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锡木目光游疑,露出迷惑的神气:“不会吧……”
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迟疑,一把揪住他:“是吧?是搞错了吧?我根本就不是什么昭雅避难的灵魂,你是抓错人了,对不对?”
老锡木迅速换了一副严肃而坚定的表情:“哪里的话?绝不会错!”
“你……”
途涯忽然捉住了她的手腕,眼里压不住的焦灼:“你看到了什么?”
她坦诚地说:“一个冷血族姑娘被追杀、坠崖的情形。”
他猛然收紧了手指:“凶手是谁?”
她痛得咝咝吸气:“我不知道是什么人,环境很黑,雪末子飞得像雾一样,没看清!”
他还想追问,老锡木拿一根柴敲敲他手背:“喂喂喂,轻点,这是我们召唤师大人的胳膊!”
途涯慢慢松开手,闭了一下眼,压着激动的情绪和急促的呼吸。方棠好像还看到了透明睫下的一星泪光,但他再睁开眼时,几乎已恢复了平静,她又不确定是否看错了。
老锡木捡起了地上的戒指:“你刚刚看到的,是你逃离时储存在这里面一段你的记忆。也可以说是你灵魂的碎片。你不是对弃卵的身世很不满吗?你真实的身世是冷血族尊贵的召唤师。开心不开心?”
开心你个鬼啊。如愿以偿了,怎么感觉这么不是滋味呢?全是因为那段入侵的记忆,充斥着悲伤、恐惧、惨烈,撕心裂肺的痛苦感同身受。之前尚对穿越、历险有所期待,现在被重重打击到了。这段高度立体的影像虽然短,透露的信息却多。惨烈凶杀的场面,她有些承受不来!
“你们给我播了一段小电影就说我是女主角?阴险的老锡木,你不肯承认失误,就打算让我来顶锅吗?”
老锡木傲然说:“我不会找错人的,你就是唯一能驾驭九鳞、拥有鬼兵大军兵权的召唤师。”
她激动不已:“九鳞?那又是什么玩艺?”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明明记得昨晚把更新放进存稿箱了。。。是我短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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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亲爱的你们的支持,你们对我特别重要。
☆、九鳞
一直感兴趣地旁观的尾尾清脆地插话了:“我知道九鳞!冷血族召唤师的九片暗鳞,可值钱了!其中任何一片,黑市上都能卖一百个金币呢!”她的小脸上散发着贪心的光彩,“我听说过九片暗鳞的传说!天上的星星呼啸着撞击了大漠的中央,又悬浮上半空,在大地上留下一个巨大的在陨坑。冷血族人在坑底发现了九片金属碎片,它们有控制心灵的魔力。
九片金属被打造成九片青鳞,能把它们合并、转化为鬼兵军令的人,只有召唤师。热血终战里我们的最后一任召唤师,凭着九鳞赋予的力量调动百万鬼兵,把元维人和热血骑士打得又哭又叫!召唤师在终战里战死了,九鳞也被各族骑士们抢夺,不知经过多少次谋杀和易主,最终全部下落不明。长冬结束后,从冬眠中醒来的鬼兵没了召唤师的统领,才会像这现在这样没有目的地滥杀。”
她的尾巴激动地绕到了方棠的腕上。“姐姐原来是我们的召唤师吗!”
老锡木赞赏地点了点头:“尾尾说得没错。可是有一点,是先有九鳞,后有鬼兵。这九片来自星空的金属,说不上是神的礼物,还是神的诅咒。它们的发现,促使冷血族萌生制造鬼兵大军的想法。
冥冥之中指定了特定的拥有者,第一任召唤师与九鳞的相遇和锲合像个传奇,像个巧合,仿佛是上天指定的人选。我从不相信巧合,偶然背后是必然。可是也不清楚是谁、怎样制造了这场玄机。总之,只有召唤师的血裔一脉才能驾驭九鳞,控制鬼兵。九鳞从那以后的确失落了,不过我知道其中一片暗鳞的下落。”
尾尾眼睛一亮:“在哪里?” 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已经在准备打听到下落就动手了。
老锡木掂了掂手中戒指:“在这里。”
尾尾眼睛直了,仿佛看见了闪光的金币。
老锡木说看着方棠:“那一天,我本来是要去接应昭雅的,可惜晚了一步,我赶到时她已经坠崖。开始时我以为她死了,总算发现还有微弱的呼吸。是崖底厚厚的积雪救了你。
我带你找到一个安全的洞穴躲避追捕,并查看伤势。你摔得多处骨折,不过,比起骨折,有更严重的问题。”
这一段叙述正与方棠刚刚的幻觉接了起来,她不由听得入了神,以至于忽视了老锡木不着痕迹的由“她”到“你”的人称切换,追问道:“什么问题?”
