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重莲甚至还向后挪了挪背,直到抵到那张温暖的胸膛,唇角笑意更浓,“怎么这次的梦这样真,阿衍,你好暖和…”
裴衍也没有说破,但那只大手已经不满足于仅仅搁在她的腰间,顺着薄薄的衾衣游走而上,终究是挑开衣襟探了进去…
一阵揉捏尚不能唤醒季重莲的神思,她还以为自己做了个春梦,直到那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骤然填满了她的空虚,这个时候,她才猛地增开了眼睛。
梦里的情景一下变为现实,季重莲忍不住想要惊呼,却被一双温热的大手捂住了唇,待看清在她身上起伏的男子时,她的眼眶不由微微泛红,忍住了那让她周身燥热的不适感,咬唇柔柔地唤了声,“阿衍…”
裴衍勾唇一笑,只一双眸子带着**的黯色,仿佛有汹涌的波涛泛滥其间,覆身而下嵌住了她的红唇,温柔地倾吐久埋的思念,“莲儿,我好想你!”
第【251】章 夫妻温存,归来缘由
芙蓉帐暖,夫妻俩一番翻云覆雨之后最终累得齐齐躺在了床榻上,看着头顶起伏的天水云纹帐幔,不由舒爽地吁出一口长气来…舒睍莼璩
季重莲脸颊绯红,待着身体那抹余韵缓缓退去后,这才挪了挪位置,满足地依在了裴衍的肩头,“原本还以为你明天才到,没想到却是提前了。”
裴衍侧头在季重莲的额头落下一吻,又抬起手臂圈住了她,轻声道:“就是因为想着你和孩子们,所以我快马加鞭腾出一天时间陪你们,只怕明天开始我又要忙了!”
季重莲一下便坐了起来,用棉被掩住自己的胸口,一脸紧张地问道:“是不是甘肃出了什么事,要累得你亲自跑上一趟?”
“也算不得什么大事,目前能够解决的都解决了。”
裴衍也缓缓撑起了身子,看着季重莲关切的模样不由心中一暖,伸出一只手来轻抚着她露在外的手臂,感受着肌肤相触时那份熨贴与细腻,房中烧了地龙又点了暖炉,倒是将冬天的寒冷都排拒在外,此刻室内温暖如春。
季重莲凝神细听,只觉得裴衍话中有话,不由皱眉道:“那没有解决的呢?”
裴衍长叹了一声,“没有解决的也就是我如今正要办的事。”
其实他突然回京的确是有缘由的。
今年夏天甘肃部分地区干旱的情况有些严重,裴衍身为地方行政长官自然要四处走访考察,原本应该是沃野千里的良田,却因为干旱而致土地寸寸开裂,农田欠收,农民们交不出赋税,还需要官府的救济。
可是如今国库空虚,上奏给朝廷之后能拨出的钱粮也只是杯水车薪。
还是裴衍动员了那些肥满流油的部落土司和族长,让他们每人捐出一些粮食或是银帛,再加上往年官府衙门的存粮,这才度过了难关,但若是年年如此,的确不是长久之策。
所以裴衍此次回京除了要与工部商量派专业人才到甘肃兴修水利灌溉农田,还要建一个大的水库,在多雨的季节进行自然储水,若是再遇干旱,水库的水也可以用于良田的灌溉,这是造福一方的大事,自然不能马虎,除了专业懂行的人以外,所需要的经费也要向朝廷报批。
这事裴衍原本还打算交给毕焰去做,后来一想干脆自己来做,还能顺道回府看望妻儿,这样的时刻他都盼了有多久了。
听了裴衍这一说,季重莲缓缓点了点头,又见他眸中似有愧色,不禁又问道:“还有什么一并说完,省得我去猜,又不是你肚子里那条蛔虫!”
