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昂头吐出一口烟圈,青白色的浓烟升上半空,打旋儿,成圈儿,模糊视野。

这地方很偏僻,寂静无人,不必说,自然是个杀人抛尸的好地方。

半刻,一根烟燃完,肖驰下车,拉开后座车门,把黑人提起来丢到地上。老鬼此时手无缚鸡之力,头昏眼花,只依稀瞥见一道幽冷白光,是他的军刀。

他瞬间惊恐地瞪大眼。

肖驰弯下腰,拿刀尖刮黑人的脸,眉眼一挑,阴森玩儿味:“怕?”

老鬼哆嗦:“别,兄弟,别……杀你女人的父母是‘BOSS’的意思,我是个杀手,只接单,其它什么都不知道。求你别杀我,别杀我。”

他一哂,语气轻得可怕,“当年他们可连求的机会都没有。”

锋利刀尖晃花人眼。

突的,肖驰眸色骤寒,军刀寸寸没入黑人左胸。

煎熬苦等整整六年。

刀再进几公分,林父林母两桩命债,就能讨还。

老鬼的感官已经迟钝,疼痛不明显,但濒死之际,视觉折磨比痛楚更要命,他声音发颤,“肖驰,你不能杀我……杀了我你会坐牢,会万劫不复。我死不足惜,但你得想想你自己……”脑子里忽然想起什么,眼前一亮,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想想你女人,你这么年轻,应该还没有孩子吧?”

话刚落,对方动作蓦的僵滞。

电光火石间,肖驰脑子里闪过一张雪白柔美的脸,那姑娘软软笑着,两颊各映一枚小梨涡。就在数小时前,她还傻里傻气地吃了整条比目鱼,跟他炫耀,说自己吃下了童话里的爱情。临行前,她叮嘱他要注意安全,早去早归……

握住刀柄的五指,缓慢松开。

就在这时,一阵警笛声骤然撕碎死寂。

肖驰脸上沾着血迹,抬眼眸,远方薄雾破晓黎明东升。

他看见了阳光。

*

老鬼最后没有死。

肖驰把录音笔,和当年车祸真正的肇事司机,一并交到了警局。美国警方调取资料,确认这名重伤的黑人,即是臭名昭着的国际通缉犯,职业杀手,代号老鬼。

老鬼特殊的身份背景,使肖驰的“故意伤人”,变成了“防卫过度”。

于是,这天上午,张助理起床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给他们老板交保释金。据说,警方抓肖总的原因,是肖总被打了,但还手还得太重。

一不小心,就把对方打进了重症监护室。

张航觉得肖总真尼玛是个人才。

尽管已做好了心里准备,但张航见到肖驰时,还是震惊了。无法相信,眼前那个一身凛然煞气的糙痞狠汉,是平日那位西装革履的大总裁。

张航对肖总的敬佩之情,更上一层楼。

这天下午两点左右,肖驰在其它酒店洗了澡,换了衣服,才回去见林悠悠。

一进门,就看见那只小狐狸盘坐在沙发上,插着腰,鼓着腮,气得头发丝儿都快烧着。小狐狸气极了,凶巴巴地问他:“不回来过夜也不说一声。整晚加整个上午不接我电话,肖驰,你昨晚到底干什么去了!”

她脸很白,被他养得太好,皮肤娇嫩,吹弹可破。

鼓腮的样子,圆嘟嘟的,莫名使人联想到包子。他的狐狸馅儿小包子,很美味,也很可口。

肖驰安静地看她片刻,没说话,直接把她拽过来发狠地吻。

她还在气头上,扭来扭去地挣,挣不开,便抬腿踢他。

肖驰直接把她拦腰抱起,压进床铺。

小狐狸继续跟他闹着脾气,挠他腹肌,捏他下巴,怎么都要他给个交代。

他闭上眼,亲亲她的额头,声音低低的,透着疲惫和沙哑,“嘘。乖,听话。等我睡醒跟你说。”

