住了她的手。用两指捏着她的虎口,轻轻地捏着按摩。

任他给自己按摩,倒是有些舒服,但身体里的力气好像都被抽空了,这种感觉真是让她十分不爽。不应该这样的,她的力气应当是用不尽的才对。那时大梁战乱,她东奔西走,有时一天就吃几口东西,状态也没差到这个样子。

但转念一想,其实也还算幸运,最起码自己没有在战乱的时期变成这样,否则她可能真的活不成了。

“你的安排最周到,我现在也顾不上那些了。”随着说话,她略微沉重的呼吸了一下,之后,一股热流就顺着鼻子流了出来。

在鼻血涌出来的一瞬间,宇文玠就迅速的抬手用食指给挡住了。不过,血还是照流不误,他改用衣袖围堵,血都渗到了他的衣服里。另一手挑起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他也没吱声,只是认真的给她擦血。

看着夜空,闭着眼睛,任他给擦拭。过去一会儿,感觉血不流了,山根处的疼痛倒是缓解了一些。

“没事儿了。”低下头,白牡嵘抓住他的手臂,他手上和衣袖上都是她的鼻血。

就在这时,那被折腾的要死过去的大术师缓过来了,他也不想躺在泥地里,坐起身,一边看向他们。

天上的月亮散着微冷的光,清冷幽静,能看得到他们两个人。

“流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拖得越久,反倒坏事。”他开口,略显娘娘腔的声音让人觉得有些不顺耳。

因为他说话,俩人都扭头看向他,白牡嵘眨了眨眼睛,“你的意思是说,让最坏的情况都发生,处于临死边缘,你才能知道如何应对?”如果他应对不了,她岂不就是没命了。

“没错。”他回答的还挺干脆,却是宇文玠并不信任。水汪汪的眼睛载着忽视不掉的冷色,好似如果他说的没做到,他就会立即拗断他的脖子。

“唉,如果到了那个时候,还真就是只得靠你了。是死是活,都在你手上,你说了算。好吧大师,我决定听你的。待离开了赵国,我肯定把你当成祖宗一样每天供在香案上,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弄来。”白牡嵘觉得,从现在开始不能威胁他了,得吹捧着才是,还真就得指望他了。

一听这话,他是几分得意的,但转念一想,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暂时爽而已。如果他没帮她解决问题,待她死了,他就得给陪葬啊。那时候,他想回赵国估摸着都回不来了。

眼珠子叽里咕噜的乱转,他觉得得先想好退路,免得到时给人家陪葬去。

宇文玠无言的盯着他,明显已经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他的眼神儿极具压迫力,而且里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知他,那些小心思想都不要想。

就在这时,马蹄声忽然隐隐的传来,根据声音来听,距离是很远的。但夜里太过安静,山间又有回声,所以即便距离远,也不成问题。

听到马蹄声,白牡嵘也不由得屏息,“是你的人还是追兵?”

“不是追兵。”宇文玠很笃定,拽着她站起来。戴着假皮,看不见他的脸色,但,想来他的脸色不会有多好。

终于,马蹄声越来越近,之后,从山间的土道上,一行队伍出现。

快马奔跑,很快到了近前,十几个人,不是之前随着他们进赵国帝都的护卫,而是在赵国城内进行秘密接应的。

宇文玠的安排一向严谨,他习惯所致,没有那么多的安排,想必无法迈出进入赵国的脚步。

这一点白牡嵘是佩服的,她认为自己也会事先安排各种脱身之计,但不会像他这样像老鼠打洞似得,安排那么多的人。

护卫从马背上跳下来,两人拿出一条很长的油布,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把坐在地上的大术师给裹了起来。

