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是我,去找许文举谈的。我给了他一万块钱,把他的儿子要了过来。他拿着那一万块钱去救他老婆的命。”
“没想到,两个月后,他老婆找到我,要要回儿子。我当时很气愤,认为许家人言而无信,收了人家的钱,却又反悔。或者,是想要讹更多的钱。这样的人,我见多了。我当时年轻气盛,将她羞辱了一顿赶出去。我回了省城后来出国,这件事一过多年,我都快要忘记。”
“直到有一天,沈笑山突然告诉我,要和我离婚,娶一个叫邵一萍的女人。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沈笑山会离开我,虽然,我并不爱他。我当时从国外过来,见到邵一萍的时候,根本就没认出来她是谁。那已是二十年前的旧事,我怎么会想到是她就是许文举的妻子。”
听到这里,许珂已经觉得自己恍恍惚惚的快要昏倒。她紧紧握着长椅上的扶手。
“我怒骂邵一萍的时候,她很激动,对我说了一些话。当时我仍旧没有想到她是谁,反而往另一个方向误会。她说,她早就认识沈笑山和我,从在L市的时候,她还说,许珂这孩子,根本就不该姓许。”
“一想到她十几年守寡不肯嫁人,却和沈笑山一重逢就决定结婚。我认为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是沈笑山二十年前在L市的情人,两人不过是旧情复燃。而你,是他的私生女。我当时的震怒和仇恨,你可想而知。我一辈子傲气清高,从没受过这样的羞辱,却被一个这样的女人夺了丈夫。”
“沈慕到加拿大的那天,接风宴上,我开了香槟,心里很欣慰,没了丈夫,我还有儿子。可是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他想和你在一起。当时,我手里的杯子哐当一声碎在大理石上。我清楚的记得那天的心情,震怒,绝望,万念俱灰。我开车出去,那一晚,出了车祸。”
“醒过来之后,我告诉沈慕,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他谁都可以娶。”
“他不信,要回国彻查。我对他只说了一句话,你回国的那一天,就是我的祭日。”
许珂已经不知不觉落下了眼泪。
真相
“其实,我虽然认定你就是沈笑山的私生女,但并没有十二分的把握。但即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你不是,我也不能容许沈慕娶你。邵一萍抢走我的丈夫,她的女儿抢走我的儿子,这是比死,更让我不能容忍的事情。我不让沈慕回国,并不是嘴上说说而已,是真正的,以死相逼。”
“以死相逼”四个字,她一字一顿的说出来,带着凌厉而凄厉的一抹狠绝。
许珂并没有转过头去看她的表情,但依稀能想见当日她威胁沈慕的模样。她一贯的强势霸道,当年大闹沈笑山和她母亲的婚礼,正是一副鱼死网破玉石俱焚的架势。
黎景华说到这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那段过往,是压在她心头的一块巨石,碍于尊严而根本无法对人倾诉,一直哽在心间难以释怀。
她自小家境优越,又生得高贵美丽,她的人生,从来都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却没有想到也有马失前蹄,一朝落马的时候,猝不及防被一个平凡普通的女人,将她所有的骄傲和尊严打碎。
她那段时间不敢出席社交场合,不敢见朋友,不敢出门。被邵一萍打败,她最大的感觉不是伤心,而是羞辱。
邵一萍有什么?无论是身材、相貌、家世、学历、年龄、能力,样样都和她难以相提并论,但偏偏沈笑山却弃她而娶她。态度之坚决,甚至到了愿意放弃所有家产的地步。
她从没有遇见这样的失败,甚至不知道自己败在那里。所以,对邵一萍和许珂,她格外的恨,恨不得同归于尽玉石俱焚。
当她听到沈慕那样的一句话,震惊绝望之下,以死相逼不是做做样子吓唬他,是真的万念俱灰,了无生趣。
“我以死相逼,虽然阻拦了沈慕回国,却没有让他死心。我知道他心里一直还在想着你。沈笑山突然病危,我没有理由再阻拦他回国。沈笑山的病床前,我问了他,许珂,是不是你的女儿。他当时没有回答我,甚至看都没看我一眼,只是拉过沈慕的手,说了一句话。”
“他说,她就是你的亲妹妹,好好待她。”
许珂一震,转过头来。这一刻,她已经混乱的不能理清自己思绪,到底,她是谁的女儿,沈笑山为什么这样说?
