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端萦绕着薄荷的香气,那是他身上的味道。
景轩,他为了不让人认出他来,竟是在身上用了薄荷的香气,以至于连她都未能将他认出。
思绪回转,想起了在斐济海事府时,当她立在舞台之上跳舞时,当她与他的第一次视线碰撞时,难怪她的心会觉得倏然跳动,原是因着那就是他呵。
与他在一起那么长的时间,她竟然都未能认出,她是不是太过愚钝了?
景轩他究竟有什么原因不认自己呢?如果自己此时睁开眼眸唤他一声景轩,他又会做何反应呢?还是说,仍旧不肯承认?
她是否应该试探一下他呢?
心中思绪翻飞,凌萧若细数着该用什么方法抓住东方泽霖的把柄,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景轩。
当凌萧若还未思考清楚时,只觉额头之上忽然之间多了一份凉凉的触感,那是东方泽霖手掌的触感。
他的手真的好凉,为什么?以往,他的掌心中总是带着暖暖的温度,就似冬日的阳光一般,让她有了依靠的感觉。
凌萧若心中沉思着,挣扎了一会儿后,决定试探一下东方泽霖,待他将手抽回之后,凌萧若暗自提了内力,故意将身体各部分的内力互相撞击,如此几经碰撞之后,喉间只觉血腥翻涌。
“唔······”她眉头一皱,身子一斜,竟是朝外闷出一大口浓血来。微微泛白的唇边溢出一股浓浓的血渍,更是映得她肌肤赛雪,刺目而扎眼。
此情此景,看得坐于床榻边的东方泽霖是一阵慌乱,根本顾不得思考凌萧若为何会忽然吐血,本能地起身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关切地问道:“若儿,你怎么吐血了?”
食指与中指习惯性地搭上了脉搏,然,就在他探脉的那一瞬间,方知自己上当了,可是,一切都已经迟了,因为凌萧若已然睁开眼眸,唤了他一声:“景轩······”
东方泽霖墨黑的眸子与凌潇说的水眸子不期然中相遇,高大的身躯微微一僵,搭在凌萧若脉搏之上的手一时间不知该往何处去,他怎会忘了呢,若儿从来都是一个古怪精灵的女子,现在竟是不惜用内力相撞来逼他现出原形。
只是,她又为何会有这一番试探呢?试问自己一直装得滴水不漏,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现在的他,如同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被大人抓住一般,在她面前有些无所遁形了。只因他眸中那不可掩饰的浓浓深情与焦急之意。试问,没有那似比深海的情意,又何来这样的眼神呢?
不过,即便他在她的面前已无藏身之处,即便她的试探成功了,他也不会承认自己便是云景轩,因为早在数个月前,那个叫做云景轩的男子,已经死了,世上便再无这个人了。
“慕容若水,你竟是对着本殿呼唤其他的男子么?”东方泽霖泰然地收回了手,眼眸一瞥睨了一眼乌眸圆睁的凌萧若。
凌萧若听着男子冷冰冰的话语,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在云景轩面前,她的泪腺仿佛发达得很,他只消说一句话,就能让她泪流满面。完全颠覆了自己二十几年的冷酷形象。
“景轩,你为何不认我?为什么?”凌萧若抬起那只被包扎得满是白布的手,握住了东方泽霖的手臂,哽咽出声。
东方泽霖俊眉一蹙,抬手甩开凌萧若伸来的手,他站起身来,佯装怒道:“慕容若水,你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刺杀本殿不说,竟然还口口声声将本殿当作另外的男人,你以为本殿当真不会拿你怎样么?”
他知道自己说的话十分地牵强,咳咳死,他仍旧要这样说,也必须这样说。
由于东方泽霖甩开的力道比较大,凌萧若的手指狠狠地砸落在了床榻边的木条之上,十指连心之痛不禁让凌萧若闷哼了一声,垂落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东方泽霖侧身而战,当他听见她低低呼出的那一声时,整颗心如撕裂一般,痛彻心扉。
他该死地又弄痛她了么?