缠的紧密,他双手根本伸不出来,只有脑袋露在外,确保他能呼吸活着。

他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和对待。大喊着拒绝,可是根本没人听他说话。

白牡嵘倒是不想让他们那般对待他,若是他真发出攻击的话,这些人都得被放倒。

不过,眼下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她真的没什么力气,眼皮无比的沉重。

宇文玠直接把她举上了马背,随后也跳了上去,与她共乘一骑。

“那不是还有马么,我自己能骑。”他双臂从她腰身两侧伸过来,然后控制住了缰绳。她一瞬间感觉自己好像废物,心下不免几分不适。

“别说话。”他低头轻声的嘱咐了一句,声音很温柔,很好听。

眨了眨眼睛,她无奈,最后便听之任之了。

驾马离开,大术师被捆成了油布粽子扔到了马背上,由一个护卫带着,迅速的离开了这里。

马儿奔跑,有些颠簸,白牡嵘倚靠着宇文玠,看着清冷月色下的土路和山形,“苏前辈和大杨还有你的那些护卫不会出事吧。”她真不希望有人因为她而出事儿。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即便有事,也是死得其所。

他的回答冷清又不走心,对于别人的生死,他并没有太多的在意。成就他的大事,总是会有生命付出,与此同时,他也会给予绝对超值的回报。所以,他不会在意,更不会愧疚。

白牡嵘知道他的心理,也没有多说,更多的是无力。倚靠着他,享受着马儿的颠簸,没过多久,她的眼皮就支撑不住了。

马儿飞奔,她居然还能撑不住睡着,心里明白怎么回事儿,也不想被支配,但毫无办法。

闭上了眼睛,她就睡过去了。也所幸宇文玠执意与她共乘一骑,不然她自己操控一匹马,忽然之间睡着了,非得发生危险不可。

队伍顺着土路向东南的方向转移,之后又进入山中,太阳都出来了,队伍却始终没停。马儿累的汗水顺着毛发往下流,如同洗澡一样。

白牡嵘始终都靠在宇文玠的怀里,她没有一点反应,如此颠簸,也没有醒来的意思。

这种情况十分不好,宇文玠不时的看她一眼,眼睛中的担忧和沉重也逐渐凝聚。谁也没想到会发展的这么快,在来赵国时还没达到这种程度,这才过去多少天,她就变成了这样。

空出一条手臂来,宇文玠圈紧了她的身体,柔软成一团,像是棉花一样。

队伍一直在山中或是土路之间行进,直至太阳升上了半空,才在山中一片有水的地方停了下来。

马儿疲累不堪,众人各自下马后,就把它们聚在一起,开始喂食草料,让它们歇一会儿。

宇文玠抱着白牡嵘,将她放在了草地上,她还在睡,眼睛下是乌青的,像是被谁打过一样。

那被油布包裹着的大术师又渴又饿,整个人已经被折腾的掉了半条命。他被扔在了地上,油布依然缠在他身上,但他根本连挣脱出来的力气都没有。

只是扭着头往白牡嵘和宇文玠那边看,看了许久,他才出声,“喂,既然想让我救她,就赶紧把我放开。你想不想让她醒过来?我可以试试。”

宇文玠根本没搭理他,好像没听到一样,看着一动不动的白牡嵘,如不是她还在呼吸,她真的像是没有了生命体征似得。

“我说真的,我能让她醒过来。从古至今这么多年,死于大术师之手的数不胜数。可是,也有没死的。”想救人,也不是那么困难。只是,每个大术师的传承都不一样,他需要时间来研究。

宇文玠终于转眼看了过来,戴着假皮,看不出他的脸色,可是眼神儿却是无比瘆人。

那大术师把脑袋往油布里头缩了缩,“让她醒来,消耗体力,熬尽精力,让还活在她身体里一直被压制的母虫幼子都活过来,找准了它们的位置,才能把它们拔出来。”

自古真爱得人心 220、严重(三更)

