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里,在这地方可不好晃荡,人真得很多,来来往往的下人护卫,还有白家的那些主子们,大概都闲的无聊,没人在自己住处待着。
但这地儿一共这么大,即便是闲逛,每天都看一样的风景也会烦躁。
专门去往偏僻的地方寻找,偏僻的地方没人,但同时也没宇文玠的影子。
转了大半天,太阳都要跑到头顶去了,白牡嵘却忽然瞥见一个人影在前方的树林间快速闪过。因为身材高大魁梧,所以那么一闪而过也特别显眼。白牡嵘脚下一动,快速的追上去。
那个人的动作是快的,但是,几次瞥见都觉得怪异,因为好像腿是跛着的。
白牡嵘追踪了一会儿,他跛着进了一个院子,而那院子外有人在守着,看穿着,是昨天在水榭时站在轩辕闵身后的人。
那么刚刚那个人,身材高大魁梧,是轩辕闵。
这人刚刚跑哪儿去了,还弄得一瘸一拐的,看来和她一样,应当是整晚都没闲着。
想了想,她脚下一转,又返回了刚刚第一次见到轩辕闵的地方。
只有几株树,枝条修剪很干净,除此之外,也没其他的了。
扭头往四周看,倒是左侧有一排平房,可是檐角飞扬,这房子不比那些小楼等建筑差。
这房子昨晚白牡嵘是探过的,她当时在外面勘察过,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连仓库都不是。
盯着那房子看了一会儿,白牡嵘再次挪过去,在窗外看了看,最后她直接掀开了窗子钻了进去。
双脚落地,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凉意穿透了鞋底,让她打了个寒战。这屋子很大,除了四壁房顶之外什么都没有,大概是因为门窗紧闭的久了,空气沉闷不好闻。
站在窗边,她观察了好一会儿,才迈出第一步。
其实脚在落地的前一秒,她心里就生出一股退意来,似乎不应该这般急于向前。但是,动作比脑子里的想法要快一步。脚落地后,只听得头顶有动静,抬头看,一块石砖直朝着她脑袋落了下来。
条件反射的跳开躲避,脚下踩踏的却犹如棉絮,她整个人瞬时栽了下去。
地砖打开无声速度快,合拢的速度也快,白牡嵘都觉得自己的头发被截断了。但是身体还在下落,她挥手数次摸到石壁,在即将要控制住自己身体的时候,她的双脚也落到了地面。
听到了一些悉悉索索的声响在她脚边过去,这里黑乎乎的,气味儿难闻。
挪动了一下脚,抬起又踩下去,果然听到了肉被踩烂的声音,好恶心,她这是撞进大术师的老巢了?
前夫前妻黄金甲 136、背上的人(一更)
悉悉索索,在这安静的地方这声音就显得极大。都不用去看,就能猜测得到是什么肉呼呼的东西在脚边爬过去。数量可观,这若是抓起来煮一锅,估摸着能吃上一整天。
随意抬脚踩下去,肉烂了的动静简直刺耳,让人不由得浑身冒出鸡皮疙瘩来。
这里很黑,但是伸手摸到一旁的石壁,是很光滑的,说明这个地方是经过精心的修葺的。
而且,这里很宽,能够正常的伸展开两臂。
满地都是爬行的虫子,她随着向前迈步,死在她脚底下的虫子已数不清了。
空气中的气味儿很难闻,倒也不是特别的臭,但可以断定这绝对是腐烂的味道。
她在虫子之中前行,但这些虫子并没有理会她,她就好像变成了它们的同类。
适应了这里的光线,虽说看的不是特别清楚,但能看得到前面的路。并非是直通向前的,反而每走出去几米,左右两侧不定的就会出现一条岔路。地上的虫子会往那些岔路走,看起来这里好像就是它们悠闲的地方。而白牡嵘这个不速之客闯进来,它们却根本没感觉到。
在这黑乎乎的地下行走,也进了岔路,但都是相通的,这里更像是一个地下迷宫。
但,有这么多的虫子,就足以证明白家养大术师是真的。之前逃走的一个不知原因,但逃走了一个不要紧,这里还有。
