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各方云动
京师令崔百岁最近很头痛,他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官奴案最后却牵涉出了京师卫戍将军常远,这几日前后几拨人都将话带到他这里,苦口婆心的有,威逼恐吓的也有,总之一句话,让他把这案子压下,草草了结算了。
崔百岁是有苦说不出啊,他难道就不想早先了解吗?他本来想把这案子就做为一个个案,让庆哥儿回家,楚风馆罚点银子,两方皆大欢喜,以和稀泥的手法,这个案子就了解了,可没想那庆哥的父母也不知失心疯还怎么的,却又告起了官奴院,说自家儿子好好的,为什么会被按一个官奴身份。
这事,他想压也压不住啊,这次案犯是永乐王爷送来的,永乐王爷估计是第一次碰上这样的事情,对整个案子关心的很,时时派人来问案子的进展,他要是随意压下,叫永乐王爷知道,那一样没有好果子吃。
所以只得继续查。
而朝廷官奴的来源,一是朝廷案犯,按律充奴,二是各国俘虏,可这庆哥儿却是道道地地的大周子民,祖上还算得上是书香门弟,只是后来没落了。可再怎么说都于官奴毫不沾边,这个官奴身份就蹊跷了。
这事,怎么说,官奴院都有逃不脱的嫌疑。而据那庆哥儿交待,当初跟他一把的有几十人,都在得到官奴身份后卖了出去,也就是整件事就是官奴院同人贩子事伙在倒卖人口,这可是大周立国以来从未有过的恶性案子,官奴院的管事难辞其疚。
而此案继续深挖之下,又牵连出了船帮,最后更牵连上了京师卫戍将军常远。
这是一个完善的利益链条,由人贩子到各地虏人,然后由船帮的人运回京师,最后由官奴院确定身份,这样,再由人牙子卖出去,而为这一切保驾护航的就是京师卫戍军,整个利益链条一环扣一环。
而谁都知道,这常远将军背后就是庆王,万一再牵连上庆王,那可真是要把天捅破了,所以此刻崔百岁头大如斗。
“大人,我觉得这事你应该去见一见庆王。”崔百岁身边的幕僚习丰德道。
“见庆王?”崔百岁迟疑的问,这时候见庆王,万一以后扯出庆王来,那他岂不是有通案之嫌疑。
“不错,见庆王,把案子的走向明明白白的跟他说,就说这案子要压是压不住的,永乐王地位超然,我们是耐何不得他的,就算是您有心要压,说不得白白丢了乌纱,换个人审又不知要横生多少枝节,而属下想,这事不管牵不牵涉庆王,就光常远将军,庆王也不会袖手旁观,所以,大人在庆王面前把这些厉害关系一摆,接下来的让庆王去想办法,咱们只要先拖着这个案子就成,拖着拖着,等局势明了了就好办了。”
“好,丰德先生真是本大人的臂膀,这事就按丰德先生说的去办,本大人马上求见庆王。”崔百岁兴奋的道,带着人匆匆出了衙门。
先不说崔百岁去找庆王,却说那荣王一早约了越王,要请越王喝酒。
“先生,你说荣王此时约本王,不知倒底要说什么?”临行前,越王来见元好。
“定是庆哥儿的案子。”元好边咪着茶水边道。
“庆哥案他找本王干什么?”越王奇怪了,不管是那京师令还是常远这些人,于他都没交情:“难道荣王要以这事弹劾庆王,约本王助拳。”
“不,荣王的性子谋定后定,以这事弹劾庆王必然无功,荣王不会这么做,我想,荣王定是看中常远这个京师卫戍将军的位置,要知道,这案子最后不管如何解决,京师卫戍将军这位置常远肯定坐不了了,而这个位置却是至关重要的一个位置,荣王不会没想法,可荣王身边多是文臣,武将少,而能胜任京师卫戍将军位置的人他则没有,所以我想他的主意肯定打在北越系的将领身上,自古南楚出佳人,北越多名将,北越名将在整个中原声威赫赫,荣王怕是要借此机会拉笼北越将领人,在这之前,他当然要探探王爷的想法,说不定他要借机卖人情给王爷,让王爷指人呢。”元好分析道。
“那本王该怎么应对?”