“莲儿,”裴衍拉了季重莲的手握在掌中来回摩挲着,又凑在唇边啄了一口,被季重莲不悦地抽了回来,这才道:“这次能够提前回到上京城也是皇上的恩典,只怕明年我便不能回家与你们团聚了!”
季重莲惊诧地抬眸,不满道:“为什么?”
她是多么期盼裴衍回京述职的日子,就盼望着他能够留在上京城里,却不想会是这个结果。
果然,眼前的惊喜是要用代价来交换的。
季重莲咬了咬唇,瞪他一眼道:“若是不将甘肃那地块整治好,你是不是要一直留在那方?”
裴衍点了点头,神情肃然,“既然我到了那里,没道理不将那里给治理好,造福一方百姓,不也是我辈之职吗?”
就你伟大,就你崇高!
季重莲狠狠地瞪着裴衍,在心里暗自腹诽了一通,这才觉得好受了些,却是撇过头转向了一旁,幽幽道:“那你打算在那里呆多少年?”
“少则五六年,多则…”
裴衍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季重莲的脸色,后面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只拉了她圈在怀中轻声哄道:“在我心中没有什么比你和孩子重要,既然如今我任职甘肃,自然就要为那里的百姓谋福,如此才不辜负皇上的一番看重,将来甘肃治理得好了,咱们的后辈岂不也有福?”
季重莲在心里默了默,却还是有些不解气,“等着你回来的时候,只怕孩子们都不认识了…”接着轻声一叹,“趁着你还在上京城,与他们多熟识一些吧!”这就算是妥协了。
裴衍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虽然她想他长伴身旁,但也不可能一直这样拴着他,他的抱负得不到施展,等那些风花雪月过去,当俩人年纪渐渐老迈,他会不会在心里埋怨自己,就是因为她当初的执念而使他一事无成?
季重莲不想冒这个险!
看着裴衍如此热切地想做好这件事情,她又怎么能在中途拉他下马,再给他泼上一盆冷水?
“莲儿,你真好!”
裴衍忍不住紧紧搂住季重莲,在她那张嘟起的红唇上狠狠地啄了两口,对妻儿他有着说不出的歉疚,若不是季重莲为他守着这个家,他也无法安心地呆在甘肃做自己应该做的事。
“眼下知道说好话了!”
季重莲轻哼了一声,斜睨了裴衍一眼,伸手便在他腰间的软肉上一拧。
可怜裴衍还不敢痛呼,面上还要陪着笑,以致于整张脸看起来有些抽搐的模样,看得季重莲哈哈大笑。
俩夫妻又在床上温存了一会儿,外间瑛虹端了热水来问季重莲是否要起身了,她这才撑了撑懒腰,一脚踢在裴衍的腿上,“昨夜你是不是彻夜赶路没睡过?”见他点了点头,又道:“那如此你先歇着,等午膳时再和孩子们见个面。”
“不用等午膳了,眼下我便起吧!”
裴衍坐了起来,虽然眼底有些青乌,但精神头看着还不错,他勾起床尾的长袍笼在了身上。
季重莲这才唤了瑛虹进屋,又对他叮嘱一声,“那晚上早些睡,今日虽说可以休息一天,可明天你得面圣,顶着一双黑眼圈可是不好。”
“遵命,夫人!”
裴衍笑着对季重莲点了点头,等着她梳洗更衣完后,琉璃与浣紫从厨房提来了早膳,几个孩子也被奶娘给抱了过来,只是见到房里有个陌生的男人,三个孩子都是一脸的奇怪。
还是安叶先唤了一声,“大人!”
霜姐儿这才反应过来,惊喜道:“是爹爹,是爹爹呢!”说着已是笑着扑了过来,被裴衍伸手一捞抱在了怀里。
元哥儿与筝姐儿还有些发怔,只筝姐儿口中喃喃道:“这个人长得和爹爹好像啊!”
季重莲笑着上前抚了筝姐儿的小脑袋,“傻孩子,这就是你们的爹爹!”
“爹爹抱!”