凌萧若咬了牙,翻身下了床,因为她方才为了抓住景轩的把柄而使得内力相撞,是以,两相撞击之下受了很重的内伤,身体自然也就虚浮起来,她拖着病怏怏的身子踱至东方泽霖的面前,瞳孔中积满了晶莹的泪珠,她质问道:“倘若你不是景轩,却又为何在斐济城海事府时任由我挟持?倘若你不是景轩,却又为何在仙鹤岛上不准他人触碰于我?倘若你不是景轩,却又为何会答应皇帝的赐婚?倘若你不是景轩,却又为何在我锒铛入狱时派小白来救我?景轩,你到底为了什么不承认?你有什么苦衷便说出来,我们一起承担,好不好?”
停了这一席话,东方泽霖面上虽然没有任何的反应,但是内心却若潮水般翻搅,他有什么苦衷?他当然是有苦衷的,不然他为何要隐藏得这般辛苦?要知道,自己喜欢的人儿就在面前,自己却无法拥抱到时,那是一种个什么样的煎熬?
可是,倘若他承认了,她就会面对更大的痛楚,那样的痛楚无论对她抑或是自己,都是无法承受的,所以,他不会承认。
“慕容若水,你不觉得你说的话,很好笑么?本殿是当朝太子,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你长得如此地花容月貌,本殿不该欣赏,不该迷醉么?只要是美的事物,本殿都是喜欢的,你自然也不例外。如若他日遇见更美丽的女子,本殿照旧会这般对待于她的。”
东方泽霖的一句话,几乎全部回答了凌萧若方才提出的所有问题,他的话语,只让凌萧若征愣在了原处,她眼眸眨了眨,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你好生歇息吧,本殿要回宫了。”东方泽霖以为凌萧若没有话再说了,于是便抛出了这样一句话,然后准备逃避而去。他不能再待下去了,不然,他怕自己再也伪装不下去了。
然,当东方泽霖刚刚跨步转身时,却听凌萧若悠悠地说道:“如果我告诉你,是真正的东方泽霖告诉我,你是景轩的话,你还会继续隐瞒么?”
景轩意之是一个固执倔强的人,这一点,凌萧若早就清楚地知道,是以,她没有在最开始时说出这句话。
真正的东方泽霖?
东方泽霖向前迈出的步伐微微一僵,有些不懂凌萧若说的话,他顿住了身子,倾耳倾听起来。
凌萧若见他没走,便接着说道:“景轩,我记得我曾告诉过你,我并不属于这里,我是一个来自于遥远时空的一抹魂魄,附身在了这个身体之上,这一次昏厥,我重回了我那个时代,遇上了同样穿越时空的东方泽霖,是他告诉我这一切的······”
不待凌萧若说完话,东方泽霖便低声呵斥道:“本殿从来不相信这些神鬼之说,慕容若水,你听好了,本殿根本就不是什么景轩,本殿的名字叫做东方泽霖,直到死去的那一刻!”
他多出来的这部分生命是东方泽霖给予他的,所以,从今以后直到死去的那一刻,他只能叫东方泽霖,而云景轩,早在去年便已经死了。
撂下话语后,东方泽霖衣袍一掀,再度朝房门行去,凌萧若见状,快步朝他行去,也不理自己的手指疼痛难耐,竟是又用手掌握住了东方泽霖的手臂。
“景轩,难道你不再爱我了么?你是爱上他人了么?”兜来转去,他是不是才发现自己爱的人原本就不是她,而是上官柔?所以,他才会用东方泽霖的身份一直生活下去。
东方泽霖大力一挥,喝道:“本殿从来不知爱为何物,你放手!”
因着力道太大,凌萧若脚步又是虚浮的,是以,她一个不稳,竟是生生地摔倒在了地上。
东方泽霖眼眸一眯,心已经痛到无以复加,可是,他仍旧没有停下脚步,匆匆地夺门而出了。
凌萧若看着东方泽霖的背影,咬紧了牙关,泪水溢满眼眶,她匍匐在地痛苦道:“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以为所有的一切都会如自己想象一般顺利,以为当自己说出那句话时景轩会承认自己,可是现在的一切却是她始料未及的,景轩竟然如此狠心,竟然根本就不承认自己是景轩。
难道,现代的东方泽霖说的都是假的么?