“如果荣王有人选,王爷只要应和并承诺在朝堂上支持他就行,如果荣王没有人选,要王爷您指人的话,王爷也不必推辞,就指原北越的怒龙将军,如今的定南将军赵奇。”元好道。
“定南将军赵奇?他一身功夫非常了得,兵法又诡异,确实有非常人之能,但他的脾气古怪,又刚正异常不知变通,据说荣王跟他还有矛盾,本王若推荐他的话,荣王岂不要怀疑本王别有用心。”越王道。
“不错,你一推荐赵奇,必然会引起荣王的怀疑,荣王定会问王爷为何举荐赵奇,王爷只须说他最有名,也最刚正,而京师重地,唯有能则守之,刚则正之,这样在未来才不会给自己若麻烦,才能最让皇上满意,至于荣王和赵将军的矛盾,那不过是荣王的门客冲撞了兵列,直说起来,不算什么,若此时荣王推荐赵将军的话,反而显示他以国为重不计私怨,皇上说不定会大大的褒奖呢,再说了定南将军的为人,一向不计个人荣辱,不朋党,不争权,一个真正无欲而刚的人,他只会忠于皇上,也只有这样一个人,才能在朝堂上通过,若换了别人,庆王那边又岂肯干休。”元好道。
“好,本王知道该怎么做了。”越王起身告辞,带着人扑荣王的宴会去了。
而元好则留在祝余院里教小庸儿读书。
天气越来越热了,如今已是初夏时节。元好便带着小庸儿小鱼儿到祝余院的后院凉亭里。
祝余院就是荣王送给越王的那栋院子,只因后院紧邻一片竹园,又引地下水在院子里形成一道小溪,流水湍湍,又兼位置偏北,院中阴凉,正适合种植祝余草,所以,越王就把祝余草的分株全种在这个院子里,也把这个院子改名为祝余院。
而这名字也等于告诉荣王,不开府了,这院子拿来种祝余草。
转眼就是午后。
此刻元好正拿着一个花洒,给祝余草洒水,天冷的时候,元好是不来这里的,这里虽然风景好,但终归阴凉了点,她的身子骨受不住。
只是这天热了,这里倒是正好,让人感觉浑身清爽。
杨柳儿跟着元好在一起浇水,而不远的亭子里,小周庸正坐在里面读书,而小鱼则坐在一边,笑呵呵的看着小庸儿读书,嘴里还啃着点心,算是个伴读的,这世上最舒服的伴读。
元好浇好了水,便又回到亭里,一边杨柳儿斟着茶水。
“来,背弟子规给先生听听。”元好喝了口茶水对小庸儿道。
“是,先生。”小庸儿便跳下石凳,背着双手,在元好面前摇头晃脑的背了起来。
“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父母教,须敬听。父母责,须顺承…”只是小周庸背着背着,声音越来越小,随后就没声儿了。
一边小鱼儿侧着脸,看着他,似乎很奇怪他怎么不背了。
“怎么了?小公子。”元好坐在小庸儿身边问,小庸儿的小脸垮,任谁也看得出小家伙那一脸不高兴。
“先生,为什么庸儿的娘总不太理庸儿。”小庸儿眨巴着黑漆漆的眼神,有些委屈的问。
“怎么会呢,也许是夫人的性子内敛,平日不喜欢说话,所以让小庸儿误会了。”元好安慰的道,看着小庸儿的样子,元好心中一痛,以她平日来看,南雅夫人对庸儿显得很冷淡,平日举动看似中规中矩,但似乎着总缺少一份亲昵,而孩子最是敏感,自然能感觉到这些,所以一来二去的,小庸儿对南雅夫人也少了一份亲近,但这并不表示小庸儿不在意这些。看小庸儿那一脸受伤的表情就知道了。
这里面的真实原因元好自然清楚,只是却无法跟小庸儿说清楚。
“是这样吗?”小庸儿眨巴着眼睛问。
“当然是这样了,再说了,小公子有父王那么疼你,还有什么不知足,你瞧小鱼,不也只有我这个爹,而他因为有病,话说不全,路走不稳,可他却很知足,所以,小公子也要学会知足,知足者才能长乐。”元好轻轻的抚摸着小庸儿的头发道。
小庸儿转过脸,看着小鱼对他乐呵呵的笑,小脸就绽开了笑容:“先生,庸儿知道了。”
