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心就这么被忽视掉,温雅上前一把按在了凌子扬正在翻看的文件上。

“出去!别让我说第二遍!”紧抿薄锐的唇角冷冷吐出这几个字,凌子扬却望也没望她,只是把视线移向电脑。

“我听说你准备把分公司开在洛杉矶?”见他没理自己,温雅绕到他面前问道。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过问!马上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凌子扬一边敲着键盘一边冷声说道,他表情淡淡,但语调冰冷。

“你还是放不下她!你还在等着她!五年了,你竟然等了她五年,当初你是怎么告诉我的?你说你不会等任何人,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选择转身,你会掉头,从此相背而驰……那现在的你又是在做什么?”温雅望着他厉声质问道,他等了她五年,但曾经,他连她三年都等不了,这叫她情何以堪?

凌子扬握鼠标的手微微一顿,而后又漫不经心地继续看着眼前的电脑屏幕,另一只手却已经按下了保卫处的电话:“这里是总经理办公室,请派两个保安上来。”

温雅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你这是在赶我?”

凌子扬依旧没有望向她:“我已经警告过你,你是要自己走出去还是要保安把你请出去随你便。”

“凌子扬,你真的这么恨我?”

“你还不配!这些年来我没跟你算当初的帐是看在温磊的面子上,但请别再挑战我的忍耐极限。”凌子扬表情一如往常般淡然无波,吐出来的字却字字带刺。

温雅脸色煞白:“凌子扬,算你狠!是我自己犯贱三番五次来你这儿自取其辱。但我也告诉你,就算你把洛杉矶翻了个底朝天你也找不到她,你们这一生注定会错过!”

凌子扬终于正眼望向她,深不见底的黑眸紧紧地望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也告诉你,就算是要把洛杉矶掘地三尺我也会把她找出来!即使真的一辈子都找不到她,你温雅也永远取代不了她,在我心里,你连替她提鞋都不配,因为我怕脏了她的鞋!”

脸已经几乎白成了透明,温雅双手紧紧拽着桌角,以稳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她嘴角微微一勾,朝凌子扬冷笑道:

“就算你真的找到她又能怎样,凌子扬,你别忘了,当初她可是陪着另一个男人一起离开的,而那个男人却是在她最需要关怀的时候给了她最无微不至的照顾,你觉得,她不会因此而动心吗?而经过五年的朝夕相处,你觉得她还有可能小姑独处吗?说不定苏笑笑早已嫁给了俞浩祺,现在已经是孩子成群了。毕竟,五年了,而五年,可以改变很多,包括人心。”

“碰”一声巨响,是拳头砸在键盘上的声音,温雅心惊地望向凌子扬,凌子扬冷峻的侧脸如冰棱般散发着冰凉透骨的寒意,让温雅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出去!马上!否则……”

冷冷吐出这几个字,凌子扬已经按下秘书的外线:“让等候在外面的保安进来。”

温雅惨白着脸望了眼拉开门走进来的两名保安,然后整理了下一副,傲然望着他:“不用劳烦两位了。凌子扬,被我说中你心中的痛了吧?你凌子扬就是有通天的本事又怎么样?你终究留不住一个女人的心!”

温雅说完便昂着头走了出去,心,碎成了一片片,门,被她狠狠地带上,背后,传来文件扫落在地及键盘落地的破碎声音。

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曾经相爱的两个人现在只剩下了彼此赤/裸裸的伤害!

在隐身在电梯中的瞬间,凌子扬清淡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透过空旷的楼道飘进了电梯:“陈秘书,麻烦把我办公室收拾一下,另外,以后我不希望再在我办公室看到任何闲杂人。”

他连她的名字都不屑叫呢!就如他连看自己一眼都嫌多一样吧?心里苦笑一声,温雅果断地按下电梯开关!

