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记爆栗声响,南宫霖狠狠弹了酒儿脑门一下,痛得酒儿眼泪直飙。她睁开眼看向南宫霖,发现他早就收了手,得意地看着她坏笑。
“我才不会那么没品,仗着会功夫欺负弱女子。这一下是警告你以后少给我想那些乱七八糟的!还有,不准对我有非分之想!”
酒儿抬手使劲揉揉额头,疼疼的,肯定已经红了。她不高兴地瞪着南宫霖:“谁对你有非分之想!哼!”
“还说没有?那是谁以为我想亲她来着?”
“你…”
南宫霖挥挥手:“好了好了,你去做几盘点心,待会儿端来我书房。”
说罢他撂下酒儿,头也不回地走了,背影颇为潇洒倜傥。酒儿看着南宫霖颐指气使的样子,在他背后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讨厌鬼!
过了两日,酒儿去南街给十八妹说了进府给她当帮手的事儿。每日收了豆腐摊子过来,帮忙打打下手,择菜洗碗什么的,活儿不累,做完事就可以走,一月五两银子。
差事轻松,工钱不少,十八妹自然求之不得,当天即早早收了豆腐摊子,随着酒儿去南宫府上先熟悉熟悉情况。
先在厨院转了一圈,然后酒儿带着十八妹去其他地方看看,反正公子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她也没必要遮遮掩掩,把十八妹藏着掖着的。
“这是花厅,平日公子就在这里用膳。”
十八妹听着酒儿的话,心中暗暗记下。正巧半路遇到曹管家和夜泽,两个人好似正要出门的样子。
酒儿笑着给十八妹介绍:“这位是府里的管家,曹大叔。这位是夜泽夜大哥。”然后又向他们介绍:“这是来厨院里帮忙的姑娘,叫孟十八,人称十八妹。”
十八妹有些拘谨地行礼:“见过曹大叔、夜大哥。请多关照。”
“别客气!”曹管家一脸和蔼,“我们这府里和别家不一样,除了公子,其他人之间不讲究这些客套,你就当在自己家,平平常常就好。”
夜泽看见十八妹,眼神一亮,拍拍胸口说道:“我是公子的护卫,以后厨院如果要挑水劈柴什么的尽管叫我!我有的是力气!”
十八妹抬袖掩嘴笑了笑,点点头:“嗯,多谢夜大哥。”
“嘿嘿,不谢,不谢…”夜泽看着十八妹清秀的笑脸,不好意思抓了抓头,有些憨憨的。
同曹管家和夜泽打过招呼,酒儿又带着十八妹去了府里的库房。一间普普通通的屋子,原本是曹管家在管,后来想着姑娘家心细,于是交给了酒儿打理。
推门进去,十八妹跟在酒儿身后,只见四周都是高大的货架,地上还并列摆了好多大箱子,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这一排是茶叶,这一排是熏香,这一排…你记好了,以后兴许有忙不过来的时候,要你到这儿取东西。”
“是。”十八妹看见屋里另有一间房,铁门大锁,于是问酒儿:“酒儿姐姐,那里面放的是什么?”
酒儿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应该是放了些重要的东西吧。你不用理会,我们管好外边这间屋子的东西就成。”
待酒儿带十八妹熟悉完府里,便一齐回了厨院。还未到申时,离晚膳尚有一些时候,酒儿端出一小簸箕核桃,和十八妹坐在院子中央的小木凳上,拿石头砸壳剥仁儿。
平常的干核桃,壳儿被晒脆了的,石头一砸便裂了开来,倒也不难剥。只是碰巧这一簸箕核桃俗称铁核桃,壳特别厚,又很硬,狠力砸几下壳才会裂缝,壳内夹层又把肉夹得很紧,很难剥出完整的仁儿来。女子力气本来就小,所以酒儿和十八妹忙活了半天,才剥出小半碗核桃仁。
十八妹手指头都酸了,抬起头来长吁一口气:“呼——我觉得剥这个比我推磨子还累。”
酒儿正在掰一小块壳子,有块仁儿卡在里面出不来:“没办法呀,公子爱吃核桃,我琢磨着今天做点玛瑙团端去书房。”
“呵呵,”十八妹忍不住低低笑了两声,“我还从没听说过哪个大男人这么爱吃零嘴儿!”