“你身上的鳞片,几乎全被剥掉了。”
这句话听得所有人都打了个寒战。
尾尾身为生鳞冷血人,只想像了一下,就被这恐怖的事吓得腿软,小脸都白了。
途涯的突然以左手重重握住了他自己的右手腕。方棠看到他指缝中渗出血迹——他右腕上刚被她划伤过啊,这么重重一攥,伤口肯定崩裂了,赶紧提醒:“喂,你……”
他回过神来,松开左手悄悄搁在腿边,手心朝下覆盖着,刻意藏起手心血渍。整个人却还是微微发抖。
他险些要崩溃的样子,使得方棠多看了他几眼。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转回到主题。想起了幻觉中看到的白裙少女浑身是血的样子。原来是鳞片被剥掉了啊,怪不得那么疼,连她这个“旁观者”都跟着痛得恨不能死过去。
愣怔间,忽然发觉所有人悲悯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才恍然明白过来老锡木说的那具承受剥鳞之痛的身体,正是她现在的身躯啊。忽然记起自己曾努力试探过,都摸不到背部的鳞片,只是皮肤有些粗糙,原来是疤痕吗?而她脸上的鳞片也比大多数冷血人的面积小得多,从耳后起才有细鳞,还以为天生丽质,竟是被生生剥掉了。
老锡木接着说:“你背部成形的鳞片几乎全被拔掉了,包括脸上的。你的脸当时伤得很厉害。我知道你是个爱漂亮的家伙,就把有限的药膏先用在你脸上,剩下的才用在背上。所以背部留下了疤痕,不过面部皮肤恢复得不错。新生的皮肤不能再长鳞,比以前更紧致,五官的模样连带着变化了许多,不像以前那样美艳得咄咄逼人了,以前见过你的人应该认不出你,这倒也不是坏事。”
不会被认出吗?方棠忽然记起把途涯当猎物扑住时,他唤出的那一声“昭雅”。昭雅的脸都变了,他是怎么认出来的?不由看了他一眼。
而他也正在看着她,眼瞳里深藏着痛苦。她愣了一下,感觉是替昭雅承受了深情,有些负担不起,赶忙移开了目光。
只听老锡木接着说:“当时只有你的手臂上还存留着些鳞片。我猜是因为还没有来得及被剥,你就逃跑了,最终坠崖。”
方棠已经无暇跟他争辩对昭雅的称谓是“她”还是“你”,战战兢兢问道:“昭雅为什么要受这种酷刑?”
老锡木说:“为了九鳞啊。九片暗鳞能与召唤师融为一体,像鳞片一样附在她的身上,隐藏在自身鳞片中间,连她自己都确定哪一片才是——除非揭下来,查看底面的暗纹。我猜,行凶者也没有时间或没有耐心想办法辨别,就残暴地全部剥下来。”
几个听众毛骨悚然,默默地没有作声。
他接着说:“昭雅一定是在中途找机会逃脱了。我救了她以后,她一直沉睡不醒,我还以为只是昏迷。后来在她左上臂的鳞片中,发现余下一枚暗鳞没被夺走。我取下了这片暗鳞——她已经感觉不到痛苦了。当我拿到这片暗鳞时,发现它是九鳞之第九片。”
方棠:“等一下,您怎么知道是第九片?它们有编号吗?”