白牡嵘是真的想见识见识大术师,正好,如果可以的话,给她解一下自己后腰的疑惑。她现在的后腰就像有一朵绽开的数根花,她反手去摸的时候,都能感受到皮肉的变化,其实挺恶心的。
不知接下来还会恶化成什么样子,是不是待将自己的腰全部长满了,缠绕到了一起,自己的生命也就到了尽头。
这都是说不准的,她希望能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继续前行,这底下的岔路已是数不清了,虫子却是遍地都是,都是那种像蜈蚣似得虫子。又肉呼呼的,一脚就能踩得稀巴烂。
上次在船上,它们也不知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变成了一块石头,原因不明,就更让人觉得神秘了。
再次转过一个岔路,被她踩死的虫子发出难听的声音,连她自己都不由得皱眉头,太恶心了。
不过,在她走出去两三步之后,却忽然的停了下来,然后,缓缓地抬头看上去。
乌漆墨黑的上头,坚硬的石头凿出来的穹顶上,一个人扭扭巴巴的挂在那儿。其实并不显眼,但是,因为他在喘气儿,所以第一时间就发现他了。
而挂在那上头的人也发现了她,挪动了一下,但因为身体悬着,挪动也极其的不便,并且看起来好像挂的时间太久,身体都不听使唤了。
“还在看?想个法子让本王下去,本王已经挂在这儿五个多时辰了。”挂在上面的人开口,不是别人,正是宇文玠。
双臂环胸,白牡嵘仰头看着他,一边发出嗤笑,“我还想着你这小子去了哪儿,原来在这儿挂着呢。怎么样啊,看你好像还能坚持,不然,你就再挂一会儿?”
“幸灾乐祸。本王进来的时候看到了大术师,你若是想抓到他,那就赶紧想法子让我下去。”他又不是无缘无故的掉到这个陷阱里来的,有原因。
一听大术师三个字,白牡嵘眼睛就亮了,“你瞧见本尊了?太好了,我昨晚还纳闷儿怎么在这白家转了两圈都没瞧见人影。”大术师是有的,只不过藏起来了。
“快,想个法子,本王坚持不住了。”他一直都挂在上面,即便是会飞也不敢下去。那些虫子攻击性极强,闻到他身上的气味儿都会翘起身体来攻击。若是有几处空地他都能借力出去,但遗憾的是没有,这下面都是虫子,上面的出口又不好找。
“我去哪儿想法子,它们不攻击我,我能自如的行走。但是我怎么能保证你不会被攻击,不然你下来之后骑在我头上?”这样倒是行。
“也好。”宇文玠想了想,随后道。
无言以对,白牡嵘低头看了看地上的虫子,它们仍旧在欢快的爬来爬去,她就像个透明的。
随意抬脚又落下,几条虫子在她脚下没了性命,发出刺耳的声音。
“不然这样吧,你等我把这里的虫子都踩死了之后你再下来,这样,它们就不会攻击你了。”这法子可行,就是得浪费点时间了。
“这里的虫子多的数不清,等你全部踩死,本王也饿死了。”她这又算是什么主意,简直玩闹。
“那你说怎么办?求人办事儿你还这个态度,说好话,求求白姐。说不准你一求我,我就心软给你想办法了呢。”看他挂在那儿像个寄生兽似得,无比的好笑。
“你可以背着本王,若是不行的话,本王再跃上去。现在,本王只是想下去歇一歇。”他真的要坚持不住了。
发出一声无言至极的笑,白牡嵘一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种要求你也说得出口。”居然让她背他。
然而,宇文玠好似真的扛不住了,没有再说什么,忽的从上面跳了下来,而且直奔白牡嵘。
白牡嵘立即伸出双手去接他,他上半身落在了她手上,之后却一转,直接转到了她背后。灵活的像个猴子,还真让他挂到了她的后背上。
