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爷子嘴角瞬间咧到耳根子去了，下一秒他表情僵住，记起不久前才用一个红本本把孙子气走，红本本里有个他亏欠的女孩，他给孙子定下的孙媳妇。
“哎。”季老爷子大叹，艰难的松开南希的手，心里的郁结快堵到嗓子眼了，涩得他口腔发苦。
这么顺眼的姑娘，怎么就偏偏这时候出现了！
“姑娘，你逗老头子开心呢？”
南希不明所以，老爷子怎么突然变脸变得这么快。
一个身影接近，在南希身边停下，“怎么回事？”
老爷子一看季默琛，火气就腾腾往上冒，“你还问怎么回事！这漂亮姑娘你打那骗来的？是嫌气不死我，再让我心脏来个蹦极啊？”
季默琛皱了下眉，为了他爷爷，他都一再忍耐牺牲自己了，结果他爷还不满意？“她不是你骗来的么。”
“什么叫我骗来的！”老爷子气得要跳脚。
南希走过去，扶着老爷子的肩膀，一手抚着老爷子的背给他顺气，柔声说：“爷爷，您别动气，听季先生慢慢说。”
少女轻声慢语暖人心田，搭配背上的力道，老爷子发现自己竟然真的气顺了，顿时看向南希的眼神又爱又痛。
这么好的闺女，这么好的女娃啊……
季默琛眉角狠狠一跳，望着在老爷子身边，乖得像朵解语花的南希。
老爷子是气顺了，他的心却堵了。
这小骗子！
一道灵光在脑子划过，季默琛想明白了原因，眼睛微眯，冷声道：“她叫南希，我结婚证上的季太太。”
老爷子僵住，不可思议的看向南希，再确认一遍，“南希？”
“哎。”南希弯眉，笑道：“爷爷，有什么事？”
“没事，没事，你好，你好。”老爷子恍惚中。
南希扶着老爷子回之前位置坐下，全程老爷子都乖乖听话。
等坐下了，老爷子才恍然回神的问了一句，“你怎么变这样了？”
“我一直都这样，爷爷以前见过我？”南希疑惑道。
老爷子支支吾吾道：“见过一次。”
不算传统意义上的见面。
南希本人不知道，他是偷偷去看过一眼。
后面关于南希的一切都从资料得知。
算起来，他的确不了解这个孙媳妇现实中，到底是什么样的。
第16章 小戏精
“你们两这是？”
老爷子心里高兴，却没高兴到傻了。
南希看向季默琛，后者端了一杯茶喝，不说话。
得！明白了！
你不管，我自由发挥。
南希像个十八岁女孩该有的害羞，半垂下眼睫毛，小声说：“今天季先生来找我，给我看了结婚证，然后就带我来见爷爷了。”她的小手，悄默默的爬过去，勾住了季默琛垂在大腿上的左手。
“！”季默琛的手狠狠抖了下，及时忍住没有挣扎。
老爷子瞄过去。
南希假装没发现，小拇指勾着季默琛的大拇指，害羞又难掩欢喜，“我没想到季先生会和我结婚，季先生很帅，人也好，我……很喜欢。”
季默琛：“……”
“喜欢好！喜欢好啊！”老爷子拍掌，随即一脸愧疚，“你们两个的开始，都是爷爷的错，爷爷不地道。”
“爷爷你别那样说，能遇到季先生，我觉得一切都好！”南希抬起头。
老爷子被她认真的眼神给镇住，“你心里没怨就好，既然你们两个都有好感，结婚证都领了，就差个婚礼……”
“爷爷。”季默琛出声打断。
“怎么？”老爷子不高兴的看他，又看到他身边的南希，脸上怒容散去。看在被这么好的孙媳妇带回来的份上！
季默琛道：“婚礼不急，南希还在读书。”
“嗯。”南希附和上季默琛，柔声对老爷子道：“能和季先生结婚我就很高兴了，婚礼不重要。”
季默琛捏紧茶杯。这个戏精，这么会演，怎么不去做演员呢！
老爷子怜爱道：“这样太委屈你了。”
“不委屈。”南希笑道，轻声道：“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现在我和季先生结婚，任谁都会觉得是我高攀了季先生，高攀了季家。我不想这样，我想自己能变得更出色，更强大一点，再光明正大的和所有人说，我喜欢季先生，我是季先生的太太！”
老爷子动容。
季默琛忘记放下茶杯，看着南希的眼神深邃如海。