“有,但不是人为的,九片暗鳞被铸造好后,在它们的底面自行生成了奇妙的纹符,恰巧是我们的文字从一到九,这样的巧合,大概也透露着神的旨意。”他把戒指的反面朝外给方棠看。透过镂空的戒托,果然看到暗鳞底下有金色线条弯曲而成的符号,非常像元维文的“九”字。
“我们相信星空有九层,地狱有九层,命运有九劫,九这个数字一向有特殊的寓意。所以说,一切都是神的安排,包括让你回到这里。”他深深看一眼方棠。
方棠没有反驳。不管哪个世界都有科学解释不了的、冥冥之中的力量。
但是,呵呵!这个“九”字符她并不陌生,可不就是前世老锡木逼迫她画出的那个符号么!
老锡木接着说:“第九鳞握到我手里时,它与我的意识连接,我感受到了它神秘的力量。那时才明白,昭雅应该是为了防止这具有召唤师血统的身体被利用,启动了最后一片暗鳞的力量,把自己的灵魂剥离,并逃亡去到未知世界。我当时找到的昭雅,只是一具空壳了。
九鳞的控制百万鬼兵的能力,除了召唤师血裔,其他人没有能力驾驭。可是如果只有一片,任何人贴身佩戴,也会被神秘的金属赋予某种与意念力相关的力量,这份力量虽然不能与鬼兵兵权相比拟,却也很神奇了。我得到的这一片赐予我的能力是:让意识脱离肉体自由游走,甚至能在他人视野中构成影像。”
途涯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前几天晚上看到您出现在面前,一开始还以为是做梦。”
方棠恍然大悟:“你那天突然昏死一般,是意识离体了啊?怪不尾尾说你以前也犯过昏睡不醒的病,其实是到那个世界骚扰我了吧!既然你说这片暗鳞是我的,就还我……”伸手去拿戒指,被老锡木轻松躲过。
“你是想用它回那个世界吧?”
她盯着戒指挪不开眼:“你真的找错人了。控制鬼兵拯救大陆这种天降大锅,凭什么要我来背?请麻溜地送我回去,赶紧地去找真正昭雅漂泊的灵魂。”
老锡木身体前倾盯住她:“天、地、人的信息都经过精确测算,就该是出生在那时、那地的女孩。怎么会错呢?绝不会错。你已经以昭雅的身份醒来,命运无可违逆。你要知道,一旦昭雅回归的消息散布开,这具召唤师血统的身躯,会成为最具诱惑力的猎物。鬼兵可是一支力量胜过魔鬼的军队。九鳞和召唤师,不知会唤醒多少人的野心呢。”
“等一下。”方棠忽然说,“你说拥有九鳞的召唤师才能号令鬼兵,可是为什么有人会剥夺昭雅的九鳞呢?九鳞离开昭雅,虽然还是很神奇的物件,但它们的力量分散了,不就不能掌控鬼兵了吗?这人为什么那么做?又是什么状况,逼得昭雅走到剥离灵魂、丢下躯壳逃走的地步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稍稍交待一下背景,特别怕这种章节让读者看起来觉得累,感觉节奏怎么样?有不苏胡的地方就告诉我~我改~
今天双更,下午四点再来一更!我乖不乖!
☆、失误
老锡木摇了摇头,绿油油的眼看向方棠:“这件事我也想不明白。不过,你才是亲历者,真相你应该知道的。”
方棠:“可是我不知道。”
老锡木充满自信:“即使记忆已经在灵魂飘泊的过程中破碎,这世上也没有永远的秘密,就像长冬过去,积雪融化,被掩埋的一切都会见到阳光。昭雅,你会找到真相的。”
她无力争辩:“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的搞错了……”
他打断她的话:“从今以后你要保护好自己。请你相信,虽然扭曲的生命改造技术被禁止,总有人掌握着黑巫术一样的技巧,假如你无可反抗地落入他们手中,他们多的是办法改造你的头脑,让你成为傀儡一样的活死人,把你变成掌控鬼兵的工具;或是强制你生育,让你的孩子变成傀儡。”
这一番恐吓听得方棠肝都颤了。这比杀了她还要可怕啊!穿越而已啊,为什么要承担这么恐怖的风险!
