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边洗了洗,直接把草药丢到嘴里咬碎,涂抹到江怀闲背后地伤口上。那人始终蹙着眉,但一直没出声拒绝。
难为这人不嫌弃她的唾沫,沉玉一笑。伸手在自己的衣摆上撕下一条布。三两下剥掉江怀闲的上衣,一面仔细包扎。一面语重心长道:“而今我们也算是难兄难弟了,麻烦公子暂时别用你的花花肠子算计我了,留着力气出了这地方再说。”
美目淡淡睨了她一眼,江怀闲低头沉思。从山上坠落,被湍急地河水冲到这里。JunZitang.coM有阮恒主持大局,他并不担心芮军会因为少了自己而方寸大乱,自己的失踪自会被掩盖得严密。
沿着河边来寻,恐怕两日内就能找到他们。只是,锦国那边应该不会善罢甘休,若是再遇上,如今的情况对他极为不利…
“你留在这里,我四处看看附近有无借宿地地方。”沉玉见他想得出神,又不知道在谋划什么,丢下一句便走开了。
再过一两个时辰就得天黑了,看天色晚上似乎有场暴雨,她可不想再当一回落汤鸡,得赶紧找个地方躲一躲。而且看那男人的伤势和旧疾,再淋一晚雨,就得直接见阎罗王去了,神仙都救不回来。被丢在原地的江怀闲缓缓阖上眼,催动内力,身上湿透的衣服转眼干了。胸口一阵闷痛,他低声咳嗽着,眼见着沉玉离开的方向…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他薄唇一勾,眸底渐冷。以自己身体这样的状况,确实是最佳的逃跑时机。那女人,不会再回来了吧。舍弃受伤病重的他这个累赘,沉玉逃离此处轻而易举。
只是,若果有一日他活着离开,绝不会放过她…
倚着树干闭目养神,江怀闲眉宇间满是疲态,昏昏欲睡。纵使如此,警惕性依旧不减,远远便听见零碎地脚步声。慢慢张开眼,见着比刚才更脏乱狼狈的人快步走了过来,乌黑的大眼里满是笑意。
“咦,你睡着了?赶紧起来,我找到个好地方。”
“走得了么?走不了,我可背不动你。”
嘀嘀咕咕地说着,她还是小心地扶着他起来,按原路返回。江怀闲瞥见现在根本与泥人无异的家伙,剑眉一皱,这女人到底去哪滚的这一身?
“…为什么要回来?”他直视着前方,虽然身体不适,脚步仍旧没有半点凌乱。
沉玉奇怪地瞅了他一眼,拨开前头挡路的灌木:“为什么不回来?落难有个伴,说说话倒是不错。”
江怀闲嘴角微抽:“就为了这个理由?”
“救了你,之前我欠地人情都一笔勾销,如何?”沉玉笑了笑,寻着树干上地划痕记号往前走着。
“好,”江怀闲也是爽快,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一言为定,”她咧嘴一笑,扶着他脚步快了不少:“就要下雨了,赶紧走。”
看了眼晴空万里的天色,江怀闲神色淡淡地,沉玉却看得出他半点不信。沉玉也懒得解释,连拖带拽,拉着人越走越快。
将近半个时辰,忽然豁然开朗,露出一块空地,以及一间破旧的草屋。墙角杂草丛生,应是许久没有人来住了。
“看起来不怎么样,总算能挡风挡雨的。”两人进了屋,江怀闲挑挑眉,终于知道她身上的泥巴从哪里来的。
屋顶新糊了泥浆和干草,怕是她刚刚的杰作。草屋内简陋,只得一张三脚的桌子,角落的土炕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干草,飘来一股浓浓的霉味。
即使先前已经稍作打扫,他还是被屋内的灰尘惹得咳嗽连连。沉玉从后院的井里打了桶水,找不到锅瓢,只能把破碗洗了洗,端着水递了过去。
江怀闲厌恶地皱起眉,最终接了过去,灌了一口,却是意料之外的清甜。
沉玉在身上掏了半天,终于找到一块手帕,还是华婶硬是放进来的。把它往江怀闲手里一塞,摆摆手道:“给你擦擦,就到榻上睡吧。”
见着手里蓝色的帕子,还带着她的余温。丢到木桶里浸湿,细心地擦拭了脸颊和双手,美眸瞥向她:“你去洗干净再进屋来。”
乌目一瞪,沉玉怒了,这男人竟然还嫌她脏?究竟是谁辛辛苦苦找到这间猎户留下的小屋,谁帮他寻草药、打水,还把衣服撕破,将唯一的帕子给了他!