“好,这才乖。”元好笑道,又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道:“太阳落山了,来,先生送小公子回府。”
“嗯。”小庸儿重重的点头。
一边的杨柳儿侧带着小鱼回屋了。
元好牵着小庸儿的手,慢慢的走,后面,马公公和临兵斗阵四名侍卫相随。如今这五人进出均不离庸儿左右。
不一会儿,就到了后宅。元好站在门口看着庸儿进去。
“先生再见。”
“小公子再见。”
元好站在门口看着庸儿一行人穿过廊道,直到看不见身影,随后元好才转身回去,没想到转弯处却同一个侍女碰个满怀。
那侍女一屁股坐在地上,几包药叭的一声掉在地上。
元好连忙捡起药,又去扶那侍女:“是姚春啊,对不住了,没跌疼吧。”
姚春却一骨碌的起来,抢过元好手中的药,又飞快的说了句:“没,沈先生,是姚春走急了。”说着,姚春稍稍一施礼,然后快步的进了后宅,那样子好象后面有几条狗追似的。
元好看得奇怪,姚春怎么一脸慌慌张张的,不由的将手伸到鼻尖,药包的药味还留了一点在手指上,元好闻着,不由的皱起眉头,虽然是什么药不知道,但闻着味儿,似乎有催情的药在里面。
这姚春,弄什么明堂?元好一脸疑惑。
不过,药有千千万,病万万千,光光通过这残留的药味儿是无法正确的分析药的作用,元好摇摇头,也就不理会了。
第四十七章 南雅夫人的算计
“干什么?慌慌张张的,怎么一身的土?”南雅夫人正站在廊前,一眼便看到姚春慌慌张张的过来,身上沾了许多的泥灰。
“见过夫人。”姚春连忙行礼,然后道:“药我买来了,刚才在院子门口撞到沈先生,跌了一跤。”
“药你收好,小心,不能让人发现,早跟你说了,越是紧要的事情越要沉稳,你这么慌慌张张的,岂不惹人生疑。”南雅瞪着眼道。
“不是的,夫人,奴婢知道,不过,刚才在外厅,看到荣王府的人送了一个美姬过来,说是在荣王府的宴上,咱家王爷看中的,荣王府的人便先送了过来,奴婢这不赶紧来跟夫人说吗,所以才急了些。”姚春解释道,一脸的气愤,夫人是到的恩宠本来就少,若再加上这个美姬,那夫人岂不更会受冷落。
南雅夫人一笑:“这有什么,咱们府里,别人送了美姬还少啊,皇上还赏了两个呢,你看王爷可曾去过,王爷自幼习佛,清心寡欲着呢,要不然,我也不会让你去买这药了。”
“这回可不一样,那女人是涂伯亲自领回来的,我刚才还听到涂伯吩咐下人,让那女人洗漱,说等王爷回来,就让那女人侍候呢。”姚春见自家夫人无所谓,便急着道。
“涂伯亲自领回来的?”南雅夫人问,也觉得颇不一般了,涂伯是越王最亲信的人,也是跟着越王时间最长的人,他的接受于否就标志着越王是否接受。
“是的。”姚春重重点头。
“那这样,你现在就去把药焦煎了,然后和着茶水,王爷今天扑荣王的酒宴,回来必然会有酒意,到时我当成醒酒汤给王爷送去,那个女人,你等下找苏嬷,将她安置在后面的莲园,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让她出现在王爷的面前,这后宅还是我说了算。”南雅道。
“是。”姚春应着,就拿了药下去煎。
南雅看到姚春离去,也回屋对镜梳妆,二十七岁,这个年龄再不搏一搏以后就没机会了,当年,她是尹随从众多美女中挑选出来,然后随着当年的五皇子入楚为质的。那时,她十八岁,八年的青春,她耗在南楚,可如今,除了一个假儿子之外,她仍是一无所有,她不甘心。
前些日子,听尹随说过,皇上似乎有意为越王选妃了,尹随跟她提过,让她最好在这段时间拢住越王的恩宠,这样就算立不了妃,但升个侧妃不成问题,毕竟小庸儿是她的孩子,虽然她自己知道是假的,但别人不知道。
总之,她要加把劲。想到这里,她就更仔细的对着镜子梳妆。然后带着人到正厅门口等侯越王的归来。