老锡木看到了她眼中的恐惧,正中下怀,十分满意:“不想沦为那样的下场,只有强大到有能力与任何力量抗衡。能让你保护自己的,唯有九鳞。所以,你必须把它们找回来。”
他傲慢地直起腰,把戒指套回手上:“这片能让灵魂穿行空间的第九片暗鳞,我先替你保管。等你找到其余八片,再来我这里拿回它。到那时候,你有九鳞之力,有鬼兵兵权,别人大概也无法左右你了,你就可以决定留下做召唤师,还是离开这具身躯回去做方棠。不过,在此之前,你只能做昭雅。”
“您怎么这么不讲理?”方棠简直无可奈何。
“我要是讲理,活不到这么大年纪。”
“……”
讲理讲不通,打又打不过,真是败了。
夜深时,在岩床上辗转难眠的方棠忽然坐了起来,喃喃念了一句:“那时、那地出生的女孩……难道……”
她赤脚下了床想走出去,又站住了外面有动静。
轻轻的金属摩擦声,是剑出鞘了。同时鹿人带着威胁的低低话音透进了薄薄的门帘:“你想干什么?”
方棠还以为在跟她说话,刚要答腔,外面传来了老锡木的声音。
老锡木说:“我思前想后,有可能真是弄错了。身体与灵魂已经结合,没有道理她还记不起过去。”
“如果错了,你要把她的灵魂送回去吗?”途涯问。
“……她在另一个世界的肉身已经死了,我没有办法送她回去,只能把她赶出昭雅的身体,再去寻找真正的昭雅的灵魂。”老锡木慢慢回答。
途涯久久地没有吭声。
帘子内,方棠站在原地,恐惧如冰水一样把她浇得浑身冰冷僵硬。灵魂被赶出身体,又不能在原来的方棠身上活过来——老锡木杀了另一个世界她的身体,又要来杀她的灵魂了。这一次,她会真的死去了。
老锡木的声音又响起:“现在把你的剑从我脖子上拿开,让我去做这件事。你也不希望你忠于的昭雅是个假的,不希望真正昭雅的灵魂漂泊在异世吧?”
途涯说:“要让她的身体再沉睡二十二年来等待吗?”
老锡木的语气中满是嘲讽:“你是如此想见到她,以致于不在意真假了吗?”
途涯没有作声。
老锡木忽然转了语气,思忖着说:“睡着等、醒着等,都是等待。也好,现在我允许她先做昭雅。但我会继续寻找。而你,在真正的召唤师回来之前,你要保护好她的躯壳。但是不要忘了,你效忠的是昭雅,不是方棠。”
帘子外响起老锡木拖沓的脚步声,门一响,他好像出门去了。
帘内的方棠不知呆立了多久,才从恐惧中挣脱出来。捂着心口平复了一下,掀帘子走了出去。外间的门板内侧倚坐着长着鹿角的人,正在擦拭他的长剑。
她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问:“老锡木呢?”
“他走了。”途涯淡淡地说。
“去哪里了?”
“不知道。隐藏行迹是他的强项,魔鬼也别想找到他。”
方棠强作镇定,说:“是怕我抢他的暗鳞跑回家吗?狡猾的老家伙。哎,如果我是昭雅,现在该干什么?”
她不再像之前那样急着回家,仿佛接受了天降大锅的命运。并不仅仅是因为偷听到老锡木的话,怕被像掐灭一熄烛火一样把灵魂掐灭,更重要的是:她猜到了真正的昭雅是谁。
是她的姐姐齐雅。老锡木忽略了那时、那地出生的女孩是对双胞胎,抓错了人。
怪不得同胞而生的姐妹会有完全迥异的性格,怪不得一对不成器的父母会生出齐雅那么优秀的女儿。原来齐雅只是个空间旅行者,她们只是身体的姐妹,灵魂却来自完全不同的地方。不过如果老锡木真的把方雅抓来……
优秀如方雅,怎么接受那个世界里天之骄子般的光明前途像泡影一样消失?
单纯如方雅,怎么面对这里游荡的戈壁狼、可怕的鬼兵、被剥鳞的血腥经历?
柔弱如方雅,怎么能承受变成野心者的猎物,一边被追缉,一边在这片诡谲野蛮的大陆跋山涉水寻找九鳞?