虽然咬牙切齿,低头瞅见黑不溜秋的自己,她还是跑到了井边。擦了身,又把衣服脱下来洗,折腾到天黑,肚子饿得咕咕叫。
抱着湿衣服回了去,袖中的火折子早就用不了。幸好还带着火石,捡了木柴,很快便生起火来。沉玉连忙把衣服晾在火堆旁,兴高采烈地把刚刚在炉灶旁找到的两小块干肉取了来,用树枝串好,小心地烤着。
在炕上半躺着的江怀闲眯起眼,看向火光中的人。薄薄的单衣,隐约见着浅红色的肚兜,蛮蛮细腰与雪白的肤色。若是平常的男子,看到眼前的美色,早就忍不住扑了过去。
可他素来清心寡欲,如今受伤又在病中,只看了一眼便转开了视线。
但是沉玉犹不自知,心思全在干肉上,不停吞着口水,根本已经忘记屋里还有个大活人,甚至是个男的了…
话说,忽然觉得这两人咋变成绝缘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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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同床共寝
江怀闲是在一片淅淅沥沥的雨声中醒来的,下一刻感觉到靠在他身上的陌生体温,惊得一身冷汗。耳边绵长的呼吸,暖暖的气息喷洒在颈侧,沉玉侧身躺在他身旁,一只手还勾着江怀闲的脖子睡得正香。
这女人什么时候爬上来的?
他皱起眉,自己素来警觉,居然丝毫没察觉出有人近身?若是沉玉手里有刀,他早已死几回了。
心口的闷痛越来越厉害,江怀闲喘着气咳嗽起来。声响惊动了身边的人,沉玉迷糊地半张着眼,下意识地伸手覆上他的额头:“…终于不热了,嗯…”
江怀闲挑挑眉,敢情这女人照顾发烧的他,照顾到床上来了?
咳嗽持续不断,喉咙又干又热。一碗清水递到他唇边,沉玉忽然伸手摸入江怀闲的衣衫内,被他抬臂一挡,蹙眉道:“咳咳,你想做什么?”
“止咳,”把破碗塞到他手里,沉玉撇嘴道:“这里有几个穴道,可以让你的气顺一些,不然你以为昨晚怎么睡得那么好?”
按压穴道讲求力度和精准,一晚上的功夫以为不累么?
她打掉江怀闲挡住的手臂,贴着他胸前揉搓。心里嘀咕着,做将军的人,皮肤竟然又白又滑,手感还不错…
直到小手酸软,沉玉才停了手,急急跳下床,溜到隔壁的灶房去了。很快便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回到炕前。
看了她一眼。江怀闲伸手接过,慢慢喝下。沉玉不得不说,即使手里拿地是破碗,身下是散发着阵阵霉味的干草,俊雅的面容上没有半点不自在,举止依旧优雅至极。JunZitang.coM
虽然不喜欢这人,可这样看着,倒也赏心悦目。
“这是什么?味道真难喝!”把空碗放在炕上,江怀闲美眸一眯,冷声问道。
“平常百姓家里的老方子。很管用。”沉玉避重就轻地答着,自从听师傅说了这偏方里的药材,她就再没喝过了。如果告诉这男人,他极有可能会立刻跳起来想要掐死自己。
“啊,终于停雨了。”见着窗外一丝光亮照了进来,云霭慢慢散了,她立刻推门而出。一股清新的青草味飘了进来,沉玉笑着伸了懒腰,回头道:“我去找些吃的,公子再睡会吧。”
江怀闲见着她走远。从腰间掏出避毒珠,明亮如昔。这女人倒是一直没有对他下手,不知究竟想要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沉玉出去半日,就提着一只山鸡高高兴兴地回了来。自然是老本行。挖坑设陷阱抓到的。在河边用匕首开膛洗净,想着以形补形,将内脏一并取了,丢到灶头。昨夜好不容易在角落寻到锅子,又脏又破。刷洗后就用上了。闻着香味,她连吞了几口唾沫,先将一碗热腾腾的鸡汤送到江怀闲手上。
他抿了一口,没有任何调味,浓浓的腥味更是让人难以下咽。墨眸微沉,仰头灌了下去。这是他多年以来,最难喝地鸡汤!