凌子扬低敛着黑眸望着一地的凌乱,心也如地上翻飞的纸页般凌乱而揪痛着,温雅的那番话说中了他心底最深的恐惧,这五年来,他刻意去忘记她陪着另一个男人离开的事实,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她只是去旅行了,等哪天梦醒时,她会站在床头,然后轻轻地摇醒他,只是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他麻痹自己的假象,她走了,她跟着另一个男人走了,如果,哪天在路上不期而遇,然后她让怀中的孩子唤自己一声“叔叔”时,到时的他该如何自处?他能否佯装不在意地彼此问好?

不!不能!他没办法豁达到看着她一脸幸福地伏在另一个男人的肩上朝他问好,光是想象那一幕,心已经狠狠地撕痛开来,如果没有遇上,没有爱上该有多好,遇不到,爱不上,心就不会像此刻这般像是被谁狠狠地撕裂开来,血淋淋地泛疼着却无可奈何了吧?

不想再一个人继续坐在办公室里想像着那令人撕痛的一幕,凌子扬霍地站了起来,抄起沙发上的外套往外面走去。

漫无目的地开着车,望着外面的细雨蒙蒙,随意望了眼手机上的日期,3月16,又一个3月16了,自她离开后,每年的这个时候,他都习惯性地去墓园里,在她父母的墓前站上一天,紧紧地注视着墓园门口,想象着,她娇弱的身影慢慢出现在视线中,只是一年又一年,希望慢慢变成了最深的绝望,是真的绝望了吧?要不然,今天怎么会刻意地把这个日子给忘了呢?

最后一次,如果,再等不到,那就放了自己……

车子,迅速被调转车头,往郊区的墓园驶去……

作者有话要说:等不到八点我兴冲冲地把码了一个下午的成果放上来了,现在迫不及待地要把笑笑和子扬相遇的场景给码出来了……

【057.重逢】

空旷静谧的墓园门口,一辆白色保时捷“吱”地一声慢慢停下,驾驶座的车门被轻轻推开,一双真皮长靴慢慢着地,不一会,穿着米色长款大衣,披着及腰的亚麻色微卷长发,戴着墨镜的笑笑捧着一大束的双枝蓝色妖姬慢慢从车里走了出来。

把墨镜往头发上推了推,笑笑随意往墓园四周打量了一番,将近五年不见,这里似乎没有多大的变化呢。

往门口望了一眼,笑笑一步一步地往父母的墓地走去。

看到被修整得整整齐齐无一丝杂草的坟墓,笑笑愣了下,往周围望了眼,确定没有认错之后才慢慢将手中的蓝色妖姬放到父母坟前,慢慢半蹲下,习惯性地在他们面前自言自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说了没一会,看看腕间的手表,笑笑慢慢站了起来:“爸妈,小翔,我还有事得先走了,今天就不能像以前那样陪你们一整天了。我过几天再来看你们。”

五年前因为孩子的事她已经看淡了很多东西,加之这几年的海外生活,许多原本以为放不下抛不开的东西也开始变得无足轻重了,曾经如噩梦般的阴影也彻底成了过去式,现在的她心无旁骛,只想在事业上更精进。

刚走到车边,还没打开车门,手机便响了起来,看也不看便知道是俞浩祺打来的,她刚回国,还没来得及联系老爹和苏晴他们,知道她电话的也就只有俞浩祺。

这五年来俞浩祺隔三差五会飞去法国看她,独自一人在异国他乡,有这么个朋友这么照顾着自己,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只是感动归感动,他们可以是朋友可以是亲人唯独不能做恋人,她也想过要试着接受他,只是,她始终做不到把恩情当感情。

“嗯,晚上会约见温磊谈一下广告策划的相关事宜……当然,法国那边的工作没结束,现在还没有回国发展的打算,会尽快谈妥这边的工作,大概半个月后会回法国……好啦,知道你俞大少百忙中还抽空陪我回来,功劳大着,改天一定请你吃饭……嗯,会注意的,那改天见!”

