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莫总的情绪一直不好…”李国立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你能找到他吗?”

“好吧,我试试。”我这样回道。

那天晚上,我终是回到了那个我住了接近两年的别墅。也不知道莫子谦还会不会住在这里…权且试试吧。

我按了按门铃,一直没有人来开门。

就在我转身想离开的时候,忽然想到自己好像还留着这里的钥匙,于是转身开门。

别墅里漆黑一片,静悄悄的。

我自嘲地笑了笑,他怎么可能还住在这里?我真是天真。

不过就在我转身欲走的时候,一个阴沉的声音响在我的耳侧:

“白纤若,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吓了一跳,一转身就看到莫子谦半倚在二楼的扶梯处,因为光线的昏暗,越发显得脸色晦暗不明。

“我…”我努力是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发现还有些东西没拿,所以…”

我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耳边一阵刺耳的轻笑,“哦…这样啊,请便。”

我熟练地打开客厅的灯,却看到莫子谦的脸色异常地苍白,连一贯嫣红的嘴唇都失了血色。

我心中疑窦重生,有些担心地问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半晌之后他才慢慢地道,“你不是来拿东西的吗?”

我噤声,低着头跑到了我和他曾经的卧室里。

打开灯,我便完全愣住了。

卧室里的摆设竟然跟过去一模一样,甚至墙上的结婚照都没有拿下来!而且,床头的放着的那个,难道…

是我在他生日的时候送他的…灰太狼娃娃?

他不是说很讨厌,要扔掉的吗?

“白纤若,你到底要找什么?”莫子谦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声音微微有些虚浮,脸色似乎也更加苍白了。

“我…”我有些慌乱,拉开床头的抽屉一通乱找,却翻出了我走之前留下的那颗结婚钻戒。

在那一瞬间,我几乎流下泪来。

“白纤若,不要告诉我你忘记带的东西是这个…”他嘴角微微勾起,眼眸深如寒潭。

打开盒子,砖石依旧闪亮如初,只可惜这婚姻却碎了…

“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我来拿它有什么不对吗?”

他没再答言,脸却瞥向一边,我注意到他额头沁出一层薄薄的汗水。

我关上盒子,放进自己的包里。

在我与莫子谦擦肩而过的那一瞬,我听到身后传来砰地一声闷响。

————**————**————

清晨的阳光温暖地照射进来,我睁开眼睛,转了转僵痛的脖颈,昨晚上我送他到医院之后,折腾了整整一晚上。莫子谦还没醒过来,我伸手替莫子谦拢了拢被角。

他的眉头轻轻地蹙着,脸色很是憔悴。

我忍不住伸手抚摸他的眉、□的鼻、薄薄的唇瓣,什么时候这张脸上竟会有这样痛苦的表情?

他却猛地抓住我的手,“不要走!不要走!”

我心中一动,他在叫谁不要走?

这时,医生过来查房,看了看挂着的盐水瓶子道,“你是病人的家属?”

我点了点头,“算是吧。”

“他有慢性胃炎你知道不知道?”医生的话里微微有点责怪的意思。

“我知道一点。”上次,他好像还因为吃了一盘炒年糕而胃痛…

“你既然知道怎么不好好照顾他?竟然还让他每日酗酒,不胃出血才怪!”

酗酒?

他每天酗酒!

等医生走后我都还没笑话他的话。在我的眼里,莫子谦一直是冷静理智非常的人,发生什么事让他竟然要酗酒?

一种答案几乎要呼之欲出。

到中午的时候,莫子谦终于醒了过来。

“你醒了?”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好像不这样我下一秒就会消失一样。

然后,那丫居然又闭上了眼睛!

跟我装死是吧?

然后,他又慢慢睁开眼,死死地盯着我猛看。

难道是我脸上有东西?

好半晌,他才慢慢道,“纤若?”

“嗯。”我轻声应道。

“你没走?”

我在心里暗暗腹诽,你都昏倒了,我还怎么走啊…

“你饿不饿?”我道,“医生说你现在只可以吃流食,你现在想不想喝粥?”

“饿。”他轻轻地道。

难得见到他这样脆弱的时候,我忽然感觉病中的他比没病的他要听话多了。

莫子谦住了三天的院,这三天里我也一直呆在医院里衣不解带地照顾他,连饭都是我喂的,他的脸色也慢慢地红润了起来。

偶然有一天,我提着海鲜粥正要进门的时候,却听到了如下对话。

“明天你就可以出院了,莫先生。”

“医生跟你商量一下,我可不可以多住几天院?我这个状况,难道不需要在观察观察吗?”

“不用了,你恢复得非常好,回家的话只要不喝酒,不要工作得太累就行了。”

“我说了,我要多住几天院,要多少钱我给!”

等医生离开的时候,我走了进去,将手里花了一个小时煨的海鲜粥搁在案上,“莫先生,我的戏马上要开拍了,我这几天有事,就不来陪你了。”

“什么?”方才还好好的某人脸色骤变。

我神色不变,“真是不好意思啊,莫总裁,您看我要不要请个专门的医护来照顾你?”

我成功地看到莫子谦的脸上那精彩纷呈的表情。

不过,我还是失策了…

因为下一秒我就被他死死地攥住手腕,天旋地转之后,我早已被他压在身下。

我伸手推了推他,“喂,你干什么!”

怎么大病初愈的人力气这么大?

他却不管不顾地吻下来,温柔中带着我所熟悉的暴虐。

“唔…”

他的手也开始不安分地探入我的衣襟,在我的腰上一阵摩挲,引得我一阵阵战栗。

难不成要在这里上演一场活春宫?