之后的事交给明天。

现在,肖驰只想抱着他的姑娘睡个好觉。

第80章

肖驰这一觉, 睡得很长。直到夜里十点多才醒。

睁开眼,四周呈现一种浅而温暖的橙黄色, 光线稍暗, 来自床头那盏灯。落地窗外夜景繁华,但没有一丝声音, 整个空间安详, 静谧。

手臂上的重量轻巧娇软,肖驰低眸, 看见林悠悠就睡在他怀里,像个小小的人肉抱枕, 被他的手臂和右腿禁锢, 雪白侧脸陷入枕头和长发之间, 唇微嘟,呼吸轻浅平缓。

灯从上方打下来,她置身暖光里, 柔柔弱弱,仿佛易碎的瓷娃娃。

肖驰目光平静, 盯着那张红艳艳的小嘴看。

没多久,便低头去亲。

软软的两瓣儿唇,小而薄, 柔嫩得不可思议,他轻啄浅尝,无法满足,便拿舌尖撬开她的唇和齿, 长驱直入。

小小的舌头。很甜。

肖驰微起身,大手捏住林悠悠的下颔,逗着玩儿似的,慢条斯理吻她。

睡梦中的姑娘被吵醒,皱皱眉,含混地咕哝了一声,还处于状况之外。嘴里的不速之客一直勾她,招惹她,不让她睡觉。好讨厌。她下意识地抬手推搡。

粉白指尖抵在紧硕的胸膛上,推推,推不动。

对方非但不停,还单手钳住她两只腕子,固定在头顶,把她整个人压进柔软的棉被。越吻越深,像一个溺水太久的人,忽然接触到空气,于是大口吞噬,贪婪掠夺。

他亲得她有点疼了。

于是林悠悠睁开眸子,彻底醒了过来。有些茫然又有些迷糊地望向肖驰。

他便突然停下来,居高临下地盯着她。那双漂亮的清黑色瞳仁,此时浓得像墨,深不见底。

她心尖一颤,被他看得害怕,出于本能地捏住被子,往后缩缩,嗫嚅道:“……怎么了?”忽然又想起他从下午开始睡,到现在都没进食,便又问,“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我行李箱里有曲奇和华夫饼。”

肖驰低头亲她的耳朵。沿着耳廓一路往下,到耳垂时,轻轻咬住。

他哑声,“你好甜。”鼻梁蹭蹭她的脸蛋,下巴,脖子,锁骨,最后停在睡裙领口,那里大片雪白的皮肤裸露在空气中,体香温热,丝丝缕缕钻出来。

肖驰吻上去,怀里的姑娘瞬间一抖。

他轻笑,闭上眼呢喃,嗓音低柔得要命:“这儿最甜。”

林悠悠的脸,已经不能用简单的“红”来形容。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烧烤架上的虾米,濒临被蒸熟的边缘。她甚至怀疑肖驰是故意的。他总说想吃了她,大概就是希望她熟透,然后把她蘸了酱吞进肚子里。

厮磨好一会儿,他又开始吻她。

吻着吻着,就去扒她的衣服。

肖驰觉得自己真他妈废了。

和林悠悠待一块儿,他脑子里没法儿装别的,除了想亲她,就是想上她。这只小妖精太漂亮,也太勾人,穿着件卡通睡裙,什么都不做,也能迷得他神魂颠倒。

以前,他总认为她是老天爷派来讨他债的。他这辈子,从一开始就注定要着她的道,栽在她手里,当她的裙下之臣。

现在,肖驰觉得这没什么不好。

欠她父母的,他已经还清,欠她的,他们来日方长,他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来爱她,疼她,为她遮风挡雨,披荆斩棘。

之后自然而然又是滚床单。

林悠悠还挂着正事,想问肖驰昨晚的去向,但没说上几句话,便被他折腾得只剩哭音儿。

她愤愤又委屈。

认真算算,她和肖驰的单独相处,半数光阴都耗费在这事上。肖驰心情不好,要拖着她上床;肖驰心情好了,还是要拖着她上床。他就是个床精。

林悠悠以前时常抗议。她希望他能修修身,养养性,尝试着禁欲一段时间,和她一起走出家门,踏踏青,做做公益,不要总把大好青春浪费在床上。

肖驰对她一贯都很好,疼她爱她宠溺她,称得上百依百顺,唯有这事,他压根儿不听她劝。

抗议的结果很悲惨。她不忍回忆。

吃过大亏,林悠悠后来也就乖了,累是累,还是尽力配合。毕竟那种事,她虽然累了点,大部分感受还是很好的。肖驰颜太正,光看他那脸,那身材,她就能愉快得飘飘然,更别说,她家男神的尺寸和技术,还都是绝佳了。