元哥儿嚎得最欢,在奶娘怀中便挣扎了起来,奶娘抱不住他只得放到了地上,他已是跳着上前抱住了裴衍的腿。
裴衍放下了霜姐儿,转而抱了元哥儿,捏了捏他略有些肥厚的下颌,笑道:“看来元哥儿没有少长肉嘛,还是这般壮实!”
元哥儿正好奇地将裴衍左看右看,又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不由惊奇道:“是真的,不是画里的爹爹!”
一番话说得裴衍哭笑不得,季重莲又抱了筝姐儿上前,逗她道:“叫声爹爹!”
裴衍看了看筝姐儿,尽量让自己的面色显得和蔼一些,“筝姐儿不认识爹爹了吗?你与元哥儿出生时爹爹就在你们身边,那时你们还只有那么长点,转眼间都两岁了!”话语中很是感慨的模样。
筝姐儿噘了噘小嘴,又看了眼被裴衍抱在怀里自得其乐的元哥儿,终于半时妥协半是羞怯地唤了声,“爹爹!”
“乖孩子!”
裴衍大笑一声,嗓音洪亮,又放了元哥儿落地,将三个孩子拢在一处,左看看右看看,只觉得怎么样都看不够。
看着他们父子四人团在一处,那相似的眉眼,那血脉相连的悸动似乎也渐渐传递了开来。
季重莲抿了抿唇,笑容缓缓拉升。
早膳后几个孩子便缠上了裴衍,季重莲让浣紫与瑛虹将西暖阁整理了一番,这才让他们移过去那边闹腾,自己转身带了琉璃去处理今日的事务了。
到了中堂议事的偏厅,朱管事与采秋连同着一众丫环婆子已然在列,各自禀报了今天的事务后,又在琉璃手中领了对牌,这才依次退了下去。
季重莲转头看向朱管事,“跟随着大人回府的亲卫可都安顿下了?”
朱管事恭敬地应了一声,“跟随大人回府的亲卫一共有九十八人,只怕一个院里住不下,属下又作主多整理了两个院子出来,眼下刚刚安顿好。”
季重莲点了点头,又转向了采秋,“前头琉璃她们准备的褥子和冬衣只怕不够,你差了绣娘去给他们重新量量,每人做两套御寒的冬衣,再把不够的褥子被子给添置了,还有院里的银霜炭也不能少,上京城的夜里最冷不过,我今儿个一早起来,见着地面上都结了层薄冰。”
采秋笑道:“夫人尽管放心,奴婢今日就去办这事,保管妥妥当当的。”
“去吧,你们夫妻办事我也放心。”
季重莲挥了挥手,他们俩人这才行礼退下。
“走吧,咱们去厨房看看!”
季重莲拍拍衣裙站起了身来,“得吩咐厨房做几个他喜欢的菜,难得回府一次,总得让他吃得高兴!”
“大人的心思,还是只有夫人最懂!”
琉璃点了点头,笑着跟了上去。
第【252】章 父子欢聚,温宜定亲
几个孩子对裴衍起初还是生疏的,即使霜姐儿稍稍熟识些,可真正相处起来想要达到与自己母亲的那种熟稔与亲热只怕还需要不少的时间…
季重莲是这样想的,可真到裴衍陪着孩子们玩闹了一天之后,这几个小家伙夜里都想挨着他一块睡了,爹爹长爹爹短地围着他叫个不停,反倒是将她这个母亲晾在了一旁。
季重莲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敢情自己这几年的辛苦在一天之间便被裴衍给取代了?
裴衍自然是很高兴,得意的目光扫过季重莲,那意思大抵是,看吧,这就是亲情,这就是血缘,不管离开多久,我都是他们的老爹,他们也都是我的孩子。
季重莲抿唇笑着微微颔首,给两个奶娘示意让她们抱回筝姐儿与元哥儿,又牵了霜姐儿的手道:“你们都乖,昨夜你们爹爹就没睡过觉,今晚让他好好休息,等得空了再陪你们玩,总之爹爹这次会呆到…”顿了顿,目光转向了裴衍,他赶忙道:“这次爹爹会呆到大年后再走,到时候过年了爹爹带你们去看花灯!”