酒儿撇了撇嘴:“公子他…嗯,确实与众不同。”
谁都没他脾气怪又傲慢,还很讨人嫌!
“你们在做什么?”
一道男声响起,音色清润。酒儿和十八妹循声望去,只见南宫霖手里拿着一张拜帖之类的东西,慢慢走来。
第十章 玛瑙团
酒儿对着南宫霖甜甜一笑,梨涡浮现。
“公子您来啦?我们在剥核桃呢!”酒儿举起手里的核桃仁晃了晃。
十八妹见到南宫霖也没敢抬头好好打量,急忙站起来鞠了一躬:“见过公子。”
“不必多礼,你忙你的。”
南宫霖也没多问,看样子就知道这小丫头是酒儿说的什么豆腐店家姑娘。他走近以后,直接从碗里抓起几瓣核桃仁就放进口中,边嚼边说:“唔,多剥一点。”
“好嘞。”
酒儿爽快答应,左手拿着核桃放在一个小石墩子上,右手举着一块圆圆的鹅卵石砸上去,砸得时候要用巧劲,不仅四个面都要砸出裂缝,而且还不能用力过猛,以免把仁砸碎。
十八妹也拿着石头砸了起来,铁核桃费劲,往往要砸七八下才能砸好。南宫霖站在一旁,端着一小碗核桃仁,边看边吃。等酒儿砸好核桃准备剥壳,才发现南宫霖把刚才剥好的仁儿都吃光了。
酒儿嘟着嘴,有些埋怨:“公子你都不留一点,我还准备拿来做玛瑙团的。”
“再剥就是了嘛,干嘛这么计较,反正你也是剥给我吃的。”南宫霖满不在乎地说了一句。
酒儿小声嘟囔:“站着说话不腰疼!核桃这么难砸…”
虽然说话小声,可南宫霖还是听见了,只见他轻轻一笑,随手就从簸箕里抓起几个圆核桃:“我还以为多大点事儿呢,不就是剥壳么?看我的。”
南宫霖掌心抓着三四个核桃,收拢五指,稍稍发力。只听咔嚓咔嚓几声,核桃壳就裂开了。他再摊开手掌,坚硬外壳已经剥落下来,留下的只是核桃仁。
酒儿见状不禁拍手惊呼:“好厉害好厉害!”
南宫霖眉眼飞扬,嘴角都带着一丝得意:“小事一桩!”
“既然这对公子您来说只是小事一桩,”酒儿笑着把一簸箕核桃都推到南宫霖面前,“那这些核桃就由您代劳了吧!”
南宫霖瞄了酒儿一眼,发现这小娘子笑容里透出一点点算计。想把他当免费劳力使?没门!
他拍拍手道:“这又不是我的分内事,不做。”
本来笑靥如花的酒儿一听,顿时垮下脸来,眼神哀怨,撅着嘴嘀咕:“小气!”
她恨恨地抱回簸箕,抓着核桃就使劲那石头砸了起来,那力气猛得好像不是砸核桃,而是在砸敌人的头。
南宫霖觉得看酒儿脸色变来变去的,比看台上唱大戏还精彩,心里面早就笑翻了天。他也在院子里坐了下来,一手托腮,专注地盯着忙个不停的酒儿。
微微细汗冒出鼻尖,衬着细腻白肤,在阳光的照射下宛若清晨沾在花瓣上的露珠。一双杏眼此时正专注盯着手中的核桃,眼睛都不曾眨一下,想着平时她生气瞪人的样子,南宫霖一下更想笑了。
视线再转向酒儿一双手,沾了些泥灰,还有核桃壳上残留的脏污,看起来黑黢黢的,倒是和其他地方不相称。
南宫霖一下觉得别扭得慌,在他心里这双手好像不应该这样。顿觉如坐针毡,他动了动身子,顺手想去端茶杯,等手伸过去,才想起这是在厨院,没有茶水。
“算了算了,我帮你。瞧你慢吞吞这样,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砸得完!”
