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羁拍拍她的额头:“卫晓峰说已经帮你请了假,今天不用去学校了。”萌萌嘴巴一撅:“那你呢,是要回部队了吗?”冯羁不禁好笑,这丫头真的很粘他。
冯羁摇摇头:“最近没什么大事,我再陪你一天,明天回去。”萌萌眼睛一亮,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灿烂的令冯羁有刹那晃神。
她从床上蹦起来欢呼,一下一下跳着,仿佛跳蹦蹦床,身上被冯羁强迫她套上的睡裙下摆。跟着她跳跃的幅度翻了起来,露出她浑圆漂亮的小内裤,上面露出一个粉红色hellokitty的大脑袋。
冯羁不禁失笑,这丫头还是个小孩子,冯羁下床,身上的军裤搓揉了一晚,有点皱皱的,冯羁皱皱眉,去那边柜子里拿了条备用的军裤,进去洗手间洗澡换衣服。
萌萌却跳下床,拉开隐藏在墙里衣帽间的门,钻到里面,背过去翻开睡裙对着镜子照了照。
刚才羁哥哥的目光明明落在她的小屁屁上,眼里却连丁点儿波动都没有。镜子里映出hellokitty的头像,在她浑圆的小屁屁上,可爱非常。
萌萌昨天晚上本来是想穿一早就准备好的那件黑色蕾丝睡衣,其实她也套上了,却被羁哥哥直接勒令换了。
按她的喜好,她还是比较喜欢这种可爱风的内衣,比蕾丝的舒服多了,可是羁哥哥不喜欢,成熟男人,谁喜欢这么幼稚的东西。
萌萌咬咬唇开始后悔,怎么昨天就把这件小内裤换上了呢,如果保守内衣里面穿着情趣小内裤,肯定会让羁哥哥有惊喜的,今天晚上可以试试…
“萌萌出来刷牙…”冯羁敲了两下门拉开,萌萌眼睛都直了,冲过去,围着冯羁转了一圈,冯羁上身的衬衣没穿,露出平滑修韧的上身,肌肉的线条,清晰刚硬,配上他棱角分明的轮廓,显出一种雄性张扬的阳刚美。
“羁哥哥,你这样真帅,一会儿我给你画像好不好,我画一张,就挂在这里,你不在的时候,我也能天天看着,就这么办。”小丫头自顾自的一拍手。
冯羁不禁失笑:“刚才打电话来的是昨天直升机上那个大男生吧!目光始终没离开过你,是不是在追你?”
萌萌仰着头看着他:“他是我们学校登山社的社长,也是我们学校的校草哦!羁哥哥,你觉得他怎么样?”
萌萌目光闪啊闪的盯着冯羁,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隐隐含着期待,冯羁貌似很认真的想了想,颇中肯的道:“从他在山里的表现来看,应该是个意志坚定的男生,但是,萌萌你才十九岁,现在谈对象是不是早了点。”
一丝狡猾在萌萌眼中闪过:“羁哥哥,我记得从我上初中的时候,你就这么跟我说的。”
冯羁轻轻咳嗽一声:“羁哥哥是希望你慎重点儿,找个能一辈子对你好的男朋友。”
萌萌噗嗤一声笑了,伸出小指头拉了拉冯羁的嘴角:“羁哥哥你好严肃,你确定你说的是男朋友,我怎么觉得,像选丈夫一样呢?”