周潢回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带着微熏的酒意,到了王府门前却并未直接进门,而是转道一边,准备直接进元好住的祝余院。
酒席上,他听到荣王的人说了,今天崔百岁去见了庆王,随后庆王就进了宫去见父皇,他要把这个消息跟四郎说说,让四郎帮忙分析事情会怎么发展。
“王爷,您一身酒味呢,沈公子那身体,闻了怕是不舒服,您不如先回府梳洗一翻,再去见沈公子。”一边的贴身侍卫秦雄道,秦雄也是王府的侍卫队长,跟着越王也好几年了。
“瞧我这脑袋瓜子,喝酒喝迷糊,你说的对,我还是先回去梳洗一翻,唉,四郎的身子终归太弱了,又多思虑,对了明日你跟涂伯说一声,将库房里的那一支老山参还有两盒燕窝给四郎送去。”周潢说着,又转身进了王府,他听莫神医说过,沈四郎的身体不能多思虑,思虑伤神,于病体不利。
可偏偏,四郎如今却为他的事绞尽脑汁,让他的心颇觉有些对不住。
“属下记住了。”秦雄在边上应着。
“王爷,您回来了,瞧这远远的就能闻到酒味了,快些去汤池洗洗,衣服什么的我都给您准备好了,厨房里在熬着醒酒汤,我一会儿给王爷送屋里。”一边早候着的南雅迎了过来,一派优雅的道。
“呵,还是夫人想的周道,这样,醒酒汤不要送房里了,直接送到汤池,本王趁洗澡的时候喝了。”周潢温和的道。
“那行,我马上给王爷送去。”南雅夫人说着,就转身去厨房。
“你跟了我一天了,也下去歇息吧。”周潢又转身吩咐着秦雄。
“是,王爷。”秦雄说着,就行礼离开。
随后,周潢便带着醺醺然的酒意,直奔汤池,汤池是由一处地下泉眼建成的浴室,就在王府的西边。这泉眼里喷出的是温泉水,洗澡特别解乏。
周潢刚刚解了衣靠坐在池水边,南雅夫人的醒酒汤就送来了。
“王爷,您趁热喝了吧。”南雅夫人放下醒酒汤道。
“先放台边,本王一下就喝。”周潢说着,就微闭着眼睛躺在池边上,感受着池水的温度。
“王爷,妾身给您擦个背吧。”南雅夫人又道。
“不用,你先回屋吧,本王一向不喜欢人侍候的。”周潢道。
“是,王爷。”南雅夫人应着,知道这是越王的习惯,当初,她刚刚接触还是五皇子时的越王,那时越王扫塔王年,讲究的是苦修,什么事都不喜欢人侍候,连吃饭都喜欢自己烧,说实在的,南雅还吃过越王煮的斋饭,味道还不错的。
南雅说着,便小心的将衣服和擦身子的干汗巾摆好,这才出了汤池,只是她却不敢走远,但也不能在这门口站着,叫下人看见了不好,最后,南雅看到另一边的一座凉亭,便走过去,坐着等。
南雅走后,周潢便整个人泡在池子里,温泉水冲涮着,直觉浑身舒泰,再加上原些的酒意,更觉昏昏然,此时,他方起身,端了醒酒汤喝下。
热烫烫的醒酒汤下肚,虽觉腹中有热气升腾,但也逼出了一身汗,酒味散了不少,周潢本想再泡一段时间,可又怕沈四郎早早休息,便不在泡澡了,擦干身了,穿好衣服就出了汤池,朝祝余院去。
祝余院内,杨柳儿正帮着小鱼洗澡,元好则在一边看着贾二哥留下的东西,除了册子,就是黄雀令。
“这黄雀令倒底有什么用啊?”杨柳儿边帮着小鱼穿衣服,边看着元好手上的令牌问。
“不知道,贾二哥的册子上没写。”元好拖着下巴对着油灯看着令牌,可看来看去也看不出所以然,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得黄雀台者得天下,可她这拿着黄雀令的人却不知这令牌到底有什么做用,真是弄不懂。
“叫我看哪,这世上人惯会以讹传讹,说不准这令牌什么作用都没有。”杨柳儿道,在南楚宫里时,象这种以讹传讹,弄虚作假的手段她不知遇到多少次了。
“嗯,也许吧,一日没弄清楚一日都不要下结论。”元好道,但她心里觉得,这令牌也许没有传言中的神异,但可能却是另有用处的,要不然,就不会有这令牌的存在。