匆匆把电话挂上,笑笑拉开了车门,本来与飞恒合作的事是由她的恩师Lynn大师全权负责的,不料她身体不适,便钦点交由她全权负责,刚听到这个消息时她下意识地推拒这一提议,不是没有信心做好这个案子,只是,飞恒,每每看到这个名字时便不自觉地想到那个人,原本以为已经结痂的伤口还是会隐隐作痛。

只是她越推拒,Lynn就越是坚持要把这个案子交给她的得意弟子,笑笑只能无奈接下,而且这个案子主要是由温磊负责,回了国也未必就能遇到他。

本来行程安排是在一周后的,但刚好赶上时间与父母的祭日接近,笑笑便提前回国,赶在今天回来祭拜一下父母和小翔。

缓缓踩下油门,白色保时捷慢慢驶向公路,手机在这时却又响起,笑笑微微侧头拿手机,微卷的亚麻色长发被轻轻甩向左边,微微遮住了左半边侧脸,在侧头的瞬间,一辆黑色迈巴赫错身而过。

将车子停在墓园门口,锁好,凌子扬举步慢慢往笑笑父母的墓碑走去,心中已不敢再抱太大的期待,几年的满怀希望而来,满腹失望而归,心已慢慢变得寒凉,等待了五年,守候了五年,心已经慢慢凉透,如果她心里还有着他,她又怎么忍心一走五年,走得如此决绝,消失得如此彻底?

每个孤枕难眠的夜晚,当那蚀心噬骨的相思在黑暗中啃噬泛滥时,他不只一次地问自己,她有什么好?不乖不听话不说,又倔强又绝情,凭什么值得自己这么一天又一天不计代价的等待?

可是,偏偏这样一个不乖不听话倔强又绝情的丫头,即使是远在他乡,却有本事没日没夜地折磨着他,让他想放却舍不得放开,想忘却忘不了,只能日日夜夜地任由那相思折磨着自己。

有时想想,等待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看不到这场等待的尽头,五年了,他已经等了五年,可是还有几个五年任他等待?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凌子扬不觉已经来到了笑笑双亲的墓前,习惯性地往墓碑望去,在那束蓝得炫目的蓝色妖姬映入眼帘时,瞳孔不自觉地骤缩,心跳像是突然停止跳动一般,而后又开始急切地跳动起来,越跳越快……

微微弯下腰,指尖,微微颤抖着伸向那束静静地躺在墓碑前的双枝蓝色妖姬,心跳如鼓擂,他几乎能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双枝蓝色妖姬!这世上知道她父母喜欢双枝蓝色妖姬的只有她!也只有她才会给她的父母送这种花,她来过!

蓦地起身,如鹰的黑眸急切而凌厉地在周围搜寻着……

“笑儿!笑儿!”

在梦里喊了五年的名字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清浅却隐隐带着一丝急迫的低沉嗓音在空旷萧瑟的墓园上空不断回响……

没有回应,她回来了吗?真的是她吗?看到那束花时最初的笃定在四处寻人未果后慢慢变为质疑,为什么,为什么在他已经准备放弃时她要来给他希望?她都已经放弃自己了,为什么不让他放过他自己?

最后一次扫了眼墓碑上笑得幸福满足的一家三口,凌子扬苦笑一声:“你们说,该怎么做才能忘了她?”

弯下腰,指尖不自觉地把玩着那束双枝蓝色妖姬的花瓣,不期然地遇到一片湿润,定睛望去,花瓣上犹带着水滴,看似刚送来不久,脑海中不期然地浮现刚进来时擦肩而过的那辆白色保时捷以及不经意扫过的半开的车窗下微侧着头的亚麻色微卷长发,心跳陡地加速,那,会不会是她?

想也没多想,凌子扬快速起身,快步往墓园外的黑色迈巴赫奔去,坐进驾驶室,脚下一用力,车子便向刚刚错身而过的白色保时捷驶去的方向疾驰而去……

难道注定再一次错过?