不,不会的,她的感觉没有错,绝对不会有错的!
只是他为了什么不承认呢?
凌萧若瘫倒于地,将脸深深地埋在了手臂之中,身子不断地起伏波动,却是再也没有听见一点点的呜咽之声。
东方泽霖拂袖离开之后并未离开,而是躲在了一棵树后看着那个一直躺在地面上的身影,扶住树干的手狠狠地抠进了树皮之中。
自己真是太该死了!
那只该死的雪貂,去了哪里?怎么不知道将若儿抱上床榻呢?虽说已经是夏天了,可是一直躺在地上还是很凉的,况且,若儿还有了身孕、万一有个闪失,那可怎么办?
“该死的小白!”那只貂真是的,要用它时,它从来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倘若小白不去管她,他是不是应该找清宏去照顾她呢?
正一头混乱的东方泽霖却在一瞥眼见,竟是见到小白大人一脸惬意地双掌环胸,翘着二郎腿斜靠在一树枝上,上下晃动的脚掌连带着树枝也跟着晃动起来。
东方泽霖在见到这番模样的小白时,显然怒了:“你怎么在这里?还不去伺候你的主子?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小白闻言,嘴唇撇了撇,心里腹诽道:果然是夫妻呵,说的话都是一样的,只是,咱的皮是那么好扒的么?
一句威胁之后,小白没有动,让就惬意地晃动着树枝,给了东方泽霖一个“要怜香惜玉的话,你自个儿去”的眼神,那眼神看得东方泽霖是一阵发毛。
当小白以为自己的威胁终于会成功时,却见东方泽霖一怒之下竟是掀袍飞离而去。
小白迅速翻身直立,眼睁睁地看着那抹玄色的身影消失在了别院上空,毛皮之上出现了数跟黑线。
这下子当真是铁了心么?
小白无力地摇了摇头,迅速地下了树朝凌萧若奔走而去。
凌萧若仍旧匍匐在地面上,早已哭成了泪人儿,当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臂之上传来一阵毛茸茸地触感时,方才抬眸观望而去。
当小白看见自己的主子一双哭得红彤彤的双眸时,“吱——”地叫了一声,随后缩成疑团,奋力地滚进了凌萧若的怀抱之中,小脑袋不停地在阿怀里乱蹭。
“小白······我的心好痛,好痛啊······”萧若将小白搂至怀中,将脸埋在他的皮毛之上再度哭泣起来。
小白虽然因为自己的皮毛被眼泪打湿而感觉有些不爽,不过,那终究是主子的眼泪,所以,它也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了,认她哭泣吧,因为它知道,主子需要发泄。
东方泽霖闪身除了别院之后,并不想回宫,今夜的事,从知道若儿怀孕开始,就是他没有预见到的,是以,他的心已经慌乱了,已经不知所措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所有的坚持都土崩瓦解,只想上前狠狠地将她搂紧怀里。
可是他知道,他不能这样做,绝对不能!
而今,他想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麻醉自己,那个能麻醉自己的东西,除了酒以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抬头望了一下天上的月亮,此时衣襟故事三根天了,所有的酒馆,包括青楼都已经打烊了,他又要上哪里去讨酒喝呢?
正思忖间,却觉鼻端竟是飘来一阵酒香,东方泽霖寻望而去,但见前方不远处的一颗梧桐树下,立着一名是很穿灰白色粗布麻衣的男子,他的头发根根直立,脸上长满了胡须,一只眼睛在眼罩之下,另一只眼微眯着,他左右手分别提了一个酒坛子,正盯着自己看呢。
东方泽霖一个箭步飞跃而去,对着来人说道:“子渊,你怎么知道我想喝酒呢?”