冯羁脸一板:“男朋友不就是丈夫,有什么区别,如果不喜欢就不要招惹人家,招惹了就要负责一辈子,这是原则。”
萌萌忽然道:“那以羁哥哥的标准,怎样才算招惹呢?”冯羁词穷了,怎样才算招惹…在他心里,当年邵晴就是主动来招惹的他。
其实两人之间还说不上什么亲密,就在一起处了一阵儿,冯羁觉得邵晴就是他心目中得理想妻子人选,某些事上,冯羁相当独断专行。
邵晴是军区文工团的舞蹈演员,并不很出风头的那种,是群舞跑龙套的一个,长相,如果跟萌萌相比,连清秀都算不上,但人很朴实。
冯羁觉得,能在邵晴身上看到妈妈的影子,贤惠,耐劳,两人是冯羁一个连的战友介绍的,那个战友是邵晴的老乡,冯羁是那种决定了,就要一生一世的男人,不会花里胡哨的谈什么恋爱,跟邵晴在一起的时候,两人连手都没拉过,冯羁是想打了结婚报告之后,两人的名分落实了,就在一起过日子。
可结婚报告还没打,邵晴就提出了分手,分手后,直接转去了别的军区,邵晴给他的理由是高攀不上他。
冯羁到今天都不能理解,这个理由到底从何说起,他甚至还来不及把邵晴带回家,这件事真给冯羁带来了阴影,从那以后,他对恋爱婚姻都尽量退避三舍,他无法理解女人这种动物,当然,萌萌不属于这个不能理解的类型。
萌萌是小孩子,他从小看着长起来的小丫头,冯羁可以很负责说,萌萌的父母都不如他了解这丫头,正是因为,冯羁这种片面的自信,导致后来他发现真相之后,一时接受不来,当然这是后话。
就事论事的话,对于萌萌的早恋问题,冯羁比萌萌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上心,当初萌萌一上初中,他就无数次耳提面命的勒令她不许跟男生走的太近。
萌萌也很听他的话,一直到现在,都没交过一个男朋友,以冯羁的想法,萌萌的男朋友至少得先经过他的审核,他审核通过了,才能郑重的把萌萌交接给那个男人,而对于那个男人存在,冯羁始终没有过太真实的感触,柴子轩是头一个。
平心而论,即使柴子轩这样优秀的大男生,依旧不和冯羁的心意,年纪太小,不够稳重,不够踏实,而且,喜欢登山这样危险的活动,以后能不能照顾好小丫头就难说了,冯羁一点儿没意识到自己过于吹毛求疵的想法。
萌萌洗漱好了出来,柴子轩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萌萌接起来:“师兄。”柴子轩才松了口气,真有点怕又是刚才那个男人。
柴子轩温声道:“听说你请了病假,身体好点了吗,咱们登山社的几个人想去看看你…”柴子轩的话没说完,就被萌萌打断:“师兄,谢谢你们,我没什么事了,就是着了点凉,明天就去学校,不用麻烦师兄师姐了。”
柴子轩沉默片刻道:“那好,你注意休息,还有,萌萌,早晨接电话的人是谁?”柴子轩实在撑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方萌萌冲冯羁眨了眨眼:“是我羁哥哥…”萌萌放下电话,冯羁已经把早餐弄好摆在桌上。
冯羁的厨艺不错,自从发生萌萌烧毁厨房的事件之后,冯羁就决定自力更生发奋图强,省的以后小丫头把他们家再烧了,尤其这丫头嘴巴很刁。
那时候小丫头在他家住的时候,他妈都是变着花样给这丫头做饭的,赶上他妈忙的没空,掌勺的就是他,因此,冯羁的厨艺可以说完全是萌萌给练出来的,也之所以,冯羁发现娇气嘴刁的小丫头能做出像样饭菜,有多惊奇。
不过即使她会做,冯羁也不舍得让她下厨,所以说,最宠萌萌的这些人里,冯羁当仁不让名列前三甲。
萌萌吃了一碗香喷喷的粥和一个油盐小花卷就饱了,军人家庭出来的,两人吃饭相当快。
吃完了饭,冯羁找出抹布,吸尘器,拖把,两人开始大扫除,说实话,这些活儿对萌萌来说并不陌生,方夫人是恨不得把她宝贝孙女裹起来供着才好,怎么会舍得萌萌做家务,但是跟着爸妈的时候,却经常干。
一到了周末,他家老爹就放了阿姨大假,指挥着她跟小方峻,从收拾院子里的草坪花木到擦屋里所有的玻璃,他家老爹的原则就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萌萌有时候都怀疑,他爹不是方家的独子,身上一点权二代的纨绔影子都没有,不过,她跟方峻很崇拜这样的爹,在萌萌心里,除了羁哥哥,他家老爹派第二,在她美人娘前面哦!所以说,方夫人说她小没良心的一点都不冤。
萌萌尤其喜欢跟冯羁一起做家务,那种感觉,仿佛在收拾属于他们两人的小家,有种说不出的甜蜜温馨。
她踩着梯子想擦上面的玻璃,却被冯羁从后面抱了下来,把她放在一边,然后自己上去擦。
萌萌嘴角扬起一个甜丝丝的笑容:“羁哥哥,我们晚上出去吃好不好,我们去吃烧烤?”