望着前方的十字路口,凌子扬心顿时沉了下来,一路上他一边注意路况一边分神注意前面的白色车子,只是白色车子不少,但却没有保时捷。

不!没有什么是注定了的,她既然已经回来,他就不会让她再次飞走!

握着方向盘的手紧紧握紧,凌子扬掏出手机给温磊去了个电话:

“帮我查一下这几天的入境登记,看看有没有苏笑笑这个名字!”

“她回来了?”温磊疑惑问道,怎么突然让他查起这事来了?

“我现在还无法确定,这件事就拜托你了,越快越好!”

“嗯!对了,Sylvia已经提前来中国了,她约我今晚见个面谈谈广告策划的事,你要不要顺带见她一面?”温磊提议道。

“不用了,我感兴趣的只是她的作品,无关她本人,你负责招待她就是。”凌子扬说着便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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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Sylvia?”

温磊不可置信地望着坐在对面正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的年轻女孩,有些结巴地问道,心底震惊万分,他刚下班回家换了套衣服便匆匆赶来与她约定好的西餐厅,以为看到的会是个金发碧眼的女孩,但没想到此刻正坐在他对面的非但不是金发碧眼,除了是个黑头发黑眼睛血统纯正的中国人,还是那个让凌子扬找了五年也等了五年的苏笑笑。

“好久不见!温总监!”笑笑微笑着站起来,伸出右手与他象征性地握了握,而后指了指旁边的座位,“请坐!”

温磊犹处于苏笑笑即是Sylvia的震惊中,愣愣地与她握了下手,拉了张椅子坐下,望向她:“你为什么会是Sylvia?”

露齿一笑,笑笑淡淡说道:“因缘际会吧,五年前突然对Lynn主办的那个广告创意大赛感兴趣,就设计了个作品参赛,没想到那个作品的意境与她曾经的某段经历有惊人的相似,大概是有点英雄相惜的味道,然后就被钦点成了她的关门弟子,为了适应法国那边的习惯及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就一直用Sylvia这个名字。”

当初心灰意冷打算跟随俞浩祺共赴美国开始另一段新生活时意外受到Lynn的邮件,说是对她的作品很感兴趣,希望能有幸与她成为师徒,她当时就二话没说让俞浩祺把帮忙办了去法国的签证,没想到一去就是五年。

“你也没吃饭吧?先吃点东西再谈吧。”笑笑说着向服务员招了招手。

让服务员点了餐,笑笑望向他:“温总监,我今天约你出来主要是想和你谈一下那个广告策划的事,本来理应我亲自去飞恒与你洽谈才是,但你也知道,作为飞恒曾经的员工,我就这么回去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只好约你道外面!希望你能谅解!”

“你不肯去飞恒真的只是这个原因吗?还是害怕遇到他?”

温磊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望向她,语气温润,却字字带着质问。

嘴角微微勾起,笑笑清浅一笑:“温总监,我约你出来是谈公事的。”

“他一直在找你,找了五年,只是,”温磊没有理会她,只是淡淡一笑,眉宇间却带着嘲讽,“他一直在美国找你,却不知道,原来你一直在法国,很讽刺对不对?”

心微微一窒,笑笑脸上却不动声色:“温总监,你也知道这个广告得在月底完成拍摄,现在距离月底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你确定你还要再继续浪费时间吗?”

有些不可置信地紧紧望着她,温磊语气微微带着丝凌厉:“苏笑笑,你还真的够绝情呢!以前我以为子扬够冷心寡情,没想到你还比他略胜一筹呢!五年前一声不吭地离开,五年来消息全无,让他一个人像个傻子似的满世界地疯找,还傻傻地等着你回来,现在回来了,却连一面也吝于给他,看他这样子为你焦急为你消沉你很得意是不是?”