子渊唇边的笑容掩盖在了胡须之下,他说道:“心有灵犀。”
东方泽霖苦笑一下,随后拿起其中一坛子酒飞身上了旁边的一棵黄果树,子渊也拎着另一坛酒飞身而上。
“干!”当子渊刚刚落座后,东方泽霖便提起酒坛子对他说道。
子渊也提起酒坛子会熬:“干!”
两只酒坛子碰撞了一下后,东方泽霖便扬首直接从坛子口将酒倒入了喉中。
白酒甘冽清香,一入喉间,便似火焰燃烧而起,连带着整个人都跟着燃烧起来。
子渊喝了一大口后便将坛子放在了树干之上,他转眸看向东方泽霖,说道:“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喝酒了?”
东方泽霖眼眸一眯,思绪回转到多年以前,那些只知把酒言欢的青葱岁月,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么?苍山至上的美好回忆将成为他这一生永久的追忆。
“如果时光倒回,你后不后悔爱上她?”东方泽霖没有回答子渊的话,只是在饮下一口酒后,睇着子渊,一字一顿地问道。
子渊摇头道:“绝不后悔。”
虽然因为爱她,他做错了很多事,但是,他却不后悔。
东方泽霖唇边扯出一抹笑,说道:“那好,别忘了你在海上时对我的承诺,好好照顾她。”
在东海岛额时候,他再一次将若儿托付给了子渊,因为他知道,子渊会很好地照顾她的。
子渊看着东方泽霖,再一次问道:“你身上的蛊,真的无解么?”
当日在斐济出海时,当东方泽霖为若儿把脉之时,他便认出了他,他与子然同门多年,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是师兄弟之中最好的,子然的每一个动作他都记得十分清楚,如此娴熟的把脉动作,他又如何能看不出呢?当时的他便存有疑问,既然他没有死,却又为何不在若儿面前承认自己便是子然呢?
到了后来,当他与子然在船尾处交谈了许久,他才知道,子然为何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
因为,他中了蛊毒,仅仅只剩下半年不到的生命了。
当他知道这件事时,他的心瞬时坠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再无光明可言。
东方泽霖闻言,心中有些苦涩,他低叹一声后,悠悠地说道:“我身上中的本来是情蛊,我没有找到解蛊的办法,到后来,遇见胤东太子后,才知他也中了蛊毒,他的生命已经被蛊毒摧残得差不多了,他自从中了蛊毒后便一直寻找办法,却也无果,后,他身边的以为解蛊医士说,可以将他身上的蛊毒转到我身上,从而让我的身体能够在以毒攻毒的作用下暂时的恢复并且强大,不过后果便是缩短我的生命,当时我想,反正中了情蛊的我也活不了太长,我便答应了。”
其实,当时的他,还是有私心的,毕竟中了情蛊的他一旦想到若儿就会心痛难耐,以毒攻毒虽然会缩短他的生命,但是,在随后的日子里,他却可以肆无忌惮地想念她,如此,怎么都是划算的。
“那个在你身上下情蛊的人,到底是谁?”对于这件事,子渊一直耿耿于怀。
东方泽霖睨了一眼子渊,淡然道:“那人,你不认识的。”
云家与龙加的仇恨已经折磨子渊太多年了,反正自己也是将死之人,又何必再让子渊的心中多一份仇恨呢?
子渊闻言,陷入了沉默之中,只是时不时地扬起酒坛子朝口中倒酒。
东方泽霖也往嘴里倒了一口酒后,朝他说道:“若儿认出我来了,她告诉我,说是真正的东方泽霖告诉她的,你说,我应该相信么?”
子渊眼眸一瞪,愣道:“你说若儿认出你来了?”
事情果然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在发展,晕啊因竟然还是真正的东方泽霖说出来的,这叫人如何相信?
东方泽霖敛目回道:“是的,不过我没有承认。”
现在,是不是东方泽霖说的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因为若儿已然认定他就是景轩。
子渊一把放下酒坛子,低声道:“你确定这都是你想要做的么?她既然认出你来了,你又何苦在折磨她的同时折磨你自己?”