“沈公子,安歇了吗?”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拍门声。
“越王怎么来了?”杨柳儿奇怪的问。
“想来定是从荣王那里知道了什么消息,要来问来,这样,我去开门,你带着小鱼休息吧,小家伙这两天睡的不太好。”元好轻轻的摸着小鱼的小脑袋,小鱼便拿着他的脸颊偎着元好的手心。
“晚安,小鱼。”元好轻声的道。
“安,爹。”小鱼也应声着,虽然声音不准,但他现在会说的字越来越多了。只是语不成句,总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随后小鱼便张着两条细细的胳膊让杨柳儿抱着回屋。
元好便转身去开门。
第四十八章 阴错阳差
“王爷,您跟荣王谈的怎么样?”元好边开门边道。只是门开之即,却突然的一个黑影朝她身上倒过来。
“王爷?您怎么了?”借着屋内的油灯,元好看到越王一脸涨的通红,倒在她身上的身体也散发着高热。
“本王很难受。”周潢的声音低沉而模糊。
“病了?在发烧?”元好一边扶着周潢进屋,另一只手把着脉,周潢的脉搏跳动的有力而急促,跟生病却又不似太象,但这高热是怎么回事啊,元好扶周潢在床上躺好,正要转身去拿贾先生送的银针,先用针刺放血降温法试试。
只是元好刚准备起身,却突然发现自己整个身子都被周潢圈在怀里。
“你…放开!!”元好有些气愤,有些结舌的道。用劲的去掰周潢的胳膊,只是周潢此刻却跟平日换了个人似的,两眼通红,鼻息粗壮,此刻,他猛的一个翻身就将元好压在身下。
元好只觉得一股夹杂着酒气和药香的灼热呼吸喷在自己的脸上,颈项上,随后便是灼热的唇从自己的额上一直滑到脖子上。
还带着微微的刺痛。
一阵夜风从敞开的门处吹了进来,吹灭了油灯,屋里一片黑暗
“滚开,滚开。”元好再也顾不得了,黑暗让她更加心慌和害怕,她用劲的踢着腿,用手推着周潢的身体,而此刻周潢却象是疯狂,两手一用力就扯开了元好地衣襟,元好用力的锤打,最后干脆用嘴去咬,只是,周潢似乎什么也不顾,他象是要发泄什么似的。
元好的身体本就病弱,又哪里抵得过周潢的力气。
“咳咳咳…”激烈的情绪让元好一阵闭闷,最后两眼发花,失去了知觉。
而此刻周潢却是什么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很热,而身下的身体肌肤就如同那夏日寒冰,让他十分的舒服,而下身那种强烈的欲望是他从未曾有过的,他只知道要占有身下这具身体。
用劲的扯开了元好的衣服,下裳,又扯开了元好裹胸的长布条,周潢两手便凭着本能去抓那胸前的隆起,颤微微,无骨的柔软,虽不算饱满,但却能引起他心底更深的占有欲。
随后周潢紧紧的拥着元好,下身的灼热物事也终于找到了去处,洞穿那一刻,周潢本能的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然后他的神识便迷失在欲望之海里。
…
“好儿,怎么了?”跟小鱼讲了个故事,然后照顾小鱼睡下的杨柳儿回来,路过元好的房间,却听到一阵阵粗喘,而门虚掩着,可屋内却一片黑暗。
不对,这声音,杨柳儿本来就侍侯过南楚的七皇子屈暄,后来国亡后,又在青楼里呆了几个月,这声音对她来说并不陌生。
想到这里,她连忙推开门进去,又点亮了油灯,便看到元好昏死在床上,而越王仍拥着元好的身体,粗重的呼吸带着完事后的余韵,眼前的一幕让她愤怒的要杀人。
“恶贼…”杨柳儿什么也不顾,抓了条凳子就重重的朝越王的后背砸去。
只听周潢闷哼一声,就歪倒在床边。
“好儿,好儿…”杨柳儿将周潢推到一边,用劲的拍着元好的脸颊,又掐着她的人中。