南宫霖走过去蹲下,捡起簸箕里的核桃放在掌心捏碎,没几下就全部弄好了。酒儿意外,没想到公子突然又来帮他,看着核桃壳都碎了,她一阵雀跃。
“公子,谢谢啦!”这次道谢可是真心实意的。
南宫霖依旧那副傲慢的样子:“谁要你谢,我是想尝尝那个什么玛瑙团,看看是不是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吃。”
“是是是!我马上去做,您稍等!”
酒儿把核桃仁从簸箕里捡了出来,满满一小碗,然后高高兴兴端着进了厨房,十八妹把地上的壳扫成一堆铲起来倒掉,也紧跟着酒儿进了屋。
南宫霖眯着眼,显得很满足,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想起什么,朝着厨房里喊了一嗓子:“酒儿,桔花茶!”
上回酒儿泡了盏桔花茶给他喝,清甜不腻,茶香妙韵,真是回味无穷。
酒儿正准备炒糖面,听见南宫霖一喊,急忙应声:“诶!这就来!”说着她取出一个放茶的小瓷罐,用竹勺舀了点茶出来沏上。
沸水入杯,冲散茶花,顿时香气弥漫,整个屋子都有一股子桔香味儿。
十八妹看看茶盏,发现只有茶叶的身影,并未见到一朵桔花,好奇问:“酒儿姐姐,没有桔花呀,为什么我闻到桔花的香气?”
“那是因为晒茶的时候我加了桔花,一层花一层细芽茶,花茶层层相铺直到铺满汤罐,最后再铺一层桔花,封盖以后拿到太阳下晒。且要翻覆罐子三次。晒好后就是连着罐子隔水文火蒸,蒸至极热方可取出汤罐,晾冷了取出茶叶。这时把桔花挑出来不要,只留茶叶,用建莲纸包成几包,又拿到太阳底下晒干。如此来回三次以后,桔花味道就浓了,茶味绝妙。”
十八妹听完咂舌:“可真讲究!这桔花茶好是好,就是太麻烦了。”
“不麻烦怎么会好喝呢?”酒儿端起茶盏准备出去,在门口又回过头来说了一句:“当年我娘就爱喝桔花茶呢,我爹可有耐心了,每年都要晒上好几罐。我常在边儿上看就学会了,我还记得我爹说过,真心喜欢一个人,你会心甘情愿为他做任何事。”
说罢她便出门送茶去了,留下十八妹小丫头似懂非懂。
端了茶给南宫霖,酒儿回厨房就开始在火上炒糖面做剂子,砂糖一斤半白面两斤水半盏一齐炒熟,再加入糖两斤水一盏继续炒,最后糖面和上核桃肉拌匀,做成剂子切成薄片儿,晾凉一些就能装盘吃了。
琥珀色的核桃肉点缀在其中,色泽光亮,当真如玛瑙那般好看。
南宫霖尝了一口,甜滋滋的,又有核桃脆香,于是又连着吞了好几片。酒儿见状生怕他噎着,劝道:“公子您慢些用,厨房里还有呢!”
“嗯,”南宫霖点点头,“你装起来,我拿到书房吃。”
酒儿回头进了厨房,找出一个黑漆描金雕花食盒,把玛瑙团整整齐齐码好装进去,然后端着出去递给南宫霖。
“公子,给。这东西上火,您别一次吃太多。”
“知道了知道了。”南宫霖抱起食盒,起身便走,急吼吼的样子,转眼就出了院门。
酒儿一眼瞄见桌子上的拜帖,赶紧拿起来追了上去:“公子,您落了东西!”
南宫霖回眸:“什么?”
“这个。”酒儿把拜帖递了过去,她无意中看到帖子封面上写有什么南宫、书院…这几个字。
南宫霖想起这帖子,皱了皱眉头,迟迟不想伸手接。
“公子?”酒儿看他发呆,于是晃了晃手中的帖子,又试探地唤了他一声。
片刻之后,南宫霖忽然问酒儿:“你想不想去看杏花?”
酒儿一怔:“杏花?”
“城郊麓山的杏花林这几日开得正好,原来的旧识送帖子来邀我去赏花。我想着一个人过去也没什么意思,那些人我不太熟,所以问问你,你想去的话后天我带你去。”南宫霖大大方方说出缘由。
“我去?公子我去不太好吧?我是下人呢。”酒儿摇摇头,公子小姐们的聚会,她一个厨娘跟着去干嘛呀?