见江怀闲脸色都黑了,沉玉好笑地把鸡腿放在他碗里:“没有生姜,压不住腥味。将就些。”
在鸡腿上咬了几口,血丝渗了出来,他面色阴沉地瞪向沉玉。^^君 子 堂 首 发^^后者惊讶地睁大眼,煞有介事地点头:“原来还没熟,我再去煮一煮。”
瞥见他杀人的目光,沉玉脖子一缩。不就火候没控制好。用得着那么生气吗?
吃饱喝足。帮江怀闲后背的伤口换了药,沉玉抱着腿坐在炕上。好奇地问道:“其实,你要那张藏宝图做什么?又不知里面是什么,被知道后,来偷图、暗杀的人还源源不绝。根本就是惹祸的东西而已,真不明白你们为何执着于它。”
“想要藏宝图的是皇兄,芮国的皇帝,并非在下。”江怀闲面色有些苍白,却依旧目光炯炯。“是不是真的图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给他一个信服的理由。”
“你居然想将假地藏宝图呈上去?这不是欺君么?”沉玉瞥向他,略略有些惊讶。他费尽心机找到自己,竟然要的是一张假图?
他侧过头,淡淡笑了:“你不会将真的图交给我,而曹元刚养女手中的藏宝图,又怎会是假地?”
沉玉干笑一声:“我不妨告诉公子,师傅当年的确带走了藏宝图,却也亲手毁了。如今在山中旧屋里的,只是一张足以以假乱真的图。”
“毁了?曹将军就不担心留下的假图,让你遭遇杀身之祸?”江怀闲盯着她,对于此事仿佛早有所感,并未显出半分惊诧。
沉玉索性坦然道:“那张假图指明需要我地协助,但是要解开其中的暗语,却是不易,没个三五十年绝对办不到。这么长的时间我还脱身不了,师傅他老人家怕是要从棺材里跳出来痛骂一场。”
转头看向江怀闲,她狗腿地笑道:“再说,如今留在公子…不对,是江大将军身边,谁敢动我?”
美眸微闪,他薄唇一弯:“小玉儿的言下之意,如今是愿意投靠于本王了?”
沉玉面上笑着,心里压根就不想。眼前这美公子吃人不吐骨头,投靠他怕是最后被利用地连渣子都不剩。说不准为了讨好芮国皇帝,把她送出去。
想到这里,背后阵阵寒意:“将军人中之龙,麾下能人无数,区区小的不懂智谋,不善武艺,连提鞋的资格都及不上…再说小女子姿色一般,无才无德。王府中侍妾如云,连奴婢也是千娇百媚,嘿嘿,我就不凑合了…”
江怀闲笑着单手将她揽了过来,看见沉玉水润的乌黑眸子,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跟以前见着的西域波斯猫,倒有些神似,唇边地弧度不由更深了。
指尖轻柔地在沉玉脸颊上游移,感觉到她的躲闪,他笑道:“小玉儿居然这般妄自菲薄…你可别忘了,本王已经昭告天下,聘礼也送去了锦国…”
沉玉一怔,不禁苦笑:“这只是将军掩人耳目的计谋,算不作数吧。”
挑眉勾起她的下巴,江怀闲揶揄一笑:“小玉儿果真懂我,但是聘礼已下,本王怎能言而无信,不如…”
指腹轻轻在粉唇上擦过,沉玉脸上一红。不是羞涩,而是气的。这男人擅作主张,把她算计在内,而今还有理了?