“好好好，听你的。你已经很出色了，以后会更出色。”老爷子把手伸过去，拍拍南希的手背，假装才发现南希勾着季默琛手指的小动作，促狭的笑道：“呦，这是干什么？”
南希受惊的收回手，“季先生……”说不出理由。
“哈哈哈。”老爷子大笑，“都是夫妻了，还叫什么季先生？”
南希害羞又甜蜜的给了季默琛一个媚眼，低低说道：“这是我和季先生的小……小习惯，说好了我喊他季先生，他喊我南姑娘。”
“小习惯啊。”老爷子一副我很懂的表情：小情趣就小情趣呗。
季默琛被那个媚眼惊醒，皱着眉头把茶杯放下。
“季先生。”白大褂的医生老伯，“我有点事项和你谈谈。”
“嗯。”季默琛站起来，本来想喊南希一起，见老爷子一副不愿放人的样子，对南希交代提醒道：“你先帮我陪着爷爷。”
“好。”南希不舍的看他。
季默琛：“……”冷脸扭头，转身走人。
“别理他，他就是这幅死样子。不过希希啊，你别看他表面冷，心里热着呢，被他放在心上的人，怎么胡闹都没事，他也会护着你。”老爷子对南希道。
南希被那一声“希希”给叫得一愣神，听完老爷子的话，不由温暖一笑。
一个身影和老爷子重合，她家老头子也是这样，嘴上说着狠话，却最疼她，一心为她好。
“爷爷。”南希甜甜喊道，“我给您泡茶喝吧。”
老爷子惊讶道：“你还会泡茶？现在的年轻人很少会记得这门手艺了。”
“我泡得很好。”谁让我有个热爱古华夏文化成狂，自称古代贵族的亲爷爷，逼得她这个孙女自小什么都要学……
那日子，南希现在想想，依旧不寒而栗，痛又快乐。
庭院里。
“季先生，你和那位南小姐，不是认真的吧？”王医生道。
季默琛神色不变，“为什么这样问。”
王医生道：“南小姐那边我不确定，但是你……不会对一个女人，这么快轻易动心。”
季默琛脸色不快，注意到的点不是后半句，而是前面那句‘南小姐那边我不确定’。
那个小骗子真会演，把王医师都给骗了，估计他爷爷那边也好不到哪去。
王医生严厉道：“季先生，我想你把她带回来，是为了老爷子的好。这的确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看刚刚老爷子的反应，如果长期保持的话，再由司大师亲自把关，身子会有好转也说不定。”
季默琛神色一松，“那就好。”
“季先生！”王医生提声道：“我需要提醒你，女人一旦受情伤，会变得极其不理智。这其中也会影响到老爷子，所以我希望季先生是真的有把握，不会把一件好事弄巧成拙。”
季默琛道：“我明白王医师的意思。”深吸一口气，把郁气憋着，面上端着高深莫测的冷脸，“不会出问题。”
“那就好，麻烦季先生和老爷子打一声招呼，我有点事先走了。”王医生道。
没等季默琛回应，王医生就不客气的离去。
季默琛大概明白对方是对自己产生了意见，误会他欺骗了南希单纯的感情，自私的为了治疗老爷子的心结。
“操。”
季默琛无声的冷骂，眼神黑如冰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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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外时间（和正文无关）——
季默琛：南姑娘……
南希：闭嘴！
季默琛：说好的小习惯。
南希：谁跟你小习惯。
季默琛：……（论媳妇翻脸不认人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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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同房
木榻上，圆蒲坐垫。
一位唐装老人，一位旗袍少女。
少女背脊挺直秀雅，一如旗袍缎面纹绣的青竹。