因为那大术师说他能给解决,又说了一大溜,叽叽喳喳,好似十分有把握的样子。

而宇文玠也心底里有些焦急,看着白牡嵘这般安睡一动不动,总是觉得应当让她醒过来了。

命人把那大术师从油布里头拽出来,让他过来赶紧想办法。

被折腾的如死狗,掉了半条命,他根本就走不过来。

手脚并用的爬过来,瘦的一把骨头弱风扶柳的,再加上他略显女性化的动作,看着背影还真像个女人。

宇文玠的眼神却不是太好,可以说是极具攻击力,盯着他,如同在他脑袋上悬了一把剑。

在白牡嵘身体另一侧坐好了,他先拨开白牡嵘的眼皮瞧了瞧,之后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的帕子来。

帕子折叠的整齐,他一只手托着,一只手将帕子展开,那里头居然藏着一只白色的蛾子。

这蛾子不大不小,体型正常,只不过白的不正常,身上好像有什么粉末,兴许在夜里都会发光。

他用一根手指把那只蛾子托起来,之后缓缓的放到了白牡嵘的嘴上。她的嘴紧闭,蛾子落在上面,扑闪了两下翅膀,也不知做了什么,接下来白牡嵘的眼珠子就动了。

他立即把蛾子收了回来,又重新放回了帕子里给包好。

始终紧盯着他动作的宇文玠俯身把白牡嵘的上半身给抱了起来,一边观察她的脸。

下一刻,白牡嵘睁开了眼睛,阳光刺眼,让她忍不住又闭上了。而且,恍恍惚惚间,她分明瞧见有人影在眼前闪烁,红惨惨的,像是血。

“感觉怎么样?喝点水。”熟悉又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之后,水壶的壶嘴便碰到了她的嘴唇。

张开嘴,顺着他的力道喝了两口,之后,又睁开了眼睛。

树木葱郁,还有河水反光,马儿们在河边走动,这些她都看得见。但与此同时,一些红惨惨的人也在半空晃荡,就好像是有人放了投影。

这些人她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但都是死在她手里头的。死相惨烈,相当慑人。

不习惯的,必然会被吓坏。

看着这些,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那些大术师穷途末路之时的遭遇,他们都会出现这种状况。没想到,她这么快也到这一步了,明明前些日子她眼睛的虚影中出现的还都是她的小可爱呢。

瞧着她睁开眼睛之后也不说话,只是直愣愣的盯着眼前,宇文玠眼睛里的凝重也逐渐增加。他抬起一只手轻轻托住她的下颌,晃了晃,“想什么呢?”

“我在想,还是你好看,要是我每天睁开眼睛看到的都是你在脱衣服的话,我死的时候也必然是笑着的。”她回答,眼睛虽仍旧直愣愣,但口齿伶俐不减。

听她言语完整,宇文玠倒是松了一口气,想了一下她说的那些不着边的话,他无言的笑了一声,“大白天的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说真的,我还是想看你脱衣服。”转眼看向宇文玠,这么近的距离,那些虚影倒是没了,只有他脸上的假皮还有他水汪汪的眼睛。

垂眸瞧着她苍白的脸,宇文玠收紧了臂膀,“也并非不可。”

“明骚易躲暗贱难防,你这样一个极品,日后也不知会落到谁手上。”那个女人可能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让人不免嫉妒。

她好像一直在说胡话,宇文玠低头在她额头上轻啄了下,“饿了的话,可以弄些吃的给你。”

“吃不吃的无所谓,看着你就行了。”她可能也活不了太久了,尽管她觉得自己不可能短命,但是人在现实面前,还是不能有太多的幻想。找到了这个与众不同的大术师,但他的与众不同也仅限于他自己,他未必能救得了她。

宇文玠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抱紧了她的身体,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不要再说那些让他不安的话了。

那大术师坐在一边盯着他们俩,想插话,但也一直没寻到机会。

自古以来,多少人死在了痋虫口下,数不胜数。可活着的也不少,虽可能多数半残,但活着就已经是万幸了。

像白牡嵘这种情况,也并非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丢丢自信的。只不过,他现在又不敢把话说的太死,她那男人一看就是个凶残的家伙。