那就是还能在家一个多月,季重莲默了默,时间不多,更要好好珍惜。
“好耶,到时候和爹爹一起看花灯!”
霜姐儿赶忙笑着拍手,元哥儿不太懂但也跟着乐呵地起哄道:“看花灯,看花灯!”
几个孩子回自己屋里歇息了,裴衍这才显出了一丝疲色,季重莲上前来拉了他的手道:“给你放好了水,先去沐浴解解乏!”说着便着手给他宽衣。
裴衍转头瞥了季重莲一眼,目光温柔似水,“那你侍候我。”
“遵命,大人!”
季重莲抿唇一笑,将裴衍推进了净房。
雾气氤氲,一室的朦胧。
裴衍整个身子浸在水里只觉得无比地舒爽和放松,今早他只是随意地梳洗了一番应应急,眼下能够好好泡个澡他自然求之不得,更不用说身后还有一双柔软的小手为他搓背按肩,那感觉别提有多惬意了。
见裴衍一脸享受的模样,季重莲不由唇角微翘,说起了东方府上的事,“音兰生下了嫡子,就在你回来前不久才办了满月宴呢!”
“喔?”
裴衍浓眉一扬,微微翕合了条眼缝,“连阿透也有儿子了。”
“那可不是,当初我在梁城见到他时还一身风流呢,没想到转眼间又做了总兵,又有了嫡子!”
季重莲笑着道:“东方伯母高兴着呢,所以不觉间便将满月宴办大了些,之后竟是有御史弹劾,东方阁老被皇上一阵申饬,最近东方府的人行事都收敛了不少,一副闭门思过的模样。”
“怎么这事你好像不意外?”
裴衍偏头看向季重莲,“你在信中不是说与蒋夫人交好吗?如今他们家出了这样的事你正该担心不是?”
季重莲摇了摇头,神秘一笑,“这事我与音兰早就预料到了,人无完人,金无赤足,总要留点小辫子给有心人抓抓,不然真是做得太完美太好了,皇上那里必定要不满了。”
季重莲这话也是间接在提醒裴衍,见他露出一脸深思的模样也不再多说,由他自己想去。
裴衍沐浴完后,季重莲亲自给他绞干了头发,夫妻俩人并躺在柔软的床榻上闲唠了一会儿,渐渐地裴衍便没了声音,转头一看,果然他已是睡熟了过去,季重莲给他掖了掖被角,缓缓闭上了眼。
接下来的日子裴衍果真很是忙碌,除了面见皇上陈述甘肃的种种情况之外,便是窝在工部里与人商讨研究修建水库、灌溉田庄的种种可行之法,他是武将出身并没有这方面的专长,临时恶补了一些资料,没想到论起水利工程来也有几分像模像样的感觉。
只是几个孩子有些不满了,因为裴衍答应了得空就陪他们玩乐,但自从那一天丢下这话后,他便再也没有过空闲。
季重莲只得带着几个孩子到敏福郡主那里蹿门子,好在海兰珠母子也在,几个孩子玩到一处倒是忘记了那些不愉快。
看着几个孩子窝在炕上玩得起劲,季重莲转头看向海兰珠,笑道:“表嫂,听说大表哥已经找好了宅院,你们年后就要搬过去了?”
“是,”海兰珠笑着点头,“就在东城那边,虽然隔得有点远了,但好在清静,到时候公公婆婆来了上京城总也有个歇脚的地儿。”
敏福郡主却有些不乐意了,只噘了嘴道:“海姐姐,你若真地搬过去了,我可寂寞得紧。”
海兰珠摇头道:“看你那模样,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呢,就算我们搬过去了,这边的小院还是偶尔会回来住着的,你可别想收回去!”