冯羁皱皱眉,不过看小丫头一脸期待的小脸儿,最后还是点点头。
第九回
两人一进烧烤店,冯羁就看见以柴子轩为首的几个大男生,坐在靠窗的位子上,萌萌却没注意,一般的情况下,只要她羁哥哥在场,她眼里装不下别人。
直到柴子轩走过来,她才发现,其实,柴子轩刚才就看见他们了,毕竟军车并不多见,而且萌萌无论在哪儿,都不可能被忽视,何况她身边的男人,也不是平庸的角色。
柴子轩清楚记得,这个男人,从直升机上一跃而下的姿态,夜色中,仿佛一头猎豹,矫健优美,这是个相当有职业素养的军人,他身上那种独属于军人的气息,很雄性,很男人。
柴子轩不得不承认,自己跟这个男人一比,太过稚嫩,不过终有一天,他也会成为这样的男人,甚至更强,如果萌萌喜欢的话。
柴子轩的目光略过冯羁落在萌萌身上,她今天穿了一件七分牛仔裤,简单的白T恤上松松挂了两条背带,头发梳了歪歪的马尾辫,齐眉刘海今天偏到一边,用个宝蓝色的碎钻卡子别在一侧,露出光洁的额头,更显得一双剪水瞳眸灿灿而动,流转的光晕,仿佛夜空中点点繁星,令人几乎移不开目光。
冯羁微微皱眉,萌萌并没错过冯羁的表情变化,目光一闪,冲柴子轩绽开一个笑容:“师兄,原来你也来这里吃东西,好巧!”
柴子轩道:“虽然咱们这次活动出了点儿小意外,可从根本上说,也算圆满结束,他们几个都说要庆祝庆祝,如果早知道你没事,就直接喊你过来了,大家在一起也热闹。”
冯羁这时候素着脸开口:“作为登山社的社长,活动组织者,活动之前对地形和天气变化要充分了解,提前做好对突发状况的应对和准备,这是最基本的常识。”
冯羁的话虽然有道理,可这个场合这么直接说出来,真有点不合时宜,尤其柴子轩有些下不来台,不过尴尬也只一瞬,柴子轩就谦虚的道:“这次的确是我的失误,以后我会注意。”
冯羁颇有些意外的发现,这小子虽然年轻,但并不莽撞气盛,很压得住脾气,换了是他二十出头的时候,恐怕也没有这般涵养,微低头,却正对上小丫头的小脸儿,漂亮的大眼弯起一个弧度望着他,一脸狡黠。
不知怎么,冯羁忽然就想起了,那年在山里头捉的一只小狐狸,那张小狐狸脸儿,跟眼前的小丫头有些诡异重合,冯羁不禁摇摇头,拍拍她的小脸:“我先过去,你跟同学说会儿话。”对冯羁微微点了下头,跟着服务员到了那边空位上坐下。
萌萌跟着柴子轩过来打招呼,她一过来,张昊就把柴子轩身边的位置让出来道:“小师妹坐这边,我们还以为你病的卧床不起了,哪想到一点儿事没有。”
萌萌大方的坐下,打过招呼问:“怎么林师姐不在?”张昊目光闪了闪,柴子轩含糊的道:“她今天有事…”
张昊神秘兮兮的凑过来问:“喂!萌萌,那谁啊?两杠一星少校啊!真牛,不过看他的军装是陆军吧!那天开着直升机上去搜救帅呆了!”