途涯擦着他的剑回答了她的问话:“不管你去哪里,做什么,我的责任是保障你的安全。”
方棠腹诽道:确切地说是保障昭雅躯壳的安全吧。想了一想,说:“要不,我们去寻找九鳞吧。现在有一片在老锡木那里了,我们去找其他八片吧。”
他蹙了一下眉,仿佛很有顾虑。不过,过了一会儿,就点了头。
方棠乱如麻的心绪也渐渐安定下来。
前世的生命被强行终止,新的命运强加到头上,却发现是一场失误。有一天老锡木终会发现真相,带方雅的灵魂来,让方棠让出位置,那就是方棠生命的真正终结。
现在,对不起,她不敢把真正的昭雅是谁说出来,她不想死。
不知错误纠正会花多久,这段时光能有多长,但是与其惶惶恐恐等着命运摆布,不如全身心地、来体验一场异世的莫测征途,顺便趟平荆棘。说不定昭雅归位的时候,她方棠能齐齐整整地把九鳞交到姐姐手中呢。
理清了思绪,两眼恢复了坚定的光彩,问途涯:“老锡木那片暗鳞能带给人意识离体的能力,神奇的很。另外其它八片也会这样吗?”
途涯说:“每一片都有影响人的心灵的特殊能量。当它们全部为冷血王拥有时,九份力量集合一起,会强大的无法想像,能控制分布在大陆每一个角落的鬼兵。”
“有点意思。”想到会见识那么有趣的事,冒险的兴趣不自觉地在心中燃起,最初的畏惧慌张已然泯去,激情像一匹透明的马,从胸口呼啸冲出,冲进门外席卷戈壁的狂风里。
她脸上野性的亮彩落在途涯的眼里,他微微一怔,不由唤了一声:“昭雅……”
方棠默然一下,说:“你还是不要叫我昭雅,叫我方棠吧。”尽管以她对方雅的了解,方雅对这个身份的抗拒会更强烈,但她方棠毕竟没有经过姐姐同意,就因为怕死占了姐姐的命运轨迹,内心是抱歉的,被称呼昭雅会感觉心虚。
途涯倒没坚持,点点头:“好,隐藏身份是对的。”
她打量一下他:“说起来……你到底是谁?既然我——至少我目前的身份是冷血王的女儿,为什么老锡木不把我交给冷血族的人,而是托付给一个热血兽人?他凭什么信任你?你以前就跟昭雅认识吗?”
途涯说:“热血终战之末混乱不堪,冷血王最后究竟是被谁杀死,暗鳞落入谁的手中,一直没人出面承认。她受了剥鳞之苦,也是我今天才听说……”喉头被哽住,停了一下才接着说,“现在除了老锡木得到一片暗鳞,其它的都下落不明。战后他也想过跟悬星城的冷血王族汇合,但是他发现悬星城气氛很古怪,一直没敢把昭雅……把你带到那里去。”
他并没有回答他跟昭雅的关系。而且说话时称呼有些混乱了,显然是还没适应这个“假昭雅”。
她迷惑地问:“悬星城的冷血王族吗?召唤师应该是他们的属下啊?”
途涯说:“锡木长老悄悄去过,察觉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她点点头:“以后如果接触到,要留心一些了。那么老锡木为什么信任你?”
他的目光从低处看上来,含着一丝期待:“你拾回的那段记忆里,没有我吗?”
“没有。”
昏暗的光线中,他眼中闪过些深深失落。
看样子,昭雅对于他是重要的人,老锡木搞了这场乌龙,使得这鹿人跟昭雅也暂不能重逢了,他好像很失望的样子。方棠不由在他面前蹲下身子安慰他:“那段记忆只是个片段,其他暗鳞里或许也储存了记忆碎片,有关于你的讯息呢。”
鹿人没有说话,抬眼看着她。这个家伙一身疏冷气质,话特别少,不知是不是天性清高的鹿基因导致的。可是此时或许是静夜让他身上的防御暂时卸去,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久久不移开,悲伤从眼底漫起,要被淹没窒息的样子,使得方棠恨不能拉他一把。
于是她拾起他垂在膝前的手——他的手如此冰冷,比她这个冷血人还要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