南宫霖有些不悦了:“我说能去就能去。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你陪我一起。”说罢,他一把抢过帖子,扭头就走,完全不给酒儿拒绝的机会。
“唉…公子!”
酒儿在背后喊了南宫霖一声,可他充耳不闻,一直向前冲,搞得酒儿是纳闷不已。公子的心思,果然难以琢磨啊!说变就变!
不过去杏花林赏花?听着其实也挺不错的,女儿家哪儿有不爱美不爱花的?况且酒儿想了想,还可以趁机摘点杏花回来做蜜糖。去就去,省得惹公子不高兴,一天到晚摆脸色给她看,烦死了!
潼城一座气派的府邸大门前,站了一群人,翘首以盼,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站在中间的是一位年过四十的夫人,体态丰腴,满身富贵,她左右各站了一男一女,仔细一看面相,原来是陆家兄妹,陆嘉仁与陆嘉宜。
不一会儿马车驶近,众人原本平静的神色终于起了波澜,纷纷摆出笑脸相迎。
马车上下来一个男人,年近五十的样子,下巴上蓄了胡须,虎目鹰鼻,样子很威严,走路也是大刀阔斧,气势凛然。
陆嘉仁见人后背直发冷,不过还是硬着头皮上前,恭敬行了个礼:“恭迎父亲大人回府。”
陆老爷眼角略微瞅了一下这个儿子,淡淡点头:“嗯。”说着便掀袍先进了大门,一众家眷奴仆赶紧也随之进去。
陆嘉仁这才松了口气,抬袖擦了把汗,暗道今儿个的第一关总算过了,只是不知接下来会不会这么顺利?
陆家晚膳过后,陆老爷差人叫来一对儿女,还有陆夫人,四个人关了门在书房里说话。
陆嘉仁本以为今天顺顺当当过去了,没想到这会儿又被叫去书房,不禁心里发毛,战战兢兢的。他爹该不会是又知道了什么吧?要对他施以家法?方才当着众人的面不好下手,如今悄悄把他弄过去,这般才好往死里整…
“好妹妹,待会儿你可要帮我说好话啊!”陆嘉仁扯了扯陆嘉宜的袖子,央求道。
陆嘉宜也拿不准陆老爷找他们何事,乍见兄长这般,恼他没一点男子汉的样子,没好气地说道:“你担心个什么!父亲还没说什么呢,你就吓成这样了,这叫敌人未到先自怯三分,要是派你去打仗,一准儿第一个投降!”
陆嘉仁笑得讪讪:“嘿嘿,我这不是怕么?以防万一总是好的嘛!”
待两人进屋给陆老爷行了礼,乖巧立在一旁,陆夫人去把门关紧,这才进入正题。
陆老爷捋了把胡子,开口说话了,却是对着陆嘉宜说的:“我在京中打听到一个消息,说是苍穹皇室子嗣不丰,所以好几位大臣联名上书请求陛下重启选秀,广纳秀女充盈后宫。”
陆嘉宜乍听一惊,难道她爹是想让她进宫选秀?
没等她发问,陆老爷又说道:“我琢磨了几日,想着这事儿虽然有影,但最后的结果很难说。如今皇后蒙得圣宠,虽然诞下的是个公主,却也没见陛下动摇,况且三年前是陛下亲自废的选秀,由此可见这位是铁了心的。”
“我们陆家是商贾出身,始终还是比不上那些士族子弟,要想以后有更好的前程,光靠朝里有几个熟人是不够的。家里这几个儿子又不争气,走仕途这条道恐怕是不通,再说朝里没人,就算有人做官也很难爬上去,因而最好的办法还是同皇家扯上关系。”
“如今我们这地界归逸王管,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虽然苍穹国陛下是最大,可是在咱们这一片儿,逸王才是真正的头头。所以呐,嘉宜,为父打算让你嫁去逸王府,你意下如何?”
第十一章 胭脂绮
嫁给逸王?
陆嘉宜听到父亲这般一说,瞬时心惊肉跳。她预想过自己的亲事会由父母做主,可是没想到这一日来得这么快。原本她打算如果有了意中人,先给母亲说一说,再去父亲那里央求一番,按照二老素来疼她的程度,只要对方家世相貌不差,应该也会爽快答应。只是她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父亲居然想她攀上皇亲!