脸色微变,笑笑却依然保持着脸上的微笑,说出的话却字字带刺:“温总监,请问你是以什么立场在这指责我?你只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当一个男人在吻着一个女人的时候嘴里喊的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女人,而他念念不忘的那个女人,却恰好是他娶这个女人的理由,这样的男人,你觉得他真的会满世界地找这个女人?即使真的会,也不过是因为心里觉得亏欠了这个女人,而找她,不过图个心安罢了!”

“苏笑笑,我真为他感到悲哀,你凭什么值得他这么为你?”温磊目光逼视着她,语气更加咄咄逼人。

“温总监,”笑笑轻笑着望向他,“你来告诉我这些,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劝我和他复合吗?你不觉的很讽刺吗?五年前你那宝贝妹妹为了拆散我们可是机关算尽呢,五年后呢,你却为了劝我们复合在这不断地指责我是如何的无情如何的人神共愤。你就不怕你那宝贝妹妹知道你在这扯她后腿?”

温磊脸色微变,望着她半晌,才慢慢挤出几个字:“对不起!”

而后一字一顿地说道:“这声‘对不起’是替雅雅说的,我承认我刚刚那番话有些过分,但如果时间重来,我还是会这么说。希望你看在他对你这么痴情的份上,约他见个面,是合是分一次性说个清楚,别再让他守着虚幻的梦在这苦苦等待。”

“不用了,该说的该做的我想我五年前已经说得做得够明白了,没必要再牵牵扯扯。我……快要结婚了,不希望有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也请你别把见过我的事告诉他。等这个广告拍摄完成我就会回法国,以后……”笑笑望向他,“大概会在那定居,所以过去的人过去的事我不想再继续牵扯不清。”

温磊脸色骤变:“你……快要结婚了?”

望了他一眼,笑笑违心地轻点下头:“嗯!所以我不想有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希望你理解我的苦衷。我月底会回法国,以后大概也不会回来了,如果……他真的有在找我,请你告诉他,他没有亏欠我什么,我现在过得很好,所以他不必再费心思找我。”什么时候竟也学会了撒谎脸不红气不喘了呢?

“这些话你何不亲自跟他说?还是你还记挂着他,所以你不敢见他?”温磊直直地望入她的眼底问道。

有些尴尬地避开他的直视,笑笑望向桌面上的杯子,轻声说道:“温磊,人总要向前看的,有时候已经结了痂的伤口没必要再把它撕开让它再次血淋淋地出现在众人面前,然后告诉他们这个伤口曾经是如何的让人痛不欲生。我只是不想再和过去有任何牵扯而已,这次如果不是Lynn执意让我接这个案子,我不会回来,回来之前我就告诉自己,能不见面就尽量不见面,这无论对温雅还是他,或者我都好。我既然已经打算不再见他就绝不会因为你的三言两语而改变心意。如果你要执意把我就是Sylvia的事告诉他,我也没权利阻止你,但是,这么做真的对我们三个都好吗?过去的那些恩恩怨怨已经被时间沉淀下去,你又何苦执意再将他们翻搅开来?”

“……”温磊一时间无言,只能沉默地望着她。

伸手拨了拨额前滑落的刘海,笑笑浅浅笑了下:“好了,温总监,我们已经浪费太多时间在不必要的事情上,现在该谈谈公事了吧?”

温磊望了她一眼,点点头,拿出公文包中的文件,与她针对广告的事交换自己的意见。

……………………………………………………………………………………………………

夜色已渐渐暗了下来,凌子扬端着一杯红色的马丁尼站在落地窗前,微敛着星眸,静默地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

有一口没一口地浅酌着手中的酒,将近半个月了,距离上次墓园的事已经过去了十多天,这十多天来,却依旧找不到她,温磊托关系查了海关出入境的游客登记记录,却没有她名字,难道那天只是自己多心了吗?她没回来过,那束双枝蓝色妖姬只是巧合,那个被亚麻色卷发遮住的侧脸只是幻觉?