“咳咳咳…”元好一阵急咳,终于醒了过来。
“柳儿姐,我这怎么了?”刚醒过来,元好还迷糊着。
杨柳儿看着元好露出的肌肤点点红痕,下身的床单上也是斑斑血迹,那眼眶不由的就红了:“好儿…”边说着连帮元好穿衣服。
元好只是迷糊了一下,马上就想起之前的事情,那脸色变得苍白苍白的,浑身也发起抖,清白就这么没了,元好只觉天眩地转,好一会儿才稳住。
“干脆把他杀了,我们带着小鱼远走高飞。”杨柳儿指着一边仍昏迷的周潢道,平日里看着王爷油一派温文,没想也是个笑里藏刀的恶人。
“不对,今天的事情不太对。”冷静下来的元好说着,又是一阵急咳。
杨柳儿连忙将元好平日服的药拿来,这些药都是制成药丸的,和着水吞服就行。
元好吞下药,好一会儿,才止住了咳。
“怎么不对了,这样的恶人就该杀了了事。”杨柳儿兀自不甘的道。
“杀了他,我们也没命了,还有他鼻息间喷出的药味我总得不对,里面似乎含着催情的成份。”元好道,心里却想着,还有小庸儿该怎么办。而元好,对于药是相当熟悉,她可以肯定越王喷出的药气中绝对有催情的药在里面。
“哦,我闻闻。”杨柳儿说着,便凑到周潢的鼻尖,果然有一种淡淡的药气。
“是美人香和着醒酒汤的味道。”杨柳儿道,她虽然对药草没有元好来得熟悉,但美人香这味药她却是相当熟悉的,她在青楼呆了一段时间,这种催情的药是再熟悉不过了。
“是美人香?”元好听过这种药,这种药的催情作用极为强烈,更重要的是它能激发男子的潜力,使得女方更容易受孕。
糟了,元好一手按在腹部。
“那这事该怎么办?”杨柳儿问。
元好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自己这个哑巴亏只能吃了,这事就最好只当没发生过,还好,在酒和药力的作用下,越王的神志并不太清醒。
元好艰难的起身,下身的撕痛让她差点跪在地上,杨柳儿眼疾手快,连忙扶住她。
“柳儿姐,不能让他在这里醒来,我们把他移到别处去,明天,若是有人问起,我们决不承认他今晚来过。”元好道。
“为什么?好儿,我看不如就等他醒来,反正你的清白已经给了他,至少要让他给你一个名分,总比你这般老是女扮男妆的好,这样你也有一个归宿,你不可能女扮男妆一辈子啊。”杨柳儿此时又道,知道这越王是着了套,并不是故意要用强,杨柳儿的倒是觉得这对元好是一个机会。
“有些事情你不明白的,以后我给你解释,现在咱们快点把他移走,万一他醒来就糟了。”元好有些急的道。如果单是为了照顾小庸儿,那她嫁给周潢其实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是,一旦她回复女身,就会引起尹随的注意,而她地身份一败露,那么她就不能置身事外的为小庸儿谋划一切,她势必要承受来自尹随和南雅夫人的对抗,以这两人的手段,到时,自己弄不好,自身都难保。
还有小鱼,尹随怕是也不会让他活,所以,这种种情况,使得元好决不能暴露自己。
“好吧,真不明白你怎么想的。”杨柳儿道。
两人一起抬着周潢,将他放在越王府的一处假山边上,然后两人又悄悄的回去。
油灯下,元好又拿起笔,开着药方。
“这是什么?”杨柳儿在一边问。
“避孕的方子,以防万一,柳儿姐,你明天去帮我抓来,拜托了,分开抓,不要让人发现。”元好的声音虚弱的道。
“行,我知道了,我给你备了水,你还是先洗洗休息吧。”杨柳儿将药方收好放在怀里。
“嗯,谢谢柳儿姐。”元好也真的累了,今晚的一切实在是让身心俱疲。
事情,怎么会这么发生了呢?元好临睡前很是不甘的想着。
第四十九章 失眠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