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男将饭碗递给任子滔,指挥让盛饭,她莫名其妙取来电脑摆在饭桌上。
“谁打来的?”任子滔问道。
“噢,宿舍里的萌萌,她们在网吧呐,说让我登你们校园网。咦?难道是什么事和我有关?不,应该是和你有关,把你号给我。”
任子滔:“…”
脑子里急速转悠,他最近应该没干什么坏事。
不能是那个什么、朱什么来着?她追过他的事露馅了吧,难道是在网上胡写追他的过程?据说现在很流行在网上发这些情感经历。
“先吃饭吧,吃饭别玩电脑,脏,吃饭多重要个事呐。”
“别废话。”
“那号上面有,密码你生日。”
江男登录上了,发现好多热帖题目都和任子滔有关,看了几眼后,差点没笑死在论坛里。
第一个帖子:让女生怦然心动的透视装。
打开一看,里面配的照片是任子滔脱外套露肩膀。
第二个帖子题目:校草和女友兴奋过度不知所措。
是她和任子滔对视的一张照片而已。
第三个帖子:电子工程任子滔居然在操场做出那种事!
哪种啊?不就是把她抱起来了嘛。
第四个帖子:光天化日,少男少女在操场上大力揉搓。
其实是赛完了,任子滔给她头按怀里。
最绝的:新一届校草与女友恋情公布,只因女方逼。太紧。好嘛,是她赶来了,在赛道上追任子滔而已。
剩下的还有很多,比如:
女友疑似富家千金。
关于男生们热烈讨论是否更换校草人选,女生们纷纷表示,任学长一日不死,你们只能是太子。
江男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
任子滔:“看呛到,别笑了,无聊的人怎么那么多。”
第35章 江小姐买单
江男一手扒着饭,一手滑鼠标,两只脚在桌子下美滋滋的直晃悠。
夸她的男朋友嘛,她还是有点小自豪的。
看到上面有很多人讨论的那个欢啊,说什么的都有,而且满满都是好奇。
她看一个问题,就瞥一眼任子滔,看一个,瞥一眼。
说实话,有些问题,她也挺好奇。
任子滔表情很不自在,尤其是不知道那上面到底说了什么,就未知的事情,才会让人感到不安。
给江男夹一筷子菜:“好好吃饭。”
江男眯着眼睛,上下扫了一眼任子滔:
“有小姐姐夸你呢,夸你腿长,说你上午最后那两圈,是一代长腿侠,被女孩子夸,你有没有感到小窃喜啊?”
“嗯?”这送命题,任子滔装傻:“窃喜什么,让她们多喝水,多喝热水,也能长大长腿。”
“噗,”江男推开任子滔递过来的纸巾,赶紧给人回复帖子,敲了四个字:“多喝热水。”
任子滔想说:祖宗啊,我那是实名,看到江男笑的那个样,心里叹口气,算了,玩去吧。
“又有美女夸你,说你身上散发清冽的味道,你怎么说?”
任子滔疑惑:“清冽是什么味儿?”
江男咬着筷子内心十分满意,傻不拉几的才好:“是风油精味儿,这个问题过。”
“有人说,今天你把我抱起来转圈,她们好感动啊,你怎么看?”
任子滔:“擅长感动自己的人,通常都没什么好下场。”
“嗳?居然还有人夸你成熟呢,说你比大多数的男生看起来沉稳。”
任子滔终于放下了筷子。
他足足吃了三碗饭,两个小地瓜,菜也都吃差不多了,看向江男:“那你觉得呢。”
他以为江男得哧笑他一声,然后跟一句你个幼稚鬼,却没想到:“还成啊,算成熟吧。”
任子滔意外地挑下眉,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敲了两下桌子。
“不用我嘱咐,你就知道给我买礼物的时候,给我妈给我姑带礼物,我都对你的成熟意外死了。”
江男说着话就合上电脑,一脸满意笑眯眯地捡碗、刷碗,然后又接到个电话,这回是来自吴果儿的大嗓门:
“江男,我们还没集资就成功了!哇哈哈哈哈嘎嘎,有单子啦!”