那个逸王,神龙见首不见尾,听闻样貌倒是罕见的俊美,不过脾性古怪,甚少露面,见过的他真容的人是少之又少。还有,前些年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众所周知,都说他…
陆嘉宜心中涛翻浪涌,还在思忖之中,而陆嘉仁一听却嚷嚷起来:“爹!这怎么能行?谁不知道那个逸王是孤煞转世,克父克母克妻克子!身边的人都被他克死了!您让妹妹嫁过去,那不是成心要她的命么?!”
“你这混小子懂什么?!”
陆老爷怒拍桌案,咆哮一声:“我这是为她好,也是为陆家好!逸王是何等人物?陛下的兄弟,北安将军的亲外甥,掌管六州十二城的王爷!能够嫁进王府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若不是知府卖我几分薄面,说适机为陆家引荐,你以为谁都能有机会见到逸王?如果你争气点,我也不用费尽心思做这些事了!”
陆家虽然在潼城是数一数二的大家,可是放在偌大的苍穹国,九牛一毛都算不上,近些年家中后辈又不争气,只知逗鱼养鸟,长期坐吃山空,要继续维持这么大一个家谈何容易?所以陆老爷早早就在打算,如果能攀上逸王爷,就等于是有了个大靠山,以后办起事来事半功倍,等他百年之后,仗着这层关系,子孙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说到底,陆老爷还是为了这些儿女着想。
陆嘉宜没有反对,而是一直沉默。她父亲向来不易被人左右,想要劝他回心转意,几乎不可能。
她表面上顺从了,心里却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嫁入王府一事,现在看来还只是陆家一厢情愿,成与不成尚是未知之数。所以她还有时间,还能去争取自己的姻缘,无论如何,这么些年来,他是唯一令她动心的男子。人这一生,总要主动大胆一次,不是么?
流光匆匆,倾心勿纵。
这日早晨,酒儿才伺候完南宫霖用完朝食,正回到厨院刷碗,就看见袁大娘来找。
“酒儿,忙不忙呢?衣裳做好了,你来看看!”
酒儿把盆子里的脏水倒进沟渠,抱着碗回屋放好,擦了擦手:“好嘞!我这就来!”
她解下围裙,出门就瞧见袁大娘眉开眼笑地看着她,对她说道:“快来快来!哪里不合适给我说,我再改改!”
酒儿被袁大娘激动地一路拽着回了两人住的小院子,进屋关上门,袁大娘拿过来一套胭脂色裙衫,催促酒儿换上。
话说前两日,不知道曹管家从哪里抬了好些大箱子进府,全都被搬去了库房。酒儿也跟上去帮忙,负责清点登记。原本她猜这是公子在外做生意买的货物,谁知开箱一看,却是珍宝古玩、绫罗绸缎之类的东西。
象牙雕花开富贵瓶、和田玉踏财童子把件、紫檀木叶形托盘、雕道:“不喜欢就扔了!反正东西给你了,你爱怎么着怎么着!”
最后南宫霖鼻腔冷哼一声,独自傲然离去,留下酒儿对着一大箱子东西发愁。
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曹管家走近说道:“酒儿,公子说给你你就收下。以前府里没女子,我们拿到这些东西都发愁,用也不是,卖也不是。现在可好了,你来了正好拿去做衣裳,年纪轻轻的,穿艳一点才好看。”
酒儿蹙着眉头:“这怎么好意思?曹大叔你们已经很照顾我了…”
“公子就这脾气,做事全凭心性,想干什么干什么。没事的,你就收下啊!”
后来酒儿没法,抱着几匹料子回到院子,把这事儿给袁大娘说了。
袁大娘一听就笑了:“嗨!公子就是这样的!你不知道,有一次呐,府里也是搬来好多东西,我去瞧了瞧,啧啧,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头一次见到那么多珍贵的玩意儿!一只金镯子足有两斤重,翡翠雕的白菜跟真的一模一样,还有这么大的珍珠!”
袁大娘圈起手指比了比,给酒儿形容那些珍珠有多大,然后接着说道:“我老婆子想着,活了大半辈子,饱饱眼福也就够了。可是后来你猜怎么着?公子他居然随手抓起几颗大珠子塞进我手里!说是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