柴子轩看着萌萌,心里有些不知名的紧绷,那个男人的气场太强,虽说年龄上看,不可能跟萌萌有什么,可两人之间走在一起,那种自然的熟稔,看上去相当暧昧。
萌萌侧头看了眼那边的冯羁,他已经利落的点好了肉,并且已经烤上,意识到她投过的目光,冲她招招手。
萌萌点点头,站了起来,骄傲的道:“我羁哥哥现在是坦克旅的,但以前在空军呆过,歼十都开过,直升机算什么,你们继续,我过去了。”
挥挥手跑到冯羁那边,冯羁已经把烤好的肉放在她面前的盘子里,看她吃了几块下去,给她倒了一杯姜枣茶。
两人的互动,即便隔了一段距离,柴子轩几个都看的一清二楚,张昊杵杵他低声道:“我怎么没听明白,这大兵到底跟萌萌什么关系?山脚下那个是她表哥,我知道,这个难道也是表哥?表哥挺多吧…”
柴子轩把啤酒塞在他手里:“喝酒,你快赶上八婆了!”张昊仰脖灌了一口道:“子轩,要我说,你也忒磨叽了,这都快一年了吧,一点进展都没有,你就是太低调,把你家的底牌亮出来,小师妹没准反过来上赶着你。”
柴子轩皱皱眉:“萌萌不是这样的人,而且,如果她是因为我的家世才看上我,你不觉得更掉价吗!”
张昊哧一声:“现在的女孩子哪有玩真心的,都非常现实,其实林清挺不错,虽然心眼儿小点儿,可跟你们家也算门当户对,你家开矿,她家挖煤,你们要是在一块儿了…”后面的话直接在柴子轩严肃的目光下销声匿迹。
柴子轩的目光控制不住落在萌萌身上,如果不知道还有像萌萌这样的女孩,或许最后他也能将就,偏偏萌萌就在他身边,仿佛伸手便可以触及的地方,而且,他从来不认为家世有多重要,更何况,萌萌的家世也不见得多差。
冯羁在烧烤店外面等着小丫头跟那几个同学打招呼,出来上车,冯羁都能感觉到,那个始终追随而至的目光,是那个叫柴子轩的大男生吧!青春,激情,狂热,这些东西仿佛离他已经太远。
事实上,就算在他们这个年纪,他也没这样过,用妈妈的话说,他的性格闷到无趣之极,从小到大,他都是按部就班的走过来的,从小他就知道自己要当兵,当一个好兵,当一个像方叔叔一样的兵。
萌萌的爸爸是冯羁的偶像,他第一次拿枪不是爸爸教的,是方叔叔手把手教的,不止拿枪,很多东西他都是方叔叔的徒弟,有时候他爸都说,他的性子跟方叔叔一脉相承,像个硬邦邦的铁疙瘩。
方家跟冯家的关系,从上一代延续到这一代,他把萌萌当成他自己的亲妹妹一样,他护着她,宠着她,已经成了习惯,不过这个习惯早晚得改,因为萌萌真的长大了。
冯羁心情蛮复杂,有时候,觉得萌萌还是那个在他怀里撒娇的小丫头,有时候又觉得,她是个具有妩媚风情的小女人,尤其她跟这些同龄男生在一起的时候,那种挥洒自如,令冯羁心里有那么点酸溜溜的感触,这算不算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
想到此,他不禁开口道:“萌萌,那个叫柴子轩的男生…”说到这里,冯羁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出反对的理由,好半晌道:“如果你喜欢他,就试试吧!”