江男也挺高兴:“这么快?”
电话那端不仅有吴果的声,还有人更大嗓门地喊:“网管,怎么开机啊?按哪个键,快给我点开。”一点不夸张,现在这年月上网确实那样,有好多人什么都不懂,还有人一指禅。
吴果儿在那面急着汇报说:
“蒋佩珊老牛气了,人家接了个家里电话,只提了一嘴,她三姑就说下月先订两百件红T恤,说单位组织要去大街上帮环卫工扫垃圾,还说国庆前这样的活动很多,要帮忙问问呐。
还有江男,孙艳也老牛了,人家就进聊天室聊了半小时,她就和法学院的学长联系上了,法学院下月有活动去各个社区普法,说暂时也订一百件,要求T恤上咱们给印学校名就行。
还有还有,我我我,我和王瑛、萌萌,我们仨挨个校园网乱蹿发帖子,有好几份打听来着,我觉得有那么几个单子八九不离十,就是他们还没看到样品确定不下来。
你听见了吗?你有没有很激动?我们几个已经商量过啦,这买卖很有前景,很有钱途,我们不求你别的,不用给我们助力也不用跑单,只要接着给我们当头就行,当头就有主心骨,我们求你,求?”
江男已然听不见了,因为她的电话忽然被抢了。
拜吴果儿的大嗓门所赐,任子滔在旁也听个差不多,脑子一转就猜到是怎么回事。
他抢过电话:“江男那份,两千件,别再打来了。”
江男:“…”
江男茫然地看了眼挂断的电话,又迷茫地看了眼任子滔的背影,看到人家已经往衣帽间去了,她赶紧跟在后面,等在衣帽间外面操心问:“你知道什么啊你就两千件,你要那么多T恤衫干嘛用啊?”
隔道拉门,里面任子滔边摘手表边回话道:“国庆假期看比赛。”
“什么比赛啊还统一服装,还两千件。”
“足球,要是110米跨栏那不几秒就过去了,我白花钱。”
江男第一反应是:“你包场啦?你怎么给人家发国庆福利都和正常人不一样,这得多少钱?”
“没多少,给球队赞助了笔钱,对方给我们这种广告商送了些票,我一看索性包个看台吧,再加个一千多张票,就当团建活动了。”
江男双手环胸靠在墙上,突然有点恍惚。
看看人家任子滔,吃穿住行臭讲究不说,连玩,看场足球都能几千人包个看台,难道这才是真的年轻人?把钱当王八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她怎么就。
正巧吴果儿电话又再次打来了,江男接起来就说:“对,你没听错,两千件没错,一笔能赚两万多没错。嗳,嗳?果儿你别哭啊。”
听到电话那端已经激动到不行了,江男叹息一声。
她是不是活的太低调了,突然就很想高调一把。
“果儿,先别哭了,你听我说,跟姐旁边赚两万真不算事儿,你高兴的日子在后面呢。不信?好吧,不装了,我是亿万富翁我摊牌了。”
电话那端顿了下,没动静了,随后江男就听到宿舍里那几个小妞在追问她说什么了,吴果儿破涕为笑激动叫道:“是真的,她男朋友说的是真的,江男也高兴疯了,她已经畅想当亿万富翁了。”
江男默默将电话按断:“…”
怎么就不信呐,难道她要跑到食堂张开双臂吼一嗓子:今晚全场的消费,由我江小姐买单!
拉门推开了,江男一回头:“啊!你个流氓!!”
“老子不来真的,你都不晓得啥子叫流氓。”
啥也没穿的任子滔,一脸邪气横生,说完就给要跑的江男一把拽了回来,又一打横给扛在了肩上。
“你脚,你脚不要啦。”
“洗澡,今晚说什么你也躲不了。”
“谁和你洗澡,我在和你说脚!”