“当时,沈慕僵硬着身子,一动不动坐了很久,最后,他答应了一声好。”
许珂心里闷闷的一痛,原来,他所说的,世间只有一种可能会让我放弃你,就是这个可能。
“确认了你的身份,我越发的恨你和邵一萍。沈笑山一死,我就将你们赶出荣邸。奇怪的是,邵一萍什么都没说,也不与我争,异常平静的带着你离开。当时,我很是奇怪。”
沈慕回到加拿大性情大变,有段时间几乎是醉生梦死,身体变得很差。我很忧虑,给他介绍了不少女孩子,他都置之不理。唯有,章家的二女儿追他,他接受了。我当时觉得奇怪,虽然我和章月光年轻的时候交往很多,后来因为沈笑山和我离婚,渐渐不怎么和朋友来往,对她女儿也是小时候见过。我特意去看她的二女儿,想看看怎样的女孩子,让沈慕放下了过去。见到章婉若的那一瞬间,我呆住了。我明白为何沈慕接受了她。”
许珂的眼睛有点模糊,想起了那张照片,青青草坪上的白衣少年。
“那天吃饭的时候,无意间尹晚承说他的生日快到了。看着章婉若,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我越想越觉得蹊跷,于是派人去查。一个月后,我终于知道了一切。”
“这些年,我恨你,恨邵一萍,在那一刻,我谁都不恨了。我终于相信了那句话,世间万事总有因果。”
“我回来,是想告诉邵一萍她儿子的下落,本想让她晚年得到欣慰,母子团聚。不想她有心脏病。”
黎景华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荣邸的房子,本来就是沈笑山留给你们的。你妈这样的身体,还是住在本市方便你照顾她。你搬回去吧。沈慕他一开始就打算让你们回去,但他知道你的脾气,所以暂时没提。这两天他不在本市,他欠了张主任一个人情,所以去外地替他办一件事。云顶的房子是他一早就备好了的,以后他会住在云顶。”
她把一串钥匙放在了许珂的手里,转身离去。
许珂目送着她慢慢离去的身影,心里五味杂陈。是年岁渐长心胸豁达?还是心有愧疚终幡然醒悟?她和当年已然像是两个人。时过六年,终于将邵一萍应该拥有的东西系数奉还。
大厅里静悄悄的,灰白色的灯光冷清安宁。她缓缓坐下,偌大的厅里,数排长椅,只她一个人。黎景华说过的那些话,一直在心里辗转。上辈人的恩恩怨怨,身世的错综复杂,还有沈慕的报复,一切的一切,真相摊开,竟是如此。
太多的意外和震惊,让她觉得如同身处一场漫天的迷雾之中,而渐渐的,身世,恩怨都逐渐淡去,越来越清晰浓烈的,是和沈慕的那一段时光。
他出国后就杳无音讯,她苦苦等着他的消息,不相信5月21日的那一晚,只是南柯一梦。
然而,沈笑山病危,他从国外归来,对她态度大变,形同路人。他在病房的回廊里,用那样冷漠不屑的眼神,还有狠绝鄙夷的口气,对邵一萍说了一句话,你伤害了我最爱的人,现在,我也让你尝尝这种滋味。
说完,他从她身边擦身而过,从始至终,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犹记得当时,只觉得天色一下子黯淡下来,目及之处,是一片虚飘的白色,空茫茫一片。
眼泪不知不觉缓缓流下,滴在了手背上。许珂站起身来,慢慢走进电梯。
过去了六年的往事,突然被人翻开,将盖棺定论的一些事情全部推翻,她的心情复杂的无以表述,站在电梯,头有些眩晕。
她来到重症监护室外,从窗户里对内看去。邵一萍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单薄的身子,仍旧毫无生机的像是一片即将叶落归根的秋叶。在这一刻,许珂只是觉得更爱她。因为她对她二十五年来付出的,比一个亲生母亲付出的更多。
她情不自禁握住了手里的钥匙。荣邸,本是沈笑山留给她们母女的,但当年邵一萍带着许珂离开的时候,没有半分留恋,两个人都是有骨气的人。而邵一萍嫁给沈笑山并不是因为他的钱,不想因为这所房子而忍受黎景华的无理取闹和羞辱。
若是邵一萍没有生病,许珂可能不会接过这串钥匙。但此刻,她觉得自己的自尊和骨气,在母亲的健康面前根本不值一提。那里,安宁宽敞,空气清新,是母亲休养身体安度晚年的最好去处。那是沈笑山留给邵一萍的“家”。