石勇在这里当值,时不时地也要歇在这处,海兰珠自然是要跟随在左右,在东城的宅子也不过是给他们自己置下的一个家,不然每次公公婆婆来上京城都要住在将军府里,他们也觉得不好意思。
敏福郡主这才笑了,“海姐姐可要记着自个儿说过的话,这小院我会一直给你们留着的。”
季重莲也附和道:“郡主,再说你跟前还有几个外甥呢,你若真是闲得慌便来府里替我看着孩子,保管你有事做!”
众人一阵大乐。
敏福郡主左右看了看,这才凑近俩人小声道:“前些日子我进宫去看娘娘,倒是听说了一件事。”说着还对季重莲挤了挤眼,那模样想笑不笑的颇有几分诡异。
“难道这事还与我有关?”季重莲不禁挑了眉。
“也不是与姐姐有关,”敏福郡主捂唇一笑,颇有几分幸灾乐祸,“却是温宜公主的事,她要嫁人了。”
从前温宜郡主对季重莲有意刁难幸得皇贵妃解围,这件事情敏福郡主后来也知道了,对这位公主她向来不喜。
温宜公主的母妃早已经不在,舅家也没有什么依仗,她在宫里根本横不起来,却偏生要做出一副傲人的嘴脸,特别是有几次在碰到敏福郡主时,那看脸不是脸看鼻子不是鼻子的模样就让敏福一阵好气。
不过敏福郡主了解到温宜公主与自己不对盘的缘由时,忍不住都仰天大笑了三声。
原是温宜公主以为自己会被指婚给新科状元郎季崇宇,虽然她口里说着不愿不想,但有一次偶然见到了季崇宇的面不由得芳心暗动,谁知道最后竟然是敏福郡主捡了这个便宜,自然是让她一顿好气。
从此之后温宜公主再见到敏福郡主便视为仇人一般。
敏福郡主也没空搭理她,各走各的阳关道罢了,若是温宜公主还要纠缠不放,不过是自惹笑话罢了。
这个小秘密敏福郡主只在自己心里偷着乐,也没有告诉季重莲她们,谁叫她已是最后的胜利都,温宜公主那副丑恶的嘴脸正好可以说明她做人有多么失败。
“喔,这倒是件喜事。”
季重莲淡淡一笑,又瞥了敏福郡主一眼,“不知道她要嫁到哪里去,你这般开心?”
温宜公主已经十八了,若是再不出嫁可要算老姑娘了。
“就是嫁给安西郡王的世子,我听说那边地产丰富,安西郡王可是个土财主,公主嫁到那里才有福气呢!”
敏福郡主虽然是这样说着,但唇角仍然止不住地偷笑,一看就知道她没有说实话。
季重莲知道安西安位于河西走廊西端,东与玉门接壤,西与敦煌为邻,南北两边与肃北蒙古族毗连,西北部与新疆维吾尔哈密相接,且属于甘肃境内,盛产小麦、玉米、棉花、蚕豆、甜菜、瓜果、蔬菜等农作物品种,其中瓜州密瓜、苹果、梨、桃、葡萄品质好且产量高,被誉为甘肃的“粮仓”。
去年甘肃旱灾时,除了土司族长们的捐赠,在加上历来官府衙门的存粮,其实安西郡王也出了不少力,安西虽然也减产,但到底比其他几个县要好些,除了自给自足外,还有余粮上缴给朝廷。
裴衍回到上京城后便向皇上禀报了这事,皇上一喜之下还对安西郡王大加赞扬,再加上皇后推波助澜,又知道了安西郡王世子因为腿部有疾至今还未娶妻,这便理所当然地将温宜公主给推了出去,成就一桩美事。
当然,若不是敏福郡主提起,这事季重莲还不知道,
海兰珠听得一知半解,后来想了想才道:“温宜公主可是从前燕王妃所出?”