声音听起来有那么点萧瑟的意味,萌萌脸上的笑容凝滞一瞬,看着他小声道:“羁哥哥,你真希望我喜欢他吗?”冯羁哑然,很久才说了一句:“哥哥总是希望你能幸福,感情不同别的事,需要慎重对待。”
萌萌沉默,侧过头看向窗外,霓虹划过的光影点亮了夜色,夜风阵阵仿佛带进缕缕不知名的花香,沁人心脾,这样的夜晚,她的心情却突然变得的极差。
“羁哥哥,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个邵姐姐?”冯羁僵了一下,伸手摸摸她的发顶:“小丫头…”萌萌却突然回过头来:“羁哥哥,我已经十九岁了,我什么都懂,不是你以为的小丫头了。”
漂亮的小脸儿异常认真,令冯羁微微楞住一瞬,继而轻笑:“还说不是小丫头,哪个成熟的大人会想你这样,使小性子,发小脾气。”
冯羁把车停进地下车库,熄火,还没推开车门,就被小丫头突然圈住脖颈,柔软的唇贴过来,香滑的小舌抵住他的唇齿不停蠕动…
那一刹那,冯羁脑袋嗡一下,那香软的触感,反射到他的大脑,一时竟令他有些眷恋和不舍,直到她开始□他的唇,有些刺刺的疼,冯羁才清醒过来,伸手直接推开她。
惊愕之下,力道没控制好,咚一声,小丫头的被他推过去,撞到那边的车窗上,冯羁微微侧头,平复了心里那股隐约的躁动,才扭过来,发现,小丫头抬手捂着自己的额头,瘪着嘴看着自己,大大的眼里,晕起一层晶亮潮湿的水汽,看上去委屈的不行。
冯羁伸手去拨她的小手:“我看看,撞哪儿了?疼不疼?”小丫头眨眨眼,啪嗒一下,眼泪掉了下来,看的冯羁整颗心都拧到了一块儿,探身把她抱在自己怀里,对着顶灯,去瞧她的额角,额角红了一小块儿,有点肿。
冯羁稍稍一碰,小丫头就喊疼,吓的冯羁都不敢碰了,凑过嘴去,给她吹气,吹了不知多半天,小丫头的金豆子才不掉了,冯羁当机立断,下车把她抱上楼,这一番折腾,冯羁早把小丫头强吻他的事给丢到脖子后头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明天来不及更,周六肯定双更,亲们表着急啊
第十回
“萌萌,暑假有事不?”陈晓琪坐在萌萌旁边的位子上,大喇喇的坐姿,看上去洒脱自在,陈晓琪跟萌萌同班,两人关系不错,陈晓琪是山里走出来的大学生,刻苦,认真,但性格却异常豁达,很多小事上不会斤斤计较,萌萌挺喜欢她,但两人还称不上闺蜜的程度。
处在萌萌的位置,戒心这个东西已经成了本能,上中学的时候,她曾经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后来才发现,那个朋友跟她好,是她父亲在背后授意的,为了什么目的,萌萌不想追究,只是渐渐跟那个朋友疏远,那个女生最终转到了别的学校。
不是出于真心,而是有所图的情况下,这种友情简直卑鄙的在挑战底线,萌萌从这件事上学会了,跟同学保持适当距离,也因此,在同学眼里的萌萌美丽而神秘,但并不是那目下无尘的冰山美女,相反,她性格算很随和。
萌萌知道自己身为方家的孩子有多幸运,长辈给了她最大的自由空间,让她可以恣意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学自己想学的东西,而且,学习任何东西都享有捷径和最优渥的条件,她比别的人站在更高的起点上,这是父母长辈给的东西,她不会矫情的拒绝,但她同样很清楚,自己以后要走的路是哪一条。
小时候对父亲的崇拜,她想过当兵,后来长大一些,她知道如果想嫁给羁哥哥,就不能去当兵,父亲的家教,做什么,要不不做,做了,就要做到最好,如果她当兵,绝不会去当那些文艺兵,她也要跟父亲一样,当一个站在最高处最前沿的兵,这样一来,羁哥哥怎么办?