不自觉地晃动着手中鲜红的液体,有股将它一饮而尽的冲动,但还是硬生生地克制下来了,此生唯一的一次酒醉,却让他与她擦肩而过,这五年来,夜不能眠时,多少次端起酒杯想来个一醉方休,将脑海中磨人的笑颜驱逐出脑海,可是,总担心醉过去了,然后错过了她的回来,他已经承受不起再一次的擦肩而过了……

手机在这时响起,打断了空荡荡的屋子中的宁静,也打断了凌子扬的沉思。

将手中的杯子放下,凌子扬拿起手机,是温磊打来的。

“什么事?”凌子扬淡淡问道。

“那款香水的广告已经拍摄完成,今晚所有工作人员会在“菲亚”酒店七楼的礼堂开庆功宴,你也一起过来吧。Sylvia也会出席!”不知有意无意,温磊刻意咬重了Sylvia这个名字。

“不用了,我还有事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就好。”

广告的事自从全权交给温磊处理后,凌子扬便没再过问过,他相信温磊有足够的能力胜任这些工作。

“子扬,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还放不下她?即使她已经结了婚?”

温磊突然问道,语气不同往常的温润,带着微微的严肃。

心像是被一记重锤狠狠击下,凌子扬微微眯起黑眸,沉声问道:“你这句话什么意思?你见过她?”后面这句话已经由疑问变为肯定,“她现在哪里?”清浅的嗓音不自觉地带了一丝急切。

“子扬,今晚来参加庆功宴吧,这里没有你不行。”温磊轻叹了口气,答非所问道。

“温磊,她在哪里?”凌子扬几乎是低吼道。

“子扬,你真的放不下她吧。如果不想自己后悔,今晚八点,菲亚七楼。”

温磊说着便将电话挂了,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但愿他懂!

自从那天见到苏笑笑,这半个月来他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子扬见过她的事,他也想尊重她的选择,不让任何人再去打扰她的生活,只是,看着日渐消沉的子扬,他虽然不说,但他心中的苦他懂,作为兄弟,他也不忍看到现在的他。

这半个月来,苏笑笑除了工作上的事偶尔约见他商谈外,她没有参与过这个广告的任何拍摄,也不曾在拍摄现场出现过,也不见飞恒的其他人,今晚的庆功宴,还是他好说歹说她才答应出席半个小时的,而明天,她也将搭上飞往法国的航班,最后一个晚上,子扬,但愿他能把握住机会。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的忙音,凌子扬怔愣了一下,想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黑眸骤的眯起,想也不想,凌子扬一把抓起车上的车钥匙,往车库走去。

Sylvia,这十多天来温磊一直有意无意地在他面前提起这个名字,而且一直在有意无意地怂恿他约她见面,如果是按他最初的说法“既然对她的作品感兴趣那要不要顺便见见本人?”他不会觉得可疑,但这十多天来他一次次地想安排他们见面的理由却是“有空见见她吧,要不然我怕你以后会后悔”,直至方才,因为心里一直惦记着她的事所以没对他这句话背后的意味多加揣摩,但刚刚那个电话,再联想起他最近这段时间来三番两次的欲言又止及提议他们见面的理由,再加上Sylvia的那个让他觉得无比熟悉的冠军作品,一切昭然若揭,Sylvia,即是苏笑笑!

她回来了,而且一直就在身边不远,但她却一直没有见他的打算,理不清此刻心底胀满的是沸腾的怒火还是浓浓的悲哀,此刻,浑身升腾起的却是浓得化不开的无力感。

无意识地开着车,满心满脑没有了即将见到她的喜悦和期待,有的只是挥之不去的疲惫,原来从一开始,他们就在错过中,是不是在他登上飞往洛杉矶的航班上时,而她,那一刻,却是在飞往巴黎的航班上?

五年来,他明里暗里请了多少人在美国那边找着她,几乎将洛杉矶翻了个底朝天,甚至为了便于找她,排除众议将分公司设在了洛杉矶,而她呢,却在大洋的另一边,早已以着另一个身份开始了新的生活。

如果不是因为Lynn突然的身体不适,他们这辈子是不是就这么在地球的两端,彼此错过着?