依旧保持着双臂抬举的姿势,白牡嵘微微垂眸,看了一眼宇文玠禁锢她脖颈的两条手臂,她随即咳嗽出声。
“你要勒死我了,放松。”她又不会把他摔下去,这厮就像抓住浮板了似得,手臂硬邦邦的。
宇文玠依言放松了一些,但仍旧圈着她的颈项,头就搁置在她肩颈一侧,他挂在上面太久了,体力已耗掉了一大半。
两手转后,托住了他的腿,白牡嵘用力的把他往上掂了掂,这家伙别看很清瘦,但是很有分量。
宇文玠也十分自如的配合她,两条手臂圈在她颈项上,然后歪头往地面看。
在白牡嵘脚边的那些虫子的确有些躁动,不过,都是探探头的样子。他缓缓地把双腿抬高,距离地面尽量远一些。
“我说你行了啊,自己有多重不清楚么?白姐真是什么都做了,居然有一天还得背着个大男人。不过,你是从哪儿掉下来的?我是在很远的地方,一直走到这边来的。原先掉下来的地方根本出不去,严丝合缝的。我觉得这里面有机关,得找到机关才行。”背着他,白牡嵘往前走,原本视她为无物的那些虫子有一大部分都跟着她,可是又好像有些犯迷糊,一堆挤在一起,看起来傻傻的。
“机关在上面,这下面就算有机关,也得找。这里就是为擅闯的人准备的,其实昨晚本王便注意到了,巡视的守卫从不会来这里,都是绕过去的。”宇文玠说道。他的脸就贴在她耳边,说话时的气息都吹到了她耳朵上。
白牡嵘微微歪头躲避,又把他往背上掂了掂,无意间低头看到了他垂在自己身前的双手,虽是黑乎乎的,但他手指上的血却也进入了视线当中。
“看来,你真是在上头待得时间太久了,手指头都流血了。你说你昨晚瞎跑什么呀?后半夜都睡觉了,根本就打探不出什么来,所以那个时间咱们也得睡觉。你这纯属活该,自找的。”而且,还因为他把她也连累了。
“你与老朋友聊得那么欢快,本王又岂是看不懂眼色之人,给你们让出空间来,这会儿反倒成了罪过了。”宇文玠的声音虽是轻,但明显是在嘲讽。
“没啊,没说你是罪过,你做得好,特别好。”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了,那是楚郁,他若知道了,指不定会怎样。
“不过,那个人是谁?皇城的朋友,本王却是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过。”宇文玠接着问。但,他心里清楚的很。
“我认识的朋友三教九流都有,还得都跟你报备么?少废话,前头有岔路,走不走?”背着这么大一坨,渐渐地她也觉得有点累了。
“拐进去。”被背着的人倒是自在,双臂就垂在她身前,将自己全部坠在她后背上。
听从他的,拐进了岔路,仍旧是满地的虫子。而且,眼下她身后已经有一堆裹在一起的虫子在追着她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什么蚁后呢。
“我怀疑这些地下的通道其实没有那么多,只不过各自相连,我是在走回头路。”观察着四周的情况,的确是有些眼熟。
“最起码,可以确定的是,这一片平房的地下都遍布了这种通道。这就是为了防御擅闯的人,但何种地方需要做这种防御呢?见不得人的地方,有秘密的地方才会需要。”宇文玠说着话,把下巴也搁置在了她的肩膀上。呼吸之间,能闻得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很好闻。
这还是他第一次觉得香味儿是好闻的,不刺鼻。
“你别伺机对我做什么奇怪的事啊,白姐背着你已经够累的了,你若是不老实,我就把你扔了,正好喂一喂这里的虫子。”停下,再次把他抬高一些。活了这么多年,她还没背过谁呢。真是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了,这事儿若传出去,不知算不算是一件吹得起的美谈。