“怕我不行啊?别担心,”任子滔冲怀里的江男耳边直呵气,又挑下眉道:“妹妹不用动,哥哥全自动。”
第36章 我怕
江男披散着长发已经侧着身子睡着了。
任子滔亲了亲她额头,才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给江男盖严后,悄无声息调好空调温度挪下床。
此时客厅里,夜晚的微风吹散了窗纱。
沙发上、地上是随处可见丢落的衣服,地板上有脚印留下的水渍,阳台的浴缸更是一片狼藉。
任子滔却没管这些。
他席地而坐,在看着手中攥着的蓝色床单。
将床单铺开,大海的蓝,红色的血,映照的格外明显。
他用大拇指摩挲已经干涸的血迹,摩挲了一遍又一遍才将床单重新叠好站起身,瘸着腿走向衣帽间,将床单放在了最下面的抽屉里。
写字台前,他取出一个崭新的日记本,摘下笔帽在上面写道:
2000年9月3日,我得到了江男,我很开心。
一个女人看起来好,用起来也好,那才是真的好。
她就是这样的女人。
而我,第一次却表现的格外不好,为了证明自己,只能不顾她的讨饶,最后给她累到睡着。
此刻感受?
嗯,从此,不论将来我是什么,我是她的。
并且在心中期盼着:
能在年轻时,做她最亲密的情人,让她快乐的像个小公主,将来再给我生个小小公主,我会一个手心里是她,另一个手心托起小小公主。
中年时,做她并肩信任的爱人,有一天父母生老病死,我们身边没有什么亲人了,我也会陪在她身边,为她担当,做最后一个守护她的至亲。
老年时,和她一起做最贪玩的伴儿。到时候不论科技产品怎么更新换代,都要负责教会她,不给子孙儿女嫌弃我们的机会,要让她感觉从没被社会淘汰,她还是一个最时髦的老太。
可…
真正二十一岁的任子滔,我此刻不确定你还会不会回来。
万一,我是说假如,忽然有一天你又回来了,而我走了,我请求你,一定要把我以上写的承诺做到。也拜托你,千万不要让她失望,不要让她觉得被辜负,也不要让你以后遗憾。
你要记得,别犯错,别好奇别的女孩是不是有不一样的可爱,别被花花世界迷了眼,因为她的心怕漂泊,绝对不会给你一次改好的机会。
另外,她不是一个爱发小脾气的人,更不是一个擅于撒娇的女人,你要保持主动。
如果有一天她意气用事了,她对外人哪怕是对别的男人格外讲义气了,无论你有多嫉妒、多生气,有多少道理和你坚持的原则,也请你要记得先顾及她的面子。
让她有了台阶,相信我,你甚至不用对她再说教,她下次就会变得很好。
她也会羡慕和嫉妒,但和其他女孩相比,常常表现的不明显,所以请你无论多忙都要认真倾听。
她丢三落四钥匙常丢,手机充电器经常忘带,你最好身上要配一套,以防她连家都回不了。
她很爱美食,她其实并不想减肥,她恨不得一日三餐晚上再来顿夜宵,夜宵最好是路边烧烤。
所以,在外就餐时,别的女人擦口红是表示吃饱了,她却可能擦完口红再吃几口,你靠这个判断是不对的,尽量不要让她吃口红。
所以,更不要轻易相信她说吃饱了,不要相信她说对付吃一口就好,你不要让她对付,哪个方面都不要,对付这词,不可以。
她也很懒,连头发洗完都懒得吹干,你既然喜欢她那一头长发,就要负责到底。
她爱乱放东西,做事情不细致,我知道你有轻微洁癖,但请你记得最重要的一点,她所有的小缺点,都是因为在你面前是最放松的状态才会如此。
如果有一天,她在你面前礼貌有涵养,落落大方很注重细节,一切都按照最标准的仪态,那代表她不爱你了。
她…
任子滔腾的一下将圆珠笔扔到墙角,彻底写不下去了。
深吸口气,他将日记本藏好,瘸着腿进了健身室,开始挥汗如雨的举哑铃,而心里想的却和刚才写的完全不一样。
心想:我为什么要写那倒霉的东西,我还嘱咐他?他凭什么!
假如,没有假如,如果假如真有那天,他听不听话都得听。
因为我一定要想个办法让他成为穷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