东方泽霖也扔掉酒坛子,拔高声音说道:“你要我怎么做?在承认自己就是云景轩的同时,告诉她,我只剩下半年不到的生命了,你这事要让她再一次承受失去我的痛苦么?”
子渊闻言,沉默了。
东方泽霖继续说道:“知道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吗?是在给了别人希望之后再让她绝望,如此,还不如一直没有希望的好。既然给不了她未来,就最好从现在断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
东方泽霖因着这话泄了气,沉默半晌后,他低声回道:“既然她已经认定了我是景轩,纳闷便让她以为我已经移情别恋了。她对我的心死了,也就不会再痛了。”
说罢,东方泽霖深深地闭上了眼眸,子渊凝睇着他,放置于树干上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沉默良久,子渊又问道:“何时出发去天山?我与你一起去吧。”
东方泽霖缓缓睁开眼,摇头道:“这两日等柔儿身体恢复一点后便出发,你与小白留下来照顾若儿,我不放心她,天山我自己去便是。”
子渊眼眸微垂,隔了一会儿便又扬起酒坛子朝喉间倒了一口酒。
这一夜,东方泽霖与子渊两人一直在树干之上喝到了天光。
第177章 旖旎的夜
当天边泛起橙色的朝霞时,东方泽霖与子渊方才从黄果树上跃下,东方泽霖直接回了皇宫,而子渊则是朝别院内行去。
入得别院之后,却见万花丛中,立着一抹素雅的身影,她盈盈卓立于花中,姹紫嫣红中,她亦是一朵妍丽的鲜花。
昨夜困倦之后便沉沉地睡了过去,清晨醒来后,凌萧若便起身四处寻找,一番寻找之后并没有找到东方泽霖的身影,她正思索着要不要易容前往皇宫时,却在抬眸一瞬间,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凌萧若似乎没有想到大胡子会来到别院里,她惊诧道:“大胡子,你怎么在这里。”
大胡子迈开长步朝她行去,双手打着手语,说道:“我找你好久了。”
凌萧若面上有些微赧,毕竟自己是在中途时将大胡子撇开的。
她朝大胡子僵硬地扯开唇角,回道:“我是不想连累你,你看,我这不都成朝廷钦犯了么?”
大胡子眼眸眨了眨,靠近她身,接着问道:“我看你又想离开,你准备去哪里?”
“我要去皇宫。”她必须去找东方泽霖,有些事情她一定要弄清楚,不然她铁定睡不好觉的。
大胡子正准备打手势,却被凌萧若开口阻止道:“你是我的奴,你没有权利干涉我的行为,现在,我命令你侯在京城之内,没有我的召唤,你不能擅自出现。”
此言一处,大胡子楞了一下,眼眸跟着垂了一下,似在思索一些事情,随后,他便点了点头。
凌萧若唇角一扯,闪身从大胡子身旁跃了过去。
东方泽霖回到东宫之后,上官柔仍旧处于昏睡之中,他坐在她的床榻边,思绪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其实,那日在临南时,他是因为情蛊发作导致暂时休克,因为暂时没呼吸,所以大家都认为他死了,若儿还亲手将他买进了黄土之中,却不知,他沉睡与地下时竟然想起了前世的事情,原来,他与若儿还有柔儿在已在第一世就有了羁绊,那时,柔儿在若儿的身上落下了血咒,那血咒会纠缠三生三世,所以,龙笑语死后才会魂魄分离,让若儿一般的魂魄错坠了时空。而今已是第三世,倘若血咒不能就出,那么若儿的结局便是魂飞魄散。而要解除那血咒,就必须找到聚魂器,将柔儿的血液滴落进去方能完全接解除。
他本想将此事完成后找一个角落慢慢死去,却不想,竟是在斐济的海事府再次遇见了若儿,那夜的她美得似九天下凡的仙女,当真让他都有些不能呼吸了。
更让他惊奇的是,若儿居然也想找聚魂器,那个让若儿去找聚魂器的人究竟是谁,为何会骗若儿说聚魂器有穿越时空的能量?倘若不是那个人的指引,后面的计划又怎会出这么多的差错呢?那个人究竟是在帮他,还是在害他?