“你才要克制住自己的心魔,背着本王是不是很享受?”他也从未被人背过,这还是第一次。别看她如此柔软纤细,但是很有劲儿。
“是啊,我前夫长得这么迷人,指不定得多少人争抢着要背你呢。哎呀,累死白姐了。”说着,她也转到了石壁一侧,放开一只手撑着石壁,好累,汗都出来了。
宇文玠也状似好心的把一只脚蹬在了石壁上,反倒让白牡嵘险些跌倒。
“我说大爷,你能不能老实一会儿。唉,我这是受的什么苦,就不该来找你。我昨晚没用晚膳,今早就又只喝了几口茶水,作孽。”好饿。
“本王自从到了白家,便水米未进。”他才是最受苦的那个。
“那是你自找的。”得不到同情。
宇文玠不再言语,也被她气的不轻。
站在原地歇了一会儿,白牡嵘才继续向前走,背着他,愈发觉得自己像个劳工。
“与你许久不见的朋友都说了些什么?本王没记错的话,他是宋掌柜胞妹身边的护卫,对于楚郁的动向,他可说了什么?”宇文玠依旧将下巴搁置在她肩膀上,一边看着地面上的那些虫子,密密麻麻的。
“说了一些,觉得夷南和西南接壤,可以的话要我考虑结盟。”他这问题,透着一股陷阱的味道,她不是很喜欢,但是不回答的话,又会显得很心虚。
“你意下如何?”宇文玠自然而然的询问道。
“我无法做这个决定,结盟可是大事,最起码得让夷南的夷人都同意了才行。所以,你也别打这个主意,我也不会跟你结盟的。”她兵力最少,看起来是最好拉拢的,但是,事实则不然。
“本王没想与你结盟。”宇文玠让她别抱幻想。
轻嗤一声,白牡嵘长吐口气,“那白姐也不想背你了。”说着,她就松了手。
不过宇文玠的反应也是极快,在她话音落下的时候他就勒住了她的脖子,双腿则用力的夹住了她的腰,那模样还真是像寄生兽。
被他勒的差点翻白眼儿,白牡嵘后仰头一边咳嗽,“成成成,怕了你了,放开,要断气了。”
她重新托住他的腿,他才松开了双臂,自己的气管也得到了救赎。
“背你这一路,出去之后你给我多少钱?”太重了,她要走不动了。
“为了和你的朋友单独说话,能把本王赶出去,这会儿你补偿本王难道不是应该的么?”她和楚郁说了什么,他又岂会不知道。
“你还没完了,信不信白姐真把你扔下去。你看看地上那些虫子,都组成军团了跟着我呢,都是因为你身上的味儿。”她不是虫子她不知道,但虫子想必闻到了他身上细皮嫩肉的香味儿,都想争抢着咬一口。
宇文玠回头看,后面的虫子已经滚成一个雪球了,简直是恶心到爆炸。
他也不由得开始屏息,否则,真的会吐出来。
还想接着吐槽呢,同时也拐进了一个岔路口,眼前的情景让两个人都一诧,白牡嵘也停下了脚步。
这前头的地上没有虫子,入口是狭窄的,但里面却是宽阔的。
最深处,有朦胧的光亮,同时,还有个人就窝在有灯火的地方,应当是五体投地,所以背部和屁股朝上,不知在做什么,可是一撅一撅的。
这种场面,说不出的诡异来,白牡嵘吸了吸这里的气味儿,真是腐臭到极致了,好难闻。
其实应该考虑一下是否进去的,不过,背着宇文玠太累了,前头没有虫子,所以她就朝前走过去几步。
要放下宇文玠的时候,她回头看了看,那些滚在一起的虫子的确没有进来,但是都堵在了入口处。纠缠在一起,成了一堆小山,半人多高。它们扭动着,纠缠着,无比恶心。
“下来。”向后趔趄了两步,终于把背上的大包袱卸了下去,深吸一口气,一手撑在腰间,一边扭头盯着那边的人。他倒是不再一撅一撅的了,但是看着却好像是窝成了一团的样子。
“你之前在外面见到的大术师,就是这个么?”看着那人,又关注这里的每一处,这地儿太邪了。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可是,这股子腐烂的气味儿又是从哪儿传来的?