前面是红灯,凌子扬缓缓将车停下。

随意往窗外瞥了眼,目光,瞬间凝住,而后紧紧地,一瞬不瞬地盯着窗外的某处,视线落下的地方,是与他并排停在一起的白色保时捷,车里驾驶座上,正是披着及腰亚麻色微卷发,微微侧着头与旁边的男人谈笑风生的笑笑,而坐在她旁边的副驾驶座上的,正是一脸笑意的俞浩祺。

如幽潭般深邃不见底的黑眸一瞬不瞬地望着车子那一边似是好无所觉的两个人,凌子扬薄锐的嘴角紧紧地抿成了一条冷锐的线条,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攥得死紧,指节已经泛白,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不小心还是虐到子扬了,马上写检讨去……

【058.痴缠不休】

略显不耐地等着红灯,手指随着车内音乐的节奏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方向盘,笑笑转身与俞浩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隐隐有种被窥视着的感觉,不自觉地转身,眼睛不期然地撞上一双如幽潭般深邃却如冰棱般冷锐的黑眸,笑,瞬间便凝在了嘴角,眼底不自觉地掠过一丝惊惶,但只一瞬,她便恢复如常。

强忍住乍见他时心底陡然涌起的错愕及隐隐泛起的痛意,笑笑嘴角微勾,浅笑着正要打声招呼,“嗨”还没出口,凌子扬却已经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一踩油门,黑色的迈巴赫疾驰而去。

有些悻悻然地收回犹挂在嘴角的笑,笑笑抬头望了眼前方不知何时已经转绿的路灯,脚下微微一用力,白色保时捷往前驶去。

“怎么了?”俞浩祺望了眼前面疾驰而去地黑色迈巴赫,黑眸闪了闪,望向她。

“没事。”笑笑转头朝他微微一笑,淡应道。

“是他吧?”俞浩祺冷不丁开口道。

笑笑握着方向盘地手微微一顿,而后轻应一声:“嗯。”

“五年了,你一直忘不了他!”将视线移向窗外,俞浩祺低声说道,声音有着一丝不同寻常地压抑。

“你错了,我从来就没有记住过他!”笑笑望向他,淡淡说道,只是语气中不自觉混入的虚弱泄露了她的心虚。

“是吗?笑笑,无论你再如何假装你已经不在意,一旦面对他,你所有的伪装都不堪一击。”

俞浩祺望向她,眼底带着了然。

笑笑有些狼狈地避开他的注视,握着方向盘地手不自觉地紧了紧,苦笑一声:“真的有这么明显吗?我已经很努力地要摆脱他对我的影响了,只是……”

“你真的有在努力忘记他吗?”俞浩祺蓦地打断她的话,语气微微带着一丝严厉,“这些年来你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将他忘记,你只是一直在逃避他而已,你以为看不到听不到就不会在意了,可是,你真的了解自己的心吗?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心要把他忘记,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我,不愿意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笑笑望向他:“浩祺,我接不接受你与有没有忘了他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只是不适合!我知道这几年来你为我做了很多,我也很感激你,可是我们可以是朋友,可以是亲人,唯独做不了恋人,我不想把对你的感激当感情,这对你不公平。”

“你从来就没想过要接受我,你就怎么知道我们不适合?”俞浩祺直直地望入她的眼底,语气慢慢缓了下来,“笑笑,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人们常说,一段新的感情可以治愈另一段感情的创伤,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忘记他的机会?”

“浩祺,”笑笑轻叹了口气,没有望向他,只是看着前方的路况,“你没必要这么委屈自己,我不想也不会拿你当作治愈感情创伤的实验品。在我没完全走出一段感情之前我不会开始一段新的感情,这对谁都不公平!现在我只想专注于事业,其他的,我不想考虑太多。”

俞浩祺望了她一眼,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