想到这里,许珂走出了医院。在大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她要回到荣邸,将荣邸布置成L市的家的模样,让邵一萍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回到这个“家”安享晚年。
出租车停在别墅区的外墙边。许珂下了车。五月的夜晚,清凉的空气带着浅淡的玫瑰花香。她走进荣邸,站在沈家的门前,拿出钥匙,打开了铁门。
围墙上的灯,闪着柔和清淡的光,草坪平整的像是一块毯子。隔着草坪,那所大房子,静静的卧在夜色中,像是一只停泊在港湾里的船。
许珂顺着草坪中的鹅卵石小路,慢慢走了进去。
回廊下的几盏风灯,好像还是母亲无意中说过很喜欢这个样子,沈笑山买了来,亲手挂上的。
其实,许珂一直不是很明白,沈笑山为什么会喜欢她母亲。问过邵一萍,她只是笑笑。
数天前,曾来过一次这里,但当时和沈慕在一起,她无心细看。
她一边走,一边把屋子里所有的灯都打开。回忆就这样一幕幕从沉睡中被唤醒。
屋子和六年前已经不大一样,说不出来那里不同。
许珂慢慢上到二楼,在当年的房间前,停住了步伐。
迟疑了一下,她轻轻推开那扇门。
房间很空荡,当年离开的时候,她把自己的东西都带走了。书柜上空落落的还有几本杂志,已经发黄。
她信手抽出一本,翻了翻,那时电视正在播神雕侠侣,杂志上也都是杨过和小龙女的剧照。
记得当时她和莫小小凑在一起翻看,兴致勃勃的谈论着杨过十六年的等待,唏嘘而羡慕。
沈慕当时说了什么?
他好像什么都没说,鄙夷的看了她们一眼,手插在口袋里哼道:“小丫头片子,最好骗。”
可是,他明明也看。
她突然鼻子一酸,轻轻放下了书。有些事,他也是喜欢放在心底的。这过去的六年,过的最辛苦的人,并不是她,而是他。
释怀
她只有恨,而他,却背负着那样沉重的心理负担,那样的误会对他来说是多么可怕的一场梦靥,她不敢想象那几年,他是如何度过的。
和他重逢以来的一些画面浮现在眼前,他比以前消瘦,比以前深沉,举止更加让人捉摸不透,像是暗夜中的深海,纵然暗流汹涌江涛拍岸都掩在夜幕之下,不为人知。
她推开窗户,站在阳台上,迎风长长吸进一口清新的空气,想要冲淡心里的酸楚。
沈笑山为什么那样说?大概是因为他太了解黎景华,他知道他去世后,她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将自己托付给沈慕,让他好好照顾她。她生活的好,邵一萍自然也会跟着生活的很好。这种中年人的感情,深沉实际,可是他却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场误会,本是一片良苦用心却有这样的阴差阳错。
她唏嘘黯然。突然,铁门外闪过一柱车灯的光。她一怔,心里莫名的慌张起来,是他回来了吗?黎景华不是说他不在本市吗?
铁门开了,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门边。隔着草坪,微弱的光,她仍旧认得出他的身影。
他似乎也很意外屋里有灯,有人,默默在鹅卵石小径的尽头站了一会儿,然后,沿着小径缓缓走了过来。
她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心跳随着他步伐的节拍起伏不定。
那个身影缓缓走近,眉目渐渐明朗,一股酸涩胀痛之感凝在了她的眉睫之间。
他似乎看见了她,在回廊前停住了步子,抬起头来。
晚风吹着他的衬衫,额前的头发也轻轻扬了起来,柔和的灯下,依稀少年。
意气风发,年少轻狂的时光,骤然浮现在眼前。她心里软软的胀痛着,曾经爱过,恨过,努力遗忘。而今日,知道了真相,却已然辨不清心里的感觉,是遗憾还是怅然。时光从指间悄无声息的流走,足以将情深似海变成沧海桑田。
“小珂。”他仰着头,对她轻轻唤了一声。
她的眼泪好像就停留在眼眶中,等着这一声轻唤。她慌忙转身走进屋子,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落泪。
楼梯上响起他的脚步声,那些多年前的回忆一下子回来了。她常常就是这样听着他的脚步声,知道他回来了,然后安心去睡。
他轻轻推开了房门,站在门口,看着她,眼神深邃,一如以往。她有片刻的恍惚,但很快镇定。已经过去的时光,如何回头?