大名响当当的大术师就生活在这种地方?这就是一个山洞啊,还是什么都没有的山洞。
“嗯,应当就是他,一样的破烂腐臭。”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由内而外腐烂的气息,就像是从地底下爬出来的一样。
“你待在这儿不要动,我过去看看。”右手一甩,一只细箭滑进她的手里,随后朝着那个人走了过去。
宇文玠并不是很放心,但,他比白牡嵘要更弱势,他连那些虫子都对付不了。
走近,距离那个人更近了,看的也更清楚了。他的确是窝在那儿的,头发大概齐肩,但是却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不破烂,可脏兮兮,看起来好像许久都没换过衣服了。
而且,他发现了她接近,并且释放出了防御的气息。
就在她距离他不过五六米之时,他忽然站了起来。个子不高,还不足一米六的样子。
但其实,他是佝偻着身体的原因,看起来才会很矮。脸很苍老,都是皱纹,从内而外的衰老。
蓦地,地上有一个小小的爬虫出现,它先是停在了地上,然后忽然扭了扭,伸展出两只翅膀来。
几乎只是一个眨眼间,那小虫就飞了起来,直朝着白牡嵘扑了过来。
她伸手,一把抓住,然后捏爆。一股子臭味儿从她手里飘出来,展开手,那小飞虫已经碎了,臭味儿就是它发出来的。
“看,你的东西好像对我没用。”她真成了绝缘体了。
前夫前妻黄金甲 137、背上的人(二更)
那大术师的眼睛都是浑浊的,他盯着白牡嵘用手捏死了自己的痋虫,然后佝偻的身体动了动,似乎还有什么新鲜的家伙事儿要拿出来。
白牡嵘则赶在他之前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臂膀用力,直接将他拎了起来。
转身将他固定在石壁上,她抬起一条腿蹬住旁边的一块石头,然后仰头看着他。
“这拉近了距离一瞧,你长得可真是丑。这衰老的人我也见多了,但你这种衰老却是少见,你多大岁数了?”这个人的那种衰老,真是从身体里面,甚至是从灵魂渗透出来的。他的脸皮松弛的不行,如果捏起来的话,估计会抻起来老长。
“你又是谁?”那双浑浊的眼睛更像有散光似得,盯着白牡嵘,眼珠子却又不聚焦。
“原来你不认识我,我还以为,在这白家,应当都认识我呢。老实着点,白姐百毒不侵。你只要老实,我不会伤害你的。”把他放下来,他也还是那个样子,而且一直被白牡嵘掐着喉咙,也不见他因呼吸困难而咳嗽。双脚落地后,他又自动的坐在了那石头上。其实他是坐着的,只不过身体佝偻,所以看着整个人像是窝在那儿似得。
白牡嵘打量了他一会儿,见他没有什么不轨的举动,然后才转身看向宇文玠,“过来吧前夫,暂时安全。”
宇文玠随后缓步的走过来,但也只是走到白牡嵘的身后就停下了,他没有靠近的意思,并且一直在清浅的呼吸,这儿的气味儿实在是太难闻了。
缓缓侧颈,他将脸转到白牡嵘坠在后背的头发上,呼吸,吸入的空气带着她独有的香味儿,这才放开了呼吸几次。
而白牡嵘在这个时候,却将视线投入了大术师身后,一盏油灯就放在那儿,也照亮了这山洞的最深处。
在最里侧的石壁上,站着几个人。如果说是站着,其实更像是被人摆在那里的。并且,他们很胖,身上的衣服都要崩开了似得,圆滚滚的。
而脸,不能说是脸,五官都因为皮肉内里充气了一样被撑开,已经分辨不出五官了。
看着他们圆滚滚的身体,白牡嵘咽了咽口水,“看来,我是见着还未加工完成的痋虫母体了。我说的对不对?”看了一眼那大术师,白牡嵘脚下一转走过去。