萌萌也想过跟着姑姑从商,可是后来看到姑姑那么忙碌,也打消了念头,最后选择了学新闻,某种意义上说,新闻工作者跟军人有些异曲同工之妙,她没上军事院校,而是进了本市这所大学就读,才认识了陈晓琪。
在晓琪身上,萌萌看到了一种困境中毅然乐观向上的心态,晓琪是个值得尊重敬佩的女生,她身上那些闪光的品格在她们这一代人的身上已经不多见了,但是却更值得珍惜。
因为很清楚晓琪的性格,所以她一问这个,萌萌就知道肯定有事儿,萌萌抬头看着她直接道:“需要我帮忙就直接说,拐弯抹角不是你的风格。”
陈晓琪噗嗤一声笑了,抬手抓抓自己的短发不满的道:“萌萌,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作为美女太直白了不好,有损美女形象。”
萌萌翻翻白眼,手中的笔在手指上转了个圈:“废话少说几句可以了。”陈晓琪嘿嘿一笑:“就是,你不是喜欢登山吗,我跟你说,我老家的山你是没见过,都没开发过,奇峰突起,怪石成阵…”
萌萌伸手拦住她:“得了,您这说评书呢,说重点。”陈晓琪意犹未尽的眨眨眼:“人家的中心思想还没抒发呢,你就着急主要内容了,重点是,你要是喜欢爬山的话,不如去我们哪儿吧!放了假,跟我一块儿走,顺便帮我弄些东西回去,有点多,我自己有点儿小困难…”没等萌萌拒绝,晓琪突然凑近她低声道:“我知道,我知道,柴大校草约你去西藏,不过今年你甭想了,我刚在学生会听说,咱们的军训七月底就开始,这点儿离校的时间,西藏来回恐怕有点难。”
萌萌不禁笑了:“你倒是扫听的蛮清楚。”歪头想了想,反正暑假她也没事干,马上就是各大军区联合大演习,羁哥哥肯定要很忙几个月,没空理她,而且,她家老爹现如今正在川陕,方峻暑假回不去,她怎么也得回家看看,省的她家娘说他们姐弟两个没良心。
其实她跟方峻是被老爹给扔回来的,老爹烦死他们在跟前打扰他们夫妻恩爱,萌萌最羡慕的就是她家爹娘,从她记事起,就眼看着,她家爹妈肉麻的恩爱。
她爹别看外面一个铁铮铮的汉子,到了她娘跟前,说话都降了两个八度,轻声细语的哄着,疼着,宠着,有时候他们当子女的都有点看不过去,而且,她对四川有一定感情,小时候在哪儿待过很长一段时间,后来老爹调走,折腾了十来年,老爹又调了回去。
想到此,萌萌点点头:“好,就跟你回去一趟。”陈晓琪欢呼一声:“萌萌,我就知道,就你靠的住。”
萌萌是答应了,可在火车站,看到偌大的几个包包和小山一样的几大捆书,不禁愕然:“晓琪,这就是你说的,有点多的东西?别说你我,就是再乘以二,我们也弄不回去。”
晓琪嘿嘿一笑:“谁说的就你我啦,还有别人哦!”说着,冲萌萌后面绽开一个偌大的笑容,热情挥着手大喊:“柴师兄,您来了。”萌萌回头,柴子轩带着登山社几个人走了过来。
萌萌忽然就明白过来,她跟柴子轩说,今年不能去西藏的时候,柴子轩那样的态度,只是笑笑的神秘表情。
萌萌微微皱眉,凑近陈晓琪耳边道:“你去找师兄帮忙了吗?”陈晓琪急忙举起双手:“我可没去,我发誓…”忽而狡诈一笑:“我只是跟学生会的师兄说,今年你要跟我回去而已,你也知道,我们会长跟柴师兄的关系,所以…”
萌萌翻翻白眼:“陈晓琪你真是…”陈晓琪低声道:“这有什么不好,柴师兄对你的意思,瞎子都看得出来,你们俩处处呗!要是合适,才子佳人岂不是一段佳话。”萌萌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陈晓琪,你怎么不去当媒婆算了。”
陈晓琪嘿嘿一笑:“咱学校没这专业,不然,我一准第一个报名。”萌萌没来得及再说什么,柴子轩已经到了跟前。
打过招呼,几个人开始分工把地上的东西弄上了火车,他们做的硬卧,登山社只来了四个人,除了柴子轩张昊外,另外两个是潘绍和周寒,年轻人在一起,很快就熟了起来,尤其张昊跟潘绍相当健谈,一会儿一个段子,逗的晓琪笑的肚子疼。
说累了,几个大男生勾着肩膀去外边抽烟,陈晓琪也跟过去凑热闹,萌萌现在才看出来,陈晓琪跟潘绍有那么点儿意思,就是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搭上的。