“你身上好香啊,流了那么多的汗,你怎么还能这么香?”脸就贴在他胸前,他身上散发出来一股难以言说的香气,属于他独有的气味儿,好闻的很。

“却是你身上一股汗味儿。”宇文玠低头,鼻子蹭着她的发顶,轻声道。

“没办法,我就这味儿,你喜欢不喜欢都这样。”她可没打算为了谁谁而改变自己,不是她风格。

“喜欢。”他回答,不免有些违心。

白牡嵘轻笑,抱紧了他的腰,她现在倒是挺喜欢听他说反话的。

甜言蜜语堪比良药,只是一会儿,她觉得好多了。

“咱们什么时候启程?”仰起头,她看着他,问道。

“一会儿就走。”主要人困马乏,歇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好,赶紧离开赵国,也就安心了。白姐我现在情况不太好,否则我非得和轩辕闵好好战一场。估摸着上次我已经把他给一脚踢废了,他才会见了我就红眼。”鸡飞蛋打,是他轩辕闵自找的。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大术师忽然借机插嘴,“轩辕闵的确是不行了,宫中太医去了好几拨,都没救回来。”这事儿,他是知道的。

“我倒是忘了你在赵国宫里待了几年了,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消息可靠程度很高。我说大师,你除了叫大师之外,没别的名字么?”那些大术师,好像都不愿意透露自己的名字,不管是臭烘烘的还是这个阉人,都这样儿。

“我当然有名字,我叫月同,”他岂会没名字,他的名字是大术师里最好听的。

自古真爱得人心 221、在等你啊(一更)

休息了将近一个时辰,马儿缓过来,也吃饱喝足了,队伍再次启程。

白牡嵘想自己骑马,她认为自己可以坚持,没必要像个虫子一样挂在宇文玠的身上。他也是人,血肉之躯,会累。

不过,宇文玠并不同意,也根本不和她争辩,不由分说的将她带到了自己的马背上,还是要带着她一起走。

而月同则因为还算老实,这次没有再享受被油布包裹的待遇,而是由一个护卫带着,骑马上路。

月同不会骑马,他又瘦,随着马儿飞奔,他的身体也在跟着起伏。好像如果马儿再跑的快一些,他就要被甩下去了。

他为什么会这么瘦是个疑问,如果他正常的话,怎么说也得是个周正的小伙子。奈何做了这一行,就变成了这幅模样,已失去了选择的机会了。

在山中穿梭,马儿的速度很快,并没有因为路不好走而慢下来。

白牡嵘不时的闭一会儿眼睛,只要睁开眼,看到的就是红惨惨的尸体。那些死在她手底下的人,明明有一些她根本就不知道是谁,甚至长什么样儿都不知道,但这会儿却都出现在了虚影里。

她认为,自己不记得,但不代表大脑某一处不记得。大脑是个十分复杂且神奇的东西,里面的构造说不清楚,它潜意识的就记住了她见过的一些陌生人,并且在这个时候活了过来,开始提醒她。

她倒是不怕,只不过罪恶感是有的,她又不是变态杀人狂,一些立场不同的生命在她手里被终止,不可能不内疚。

但,这些事儿她并不想说,尤其不能被宇文玠知道。

她的小可爱暂时来说很在乎她的性命,但是,有句话说的十分有道理,久病床前无孝子,整天病怏怏的,亲儿子看了也烦。

白牡嵘没觉得自己的比喻不恰当,宇文玠不是她儿子,这个道理用在他身上,却未必会如此。

马儿奔跑,在太阳落山的时候,白牡嵘再次禁不住困意而睡了过去。靠着宇文玠的怀里,他如一块最坚韧的堡垒,只要她靠在他身上,被他环在其中,就不会发生任何的危险。

也不知在这马背上颠簸了多久,反正白牡嵘睡睡醒醒,她好像被睡神给附体了一样。身体疲乏使不上力气,身上的每一寸肌肉好像都罢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