“多谢王爷抬爱,小女子怕是无福消受了。”
不说她自己,锦国第一个就不会赞同。想必还没去到王府,就该被追杀地焦头烂额了…
瞥见沉玉就想要扑过来咬人的样子,江怀闲心里舒坦,禁不住笑得更欢了。这女人真是有趣得紧,让人禁不住想要好好逗弄一番。
“…小玉儿,我又渴又累。”
沉玉咬牙切齿地去倒了水来,若不是江怀闲因为自己被吴大哥所伤,说什么都不会再理他!
喝完水,拍拍炕上地外侧,他勾唇一笑:“小玉儿,过来陪我睡吧。”
听罢,她眼睛都要冒火了。这男人,当她是丫鬟支使就算了,如今还要做暖床地?
“昨夜小玉儿不是抱着本王不放手,现在倒是怕羞了?”暧昧地朝她一笑,江怀闲又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沉玉怒了:“还不是你发热,我照顾了一晚,才困得睡着了…”
只是怎么爬到炕上,又搂着江怀闲,这她就不知道了。
“小玉儿,这是想抵赖?”
看见笑容满脸地某人,沉玉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爬满了手臂。转念一想,昨夜自己睡了他,现在给这男人睡回来,好像没什么差别。
加上晚上没睡多久,也是倦了。于是,她顺从地脱鞋上了炕,由着江怀闲搂上自己的腰。
沉玉舒服地轻叹来一声,果然两个人一起睡,很暖和…了,指甲掉了半块,疼死了啦。
十指连心,偶真倒霉
九只手指敲键盘,好不习惯啊。。。
第六十九章 世外桃源
自从那日同榻而眠后,沉玉索性每晚爬上炕与江怀闲共寝。草屋内没有被褥,甚至连半块布都看不见。虽是夏日,可山中夜凉。许是内力的关系,江怀闲的体温较常人不低,沉玉往他怀里一钻,一觉睡到天亮。
甩甩麻痹的手臂,江怀闲剑眉一蹙,盯着在屋外忙碌的倩影。原本想逗逗这女人,谁知她居然这么不客气,枕着他的手臂舒舒服服地睡。
好在沉玉的偏方相当有效,他的伤已是大好,咳嗽也少了,不然江怀闲一定把这女人踢下炕去。
沉玉一脸高兴地跑了进来,指着不远处笑道:“涨潮了,前头干涸的河流居然有水涌了上来。”
后院的那口井太深,每次打水都累得她不行。如今见着那清澈的河水,乌黑的双眼亮晶晶的,立马回来告诉江怀闲这好消息了。
他从容地整理好衣衫,淡淡道:“我们该离开这里了。”
连日的大雨冲刷掉两人的气味,若阮恒带着猎犬,亦不能寻到他们。求人不如求己,还是主动找路离开为好。
沉玉看了他一眼:“你身体才刚痊愈,不多休息两天?”
她可不是关心这男人,而是走到半路他旧病复发,倒霉的只会是她…
“走,”江怀闲挑挑眉,拉着沉玉便出了草屋。虽说这几日是他有生以来最为宁静安适的日子,可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办,绝不能继续留在这里浪费时间。
还有沉玉的厨艺。实在让人难以下咽,江怀闲一口也不想再尝试了!
数日在附近打探,她反手握着江怀闲,指向前方:“此处四面环山,根本没有路可以出去。^^首发 君 子 堂 ^^”
美眸一凝,静静地等着沉玉地下文:“…只有一处洞穴前,杂草较其它地方要稀疏。”
“小玉儿的意思是,那里常有人经过?”因为踩踏,杂草才要少得多。
“不错,”沉玉笑了笑:“但内里岔路多。又伸手不见五指,我独自一人,实在不敢贸然进入。”
江怀闲剑眉一扬,这么说难道要他进去一探?这女人打得好算盘,用力将人拐进怀里,他淡淡笑道:“若在下寻到了出处,不知如何回来的话…”
沉玉眼皮一跳,谁不知芮国鼎鼎大名的“不败将军”从小聪慧,过目不忘,如今居然抬出不记得路的借口。分明就是要拉自己一道进去。可是不答应,丢下她这样的事,江怀闲极有可能做得出来。
左思右想,她不得不应承。折了腕粗的树枝。裹着布点燃。沉玉不懂武,双目在黑暗中自然无法像江怀闲那般看清,只能事先点着火把,生怕摔得鼻青脸肿。又削了竹筒装满清水,挂在腰间。
看着她严阵以待。准备妥当,江怀闲耐心地等着,既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倒也未有反对。谁知这洞穴通向何地,又得前进多久?