仿佛知道她的疑惑一样,柴子轩道:“潘绍也是学生会的。”柴子轩的声音跟羁哥哥很不同,羁哥哥的声音有些粗犷,有些低沉,但非常有力,简洁而有力,有点儿像她的父亲,说出话来砸在地上,仿佛就能砸出一个坑,典型的军人。
而柴子轩的声线很清,跟他的人一样,挺悦耳,萌萌想他这样的嗓音如果唱歌,唱那种悱恻的情歌,想来非常有味道,不像她的羁哥哥,唱起歌来永远坚硬铿锵,没有丝毫柔软。
光线透过窗子上的白纱帘,落在她白皙的脸上,几乎能看见她皮肤下青色的血管和细细的绒毛,她微微垂着眼,长长羽扇一般的眼睫在眼下投下一弯弧度优美的阴影,遮住她璀璨的眸子,仿佛蜻蜓的翅膀微微颤动,跟她上翘的嘴角,带出一缕莫名的顽皮,使得她的美丽顿时有了生命般鲜活起来。
柴子轩觉得,萌萌每每带给他偌大的惊艳,当初看到她穿着一身长礼服坐在台上拉大提琴的时候,他觉得,她是世界上最优雅的女生,在山上,她对着大雨依旧能笑出来的样子,柴子轩觉得,这辈子大概再也找不到第二给如此勇敢的女生,那种勇敢点亮的美丽,惊心动魄。
而此时,柴子轩又觉得她好静,那种静仿佛江南的水,仿佛水边的花影,落在水中的花影,清透美丽却有些虚幻,而她唇边那一缕调皮的笑容,令柴子轩不觉沉醉深陷…
萌萌发现,半天对面都没声音,抬起头就望进柴子轩的眸中,柴子轩的眸子很黑,因此显得特别深邃,不像羁哥哥,每当萌萌望着羁哥哥时候,都能从他眼中找到自己的影子,那么清晰。
羁哥哥更不会像柴子轩一样,被她看一会儿就闪避,萌萌不禁扁扁嘴,她发现,自己有点想羁哥哥了,虽然就在前几天,羁哥哥临走前,她还缠了他好几天,可这时候她依然止不住想他,想他现在在哪里,做些什么,是不是跟自己一样,也想着她…
柴子轩半晌儿才转过来,他转过来的时候,张昊几个也回来了,吵嚷着玩牌,斗地主,萌萌跟他们玩了一会儿就累了,爬到上铺,戴上耳机子,闭着眼睡觉,其他人继续玩。
柴子轩却微仰着头,看着萌萌的背影发呆,不知道多久,几个人都累了,回自己铺位上躺着,张昊侧头看到柴子轩这个样儿,不禁低声笑:“怎么着?老大,真栽进去了,以前我瞅着你还有救,自从山上回来,你就病入膏肓了,既然这么稀罕,抓紧点,直接娶了得了,小师妹能嫁进你们家,吃香喝辣一辈子不用愁,也算有造化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很晚才回家,今天收拾一天花草,累瘫了,就先一更吧!明天补上双更!!!说话算话。
十一回
陈晓琪的家是川陕地区大山里的小村落,几个人下了火车,倒汽车坐了两个多小时,下车后又做牛车,别奇怪,真是牛车,那种一走三逛荡的老牛车,把几个摇晃的像是滚汤圆。
赶车的老汉有六七十岁的年纪,说的一嘴方言,跟陈晓琪你来我往的闲唠嗑,柴子轩几个是一头问号,一个字都没听明白,萌萌也只能听懂一少半,跟着老爹呆过川里,可四川地方大了,隔了座山梁,那边跟这边说话就不一样,更何况这边已经临近陕西,方言里带着浓重的西南味道。
陈晓琪扭头看了看几个师兄,被摇晃的一脸灰扑扑的脸色,张昊甚至捂着胸口,一阵一阵恶心,不禁暗笑,对赶车的老把式商量走慢点,老汉笑了笑,车子慢了下来,几个人才略舒服了点儿。
过了一个长长缓坡,拐个弯眼前豁然开朗,放眼望去,可见远近群山郁郁葱葱,极目之处,一个山梁挨着一个山梁,仿佛无穷无尽。
赶车的老汉,突然唱起了山歌,嘹亮的山歌随着山风徐徐散去又传回来,颇有回肠荡气绕梁不绝之感。
老汉唱完了,张昊按下手机:“得咧!哥们终于找到心水的调子,就这样原生态的歌声,回去做成铃声,绝对秒杀一片。”
几个人不禁笑起来,不过他们很快笑不出来了,老汉把他们送到山脚下就回去了,陈晓琪对他们说:“翻过这座山再走不远就是她家的村子。”几人有些傻眼。
潘绍不禁苦笑:“还得爬山啊,小师妹,你家住在这么个犄角旮旯,是怎么考上我们学校的?”陈晓琪笑了:“所以,我们那里十几年才出了我一个大学生啊!现在已经好多了,还有这么一段路可以做牛车,我小时候,都是直接靠两条腿,跟着父亲翻了几座大山,才能到县城里赶一趟集,卖完了东西,还要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回家,来回都背着很多东西,一背就是几十里山路,你们不是登山社吗,这样不才具有挑战性!”