只是……

这一次,林悠悠实在有些受不住。

肖驰昨晚出门前,和她在房间里关了三十多小时,现在,距离上场恶战过不到一天,她元气还大伤着,他就又来了。

于是她不停地呜呜哭,小模样又气又可怜。

他一副心疼她进骨子里的姿态,抱她,吻她,柔着嗓子哄,动作却截然相反,越发狠劲。

林悠悠怒,忍不住拿脚踢他。

却被他勾着腿窝顺势抱起来,压到桌上。她无语,哭得更凶。这下好了,他如愿以偿,要把她当大餐吃掉了。

她真的好可怜T T。

姑娘两颊红红的,哭得梨雨带花,越求,声音越破碎娇软。肖驰听了,想停都停不了。她是真傻,而且傻得很可爱,不知道这种时候的拒绝,到男人那儿,比什么劲酒烈药都刺激。

他的小东西,他的小狐狸。

肖驰把林悠悠死死扣在怀里,肌肉紧绷,汗水顺着发梢往下淌,从他身上,流到她身上。

昨晚上,压了他六年的担子,终于卸下。

他不再有罪孽和遗憾。

“……”肖驰在狂乱中找到他深爱的唇,发狠似地啃噬,亲吻。

此时此刻,太阳在天上,也在他的怀中。

他的生命只剩坦途,

一切光明。

*

后来林悠悠是被饿醒的。大半夜。

她还疲倦,眼皮耷耷没有睡够,却扛不住肚子里的空城计,只好睁眼。头顶上方被什么抵住,她探手一摸,棱角分明坚硬扎手,是肖驰的下巴。

头顶呼吸沉稳而均匀。

(⊙⊙)

林悠悠眨眼,意识到他还没醒,动作便轻起来,小心翼翼,把横在她腰上的修长臂膀抬高,小心翼翼,放到床上。

很庆幸,当她脱离开禁锢时,肖驰还没醒。

于是她掩了掩心口,光秃秃的脚丫伸出床沿,去勾被他扒下来扔地毯上的睡裙。刚碰到,还没使上劲儿,背后一股大力便把她扯了回去。

肖驰眼睛都没睁,收拢双臂把她抱紧。继续睡。

林悠悠愣了下,指尖戳戳他胳膊,试探着,小小声地问:“你醒了吗?”

头顶极淡地“嗯”了声。

她又问:“你饿了吗?”说着顿住,很必要地补充一句:“唔,我是说肚子。”

头顶默几秒,然后又是一声“嗯”。他从昨晚到现在,粒米未进。

闻言,林悠悠的眼睛就亮了起来,“那我给你做宵夜。”

肖驰嗤,拿手掐那把小细腰,声音还有点儿哑,“你还会做吃的。”

林悠悠痒得直躲,扁嘴说,“真的会。我们寝室的宵夜都是我做,很好吃。”

她不着寸缕,光下,露在被子外的肩头雪白莹润。他埋头吻吻她的肩,然后淡笑,“好。”

数分钟后,一杯粥不像粥,牛奶不像牛奶的东西出炉。

林悠悠递给肖驰一把勺子,满脸期待:“吃吧。”

肖驰瞥了眼那杯子,闻到一股子甜腻腻的奶香味儿,于是眉拧成川,说:“这什么。”

林悠悠说:“糊糊。”

他挑眉,“能吃?”

她抬手打了他一下,“怎么不能?你都不知道多好吃。”边说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放嘴里,闭眼陶醉,“这是全脂牛奶和曲奇做的,我还加了奶酪,棒呆。”

肖驰尝了半勺。

奶香四溢,味偏甜,口感比芝麻糊更稀。然后拿起杯子,斜靠着电脑桌,打量,“自创?”

“不是。”她摇头,顿了下,声音轻柔:“小时候妈妈工作很忙,早餐经常给我和林毅做这个。大概是她自己发明的吧。她以前喜欢在牛奶里面加奥利奥,但是黑乎乎的,不好看,我就给换成其它的了。”

话说完,屋子里便没声音了。

肖驰目光落在她脸上,眸很深,神色不明。

林悠悠笑,“诶,你别拿这种眼神看我啊。我挺好的,没事。”

半刻,肖驰垂眸,放下杯子,去牵那两只小手,握紧。

他语气很平静:“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肖驰说:“当年肇事逃逸的那个人,找到了。林伯母留下的那支录音笔,也拿回来了。”

“……”林悠悠愣住,旋即失色大惊,“你说什么?凶手找到了?”

肖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