“就是她!”
敏福郡主轻哼一声,“公主傲气得很,为人也不讨喜欢,有一次还想刁难姐姐,着实可恶!”
海兰珠的目光转向了季重莲,充满了惊诧。
季重莲的性子她也算是了解了,这么一个不争不夺的人,又待人和气,很难想像她会与谁交恶。
季重莲苦笑一声,“只怕是我从前与燕王妃有些过节,温宜公主心里记恨着,不过我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一切!”
海兰珠拍了拍季重莲的手安慰道:“不管你怎么样做,肯定有自己的道理,表嫂自然是站在你这一方的。”
“姐姐肯定是占理的一方,”敏福郡主嚷嚷了一句,又将俩人的视线吸引了过来,这才神秘一笑,“亲事我还没说完呢,安西郡王是挺富裕,世子也不是不好,只是腿上有疾听说是坐在轮椅上的。”
“呀?这种情况皇上也肯将公主下嫁?”这下轮到海兰珠惊讶了。
知道敏福郡主肯定有后话,季重莲只静静地听着。
“这事还是皇后娘娘使了力气。”
敏福郡主呵呵一笑,“你们想啊,温宜公主是前燕王妃所出,原本是嫡出的身份变成了庶出,她自然嫉恨皇后一家子,如今能把这颗烫手山芋给甩得远远的,皇后自然是乐意之至。”
海兰珠缓缓点头,“倒是这个理。”
季重莲默默出神,皇后娘娘的手腕自然不用多说,当初在燕王府时便能与王妃平分秋色,深得燕王爱重,如今做了皇后成了后宫的第一主宰,说她能只手遮天也不为过,何况只是决定一个庶女的亲事。
季重莲转头看向敏福郡主,“这事贵妃娘娘没说什么?”
“娘娘没有插手这事,”敏福郡主笑着摇了摇头,“温宜公主的性子也不讨喜,后宫里没有人愿意为她说好话,听说得知这门亲事之后她还去皇上跟前哭了好一阵,可把皇上给气得…”
“那如何,皇上心软了吗?”海兰珠好奇地问道,随手抓了把瓜子嗑了起来。
敏福郡主眨了眨眼,笑容越发得意,“皇上原本是心软了,可是被皇后一劝,立马便火大了。”
说到这里,敏福郡主已是站了起来理了理衣裙,模仿着皇上的神态举动在屋里踱起步来,面色犹带肃然,“安西郡王功在社稷,你身为公主就应该为国牺牲为国奉献,如今还只是让你嫁人罢了,你便百般不愿,既然你享了公主的尊荣,就应该履行公主的责任,朕在金銮殿上金口一诺再无更改,你就安心等着嫁人吧!”
说完之后敏福郡主自己都撑不住笑弯了腰。
海兰珠听得津津有味,“那温宜公主岂不是哭死了?”
敏福郡主唇角一翘,“哭死了也要嫁,皇上可是说了的!”
季重莲似笑非笑地看向敏福郡主,“郡主这般高兴,不知道的还真要以为你与公主有什么过节呢?”
敏福郡主目光一闪,赶忙笑着凑到了季重莲跟前,“我哪与她有什么过节,不过想着能为姐姐出口气了,心里这才乐着的。”
季重莲摇了摇头,“都是花一般的少女,公主又贵为千金之躯,不想远嫁也是正常,只是皇上金口一开,看来她是不嫁也得嫁了。”
“那是当然!”
敏福郡主下颌微扬,转眼间想到了什么,又有些不满地噘了嘴,“不过年后姐夫不是要回甘肃吗?皇上命他一道护送公主出嫁,哎,这可真不是个好差使!”