萌萌噗嗤一声笑了,和着陈晓琪这丫头,把他们几个都损了一遍,背起包道:“走吧!天黑之前到不了,山里的蚊子都能把咱们几个吃了。”
根本没有台阶,所谓的山道也是被村民踩出来的,高一脚低一脚的,好在几个人有一定登山经验,还能勉强坚持。
到了山顶,远远就看见山坳里的几处小村落,炊烟从白色屋脊后袅袅升起,那种感觉,令几个人身心的疲累顿时一扫而空。
到了村口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还没进村子,就看到一个中年汉子顿在村头的大石头上,抽着旱烟,不时往路上望着。
瞅见他们,中年汉子站起来,迎了过来,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脸上的皱褶看上去憨厚淳朴:“我刚还说让狗娃子几个去迎迎你们,这就到了…”老人说的是普通话,虽然带着浓厚的方言味,却很亲切。
陈晓琪指挥他们几个把东西都放在地上介绍:“这是我们陈家峪的。”村长招呼了一嗓子,很快就来了一帮大小不一的孩子,把地上的书跟包包,抱着扛着进了村子。
陈晓琪的家住在村东,靠着一片山壁盖了个挺敞亮的院子,中间一溜五间房,地方挺大,屋里都是那种大通炕,柴子轩几个安排在一间,萌萌跟晓琪住西屋的小间,晚上躺在床上,不一会儿晓琪就睡着了,气息匀称,呼声浅浅。
萌萌却睡不着,翻来覆去就想着她的羁哥哥,上次自己亲了他以后,萌萌明显感到,羁哥哥对她的态度有了转变,以前他不会防备她,应该说,两人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都理所当然,而那次之后,她一靠近,羁哥哥就会有意无意的推开她,睡觉也分开,他睡在客房或者客厅的沙发上,就是不跟她一起睡。
萌萌很有些烦恼,她可不想一辈子就当羁哥哥的妹妹,或者,这样不远不近,不亲不疏的在一起,她要当羁哥哥的小妻子,当他抱在怀里,疼入心坎儿的小女人,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他生儿育女。
这个梦想随着她一天天长大,越来越真实,越来越坚定,姑姑说:“羁哥哥这样的男人,虽然性格强硬,脑子就一根弦儿,他始终认为你是妹妹,这一辈子都不会改,如果非要改,就得把他那根弦直接弄断了。”
萌萌觉得姑姑说的真对,她都表现的这么明显,就差脱光了扑上去了,羁哥哥依然跟块木头一样毫无反应,不过,萌萌觉得如果自己真脱光了扑上去,没准还会被羁哥哥一把推开,那天她就亲了他一下,他就跟碰到电门上一样。
萌萌头一次觉得,自己想拿下羁哥哥这件事,完全不像她以前想的那么简单,古板保守的羁哥哥,简直就像从汉墓里挖出的老古董。
萌萌气哼哼的坐起来,小心,下床,穿鞋,拿着手机出了门,站在院子边上,拨了羁哥哥的电话,意料之中,那边传来关机的提示音,对于羁哥哥去哪里演习,她根本没问,这是军事秘密,她问了也没用,这就是军人。
“萌萌…”身后传来柴子轩的声音,萌萌回头,柴子轩穿着T恤,短裤站在她身后不远,月光落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投在地上,有种非同寻常的英俊,这样简单的穿着在他身上,依旧相当出色,萌萌颇欣赏的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