总算忙乎完,沉玉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后头,差着一两步,不敢离得太远。江怀闲一双美目满是警惕,扫视着两边的石墙与脚下。担心有未知的陷阱。
“啊!”身后地沉玉突然一声惊呼,他闪身扑了过去,却见她指着墙边的点点翠绿,兴奋地道:“你看,这绿苔在黑暗中居然在发亮。JunZitang.coM”
捏紧拳头,江怀闲眼底闪过一丝厉色。恨不得一掌拍死这大惊小怪的女人。
摸摸下巴。沉玉弯腰脱下一双袜,把滑溜溜的绿苔装了进去。看见还有很多绿苔。拍了拍身旁的人:“把你的也脱掉,快点。”
江怀闲自是不会听从她的话,转眼明白沉玉的意思,却拒绝道:“有这些…足够了。”
说罢,他转身继续前行。
“小气!”沉玉站起身,嘀嘀咕咕地说了一句,小跑两步跟了上去。
山洞的岔路极多,选中其中一条路,每隔十步把袜里的绿苔留下,便能轻松按照原路回去重新再选。她还道自己想到了个好方法,谁知江怀闲一眼就看穿,面色淡淡地丝毫没有半点赞赏之色,让沉玉憋屈不已。
望着一排四个洞口,沉玉歪着头,随意朝第二个指了指:“嗯…走这边。”
江怀闲瞥了她一眼,率先抬步走入。微弱的光亮洒了进来,鼻尖嗅到丝丝花草的味道。刚才他就发现,这女人胡乱指的路,十有八九是正确地。便索性由着沉玉带路,如今看来显然是明智的。
火把早已灭掉了,纵使有些弱光,沉玉依旧有些担心脚下。起初揪着江怀闲的衣角,拽得皱巴巴的,他脸色不善,伸手牵着她,才保住了衣衫不再被沉玉继续蹂躏。
“你猜出口外面会是什么样的地方?”洞里只听见两人单调地脚步声,沉玉不由打破沉默,好奇地问道:“你说,会不会是一处世外桃源?”
“不会有这样的地方,”江怀闲头也不回,斩钉截铁地答道。
她撇撇嘴,这人果真无趣:“我说的是猜,总是有可能的…”
“或许,”懒得跟沉玉继续争辩这种虚无的话题,他敷衍地打断了一句。
冷风徐徐吹入,冰凉的感觉一丝丝渗透到全身。沉玉身子颤了颤,前头的光线越来越亮,踏出洞口,只觉眼前一亮。
雪白的飘絮随风而散,她抬起手,片片淡香的花瓣打着转,轻轻落入掌心。一望无际地花海,沉玉微微眯起眼,粉唇愉悦地扬起:“真美…世外桃源,总是在的。”
美景当前,江怀闲亦舒心一笑:“雪樱每隔十年开花,没想到居然让我们碰上了。”
“那里有一间木屋,说不准有人可以问路。”沉玉这一说,他才发现隐藏在数棵雪樱下的屋子,缓缓颔首。
可惜两人推开门,只看见木榻上的骸骨。屋内满是蜘蛛网与灰尘,这人该是死去好一段时日了。江怀闲上前看了一眼,淡淡道:“是个男人,死因是服毒。”
沉玉一愣,看到骸骨隐隐发黑,了然却不禁皱眉:“在这样美丽宁静的世外桃源里,竟然要自尽?”