她尽力平静着自己的思绪,将声音变得低稳从容。“今天,你妈妈找过我。我以为,你不在本市不会回来。”
“我去了M市,刚赶回来。”
他走进来,目光落在那本杂志上,轻轻翻了翻,然后看着她。
“我妈是不是找过你?”近了看,他今天的脸色有点红,眼睛比平时明亮灵动,似乎是喝过酒。
许珂抿了抿唇,道:“是,我都知道了。”
沈慕缓缓走到窗前,背对着她,低声道:“我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她因为我,而出了车祸。她以死相逼,不肯让我回来,你不能想象我当时的痛苦和绝望,还有,那样大的心里压力。父亲去世前的那句话,终于将我置于死地那种罪恶感和绝望,我想,我一个人背负就够了,我不想让你知道这一切。”
她心里一酸,纵然早就不再恨他,但终究没有这一刻,如此的感慨,释怀。她对他再也没有一丝的埋怨,她不悔爱过他一场。
“我当着你的面,对邵姨说了那样一句话,就是想让你,恨我,忘记我。”
他顿了顿,低声道:“我也,忘记你。”
她不由自主握住了手,指甲刺着掌心的肌肤,清晰的痛着,仿佛这样头脑会更清醒,才能克制住自己的感情。他独自承担了这些往事,陷在深渊里永生不得翻身,这种痛苦她似乎能感同身受。她的心里再次酸胀难过起来。
他转过身来,面容刚毅动人,但眉宇间却隐有一股沧桑之色。
她心里很清楚的知道,他的痛苦和他的期待。可是,六年的时光已经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她只能轻声说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不必再提。”
他打断了她:“不错,我也这样想过。我回国已经有一段时间,但却没有立刻就去找你,因为,我知道你有了男友。已经六年了,纵然我对你一如既往,但你呢?我想,你也许会恨我入骨,可你,居然不恨。有爱才有恨,你这样淡然我,甚至想过,如果你真的爱林歌,如果林歌也真的很爱你。我愿意,放弃。”
许珂默默咬着唇。
“可是,你对他,未必是爱情,而他对你,也爱得不够深。我很明白你选择他,是因为经历了六年前的创伤,你已经没有安全感,对感情对自己,都没有信心。害怕变动和波折,遇事宁愿隐忍。而林歌,他身上背负了太多的东西,家人对他有爱有恩,而他对家人有责任有愧疚。亲情无法放下,更无法舍弃。这种关系,你永远也不能够超越。”
提到林歌,许珂心情很难受,“我和他之间的事,你不会明白。”
沈慕走过来,骤然握住了她的双臂,“我说过,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原因能让我放弃你,现在,我绝不会放弃。”
许珂心里一震。他低头凝望着她,依稀还是过去的神情和眼神,可是她却清楚的知道,即便所有的误会都已解开,隔了六年的时光,已经回不去当年。
她下意识的推了他一把,无奈而怅然,“六年前的沈慕喜欢的是六年前的许珂,现在,你不是六年前的你,我也不是六年前的我。”
突然,他捂着胸口,变了面色,浓黑的眉头拧在一起。
许珂讶然一惊:“你怎么了?”
“刚才,陪人,喝酒。”他好像很痛苦,咬着牙说了几个字,放开她快步走进了卫生间。
她听见几声干呕,然后是冲水的声音。
她快步走了过去,站在门边问道:“你没事吧?”
他微微弯着腰,低声道:“没什么事。空腹喝酒,胃里很不舒服。”
“你没吃饭?”