“你到底是谁?”大术师一直在盯着白牡嵘,还是没弄明白她到底怎么回事儿,为何不惧怕他的虫子。
“这个可以一会儿再说,这几个人,你都是从哪儿弄来的?这胖鼓鼓又硬邦邦的,是不是这身体里面都是虫卵?这种硬度似曾相识啊,我见过一些被害死的孩子,死的时候就是这样全身发硬。”用手指头捅了捅其中一个胖胖的尸体,超级硬,就像铁皮一样。
“你知道的还不少。”那大术师窝在那儿,整个人显得鬼鬼祟祟的。但是蓬乱的头发和脏兮兮的衣服,又让他看起来很像个乞丐。
也难怪那时宋子非救了一个和他一样的人,就这幅模样,宋子非会被骗,以为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其实一点都不意外。
“我想知道,这些人是在活着的时候被做成了痋虫的母体,还是死了之后才做的?”说着,她直接动手抓住其中一具尸体,分量可不轻,沉甸甸的真像是铁铸的。
费力的把尸体转过去脸朝内侧,背后向外,然后,将外面那紧绷绷的衣服撕开,露出了后腰的部位。
这发胀的尸体还真是吓人,毛孔都是撑开的,而且用手摸上去,依旧硬邦邦,说是铁皮也不过如此。表皮外好像有什么油脂一样的硬壳,能看得到那些被撑开的毛孔,但却摸不到。
真的是恶心到极点了,白牡嵘挑起眉毛,随后转身看向那大术师,他还在盯着她,那衰老的样子在这黑乎乎的地方真是丑到极致。
“不想回答我?看你躲在这种地方,还有这些尸体,想来是不能见阳光。若不然,我带着你还有这几具尸体出去溜溜,晒晒太阳?”这个纯属猜测,因为这个大术师和这些胖鼓鼓的尸体躲在这儿,不得不让人怀疑他们见不得阳光。
“你到底想做什么?”窝在那儿的大术师开口,已经看出白牡嵘是另有目的。
走过来,白牡嵘低头看着他,“这白家除了你之外,还有几个大术师?现在,他们都在哪儿?”
“都走了,谁会在这种无望之地待着。”大术师回答道,言语之间浸满了讽刺。
这话又显得几分莫名其妙,扭头,她看向宇文玠,他也正在看着她。
“如果一个人的身体里被种了一颗痋虫,但后来又被挖了出来,那么这个人还能活多久?”宇文玠忽然开口,随着说话,他的眼睛也看向了那大术师。
白牡嵘的心里却咯噔了一声,他问出了她想问的问题。但是,过于直白,让她不由得生出一股不安来。
那大术师明显一诧,盯着宇文玠看,“是你么?那倒是少见。难说啊,说不准很快就会和他们一样了。”他指的是墙边的那些胖乎乎的尸体。
白牡嵘抿唇,没有做声。
倒是宇文玠几不可微的弯起唇角,“你说的很快又是指多久?半年,一年,还是几十年?此前留在白家的那些大术师为何逃走?这里为何又是一个无望之地?你若说的明白,今日可以放你一条生路。若不然,便带你上去见见太阳。”
双臂环胸,白牡嵘咬着嘴唇,宇文玠的每个问题都是她要问的,但也正因为如此,她心中的不安开始扩大化。
“想要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就得找到当初种痋虫的人,他人又岂会估测的出。不过,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活得太久。临死前必会十分痛苦,既然如此,还不如给我做虫人,你意下如何?”盯着宇文玠,以为他说的那个人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