“这人肋骨曾受损,许是被人追杀,误入此处的。”江怀闲指着骸骨地胸口地裂痕,便转向榻前的用刀刻下地模糊字迹:“沉沉浮浮,缘起缘灭。有怒有愧,了却残生…”
闻言,沉玉的乌目中掠过一丝愕然,转瞬即逝。深深地看着榻上的骸骨,叹道:“既是有缘遇见,应该好好安葬此人,让他入土为安。”
虽是这样说,江怀闲自然不会相助。她用匕首挖了个坑,轻柔地把骸骨放了进去。徒手把泥土掩埋,沉玉十指已是鲜血淋漓。
他看得不顺眼,见她在一棵雪樱下想要折枝,足尖一点,劈手取下,扔到沉玉的脚边。
她一怔,笑了开来:“有劳公子了。”
没有墓碑,只把开满雪色花瓣的树枝插进墓前。沉玉双手合什,神色少见的庄重与肃穆,眉宇间甚至凝着一丝若无似有的哀伤。
看惯这女人没心没肺的嬉皮笑脸,突然露出如此神色,让江怀闲不禁嗤笑一声:“不过连萍水相逢都算不上的陌生人,值得如此么?”
拍去腿上的尘土,沉玉转过身,面上又有了笑意:“天色不早,今夜我们就在此借宿一晚。将骸骨抛出屋外,也极不厚道。难不成,公子还想跟这里的主人共寝?”
取下腰间的竹筒递给他,沉玉抬步就要进屋收拾。江怀闲喝了一口,猛地将水一洒,把她指尖的血迹与泥土冲刷而去。把竹筒塞回沉玉手里,他转身就走:“我去找吃的。”
沉玉愣愣地看了眼双手,哭笑不得。他把清水就这么奢侈地倒掉了,自己待会喝什么?
小沉玉就是典型滴样样会,但是没一样精滴说!竟在山中独居,小病小痛一般自己搞定,自力更生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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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坦诚相对
这片世外桃源被岩石包围,除了刚来时的洞口,根本没有别的出路。沉玉甚至趴在石墙前敲敲打打,想着会不会有密室或是暗门,被江怀闲冷冷嗤笑。
即使是他用上八成功力,也只能留下一道印记,丝毫打碎不了,可见这里的山石坚硬无比,何人有本事能挖开?
这夜江怀闲醒来,察觉身边没了人。榻上还有她的余温,应该离开不久。半晌不见沉玉回来,他索性起身出了木屋。雪樱的白色花瓣迎风飘落,给大地铺了厚厚的一层,犹若冬日的皑皑白雪。
此处了无人烟,江怀闲很快循着沉玉的气息,找到了她。
刚刚踏入洞穴,热雾扑面而来。他挑挑眉,这里居然会有一眼温泉。隐约瞥见不远处一道瘦削的身影在池中,江怀闲浅浅一笑:“小玉儿好兴致,找到这么一处好地方却不告诉我?”
沉玉一惊,急忙抓起岸上的衣衫,胡乱地掩在胸前,面朝向他不悦道:“公子,非礼勿视。”
“同寝多日,你全身上下哪里没有被碰过?再说,小玉儿也算得上是我的人了,何必害羞?”江怀闲美眸一眯,先前虽有擦身,却未曾沐浴。看着这一潭热池,抬手便解开盘扣,褪下外袍。
“没想到公子对我泡过的洗澡水也有兴趣?那么,恕小女子不奉陪了。”池子不大,若他也下水来,两人就得赤身裸体地贴在一起了。沉玉单手捡起衣衫。就要从池里起身。刚抬头,江怀闲转眼已至跟前,一手抚上她的肩膀。
看似没有用力,沉玉却被压制得半点移动不了,不由恨得咬咬牙。JunZitang.coM这男人恃着自己武功高强,居然欺负她这样的弱小女子!
“小玉儿何必这么急着走,帮我擦背吧。”他抿唇一笑,将一块手帕递了过去。
沉玉无奈接过,江怀闲大方地脱掉亵裤,施施然地走入池中。背对着她坐下。撇撇嘴,一看就知平日被侍女们伺候周到,丝毫不懂避嫌。
不过他如此坦荡,自己扭扭捏捏反而只会被嘲笑。沉玉索性把捂着胸前地衣衫丢回池边,反正江怀闲背后没长眼睛,也不怕他看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