万一护士进来怎么办啊…

“莫先生,您的药…”我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就有个护士端着药盘走了进来,然后脸色绯红地退了出去。

被这么一吓,我恢复了点力气,便用力将他推开。

这个人真是不分时间场合地发情啊…

我拿起包,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和头发,“我看你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就先走了。”

在我开门的时候,莫子谦却出口唤道,“纤若…”

峰回路转

第三十八章

峰回路转

厚厚的脂粉可以将一切的喜怒哀乐隐藏下来,就像戴了一张面具…

“嗯?”我转身。

“星期天晚上你有空吗?”

“怎么?”

“陪我去参加一个晚会。”

我慢慢地点了点头,三个月内,我是他的女人,那么陪他去参加这种场合也是我的义务之一吧?

那天晚上,我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面容。我一向不喜欢脂粉类的东西,实在到了非要化妆的场合,我也是略施薄妆。但是此刻,我却想要化浓妆,用厚厚的脂粉将一切的喜怒哀乐隐藏下来。

就像戴了一张面具…

半个小时之后,我看着镜子里那张妖娆的面容怔怔地发愣,浓浓的眼线,深蓝色的眼影,饱满诱人的红唇…我满意地漾起笑意,穿上十厘米高的黑色高跟鞋,转身离开。

这次的商业酒会的举办是为了庆贺华洋酒店成立十周年,主办人是华洋的创始人冯启山。

华洋酒店是全国范围内的连锁酒店,现在它的经营项目已经扩展到了度假村,房地产等方面,实力非常雄厚。

一到华洋酒店的门口,就有侍者为我打开车门,恭敬地道,“白小姐,请跟我来。”

这次的酒会并没有我想得那么严肃,比起上次和元唯去的那次,倒是显得随性了很多,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说着话,谈笑风生的。

只是,我一走进里面,就有些人对我投来了注目礼,只是大家毕竟都是站在世界顶端的人,很快他们就将视线移开了。

莫子谦慢慢地向我走过来,看到我的打扮之后,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然后环住了我的腰,在我的耳边轻声道,“跟我来。”

洗手间。

“为什么化这么浓的妆?”他松了松领带,一双黑眸如豹子一般紧紧盯着我。

我直视着他的眸子,冷冷道,“你不喜欢?那要我下次化淡妆给你看?”

他的眸中隐隐地有一丝怒气,“擦掉。”

留下这两个字之后,他转身便离开了。

我对着镜子,掏出卸妆巾,慢慢地擦着脸,擦着擦着眼泪就从眼中流下,缓缓地,弄花了妆。

我现在竟然到了出卖色相而不得的地步了么?

五分钟后,我重新出现在莫子谦的面前。

他伸手捏起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看他。

那么近,我几乎可以看到他眸中倒映的我的影子。

小小的脸蛋,大大的眼睛,白皙的皮肤,一张素颜的脸。

他凑近,几乎触到了我的唇,我迅速地撇过了头,条件反射地皱起了眉。

他加大了手中的力道,我的下巴生疼,生疼的。

他微不可闻地轻叹了口气,轻轻地将我拥入怀中,在我耳边轻声道,“纤若,我该拿你怎么办?”

那样无奈的口气…

我的心微微一疼。

“好了,跟我来吧。”莫子谦握住我的手,拉着我往前走。

我的手原本是紧握着的,他却一点点用力打开我的手,与我十指相扣。

他的手心很暖,那种温暖甚至沿着手心一直蔓延内心深处,连着我的心都轻轻震颤了一下。

脚下是软软的驼毛地毯,踩在上面一点声音也没有,长长的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

“为什么那样说?”我忍不住问道。

“什么?”他停下脚步,转过头问道。

面对他的目光,我忽然有些茫然失措,“就是…你在记者发布会上说…我是你的妻子?我想,我们应该已经…”

“没有。”他打断我的话,“那份离婚协议书我没有签字。”

“什么?”我心头一颤,“你说什么?”

“我没有签字。”他又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况且,既然那份协议书你没签字,那么为什么把环宇5%的股份划到我的户头上?

他似乎并不想回答我这个问题,继续大步地往前走。我被他牵着一走,再加上那十厘米的高跟鞋,一个趔趄,失去重心之后,我本能地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等一切静止之后,我却发现我的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襟,身子紧紧地贴着他,两人的距离近得能听得到彼此的略微急促的呼吸。

他的眼眸里似乎隐隐含着一丝笑意,嘴角微微有着上扬的弧度,俯低身子就吻了过来。

我措手不及,睁着眼睛,大脑一片空白。他却趁着我发怔的功夫,闯入我的口腔在里面攻城略地,带着一种难言的迫切。

“咳…咳…”几声轻咳响起。

我心内一惊,赶忙推开他,羞窘得脸上火辣辣的。

“我说莫总怎么不见了呢,原来在这里温香软玉在抱啊…”那人揶揄道。

他大约四十岁上下,穿着一身考究的西装,脸上的线条很冷硬,那双眼睛更是精光毕现,全身散发着一种成熟男人的独特气质。

相比于我的尴尬,莫子谦倒是显得大方自然地很,一边环住我的腰,一边笑道,“冯总还说我呢,你自己不是佳人在怀?”

原来,他就是传说中华洋的总裁冯启山?

其实,说起这个冯启山,倒是一个谜样的人物。

早先曾听说他出身黑道,后来为了漂白才开了华洋酒店,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在短短几年内将酒店的经营得有声有色,形成了颇具规模的集团,净资产达五十多亿。