她手持木勺，手指纤细白皙如削葱根。
拨茶叶，倒热水，烫壶、置茶、温杯、一举一动行云流水，宁静祥和，渲染一副水墨画。
光是看着少女，你的心就能静下来。
这时候出声打断，不光是失礼，更是一种亵渎。
从庭院回到屋里的季默琛，所见眼前的画面，脚步就顿在门口，目光深邃探究的钉在泡茶少女的身上。
在这个方向看不清少女的相貌，黑色短发遮住了她大半张侧脸。
季默琛却可以肯定，任何见到此刻少女的人，都无法把视线从她身上挪开，打从心底知道一个事实：她很美。
“爷爷，喝茶。”少女清澈温婉的嗓音，微笑的响起。
瓷杯被她以手相托，指尖轻翘。
季默琛觉得自己肯定眼疲劳了，竟觉得这时的女人连指尖都美得惊人。
老爷子端重的把茶杯接过来，望着茶杯里剔透的茶汤，杯内叶芽伸展，茸毛轻舒，嫩绿透亮，姿态极其动人。
他眼里的惊讶不减反增，这哪里是一杯茶，已经可以称为艺术，“希希啊……”
南希笑道：“爷爷，这杯茶过了时候，味道就不佳了。”
老爷子连忙喝下去，喝得急，烫到了嘴，但是他却一副回甘的享受表情，过了三秒才重新睁眼，“好茶！好茶！”
哪里像喝茶，更像是喝到了好酒，把杯子送过去，还要再讨一杯。
南希按住茶壶，抬眉对老爷子甜甜一笑，说的话却不容置喙，“爷爷，时间不早了，再多喝就睡不着觉了。”
“再一杯也不碍事！时间还早，我熬夜习惯了，那啥……”老爷子的声音越来越弱，盯着南希，不甘心道：“真不行？”
南希温柔的注视他，红唇吐出两个字，“不行。”
老爷子欲哭无泪，装可怜也没能让这个孙媳妇心软，最终垂头丧气，不断唉声叹气。
两人对峙了一分钟，最终南希落败了似的开口，咬着嘴唇，比他还可怜又隐忍，“真不能多喝了，我看爷爷气色不大好，应该更恪守自身，喝茶以后还能喝，不该贪杯这一时。我想爷爷能好好的，爷爷你别难过，要不、要不……”
“好好好，不喝，不喝了！”老爷子见宝贝孙媳妇连眼眶都红了，连忙蹦跶起来，生龙活虎的半点找不到刚刚的衰败，“你说得对，听你的，都听你的，茶明早再喝。我看时候的确不早了，去收拾收拾，睡觉！”
老爷子说完就走。
南希望着老爷子活泼的背影，噗嗤笑了一声，继续坐在原地收拾桌子上的茶具。
一道身影走过来，在原先老爷子的位置坐下，目光毫不遮掩的打量她。
南希被看了十来秒就受不了的抬头问：“季先生，怎么了？”看人不说话是想怎么样！
季默琛抬了抬下巴，“起来，这里有人收拾。”
南希点头，跟上季默琛。
两人还没走到门口，被老管家拦住，老管家笑呵呵望着两人，“先生，房间已经让人收拾好了，夫人的洗漱用具也都送到了先生的房里，两位可以回房洗洗睡了。”
南希：“……”看向季默琛。
季默琛眼神冰冷看着老管家。
老管家不和他对视，去看南希，“夫人，老爷子明早还想喝您泡的茶。”
以为自己赢了一局的南希，恍然发现老爷子也不是盖的，挖了个坑在这。
“季先生……”南希假装很想留下来，却什么都听你的表情。
季默琛发现她又想甩锅自己，闪过王医生一脸控诉的脸，恶从胆边生，淡道：“嗯，那就留下吧。”
南希：“……”
老管家眉开眼笑，“老爷子今天是真高兴。”
季默琛闻言，眉宇间舒展，对老管家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被人拥戴着回到房间，随着房门一关上。
“季先生！”南希往左边走了两步，和季默琛隔开一米远，一脸烦躁不满，“来时你没说要留下过夜。”
季默琛没能适应她变脸速度，前一秒还温柔小意，后一秒就冷酷为情了。
南希见季默琛不说话，眼珠子一转，冷静下来，笑道：“或者季先生是想，先迷惑他们，等会偷溜出去？”
“老宅周围有三层守备。”季默琛淡道：“溜不出去的。”
南希脸色又冷下来，“你故意的？”
“嗯？”季默琛勾起嘴角，反问她，“不演戏了？慌了？”
见南希不高兴的样子，季默琛就痛快了。
南希皱眉，“我演戏是为了什么，不是你让我演的么，现在这话说得真有意思。”