季重莲微微一怔,却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件事情只怕裴衍也没得选,再说安西本就隶属于甘肃,由他这个甘肃总兵亲自护送公主出嫁,那对安西郡王府来说也是天大的面子了。
------题外话------
估计是前几天吃了烤羊肉有过敏反应,后背肩膀上长出了成片的小红疙瘩,一到晚上就特别痒,听说是荨麻疹,我本想忍忍,还是忍不住要去医院看看,但是又听说这玩意无法根治,我于是又愁了,哎!
姑娘们,这本文我原本打算是150万左右完结的,大概数字也差不远,你们陪了我那么久,也快到尾声了,再坚持个把月吧,么么大家!
第【253】章 年节花灯,祸从天降
到了年节前几天,裴衍总算是休息下来了,这一个月来他是忙得脚不沾地,别说是陪孩子们玩乐了,就是得空与季重莲说会话他也是说着说着便睡着了过去。
季重莲体谅裴衍的辛苦自然不会说些什么,但几个孩子却不这般想,他们的爹爹答应过陪他们玩耍,谁知一个月却见不到几次面,以致于到了裴衍终于得闲了想要陪陪几个孩子,他们却是一个都不乐意了。
看着三张相似的脸庞一起给自己甩脸子,裴衍满是无奈。
季重莲对他耸了耸肩,表示无能为力,“孩子们是忘性大,但对某些事情记性也好,只怕你还要好一阵哄。”
“没办法,谁叫我是他们老爹,再难也要顶着头皮上!”
裴衍拍了拍手,重新燃起一脸斗志,季重莲却是拉住了他低声道:“前些日子我听郡主说,你要护送温宜公主出嫁?”
裴衍脚步一顿,偏头想了想,半晌才缓缓点头,“好像是有这么个事,宣旨太监直接将旨意传到了工部,那时候我忙着就胡乱应下了,事后也没有多想。”
季重莲摇头一叹,轻轻抚过裴衍有些棱角的下颌,这段日子他早出晚归又消瘦了不少,不由心疼道:“公事归公事,还是要注意自个儿的身子,”顿了顿,又道:“护送公主的仪仗只怕不小,你一路要多小心。”
“我知道,”裴衍笑着握了季重莲的手,眸光闪烁如星,“公主出嫁的日子定在二月初二,如此我便又能多在你们身边呆一阵了,也是托了她的福。”
季重莲低垂了目光看着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掌,裴衍掌心的茧子薄了许多,倒是拇指与食指之间因为常常握笔生出了一层薄茧,但那种温暖的感觉依旧,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让她觉得安心,仿佛只要握着这只手,再多的艰难困苦她都无所畏惧!
“对了,你这次难得回来,要不要去彭泽看看你母亲?”
季重莲倒是每季都有托人给裴母那厢送东西,与那两个宫里出来的老嬷嬷也常有书信来往,知道裴母眼下的日子虽然清苦了些,但人却是更康健了,听说每天都要去爬山,上上下下一趟都不带喘气的,比年轻人的身体还要好。
裴衍微微皱眉,下意识地推辞道:“这次只怕时间不够,若是不为公主送行倒是能顺道去看看她老人家,但是公主出行的路线已定,我也不好随意更改或是脱队,只有等下次有机会了。”说完自己都有些松了口气。
对裴母的感觉一直很复杂,裴衍知道自己不能做个愚孝的儿子,由得裴母将整个将军府搞得乌烟瘴气,所以眼下不见面对大家都好。
季重莲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先忙你的事要紧,至于母亲那里我随时都通着信,她老人家身子骨也硬朗,听说一年到头连风寒都难得染上一次,可精神着呢!”
裴衍这才笑着点头,“有你照应着我放心。”说罢便拍了拍季重莲的手,转身脱鞋上榻加入孩子们玩乐的队伍了。
季重莲叹了一声,转声向外走去。
御寒的冬衣上个月她便已经让人送往了彭泽,只怕眼下已是穿在了裴母的身上,四季的衣裳、吃穿用度都少不了,只是那里到底僻静了些,想要寻个说话的人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