“唉······”想到若儿怀了身孕,东方泽霖忍不住又低叹了一声。
“霖,你为何这般叹气?”东方泽霖一声微微的叹息使得卧于床榻上的上官柔睁开了眼眸。
东方泽霖唇边扯出一抹笑,说道:“没事的。”
对了上官柔,他似乎越来越笑不出了,那时,当他恢复前世记忆后,他便一路到了胤东,本想利用东方泽霖接近柔儿,却不想情蛊发作,刚巧被东方泽霖所救,到后来,知道东方泽霖也中了蛊毒后,他与东方泽霖之间便又多了一番情谊。东方泽霖死去时拜托他好好照顾柔儿,最开始时,因为想着要得到柔儿的血,他便一直扮演着好丈夫的模样,可是在柔儿对若儿做出这样一番事情后,他对柔儿的那些愧疚也就一挥而散了。
上官柔缓缓抬起手,敷上了东方泽霖俊美的容颜,一双水眸蕴着泪,她说道:“霖,守了我一夜,你也累了吧?”
东方泽霖收回繁杂的思绪,回道:“无妨,我再陪陪你吧。”
虽然有些不情愿这样做,但是为了若儿,他也只能这样了,不能在最近要的关头,出纰漏。
上官柔微微撑起身子,将螓首放置在了东方泽霖的腿上,继而闭上了眼眸,她在心里腹诽道:哼,凌萧若,云景轩已经被你抢走了,东方泽霖你就休想抢去!如果你要与我抢他,我便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这一日,上官柔又昏睡了许久,知道下午方才悠悠转醒,而东方泽霖这一日也没有处理朝政,一直守候在她的身边,如此,上官柔就爱你更要失宠一说在胤东皇宫又成为了虚无之说了。
临近晚膳时,上官柔的贴身丫鬟柳枝进了殿,入殿之时恰逢上官柔起身,由于上官柔昏睡了很久,是以,起身时,血液有些不畅通,竟是这般地瞬时偎进了东方泽霖的怀中。
而柳枝跨步进入殿内时,看见的便是这旖旎的画面。她见到这番场景时,向前行去的脚步微微一滞。
而东方泽霖不知为何,却会转身看向了柳枝,他二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开来,一旦相交,东方泽霖忍不住微闭了眼眸,隐于袍袖中的手微微地握紧成拳。
今日的柳枝看起来似乎与往日不同。
柳枝调整了一下心情,上前欠身说道:“小姐,皇后命人传来,请小姐与太子殿下去凤鸣殿用晚膳。”
上官柔依依不舍的从东方泽霖的怀中直起身子,眼眸转了转,没有说话。
东方泽霖点头道:“你去回皇后的话,说本殿与太子妃随后便到。”
柳枝得令后便转身离开了殿宇。
东方泽霖瞥了一眼柳枝离去的背影便又转向上官柔,嘘寒问暖起来。
晚膳时刻,东方泽霖携上官柔到了皇后的寝殿,入得殿宇后,上官柔便见着皇后身旁坐着一名妍丽的女子,那女子看着不过二八年华,头上梳着少女的发髻,一双眼眸明亮照人。当东方泽霖一步入殿内时,那少女乌溜溜的黑眸便一直将视线放在了他的身上。
上官柔进殿之后便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扫在身旁,她抬眸看着皇后身旁的少女,眸中暗藏着利刃之色。
东方泽霖进了殿后,瞥了一眼少女之后便没有再说什么。
皇后见二人入了殿,忙笑着朝旁命令道:“布菜吧。”
“诺。”宫女们转身张罗饭菜去了。
皇后从凤椅上站立起身,纤手在不经意间朝左边挥了一下,坐在她左边的那名少女忙地起身搀扶住了皇后,说道:“让民女扶着皇后娘娘吧。”
女子的声音甜美而娇柔,让人听着股都都会跟着酥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