被南希一语道破真相，使得季默琛的嘴角又压下去，“我让你讨爷爷欢心，没让你给他泡茶。”
“呵！”南希笑了，“季默琛，这话你自己说出来，都不觉得打脸吗？”
季默琛：“……”别说，他还真说完就后悔了。
烦躁的看着南希，都是这个死女人，一面对她就失态丢脸。
让自己冷静下来的季默琛，觉得自己跟一个小女孩在房间里吵架，这种行为简直新奇又幼稚。
“反正事情已经这样，明天一早你给老爷子泡完茶，我就带你离开。”
南希听着他冷静下来的嗓音，也平和下来，妥协道：“行吧，不过这次是你的失误，浪费了我的时间。”朝季默琛伸出手。
季默琛看着眼前白嫩的小手，脑子晃过这双手泡茶时的美妙姿态，顿了半秒，“做什么？”
“承蒙惠顾，浪费我八个小时，不多不少算你八万好了。”南希道，“没有现金，刷卡，转账都行。”
季默琛被气笑了，“你不是说身家百亿么？八小时才喊价八万是不是少了点。”
南希淡然的在金钱面前低头，“你也这样觉得？那多谢季先生慷慨，加个零，八十万吧。”
“八十都没有。”季默琛冷声道，扭头去房间自带的浴室。
身后，女人不屑的声音，“小气鬼。”
季默琛：“……”
他……
他不跟小女人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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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外时间（和正文无关）——
季老爷子：我听说评论区很多小姑娘夸我可爱，夸我慈祥，夸我帅，夸我神助攻？在哪里？再多点给老头子我看看！
第18章 作死的一晚上
“季默琛！”
“啪啪啪——！”
正在刷牙的季默琛，额角青筋暴动。
他沉下眼睛，继续刷牙。
“季默琛！”
拍门声不停。
季默琛差点咬碎牙刷，猛地把卫生间的门打开，利眼瞪着南希。
南希脸色不比他好看，“你房门被锁了。”
“……”季默琛错愕，然后面沉如水的走出去，一扭门把锁，真被外锁死了。
妈的！
南希站在他身后，“怎么办？”
季默琛一张嘴，被嘴里忘记冲洗掉的泡沫呛到，“咕噜。”
“噗嗤！”这时候应该假装没看到，南希偏偏明目张胆的嘲笑。
季默琛冷着脸去洗手间，“啪”洗手间的门被关得用力。
这回南希没再拍门，等季默琛数刷完牙出来，才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意思是让他给个交代。
季默琛指着洗手间，“里面有新的洗漱用具，洗完了就在衣帽间的沙发里睡一晚。”
南希豁然站起来，一步步走到季默琛面前。虽然身高不给力，气势够足。
“季先生，你别看我让步了几回，就认为我好欺负了。”南希伸出手指，勾住季默琛衬衫扣子和扣子之间的空隙，“这次不管怎么说都是你的失误，却要我受苦，凭什么？”
她满脸满眼都透出‘我不高兴’‘我很烦躁’‘你不让我痛快，我就要作死了’的信息。
季默琛扶额，不耐烦道：“一张床，你不睡沙发就睡床。”
这一天太折腾了，季默琛看了眼时间，晚上11点。
他转身不理南希，拿了自己的睡衣，转身又去了浴室。
南希瞪着他的背影，先去衣帽间勘察了一圈，见那沙发就是个单人沙发，她身子骨再小也不能浓缩成小娃娃，这沙发连小娃娃睡得都不痛快——翻不了几圈呢。
南希回到房间，听着浴室里的水声，随即哼笑一声。
谁怕谁啊！
姐混部队时，连公共浴室都闯过。
“咯吱”浴室门打开，穿着睡衣的季默琛走出来。
他的睡衣是浴袍的样式，光腰上系着一条带子，长腿行走间若隐若现。
南希看着出浴后的美男图，打了个响指。
这声响指倒把季默琛吓了一跳，一时没能反应自己房间坐着个外人，还是个女人，“你怎么还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