他捂着胸口,“饭局上,都是,喝酒,谈事。”
她心里立刻明白过来,他去M市大概是为了张主任的事。一般这样的手术,都要等上好几天才排上,又恰逢五一假期,更是很难找人。邵一萍的手术如此利索,自然是因为他和张主任的交情。她心里有点歉疚。
“我去看看厨房有什么可吃的。”
“不用了。我什么也不想吃,给我倒杯水吧。”
许珂到了一楼,倒了一杯水给他端了上来。
他半靠在沙发上,接过杯子的瞬间,手指碰着了她的指尖,她触电一般的立刻松手,杯子一歪,水撒在了他的胸前。
他的衬衫湿了一大片,她忙道:“我去拿毛巾。”
她匆匆走到隔壁他的房间,打开衣柜。
他是个极有条理也有洁癖的人。衣柜里的衣服不多,整整齐齐。干净的毛巾喜欢放在中间一档。
衣架正中,一件白色的纱裙,静静的挂在那里。
她怔怔的看着那条长裙。
作者有话要说:至于文名为什么叫新宠,最后会解释。留言不给力,我更新也无力啊扶墙
番外521
六年前的5月21日,晚上九点的Thenight,顶楼。
华丽唯美的帷幔上点缀着星星灯,外面罩着薄纱,迷离的灯光幽幽闪闪,如梦如幻。玻璃房顶上星光漫天,不知是真实的星星还是灯的幻影。
屋子里有七个人。许珂,沈慕,莫新羽,莫小小,霍铭,于欢,还有一个女孩儿,小豆子。她本来叫窦媛,因为留着短短的头发,长着圆圆的眼睛和脸蛋,于是大家都叫她小豆子。
这几个平时一起玩的朋友,因为沈慕即将出国,为他举行了一场欢送。满座皆欢喜,唯有许珂,黯然神伤,但她却不能表露一丝一毫。
暗恋,甜蜜而忧伤,像是藏着心里的一颗星星,悄无声息的发着独属一个人的光。
霍铭偷了他爹藏了二十五年的茅台酒,叫嚣着,“沈慕要出国醉生梦死了,咱们也不能落后,来,今天不醉不休。”
莫新羽不论何时都很理智,立刻说道:“那一会儿谁开车啊?”
霍铭努了努嘴:“小豆子和莫小小啊。”
一边的小豆子瘪着嘴哼道:“怪不得舍得叫我来,敢情是一会儿拿我当司机呢。”
莫小小抢过霍铭的酒,笑嘻嘻道:“干喝有什么意思,来,先玩游戏。”
然后,她对许珂挤了挤眼睛。
许珂立刻紧张的问:“什么游戏?”她总觉得今晚的莫小小有点奇怪,走路的时候,非要拉着她的手和莫新羽走到一起,坐车的时候,也非让自己做到莫新羽的旁边。
莫小小笑得贼兮兮的,“啊,就是真心话大冒险。”然后,对莫新羽嘿嘿笑了笑。
莫新羽的脸上,出现了可疑的红晕。莫小小今天发现了他日记本里的照片,逼问了他一天。他咬紧牙关,死不承认。
“好,好。”于欢和霍铭立刻拍手赞成。
没想到,沈慕居然也笑着点头:“这主意,不错。”然后,看了一眼许珂。
许珂心里,砰然一跳。
莫小小从桌子下面拿出一副牌,翻了翻,从牌里抽出来七张。
“这里有一到七,七张牌,抽到七的可以问一,一个问题。一要是不说,嘿嘿,得让抽到四的,给她出题了。”
于是,大家嘻嘻哈哈挽着袖子开始了。许珂暗暗紧张,这个游戏,她还是第一次玩,暗暗祈祷自己可别抽到一。
第一次抽到七的是霍铭,而抽到一的,是小豆子。
霍铭瞪着眼睛,盯着小豆子。小豆子也不甘示弱的回瞪着他。
霍铭气势汹汹的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没想到,小豆子居然对他翻了个白眼,“我不喜欢你。”
霍铭一怔,气势汹汹立刻变成恼羞成怒,“你没说实话啊,你这不算。”
小豆子抱着胳膊,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我没说实话。”
霍铭气结:“你,你前两天还说喜欢我的。”
小豆子笑得又甜又美,“是啊,可是,这两天,我又不喜欢了。”俏皮可爱的样子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霍铭气哼哼的,立马颓废了。大家笑得岔气。这小子整天臭屁,觉得自己风流倜傥,人见人爱,小豆子可算给大家出了口恶气。
第二局,拿到七的是沈慕,而拿到一的又是小豆子。
小豆子撅着嘴,对沈慕眨了眨眼睛。
沈慕眯着眼睛,笑笑的问:“那么,这两天,你不喜欢霍铭,又喜欢上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